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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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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20:03: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章 黑日劫殺


    茫茫蒼穹,雲海升騰。

    此刻正有一老一少兩道身影在雲間踱步,衣衫獵獵,宛如神仙一般。

    「九龍寶輦不讓我坐,又不帶我穿梭虛空,非要在這鳥不拉屎的天上飛馳,您老真是閑的沒事做了。」週四少爺悻悻嘀咕道。

    「小兔崽子,不就是把你從金池大會上帶走了,沒完沒了的發什麼牢騷啊,我這可也是為你好。」周玄通冷哼道。

    週四少爺皺眉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您不是一直在閉關麼?怎麼也火急火燎地跑出來閒逛來了?」

    閒逛?

    周玄通一呆,一巴掌打在週四少爺腦門上,罵道:「老頭子我這是坐不住了,你可知道現在有多少老怪物的弟子盯上了群星大會?連邋遢老道都坐不住,抓了一頭遠古神魔,要用遠古神魔的一絲精血,為他徒兒趙清河伐毛洗髓增添實力,好讓趙清河那兔崽子競爭群星大會前十名額。你說我能不急嗎?」

    「用遠古神魔的精血增添實力?」週四少爺大吃一驚,說道:「邋遢老道倒是好大的手筆,難道他以為憑趙清河的實力,還無法進入群星大會前十名?」

    周玄通哼道:「還不是因為一些老東西的徒弟突然殺出來,打亂了所有人的計畫?你沒看皇甫太武都坐不住,匆匆帶走了他的徒弟,只怕他也知道了此事,打算趁這一年時間,好好為他徒弟提升實力呢。」

    週四少爺皺眉道:「總該有一些原因吧?」

    「塵封無數歲月的化龍池,要開啟了……」說到化龍池三字,周玄通的神色也變得肅穆起來,眼眸裡更罕見地泛起一絲灼熱嚮往之色。

    化龍池!

    週四少爺眼眸一凝,頓時明白了所有,心中的一絲不滿也蕩然無存,默然許久,才問道:「您要帶我去哪裡?」

    「自然是去一個提升實力的好地方。」周玄通拍了拍週四少爺的肩膀,說道:「不用有太多壓力,這一年的時間只要你好好修煉,躋身群星大會前十之列也是有希望的。」

    「我會的。」週四少爺點頭道,神色間盡是堅決。

    「哦,忘了問你一件事情,你為何要把龍魂玉佩給那個陳汐?」周玄通突然問道。

    週四少爺聳聳肩,說道:「沒什麼,願賭服輸而已。」

    周玄通似暗松了口氣,點頭道:「那就好,龍魂玉佩雖珍貴,但對咱們周家而言也不算什麼,給他就給他了。」

    週四少爺狐疑道:「您究竟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得到消息,那小子只怕再難走到錦繡城了,說不定還有血光之災。」周玄通隨口答道。

    週四少爺霍然道:「這是為何?莫非有人要對付他?」

    「不是有人,而是很多人。」周玄通皺眉道:「此事與你無關,可莫要摻合進去,要知道這可是一場黑日劫殺,咱們周家若摻合進去,會很麻煩。」

    黑日劫殺?

    週四少爺悚然一驚,默然不語。

    ————

    戰王府。

    皇甫太武高坐中央之位,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刺眼奪目,光芒萬丈,遠遠望去,他就像一輪璀璨的太陽一般,威勢滔天。

    「師尊請放心,弟子一定會在戰魂血洞內好好修煉,在群星大會上取得前十名之位,如此才不負您的期望。」蘇禪跪倒在地,堅聲說道。

    「好!戰魂血洞共有十八層,只要你能進入第十五層,實力差不多就足能夠和其他人抗衡了。」

    皇甫太武說道,聲如驚雷,隆隆激蕩在大殿之內,「另外,你也無須為陳汐之事苦惱,專心修煉就是。若我估計不錯,不出數日,他必定包庇而死。」

    蘇禪心中一驚,問道:「師尊,難道您要親自出手?」

    皇甫太武搖了搖頭:「不是我,你大概也聽聞過黑日劫殺之事吧?陳汐現如今,就被一群人設下了此局。」

    「黑日劫殺?好狠啊!陳汐這該死的混蛋,竟然得罪了這麼多人,結下這麼大的仇,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蘇禪心中又是一顫,黑日劫殺,他又怎可能沒聽說過?

    ————

    青州城,一處客棧房間內。

    陳汐盤膝坐在床榻上,正在靜心修煉。在他身前,還擺著三個紫金大葫蘆,裡邊皆裝著一千斤玄煞聖水。另一側則擺放著一枚血色玉佩,正是龍魂玉佩。

    在取得金池大會百連勝之後,他就離開了比賽場地,回到了客棧中,打算借助玄煞聖水和龍魂玉佩內的龍魂精血,一舉把煉體修為衝擊進金丹境界。

    他之所以如此急迫,一方面是因為煉體修為已經觸碰到金丹境的邊緣,令一方面則因為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妙的危機感。

    在三天前的金池大會上,聽到周家老太爺那一句提醒之後,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一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地仙境強者,卻無緣無故地勸說自己,實力不夠莫要參加群星大會,這件事實在太不正常了。

    也正是從那天起,他心中就不時浮出一絲莫名其妙的危機感,雖然推演不出所以然,但他卻不敢掉以輕心,所以才決定再把自己的實力好好提升一番,以防不測。

    許久之後,陳汐從打坐中醒來,感覺身心都已達到清甯平和,純淨剔透的地步,當即便決定,開始衝擊煉體金丹境界。

    只要達到此境界,自己的神通星空之翼、以及星斗大手印的威力,都將有著明顯的提升,作為殺手鐧使用,必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並且煉體修為進階金丹境之後,肉身的恢復能力也將獲得一次飛躍,只要不被傷及心臟和腦袋,都可以憑藉沸騰如漿的血氣在瞬間恢復如初,這無疑是一個保命的絕佳手段。

    咚咚咚……

    就在陳汐打算修煉之際,一陣敲門聲響起,神識擴撒房外,當看清來人,他不由一怔,她怎麼來了?

    門外之人正是甄流晴,她似乎遇到什麼難題,黛眉緊鎖,妍麗秀美的臉上有著擔憂、驚詫、惘然之色,複雜之極。

    吩咐木奎開門之後,陳汐便即從臥室走了出來,訝然問道:「甄姑娘莫非有急事?」

    甄流晴的確有急事,不再隱瞞,說道:「我剛才得到消息,有人針對你,布下了一次黑日劫殺!換句話說,你如今的處境已變得岌岌可危。」

    「黑日劫殺?」陳汐眉頭一挑,疑惑道。

    甄流晴一眼就看出,陳汐還不知道黑日劫殺的嚴重性,當即解釋道:「這是一種針對修士的刺殺行動,是由一個名為黑日樓的勢力發佈,這個黑日樓專門進行暗殺之事,勢力不止遍佈大楚王朝,據說在其他王朝,也都有黑日樓的勢力分佈,極為可怕,就連大楚王朝皇室都奈何不得。並且只要出得起價錢,黑日樓就會安排刺客進行行動,每一次行動都沒有失敗過,可怕至極。」

    陳汐心中一凜,終於明白周家老太爺為何說那句話了,只怕他也知曉了此事,所以才會看在週四少爺的面上提醒自己一句。

    說起來這個黑日樓的勢力的確很恐怖,遍佈數個王朝,簡直就是生存於黑暗中的無冕之王,被這樣一股勢力盯上,的確讓人心寒不已。

    不過陳汐也很疑惑,自己又得罪了誰,又為什麼要委託黑日樓,對自己進行一場黑日劫殺?

    是劫殺,而不是追殺,只聽名字都耐人尋味。

    「甄姑娘,那你可知是誰要這麼對付我的?」陳汐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皺眉問道。

    甄流晴緊緊盯著陳汐的眼睛,說道:「難道你就沒有猜測出些什麼?」

    陳汐怔了怔,旋即眼眸一冷,問道:「莫非是皇甫崇明、林墨軒、蕭靈兒他們背後的勢力?不對,應該還要加上柳鳳池、蠻洪、裴鐘、薛晨等人背後的勢力。」

    甄流晴默然,明顯是默認了。

    陳汐深吸一口氣,抱拳道:「多謝甄姑娘提醒,這份恩情陳某記下了,改日必定十倍奉還!」

    甄流晴搖頭道:「你還是先考慮一下,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吧。」

    「還能怎麼辦,敵暗我明,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陳汐笑道,得知事情緣由之後,他反而鎮定下來,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眼前的局面只能暫時地被動相抗了。

    「陳汐,陳汐……」就在這時,雅晴竟然也找到這座客棧,飛快沖進了房間內,看到甄流晴也在,她頓時知道,只怕自己來晚了一步。

    雅晴此次前來,也是為了把黑日劫殺的事情告訴陳汐,不過相較于甄流晴,她掌握的消息明顯要更多。畢竟她出身天寶樓,而天寶樓本身更兼具著搜集資訊的作用。

    「這場劫殺,會發生在青州和錦繡城之間。換句話說,只要你去錦繡城,就會遭到黑日樓此刻的刺殺。而此次出動的刺客,實力都在金丹境界,並沒有金丹境以上的高手參與其中。不過這些此刻實力都不容小覷,都是活了數百年的金丹境強者,若論實力和經驗,遠非一些年輕的金丹修士可比。」

    雅晴說到這,臉上浮起一絲古怪之色,緩緩說道:「並且據我所知,此次的劫殺行動,消息並不隱秘,對方明顯是想讓你知道。」

    陳汐訝然道:「讓我知道?」

    雅晴點頭道:「我來之前,曾被人囑咐,說讓我帶你一句話。」

    「一句話?說來聽聽。」陳汐沒有問是得到誰囑咐,他已經知曉誰是幕後真凶,問這些已無意義。

    「對方說,若你能從此次劫殺中活下來,彼此的恩怨就一筆勾銷。」雅晴一字一頓道,似乎在模仿說話那人的語氣。

    「一筆勾銷?」陳汐唇邊泛起一絲嘲諷:「明知道黑日樓的刺殺行動沒有失敗的記錄,還如此說話,對方這是看得起我?還是在挖苦我?」

    甄流晴突然道:「劫殺?以我看來,對方明顯也為你留了一條後路,那就是不去錦繡城,如此一來,就談不上劫殺了。而你也能保全性命。」

    陳汐想都沒想,決然答道:「不可能!無論如何我都會去錦繡城參加群星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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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20:03: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一章 劫殺緣由

    陳汐很憤怒,思緒也變得有些紊亂。

    甄流晴和雅晴突然出現,給他帶來的資訊太過龐大,讓他一時沒辦法全部接納。

    在兩女詫異的目光中,他突然轉過身,自顧自來到案牘前,磨開墨汁,鋪開白紙,深吸一口氣,拎筆揮毫而下。

    這時候他還有心情寫字?

    兩女互望一眼,眼眸裡都帶著一絲憂慮,陳汐的反常舉動,無疑說明在他心中,並不像表面那樣平靜。

    不過他究竟在寫些什麼呢?

    兩女都沒有打擾陳汐,安靜走上前,駐足旁觀。

    陳汐的字跡很漂亮,筆鋒剛健,飄逸飛靈,一行行蠅頭篆字仿似流淌的符紋,韻律鏘鏘,在月光石的照耀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美感,仿似已蘊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大道韻味,雋永悠長。

    兩女都露出一絲驚豔之色,沒想到陳汐在書法一道上的造詣,竟然也如此之深。不過很快,她們就被陳汐所寫的內容吸引了心神。

    「幕後主使者,中原戰王府、黃天道宗、九鼎仙派、雲鶴派,東海龍鯊島、北蠻蒼窟山,此六大勢力,其心可誅!

    黑日劫殺執行者,黑日樓,此勢力拿錢殺人,無法無天,多行不義必自斃,當除!

    刺客級別,金丹境,皆精通暗殺之術,身經百戰,無一敗績,此宵小之輩,死不足惜!

    劫殺路線,青州與錦繡城之間,此路,當迎頭而上,勢在必行……」

    書寫至此,陳汐擱筆在案,輕輕吐了一口氣,眉宇間已是一片寧靜平和,仿似剛才寫下的寥寥幾行字,已把他所有思路都捋順,身心皆達到一種空靈狀態。

    兩女卻是呆住了,從那一行行力透紙背的漆黑字跡中,她們清晰感覺到一種濃的化不開的殺機,毫不掩飾,決然鏗鏘,幾欲破紙而出!

    「你真的要與那些勢力為敵?甚至連黑日樓你都不打算放過?」沉默許久,雅晴略帶驚疑地看著陳汐,聲音中透著一絲凝重。

    嗤啦!

