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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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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4 19:28: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章 連連暴殺


    形如「道」字的長河之畔。

    在眾人目光的凝視下,突然,那一直懸浮於半空中的遮天畫卷,綻放出無窮仙霞,直沖九霄,將濃濃夜色都一瞬驅散!

    「八荒鎮魔劍陣發動了!」

    「難道要分出勝負了嗎?」

    「好可怖的氣象,這等殺陣一出,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從其中脫困?」

    人們震驚,譁然不已,一個個都神色凝重,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那組成八荒鎮魔劍陣的畫卷,唯恐錯過任何細節。

    「竟發動八荒鎮魔劍陣了,看來那大五行天衍殺陣並不能鎮殺陳汐啊。」

    冷禪兒感慨,神色中有些複雜,像陳汐這般人物,的確是當世領袖群倫般的無雙人物,可惜,他和冰釋天大人作對,註定只能是敵人。

    旋即,她神色就恢復波瀾不驚,朝一側的雲竹老祖笑說道:「這次,倒是不用師伯您出手了。」

    雲竹老祖雙手負背,淡淡答道:「十三個地仙強者,配合八荒誅魔劍陣,別說是那小娃娃,就連老夫,也只有四成把握脫身。」

    冷禪兒笑了笑,目光望向了一側的溫天朔:「侯爺,不出片刻,陳汐必死無疑,不若你我趁此機會,探討一些有關寶圖的事宜?」

    溫天朔一直在凝視那半空中的八張恐怖劍圖,似是在出神,聞言,猛地就驚醒過來,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這一刻,得知陳汐必死,他終於敢長松了口氣。

    說實話,此次配合天衍道宗之人,陷害陳汐於此絕境之中,他一直處於一種提醒吊膽惶惶不安的狀態。

    沒辦法,陳汐著實太過恐怖,不僅實力逆天,背景也嚇人之極,若是他不死,那他溫侯府必然將遭受滅門之危機。

    甚至,哪怕他逃入天衍道宗的庇護下,也必然會成為陳汐和九華劍派的眼中釘肉中刺,那樣的日子可絕對不好受了。

    不過,如今得知陳汐必死,也算一個不小的安慰,令他終於安心不少。

    接下來,冷禪兒不再關心那八荒鎮魔劍陣中的狀況,而是和溫天朔探討起有關太清寶庫寶圖的一些細節。

    儼然就是一副只等陳汐伏誅,就立馬去發掘太清寶庫的悠然模樣。

    ……

    噗!

    陳汐口中噴血,身影踉蹌,被那一擊震得重傷,渾身浴血,宛若身陷絕境的困獸,仿似下一刻就將被轟殺。

    他咬牙,運轉周身巫力,修復傷軀,同時丹田內混洞世界轟鳴,全力運轉,整個人猶若一抹熾盛的光,再次衝殺而起。

    手中劍籙橫空,潑灑出猶若九天落星河般的煌煌造化劍氣,縱橫捭闔,浴血而戰,氣勢悍勇,無懼無畏。

    這一戰,是他此次外出歷練一來,遇到的最危險的一戰,那紫雲老道等人,根本就沒法和這些來自天衍道宗的老東西相提並論。

    兩者雖然修為大致相當,但論及戰鬥力和配合,卻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原因就出在那八荒鎮魔劍陣上,這一個大陣由八件仙器組成,乃是真真正正的仙陣,若是用在天仙手中,甚至具備滅世之力!

    此刻,被那淨空老祖等八人合力施展,威力雖無法滅世,但卻足以困殺掉地仙六重境的存在了。

    「哼,能掙扎到這時候,也算了不得了,若再給你一段時間,非成長為一代霸主不可,可惜,你今日必死無疑!」

    淨空老祖冷笑,手中仙劍連連劃動,配合八荒鎮魔劍陣,揮灑出億萬磅礴肅殺的恐怖劍氣,猶若天降暴雨,轟殺而下。

    砰砰砰!

    陳汐遭受重擊,身體搖晃不定,臉色愈發蒼白,這一刻的他,猶若大海上的一葉孤舟般,被驚濤駭浪所侵襲,搖搖欲墜,處境兇險之極。

    然而,令那一眾地仙老祖意外的是,看似下一刻就將死去的陳汐,竟每次都逢凶化吉,又足足堅持了一盞茶的功夫!

    「這賊子好深厚的修為,體內的真元竟似無窮無盡般,連韌性都如此之強,生生不息,怪不得能越境而戰,殺死紫雲老道等人。」

    「殺!今日必須徹底誅殺了此賊,越是這樣,威脅就越大,若任由其成長起來,絕對是咱們天衍道宗的一個大敵!」

    「不錯,這等逆天妖孽,既然不能為我等所用,只有抹殺了,方能永絕後患!」

    陳汐那頑強無比的生命力,令一眾地仙老祖都感到驚心,越是如此,他們心中的殺意就越發的熾盛。

    才只是冥化境而已,若等他進階地仙境界,那還了得?

    這樣的異端,必須早早抹殺了!

    「八荒破亂寒光起,颯颯劍鳴蕩萬魔!」

    淨空老祖大喝,指揮眾人,施展出八荒鎮魔劍陣的絕殺三擊之一「八荒破」!

    轟!

    八方雲動,劍吟如潮,四面八方的虛空突然爆碎,化作億萬鋒利無匹的劍氣,橫掃而出,朝中央的陳汐衝殺而去!

    砰!

    面對這等封絕八方,籠罩四極的恐怖殺招,陳汐根本無處可躲,即便身體四周有仙器冥晦羽衣相護,依舊被震得七竅流血,渾身上下都被那鋒利的劍氣撕割出一道道可怖的傷痕,鮮血流淌,駭人之極。

    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被那猶若風暴般的恐怖劍氣淹沒。

    「死了嗎?」

    「應該死了!」

    「哈哈,這一擊若殺不死他,那未免也顯得咱們太無能了。」

    一眾地仙老祖收手,望向那戰場中央,一個個神色傲然,面露輕鬆之色。

    「這個陳汐,倒也算絕代驕子,可惜,還是太過年輕了……走吧,想必冰釋天大人得知這個消息,應該會很高興。」

    淨空老祖悠悠一笑,淡淡吩咐道。

    轟!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恐怖無匹的波動,倏然從那戰場中央位置擴散而出,仿似一尊太古橫行無匹的凶獸從沉睡中蘇醒,睥睨人間!

    那是……

    一瞬間,淨空等一眾地仙老祖的臉色都是一僵,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在他們的視野中,一道峻拔的身影,從一片大混亂之中走出,他渾身浴血,每一步踏出,都仿若神魔擂動的天鼓,發出咚咚的響聲,震盪虛空,激蕩四野。

    他,正是陳汐!

    只不過和剛才不同,他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居然變得如雪一般銀白,刺眼無比,配上他那張清俊的面孔,平添一抹肅殺、滄桑、冷厲的氣息。

    身姿如槍,手拎劍籙,腳步如雷,白髮如瀑!這一刻的陳汐,周身氣息比之剛才足足暴漲了一倍!

    光是其周身所釋放的氣息,都令得再次所有地仙老祖心中一顫,之前都已堪比地仙四重境的戰鬥力了,現如今竟暴漲一倍,那該有多恐怖?

    難道他之前一直隱瞞了實力不成?

    「爆氣弑神功!睚眥一族的鎮族絕學!」有地仙老祖似發現了什麼端倪,不禁失聲驚呼,聲音中盡是不敢置信。

    爆氣弑神功!

    其他老祖心中也咯噔一聲,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無比。

    這部恐怖的道法源自太古凶獸睚眥,一經施展,能夠將渾身精氣神凝聚,通過秘法令自身整體實力暴漲一倍!

    和冥化境修士所掌握的成倍戰力不同,如果施展此道法者,本就掌握了十倍戰力,那麼就能發揮出近二十倍的戰力!

    太古年間,凶獸睚眥曾屠戮過真正的神靈,闖出絕世凶名,所憑藉的,就是這種近乎可逆天的恐怖道法。

    而很顯然,眼前陳汐所展現出的氣勢,完全符合爆氣弑神功的特徵。

    「動手!此功雖強,但卻有一個極大弊端,每施展一次,就會消耗巨量的精氣神,並且持續時間極為短暫,一旦過了這段時間,就會被打回原形,甚至遭受反噬!」

    「對!快快動手,殺了此賊子!」

    一眾地仙老祖紛紛怒吼,重新動手,祭出八荒鎮魔劍陣,再次轟殺向陳汐。

    「一群老狗!你們以為我會再給你們機會?」

    淡漠而肅殺的聲音中,陳汐整個人倏然消失原地,下一刻,他人已來到一名老祖身前,劍籙橫斬,噗的一聲,直接斬落一顆頭顱!

    金色血雨飛灑,那地仙老祖至死都沒明白過來,陳汐的實力怎會變得如此之恐怖。

    「定容師弟!」

    其他老祖驚怒大吼,憤怒得眼眶都滲出血來,不敢置信,

    「死!」

    白髮飛揚,衣衫獵獵,這一刻的陳汐,猶若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魔神,欲要以手中之劍,飽餐敵人之血!

    砰!

    又是一名地仙老祖被斬,身軀被劈成兩半,而後在半空中炸開,化作漫天血沫飛灑,淒美而駭人。

    殺!

    陳汐大步而行,神色漠然,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所過之處,響起一道道淒厲無比的慘叫,濺起一串串猩紅血雨飄八方。

    整個天地,都被淒厲的慘呼、鮮紅的血雨、飛灑的殘肢所覆蓋,宛若煉獄屠宰場,屠宰的是地仙的血,地仙的亡靈!

    兵鋒所指,無人能擋!

    僅僅幾個呼吸之間,就有九尊地仙老祖,猶若草芥般被收割掉性命,隕落當場。

    那等恐怖的一幕幕,震得淨空老祖等人再忍不住心中震驚和恐懼,連連尖叫出聲:「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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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煉化大陣


    殺戮如火如荼!

    施展爆氣弑神功之後,陳汐周身的精氣神、真元、乃至於神魂,都狠狠凝聚在一起,猶若在沸騰、在咆哮、在急劇燃燒。

    這是一種以犧牲本源精氣為代價的可怖功法,原本以他如今的修為和悟道境界都足以發揮出十倍戰力,達到冥化境至尊級的存在。

    而此刻,他的整體實力在十倍的基礎上,又足足暴漲了一倍,徹底發揮出近二十倍的恐怖戰力。

    二十倍!

    這是怎樣一種恐怖的戰力?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做到?

    只怕創造出《爆氣弑神功》的太古凶獸饕餮,在冥化境時都不可能像陳汐這般,擁有這般逆天的戰力!

    在這等情況下,陳汐斬殺這些才只地仙三重境的強者,簡直和砍瓜切菜,殺雞宰猴沒什麼區別。

    血雨飛灑,慘呼震九霄。

    白髮如瀑飛揚的陳汐,手持劍籙、腳踏八荒,每一劍劈斬而出,都裹挾著一股摧枯拉朽、勢如破竹般的力量,所向披靡,無人能攖其鋒芒。

    而在他手中,漆黑暗啞的劍籙飽飲敵人鮮血,嗡鳴陣陣,猶若在歡呼,劍身五大神籙運轉,飄灑億萬符文,一縷縷混沌母氣若銀河垂落,容納造化演繹之力,將一柄柄仙劍震飛,將一個個頭顱收割!

    淨空老祖等人驚駭、厲聲怒吼,臉上寫滿濃濃的不敢置信。

    沒有人能想到,這一刻的陳汐竟會如此之可怕,簡直猶若一尊從萬古中復蘇的魔神,無人能擋其步伐。

    這一刻,他們徹底感到驚恐,身軀不可抑制地顫粟,毛骨悚然,亡魂大冒,別說再重組八荒誅魔劍陣了,連奮起廝殺的鬥志,都在一點點被瓦解崩潰!

