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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蕭瑾瑜] 符皇 ( 全書完 )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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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5 18:55: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三十章 符陣宗師


    淩青沫。

    顯然,這就是剛才那少女的名字了。

    陳汐想了想,還是把那功德銘牌給放回了原處,在符界,丟失了功德銘牌,等若是失去了生存依仗,且寸步難行。

    他相信,那看似漂亮清純溫柔,實則脾氣暴躁,丟三落四的少女肯定還會回來的。

    下一刻,陳汐便不再多想,手握黛青色符筆,筆鋒一轉,猶若精准冷厲的手術刀,開始在符圖光幕上勾勒。

    淩青沫鬱悶,非常鬱悶,剛剛在符圖光幕前修復一個破損陣圖,連續修復了八十九遍,結果居然一次也沒成功,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自己的符道修為可不差,淩青沫咬著粉潤的唇,很是氣惱,在一般符陣師中,自己已經算拔尖的存在了,再加上自幼就接觸符道,天賦不差,還受到不少符陣宗師的贊許,擁有諸多美譽。

    結果卻在這符圖大殿中連連碰壁,這讓她甚至懷疑,自己難道真有那麼差勁?

    「真是可惡啊!」淩青沫恨得牙癢癢。

    「青沫,賺了多少星的功德之力?」她正邊走邊想,突然身邊傳來一句,她扭頭一看,卻是自己哥哥淩青山,正含笑看著自己。

    「功德之力?切,別提了,一星也沒賺到!」淩青沫撇了撇嘴,很是氣惱,旋即她心中咯噔一聲,不好!自己的功德銘牌!

    嗖!

    下一刻,她人已如同一道旋風似的飛奔回去。

    符圖大殿人流如織,彙聚著數千的符陣師,人人皆知,此地一可以賺取豐厚的功德之力,二也可以提升符道修為。

    所以在賺取功德之力時,功德銘牌自然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

    在光幕前修復陣圖結構時,需要符陣師把自己的功德銘牌,嵌入那一道符圖光幕之中,如此一來,每修復一張陣圖,所賺取的功德之力就會清晰記錄其中。

    而若是離開時,不拿出功德銘牌,被他人占用事小,被他人直接順手牽羊,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畢竟,符圖大殿中的符陣師太多了,且位置不固定,符陣師幾乎時時刻刻都有離開的,也有湧來的,一旦功德銘牌丟失,那幾乎就再沒找回來的希望了。

    淩青沫火急火燎沖到近前,果然就看到那傢伙在用自己的功德銘牌,在光幕前一絲不苟地修復陣圖。

    而那一張破損的陣圖,也正是剛才那個令她連連碰壁的陣圖!

    她還沒來得及吼,就見光幕上已經跳出了一個完美的陣圖,猶如會呼吸一般,在光幕上一閃即逝!

    成功了?

    淩青沫瞬間呆住了,光幕上閃出一個完美的陣圖,這代表著符陣師已徹底解決了一個破損陣圖,意思等同于「成功」。

    只是,自己這才走開回來多久?十個呼吸?二十個呼吸?

    淩青沫深吸一口氣,推算了一個時間,絕對不超過三十個呼吸!

    結果呢,剛才自己連續修復八十九次,八十九次都以失敗告終的陣圖,居然被這傢伙不到三十個呼吸就給「抹殺」掉了?

    淩青沫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告訴她這不是在做夢,不禁又是一陣恍惚,甚至忘了沖上前搶回自己的功德銘牌。

    她很期盼這傢伙能再修復一張陣圖,以此來判斷對方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

    但令她失望的是,那傢伙摸出他自己的功德銘牌檢查了一下,很是疑惑地喃喃道:「功德之力沒有提升?不應該啊……」

    聽到這,淩青沫頓時一臉的黑線,暗道這傢伙難道不知道,不把功德銘牌嵌入符圖光幕之中,就賺取不到功德之力?

    天啊!

    這傢伙怎會這麼白癡?

    他還是一位符道高手嗎?