    就在她說話時,案牘上的白紙仿似承受不住一行行字跡中浸透的殺意,無聲無息化作一片細碎的紙屑,消失不見。

    陳汐平靜道:「我必須去參加群星大會,這些門派勢力的做法,已觸及我的底線,雖說我如今的實力還不足以撼動他們,但總有一天,我也會給他們一個類似黑日劫殺的考驗,通過者可以活,否則,死。」

    「主人說的不錯,小的也老早憋了一肚子怒火,這些人簡直就是無恥之尤,劫殺就劫殺,偏偏故作大度,說什麼歷經劫殺而不死,彼此恩怨一筆勾銷,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木奎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卻像火山爆發一般,憤然說道:「並且自始至終,都是他們在找主人的麻煩,主人不找他們算帳就不錯了,如今反而被他們咬上一口,還一副假惺惺的醜陋模樣,真恨不得搗毀其山門,滅盡其道統,令其統統滅絕!」

    兩女看著木奎憤懣難抑的模樣,心中都是一驚,渾然沒想到事情竟然還如此曲折。

    甄流晴訝然問道:「你和那些宗門究竟如何結仇的啊?」

    「是啊,一下子得罪六個大宗門,這可真是罕見的很。」雅晴也在一旁說道,她之前已經知道了一些真相,例如陳汐收走了皇甫崇明等人手中的一些法寶,所以引出一群地仙境老怪物出手,卻在流雲劍宗鎩羽而歸……

    但陳汐是如何和這六個宗門結仇的,她也不甚清楚。

    兩女一得到黑日劫殺的資訊,就來告之自己,陳汐心中也是頗為感動,當下不再隱瞞,緩緩說道:「簡單點說,這場仇恨的起源,是因為我手中的一些寶物,被皇甫崇明、林墨軒、蕭靈兒,以及柳鳳池、蠻洪他們看到了,哦,對了,還有卿秀衣和他的兩個師弟,他們都起了貪心,並且採取行動,圍困於我,欲要搶走我的這些寶物……」

    「還有卿秀衣!?」

    兩女都是眼眸一凝,陳汐雖然說的平淡,並且只羅列了一些地點、時間、人物,但只要在腦海想像一下,就明白陳汐當時的處境有多危險。

    「對,還有卿秀衣。不過由於在戰鬥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事情,他們並沒有從我手中搶走任何東西,反而被我收走了他們手中的法寶,仇恨也就是在那天結下的。」

    陳汐眼眸深邃悠遠,似是在回憶那天發生的一切,很快他就從回憶中清醒過來,淡然說道:「也正因此,這些人背後的老怪物才會以此為藉口,連袂前往流雲劍宗,欲要逼迫我義兄,把我交給他們。」

    欺人太甚!

    兩女聞言,心中也是火冒三丈,極為不恥皇甫崇明等人的行徑,這些人心生貪念搶人寶物,最後卻被人搶了,這本就是一件極為不光彩之事,被搶了寶物也活該,但這些人卻告之宗門長輩,以此為藉口,引得一群老怪物出動去對付陳汐,這簡直就不能用無恥來形容了!

    「後來呢?」甄流晴問道。

    陳汐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兩女明顯已把自己當做朋友,再有所隱瞞,那就不是朋友之道了。略一沉吟,他便即說道:「我一位親友曾留下一枚權杖,存放在我義兄北衡手中,正是見了這枚權杖,那些老怪物才心生忌憚,鎩羽而歸。」

    一枚權杖就讓一群地仙強者乖乖離開了?兩女聞言,心中都是一驚,渾然沒想到,陳汐竟然有這麼一位可怕的親友,單是留下一枚權杖就有如此大威力。

    「那枚權杖只有一個白字。」既然已經說出口,陳汐也不再遮掩,說道:「或許你們也聽說這白字權杖的一些傳聞,反正在之前,我也沒想到這枚權杖如此珍貴。」

    甄流晴和雅晴的眼眸一下子變得明亮無比,齊聲脫口而出道:「玄寰域紫荊白家!」

    陳汐點頭道:「應該是吧。」

    「怪不得,據說就連當今楚皇曾有一次去拜見白家之主,結果卻連大門都進不去。可想而知紫荊白家在玄寰域的勢力有多可怖了。」

    雅晴清眸水亮,泛起絲絲異彩漣漪,驚歎道:「面對紫荊白家的百字令,這些老怪物自然也不敢再造次。帝王一怒,伏屍百萬,可紫荊白家若出手,那可是滅國之災!」

    甄流晴卻像是意識到什麼,恍然說道:「怪不得此次黑日樓的行動是劫殺,而非是追殺,並且還為你留有退路,原來也是擔心遭到紫荊白家的報復。」

    雅晴冷哼道:「他們若是擔心這些,根本就不敢再搞什麼劫殺,明顯是既不想得罪紫荊白家,又不打算放過陳汐,所以才想出了這樣一個行動,還真是煞費苦心,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其實兩女心中都已猜出,能讓這群老怪物如此緊追不放,甚至冒著得罪紫荊白家的危險去對付陳汐,必然是有原因的。或許就是因為陳汐身上的「寶物」太過珍貴,對他們這些地仙境強者也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而能吸引地仙強者的「寶物」,除了仙器,還會有什麼?

    不過她們卻是不好再去詢問,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秘密,對陳汐身上這些「寶物」,還是少打聽為好。

    陳汐自然也明白事情的根源出在哪裡,自己身上的寶物,無論是浮屠寶塔、還是傳承自六道輪回幽冥大帝的幽冥錄和誅邪筆,甚至是靈白,都足以讓任何地仙境強者瘋狂,那些老傢伙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甄流晴問道。

    問題又回到了剛開始的話題,不過陳汐此刻已理順思緒,心中再無任何患得患失,淡淡說道:「殺出一條血路,直至錦繡城。」

    「要不我調動天寶樓的力量,幫你進入錦繡城吧?」雅晴擔憂道。

    陳汐笑了笑:「不用,黑日劫殺針對的是我,出動的也都是金丹修士,若你們摻合進來,對天寶樓無益,也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兩位放心,修煉至今,想要我陳汐性命的人很多,不過我活到了現在,他們卻都早已死去。」

    見陳汐心意已決,兩女不再相勸,又聊了一陣,便即告辭離開。

    她們知道此刻即便留在這裡,也是於事無補,相反會耽擱陳汐的時間,與其如此,不如早早離開,留給陳汐更多的時間去準備一切應敵之策。

    「主人,無須擔心,這次小的就是豁出命,也要讓您安全抵達錦繡城!」在兩女離開之後,木奎神色肅然,一字一頓說道。

    陳汐怔了怔,斷然拒絕道:「這次行動你也不要插手,就呆在浮屠寶塔內。若你呆在身邊,一旦發生什麼不測,我會後悔一輩子的。更何況以我如今的實力,也完全不懼任何金丹修士。」

    「我……」木奎焦急道。

    陳汐阻止他說話,認真說道:「木奎,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聽我的。我還要參加群星大會,去太古戰場,去玄寰域……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怎可能如此輕易就死掉?」

    木奎嘴皮顫抖兩下,點了點頭。

    陳汐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在浮屠寶塔內好好修煉,你不是金丹中期修為麼?等到了錦繡城,可一定要進階金丹後期,莫讓我失望。」

    木奎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堅定道:「主人放心,進階不了,小的就引頸自戮!」

    陳汐啞然,木奎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的話太認真,好像做不到自己所吩咐的事情,他就會懊悔一輩子一樣。

    「走,陪我去買一些制符所需的材料,再買一份青州和錦繡城之間的地圖,你若看上什麼東西,也悉數買下。在金池大會上贏的兩百萬顆凝嬰丹也該派上用場了……」

    「主人,咱們什麼時候離開青州?」

    「等我把煉體修為進階金丹之境,一切準備妥當,再出發不遲。」

    「主人,小的還是有點擔心……」

    「再廢話就把你塞進浮屠寶塔,你對我就這麼沒有信心?」

    ……

    主僕兩人一前一後,朝青州城各大商鋪奔去,花錢如流水,大肆掃蕩,仿似渾然沒有察覺危險快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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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20:03: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二章 送寶童子



    夜色如水。

    持續多日的金池大會在今日落幕,許多遠道而來的修士,都選擇在今夜狂歡,無論成敗,他們明天都將啟程離開這座煙雨飄渺的千湖之城。

    這一屆金池大會,雖談不上精彩絕倫,但卻足以稱得上是波瀾壯闊,曲折跌宕。其中最為引人矚目的,無疑只有一個人——陳汐。

    北蠻玄極宗寂月、東海碧淵仙島花漠北、明霞宗王道虛……一眾年輕一代金丹強者,皆都潰敗在陳汐劍鋒之下。

    而他也由此成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取得金池大會百連勝的修士,並且是本屆金池大會上唯一一個取得百連勝的存在。

    關於陳汐的話題,也就成了青州城街道巷尾、茶肆酒樓內最熱門的話題,並且並沒有因為金池大會的落幕而減弱,反而越演越烈。他的出身、來歷、以及在金池大會上的表現,都令人津津樂道。

    甚至有商家拿了幻影玉簡,把陳汐在金池大會上的戰鬥一一記錄下來,這些玉簡也成了青州城市面上最暢銷最搶手的一種商品。

    有人買來是為了琢磨陳汐的戰鬥技巧,有人買來是為了讓子侄以陳汐為榜樣,努力修煉,而有些人買來,就純粹是典藏所用,值得一提的是,這些人大多已情竇初開的少女居多……

    在這種情況下,陳汐和木奎剛一走出客棧,很快就被人認了出來,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到無數目光的追逐,有一些大膽的少女甚至還鼓足勇氣走上前,送上自己的香囊、玉簪、玉佩等貼心之物,以此來表慕自己的懵懂情事,惹得陳汐也一陣頭皮發麻,無奈之下只能落荒而逃。

    少女情懷總是詩,很好理解。

    不過陳汐卻不敢再以真面目招搖過市,買了一件斗篷穿戴身上,這才暗松了口氣,開始帶著木奎購買制符所需的一些材料。

    令陳汐無奈的是,逛了無數商家,所購買到的材料才只夠製作七張上階寶符,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這些材料無一不是珍貴罕見之物,自己能夠在市面上買到已經很不錯了。一般情況下,這些價值昂貴罕見的材料,也都只有拍賣會上才會出現。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在購買完這些材料之後,他從金池大會上贏取的那兩百萬顆凝嬰丹,竟然悉數花光,並且還倒貼進去三萬顆凝嬰丹。換句話說,製作七張上階寶符的材料,竟然價值二百零三萬顆凝嬰丹!

    一想到自己和木奎在對戰司空痕等人時,一下子就消耗掉十五張上階寶符,陳汐心中也有點不淡定了,這若換成凝嬰丹的話,又該有多少?

    「怪不得上階寶符如此罕見,單是材料都如此驚人,若再委託制符師製作出來,只怕花銷還要更大……」

    不過回到客棧,陳汐很快就轉移注意力,望著滿桌子的各種材料,在腦海中默默思索著制符的各個步驟。

    不知不覺,已是淩晨深夜十分。

    天空飄起了輕柔細語,綿密如織,落在窗沿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愈發襯得夜色靜謐如水,空靈澄澈。

    正自沉思的陳汐忽然眼眸一凝,沒有抬頭,淡淡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窗戶無風自動,緩緩打開,抬腳走進來一個赤足麻衣的青年,他面容溫潤,眉宇間一片堅定沉凝,光頭上映現一朵宛如刺青般的妖豔紅蓮花,正是北蠻玄極宗弟子寂月。

    「陳兄深夜不睡,莫非一直在等在下?」寂月毫不意外陳汐能察覺自己的到來,事實上他也根本沒有隱匿自己的蹤跡。

    陳汐從案牘上抬起頭,直視這個精通佛魔兩道的煉體強者,平靜道:「從我離開客棧,你就一直跟隨在後,若你今夜不出現,反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寂月怔了怔,啞然道:「想不到還是被陳兄發現了。」

    陳汐靜靜望了寂月半響,搖了搖頭,歎息道:「有話直說吧,你該不會深夜來此就是和我聊天來的吧?」

    「好,陳兄倒是快人快語,實不相瞞,在下此次前來,還是為了上次之事。」寂月微微一笑,說道:「當然,為了讓陳兄心甘情願把浮屠寶塔交給在下,除了佛修功法,在下再奉上一部魔修功法如何?要知道佛魔兩道,本就南轅北轍,若能融會貫通,陳兄的實力必然能更上一層樓。這個條件足以表明在下的誠意了吧?」

    陳汐想都沒想,斷然答道:「我不需要,多謝你的好意了。」

    寂月面色一滯,強自按捺心中怒意,笑道:「要不陳兄再考慮一下?錯了這個機會,可就會後悔一輩子的。」

    陳汐唇邊發起一絲嘲諷,說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心中真的以為憑藉兩部功法,就能讓我答應?」

    「你會答應的,不是麼?」寂月唇角突然蕩漾開一抹笑容,宛如漩渦逆轉,充滿了魔魅之力,而他的眼眸中也同時湧出一抹奇異的光澤,似金非金,令人心生安寧之感。

    陳汐識海中登時發生巨變,恍惚間,仿似來到了一片極樂世界,天龍翱翔,彩鳳飛舞,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佛陀吟誦經文,信徒匍匐膜拜,神色間盡是滿足安樂。

    「眾生皆苦,生老病死,天降橫災,命中多難,我佛慈悲,普度眾生,迷途者,皈依我佛,可獲極樂,可獲永生之安寧……」一陣陣飄渺梵音在心間回蕩,充滿悲憫心懷,令人忍不住想要跪地膜拜,虔誠祈禱。

    在這道聲音的吟誦之下,陳汐眼眸中也不由閃過一絲惘然。

    注意到此,寂月唇邊不由泛起一絲濃濃的不屑,「任你實力再高,還不是難逃我的雷音普度咒引渡?」

    「哼,便宜了你這小子,現在就讓你安詳死在極樂世界吧!」寂月眼眸睜圓,目光中的金光愈發純厚,幾乎是朝陳汐掃射而去。

    他相信,下一刻陳汐必死無疑,並且死的悄無聲息,看上去就像沉睡了一樣。

    就在這時,原本神色惘然的陳汐,眼眸中驀地綻放出一道冷電,轟然爆出,不僅擊碎了那一抹襲來的金光,更直接沖進了寂月的識海。

    轟!