    「怎麼可能!?」

    「一劍屠一人,這賊子難道被天神附體了嗎!」

    「快!此子太過恐怖,非我等所能抵抗,快快請雲竹師兄出手!」

    這一刻,包括淨空等老祖在內,僅僅就只剩下了三人,猶若亂頭蒼蠅似的,一邊驚怒尖叫,一邊瘋狂逃竄,惶惶如喪家之犬般。

    甚至,他們都已等不及雲竹老祖來救援,打算立刻棄掉大陣,轉身逃離。

    「想逃?給我留下來!」

    陳汐探手一抓,開啟玉墜洞府,化作一個黑洞,居然一瞬間就將那淨空三人給裝了進去,與此同時,他整個人也隨之進入到玉墜洞府之中,消失不見。

    這八荒鎮魔劍陣,由八件仙器級別的劍圖組成,封絕於天地,其內自成一界,若是任由這淨空三人逃離,雖可以化解掉殺陣危機,可難保這殺陣之外沒有埋伏和敵人。

    陳汐以玉墜洞府,將這淨空三人徹底籠罩,令其再難脫身,只要徹底斬殺了他們,再離開時,風險無疑要小很多。

    唰!

    烏光一閃,玉墜洞府消失。

    整個天地,重新恢復一片寧靜,只有那一股股濃烈嗆鼻的血腥在虛空中充斥飄蕩。

    八荒鎮魔劍陣外。

    雲竹老祖似察覺到什麼,霍然抬頭,凝視那半空中懸浮的八副劍圖組成的遮天畫卷,神色中閃過一抹疑惑。

    他能夠清晰感覺到,八荒鎮魔劍陣內,竟似是失去了掌控,在自主運轉,這可有些奇怪了,難道其內又發生了什麼意外?

    「師伯,您發現了什麼?」一旁,冷禪兒一怔,她正在和溫天朔商議有關太清遺山寶圖的細節,卻突然發現,雲竹老祖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這次出聲想問。

    「有點不對勁。」

    雲竹老祖皺眉,臉上泛起一抹凝重之色,「按照時間推算,以淨空他們十三人的實力,此刻已足以滅殺掉那小娃娃,可如今,竟是連一絲動靜也無,並且那八荒鎮魔劍陣也似是失去了掌控。」

    冷禪兒悚然一驚,難以置信道:「不會吧,以淨空師叔他們的修為,哪怕誅殺陳汐失敗,也必然有足夠的時間逃離,怎會突然放棄了八荒鎮魔劍陣?」

    雲竹老祖眉頭蹙起:「可惜,此時老夫也無法強自進入大陣中,否則就會遭受大陣的反噬,得不償失,除非淨空他們從內部將大陣打開,可如今看來,顯然也不可能了……」

    「這……難道陳……那小子將所有人都殺了?」一側,溫天朔也是心神巨震,臉色驟然一變,差點失聲叫出陳汐的名字。

    這未免太過可怕,連天衍道宗的十三位地仙老祖,都奈何不得陳汐的話,那這次的行動豈不是徹底宣告失敗了?

    如果是這樣,那等待自己的,又將是何等後果?

    一想到這,溫天朔心中就不禁泛起一抹冰冷寒意,惶恐不安。

    「閉嘴!」冷禪兒低聲斥責:「我那十三位師叔,怎可能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全部罹難?你若再胡言亂語,我第一個殺了你。」

    看著冷禪兒那冰冷中充滿怒意的目光,溫天朔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臉色陰晴不定,噤若寒蟬。

    「為今之計,只有等待了。」雲竹老祖沉默許久,緩緩說道。

    冷禪兒默然,她也知道,八荒鎮魔劍陣太過強大,即便無人主持大陣,外人想要進入其中,掌握主動權也是極為困難,否則也不配稱作仙器了。

    也正如雲竹老祖所說,他們現如今,只能在大陣外等待,等待那大陣內真真正正分出個結果。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而冷禪兒、雲竹老祖的臉色則越來越凝重,甚至有些難堪。

    這時候,就連那附近其他修士也都察覺出一絲不妥,這場對決,未免也太漫長了,怎會直至現在,還都未分出個勝負?

    難道其中又有什麼變故發生?

    這時候,眾人甚至都忘記了此來目的,所有的心神都投放在了那半空中的遮天畫卷之上,靜靜等待,氣氛沉悶而壓抑。

    轟隆!

    又是盞茶功夫之後,就在眾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時候,突然,那八荒誅魔劍陣猛地發出一陣劇烈的轟鳴聲,仙罡流轉,綻放億萬熾盛光輝。

    要分出結果了嗎?

    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目光一眨不眨,死死盯著那八荒誅魔劍陣。

    「開始重新掌握大陣主動權了……」見此,那冷禪兒卻是長松了口氣,渾身一陣輕鬆。

    「不對!不是淨空他們!」雲竹老祖似發現什麼,枯瘦的臉頰驟然一變,失聲道:「是有人正在煉化八荒誅魔劍陣!」

    「什麼!?」冷禪兒原本放下的心猛地又收縮起來,玉容變幻不定,駭然不已。

    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他們天衍道宗的大殺器,一套由仙器組成的恐怖大陣,一直掌握在掌教手中,若非冰釋天大人出面,他們別說祭用了,連借都借不出來!

    可現在,居然有人要煉化了它!

    一想到這樣一套至寶就要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收走,冷禪兒就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渾身都一陣發寒。

    「這一定不是真的!淨空師叔他們豈會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以那傢伙的修為又怎可能做到這一步?這……這可是一套仙器啊!」

    冷禪兒猶若神魂落魄,喃喃不已。

    「小心!」

    雲竹老祖似察覺到什麼,老臉一變,探手將冷禪兒抓起,身影朝後暴掠而去,整個動作兔起鶻落,一氣呵成,快到了極致。

    轟!

    就在二人剛剛閃避開來,那半空中,八荒鎮魔劍陣在一陣急促轟鳴聲中,猛然化作八幅浩大劍圖,分散而開!

    這一刹那,猶若一輪烈日突然四分五裂般,熾盛澎湃的光,擴散而出,將這數萬里山河都照得通亮,恍若白晝。

    遠處群山中,甚至傳來陣陣凶獸嘶吼之音,萬山顫粟,群獸蟄伏,就連這道形河畔附近的一眾修士,也無不駭然色變,紛紛往後退避不已。

    「嗯?」

    「有人從中走出來了!」

    「一個人?那似乎是……」

    就在這一片慌亂之眾,一些目光毒辣的修士愕然發現,那八荒誅魔劍陣中央,突然走出一道峻拔修長的身影來。

    光影飛舞,熾霞流竄,將他映襯得宛如一尊上界神祗降臨塵世般,令人看不清其面容。

    不過,伴隨著他的出現,那化作八幅劍圖的八荒誅魔劍陣,突然就凝滯半空,而後化作一道道流光,沒入了那一道身影的掌指之間,眨眼消失不見。

    一瞬間,那天地之間的熾盛光霞,也都隨之消失彌散,令得天地重新陷入一片漆黑的氛圍之中。

    不過,此時恰是那晨曦十分,那濃濃的夜色剛湧現而出,就被一道璀璨的晨光撕破,降臨下一抹浩大的陽光。

    璀璨的光,灑落在那一道身影身上,恰將其面容清晰映現,他一襲青衫,面容清俊漠然,一頭雪白引發飛舞,帶著一股肅殺、沉凝、滄桑的氣息。

    所有碰觸到那一抹身影的目光,都幾乎不約而同地驟然一縮,面露一抹不敢置信之色。

    那是……陳汐!?

    而當冷禪兒和雲竹老祖見到那一抹身影時,頓時渾身僵固,一瞬間心都跌入了低谷,兩人哪怕之前就隱隱猜到事態似乎有變,可當真正看清那從大陣中走出之人的面容時,依舊感到一種難言的震驚。

    陳汐!

    他竟然還活著!

    那……淨空師弟(師叔)他們呢?

    兩人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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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4 19:29: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零二章 泰阿九轉鐘


    遝!遝!

    沉穩的腳步聲,在那沉悶寂靜的氣氛中響起,驚醒在場所有人。

    陳汐白髮飛揚,渾身殺意澎湃,手中劍籙在黎明第一縷陽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淩厲逼人,令人心顫。

    「陳汐!」

    「果然是他!」

    「老天,他竟然能夠從八荒鎮魔劍陣中走出!」

    望著半空中那一道峻拔的身影,想起有關這個年輕人的一切傳聞,在場眾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震驚,譁然不已。

    此刻已是黎明破曉十分,而在剛過去不久的昨天,這個年輕人才剛剛手刃八大地仙境大罪愆者,以一己之力震退一縷大人物的意志,斬破都天血神旗!

    而如今,他又破除天衍道宗赫赫有名的大殺陣,成功突圍,這份彪炳的戰績,又進一步證明了他的實力是何等的逆天。

    此時此刻,面對這舉世無雙般的絕代妖孽,誰又能不動容?

    「你……竟然沒有死!」冷禪兒渾身顫抖,花容慘澹。

    在大概五年前,她曾見過陳汐,更曾以倨傲無比的姿態,要勸退陳汐不要摻合進冰釋天和卿秀衣之間的關係中。

    那時候,她同樣也沒想到,陳汐居然能在蒼梧秘境中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連燕十三師兄都慘敗于其手中。

    直至後來,冰釋天親自出手,廢掉了陳汐的混洞世界,她心中遺憾之餘,也不由暗松了口氣,知道,一個絕世天才的夭折,等於是給天衍道宗抹除掉了一個隱患。

    可是,誰都萬萬沒想到,陳汐非但活了下來,甚至還修復好了混洞世界,修為大增,甫一現世,就斬殺掉燕十三師兄,更擊潰來自不朽靈山的頂尖強者,再次震撼世間。

    而讓冷禪兒更沒有想到的是,才短短五年時間,陳汐的修為,竟已經將同輩之中的修士全部拋在身後,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從他滅殺八大地仙境罪愆者之中,就足以證明一切。

    這等人物,換做世間任何一個天才,都會在他面前黯然失色,這世間甚至已幾乎根本找不出能夠與之比肩者了!

    也正因此,她這次陪同宗門長輩前來誅殺陳汐,才會如此興師動眾,不僅派遣出了十多位地仙老祖,更是借來了八荒鎮魔劍陣這等大殺器,這等力量足以橫掃玄寰域中任何一個一流勢力了。

    可是……

    還是敗了!

    陳汐不僅活了下來,甚至連那八荒鎮魔劍陣都被其煉化,據為己有。

    若非親眼所見,冷禪兒都感覺自己今天所經歷的一切,就像一場荒誕無比的噩夢,那麼的不真實,那麼的讓人難以接受。

    「你竟然還活著?」

    這明顯是一句廢話,可由此也能看出,冷禪兒心中的震撼有多麼的強烈了。

    「我當然活著,可惜你的那些長輩都已死去。」

    陳汐淡淡答了一句,眸光如電,冷冷鎖定冷禪兒,「當年冰釋天親自出手,廢掉我的混洞世界,都殺不死我,你以為憑藉那些老不死的東西,就能滅殺於我?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此話一出,四周眾人震駭,他們可還是頭一次聽說,當年冰釋天居然曾親自出手,廢掉了陳汐的混洞世界!

    而陳汐如今能安然活著,並且戰力逆天,也就是說,他非但沒有被廢掉,反而重塑了混洞世界,並且實力在短短幾年內,得到了一種恐怖的提升。

    所有人都心神搖曳,這未免太過駭人,若是傳出去,只怕會瞬間轟動整個修行界,甚至引起九華劍派和天衍道宗之間的正面交鋒!

    畢竟,這事兒實在太卑劣了,冰釋天堂堂天仙之尊,居然會不惜尊嚴,對九華劍派的一名弟子下手,面對這等事情,那九華劍派若再沒有一點反應,那還有何顏面立足十大仙門之一的行列?

    冷禪兒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這件事一直秘而不宣,就是在天衍道宗內,也只有一小撮人知曉,如今被陳汐當著所有人的面捅了出來,她心中之驚怒也就可想而知。

    「小娃娃,竟敢如此誣衊冰釋天大人,只能以死謝罪!」

    驀地,雲竹老祖一聲暴喝,縱身而起,施展空間挪移,下一刻人已來到陳汐身前,五指如鉤,狠狠朝陳汐的腦門戳去。

    轟!