    淩青沫很懷疑自己剛才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否出自這傢伙之手,可左看看,又看看,發現剛才自己離開時,的的確確就是這傢伙占了這個位置。

    「古怪,莫非修復一張陣圖,還不夠點亮功德銘牌中的一顆星?」

    聽見這傢伙如此說,淩青沫終於按捺不住問道:「大哥,你該不會是第一次來符圖大殿吧?」

    陳汐扭頭,見淩青沫正瞪大眼睛盯著自己,點頭道:「的確是第一次來。」

    說話時,他探手拿出浮屠光幕角落中那一塊功德銘牌,遞了過去,「還你,剛才你離開時忘記拿了,下次可不要這麼丟三落四了。」

    「你才丟三落四!」淩青沫皺著鼻子哼唧了一聲,探手接過來,發現自己的功德銘牌中果然多出了兩顆亮星!

    她不禁抬頭,眼神古怪地看著陳汐:「你前來符圖大殿的路上,就沒人告訴你,該如何在這裡賺取功德之力?」

    陳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滕瀾雖帶著他來了,可還沒得及告訴自己一切,就被人盛情邀請走了。

    看陳汐這副迷迷糊糊的模樣,淩青沫又是好笑,又是無語,連忙指點他,告訴他這一切。

    陳汐這才恍然,笑道:「怪不得,原來如此,我再試一試。」

    說著,他把自己的功德銘牌嵌入光幕之中,隨手挑選了一個陣圖,略一打量,就拎著黛青色的符筆在上邊勾勒修復起來。

    這個陣圖淩青沫還記得,結構及其複雜,比她之前所挑選那一個的難度還要大,之前見到這個陣圖的第一眼,她立馬就放棄了。

    原因很簡單,以她的符道修為,根本無法辨認其中的符紋結構,更別說去修復了。

    此時見陳汐只打量了一眼,就動筆去修復,淩青沫登時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光幕上,唯恐疏漏任何細節。

    她實在很好奇,這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傢伙,究竟是否是一位符道高手。

    嗤嗤!

    陳汐神色從容而平靜,右腕柔若無骨,靈活之極,一杆黛青色符筆在他的掌握下,仿若化作了一柄精准冷厲的利劍,在光幕上勾勒出一道道曼妙靈動的符紋軌跡。

    他的動作很快,仿佛不需要思索,每個動作和步驟都仿似信手拈來,優美流暢,行雲流水,給人一氣呵成之感。

    「好可怕的速度,好精准玄妙的符紋軌跡……」

    不知不覺,淩青沫已被吸引了全部心神,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陳汐的側臉。陳汐遠遠談不上多英俊帥氣的輪廓,此時卻因為專注而散發著驚人的魅力。

    她突然有些走神,眼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符道修為似乎真的已達到一種令自己遠遠無法企及的高度。

    在他身上,已看不到與他身份相匹的稚嫩和青澀,沒有同齡人的複雜,臉色中淡然自若,遠遠超出他這個年齡段所應具備的特質。

    只能算清俊的外表,乍一眼看上去仿似就像一個鄰家普通的男孩,隨便丟在哪個角落,他都不會成為別人眼中的焦點。

    然而,就在這不算驚豔的外表下,此刻卻綻放出奪目地光芒,此時的他,專注而心無旁騖,揮灑自如的動作,都足以讓別人牢牢記住這樣一個年輕的……符陣師!

    短短數十個呼吸後,亮光一閃,浮現一個完整的陣圖,猶若一呼一吸一般,悄然消失不見。

    又一個陣圖被修復成功了!

    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中完成的!

    見到這一幕,淩青沫猛地就清醒過來,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的驚奇和震撼,說道:「你……該不會是一位符陣宗師吧?」

    陳汐想了想,道:「應該算是吧。」

    他對頭銜一類的東西一向看的很淡,低頭檢查了一下功德銘牌,果然就發現,其中又點亮了三顆星。

    這讓他心中一喜,暗道:「按照這種速度,一個時辰,自己就能賺取到差不多二百星的功德之力,一天的話,就能點亮四千顆星左右。或許不出十天,就能湊齊進入東皇郡的功德之力!」

    「什麼叫應該算是!」淩青沫揮舞著雪白的拳頭,激動叫道,「你若不算是符陣宗師,那還讓別人活不活了?」

    陳汐一怔,沒想到這少女反應竟如此激烈,他可不知道,剛才那一幕,帶給淩青沫的震撼有多麼的強烈。

    淩青沫的聲音清脆響亮,也引來附近其他一些符陣師的矚目,皆都有些不悅,這裡可是符圖大殿,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尤其見到一個少女竟稱呼旁邊那年輕人為符陣宗師時,旁邊眾人更是面露不屑之色,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浮誇啊!