    寂月腦袋嗡地一聲,如遭雷擊,心中已是一片驚駭,怎麼可能!這傢伙怎可能破開雷音普度咒?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一切,一股如刀鋸切割的劇痛瞬間湧遍識海,那種感覺就像識海被撕裂成無數片,痛得他幾乎在瞬間,就徹底失去了所有意識,最終噗通一聲,癱倒在地,再沒有了知覺。

    「真是自尋死路,我的神魂之力已完全淩駕在涅槃境之上,又豈是你的鬼把戲能迷惑的了?」陳汐站起身子,望著地上的寂月,不由搖了搖頭。

    神識之間的攻擊,雖然無形無物,但若論兇險卻比直接動手還要可怕,一招不慎就可能損傷神魂,徹底變成白癡。即便是陳汐,在沒有穩勝的情況下,也不敢輕易動用。

    剛才他故意露出一絲破綻,寂月以為有機可乘,心神不知覺已毫不設防,再無防備,而他則趁此機會全力施展「戮神術」,這才一擊摧毀掉寂月的識海。至此以後,寂月沒了識海,根一個沒有行動力的白癡沒什麼兩樣,這輩子也只能一動不動地等死了。

    這就叫害人不成反害己,報應不爽。

    寂月倒地的聲音也驚醒了門外的木奎,他走進房來,看到地上一動不動的寂月,驚道:「主人,你殺了此人?」

    「沒有,不過他跟死了也差不多。」陳汐搖頭道。

    「太好了,我來看看這傢伙身上有什麼東西……」木奎才不管那麼多,摩拳擦掌沖上來,開始搜刮戰利品。

    寂月這傢伙不愧是出身玄極宗這等名門大派的弟子,身上的凝嬰丹足足有一百多萬,一些療傷所用的各種丹藥,在上面上的價格也同樣驚人。

    除此之外,還有兩部部神通功法,分別是《三頭六臂》、《龍獅明王印》,至於佛修和魔修所用的調息吐納功法,卻是沒有帶在身上。

    陳汐見此,不由搖頭不已,這傢伙今夜前來,根本就沒有打算用佛魔兩種功法交換浮屠寶塔的心思,否則怎會沒帶在身上?

    不過這神通《三頭六臂》卻是令陳汐愛不釋手,這部神通並不是佛修專有,其他煉體者同樣也可以修煉,並且陳汐注意到,《三頭六臂》和《法天象地》一樣,皆是一種瞬間提升肉身力量,能夠輔助其他神通來使用,唯一不同的是,《法天象地》在市面上可以購買得來,這《三頭六臂》卻是秘而不傳的神通,市面上根本尋覓不到,也只有在一些古老的大宗門中,才有可能找得到。

    陳汐不禁有些期待,自己若是把《法天象地》、《三頭六臂》相結合,再施展星空大手印,威力又該有多可怖?

    「咦,主人你看這是什麼東西?」木奎突然道,他手中拿著一顆血色晶石,這是他剛從寂月身上那一大堆雜物中發現的。

    這塊血色晶石呈菱形,通體晶瑩剔透,其內湧動著血漿似的液體,遠遠一望,都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血氣撲面而來。並且這股血氣並沒有血腥氣息,相反純淨醇厚,嗅上一口,如飲甘露一般,令得渾身血肉都是一陣舒泰活潑。

    「化巫血晶!?」

    陳汐脫口而出,他隱約好像聽說過,煉體者達到金丹境界之後,巫力的補充就會遇到極大障礙,一旦消耗枯竭,需要花費極長時間才能修煉回來。

    而只要有了化巫血晶,其內蘊含的龐大血氣被吸納之後,就可以瞬間化作巫力,湧入血肉皮膜之間,使損耗的巫力恢復如初。

    這寶貝差不多就跟煉氣士所需的凝嬰丹、太清玉液丹一樣,功效相同。

    「這傢伙身上還有多少這東西?」陳汐心中也不由升起一絲激動,他已經可以確定,這血色晶石必定是化巫血晶無疑。據說此物生於地心深處,受大地精髓孕養而生,頗為罕見,也極難採擷到。

    「很多,差不多有上萬之數,之前我還以為是一堆沒什麼用處的紅寶石呢。」木奎撓頭嘿嘿笑道。

    「寂月這下可真成了我的送寶童子啊,不止送來了強大的神通,還有大量的化巫血晶,有了它,再配上龍魂玉佩、玄煞聖水,我必定可以在三日內順利進階煉體金丹境界!」陳汐狠狠一握拳頭,目光灼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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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煉體金丹


    轟隆隆!

    房間中,陳汐神色寧靜肅穆,盤坐床上,身體內響起一陣雷鳴驚濤似的聲音,隱約有透著一股玄妙的韻律,就像大道之音,如潮作響。

    昨夜解決掉寂月之後,陳汐便打定主意,立刻開始衝擊煉體金丹境界。

    此刻他正在努力把自己的肉身氣機提升至最佳狀態,好以此來承受玄煞聖水和龍魂玉佩內蘊含的龍魂精血之力。

    許久之後,一切聲音恢復平靜,陳汐霍然睜開眼睛,毫不猶豫抬手拍開三個紫金葫蘆,如巨鯨吞水一般,周身血肉每一個毛孔都張開,瘋狂吞吸玄煞聖水。

    玄煞聖水是天地間一種絕佳的煉體聖物,其內蘊含的力量,不禁能淬煉掉血肉皮膜內的雜質,還能對肉身起到磐固境界,夯實基礎的奇妙作用。

    如果說肉身是一個瓷器,玄煞聖水的作用就是剔除瓷器的毛坯,擴充瓷器的容量,使瓷器不僅乾淨剔透,還能擁有堅固雄闊的質地。

    嘩啦啦!

    伴隨著玄煞聖水沖入血肉皮膜內,陳汐的肉身力量也在不斷飆升,堅韌程度越加強大,修煉過程中,他的身體內都發出轟鳴聲,一些肌肉彼此碰撞,仿似兩座大山在撞擊,聲勢頗為宏大。

    一般的煉體,是用火焰、星辰、冰魄等外力進行錘煉,而玄煞聖水對身體的錘煉不只體現在外,連體內的每一個臟腑器官,甚至皮膚乃至毛髮,都在不斷被錘煉著。

    甚至陳汐如今的一根頭髮,用一柄玄階飛劍去瘋狂劈斬,都休想劈斷!

    這就是煉體者的強橫,強大的不止是肉身,連帶著身軀內的器官臟腑、身體外的毛髮骨甲,都能得到質的蛻變。

    轟隆隆!

    陳汐體內再次發出如大道之音般的轟鳴,肌肉、筋骨、皮膜、臟腑……都在一種奇妙韻律在歡呼,仿似與天地共振,帶著一絲美妙的樂感。

    他的皮膚隱隱泛起一層瑩白如玉的光澤,晶瑩剔透得像世間最無瑕的羊脂美玉,而整個人散發出的氣息,卻像一座可怕的法寶,給人以不可撼動,牢不可破的剛硬質感。

    很快,玄煞聖水的力量就被汲取一空,陳汐身上的氣息倏然蟄伏消失,恢復如初,肌膚依舊白皙,顯得很柔韌軟彈,絲毫看不出有多強大。

    沒有半點耽擱,趁著肉身內外都達到巔峰狀態,陳汐右手握緊龍魂玉佩內,運轉功法,汲取玉佩內的龍魂精血。

    龍魂玉佩,據傳其內蘊含著一絲太初神獸蒼龍的一絲精血魂魄,佩戴身上,對修煉有著神秘強大的助益作用。在大楚王朝內,也只有皇室眾人才擁有此瑰寶。

    對煉氣士而言,把龍魂玉佩帶在身上,可以百病不生,萬邪不侵,在吐納煉氣的時候,完全不用擔心出現走火入魔的危險。

    而對煉體者而言,只要能夠汲取到其內的一絲精血魂魄,足以使肉身皮膜、筋骨、氣血、巫力飛躍至一個全新的高度。

    陳汐此刻做的,就是把龍魂玉佩內的一絲精血抽出,以其內龐大的「龍之力」把自己的境界提升至金丹境界!

    ————

    木奎守衛在陳汐門外,神情警惕,眼眸一眨不眨。

    他的主人陳汐正在衝擊金丹境界,在這個時候一點意外都不能發生,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一命嗚呼。

    再加上如今世間最可怕的刺殺組織黑日樓,即將對陳汐進行一場劫殺,在這種情況下,木奎絲毫不敢大意,繃緊了全身神經,唯恐出現一絲不妥。

    白天的客棧中,有很多的客人,大都在飲酒聊天,看起來並沒有不妥,事實上也的確並無危險,青州城的秩序一直以良好著稱,極少發生爭鬥廝殺之事,木奎的這份擔心明顯有些多餘了。

    甚至他那緊張肅穆的模樣,落入客棧內的客人眼中,大都感覺很詫異,這傢伙如此緊張,難道其背後的房間中,正發生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喂,你說那房間內該不會正在上演逼良為娼的戲碼,而這傢伙就是在外邊放風的小嘍囉?」

    「白日宣淫?不可能這麼變態吧?」

    「這你就不懂了,現在有些傢伙偏偏就喜歡這調調,追求的就是一個刺激。」

    「如此一說,我還真覺得像這麼回事,哈哈,也不知房間中那傢伙是誰,有時間可要好好請教他一些床榻之間的風流趣事。」

    「我看你還是算了,你沒看那傢伙是一位妖修,房間內的只怕也是一位妖修,和那些妖修比起來,咱們人類在這種事上,哪有他們威風?」

    「原來如此,怪不得有些能力不行的傢伙,經常要花大價錢買一些凶獸胯下之物呢,原來這東西大補啊!」

    一些客人窮極無聊,紛紛拿木奎和房間內的陳汐當樂子,嬉笑調侃,引得在座的一些男人都哄堂大笑,一些女人則惱羞低頭,啐罵不已。

    木奎怒目而視,恨不得沖下去把那些滿嘴糞便的混蛋暴打一頓,但一想到房間中的主人,他還是生生忍住了。

    「吼!」

    就在眾人笑得合不住嘴的時候,一聲如龍吟似的嘶吼聲,轟然響起,驚天動地,那聲音中充斥的無上威儀和淡淡龍息,頓時令得所有人面色驟然一變,毛骨悚然。

    好恐怖的氣息!

    整座客棧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駭然地朝樓上望去,朝木奎背後的房間中望去。因為那道驚天龍吟,正是從其中發出的!

    難道房間內的妖修是一位身具龍血傳承的強大存在?

    所有人都是心中咯噔一聲,剛才肆無忌憚拿木奎和陳汐開玩笑的那幾個傢伙,更是面色發白,惴惴不安。一想到自己竟不知不覺冒犯了一位能夠釋放出淡淡龍息的強大存在,他們心中就直打鼓,差點就忍不住落荒而逃。

    木奎看見這些傢伙嚇成如此模樣,不由冷笑連連,不過在他心中同樣也驚詫不已,主人他怎會搞出這麼大動靜,難道煉體修為已成功進階了?