    雖然是五根手指頭,但卻比法寶都強橫,繚繞仙罡,彌散出可怖無比的力場,將陳汐整個人都籠罩,欲要將其徹底滅殺,免得他再胡說八道。

    「老狗你想殺人滅口?給我滾!」

    陳汐一聲厲喝,舌綻春雷,抬手一巴掌硬撼了過去。

    哢嚓!

    一陣刺耳的骨折聲響起,那雲竹老祖直接被震得倒飛出去,身影搖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整條右臂都被震得骨裂。

    冷禪兒倒吸一口涼氣,抬手一擊,竟將雲竹師伯逼退了!

    要知道,他老人家可是擁有地仙六重境修為,這世間,別說是冥化境修士,就是其他地仙老祖,又有哪個能一擊能傷的了他?

    這一刹那,冷禪兒頓時就明白了一個事實,打消了她心中最後一絲僥倖,淨空師叔等十三人,必然已全部罹難了……

    「找死!」雲竹老祖也萬萬沒想到,陳汐的實力竟已逆天到這般地步,簡直如同一個神話傳說一般。

    這讓他不敢置信,怒吼震天,周身仙罡轟鳴,右臂瞬息恢復如初,祭出一件赤銅大鐘,綻放神輝,當頭朝陳汐鎮殺而下。

    這是他的仙器——泰阿九轉鐘,一件真正的仙器,其中蘊含九轉磨滅之力,每一轉都是一方煉獄世界,一旦被鎮壓其中,雖不會立馬就死掉,但其痛苦程度不亞於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遭受無窮盡的折磨,令人聞風喪膽,談而色變。

    雲竹老祖憑藉這件仙器,也在修行界創下了偌大威名,誅滅了不知多少的厲害強者,無不是被這泰阿九轉鐘活活折磨而死。

    他也因此,被人稱作「活閻羅」,手段極為冷酷狠戾,令得敵人對他都是恨到了骨子裡,也怕到了骨子裡。

    嗡!

    赤銅大鐘從天而降,鐘身飄灑出億萬赤血光輝,一陣陣轟鳴聲若驚濤駭浪般響起,光是那無形的音波,就震得在場所有人氣血翻滾,神魂都仿似要被攝走一般。

    唰!

    陳汐卻是看也沒看,徑直劈出一道造化之氣彌漫的劍芒,一斬而去,砰的一聲,竟是將他大鐘震得劇烈顫抖起來。

    這大鐘雖強,可他手中的劍籙也不差,更何況他如今施展「爆氣弑神功」,自身實力翻倍暴漲,又焉會被傷到了。

    「九轉如一,震滅乾坤,給我死!」雲竹老祖見此,驚怒之餘,臉色也不由變得凝重無比,厲聲大喝不已。

    這一刻,他已是將陳汐當做了頭號大敵看待,再不敢有一絲的輕視。

    轟!

    泰阿九轉鐘劇烈轟鳴,周身居然泛起一幅幅浩大無比的異象,閻浮提、婆娑、無量、莊嚴、寶刹……無數輝煌光明的氣息,全部都凝聚在這一座鐘中。

    仿似過去、現在、未來都凝成一片,化作了一方怒目金剛震萬邪的國度。

    「佛寶!這竟是一件神秘的佛寶仙器!」有人眼尖,認出這一件仙器的來歷,不禁驚呼出聲。

    眾人悚然,皆都萬萬沒想到,來自天衍道宗的雲竹老祖,手中所持居然是來自佛宗的一件仙器級別的佛寶!

    佛宗,就是放眼三界之中,也都是極為神秘的存在,他們隱居于秘境之中,苦行修煉,不問世事,以大毅力大恒心求證果業,孜孜追尋極樂淨土,逍遙世界。

    其修行體系自成一體,別具一格,卻有浩大無比,雖然已有無數歲月不聞於世,可卻無人敢忽略其存在。

    像三頭六臂、天眼通、他心通、掌中佛國、一寸蓮山、縱地金光等等三界赫赫有名的大神通,皆都是源自佛修之手。

    而禪修手中的佛寶,更是一種神兵利器,類似于巫寶般的存在,每一件佛寶都需要以「禪念」、「佛光」來祭煉,威力也是可怕無比。

    尤其是達到仙器級別的佛寶,只遠遠放著,都能夠滅殺邪障、驅除魔念,令得一方天地都沐浴在一種佛光籠罩之中,化作一片祥和、清甯、極樂之地。

    而若是全力使用,則如同金剛附體,佛陀臨世,威勢可怕之極。

    「一件小小佛寶,又能奈我何?」

    陳汐面對這一擊,整個人猛地化作一片符文海洋,再次施展出造化劍意,劈斬出千百道煌煌劍氣,硬撼泰阿九轉鐘。

    創世之爭!

    這一次對抗,就好像兩尊神祗在對決,在爭奪天地主宰的掌控權。

    沒有任何人能夠形容這一次對拼的威力,整個天地都顫抖起來,虛空砰砰砰一片又一片爆碎。

    那附近的修士,甚至包括地仙境強者,都被這一股力量波及,一個個身影踉蹌,面色發白,有實力稍弱的,更是猛地噴出一口血來,癱軟倒地。

    一瞬間,強烈如驚雷的轟鳴聲和熾盛無比的光將這片天地都淹沒,令人再難以看清楚其中的一切。

    結果究竟誰輸誰贏?

    眾人雖驚駭絕倫,眼睛卻依舊死死盯著戰場,目不轉睛,唯恐就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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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逆境轉生



    轟鳴震霄,熾盛的光將天地掩蓋。

    眾人看不清究竟,死死瞪大了眼睛,神色中難掩震駭之色。

    「居然慘烈到了如此地步!那可是一尊地仙六重境的強橫存在,更手持佛寶仙器,卻被那陳汐逼到了這步田地!」

    「此人,聽聞乃是一方小世界的弟子,進入玄寰域至今才不到數年時間,可如今卻已成長到這般逆天的地步,實在很難想像,他究竟是如何修煉的。」

    「沒有天理,實在沒有天理,一個冥化境小輩,竟能夠做到和一尊地仙六重老祖分庭抗禮,這……」

    眾人議論紛紛,連冷禪兒都情不自禁握緊雙拳,指甲深深陷入到血肉中,緊張忐忑到了極致。

    轟隆!

    陳汐和雲竹老祖的恐怖對決,終於分開。

    煙塵彌散。

    陳汐一頭白髮飛舞,衣衫獵獵,渾身血氣在急劇消退,整個人仿似一下子蒼老起來,仿佛千百年光陰在此刻渡過,滄海桑田的變遷只在瞬間完成。

    氣勢,也是一落千丈!

    這是爆氣弑神功的威力消失的徵兆,後遺症爆發,會令他修為瞬間打回原形,並且因為精氣神和本源之力消耗過巨,會令他變得極為虛弱和萎靡。

    在場眾人,雖都不清楚陳汐施展的是饕餮一族的鎮族絕學,可當目睹這一幕時,皆都有一種強烈的感受,這一刻的陳汐,就像一隻被拔了牙的老虎,狀態正在不斷變弱!

    而雲竹老祖的形體則一動不動,雙眼死死盯著陳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是一言不發。

    這一拼,到底誰贏了?

    許多人心中升起一抹疑惑,。

    那冷禪兒卻是秀眉一挑,喜形於色,這一擊,光從外表來看,似乎陳汐的狀態要更差一籌,已瀕臨於衰竭落敗的邊緣。

    然而就在此時,雲竹老祖突然開口道:「爆氣弑神功……小娃娃不錯……可惜你今日註定也要步入老夫的後塵……」

    聲音斷斷續續,沙啞無比,更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味道。

    步入後塵……這是什麼意思?

    很快,眾人就明白過來,因為就在雲竹老祖的話剛一說完,頭顱突然一歪,從脖頸處墜落。

    噗!

    一股猩紅的血水猶若噴泉似的,從他斷裂的脖頸處噴射而出,染紅蒼穹,在那晨光的照射下,泛著淒美令人心驚的光澤。

    剛才那一場對決中,雲竹老祖竟被斬掉了頭顱,似乎因為劍氣太過鋒利,直至他說完一句話,頭顱方才墜落而下!

    嘶!

    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猶若泥塑雕像般,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裡。

    天衍道宗的高層大人物,一尊地仙六重境強者,竟被九華劍派年輕一代第一人斬落首級,血灑長空!

    「雲竹師伯——!」

    冷禪兒唇邊的喜色凍結凝固,化作濃濃的不敢置信,胸膛急劇起伏,再忍不住心中的悲憤和驚怒,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叫。

    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淨空師叔十三人全死,八荒鎮魔劍陣被攝取,此時,就連修為最高的雲竹師伯也飲恨當場,只剩下了她孤身一人。

    這樣的一幕,她又怎可能接受得了?

    「該死!陳汐你罪該萬死!」旋即,她霍然抬頭,一對眸子死死頂住遠處的陳汐,那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將陳汐生吞活剝。

    「雲竹師伯雖死,只怕你也不好受吧,哈哈哈哈,你不用強自撐著了,我都已看出,你周身精氣正在急劇流失,已瀕臨油盡燈枯的邊緣,還拿什麼和我鬥?」

    冷禪兒突然厲聲大笑起來,一張清秀精美的容顏上,竟是浮起一抹猙獰瘋狂之色。

    「你可以來試試。」陳汐佇立半空,神色不動,冷冷道。

    話雖如此說,但他身上那不斷變弱的氣息,卻怎麼都無法掩飾,被周圍眾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中。

    他們不禁暗自歎息,看來也正如冷禪兒所說,那陳汐歷經之前的一場對決,如今只怕早已瀕臨垂死之地,快要支撐不住了……

    冷禪兒笑聲不減,眸光中翻動著一抹瘋狂之火,呵呵大笑:「陳汐啊陳汐,你以為全天下人都是瞎子嗎!?」

    說著,她臉色突然一冷,咬牙道:「即便你猶有一絲喘息之力,可若是在場所有人全部向你動手呢?」

    陳汐默然,目光冷峻。

    「怎麼不說話了?你是不是覺得,其他人不敢向你動手?可惜,你忘了,你身上不僅有仙劍,還有我天衍道宗的八荒鎮魔劍陣,甚至說不定我那十三位師叔逝去後所留下的寶物,也都落入你手中。」

    見陳汐不開口,冷禪兒再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說,面對你這一隻失去威風的老虎,他們會不會忍不住動手,扒了你一身的虎皮,將你一身的寶物統統瓜分掉?」

    此話一出,果然令得周圍眾人一陣躁動。

    甚至,一些躲在在暗處的修士眼眸中,皆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抹熾熱興奮之色。

    是啊!

    陳汐如今已重傷垂危,而其身上可有著不少驚天秘寶,不乏仙器之流,簡直就像一座人形寶藏般,如何不讓人眼紅?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也正如冷禪兒所說,在足夠的利益刺激下,別說陳汐是九華劍派年輕一代第一人,就是天王老子,他們都敢拼一拼!

    「好手段。」陳汐終於開口,神色依舊冷峻平靜,冷冷道,「不過,他們殺了我,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

    冷禪兒一怔,神色陰晴不定,她知道陳汐說的是實話,這些人若是搶奪陳汐身上的寶物,必然不會把那八荒鎮魔劍陣、以及其他師叔的遺物乖乖奉還。

    而為了不走漏風聲,殺人滅口無疑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就是死又如何?」

    下一刻,冷禪兒神色一狠,語聲決然道,「你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我還有臉面回歸宗門嗎?既然如此,倒不如和你拼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嗖!