    甚至,有些符陣師已是有些按捺不住,欲要過來教訓陳汐和淩青沫了。

    見此,陳汐不禁一陣頭疼。

    「陳汐,跟我來,有一件要事要通知你。」滕瀾恰到好處的出現,不過他神色卻有些嚴肅,眉頭緊蹙。

    陳汐心中一凜,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不妙的事情發生,當即拿起功德銘牌,在滕瀾的帶領下匆匆離開。

    「喂,你別走,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名字呢。」淩青沫在後邊追著叫道,人在半途卻被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攔了下來。

    「青沫,你認識陳汐?」這老者赫然是淩真人。

    「爺爺,那可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符陣宗師,您攔我幹嘛呀!」淩青沫激動叫道,精緻漂亮的小臉上盡是不滿,有些不樂意被淩真人攔下來。

    「符陣宗師?哈哈。」淩真人一呆,不禁笑出聲來,似乎感覺這個稱呼按在一個年輕人頭上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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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5 18:55:1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三十一章 破壞規矩

    聽見淩真人大笑,淩青沫又氣又惱,道:「我說的是真的!」

    淩真人連忙點頭:「對,我家青沫說的對極了。」

    淩青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當然能聽出爺爺口吻中的調侃之意,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了。

    哼唧了許久,她這才氣鼓鼓道:「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這一下,淩真人的神色這才變得認真少許,但旋即又搖了搖頭,「算了,一個年輕的小傢伙而已,就是符陣宗師又如何?」

    說著,他已拉著少女的手,道:「走,爺爺帶你去見幾位真正的符陣宗師,若能討得他們歡心,對你以後修習符道將大有助益。」

    淩青沫很洩氣,悶悶不樂,小嘴中暗自嘀咕道:「一群老頭子而已,活到他們那麼大歲數,我也早成符陣宗師了……」

    ……

    「什麼,輸掉了八千星功德之力!?」

    當從滕瀾口中得知,問天笑和人對賭,輸掉八千星功德之力時,連陳汐也被嚇了一跳,這個數字可有點太驚人了。

    「不錯,他若無法交出足夠等價的寶物,只怕……」滕瀾話沒說完,但意思卻很明顯,交不出來,只有死路一條了。

    「功德之力也可以拿來對賭?」

    陳汐皺眉,他和問天笑談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但畢竟曾並肩作戰過,聽聞此事,倒也不好袖手旁觀。