    陳汐並沒有進階,這一切都因為那龍魂玉佩內的一絲精血魂魄,所蘊含的力量太過龐大浩蕩,湧入血肉皮膜內之後,簡直就像一頭桀驁難馴的凶獸,橫衝直撞,費了他偌大力氣,這才將其降服。

    不過正是由於其強大,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甚至能用驚人來形容。

    此刻,在陳汐的背脊上,呈九宮格局分佈的九尊巫紋,如同活過來一樣,每一尊巫紋中央的星核都散發出濛濛神霞,交織在頭頂,凝聚成了一片模糊的星雲圖案。

    這片星雲散發著清冽清輝,其內湧動著細碎絢麗的光斑,像一群群搖曳不休的星辰,銳利的金色星辰,古樸的青色星辰、浩蕩的幽藍星辰、洶湧的赤火星辰,敦厚的黃色星辰……涵蓋了五行、陰陽、雷霆、風、星辰、天空等諸多道意,神華瀲灩,如夢似幻。

    而陳汐肉身內,沛然如沸騰的血氣,也如同燃燒一般,轟隆隆激蕩在周身血肉皮膜內,每一寸皮膚,每一個毛孔,都像被開啟了一個個肉眼難尋的微竅,原本流轉血肉內的巫力,就像找到了安身之地,悉數湧入那一個個微竅之中。

    煉體者修煉己身,肉身證道,以圖成聖。認為人之身軀,蘊藏八億四千萬微竅,每一個微竅就是一個神秘浩瀚世界,當把所有微竅開啟,就是肉身成聖之時。

    陳汐這時候的身軀狀況,明顯已是在開啟周身微竅,肉身正在歷經一個質的蛻變,不說肉身成聖,起碼相較以往,絕對是一個巨大突破。

    這個突破,就是煉體金丹之境!

    「不好,全身巫力都在朝微竅中湧去,如此下去,只怕僅剩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撐我進階……幸好我如今已擁有大量的化巫血晶,否則按照我之前的預想,還真有可能出現無以為繼的狀況,最終止步于煉體金丹境之外。」

    陳汐感受到周身翻天覆地的變化,欣喜之餘,心中也不由一凜,連忙拿出從寂月身上搜刮來的化巫血晶,全力汲取其內的力量。

    這化巫血晶不愧是源自地心精髓的一種罕見寶物,只汲取寥寥兩顆,陳汐就感覺周身血肉內再次被浩蕩的巫力所填充。

    不過很快,這些新生的巫力,再次朝周身微竅中湧去,那些微竅倒是真如傳言那樣,仿似一個神秘浩瀚的世界,擁有著無法想像的空間。

    陳汐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又取出兩顆化巫血晶,全力汲取。

    就這樣,足足耗費了十六顆化巫血晶,陳汐這才感覺那些被開啟的微竅達到一種飽和,趁此機會,他開始衝擊阻擋自己進階的最後一道關卡!

    這一道關卡也被稱作「化漿」,意思就是以巫力帶動周身氣血,使之達到凝練如漿液的地步。

    三天后。

    一道血氣如狼煙升起,刺破虛空,化為雲霄,滾滾覆蓋百丈範圍!雖然轉瞬即逝,但卻震驚了附近所有修士矚目。

    也就是這一天,陳汐進階煉體金丹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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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火鴉鎮


    從青州城到王都錦繡城之間,路途遙遠,足有百萬裡之遙。

    這樣的距離對陳汐而言,施展星空之翼全力飛馳的話,也就需要三天時間而已。

    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

    黑日樓身為世間最可怕的刺殺組織,其勢力之大更是連大楚王朝皇室都無可奈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要對付自己,必然不會疏漏這一點。

    甚至陳汐懷疑,在青州和錦繡城之間的蒼穹下,或許早已被黑日樓布下了天羅地網,自己一旦在空中暴露蹤跡,必然會遭到最致命的劫殺行動。

    所以慎重起見,陳汐決定選擇陸地行進。

    這樣做,行程雖然慢了不止一倍,但相較於無所遁形的天空,陸地上可供遮蔽行跡的事物明顯要更多。山巒、叢林、河流、城池……若利用得好,都可以完美地隱匿掉蹤跡。

    青州和錦繡城之間,相隔著數十個城池,其中最大的是墨雲城、拓木城和雷城,其他都是一些中等規模的城市。

    墨雲城、拓木城、雷城就像圍拱在錦繡城前方的屏障,呈半圓形分佈,其中拓木城居中,墨雲城據東,瀕臨東海,雷城據西,接壤極西雷海。

    青州城和錦繡城之間,也因為這三座城池分作了三條路線。

    其中拓木城這一條路線,是距離最短的,也最安全的路線,沿途多分佈城池,並沒有兇險之地分佈,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這條路線。

    墨雲城這一條路線次之,距離要比拓木城遠上一倍,且中途需要繞行,穿梭過數個兇險的大河,這條路線上也有人行進,不過卻都是一些商會,因為墨雲城接壤東海,沿線可以購買到許多東海盛產的珍貴寶貝。

    雷城這一條路線是三者中最兇險的一個,甚至早在數百年前已經荒廢掉,沒人願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涉足其中。

    之所以會如此,便在於從青州到雷城、再到錦繡城之間,幾乎都是兇險可怖的山群、妖獸肆虐的古老森林、冰暴呼嘯的極寒之地……總之,這一條路線上,除了兇險還是兇險,幾乎毫無安全之地。

    早在數百年前,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修士自持實力強大,企圖挑戰極限,涉足這條步步殺機的路線,但最終卻是無一人生還,更無一人成功抵達雷城,繼而進入錦繡城。所以從那時起,這條路線就此荒廢掉,罕有人膽敢踏足其中。

    不過也有例外,一些個窮凶極惡,被各大宗門通緝的凶寇、惡人在被逼的沒辦法的時候,也會踏足這條路線,借助其內的種種兇險來躲避追緝,這樣一來,倒的確避開了各種通緝和追殺。不過這麼做,其實跟自尋死路也差不多。

    因為距今為止,也沒見哪個亡命之徒從中走出來!

    不過這一切對陳汐而言,卻是一個意外驚喜,在他看來,這些兇險之極,殺機四伏的地方,行走其中的確有極大的危險,但也正因如此,他反倒可以利用這些兇險,來對付黑日樓對自己的劫殺行動。

    換句話說,這一條路線,完全就是一個天然的生死角鬥場!

    在這裡戰鬥,任何變數都可能發生,而自己只要好好利用這些變數,徹底粉碎這一場黑日劫殺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當在地圖上看到這些路線時,陳汐幾乎一眼就看中了這條路線,並且決定,就從青州出發,途徑雷城,直奔錦繡城!

    距離金池大會落幕半個月後。

    這一天碧空如洗,豔陽高照,一輛赤鱗寶車在十三頭赤鱗獨角獸的牽引下,風馳電掣離開青州城。

    坐在柔軟堅硬的座椅中,陳汐仔細打量著四周。

    他乘坐的赤鱗寶車,長有百丈,寬十丈左右,能夠容納百餘人。這種寶車隸屬于大楚皇朝楚魂衛,是專門用來在城市與城市之間運輸客人的一種交通工具,不止是修士,普通人繳納一筆費用之後,也可以乘坐。

    據說在赤鱗寶車之上,還有一種可以容納千人的大型寶車冷月寶車,防護力量極強,也非常舒適,唯獨價格比較昂貴。但這並不是陳汐不選擇冷月寶車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乘坐冷月寶車的手續十分嚴格,陳汐可不想剛出青州城,就把蹤跡暴露了。

    赤鱗寶車的防禦力量雖然只能算普通,但也有著大約十名修士護衛,他們是楚魂衛成員,代表著大楚皇朝的意志,所以很少會有哪個流寇盜匪去打赤鱗寶車的主意。

    畢竟這樣的行為就等於挑釁大楚皇朝的尊嚴,敢這麼做的話,就等著承受整個大楚皇朝勢力的報復吧!

    當然,這個世界上永遠不乏亡命之徒,不過好在赤鱗寶車的油水確實不多,所乘坐的客人大半都是凡人,囊中空空,財力匱乏,所以對它感興趣的賊寇並不多。

    陳汐注意到,這輛赤鱗寶車上的護衛頗有幾分實力,一個個神情幹練,十分精悍,實力大概在金丹境左右,有他們在,起碼在抵達火鴉鎮之前,這一路上的安全他並不需要擔心。

    火鴉鎮在距離青州城之外八千里之遙的地方,從那裡下車,就可以穿過火鴉鎮,進入到冥暗森林。只要踏足冥暗森林,也就等於踏入了奔向雷城的路線。

    收回目光,陳汐緩緩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覺神識之力已差不多恢復到最佳狀態。昨天晚上他剛把所購買的制符材料用盡,緊趕慢趕,終於在淩晨時製作出了第七張上階寶符,沒有半點耽擱,就馬不停蹄地登上了這一輛赤鱗寶車。

    並且木奎如今也已經進入浮屠寶塔修煉,所以說陳汐現在是孤身上路。

    「大哥哥,你是修士嗎?」一個稚嫩的童音在耳畔響起,聲音很小。這是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穿著普通,模樣也很普通,只有一對眼眸卻漆黑明亮,望向陳汐時,目光中帶著濃濃的好奇。

    這顯然是一個世俗凡人的孩子,並且家庭條件似乎並不怎麼好,從他那一身洗的法寶的粗布衣服中就看得出來。

    陳汐怔了怔,笑著點點頭。看得出,小男孩有些緊張,似是怕觸怒自己,或許在他心中,修士一定和神仙一樣,高不可攀,能夠呼風喊雨,騰雲駕霧,無所不能。

    其實在這世間,世俗凡人還是占了絕大多數,修士的數量相較而言,只是其中的一小撮。他們晨起而作,晚歸而眠,無法脫離生老病死,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或許幾十年之後,就化作了一杯黃土,生命如蚍蜉,短暫而普通。

    不過正是這些凡人,才組成了萬丈紅塵,世間百態,修士歸根究底,也是從凡人中脫變而出。

    所以在陳汐心中,並無凡人如草芥,可以任誰踐踏的畸形觀念。

    似乎受到陳汐笑容感染,小男孩的緊張消退了大半,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問道:「大哥哥,你可以帶我修煉麼?」

    「你為何要修煉?」陳汐啞然,自己馬上就將面臨一場空前絕後的劫殺,在這種情況下,他怎可能答應小男孩?

    小男孩不假思索道:「我弟弟的資質比我好,他如今在南渡城修煉,我怕他以後成了神仙,再也見不到他,所以我也想修煉。可惜我爹說我的資質不好,家裡的財力也不足以讓我再去修煉,所以……」

    說著,小男孩的神色明顯黯然許多。

    陳汐一怔,沉默了,他想起了自己和弟弟,想起了爺爺陳天黎的決定,唯一不同的是,自己那時已經走上了修煉之路,而眼前的小男孩,卻一步也沒有邁出。若是自己不幫助他,或許他一輩子也只能和他弟弟形同陌路了。

    因為修士和凡人,終歸是不同的。

    「這是一部煉氣功法,你小心藏在身上,別被其他人發現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千萬要記住,」陳汐笑道,他身上的煉氣法訣一大把,都是從敵人的屍體上搜刮來的,從中挑揀了一部簡單易懂的基礎法訣,交給了小男孩。

    小男孩呆住了,似是沒想到「仙緣」如此容易就降臨在自己身上,過了很久,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小心把玉簡藏進貼身衣物內,神色激動道:「大哥哥……」

    陳汐打斷道:「不要謝我了,好好修煉,以後不但要變得強大,還要照顧好弟弟和父母,知道嗎?還有,這是咱們倆之間的秘密,千萬別讓第二個人知道。」

    小男孩狠狠點頭:「我會的,請大哥哥放心。」

    陳汐笑了笑,不再多說,因為他已經看到,小男孩的父親已從睡眠中醒來,正在狐疑地盯著自己。

    「還有一刻鐘時間,就到火鴉鎮了,你是從那裡下車的吧?」就在這時,一個侍衛走了過來,朝陳汐問道。

    陳汐點點頭,他敏銳感覺到,這名侍衛神色中帶著一絲古怪的味道。

    「火鴉鎮?老天,那不是妖魔聚集的地方?」

    有人驚呼出聲,並且隨著這聲驚呼,坐在陳汐旁邊的客人,一個個挪開身體,如彼蛇蠍,就連小男孩也被他父親抱得遠遠的。

    每個人看向陳汐的目光都帶著一絲驚懼、狐疑、厭憎,怪異之極。

    陳汐頓時明白了一切,火鴉鎮並不太平,甚至極為混亂,由於那裡是通往冥暗森林的唯一入口,同樣也是從青州城通往錦繡城的第三條路線的入口,所以那裡自然聚攏了許多窮凶極惡的流寇盜匪,那些修士大多都是大楚皇朝的通緝犯,一旦發現不妙,他們就會潛入冥暗森林,躲避追殺。

    在外界所有人眼中,火鴉鎮自然混亂無比,簡直就是犯罪者的歸屬地。

    很顯然,此刻在這些凡人口中的「妖魔」,想必就是形容那些流寇盜匪的,而聽說自己要去火鴉鎮,他們顯然也把自己當成了這種人。

    很快,赤鱗寶車停了下來,陳汐當即朝車外走去。

    「這個妖魔終於走了!」

    「嚇死人了,咱們竟然跟妖魔坐在同一輛赤鱗寶車上。」

    「是啊,據說妖魔都會幻化人形,最愛吃人的心臟,可怕的很!」

    陳汐剛一走下車,眾人就似送走了一尊瘟神,長松一口氣,紛紛議論起來。

    「大哥哥才不是妖魔呢!在我林浩心中,大哥哥他是真正的神仙,以後我一定要報答他。」只有小男孩趴在車窗邊緣,眼睛一直盯著陳汐的背影,似要把他的模樣烙印腦海中,一輩子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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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0 20:0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五章 開啟行動