    說話時,她突然就暴沖而起,手持一柄幽藍劍器,朝遠處的陳汐橫斬而去。

    劍氣縱橫,化作幽藍汪洋,呼嘯而去,裹挾著一股堅決狠戾的氣勢,雖只有冥化境的戰力,可對此刻的陳汐而言,這樣的攻擊卻足以致命。

    誠如在場所有人看到那樣,他此刻的狀態,早已萎靡衰弱到了極致,空有一具皮囊,卻根本無以為戰。

    甚至,他擔心自己現在就是稍稍一行動,就會徹底暈厥而去。

    畢竟,從戰鬥開始直至如今,從被困八荒鎮魔劍陣,到施展爆氣弑神功,直至剛才和雲竹老祖硬撼,消耗的力量之巨,早已將他身體透支。

    之所以還能駐足半空,完全是靠著一股狠勁和毅力在支撐。

    而冷禪兒就是看出了這一點,這才敢直接衝殺上前,否則以她的秉性,也絕不會在如此短時間內,就做出這等破釜沉舟般的決定。

    就連附近其他修士,也都蠢蠢欲動,儼然一副只等冷禪兒得手,就沖上前瓜分陳汐財寶的模樣。

    就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刻,半空中的陳汐卻突然笑了,唇角甚至湧出一抹濃濃的不屑。

    唰!

    下一刻,一抹身影,倏然出現其眼前,猶如憑空瞬移般,甫一出現,就抬手一抓,化作一隻遮天大手!

    這大手五指猶若撐天之柱,繚繞億萬清冽星輝,運轉五行,風雷共振,釋放出一股蒼涼、神秘、容納萬物般的浩大氣勢。

    甫一出現,就將那迎面而至的幽藍劍氣全部都給抓爆!

    轟隆隆!

    熾盛光霞轟鳴,那冷禪兒整個人更是被這一股掌風震得倒飛出去,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一張精緻絕美的臉頰上,已盡是濃濃的驚恐。

    誰!

    難道是陳汐的援手?

    不僅是她,連附近其他修士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眼眸一縮,原本要衝上前的身子也呆滯不前。

    「冷禪兒,我和你原本無冤無仇,你卻一而再再而三來挑釁於我,難道你真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殺你?」

    煙塵彌散,一抹平靜冰冷的聲音倏然傳達而出,與此同時,陳汐的身影,再一次重現於眾人視野之中。

    然而,當所有目光看清他的模樣時,卻都是一呆。

    此時的他,一襲杏黃道袍,一頭長髮也變得濃密而烏黑,氣質清俊,眸光開闔之間仿若有日月在其中沉浮,整個人猶若一尊頂天立地的魔神,給人以無法撼動的感覺。

    所有人都能夠清晰感受到陳汐氣質的變化,若非他的容貌還是那副樣子,眾人差點以為眼前的陳汐和剛才是兩個人!

    「身外化身!」有人驚呼。

    「不對,身外化身乃是煉體冥化境的手段,並且本尊受損,也絕難施展而出化身之術。」有人搖頭。

    「那……該不會是一尊真正的分身吧?老天!這可是只有天仙才擁有的手段,像那冰釋天,便是一道分身降臨世間!」

    「不可能!那等分身之力,已蘊含法則、意志之力,陳汐才不過冥化境,哪可能參悟到法則,擁有自己的仙之意志?」

    眾人驚疑不定,皆都一頭霧水,看不出陳汐究竟施展了何等手段,居然施展出這樣一尊分身來。

    但毋庸置疑,這一具分身很強大,且還是走的純粹的神魔煉體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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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四章 辣手摧花


    杏黃道袍飄飛,陳汐端立雲頭,渾身巫力洶湧,若長江大河般澎湃,雖站立不動,自有一股君臨天下的迫人氣勢。

    這正是他的第二分身!

    此身由阿秀所授的「補天訣」為法,以自身精血為基,無論是意識、悟道境界、修行經驗都和陳汐如出一轍。

    就如同左手和右手的關係,除了修為之外,其他一切都相通相承。

    這尊分身一直在星辰世界中靜靜參悟,提升修為,在雷靈血晶的滋養之下,幾乎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蛻變。

    再加上星辰世界比外界的時間運轉速度緩慢了十倍左右,時至如今,這尊分身的煉體修為早已衝破涅槃之境,達到了冥化境界!

    換而言之,如今的陳汐,憑藉補天訣這般神奇無比的法門,已是打破了神魔的詛咒和禁忌,將一身煉體、煉氣修為雙雙臻至了冥化之境。

    這絕對是開創歷史先河的壯舉,足以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上地下都似乎再尋不出第二個像他這般的存在!

    而此時,便是陳汐這具分身第一次出現在世人視野中,一舉震退冷禪兒,令得附近修士無不心驚。

    「怎麼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冷禪兒眼瞳擴張,尖叫連連,不敢置信剛才明明已油盡燈枯的陳汐,怎麼會一瞬就重新恢復戰力。

    她已顧不得擦拭唇角溢出的血漬,像個被拋棄的怨婦似的,精緻而絕美的臉頰上,盡是怨毒和不甘。

    轟!

    幽藍劍氣沖霄,化作驚濤駭浪,再次朝陳汐斬殺,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或者說,她早已被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驚得失去理智,像個悍不畏死的瘋子。

    「今日,即便是死,我也要拉著你墊背!」瘋狂的厲叫從冷禪兒口中傳出,透著無盡的決然和怨毒。

    「想和我同歸於盡,你配嗎?」

    陳汐冷聲道,說話時,身影一晃,迎頭沖了上去,一拳打出,億萬雷暴漩渦轟鳴,將虛空都震碎崩裂,深深塌陷。

    星璿雷體,吞噬奧義!

    轟!

    拳勢浩大,一往無前,直接將那漫天幽藍劍雨轟爆,餘勢不減,沖至冷禪兒面門,而後化拳為掌,一瞬就牢牢箍住其脖頸。

    這一擊,摧枯拉朽,輕鬆愜意到了極致,冷禪兒再厲害,終究只是冥化境佼佼者,遠遠都沒法和狐姬雪妍相比,更遑論是陳汐的對手了。

    只一擊,她人就像小雞似的被陳汐攥著脖頸拎了起來,任憑她如何掙扎,也再難以脫離陳汐的掌控。

    附近一眾修士見此,無不都暗吸一口涼氣,像被人從頭潑了一盆冷水般,心中熾盛的貪欲消退了大半。

    雖然只是聊聊一擊,可卻令他們皆都清晰看出,此時的陳汐,和之前大殺四方時的狀態似乎也不逞多讓,再不是那一副油盡燈枯瀕般的虛弱模樣。

    被陳汐抓住脖頸,憋得冷禪兒臉頰漲紅,臉色扭曲,目光中的怨毒之色,卻是很快就被一股驚恐所取代。

    這一刹那,瀕臨於死地,被極度的危險氣息所刺激,她這才猛地從那一股憤怒怨毒中驚醒過來,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

    螻蟻尚且貪生,更何況是她這位天衍道宗的天之驕女?

    「你……你不能殺我!」冷禪兒牙齒打顫,驚怒道。

    「哦?」

    陳汐目光中不含一點感情,冰冷而淡漠,即便對方是個女人,可卻一而再再而三欲要殺害自己,罪不可赦!

    更何況,在他眼中,只要是敵人,就沒有男女老幼之分!

    「卿師祖對我照顧有加,一直將我當徒兒看待,你若想挽回她的心意,就不能殺我!」冷禪兒飛快說道。

    她能夠感受到陳汐的殺意,時間緊迫,她不敢再有任何猶疑,唯恐說話慢上一分,就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哦?」陳汐又哦了一聲,光從神色上看,也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但冷禪兒已顧不得這些,繼續道:「你也看到了,追殺你的人中,無不是我天衍道宗的地仙大人物,可他們卻要按我的命令列事,你可知道為何?」

    不等陳汐有所反應,她便自己答道:「很簡單,因為這是冰釋天大人吩咐的,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拉攏我,來緩和與卿師祖之間的關係。」

    說罷,她抬眼盯著陳汐的目光,神色已是恢復了少許平靜和從容,說道:「現在,你總該明白我在卿師祖心中的重要性了吧?放了我,等回到宗門,我會幫你在卿師祖面前說好話……」

    哢嚓!

    聲音戛然而止。

    冷禪兒猛地瞪大眼睛,喉嚨中發出咯咯的悶響,似是不敢相信,陳汐居然會突然下狠手,扭斷自己的脖頸……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你難道不知道,秀衣若知道你這樣追殺于我,必然會第一時間滅了你?」

    陳汐抬手一拋,將冷禪兒的屍體拋了出去,墜落半空,噗通一聲掉入長河中,徹底香消玉損。

    附近眾人又是一驚,之前陳汐和冷禪兒之間的對話,用的是傳音,他們並未聽到,可此時看著陳汐突然下狠手,直接了結冷禪兒的性命,心中依舊禁不住一陣心驚肉跳。

    這樣如花似玉的絕美女子,他都下得了手?

    「小小年紀,出手竟然如此狠辣,老夫著實看不下去了,今日要為天衍道宗這些逝去的同道討一個公道!」

    一名老者突然站出,說話時,他直接施展空間挪移,來到陳汐身前,兩掌交疊成一個神秘手印,當頭朝陳汐一拍而下。

    仙罡流竄,熾盛無比,顯然已動用了全力。

    「老東西,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心中貪念作祟,欲要染指我身上之寶物?」

    陳汐冷笑,夷然不懼,腳步踏前,震盪天地,周身繚繞起萬千道雷芒電弧,整個人猶若一個巨大的雷暴漩渦,直接與之硬撼。

    轟!

    兩者交鋒,猶若兩座火山對撞,產生一股驚天轟震。

    然後,在眾人一道道駭然的目光注視下,那老者直接被震得倒飛出去,口中連連咳血不已。

    並且他還沒來得及閃避,整個人就被一個巨大的雷暴漩渦籠罩,轟隆一聲,全身血肉筋骨都被雷暴漩渦一瞬間絞碎磨滅!

    一擊之間,擊殺一名地仙老祖!

    見到這一幕,令得附近眾人再不敢心存任何僥倖,面露惶恐之色。

    正如陳汐剛才所說,附近的修士之中,兀自還有一些被貪念蒙蔽的傢伙,對他身上的寶物念念不忘。

    他們原本以為,大戰直至此時,陳汐再過強大,只怕也已瀕臨強弓之末了,或許只要動手,就能占到些便宜。

    可眼前那血淋淋的慘烈一幕,卻像一柄巨錘,直接粉碎了他們心中僅存的這一絲僥倖和幻想。

    此子,不可力敵!

    這一刻,附近所有修士心中,皆都不由自主地冒出同一個念頭。

    噗通!

    然而,令在場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陳汐竟突然化作一抹流虹,鑽入了那形如「道」字的長河之中,眨眼消失不見。

    他這是要做什麼?

    眾人怔然,旋即有人似明白過來,驚疑道:「他該不會是發掘太清道宮的寶庫了吧?」

    「有可能!」

    有人也似猛地想起什麼,道:「這陳汐可是幫溫侯府誅滅了八個大罪愆者,並且溫天朔可是曾允諾,為將其手中的寶圖,和陳汐一起分享!」

    「難道,那太清道宮的寶庫,就在這長河之下?」眾人譁然,神色中皆都不可抑制地湧上一抹激動。

    他們此來太清遺山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那太清寶庫?

    「不對,即便是去尋覓寶庫,他也不必走的如此之匆忙吧?莫不是其中還有什麼原因不成?」有人提出了異議。

    轟!

    聲音還未落下,那長河之上的虛空中,猛地轟然炸開,旋即,一尊周身繚繞無窮仙罡,釋放無量光的偉岸身影,大步從中走了出來。

    他整個人就如同一輪烈日,光芒萬丈,渾身仙氣飄灑,瑞氣千條,衍化作縷縷法則之力,甫一出現,整個天地都顫粟起來,猶若在恭候一尊帝皇駕臨。

    此人實在太耀眼,令人根本無法看清其容貌。

    不過越是如此,則越令人心顫,那附近一眾修士,甚至是地仙老祖,這一刻心中都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心悸的感覺。

    天仙!

    這絕對是一尊天仙大人物!