    「自然可以,每一星的功德之力,可都是一筆不菲的財富,在符界,只要擁有功德之力,完全可以兌換到任何東西。當然,用物品是無法兌換到功德之力的。」

    滕瀾點頭道:「八千星的功德之力,已足以兌換上兩件真正的仙器了。」

    陳汐又是一陣心驚,這不是就是說,四千星的功德之力,就足以兌換一件仙器了?這個兌換價值,可著實有點驚人了。

    「我記得這傢伙手中,不是還有兩件仙器嗎?」他突然想起,上次自己雖說贏了問天笑四件仙器,可最終只收取了兩件而已。

    「那兩件仙器,在他對賭之時,已經輸掉了。」滕瀾道。

    「這麼說,這八千星的功德之力是他又欠下的?」陳汐一陣無語,這傢伙的賭癮未免太強了,這才過去幾天,就又輸得負債累累。

    簡直就是逢賭必輸,偏偏還嗜賭如狂,這樣的冤大頭只怕沒人會不喜歡了。

    「他現在在哪裡?」陳汐道。

    「就在落腳的獨門小院中。」滕瀾答道,「前天他和姚璐薇抵達燕赤城時,便是由我接待,所以住處幫你們安排到了一起。」

    聞言,陳汐點了點頭,打算先回住處看一看情況。

    「你要幫他?」滕瀾跟了上來。

    「好歹同行一場,總不能見死不救。」陳汐毫不猶豫答道。

    「告訴你這些,只是出於好意,讓你不摻合進去。」滕瀾皺眉道。

    「為什麼?」陳汐突然止步,同樣皺眉問道。

    滕瀾沉默許久,神色已是變得嚴肅之極,認真道:「原因很簡單,和他對賭的勢力太龐大,一旦捲入其中,連我也幫不上多大忙。」

    「我只是去幫他換掉欠下的賭債,不是八千星的功德之力麼,我手中恰巧贏了問天笑兩件仙器,暫時幫他償還就是了。」陳汐笑道。

    滕瀾見此,知道再勸不動陳汐,只得囑咐道:「切記,不要和對方發生衝突,在符界殺一個人,沒有誰會去理會。」

    陳汐眼眸一眯,點了點頭,旋即忍不住問道:「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滕瀾眼眸中閃過一抹厭憎之色,嘴中輕輕吐出兩個字:「羅家。」

    羅家!

    陳汐怔了怔,訝然道:「怎麼又是羅家?」

    在前來燕赤城的路上,他早已從千福婆婆、辰元、碧音三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有關羅家的消息,雖然很片面,但足以令他認清羅家在符界究竟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

    羅家的先祖是締造符界的四尊大能者之一的妖祖羅殤,如今,羅家的勢力更是和其他三大家族一起,把控著整個符界!

    「你知道羅家?」滕瀾似是比他更吃驚。

    「在來時的路上,聽幾個修者說,要參與到羅家勢力中,共同對付一個人。」陳汐隨口答道。

    滕瀾哦了一聲,目光中閃過一抹奇異之色,一閃即逝。

    既然陳汐知道羅家,滕瀾也不再隱瞞,指點道:「在這燕赤城中,羅家的勢力皆都分佈於黑暗中,成立了一個名為黑魂幫的勢力。」

    按照滕瀾的說法,這黑魂幫,完全就是一個以賭博為手段,敲詐勒索修者的一個勢力,其中幫助黑穹乃是羅家的一位外門長老,擁有地仙四重境的修為。

    另外,黑魂幫中還有四位地仙強者為護法,同樣不容小覷,在之下便是其幫眾了,廣布在整個燕赤城的地下世界中,數目無法估量。

    最後,滕瀾點評道:「這樣的勢力算不上有多厲害,但因為背靠羅家,卻一直無人敢招惹,這些年來,死在其手中的修者不計其數,行事可謂是肆無忌憚。」

    陳汐將這一切都聽在耳中,神色沉靜,看不出有任何情緒波動。

    片刻後。

    陳汐孤身一人,回到了自己住處,毫不意外地看見,小院四周已被一個個面目冷厲的修者佔據,約莫有數十人。

    「幹什麼來的?」一名面目兇狠的大漢擋在了身前。

    「還債。」陳汐平靜答道。

    「還債?」

    兇狠大漢一怔,旋即陰森咧嘴笑道:「哦,你就是那小子的同伴了,希望你能幫他償還掉賭債,趕緊進去吧!」

    其他修者也都嘿嘿怪笑不已,就像看著一個肥美的小羊羔親自送上門來了。

    陳汐看也不看這些修為最多冥化境的雜魚,注意力集中到院落內一片花木葳蕤的碧綠池塘處。

    那裡,正端坐著一個**著上身的大漢,身材魁梧之極,**的胸膛上紋著一條生有雙翅的粗大花斑蛇刺青,纏繞整個上半身,蛇頭在胸口正中央。

    這就是黑魂幫四位護法之一,地仙三重境強者,綽號花蛇,至於他的本名是什麼,反而沒人記得了。

    在他旁邊,各自立著四五名神色凶厲的屬下。

    而問天笑,則百無聊賴地坐在一旁的一塊石頭上,正有氣無力地眯著眼睛曬太陽,神情滿不在乎,看不見一絲的惶恐。

    這混蛋的心性還不錯啊。

    陳汐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得不佩服問天笑這位驕縱跋扈的大紈絝,換做其他人在這種情況下,只怕早已嚇得六神無主了。