    就在陳汐剛走下赤鱗寶車的時候,在睿王府深處,正在進行一場特別的會議。

    睿王府最深處,是一片虛無縹緲,到處都是仙氣空間,一座座靈秀山脈,矗立在雲霞霧靄當中,這些山脈無一不蘊含著濃郁驚人的靈力,足有一百零八座,組成了一個天然大陣。

    磅礴的靈力從山峰上噴湧而出,經過大陣的煉化,形成一縷縷空靈剔透的清色仙氣,飄渺在整個空間內。

    這裡的天空,懸掛著一顆耀眼無比的巨大火球,堪比太陽,光耀四周,空間內的每一寸地方都沐浴在浩浩光明當中,瑰麗萬千,瑞霞萬道。

    光明浩蕩,仙霞氤氳。

    這片開闢於睿王府深處的空間,正是睿王皇甫經天日常修煉所在。

    此刻在那中央一座仙氣吞吐的山峰上,高大魁梧,身穿九蟒黃袍,頭戴鎏金峨冠的皇甫經天盤膝而坐,眼眸開闔之間,一縷縷金色閃電轟鳴旋轉,恐怖之極。

    而在皇甫經天四周其他五座山峰上,赫然也盤坐著一道道人影,雲鶴派太上老祖龍鶴道人、黃天道宗地仙強者趙紫眉、九鼎仙派地仙強者沖虛散人,東海龍鯊島島主莫瀾海,北蠻蒼窟山宗宗主六梟上人……

    這五位來自中原、東海、北蠻的地仙境強者,竟然齊聚睿王府!

    「本王剛得到消息,那個松煙城的小傢伙,已經離開青州城,乘坐赤鱗寶輦出發。黑日劫殺行動也終於要展開了。」

    皇甫經天緩緩開口,聲如驚雷,響徹在整片空間,充斥著至高無上的威儀,「此次邀請諸位同道前來,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商議一下此子死後,身上的寶物該如何劃分。」

    瓜分陳汐身上的寶物?

    其他五位地仙境強者一怔,眼眸都是一下子火熱起來。

    據他們所知,陳汐身上的寶物,起碼有三件是仙器級別,並且其在乾元寶庫中又撈到了絕大多數好處,簡直就像一座人形寶山,由不得他們不心動,否則也不會冒著偌大風險去對付陳汐了。

    當然,最為令他們心動的,無疑是那三件仙器。

    地仙境強者,看起來風光,其實活得比其他修士還要艱難,九重天劫就像懸掛在頭頂的一柄利劍,壓得他們喘不過氣,甚至一著不慎,就可能身形俱滅,魂飛魄散。

    所以為了增加渡劫成功的幾率,他們除了苦修,就是尋覓各種渡劫所用的法寶,而仙器毫無疑問對渡劫有著巨大助益作用,遠非其他東西可以比擬。

    毫不誇張地說,擁有一件仙器,九成九的地仙境強者,都可以安然渡過一次乃至數次天劫!

    所以對在座的六位地仙境老怪物而言,陳汐身上的三件仙器,無疑具備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誰都不會就此輕易放手。

    「咱們有六個人,仙器卻只有三件,並且其中的一件浮屠寶塔,還是破損的仙器,沒有器靈,相較於其他兩件,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不知睿王要如何劃分?」

    說話的是東海龍鯊島島主莫瀾海,此人端坐山巔,如龍盤虎踞,霸氣十足,整個人宛如一片雄渾浩蕩的大海,碧光流轉,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看不清真容。遠遠一望,他就像一尊碧海中蘊生的神祗,高高在上,令人只能仰望。

    其實若論氣勢,在座眾人各有千秋,實力皆都在地仙六重左右,誰都不遜色於誰,否則也不能夠與睿王皇甫經天平起平坐了。

    皇甫經天心中泛起一絲冷意,面無表情道:「此次召集諸位前來,本王就是為了聽取諸位的意見,不知各位對此可有什麼高見?」

    眾人面面相覷,卻都不再多說。若有可能,他們恨不得把三件仙器全部佔有,誰願意與其他人平分?

    但是很顯然,這種可能是決不會發生的。

    因為對在座任何人而言,讓他們放棄眼前獲得仙器的機會,那絕對比要了他們的命還嚴重,無論是誰,都不會答應。

    然而偏偏仙器只有三件,若是劃分的話,必然會有三個人得不到,面對這種棘手的問題,他們也只能以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睿王,黑日劫殺還未展開,那小子如今也還活的好好的,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急迫了點?」

    龍鶴道人皺了皺白眉,打破了這份沉寂,緩緩說道:「其實直至此時,老夫一直還在擔心一件事,此次咱們六家聯手,委託黑日樓對陳汐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劫殺,此事若是被紫荊白家知曉,後果實在堪憂啊。」

    提及紫荊白家,其他幾位老怪物都是心中一突,臉色凝重許多。雖說早已知道這麼做會得罪紫荊白家,可此時提及此事,他們仍舊感到一陣心神不定,如芒在背。

    「龍鶴道友的擔心未免有些多餘。此次的行動,又非我等親自出手,紫荊白家就是想要怪罪,也會把怒火發洩在黑日樓頭上,與我等何干?」

    睿王皇甫經天哈哈一笑,渾然不在意道:「更何況,咱們不是也為這小子留了活路麼?只要他不前往錦繡城,照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黃天道宗的趙紫眉頷首說道:「睿王說的不錯,此次的黑日劫殺,咱們特意囑咐黑日樓,不得動用金丹境以上的力量去對付那小子,並且也托人透露給那小子,只要他能扛過黑日劫殺而不死,咱們彼此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這些條件已經足夠表明咱們的誠意了。紫荊白家就是知道,也總不會蠻不講理地對付咱們吧?」

    睿王皇甫經天和趙紫眉的話,令得在座其他的神色都是一緩,是啊,這次劫殺行動,給那小子又留了後路,又開出了條件,甚至自己等人根本就沒有親自出面,紫荊白家就是得知此事,又能如何?

    龍鶴道人卻是依舊白眉緊皺,歎息道:「諸位,不是老夫膽小,你們可曾聽說過,黑日樓的刺殺行動有哪一次失敗過?無論咱們開始的條件再多,那小子也是必死的結局。紫荊白家只要稍稍一查,就能瞭解事情始末啊。」

    皇甫經天不悅道:「這麼說,龍鶴道友你是打算退出了?可以,你現在退出還不晚,我等決不會多說什麼,就是紫荊白家怪罪下來,也與你無關。不過陳汐死後,其身上的三件仙器可就沒有你的一份了。」

    說到這,皇甫經天目光一掃其他人,冷然說道:「還有誰打算退出,現在就可以說出來,本王保證不會多說什麼。」

    涉及到三件仙器,就連龍鶴道人也沉默了,其他人自然不會在這時候退出。且不說這樣一來是否能躲開紫荊白家的怒火,單是退出這一下,就會被其他人記恨在心,視作仇人,這種惡劣影響甚至會波及到自己背後的宗門,很划不來。

    眾人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這一點利弊還是分得極為清楚的。

    皇甫經天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浮起一陣冷笑,旋即他神色一凝,單手一劃,身邊的虛空就裂開一道門戶,一枚玉簡從中飛出,當即被他抓在手中。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皇甫經天看完玉簡內容,忍不住發出一聲大笑,說道:「告訴諸位一個好消息,剛才黑日樓送來情報,如今的紫荊白家正值新舊交替之際,新的白家家主即將登位,無暇顧及其他。並且等新的白家之主繼位之後,就會集中全力開闢某處域外疆土,千年之內決不會派出大批人手前來大楚皇朝!」

    眾人聞言,都是渾身一震,眉宇舒展,驚喜之下都是大笑出聲。

    「不過諸位同道,雖說不用擔心紫荊白家派出大批人手,但也不得不防有某些白家之人,特別在意這小子。所以除非萬不得已,咱們還是勿要親自動手為好。這個黑鍋就讓黑日樓背負就行了。」皇甫經天笑吟吟提醒道。

    眾人紛紛頷首,這個情況他們也已考慮到了。

    「好了,此子這次已是在劫難逃,咱們還是商量一下那三件仙器如何劃分吧。」皇甫經天神色一肅,重提剛才的問題。

    這時候眾人心中的擔憂一掃而空,也不再排斥這個問題,當即開始紛紛出聲,共同商討此事。

    ————

    青州城,同樣是一處開闢出來的虛無空間內。

    一名相貌平庸的男子,肅穆躬身道:「七首領,消息已傳給睿王府,此次行動是否現在展開?」

    在這名男子身前十丈處,立著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若陳汐在此,一定可以認出,這老者赫然是在金池大會上,主持三號擂臺比賽的涅槃修士崔山!

    不過和之前不同,此時的崔山渾身散發出可怖之極的氣息,凝聚在其背後,形成一輪巨大的黑日異象,顯得神秘之極。

    「陳汐此人不容小覷,我觀他百場比賽,實力甚至要比週四、蘇禪都要稍高一籌。江尋,你再把此次的行動跟我重複一遍,看是否有什麼紕漏。」崔山沉吟道。

    江尋略一思索,便即答道:「此次出動的金丹境刺客一百六十三人,由黑日金丹榜第七十六名的薔薇、第六十八名赤狐、和第六十五名的白穹三統領級人物帶隊。

    此次的行動路線位於青州至雷池之間的險惡之地,三位統領已帶隊進入其中,佈局在沿線各地,只等陳汐落網。

    並且為了防止萬一,另有數位統領和三支五十人的隊伍待命。」

    崔山點頭道:「好,如此力量別說是一個金丹修士,就是涅槃境修士也難逃一死,吩咐下去,開啟黑日劫殺行動!務必記住,此次行動只需勝利,不許失敗!」

    江尋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原本打算把此人收入黑日樓,為我效命,憑他的實力必然能成為一位金丹統領級別的一流刺客,可惜啊,買家出價太高,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也只能放棄了……」

    崔山輕輕一歎,揮手之間,他整個人和這片虛無空間在瞬間齊齊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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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五大惡人


    赤鱗寶車已經駛離,消失在道路盡頭,只剩下陳汐一個人呆在原地,環目四顧,找不到任何與火鴉鎮有關的事物。

    這裡四周都是莽莽荒野,青黃不接的野草在風中招搖,荒蕪遼闊,完全看不到火鴉鎮究竟位於哪裡。

    慶倖的是,他的神識足夠強大,在附近數千里範圍內搜尋了片刻之後,終於被他發現了一個掩藏在草叢中的木牌。

    木牌腐朽不堪,掛在一截朽木枝椏上,和四周的野草顏色相似,不仔細尋找的確很難發現得到。

    木牌上只寫著三個歪歪曲曲的字跡——火鴉鎮。

    陳汐縱身來到木牌前,端詳片刻,心中一動,揮手劈斬而出,一抹淩厲的掌風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橫掃而去。附近那密匝匝足有一人高的野草從齊刷刷被攔腰斬斷。

    一條曲折小路,映現在眼前。

    「春來秋去,草木榮枯,這些野草卻是把通往火鴉鎮的路徑給遮擋住了。其實從天空俯瞰,應該能找到火鴉鎮的位置,不過如此一來就暴露了蹤跡,很不值得……」

    陳汐想了想,毫不猶豫沿著路徑朝前行去。

    日暮黃昏,寒風忽起,陳汐足足奔行了近一盞茶時間,才隱隱約約看見,一座小鎮出現在地麵線上。

    令他驚詫的是,在小鎮上空,竟然洶湧著厚厚一層漆黑霧霾,仿似冤魂煞氣,凝而不散,透著強烈的血腥和陰森氣息。

    「據說火鴉鎮內藏匿著諸多窮凶極惡之輩,雙手無不沾滿血腥,犯下了人神共憤的滔天大罪,所以才會被整個大楚王朝修行界通緝和追殺。此時單單從那些繚繞不散的煞氣來看,這個傳言倒也不假。」

    一邊思索,陳汐一邊朝前掠去。

    嗚嗚嗚……

    黑夜降臨,寒風呼嘯,氣流內夾著陰森寒意,陰冷可怕,如冤魂般呼號在大地上,令得遠處的火鴉鎮宛如一座鬼鎮。

    陳汐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看見,一道瘦弱的身影,正從火鴉鎮內掠出,朝自己這邊奔來。

    這是一個骨瘦如柴的青年,瘦弱得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不過他的頭顱卻很大,頭髮烏糟糟的,像一個鳥窩。