    眾人駭然,愈發忌憚,噤若寒蟬,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一個細微的動作,觸怒了遠處那大人物。

    「還是來晚了一步,竟然全部死了……」

    那一道身影喃喃,聲音低沉而冷冽,不含一絲感情,「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的成長速度,若是等待百年期限抵達,說不定還真能夠威脅到我……」

    「很好,這樣才更有趣,等待那一天來臨,我一定給你備上一份天大的驚喜!」

    聲音還在半空中飄蕩,而那一道偉岸輝煌的身影,卻早已消失不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眾人面面相覷,沉默許久,有人再也忍不住心中驚駭,發出一道刺耳無比的驚呼:「冰釋天大人!那絕對是仙界使者冰釋天大人!」

    而更多的人卻是悚然意識到一件事,那陳汐該不會提早察覺到冰釋天抵達,所以才會急匆匆潛入了那形如「道」字的長河之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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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章 九華震怒


    這一天,陳汐斬殺天衍道宗十三位地仙強者,煉化八荒鎮魔劍陣,又將地仙六重境雲竹老祖滅殺的消息,迅速傳開,令玄寰域陷入一場大轟動。

    「這是真的嗎,陳汐剛殺了八大罪愆者,又橫掃群雄,隻身一人滅掉了天衍道宗十多位地仙老祖?我不相信!」

    「天啊,大消息,爆炸性大消息,九華劍派年輕一代第一人逆天了,連地仙六重境強者都被其斬落了頭顱而死!」

    人們得到消息時,幾乎都被驚呆了,不敢置信這一切,因為距離陳汐滅殺八大地仙境大罪愆者,也剛剛過去不到一天時間而已,在這麼短時間內,又做出如此震撼人心駭人聽聞的大事,這可能嗎?

    這簡直超出了常理,強大的離譜,駭人聽聞!

    玄寰域十大仙門、魔門六脈無盡強者全都震撼,很多隱世不出的地仙強者,全部被驚動,從閉關地走出,向弟子詳細瞭解情況。

    就是不可知之地、隱世聖土中,也有大人物被驚動,在大道轟鳴中睜開眸子,像是望穿了無盡虛空,遙望玄寰域某一方位。

    這一天,玄寰域震動,這些消息猶若一股颶風,席捲八方,所有人都顫粟,難以置信這是一個修為才只有冥化境的年輕人能夠做到的。

    「即便是冥化境至尊級曠世人物,只怕也難以做到這一點吧?莫非他早已達到地仙境界,故意隱瞞了修為?」

    有人這樣推測,不然沒法解釋的通。

    「不可能,若是進階地仙境界,必然擁有仙元之力,可陳汐並沒有。」

    有人搖頭,並不相信。

    「十倍戰力,若再施展爆氣弑神功,或許能斬殺地仙三重境強者,可又怎可能斬殺地仙六重的雲竹老祖?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一些老古董敏銳發現了異常,那個陳汐太強了,簡直就是一個怪胎、異數,令人難以琢磨。

    「不過這一次對決,那天衍道宗未免太卑劣了,出動這麼多大人物,又祭出八荒鎮魔劍陣這等大殺器,卻僅僅為了對付那個九華劍派的陳汐,若是換做其他人,只怕早被碾壓轟殺了吧?」

    與此同時,大多數人皆都有些憤憤不平,感覺天衍道宗身為十大仙門之一,手段卻如此卑劣,簡直令人髮指。

    「如今已經可以確認,這一切大都出自上界使者冰釋天的示意,莫忘了,他最後可也出現在了太清遺山之中。」

    「孽緣啊,陳汐、冰釋天、卿秀衣……這三人,一個是最近數年崛起的最耀眼的曠世天才,一個是來自仙界的特使,一個是歷經百世輪回,當年被譽為玄寰域第一的天驕之女,卻因為情之一字糾纏在了一起,恩怨交匯,殺劫頻起,也不知到得最後又該以何等方式了斷這一場情劫。」

    對三者關係略有所聞的一些人,皆都唏噓感慨不已,這一切的風風雨雨,恩怨情仇,歸根究底,何嘗不是「情」之一字惹的禍?

    各地震動時,九華劍派內,無論弟子,還是長老,也都因為此事陷入一場震怒中。

    「該死!天衍道宗該死!冰釋天該死!一而再再而三欺負我九華劍派的弟子,真當我九華劍派無人了?」

    「太過分了,必須予以還擊,否則我九華劍派還有何顏面在修行界立足?」

    「欺人太甚!」

    真武峰,中央大殿內,一眾地仙老祖彙聚一堂,神色皆都慍怒不已,渾身仙罡轟鳴,猶若一頭頭暴怒的太古凶獸,氣勢滔天,令人心顫。

    「掌教師兄,你拿個主意吧。」烈鵬長老須發怒張,沉聲說道。

    此話一出,所有目光皆都望向了中央主座上的掌教溫華庭,他神色冷峻,一改往昔的溫和模樣,目光中隱隱泛著一抹冷冽寒光。

    很快,他便做出決斷,沉聲道:「自今日起,凡是出現在我九華劍派勢力範圍內的天衍道宗之人,殺無赦!」

    「凡是和天衍道宗利益相關的勢力,全部驅逐出去!」

    說到這,溫華庭目光一掃眾人,旋即落在一名地仙老祖身上,「此事,由裴亮師弟負責,若遇違逆之事,先斬後奏!」

    「謹遵掌教師兄之命!」那裴亮是一名氣質冷厲陰狠的中年,聞言當即肅然領命。

    「另外,將我九華劍派分散在天衍道宗附近的所有弟子和長老,全部召集回來,斬斷與天衍道宗的任何聯繫,此事,由郁烽師弟負責。」

    「鬱烽領命!」

    溫華庭點點頭,面無表情,眉宇間肅殺一片,聲音若黃鐘大呂,隆隆震盪在大殿中,「烈鵬師弟,你率領神華峰二十七名地仙長老,帶著‘二十八星宿戮光劍陣’立刻離開宗門,隨便你去哪裡,你要做的就是從明天起,讓全天下人皆都得知天衍道宗弟子被殺的事情連連發生!」

    所有人都聽出來,掌教溫華庭這次是動了真怒,動了殺機,這在以往歲月裡,可極少發生這樣的事情。

    「烈鵬領命!」烈鵬沉聲道,眼眸中有驚喜,更有一抹無法掩飾的殺機。

    天衍道宗敢派出十四名地仙老祖帶著「八荒鎮魔劍陣」去追殺陳汐,他九華劍派就敢派出二十八名地仙老祖帶著「二十八星宿戮光劍陣」去追殺天衍道宗分佈天下的所有弟子!

    這是一種強勢無比的回擊,就是要宣告天下,此仇,需要雙倍奉還!

    大殿眾人振奮,戰意沖霄。

    這數千年以來,他們九華劍派由於諸多原因,整體勢力沒落許多,在十大仙門中的排名都滑落到了尾巴上,世人都幾乎快忘記,當年九華劍派最鼎盛時,可是霸踞著十大仙門第一宗門的位置!

    宗門的沒落,令得他們這些大人物心中也都是憋著一股氣。

    不過,近些年來,在掌教溫華庭的統馭下,九華劍派的勢力正在暗暗的復蘇、壯大,再加上各種巔峰級道法的出現,以及各種天才弟子如雨後春筍般湧現,他們如今的整體勢力,雖未曾恢復到最鼎盛時期,但也已擁有了和天衍道宗分庭抗禮之勢。

    這一切的變化,外界中人或許並不多清楚,可身為九華劍派的高層大人物,對這一切卻是心知肚明。

    偏偏這時候,天衍道宗竟接二連三挑釁於九華劍派,這讓烈鵬這些高層大人物還如何按捺得住?

    掌教溫天朔此時的強硬態度,更是一種「十年磨一劍,今朝把君試」的味道,或許從今天起,整個修行界都將因為九華劍派的重新崛起陷入一場震動中。

    但此時此刻,還是有人提出了一絲顧慮,道:「掌教師兄,如今三界即將動盪,似乎不宜和那天衍道宗宣戰啊。」

    溫華庭神色不動,淡淡道:「天衍道宗都不在乎,我們又何必去在乎?」

    「可是那冰釋天可是仙界使者,若是因此而大動干戈……」那位長老依舊憂心不已,緩緩道。

    不等他說完,溫華庭已是打斷道:「這裡是人間界,又不是仙界,更何況他也僅僅只是一個仙使而已,掀不起多大風浪。」

    說到這,他神色突然一正,目光若電,沉聲道:「諸位,我們九華劍派如今雖已恢復不少力量,但遠遠還不夠。在我看來,九華劍派想要重現昔日輝煌,登臨十大仙門第一的位置,陳汐才是關鍵,你們覺得呢?」

    眾人怔了怔,想及發生在陳汐身上的一系列轟動天下的大事,皆都深以為然。

    這個年輕人的潛力不可估量,也不能用常理度之,以冥化境之姿都能橫掃如此多地仙強者,縱觀古今,遍看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

    這樣的年輕人,只要成長起來,註定會成為震驚三界的巨擘霸主人物,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到那時,別說帶領九華劍派登臨十大仙門第一之位,就是創造更大的鼎盛輝煌也是極有可能的。

    「所以,陳汐不容有失,也決不能讓他在九華劍派內受半分的委屈!」溫華庭開口,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這一天,一尊尊地仙大人物,化作流虹離開了九華劍派,一道道命令,傳達向了玄寰域每個角落。

    ……

    嘩啦!

    形如「道」字長河之下,水浪翻滾,一道峻拔身影穿梭其中,不斷往下,沿途中所遇到的一重重禁制,以及那模樣猙獰的凶獸,皆都不能阻擋其步伐。

    一千丈。

    三千丈。

    五千丈。

    直至抵達河底八千丈距離時,陳汐這才停頓身軀,若有所思,「之前那人,應該就是冰釋天了,幸好這河水能夠阻斷神識和仙念的查探,否則還真有可能被其發現了。」

    之前,他遭受冷禪兒等人埋伏時,就是因為神識查探不了這河底情況,才被他們偷襲得逞,落入了八荒鎮魔劍陣之中,而現在,他同樣也是利用這河水的這種作用,避開了冰釋天的查探。

    「可惜,我的本尊受損,若是全盛時期,還真想和他鬥上一鬥,看一看彼此差距究竟有多少了……」

    陳汐搖了搖頭,很快摒棄掉腦海雜念,略一沉吟,並未離開此地,而是繼續向下飛馳而去。

    那太清道宮的寶庫,極有可能就在河底下方某一處隱秘之地,既然來了,自當去查探一番。

    更何況,他手中雖無寶圖,可卻早已將寶圖上的一切烙印在識海中,再加上身上的太清之鑰,只要尋覓到目的地,不愁打開不了那早已消失數十萬的太清寶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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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六章 跪地求饒


    這一條流淌於太清遺山形似「道」字的長河,足有十萬丈之深,猶若通往地心之下的無盡深淵般。

    並且其中分佈著諸多的禁制,以及一些兇狠猙獰的妖獸。

    一路向下,陳汐見了不知多少的禁制,並且越往下,禁制的力量就越強大,令得他也不得不花費時間去一一破解。

    幸好,陳汐對符道的掌握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在外人看來頭疼無比的禁制,卻並不能困住他的步伐。

    這就好比去解題,由簡單到複雜,困難程度也是依次疊加,不過只要掌握了推演和符陣之力,就像掌握瞭解題的途徑,只不過需要花費一點時間破解罷了。

    相較於這些禁制,其實最令陳汐頭疼的卻是那河水中不時躥出的妖獸,威脅倒也不大,但數目卻是太多了,像是無窮無盡般,怎麼殺也殺不完。

    和外界的妖獸不同,這河水中的妖獸,幾乎全都悍不畏死,像沒有靈智般,只要察覺到有人靠近其地盤,就會遭受一波又一波的攻擊,雖不足以威脅到自己,但卻最是煩人,像蒼蠅似的沒完沒了。

    無奈之下,陳汐只得在破解禁制時,施展「身外化身」之法,一心二用,一邊殺妖獸,一邊破除禁制。

    如此一來,果然輕鬆不少。

    這便是「身外化身」的妙用了,只掌握在煉體冥化境修士手中,以陳汐如今的悟道境界,足以施展出十尊身外化身去對決。

    這和第二分身不同,第二分身擁有智慧和一切修行經驗,除了修為之外,和本尊並無區別。而這「身外化身」則是一種戰鬥手段,施展出的分身,乃是由純粹的巫力和道意所凝聚,且毫無智慧,需要本尊去操控和戰鬥。

    不過即便如此,其戰鬥力也足以和本尊相媲美了。

    要知道煉體冥化境界,之所以能碾壓煉氣冥化境修士所施展的成倍戰力,便在於「身外化身」的強大。

    並且和煉氣冥化境成倍戰力一樣,每多掌握一種圓滿境界的大道奧義,煉體冥化境修者就能多施展出一尊「身外化身」。

    像陳汐,掌握十種圓滿境大道奧義,就可以施展出十尊「身外化身」。

    足足十個時辰後。

    陳汐終於抵達河底,而一身的巫力,卻已消耗得七七八八。

    原因很簡單,越往下,禁制的力量越恐怖,直至最後的數種禁制,甚至都已堪比仙禁了,光是破解他們,都消耗了他七八個小時。

    而與此同時,那些河底妖獸的實力也變得極為強悍,和普通的地仙老祖也沒什麼區別,且數目龐大。

    在這等情況下,他所受到的壓力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若是換做其他地仙老祖,都不見得能夠安然闖過來!