    聽到腳步聲,院落內的眾人都抬起了頭,目光齊刷刷落在了陳汐身上,上下肆無忌憚地打量了一遍,見只是個冥化境的小子,就收回目光。

    而問天笑見到陳汐抵達,不禁一拍大腿,噌地站起來,笑道:「陳汐你果然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夠哥們!」

    陳汐突然有些後悔這麼早前來,應該讓這混蛋吃足了苦頭,自己再來,或許這傢伙就不會如此如此沒心沒肺了……

    「我若是不來呢?」他禁不住問道。

    「可能嗎?」問天笑愕然道。

    一看就知道,他壓根都沒考慮過陳汐不會來,這份十足十的信任,倒是令陳汐心中好受許多。

    「嘿嘿,來了大救星啊?」

    座椅上,花蛇突然抬頭,露出一抹殘忍的冷笑,「小子,你若再來晚一刻鐘,你朋友的一對胳膊就喂狗了!現在別廢話,趕緊把賭債湊齊交出來!」

    問天笑皺眉,不悅道:「你怎麼說話的?」

    花蛇狠狠在地上呸了一口濃痰,誇張大笑道:「怎麼,還當你是大爺?你他媽現在可是欠了老子一屁股債!」

    問天笑神色呆滯了一下,撇嘴不言。

    陳汐心中歎了口氣,說道:「把帳單拿來,我看一看,若無誤就幫他償還了。」

    「痛快!」花蛇哈哈一笑,摸出一塊玉簡丟給陳汐,「他所欠下的賭債一筆筆都列得清清楚楚,我花蛇做事向來公平,決不會不會坑蒙拐騙。」

    陳汐接在手中,一條一條細看過去,只過了一小半,就知道這個帳單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扭頭看向問天笑,道:「你果真欠下八千星功德之力?」

    問天笑這下不做聲了,片刻後才小聲道:「我上次不是輸給你兩件仙器麼,先暫時借給我,等離開了符界,我再補給你。」

    陳汐歎了口氣,拿出烏罡手套和青炁滅魂扇,丟了過去,「這是兩件仙器,足以抵得上八千星的功德之力了。」

    花蛇探手接過,放在眼前細細把玩了一番,嘿嘿大笑道:「不錯,不錯,這兩件寶貝的品相的確當得上八千星功德之力。」

    說到這,他目光貪婪似地掃了陳汐一眼,舔舐了一下嘴唇,悠悠說道:「但是這還遠遠不夠抵債,除非……你再拿出一件仙器。」

    聽到花蛇明顯不懷好意的話語,陳汐倒沒多少憤怒的感覺,他早知道,若是事情就這麼簡單就瞭解,那黑魂幫也不配叫黑魂幫了。

    但問天笑卻受不了了,眼睛一瞪,怒喝道:「你他媽什麼意思!想破壞規矩?」

    「什麼意思?」

    花蛇臉色一沉,森然道,「老子身為一名地仙強者,卻陪著你一個冥化境的小東西在這裡耗了幾個時辰,連老子的一幫屬下也跟著受罪,這一筆賬,該怎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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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 悍然出擊


    問天笑萬萬想不到,花蛇竟說出如此恬不知恥的話,眼睛一瞪,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渾身真元轟鳴,似乎已經忍不住要出手揍人了。

    但還不等他有所動作,就被陳汐攔了下來。

    花蛇見此,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譏誚道:「老子實話告訴你們,在符界的地盤上,任你背景再大,身份再尊貴,也得給老子乖乖聽話,否則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砰的一聲,問天笑腳下地面忽然龜裂,這是她忍不住真元外溢,可是面對囂張乖戾的花蛇,他卻也只能死死忍著心中怒火。

    他深深呼吸,胸腔起伏,喝道:「那你想咋麼樣?」

    花蛇摸了摸下巴,慢條斯理道:「很簡單,再拿出一件仙器,老子立馬從這裡離開。」

    問天笑氣極而笑,咬牙道:「你當仙器是地攤貨,隨隨便便都能拿出來?」

    花蛇聳了聳肩,悠悠道:「老子可管不了這些。」

    「如果拿不出呢?」陳汐突然開口。

    花蛇似早已料到會這麼問,探出兩根粗大的手指比劃了一下,「兩條路,一是死,二是立下一個天道誓言,一輩子充當老子的修奴!」

    陳汐眼眸一眯,冷光乍現,「這麼說,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他對修奴也略有所聞,那是一種近似奴隸般的存在,地位卑賤,性命掌控於他人之手,身不由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簡直連狗都不如。