    「歡迎貴客光臨火鴉鎮,在下是火鴉酒館的小廝,客人叫我喬生就行了。想必客人也是第一次來火鴉鎮,不知是否需要一位元嚮導?」這個名叫喬生的枯瘦青年笑容很燦爛,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嚮導?」陳汐饒有興趣道,他已經看出,喬生的修為只在黃庭境界,並不能威脅到自己。

    喬生笑嘻嘻說道:「對,是嚮導,可以帶著您熟悉火鴉鎮的環境,哪些地方需要注意,哪些地方可以無視,以及火鴉鎮的規矩等等,我都可以幫您解答。」

    陳汐問道:「如何收費?」

    喬生伸出三根手指:「三萬顆凝嬰丹。」

    陳汐點頭道:「好,成交。」

    這座火鴉鎮處處透著古怪,他感覺還是有必要尋找一個嚮導,快速熟悉環境,至於價格驚人,他倒是沒放在心上。

    「爽快,像您這樣豪爽的客人,只要不出現意外,完全可以火鴉鎮生存下去。」喬生笑嘻嘻說完,就開始朝前帶路。

    陳汐一邊打量四周環境,一邊默默跟隨喬生身後,很快就已進入火鴉鎮內。

    嚴格來說,火鴉鎮其實更像一個村落,泥濘的街道,破破爛爛的房屋,處處都充斥著荒涼和貧瘠的氣息。

    在夜色的籠罩下,火鴉鎮內只稀稀落落地亮著幾盞燈,寒風吹拂,燈火搖曳,遠遠望去,就像飄動的鬼火,陰氣逼人。

    走著走著,陳汐驀地停下腳步,扭頭望向右側。

    距離主幹道十幾丈外,矗立著十幾根光禿禿的圓木柱子,每一根柱子上,都掛著一具屍體,新鮮、**的少女屍體。這些裸屍被一根極細的繩索深深勒進咽喉處,雙臂也被箍在背後,只兩條腿飄蕩在半空。裸屍的兩隻眼睛都圓睜著,泛著死寂的光澤。

    一陣寒風吹動這些屍體,就像一具具毫無生氣的稻草人。

    在最末端的一根圓柱前,正立著一個中年,錦衣貂裘,頭戴圓帽,神態溫和可親,就像一位世俗中常見的大善人,正摸著下巴在打量剛新鮮掛上去的女屍。

    陳汐的眼眸微眯,富態中年身上湧動著濃重的殺氣,甚至隱約在周身形成了一層黑濛濛光暈,那是只有虐殺了無數人,手中沾滿無數冤魂才能形成的「罪愆」之氣。

    「那位是稻草張,火鴉鎮的五大惡人之一。」喬生在一旁飛快解釋道:「此人最大的嗜好就是搜集女屍,然後以秘法炮製成人偶,每搜集一百具,就會在深夜中以磷火點燃,遠遠看上去就像一隻只明亮的燈籠飛上了天,很是壯觀。」

    陳汐平靜道:「稻草張?」

    喬生點頭道:「對,在火鴉鎮,幾乎大多數人都有一個綽號,真名字卻很少有人用。」

    陳汐沒有再多問,目光在那些飄曳在寒風中的女屍身上停留片刻,隨後繼續朝前行去。

    嘩啦啦!

    沒過多久,一道嘩啦啦的水流聲在風中傳來,夾著濃烈撲鼻的血腥。

    陳汐抬眼就看見,一個**上身的光頭大漢正坐在道路一側,在他面前擺放著一個巨大木盆,其內盛放著厚厚一層殷虹血水,一顆雪白光潔的人頭骨正在血水中沉浮。

    「這位是「人頭李」,和稻草張一樣,是火鴉鎮五大惡人之一,喜歡把人頭骨煉製成拇指大小的骨珠,穿戴在身上。」

    喬生指著人頭李的脖頸處,說道:「你瞧,他脖子上帶著的一串白骨項鍊,總共一百零八顆,顆顆都是人頭骨煉製而成,很漂亮不是嗎?」

    陳汐凝目望去,果然就看見這樣一串項鍊,一顆顆骨珠宛如縮小無數倍的人頭骨,空洞的眼孔,雪亮的牙齒,仿似都在獰笑。

    同樣,這位人頭李身上,也繚繞著一層黑濛濛的「罪愆」光暈。

    喬生和人頭張打了聲招呼,就帶著陳汐繼續朝前行去。

    路上,陳汐忍不住問道:「稻草張、人頭李,還有其他三個惡人是誰?」

    喬生笑道:「知道你肯定會問,除了他們倆,還有赤羅蘭,這是個癡迷種植赤羅蘭花的女人,不過她種的赤羅蘭,卻需要用活生生的人來當肥料。就是把整個活人埋在土地內,在其頭頂鑿開一個血洞,然後在把赤羅蘭種植進去。

    除了赤羅蘭,還有武夫子,這個老頭嗜好還算正常,不過他睡覺時喜歡聽著哭喊聲入睡,所以就在臥室挖了一個大坑,坑內豢養著一群活人,每當睡覺時,他就朝大坑內倒灌一些陰毒的靈火,燒得這些人淒厲哭喊,這才安然睡去。

    最後一個是齊胤,性情冰冷淡漠,極少出現在火鴉鎮,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冥寒森林內行動,以搏殺一些兇猛妖獸為樂。」

    陳汐點頭道:「稻草張、人頭李、赤羅蘭、武夫子、齊胤。這五大惡人中,我看就齊胤還算正常。」

    喬生笑嘻嘻說道:「等你在這裡呆久了,什麼事情都會習以為常了。」

    陳汐皺眉道:「難道就沒人管管?」

    喬生一怔,旋即搖頭道:「管不了,這裡可是罪惡之地,到這裡來的哪一個手上沒沾染一條人命?若非走投無路,只怕沒人願意來這裡遭罪。」

    說到這,喬生似意識到什麼,神色嚴峻提醒道:「客人,我得提醒你一句,千萬別在這裡多管閒事,別看稻草張他們殺的人多,可都是一些逃進火鴉鎮的有罪之人,死不足惜。若你多管閒事,只怕也會和那些死人一個下場。」

    陳汐默然,他想起自己在赤鱗寶車上時,人們嘴中稱呼的「妖魔」,這些火鴉鎮的惡人可不就跟妖魔一樣嗎?

    這裡,的確是一個罪惡的放逐之地。

    一路上,陳汐又問了喬生一些事情,對火鴉鎮的內部情況也有了一個大概瞭解。

    火鴉鎮內,如今盤踞著近上千號人,有流寇、有凶徒、有盜匪……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這些人都是被整個大楚王朝所通緝追殺,走投無路,才選擇在此地棲身。

    大楚王朝之所以沒有趕盡殺絕,原因也很簡單。火鴉鎮背靠冥寒森林,森林內妖獸縱橫,步步殺機,雖然危險重重,但卻蘊含著各種靈材、靈礦。火鴉鎮中的惡人想要生存,每個月就必須繳納足夠的各種材料,否則就會遭到大楚王朝楚魂衛的圍剿。

    換句話說,火鴉鎮就類似於一個牢獄,而這些惡人則充當了牢獄中的苦力。

    至於想要從此地逃跑,那根本不可能,喬生沒有明說具體細節,但卻信誓旦旦保證,每一個逃離火鴉鎮的惡人,不到三天就被抓了回來,不過被抓回來時,人已經是屍體了。

    當然,陳汐也問了一些有關喬生的事情,令他想不到的是,這傢伙竟然就是大楚皇朝楚魂衛的一員。

    古怪!

    這個地方的確太古怪了,陳汐直至此時,也沒有捋順眼前的情況。

    不過很快,他就放下了這份心事,他並不打算在火鴉鎮長留,而是妖穿過火鴉鎮,進入冥寒森林,朝雷城方向行進,直至抵達錦繡城。

    沒過多久,前邊出現一個空闊的場地,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只孤零零矗立著一座簡陋的酒館。

    酒館不止簡陋,還很破舊,四壁上盡是斑駁的黑色灰塵,半邊屋頂都已裂開很多縫隙,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酒館門口懸掛著一塊歪歪咧咧的木招牌,上面畫著一隻暗啞無光的火鴉,以及四個字:火鴉酒館。

    夜色如墨,酒館內不時有一陣陣雷鳴般的哄笑傳出,在這陰森的小鎮裡,顯得很熱鬧,也多了一份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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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七章 火鴉酒館



    從喬生口中,陳汐大致瞭解了一些火鴉鎮中的這些惡人的實力。

    在這上千號惡人中,稻草張、人頭李、赤羅蘭、武夫子、齊胤這五大惡人的實力,處於頂尖級別。皆有金丹圓滿境的修為,殺人如麻,戰鬥經驗極為豐富。

    剛瞭解到這一情況,陳汐其實還是很驚訝的,畢竟在他看來,既然火鴉鎮彙聚著整個大楚王朝的窮凶極惡之輩,按理來說最厲害的惡人不應當就這麼點實力的。

    但經過喬生一解釋,他瞬間就明白了。

    修為在涅槃境之上的的惡人,威脅太大,在外界犯下的罪愆也太重,天怒人怨,不殺不足以瀉民憤。針對這些惡人,大楚皇朝也不敢怠慢,擔心養虎為患,所以針對這些人,採取了最為冷酷的剿殺。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修為在涅槃境之上的惡人,哪還敢在火鴉鎮駐足?

    而稻草張他們的存在,是苦力,在大楚王朝的可控範圍內,不虞出現被剿殺的可能,但只要他們進階涅槃境界,也不可避免會被殺掉。

    這對修士而言,可就太痛苦了,不能進階,也就意味著壽命有限,活著也跟等死沒有什麼區別。

    或許這就是大楚皇朝對他們的處罰吧,活著等死,有時候比直接殺了他們更折磨人。

    總而言之,瞭解了火鴉鎮的實力之後,陳汐已不再擔心自己的性命會受到威脅,跟在喬生背後,推門走進了火鴉酒館。

    值得一提的是,在進入酒館之前,喬生小心囑咐陳汐,對於新人,這些老人會故意找茬,立下馬威,所以請陳汐該忍耐時就忍耐一些,千萬別做傻事。

    陳汐對此不置可否。

    門一開,一陣寒風就隨著鑽了進去,陳汐在門口站定,原本喧鬧不休的酒館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不大的酒館內,十幾張桌子零散擺置在四周,正有幾十個惡人圍在桌子四周,喝酒聊天。房屋最裡邊則設了一個長長的櫃檯,酒館老闆支著下巴,在櫃檯後邊假寐。

    此刻看到陳汐進來,酒館內所有目光都朝這邊望來,這些惡人皆目光含煞,面容猙獰,看到陳汐那張陌生的面孔,神情中都流露出一絲戲謔。

    「喲,又有新人來了,歡迎光臨火鴉鎮。不過這位小哥長得可真俊俏,要不要來姐姐這裡喝一杯酒?」

    一名坐在眾多惡人中間,單手托腮的妖嬈女子吹了一個響亮口哨,一對桃花眼直勾勾望著陳汐,秋波流轉,豔麗似桃花。

    這道嬌滴滴的聲音一出口,頓時沖散了剛才的沉寂氣氛,酒館內重新變得熱鬧起來。在這些人眼中,陳汐模樣年輕,身材瘦削,並沒有任何的威脅力。

    「這女人就是赤羅蘭了,你要不要陪她喝一杯?」喬生笑嘻嘻調侃道。

    「喝一杯?小心被破開腦袋,當做種花肥料用了。」在一個角落裡,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那是一個手握書卷的儒袍老者,仙風道骨,正在獨酌。

    不用喬生介紹,陳汐就大致猜出,這老者必然就是另外武夫子了,單從面容上看,實在很難想像,這樣一位儒雅的老者,竟然喜歡聽著活人的慘叫聲才能入睡。

    「小哥,別聽那老傢伙的放屁,我赤羅蘭只坑殺看不順眼的傢伙,姐姐我看你順眼極了,巴不得捧在掌心裡呵護呢,怎會拿你做肥料?」赤羅蘭吃吃笑道。

    「喲,哪個新來的傢伙不是被你捧在掌心呵護,結果呵護得腦門都被鑿開了?」武夫子似乎挺喜歡跟赤羅蘭抬杠,又毫不客氣揭穿她。

    頓時那赤羅蘭也顧不得調戲陳汐,跟武夫子一來一往爭吵起來,惹得酒館內的其他惡人都紛紛大笑不已。

    陳汐沒有理會這些,來到櫃檯前,說道:「我需要一份冥暗森林的地圖。」

    這時候,喬生飛快來到櫃檯後,跟酒館老闆低語了幾聲,大概是在介紹陳汐的身份,說完之後,就笑嘻嘻離開,留下酒館老闆和陳汐兩人。

    酒館老闆點頭道:「冥暗森林的地圖我這裡的確有,不過地圖不全,價格也貴,你確定要購買?」

    陳汐點點頭,他有種預感,針對自己的黑日劫殺已經開始,若再不抓緊時間進入早已計畫好的「第三條路線」,只怕會被敵人搶佔先機。

    而擁有一份冥暗森林的地圖,無疑要方便許多。

    酒館老闆抬起頭,打量了陳汐片刻,淡淡報出一個價格:「五十萬顆凝嬰丹。」

    聞言,酒館內的所有喧嘩聲頓時又沉寂下去,一個個目光怪異地盯著酒館老闆,似是沒想到這黑心的老闆,這次竟然不但黑,而且還如此離譜,明顯是獅子大開口。

    陳汐眉頭一皺,沉默半響,還是拿出一個儲物袋,丟了過去:「希望這份地圖值這個價錢。」

    酒館老闆頓時精神一振,笑眯眯點頭道:「大概你也知道齊胤那傢伙吧,這份地圖就是他在冥暗森林內闖蕩這麼多年,親手所繪製,不但記載著冥暗森林的路徑,還把一些兇險之地都標注出來,絕對值這個價錢。」