    不過,陳汐也是大有斬獲,這一路的潛行,令他見識了許多以往不曾見過的禁制和符陣,去破解它們,本身就是一種對符道修為的磨礪和提升。

    尤其是破解那最後數重恐怖禁制,令他對符陣之道的理解愈發深刻,若非受限於修為,他現在都足以去參詳仙之禁制了!

    而在戰鬥方面,這一路通過「身外化身」斬殺無窮盡的妖獸,也令他能夠完美嫺熟地掌控屬於冥化境的煉體修為和力量。

    畢竟,在今天之前,陳汐本尊所擁有的煉體修為,才只涅槃圓滿境界而已,如今這第二分身進階冥化境界,無論是修為,還是巫力本質都產生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是一個全新的境界,自然需要花費時間去好好磨礪和掌控。

    細算起來,他這第二分身如今的戰力,和本尊也不差多少了,畢竟,他所掌握的種種神通無不是三界頂尖級別的存在,修為每進階一個大境界,神通所能發揮出的實力也是翻倍暴漲。

    像神諦之眼、星璿雷體、星空大手印,皆都是天地間近乎獨一無二般的無上存在,再配合三頭六臂、法天象地這等輔助神通,威力還要提升許多。

    這一切都早已註定了陳汐那第二分身戰鬥力的強大!

    「可惜本尊如今在星辰世界中養傷,否則若是和第二分身融合,所能發揮出的實力必然要提升不少……」

    這條「道」字河流的底部,極為平坦,地面是由一種黝黑堅硬之極的奇石鋪就,寸草不生。

    抵達這裡之後,便不再有禁制,也沒了那密密麻麻仿若無窮盡的妖獸,環境靜悄悄的,幽寂之極。

    按照陳汐所記住的寶圖路徑,只需沿著河底這一條暗道向前,抵達其盡頭,就能進入到太清寶庫的週邊。

    不過他並沒有立即展開行動,而是選擇了一處地方,靜心恢復修為。

    一天之後。

    陳汐從打坐中蘇醒,站起身體,毫不遲疑朝前掠去。

    從外界來看,這一條形似「道」字的長河只有數千里之遠,可其河底這一條暗道,居然像沒有盡頭般,幽邃無比。

    並且隨著前行,陳汐也是發現,這一條暗道的地勢正在往更深處蔓延,猶若通往幽冥地府之中般,黑魆魆一片,令人心悸。

    雖然這一路上並未遇到什麼危險,但他卻是絲毫不敢大意,一邊前行,一邊以神諦之眼掃視四周,警惕無比。

    一炷香後,他突然停頓腳步,眉心神諦之眼一閃,滑過一抹冷冽的光澤。

    「怎麼會這樣,老君頌經圖、玄武撼地圖、龍虎陰陽圖……怎麼都消失不見了,我上次前來時,明明記得這些古老的圖案還烙印在牆壁上的……」

    「不對,肯定有人來過!」

    「該不會在我之前,同樣也有人得到這份寶圖吧?或者說,這份寶圖並不止我手中這一份?」

    遠處,突然傳出一陣喃喃自語聲,斷斷續續,由於距離太遠,顯得極為模糊細微,像蚊蚋的嗡鳴似的。

    「居然是他,怪不得,原來躲這裡來了……」陳汐悄然化作一抹流虹,靠近了過去。

    這是一片生滿暗灰色苔蘚的岩壁,岩壁中央,被人開闢出了一對石門,高有三丈,石門表面似雕刻著無數的古老圖案,歷經歲月的侵蝕,早已變得模糊不堪,辨認不得。

    此時,這一對石門開了一道縫隙,有一縷柔和的光澤從中溢出,能夠讓人清晰看見其內的情景。

    顯然,這裡就是暗道的盡頭了。

    「不錯,和寶圖上標記的地方完全吻合,進入其中,就是太清寶庫的週邊了……」陳汐悄然靠近。

    他訝然發現,那石門之內,竟似有一種無形的力場,將外邊的河水給生生阻絕,但卻並不抵抗人的進入。

    「好恢弘的一座大殿!」

    他抬眼望進去,就見石門之內,居然是一座空曠無比的大殿,大殿四壁,懸掛著一盞盞青銅燈盞,點燃著常年不滅的鮫油蠟,飄灑出柔和的光輝,將整座大殿都照亮。

    人立在其中,仿若一隻螻蟻般,顯得極為渺小。

    此時,正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駐足在大殿左側的一面牆壁前,仰頭凝視牆壁,似在怔怔出神。

    此人一襲紫袍,面容威儀,淵渟嶽峙,正是那溫侯府之主溫天朔!

    早在斬殺雲竹老祖的時候,陳汐就再沒發現此人蹤跡,還以為他早已畏懼潛逃了,卻沒曾想到,他居然藏進了這裡。

    不過話說回來,躲藏在這裡,倒也的確極為安全,起碼一般人還真難闖過那河水中密佈的重重禁制和妖獸的阻攔。

    唯一讓陳汐奇怪的是,他自己抵達此地時,都走得如此之艱辛,這溫天朔才只地仙二重境的修為,怎會也能抵達此地?

    要知道,按照他對那河水中最後三重禁制的認知,光憑溫天朔一個人可絕難闖過來了。

    「這老東西倒是隱藏的不錯,身上明顯還有其他依仗,方才能抵達此地。」陳汐唇邊泛起一絲冷意,不再遲疑,閃身進入了石門之中。

    「唉,若是沒有天衍道宗插手,此時或許我早和那小子一起進入到太清寶庫了,哪還會發生這麼多的波折?」

    大殿中,溫天朔收回目光,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皺眉歎息不已。

    「後悔了?」

    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溫天朔不假思索答道:「當然。」

    旋即,他神色猛地一僵,駭然抬頭,就看見一道峻拔的身影,不知何時居然進入到了大殿中,遙遙立在遠處。

    他一襲杏黃道袍,面孔清俊,氣質飄然出塵,正是陳汐。

    「你……你……你……怎麼還活著!?」溫天朔瞳孔驟然收縮,像活見鬼了般,連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像你這樣恩將仇報的無恥之徒都還活著,我又哪敢死去?」

    陳汐淡淡道,「我不後悔救助你溫侯府上下眾人,只是後悔沒能早早殺了你。如今看來,老天爺似乎也看不下去,特意安排我和你在此相遇。」

    話雖平靜,可卻令溫天朔心中一顫,面色劇變,直至後來,他居然噗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了!

    「這一切都是天衍道宗脅迫我做的,對天發誓,這絕非是我的本意,請陳少俠大發慈悲,饒我一命吧。」

    溫天朔一臉悲戚,叩頭大呼不已。

    若非親眼所見,連陳汐也絕難想像出,一尊地仙老祖,竟會不顧尊嚴,毫無氣節,像條可憐蟲似的向自己跪地叩頭,哀求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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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七章 傳經道壇


    溫天朔堂堂一府侯爺,地仙二重境強者,一方主宰,如今卻像可憐蟲般跪地叩首,一臉悲戚,若被他人知曉,非驚掉下巴不可。

    但陳汐卻並不動容,只是感覺這傢伙未免太過無恥和沒有骨氣,直至此時,仍舊逃避責任,將一切都推諉到天衍道宗身上,這樣的人,也不知如何修行至地仙境界的。

    「陳少俠,我罪該萬死,但可以對天發誓,自始至終,我絕無坑害你的念頭,只求你放過我這一遭。」

    溫天朔哀求,老臉頹然,聲淚俱下,「您也見到了,此地距離那太清寶庫只差一步之遙,只要您放過我,我願將著一座寶庫全部奉上。」

    「殺了你,我照樣可以獲得整座寶庫。」

    陳汐神色不動,淡淡道:「其實,我本打算將你斬殺,屍體懸掛于雲水城城牆之上,暴屍於野,示眾於天下……」

    不等說完,溫天朔已是神色劇變,連連叫道:「那陳少俠現在可打算放過我一命?」

    陳汐搖頭:「自作孽,不可活。」

    溫天朔神色慘然,喃喃不已:「難道,這便是小人物的悲哀嗎?得罪不起天衍道宗,又被你九華劍派所不容……」

    說話時,他猛地從地上暴起,雙掌如刀,倏然朝陳汐丹田處狠狠斬去。

    這一擊,可謂是突如其來,防不勝防,換做一般人,絕對想不到在這種時候,溫天朔居然會偷襲,並且動作乾脆俐落、狠辣果決,沒有半分的遲疑,深諳偷襲之精髓。

    然而,這一切陳汐仿似早已預料到,就在溫天朔甫一動手,他右掌一掄,如山嶽鎮殺而下,搶先出手。

    砰!

    溫天朔的腦門像爛西瓜似的,被一掌拍碎,血漿飛灑,剛剛抬起的雙臂,也從半空中無力地垂落而下,旋即,他整個身軀都轟的一聲,躺倒在地。

    這一擊,已是將其元神和肉身徹底毀去,再難有重活的希望。

    「我就知道,身為一方霸主,怎可能如此輕易就認命?可惜,最終還是死了,也怪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恩將仇報,以怨報德。」

    陳汐搖了搖頭,移開目光,將視線投放在了大殿四周的牆壁上。

    大殿空曠,沒有任何的擺設,唯有在那四面牆壁上,依稀可以見到篆刻著許許多多的圖案,山川河流、花鳥蟲魚、日月星辰……等等。

    不過古怪的是,這些圖案最核心的部分,就像被人生生給剝離走了,只留下一些裝飾似的景物圖案。

    光從表面來看,也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價值。

    陳汐想起之前溫天朔口中的「老君誦經圖、玄武撼地圖、龍虎陰陽圖……」等字眼,不禁喃喃道:「難道真如他所說,之前,就有人前來此地,將這大殿中一切有用的東西一掃而空了?」

    陳汐略一沉吟,便將目光落在大殿最深處,那裡,有著一道門戶,按照寶圖所記載,門戶之後,就是通往太清寶庫的唯一途徑。

    嗖!

    沒有再浪費時間,陳汐抬步,化作一抹流虹,直接沖入門戶之內。

    進入門戶內,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方湖泊,足有千畝大小,湖水清澈,漂浮著一片片蓮花,蓮花荷葉呈現赤紅之色,如火一般燃燒,彌散神曦,可荷花卻早已被人採擷。

    「赤霞火紋蓮,這可是天地奇珍,一朵蓮花都堪比一件半仙器的價值了,如今這千畝之內的荷花,居然被全部採擷光了……」

    陳汐皺眉,越過這一片湖泊,又見到一片園林,園林中土壤肥沃,彌散著濃郁撲鼻的仙氣,其上栽種著各種各樣的靈物、靈藥,吞吐精霞,暈染靈光。

    這應該是一片藥園,且其中種植著不少曠世罕見的奇珍老藥,有一些甚至早已在外界絕跡,像紫渦還魂草、銀斑金瞳花等等,這樣一片藥園,就是放在九華劍派內,都不多見,若是存在,也必然會被嚴加看守起來。

    可如今,這藥園內的靈藥、靈物,全都呈現枯敗之相,價值驚人的果實、花朵、莖幹、根須更是早已被採擷一空,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見此,陳汐不發一語,繼續前行。

    一路上,他又見到了一座座的古樸巍峨宮殿,有丹藥殿、寶器殿、經文殿、衍武殿……每一座大殿都恢弘無比,彌漫著歲月的滄桑氣息,古老而莊肅。

    可大殿卻是十室九空,處處狼藉,就像被一群貪婪無比的流寇洗劫了一遍,挖地三尺,搜刮得乾乾淨淨。

    「看來,的確是有人捷足先登了,手段居然如此狠,連喝湯的機會都不留給自己……」陳汐即便再淡定,在目睹了這一幕幕之後,面色也不禁有些陰鬱。

    如今,他已是可以確定,這裡必然和太清道宮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說不定就是其宗門所棲居之地。

    而如今,這裡的一切,卻被人悉數掃蕩一空,這令陳汐如何不鬱悶?