    因而「修奴」一詞,也帶著濃濃的屈辱味道,在修行界,絕大多數修者寧願死,都決不會充當他人的修奴。

    花蛇憐憫似地瞟了陳汐一眼,道:「小傢伙,你有資格和老子討價還價嗎?就是換做地仙強者來,老子說什麼,他也得乖乖聽著!」

    陳汐沉默許久,摸出一柄仙劍,道:「你看這柄劍如何?」

    花蛇一怔,似也有些意外陳汐居然能拿出第三件仙器來,不過當目光觸及那一口寶光流竄的仙劍時,臉頰上登時浮起一抹貪婪熾熱之色,「不錯,是一件仙兵利器。」

    問天笑一把抓住陳汐的手臂,急道:「陳汐,千萬別……」

    陳汐朝他搖搖頭,示意安靜,又望向花蛇,「現在,你們是不是該離開了?」

    花蛇沉吟片刻,臉色忽然一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道:「這口仙劍的確非同尋常……但它真的屬於你嗎?老子一個朋友最近好像剛剛丟失了一件類似的仙寶。」

    聽到花蛇又一次打算耍賴,不講規矩,陳汐心中歎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扭頭看向問天笑,「其他人交給你,能不能辦到?」

    問天笑怔了怔,旋即明白了陳汐的意思,目光閃過一抹亢奮嗜殺之色,「一個都逃不掉!」

    陳汐點頭:「那就好。」

    花蛇臉色一沉:「小兔崽子,你們這是……」

    話未說完,他表情突然一僵,忽然感覺到兩道森寒冰冷的殺氣壓在了身上,令他心中不禁一突。

    好重的殺氣!

    花蛇甚至嗅到一股血腥的氣息,就像血瀑從頭到腳沖刷而過,簡直不像一個冥化境小傢伙該擁有的。

    轟!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抹流虹在瞳孔中急劇擴張,那淩厲無匹的殺意,猶若從黑暗中出鞘的絕世寶劍,破空而至!

    嗤!

    虛空猶若紙糊,輕易被撕得粉碎,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嘯爆音,攪得空間都劇烈沸騰,崩碎塌陷。

    這一擊很強!

    令花蛇渾身肌膚都產生一股寒冷顫粟,一縷難以言喻的危險感倏然湧上心頭,他臉色大變,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探手一抓,一柄繚繞雷光的巨錘浮現,狠狠劈砸而出。

    做完這一切,他暗松了口氣,心中浮現一抹自嘲,自己是不是太緊張了?一個冥化境小傢伙而已,老子可是地仙三重境!

    花蛇的原形的確是一條普普通通的花蛇妖,但他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修行三千年以來,他靠著自己的狠辣和譎詐,才擁有了如今這般實力和地位,戰鬥經驗極為豐富。

    如今,雖被一個小傢伙搶佔了先機,但當他冷靜下來,卻並不慌張,他這輩子遇到的危險不計其數,像眼前這般的處境根本算不上什麼。

    更何況,對手僅僅只是一個冥化境的小東西?

    轟!

    一聲震天巨響,兩者相遇如大星炸開,天地暴動,一股絕世狂瀾洶湧,掀起一片熾盛的光轟鳴擴散。

    還好,四方騰起無盡乳白色波動,禁錮天地,將這裡封住了,不然燕赤城都可能會遭受嚴重破壞,因為地仙強者隨意一擊,便有移山倒海之力。

    那乳白色波動,正是來自燕赤城中央那座符塔,或許也正因為有符塔在,這座城市才會屹立至今。

    蹬!蹬!蹬!