    說著,酒館老闆拿出一枚淡青色玉簡,遞了過去。

    略一打量,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陳汐當即收了下來,點頭道:「多謝。」轉身朝門外行去。

    酒館老闆一怔,似沒想到陳汐如此急迫,心道:「難道這小子犯下了天怒人怨的罪行,正在被全力通緝只殺?要不怎麼一刻也不願停留?」

    「兄弟,既然來火鴉鎮了,不喝一杯酒再走?」酒館門前,突然被一個魁梧的獨目大漢擋住,望著身前的陳汐,粗聲粗氣說道。

    「讓開,我趕路。」陳汐淡淡道。

    「噢,要趕路也行,不過得先問問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們答不答應。」獨眼大漢冷然笑道。

    「不答應,好不容易來了一位新人,哥幾個興致高,想要喝酒慶賀一下,當事人不在豈不是太無聊了?」

    「對啊,你這年輕人也太沒禮數,請大夥喝一杯酒再走也不遲嘛。」

    酒館內的眾多惡人都紛紛嚷嚷起來,一個個目光戲謔地望向陳汐,眼底深處更有著一絲熾熱的貪婪。

    剛才陳汐拿出五十萬顆凝嬰丹購買地圖,他們可都看在了眼中,此刻陳汐在他們眼中,儼然就是一個肥美的羊羔,不咬上一口實在不甘心。

    「你真決定不讓開?」陳汐渾然不理會周遭一切,只盯著身前的獨目大漢,眼眸地湧出一絲殺機。

    獨目大漢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寒流,感到一種無法遏制的驚懼,但很快,他就驚醒過來,惱羞成怒地盯著陳汐,猙獰道:「你在威脅我?」

    話雖這麼說,其實他內心已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不過礙於面子,他還是在強撐著,甚至他以為剛才那一刹那湧出的寒意,只是自己的錯覺。

    獨目大漢的這一聲猙獰大喝,頓時令得酒館其他人的臉色也變得不善起來,一個個手按在兵器上,殺機畢露。

    整個酒館內,頓時被殺機充盈,空氣也仿似凝固。

    「小哥,你人長得如此俊俏,可莫要做傻事哦,要不你死了,只能被姐姐拿來做肥料了。」赤羅蘭朝陳汐拋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媚眼,言辭之間卻是透著無盡殺意。

    「關在老夫的人坑裡也不錯,那飽經痛苦的淒厲尖叫,必然可以讓老夫睡一個踏實的好覺。」那武夫子也合上手中書卷,悠悠朝這邊望來。

    「可惜啊,我的人偶只能用美麗的少女屍體,殺了也無用。」就在這時,酒館門被從外打開,錦衣貂裘的稻草張走了進來。

    在他身邊,還立著**上身的人頭李,聞言,不由甕聲甕氣道:「可惜什麼,讓我做出骨珠也不錯。」

    陳汐抬眼看了看四周,神色依舊波瀾不驚,平靜說道:「好,我請各位喝酒,一人一壺如何?」

    獨目大漢嘿然冷笑道:「成啊,一壺酒十萬顆凝嬰丹,你拿出兩三百萬顆凝嬰丹,咱們就開開心心喝酒,如何?」

    「我怕你喝不起。」陳汐突然歎息道。

    「喝不起?小兔崽子,等你死了就知道大爺喝不喝得起!」

    獨目大漢勃然大怒,沒想到都這時候了,陳汐還如此嘴硬,當即嘶吼一聲,探手就朝陳汐抓來,準備先發制人。

    轟!

    掌風呼嘯,渾厚的真元裹挾著凶煞之氣,宛如一頭咆哮而出的凶獸,欲要擇人而噬。這名獨目大漢的實力,明顯也極為強勁,手法嫺熟老道,甫一動手,就毫無保留動用了全部力量,可見其並不像表面那樣魯莽。

    可惜,他遇到的是陳汐。

    鏘!

    一抹寒光乍現,渾厚掌力還未碰觸陳汐的身體,便即在半途潰散。

    獨目大漢瞪圓了眼睛,僵在原地,短短不到十分之一刹那,目光從陰狠轉為震驚,再變成呆滯。他的脖頸間不知何時已被洞穿一個血窟窿,血水直至此時才驟然迸濺而出,噴灑四周,他那魁梧的身軀也隨之轟然倒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戰鬥似乎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

    其他惡人還沒來得及行動,獨目大漢就已經轟然倒地,看著地上獨目大漢兀自不斷汩汩冒血的咽喉,眾人心中都是一驚,做夢都沒想到,一個瘦削的年輕人,一個初來乍到火鴉鎮雋秀青年,居然能夠在一刹那間秒殺掉獨目大漢。

    要知道,那獨目大漢實力雖不出眾,可也有金丹後期修為,在沒來火鴉鎮之前,也是北蠻一位赫赫有名的凶徒,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

    然而此刻,卻就這樣死了!

    「我說過,你喝不起我請的酒。」陳汐看也沒看地上的死屍,淡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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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誅殺群惡

    獨目大漢的死,震懾全場。

    就連躲在櫃檯後的酒館老闆和喬生看到這一幕,都睜大了眼睛,這個新來的年輕人,太猛了吧?

    火鴉鎮是大楚王朝所有惡人的流放之地,惡人紮堆,能夠在這裡生存下來的,無一不是強悍之極的存在。

    並且火鴉鎮幾乎天天都有新來加入進來,可這些新人很快就會被這些老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一些膽敢反抗的,下場只有兩個字死亡。罕有哪個新人初來乍到,就能滅殺一位元老人的情況發生。

    陳汐卻做到了,還是只用了一劍,在眾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斬殺了一位滿手血腥、經驗豐富的老人!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更讓人震撼。

    在斬殺了獨目大漢之後,陳汐竟然毫不留手,蹂身而上,再次展開殺戮。他的劍籙如輕煙破空,以速度無與倫比的「巽劍道」劍勢一刺而出,目標直指稻草張。

    從見到稻草張把女人**的屍體釘在一根根木柱上,曝露在寒風中時,陳汐就已對此人動了殺機。

    的確,這些女人都是逃至火鴉鎮的有罪之人,可憑什麼要死在同為惡人的稻草張手中?並且死後還被曝屍於野,受盡折磨?

    獨目大漢的死,讓稻草張勃然大怒,他感覺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出手,才造成獨目大漢的死,所以他很憤怒,正待出手虐殺陳汐,卻哪想到陳汐竟然已經一劍朝自己殺來,他心中頓時的怒火頓時就要炸掉。

    「該死的小子,他大概不知道爺爺我的手段有多殘忍吧?」憤怒的稻草張,反應同樣快速無比,他本就是火鴉鎮五大惡人之一,實力處於絕對的頂尖水準。

    陳汐一劍襲來,他人已經躲避一側,抬手就是一抹寒光激射的彎刀,朝陳汐的脖頸處絞殺而去。

    不過他反應快,陳汐比他反應更快,手中劍籙一轉,「巽劍道」化作「震劍道」,雷芒破空,電光飆射,一劍震碎襲來彎刀,餘勢不減,瞬間將稻草張開膛破肚!

    一眨眼間,稻草張這位五大惡人之一,也倒地斃命。

    酒館的空間本就極為狹小,兩人之間的戰鬥,更是發生在方寸之間,看似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但一招一式之間卻直接狠辣,招招斃命,絕對是兇險狠辣之極,只要稍有猶豫,都可能遭受到對方足以致命的殺害。

    並且陳汐顯然不止是技高一籌,手中劍籙的品階同樣壓制稻草張的彎刀一頭,直接被陳汐以重力破開,將其殺死。

    如果換做一件可以和劍籙媲美的武器,稻草張或許就不可能這麼快死掉了,可惜這世上永遠沒有「如果」會發生。

    歸根究底,陳汐的招式、戰鬥技巧、法寶都要穩壓稻草張一頭,也活該他在短短不到一刹那間斃命。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看著五大惡人之一的稻草張,也在一招之間倒下,眾人感覺世界就像轟然倒塌了一樣,那麼不真實。

    原本要衝上來的一些惡人,看見此幕之後,身形一滯,再也邁不過腳步,他們已徹底被這一劍嚇到,這新來的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比自己更像一個惡人?

    砰!

    酒館大門突然被撞破,卻是那人頭李見機不妙,打算逃之夭夭了。不過陳汐又怎會放過這個拿人頭骨做項鍊的惡徒?

    他身形一晃,已緊跟其後,沖出了酒館。

    看見陳汐離開,沒來由地,酒館內的眾人都是暗松一口氣,好像只要陳汐在這裡一刻,他們就呼不上氣一樣。

    「稻草張手中的魄月刀乃是地階極品法寶,怎會一下子就被崩碎掉?難道那小子手中之劍比魄月刀的品質更高?」有人驚疑不定地望著地上的彎刀碎片,喃喃自語。

    「法寶再好,也要看使用的人,若那小子劍法不厲害,又怎會在一招半式之間就殺了稻草張?那等劍法……此時想一想都讓我心生恐懼!」有人心有餘悸道。

    「你們此時還有閒心關注這些?趕緊逃吧,那煞星殺了人頭李之後,肯定會回來找咱們算帳,要知道剛才咱們可都對他動了歪心思,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有人憂心如焚,火急火燎道。

    一說到逃命,眾人頓時也都反應過來,是啊,那小子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輩,再不逃跑還真被他殺了……

    「啊!」然而就在眾人打算逃命時,酒館外猛地傳來人頭淒厲之極的慘叫。而在聲音響起的同時,陳汐的身形已重新回到了酒館中。

    在他手中,還提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赫然就是人頭李的。

    人頭李以前嗜好拿人頭骨做項鍊,如今卻被陳汐割掉了頭顱,看到這一幕,眾人心中都是驚懼難安,別說逃了,連正視陳汐的眼睛的勇氣都沒有。

    哢嚓!

    陳汐隨手一丟,人頭李的腦袋四分五裂,爆成一團血漿碎骨,掉落地面。然而目光望向赤羅蘭和武夫子,看著兩人驚恐不安的模樣,他不由搖了搖頭:「稻草張死了,想要拿我的頭顱做骨珠的人頭李也死了,你們呢,是否還需要讓我充當肥料,或者是塞進人坑讓我淒厲尖叫?」

    「不敢,不敢。」兩人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哪怕身為手染血腥的惡人,可當自己面對死亡威脅時,他們依舊顯得那麼驚恐和軟弱。

    「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瞭解性命。」陳汐淡然道,他不是心軟之輩,這些窮凶極惡的惡人既然敢惹到自己頭上,那就必須殺之以除後患。

    「求……求前輩給小女子一條生路!」赤羅蘭哀聲懇求道,神色淒婉,可憐楚楚。

    「小的罪該萬死,有眼無珠,求前輩放過一馬。」武夫子也再無一絲儒雅氣質,老臉上淚水橫流,懊惱萬分。

    陳汐漠然不語,毫不動搖。

    見無法打動陳汐,赤羅蘭和武夫子互望一眼,眼眸中皆閃過一絲怨毒仇恨之色,幾乎同時悍然動手。

    嗖嗖嗖!

    赤羅蘭素手一招,一柄柄寒光爍爍的血色飛刀破空襲來,這些飛刀形狀奇特,類似花瓣,在半空中縱橫交錯,形成一個妖豔的血色羅蘭花圖案,其內道意湧動,竟然也是一門厲害的道品武學。

    幾乎同時,武夫子也動手了,他手中多出一把漆黑玉扇,扇面開張,無盡鬼哭狼嚎似的尖銳鳴叫轟湧而出,聲浪凝聚不散,那無形音波就像湖面擴散而開的漣漪,碾壓得虛空寸寸破裂,朝陳汐襲殺而去。

    這音波攻擊,赫然也蘊含著一絲音律道意!

    不過面對這接踵而來的恐怖攻擊,陳汐只是隨手劈出一劍,淩厲的劍氣蘊含著浩浩蕩蕩的「坎劍勢」。

    轟隆隆!