    要知道,當年的太清道宮,可是十大仙門之一!其留下的寶物又該何等驚人?

    無法估量!

    光看一看如今的九華劍派就知道,身為一方超級大勢力,其宗門的各種寶物,各種傳承究竟是何等之多了,用繁若星河、浩瀚如海來形容都不誇張。

    甚至,陳汐敢斷言,自己一路上所見到的一切寶物加起來,都足以建立起一方大勢力,開宗立派了!

    別說他自己,只怕那些地仙老祖、一方掌教大人物見到這樣一幕,只怕也會被氣得七竅生煙,一肚子火氣。

    「幸好,這僅僅只是週邊,真正的太清寶庫應該還沒有被發現,要知道,打開寶庫的鑰匙還掌握在自己手中。」

    陳汐如此一想,心中的鬱悶這才緩和許多。

    他不再遲疑,也不再查探,徑直按照寶圖所指示,朝深處飛馳而去。

    一炷香後。

    按照陳汐的速度,起碼都飛馳了不下數萬里之遙,這才抵達到了一片古老的建築群前。

    這裡已經是寶圖上所記載的最後一個地點。

    陳汐放眼一看,也是發現,在這片建築群四周,被一股無形的禁制所隔離,仿若天涯的盡頭,再無路前行。

    這種禁制很恐怖,就像被大能者於天地間生生開闢出的一面界壁,由無數的天道法則之力所交織,別說陳汐自己,就是天仙抵達,只怕也難以逾越。

    嗖!

    陳汐飛臨半空,俯瞰下方,就看到一幕極其震撼人心的一幕。

    那一片建築群,八座古老宮殿,呈現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卦方位圍拱,每一座古老宮殿,都呈現出不同的風格,遙相呼應,鎮守八方。

    在八座宮殿中央,又開闢出四座祭壇,祭壇通體由青色岩石築就,古老滄桑,猶若祭天之塔,呈四象之位矗立,拱衛四極。

    四座祭台之內,流淌著兩條長河,形似二龍,蜿蜒盤踞,恰似陰陽迴圈圍繞,內通玄微,外映四象、八卦。

    若如此,這一片建築談不上多恢弘,只算是普普通通的小佈局而已。

    但令陳汐吃驚的是,這「陰之河」流淌,與四象祭壇相交,又衍化作了五行之水位,「陽之河」與八卦宮殿相會,又衍化成為九宮之首。

    原本普普通通的佈局,因為陰陽二河的迴圈,令整個建築群的氣象都不同凡響起來,恢弘浩大,蘊含著無窮演變之奧妙,仿若已將周天機運之數都已囊括其中。

    即便以陳汐對符道的認知,見到這一幕也不禁暗暗震驚,像這般把陣法運用到極致,又與天地相融的大手筆,絕對稱得上是驚天動地了。

    不過,無論是這宮殿、祭台、還是那陰陽二河,皆都只算作外部力量,那陰陽二河中央的一片道壇,方才算是陣眼所在!

    「厲害,見微知著,當年的太清道宮必然于符道上有著經天緯地般的超凡造詣,如此大勢力,也不知為何會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按理說,符道造詣越高,對天機運轉之理也認識的越深刻,不說占卜未來,推演吉凶,起碼可以做到逢凶化吉的。」

    陳汐沉吟片刻,想不出所以然來,搖了搖頭,徑直掠過八座宮殿,朝那最中央的道壇飛馳而去。

    道壇古老而普通,只有百丈範圍,到處都烙印著歲月侵蝕的斑駁痕跡,陳汐駐足其中,卻沒來由感受到一種肅穆莊重的氛圍。

    隱約間,他仿佛看見,一位道人悠哉盤坐蒲團上,在傳經頌道,其身旁,一眾弟子或坐或立,並無拘謹,或沉吟不語、或若有所得、或喜形於色……

    「大道無形、無名、無理、無趣,執迷者,以天為道,以仙為道、以法則為道,然,天之外、仙之上、法則之內,又所謂何?」

    「夫天地之大,道之相存,上下求索,不在天、不在地、不在仙、不在俗,唯在眾生心中耳。」

    「心若有神,萬事萬物處處有道,心之所向,茫茫宙宇也不過一粒沙子罷了。」

    隱約間,一陣陣宏大若鐘鼓般的聲音在耳畔響徹,發人深省,直指人心,一瞬間,陳汐整個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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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八章 金毛小熊


    這道壇很不一般。

    無盡歲月以來,也不知道有多少位太清道宮的大能者在此研究典籍,傳經授業,自然而然留下了一股難以磨滅的大道氣息。

    久而久之,這道壇都仿佛通靈了。

    耳畔,大道之音飄渺,仿似來自天邊的天籟,又仿似聖賢在無盡歲月中的喟歎,令得陳汐心神恍惚,不自覺已盤膝坐在道壇中央。

    這一刻的他,就像一個初聞仙道的懵懂稚子,渾渾噩噩,恍恍惚惚,不知所起,不知所終,卻自然而然與整個道壇的大道氣息契合,與整片天地契合。

    他周身彌散出一縷縷道韻,瑩瑩發光,聖潔無暇,渾身的氣機都隨意而動,恰似天邊雲卷雲舒,自然而然。

    僅僅一瞬間而已,道壇上彌散出縷縷神曦,地湧金蓮,天花亂墜,將陳汐淹沒,他盤膝于其中,金蓮噴吐出一道道金霞,環繞在他的身上。

    嗡!

    一縷奇異的波動猶若漣漪般擴散四周,那靜止的陰陽長河開始嘩啦啦運轉,那四象祭臺上更是噴吐出縷縷刺目火焰,猶若祭祀神火被點燃般。

    直至後來,呈現八卦之位的八座宮殿,也都映現出一道道神虹,猶若通天之橋,交相拱衛,跨過四象祭台,越過陰陽二河,貫通於道壇四周。

    若從天空俯視,就會看到,整座道壇四周,已被陰陽二氣、四象之力、八卦之靈所充盈,釋放出億萬神輝,煌煌而浩大,夢幻而迷離。

    嗖!

    突然,一隻小獸從虛空中突兀的鑽出來,就如同憑空而現般,自始至終竟然沒有引起一絲的波動。

    它只有一尺來高,模樣像極了小棕熊,皮毛呈現金燦燦的顏色,柔軟順滑,透著一股憨態,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唔,原來不是師尊在授課,是這小子在偷偷悟道。」金毛小熊搖了搖頭,一臉的失望,情緒很低落。

    它背著一對爪子,來回打量著陳汐,突然想起什麼,一拍腦門,「俺咋給忘了,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師尊和師兄師姐他們再不可能回來了……」

    說著,它一屁股坐在半空中,嘩啦啦流淚起來,就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孩童,突然找不到家了,哭的很是傷心。

    怪異的是,哪怕就是在哭,金毛小熊竟然也沒發出任何的聲響,更別說驚動陳汐了。

    好半響之後。

    金毛小熊突然停止哭泣,擦了擦眼睛,又站起了胖墩墩的小身板,來回踱步,一臉惘然地喃喃道:「不對,不對,俺記得師尊好像交代過,有人前來的話,就……就……唉,還是忘了,怪不得師尊總說俺沒心沒肺。」

    它晃了晃腦袋,不再多想,只是睜大清澈的眼睛盯著陳汐,目光中盡是好奇之色。

    唰!

    沒過多久,金毛小熊似察覺到什麼,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而此時,陳汐也醒轉過來,從始至終渾然沒有注意到,剛才有一頭奇異的小獸,近距離觀察了他很久很久。

    此刻,他心中清寧空明,這些日子以來所得到的感悟在此全部凝練、鞏固、進一步昇華,而其肉身更加有靈性,不僅堅固不朽,還與道相融,宛如真正的道胎,純淨剔透,每一寸肌理都彌散著一縷縷道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比進階更重要,因為這是在積澱潛能,拓展自身微竅的無窮秘力,早晚會打開肉身神庫,一飛沖天,成就肉身成聖之輝煌。

    從此以後,陳汐這第二分身的煉體修行將更加順利,因為肉身已無塵無垢,純淨若道胎,與道相融。

    陳汐睜開眼睛,徐徐吐了一口氣,「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道壇,竟能輕易讓人陷入悟道境界中,若是聆聽太清道宮的先賢親自授業,又不知會發生何等神異的事情。」

    他站起身子,目光一掃四周,訝然發現,那陰陽二河、四象祭壇、八卦宮殿,竟完全挪移了方位,看似還和之前一模一樣,可氣勢已渾然不同。

    尤為令他驚奇的是,身前所立的道壇地面上,竟湧出一個門戶,黑魆魆猶若無底洞般,有一條青石臺階直通其內!

    「莫非,這其下便是那真正的太清寶庫所在之地?」陳汐眉頭一挑,他之前抵達於此時,可並未發現這一道門戶。

    難道,這門戶的出現和自己悟道也有關係不成?

    陳汐沉思片刻,當即抬步朝那地下門戶中行去,此地太過神異的地方,不可推測,苦苦思索,倒不如親自走一遭。

    這一條青石臺階很深,曲折往下蔓延。

    足足往下走了一盞盞功夫,眼前視野豁然開朗,一座古老的道觀映入眼中。

    那道觀的確太過古老,乃是由金色的茅草和粗糲的石塊搭建而成,只在茅屋正門上方,懸掛著一塊木質招牌,上寫「太清道宮」四個大字。

    似乎歷經無數歲月的侵蝕,那招牌早已腐朽不堪,就連其上的字跡都模糊殘缺,差點都認不出來。

    陳汐愕然,這難道就是太清寶庫!?

    他扭頭打量其他地方,發現這偌大的空間中,只有這孤零零一個茅屋道觀,其他再無他物。

    「嗯?」

    旋即,陳汐驚訝,當他走下最後一道臺階,抵達那茅屋道觀前時,竟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宏大而神聖,更有一種大道威嚴,十分的肅穆和莊嚴,令得他的神魂都有些發懵。

    這種感覺令他心悸,要知道,他這第二分身的元神,早已恢復到鼎盛狀態,和地仙境強者也不逞多讓。

    可如今,竟被這茅屋道觀四周所縈繞的氣勢給真的神魂發懵,這可太過不正常了。

    陳汐深吸一口氣,運轉修為,這才令得神魂安寧許多,放眼望去,那茅屋道觀緊閉的大門上,橫插著一把鎖,令人看不清其中一切。

    這把鎖,形如長勺如意,鏽跡斑駁,也不知掛在這裡多少歲月了,表面的鐵銹都快要剝落。

    簡陋的茅屋、腐朽的招牌、鏽跡斑駁的長鎖……這一切都不似修者棲居之地,就是放在世俗紅塵中,這樣的房屋只怕也早已被人們所遺棄。

    若是這茅屋由天地奇材鑄就、以奇珍異寶點綴,能夠釋放出這等氣息倒也正常,可這可都是普通之極的物品所搭建,卻能散發出如此宏大神聖的氣息,越是如此,反而越發令得此地顯得不同尋常了。

    陳汐倒也知道,一些大能者棲居之所,普普通通的一花一草,受大能者的氣息感染,長年累月之下,也會染上一縷靈性和道韻。

    這就好比化頑石為金玉,化凡物為靈胎,這等手段比「點石成金」更為強大,幾乎是只有天仙以上修為的強者,方才能夠做到這一步。

    尤為令陳汐心中砰砰直跳的是,那房門上長鎖鎖孔的大小,恰好和自己手中的太清之鑰像吻合!