    劍氣如潮,驚濤拍岸,只一瞬間,那磅礴浩蕩的劍氣就把一切攻擊碾碎淹沒,赤羅蘭和武夫子躲之不及,被劍氣襲身,身體上都被切割出無數血淋淋的傷疤,遠遠一望宛如兩具血人。

    砰砰!

    赤羅蘭和武夫子根本就來不及發出臨死前的驚呼,就已雙雙倒地,斃命不已。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者莫之能勝,這就是水行大道的「坎劍道」,攻堅克難,萬夫莫敵。

    只短短片刻功夫,火鴉鎮五大惡人,除了在冥暗森林中闖蕩的齊胤,其他四人悉數斃命在陳汐劍下。

    酒館內的眾人心若死灰,望向陳汐的目光,都已滿是絕望。他們知道,就是自己等人加起來只怕也不是此人的對手。

    可怕!

    實在太可怕了!

    連火鴉鎮最厲害的四位大惡人,都在一招之間喪命在其手中,其修為雖只有金丹初期,可實力確實可怖得讓在場任何人都絕望。

    此刻的這些惡人們,簡直就像一群束手待命的羊羔,有一種聽天由命的感覺,竟是連掙扎拼命的心思都沒有了。

    酒館內的氣氛因此就顯得很沉寂,連空氣都凝重無比。

    「小兄弟,今天殺的人已經夠多了,不如放他們一馬如何?」就在這壓抑得讓人窒息的氣氛中,一直呆在櫃檯後的酒館老闆緩緩開口了。

    「好!自然可以。」陳汐大道,顯得很乾脆。

    眾人都是一呆,似渾然沒想到陳汐竟會輕易答應此事,一時不知該相信還是不相信,所以也沒人敢第一個就此離開。

    「讓你們離開就離開,還愣著幹什麼?」喬生在一旁呵斥道。

    這下眾人才如夢初醒一般,轟然而逃,仿似酒館已是一座魔窟,再待下去一分,都將性命不保。

    一瞬間,這座火鴉酒館中就只剩下陳汐和酒館老闆、喬生三人。

    「我答應了你的請求,我也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陳汐摸出剛才購買的冥暗森林的地圖玉簡,盯著酒館老闆說道:「這份地圖,究竟是不是真的?」

    酒館老板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稍縱即逝,很快就恢復如初,他正打算開口,卻被陳汐阻止了。

    「我再重複一遍,我希望得到一個真正的答案,否則……」陳汐望瞭望四周,淡淡說道:「只怕你就要和這座酒館一起陪葬了。」

    酒館老闆不自覺間,已是滿頭大汗,笑得很僵硬、勉強,欲言又止,似乎感覺一旦說出此話,自己就將面臨滅頂之災一樣。

    「客人,你……」喬生在一旁忍不住開口道。

    陳汐徑直打斷,冷冷道:「看來在你們心中,黑日樓的命令明顯要比自己的小命重要了?」

    黑日樓!

    酒館老闆和喬生聽到這個詞眼,皆是瞳孔一縮,旋即整個人就像失去精氣神一樣,轟然癱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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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埋伏殺局


    陳汐看見酒館老闆和喬生的反應,徹底確定了自己的推測。

    其實從進入火鴉鎮前,陳汐就感覺到一絲不妥,自己並沒有在空中飛遁,一直以極為隱蔽的身法在朝火鴉鎮靠近。

    這麼做自然是為了防備黑日樓的刺客。

    並且他自信,憑藉自己強大的神識之力和「迴旋漣漪」對神識的阻礙作用,就是涅槃境修士都很難發現自己。

    然而就在這種情況下,修為才只黃庭境界的喬生卻發現了自己,他好像早已預料到自己會來一樣,守候在那裡多事,並且見到自己是從陸地跋涉,而不是空中飛遁時,絲毫不感覺意外。

    這只是疑點之一,陳汐那時初來乍到,也不確定自己的懷疑是否多餘。

    不過當進了火鴉鎮,尤其是進了火鴉酒館,見到了赤羅蘭、武夫子之後,他就瞬間明白,只怕自己的到來,早已被黑日樓所瞭解,並且提前設下了局。

    赤羅蘭和武夫子出現在酒館中,的確很正常,但陳汐的神識一直籠罩四周,很快就發現,當自己踏入酒館之後,那稻草張和人頭李就紛紛放下手中事情,朝酒館這邊接近,並且他們並沒有進入酒館,而是隱藏在了暗處。

    這就令人奇怪了,是什麼原因讓這兩位火鴉鎮大名鼎鼎的大惡人,寧願呆在寒風凜冽的陰暗角落,卻不願踏入熱鬧暖和的酒館內?

    最為令陳汐感覺不正常的是,除了那個寧胤,加上酒館內的赤羅蘭和武夫子,五大惡人中的四位竟然悉數到齊了!

    一個小小酒館,在如此普通的一個夜色裡,卻能把四個性格完全不同的大惡人聚攏在一起,這本身就很不正常,不是麼?

    陳汐才不會自作多情認為,這四位大惡人是為自己來接風洗塵的。

    那麼原因就只有一個,自己來到火鴉鎮之前,已經有人早早安排好一切,就等自己到達之後,就聚集火鴉鎮最頂尖的力量痛下殺手!

    安排這一切的人,根本不用猜測,除了黑日樓,也沒有誰有這麼大能耐,能驅使動這些大惡人為他們鞍前馬後。

    不過很明顯,在黑日樓眼中,或許認為這些大惡人劫殺自己的希望並不大,所以就讓酒館老闆準備了一份假地圖。

    黑日樓的刺客計畫的很周到,對人心也洞若觀火,正是利用自己想要快速進入冥暗森林,以避免劫殺的心思,才搞出了一份這樣的假地圖,目的無非是想讓自己拿著假地圖,進入一個他們早已埋伏好的圈套中。

    當然,這一切都是陳汐心中的揣測,不過眼前酒館老闆和喬生驚慌頹然的反應,卻令他瞬間確定,自己的所有推演都是真的!

    「聽說你們兩人皆是大楚皇朝楚魂衛之人,此地惡人從冥暗森林中搜集到的材料,都會經由你們兩人上交大楚皇朝,想必你們也經常會私自盤扣一些財物,中飽私囊。」

    陳汐望著嚇得面如土色的酒館老闆和喬生,淡然說道:「按理說這也是一筆不菲的油水了,身為楚魂衛一員,想必黑日樓也不會為難你們做一些不願做的事情。那為何還要聽從他們的指使,欲要對我下死手?」

    酒館老闆慘然一笑:「財帛動人心啊,客人應該也知道,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這世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陳汐點點頭,深以為然,此次黑日樓針對自己的劫殺行動,可不就因為那些老怪物惦念上自己身上的寶物了?

    鏘!

    陳汐手中劍籙發出一聲低沉清吟,殺機畢露,酒館老闆和喬生雖是大楚皇朝楚魂衛成員,但既然敢算計到自己頭上,也只有以死抵命了。

    酒館老闆和喬生的臉色頓時變得驚恐無比,亡魂大冒,萬料不到自己都說了實話,這個煞星還不打算放過自己。

    「若你不殺他們,我可以帶你去冥暗森林。」便在這時,一道淡漠平靜的聲音從酒館門口傳來,不含任何感情。

    緊接著,一個孔武有力的青年走了進來,他身材高大昂藏,神色剛毅漠然,輪廓似刀刻斧鑿,棱角分明,背上背著一柄漆黑泛著幽暗冷光的大弓,渾身散發著一股陽剛淩厲的剽悍氣息。

    「齊胤?」陳汐訝然道,看此人的形象,倒的確很像五大惡人之一,那個經常呆在冥暗森林與妖獸搏殺的齊胤。

    青年漠然點點頭,說道:「你或許也猜到,黑日樓在冥暗森林中埋伏了一個殺局,就等你闖入其中。他們是拿著我繪製的地圖進入其中的,他們埋伏的位置,組成人員,戰力情況,我都了若指掌。」

    陳汐沉默片刻,問道:「為何告訴我這些?」

    齊胤轉身,指了指酒館外,漆黑的夜色中,那可靜靜站在許許多多人,赫然是剛才從酒館逃出一劫的一眾惡人。

    「我沒有殺他們,所以你要報答我?」陳汐若有所思道。

    齊胤漠然道:「他們若死了,就沒人和我一起搜集材料,交不出足夠的材料,我也活不了多久。」

    陳汐說道:「怕被大楚皇朝圍剿了?」

    齊胤這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好,我可以放過他們兩人的性命,不過你首先要回答我幾個問題。」陳汐一指酒館老闆和喬生,平靜道:「你的回答是否屬實,將直接影響到他們的死亡。」

    齊胤毫不猶豫答道:「好。」

    陳汐徑直問道:「他們有多少人?」他們自然指的是黑日樓刺客。

    齊胤道:「一百六十三人和三位統領級金丹刺客,分作三批行動,埋伏在冥寒森林內的是第一批此刻,總計五十三人,由一名統領級金丹刺客帶隊。」

    陳汐繼續問道:「統領級刺客?你可知道是誰?」

    齊胤回答的也毫不拖泥帶水,乾脆直接:「黑日金丹榜第七十六名的薔薇統領。」

    陳汐一怔,點了點頭。

    在得知黑日樓將對自己進行一場劫殺之後,他也瞭解了許多有關黑日樓的資料,在黑日樓內效命的刺客,有著森嚴的等級體系。大致可以分作統領級刺客和普通刺客兩種。

    按照修為的不同,又被分作金丹、涅槃、冥化、地仙等不同等級的刺客。每一種等級都有著統領和普通刺客之分。

    針對統領級刺客的實力,黑日樓內還制定了數種極為完善的榜單,黑日金丹榜、黑日涅槃榜、黑日冥化榜……等等。

    並且只有能夠在榜單上躋身前一百名的刺客,其實力都是同等境界中的頂尖存在,單單論實力,甚至比大楚皇朝內的一些頂尖金丹強者還要厲害。

    陳汐就曾聽說一件當年曾轟動整個大楚皇朝修行界的事情。

    一位實力據說足可以躋身群星大會前一百名的金丹修士,結果卻一招之間慘死在黑日樓一名金丹刺客手中,而那名刺客甚至連黑日金丹榜都沒有進入!

    換句話說,那位黑日樓刺客,僅僅只是黑日樓一個普通此刻,連統領級都談不上。

    由此就可以知道,黑日樓統領級金丹修士的可怖之處了,放在外界,實力絕對一個個都能躋身群星大會前一百名。

    當然,或許他們的年齡大多已不足以讓他們參加群星大會,畢竟群星大會可是只有三十歲以下的金丹修士才能參加。

    不過這一切都不能幫到陳汐,他只知道,劫殺自己的刺客,才不會像參加群星大會那樣,對自己有那麼多的條件可講。

    「五十三名普通刺客,一名在黑日金丹榜上排名第六十八為的統領級刺客,這還僅僅只是三批刺殺隊伍中的一支……那些老怪物還真是下足了本錢,否則黑日樓只怕也不會一次出動這麼多人。」

    陳汐很快收攏思緒,認識到黑日樓派出的大致力量後,他心中沒有沉重,心中反而升起一絲熾熱戰意,這次若能從這一場黑日劫殺中走出,自己的實力應該能提升一大截吧?

    「他們埋伏的殺局如何分佈的?」陳汐再次問道。

    齊胤漠然答道:「所有人皆聚攏在冥暗森林的一處天塹之地,布下了重重陷阱,就等你闖入其中。」

    「沒有分散開?」

    「他們曾研究過你的一切戰鬥,尤其是你和楓葉城司空家大少爺司空痕那一站,你孤身滅殺十八名金丹修士的事情,他們早已鑽研透徹,知道分散力量會給你創造可乘之機。」

    說到這,齊胤目泛奇光,瞥了一眼陳汐,似乎也頗為驚訝陳汐這一戰所展現的可怕實力,旋即便恢復如初,繼續說道。

    齊胤的話無疑說明一件事情,為了劫殺自己,黑日樓也搜集了有關自己的詳細資料,然後針對自己的一切,才安排的這一場劫殺行動。

    或許自己應該改變一下行事風格?

    陳汐思忖片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盯著齊胤的眼眸說道:「冥暗森林如此大,他們就這麼確定,我一定會闖入他們的埋伏之地?」

    齊胤神色依舊漠然,答道:「我說過,他們埋伏在一處天塹,想要穿過冥暗森林,必須經過那裡。」

    陳汐想了想,點頭道:「你的答案讓我很滿意,明天清晨,你帶我進入冥暗森林,這裡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齊胤似是微微一怔,似是沒想到陳汐剛才還著急要離開,為何此刻卻決定明天上路,不過他很快就恢復如初,他才懶得理會這些,點頭答應。

    「我剛來火鴉鎮時,聽說你性格沉默寡言,極少說話,看來傳聞不實啊。」陳汐深深望了齊胤一眼,轉身離開酒館。他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齊胤皺了皺眉頭,望著陳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沉默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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