    這一切都似乎預兆著,眼前那簡陋的茅屋道觀,正是太清道宮的寶庫所在!

    陳汐不再遲疑,拿出太清之鑰,就要走上前,打開那房門。

    嗖!

    然而就在此時,一抹黑影一閃,在他都來不及反應之際,直接將其手中的太清之鑰給搶走了!

    陳汐渾身一僵,毛骨悚然。

    修行至今,他一身的戰力都足以斬殺地仙老祖了,可如今,竟然被人一瞬就搶走了手中寶物,並且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那出手之人的修為又該是何等恐怖?如果是偷襲,自己是否又能閃避開?

    一瞬間,陳汐渾身上下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渾身神經緊繃,猶若拉滿的弓弦,全神戒備,朝那一側望去。

    不過,當他看清那出手之人時,不禁一呆,小棕熊!?

    遠處,一隻一尺高,皮毛金燦燦,小身板胖墩墩的傢伙,不正常一隻尋常所司空見慣的棕熊?

    此時,它肉呼呼的爪子中正握著那一枚太清之鑰,盤坐在虛空中,憨態可掬,顯得很可愛,沒有半點的危險可言。

    「呵呵,俺想起來咧,師尊離開時,把這鑰匙帶走了,若不是如此,俺早離開這裡,去尋找師兄師姐們了……」

    金毛小熊根本就不搭理陳汐,自顧自摸著腦袋呵呵憨笑著,然後脖子一抻,柔順的皮毛中間,竟露出一塊金燦燦的小鎖!

    它拿起這太清之鑰,就往那小鎖的鎖孔捅去。

    陳汐愕然,這塊金鎖只有鴿蛋大小,可那太清之鑰可足足有一尺長,怎可能是開啟那金鎖的鑰匙?

    「不要!」陳汐當即大喝,他真擔心那太清之鑰被這小獸給捅壞了,那樣的話,還如何打開這茅屋道觀的大門?

    「為啥?」金毛小熊止手,一臉憨厚問道。

    「那不是打開你脖子上金鎖的鑰匙,是打開那裡的鑰匙。」陳汐耐心解釋道,他已看出,這金毛小熊似乎對自己並無惡意,這讓他心中安穩不少。

    金毛小熊一愣,目光望向一側的茅屋道觀,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神色猛地激動起來,蹭地一下站起身子,吼吼叫道:「師尊說過,萬萬不能打開那裡,那是罪惡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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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4 19:30: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零九章 竊賊現身


    罪惡之源!

    陳汐眼眸一眯,有些驚疑不定。

    這茅屋道觀氣勢宏大而神聖,其內怎可能封存著罪惡之源?

    他倒也清楚,所謂罪惡之源,乃是一切動盪、災厄、禍亂的源頭,本身便是由邪惡、詛咒、罪愆等等力量所彙聚。

    和天地大道一樣,罪惡乃是一種本源力量,只要萬物有靈智,天地有陰陽,這罪惡之力就永遠不會消散。

    就像光明和黑暗相生,陰和陽對立、善和惡相爭一樣,罪惡的存在,和正氣相對,無法從根本抹除。

    只不過這種力量被天道所不容,被世人所摒棄,無數歲月以來,這一股本源之力,早已被人間正道、萬載青史鎮壓。

    總之,罪惡之本源太過飄渺,它存在於億萬生靈的心底,存在於世間萬事萬物之中,可當彙聚會一股時,那等力量,足以令天地都淪陷!

    如今,那金毛小熊竟說,這茅屋道觀之內,封存著一股罪惡之源,令陳汐如何不吃驚?

    「唔,總之,你不要打開就是了。」

    見陳汐不說話,金毛小熊撓了撓頭,嘿嘿憨笑道:「對了,師兄,你怎麼現在才來,俺都等了你好久。」

    說著,它掰著一對爪子開始算起時間,「一百年?一千年?還是一萬年?唔,時間太長了,俺都忘記了。」

    陳汐睜大了眼睛,愕然道:「誰是你師兄?」

    金毛小熊更愕然,道:「師兄,不是師尊讓你來接俺離開的麼?」

    陳汐腦袋都暈了,怔怔道:「哪個師尊?」

    他倒是有師尊,柳瘋子算一個,洞府主人伏羲也算一個,可卻從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位看起來迷迷瞪瞪的師弟。

    「唔,不管了,俺先打開囚神道鎖,再和師兄聊天。」

    金毛小熊說著,就拿著太清之鑰朝脖子上的金鎖捅去,不過旋即,它似是察覺什麼,又猛地住手,一臉緊張兮兮道:「師兄,快躲起來!」

    陳汐目光一掃四周,見並沒有什麼異常,道:「為什麼要躲起來?」

    話音剛落,他只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身軀不由自主飄飛起來,竟然穿梭進了虛空之內!

    那種感覺太過神異,仿若在方寸之間硬生生開闢出一個空間,而自己和那黃毛小熊就端立其中。

    「你……」陳汐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一隻毛茸茸的熊爪子給緊緊捂住了。

    「師兄,上次那個壞人又來咧。」

    金毛小熊抱住陳汐的脖子,整個一尺高的身體掛在他身上,像個毛絨玩偶似的,神秘兮兮道,「千萬別說話,被發現的話,俺也打不過他。」

    陳汐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這金毛小熊看似活了很久,可心性卻懵懂憨厚之極,說好聽點叫赤子之心未泯,說不好聽就叫缺心眼,和沒心沒肺的阿秀,倒是有的一拼。

    嗖!

    突然,一道黑影從臺階通道中掠出,瞬息已抵達那茅草道觀前。

    這一道身影猶若沐浴火焰中的神明般,通體繚繞火霞,只有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比火光還璀璨,仿佛可以焚化蒼穹,震懾天地。

    縱然以陳汐如今的修為,也忍不住心中一緊,感受到一股窒息。

    「果然出現了,本座在此地盤桓多日,翻遍了各大宮殿,卻不曾找到真正的寶庫所在,卻想不到在此地。」

    望著眼前那茅草道觀,那名沐浴在神火中的男子笑了,很冷漠,也很深沉,雙眸中的赤色火焰更盛,宛如要焚盡宙宇萬物般。

    聞言,陳汐心中一震,想起自己一路行來,見到的一切狼藉景象,不禁暗道:「看來,這混蛋就是那個將各大宮殿、藥園挖地三尺掃蕩一遍的傢伙了。」

    但最讓他驚奇的還是,這金毛小熊也不知施展的何等妙法,竟將它和自己的氣息、身影全部都掩蓋,那沐浴火焰中的男子何等強大,愣是沒能發現他們的存在!

    「哼,本座就知道,那道壇非同尋常,若非被一股彌留無盡歲月的大道氣息所防禦,又怎可能隱瞞得了本座的法眼?」

    男子沐浴神火中,一步踏出,來到了那茅草道觀門前,低眸俯視著那緊閉房門上的一塊鏽跡斑駁的鐵鎖,喃喃道:「這裡邊應該就是太清寶庫了,有了它,本座足以在三界大亂前,做好一切準備,屆時,玄寰域這些土著就等著被血洗和統治吧!」

    說著,他探手,周身湧出億萬火光,將身前道觀緊閉的大門籠罩,洶洶燃燒。

    「域外異族強者!」

    聽到這裡,陳汐眼眸驀地一凝,心中湧出一抹震駭,認出眼前這沐浴火光的中年,應當便是來自域外異族的強者,並且還是那種掌握生殺大權的大人物。

    其實力最低也在將相階以上,甚至有可能是王侯級存在,而王侯級,那可是堪比真正天仙的存在了!

    「域外異族的一尊大人物,怎會找到了這裡?」

    陳汐神色已是凝重一片,這繚繞於神火中的男子出現,令他愈發認識到了時局的緊迫,似乎,自從蒼梧秘境開啟那一刻,三界就已開始駛入了動盪的格局之中般……

    「咦!居然還敢抗衡本座?」

    那男子以神火烤煉,見居然破不開一道腐朽不堪的大門,眉宇間不禁湧出一抹煞氣,終於忍耐不住,渾身氣勢轟的一聲,居然一瞬間就暴漲一大截!

    那種感覺,就如同他打開了自身的一道封印般,令得實力節節攀升,一股比天仙都更為可怖的氣息,從他身體中滲透而出。

    這一刻,這名男子宛如一尊天地主宰般,渾然神火沖霄,熾盛一片,可怕到了極致,簡直和陳汐在蒼梧秘境眾妙之門中見到的那一尊白髮域外聖皇都不逞多讓!

    「玲瓏神火,焚盡萬霄!」

    男子厲聲大喝,雙手如抱一輪熾烈的太陽,狠狠朝那鏽跡斑駁的鐵鎖拍打而去。

    轟!

    一聲驚天巨響,那彌散宏大神聖氣息的鐵鎖劇烈顫抖了一下,似乎要被打碎般,那男子臉上立刻顯出大喜的神色來,身體一動,就要施展出一門玄妙的功法,一舉將鐵鎖轟破。

    但就在此時,突然,那道觀緊閉的大門露出一絲縫隙,一股詭異的力量悄然而出,一瞬間就將那男子的所有力量壓制住!

    這一刹那,連陳汐都渾身一顫,感受到一股無法言喻的邪惡氣息湧上心頭,令得渾身血液都仿似要凝滯,內心被一股極大的陰影籠罩住。

    這茅屋道觀中的罪惡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陳汐無法想像。

    那域外大人物明顯也吃了一驚,眼神中顯露出了一抹驚慌之色,身體向後暴退,似乎察覺到危險,欲要暫時閃避開來。

    就在此時,在那道觀敞開的一絲縫隙之中,突然冒出一縷黑氣,化作一隻死灰色的手掌,彌散出一股腐朽、邪惡、陰冷無比的氣息。

    轟!

    這只手掌探出,猶若一尊遠古的魔神即將復活,裹挾億萬罪惡之力,要再次降臨於世間,染指天地。

    「罪惡之源!不!這世上怎會還有這等該死的力量!難道此次三界大亂,要徹底歷經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那男子大駭,轉身就逃,再也沒有任何的遲疑,罪惡之源的出現,令他感受到了一種致命的威脅。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在那只死灰色彌散腐朽罪惡氣息的大手籠罩下,那男子的身體,被一股冥冥中的巨力硬生生給牽制住了,凝滯半空。

    砰!

    男子一隻右臂,被罪惡之力侵襲,一瞬間就炸開,劇痛和驚駭刺激得他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

    要知道,這可是一尊比天仙還可怖的域外大人物,可如今,居然被僅僅一縷罪惡本源之力所鎮壓,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尊魔神在蹂躪一隻螻蟻般,看得陳汐一陣毛骨悚然,如墜冰窟。

    這等恐怖的力量,已超過了他的認知!

    「該死!該死!玲瓏萬法,血祭聖靈,以我之魂,竊取一線生機!」

    那名男子驚怒厲吼,猛地噴出一口精血,令得周身神火暴漲,轟的一聲,竟然掙脫開了束縛,化作一抹火影,眨眼已逃得不見了蹤影。

    砰!

    就在那域外大人物剛剛逃離,那只死灰色的大手,並沒有縮回道觀大門內,而是對準了陳汐所佇立的虛空,狠狠撕抓而來。

    一瞬間,他就感覺一股無法形容的死氣、怨氣、罪惡陰邪之力,將自己的身心都籠罩,連周身巫力、真元、神識都被禁錮!

    一切的一切,似乎在這只大手籠罩下,都失去了作用,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難道今天要葬身在這裡?」陳汐拼命的運轉自身所有力量,卻絕望發現,在這股力量面前,所有的掙扎竟都是徒勞無功。

    「太清之力,玄機之法,破除虛妄,斬殺陰邪,鎮!」

    就在這危急萬分的時刻,一旁的金毛小熊突然動了,手持太清之鑰,猶若利劍破空般,直接朝那死灰色大手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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