    熾盛的光中,花蛇那魁梧之極的身影連續後退出十步,每一步退出,地面就龜裂出無數道裂縫,岩石齏粉,煙塵轟散,可見其遭受的衝擊力之大。

    他顯然一驚,一個冥化境的小東西竟擋住了自己的一擊,這是何等可怖的力量?他心頭震動,這不符合道理。

    要知道,他可是地仙強者,高高在上,超凡入聖,早已是「仙」,凡塵中的力量怎能與他抗衡?

    「殺!不要讓這兩個小雜碎逃了!」

    心中雖念頭叢生,花蛇的反應並不慢,撕扯著喉嚨雷鳴般咆哮。

    不用他吩咐,早在陳汐動手之際,問天笑便已動手,殺進了花蛇那些屬下中,此刻開闢了另一個戰場,正在激烈廝殺。

    此時,陳汐已經邁步而至,這一刻的他,整個人都籠罩著狂暴巫力,周身無數熾烈的雷暴漩渦轟鳴,猶若一尊魔神從黑暗中降臨,十分驚人。

    「殛!」

    花蛇暴喝,揮動巨錘,化作一道鎮天銀芒,極速擴大,以橫掃千軍之勢當頭鎮殺。

    陳汐眸光如電,打出大湮滅拳,拳勢浩瀚,湮滅之光綻放,若一輪黑色的太陽升起,直接轟在那巨錘之上。

    這一拳之威,簡直能抹殺陰陽,湮滅星河!

    轟的一聲,花蛇渾身一陣劇烈搖晃,魁梧之極的身影被震得倒飛出去,蒲扇般的大手一哆嗦,差點連巨錘都握不住。

    他臉色驟然變幻,終於察覺不妥,眼前這冥化境的小東西,竟擁有了跨境界而戰的逆天實力!

    哪裡跑出來的怪胎!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物?

    花蛇驚疑不定,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脅,再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和輕視。

    轟!

    便在這時,陳汐再次殺來,儀態威猛,霸道絕倫,根本就不給他一絲的喘息時間。

    「老子倒要看看,你這小東西能逆天到什麼時候!」花蛇咬牙,身影一擎,身影如巨山巍峨,跨步虛空,揮錘呼嘯而至。

    一瞬間而已,兩道驚天長虹沖起,沒入雲層中,兩者進入天穹大戰。

    狂風大作,陰風怒嗥,電閃雷鳴,蒼穹上各種異象紛呈,兩者殊死交鋒,引發各種可怕的景象。

    燕赤城中眾人駭然,皆都被驚動,看的心馳目眩,搖曳不已,地仙強者之間的對決?這等級別的交鋒太可怕,動輒就能毀掉一方山嶽,碾平一座城池!

    不過,由於符塔釋放無量乳白色波動,將兩者交戰之地完全封死,令人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何方神聖在其中交鋒。

    砰!

    一聲驚天巨響,花蛇右腕哢嚓一聲被震斷,若非及時躲避,整條右臂差點被直接震得粉碎。

    即便如此,依舊疼得他齜牙咧嘴,駭然不已,這小傢伙的肉體之力未免太強了,要知道他手中可是一件仙器,居然無法破開對方的拳勁!

    「混帳!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一刻,花蛇心中終於慌了,嘶聲喝問,像陳汐這樣逆天的年輕人,肯定不是無名之輩了。

    陳汐不答,神色冰冷,身影掠空而起,指天打地,狂暴無比的雷暴漩渦閃爍著刺目的銀光,碾壓而去。

    之前,因為顧及羅家勢大,他已忍耐許久,更不惜吃個大虧,拿出一件仙劍,只為化解這一場糾紛,誰曾想這花蛇竟貪得無厭,得寸進尺,已經徹底激怒了他。

    這時候既然動手,陳汐已是下了必殺的決心,又哪會和他廢話。

    地仙三重境又如何?

    死在他手中的地仙強者,可不下十個之多,其中比花蛇更強大的也大有人在,陳汐又哪會把花蛇放在眼中。

    「小子,你這是在找死!得罪了我黑魂幫,天上地下沒有誰救得了你!」

    見陳汐如此狠辣果決,花蛇心中又驚又怒,連連暴喝。

    噗!

    陳汐眼神懾人,身影一閃,下一刻已抵達化身身前,探手一抓,噗的一聲,直接將對方的一條右臂撕下來,血光如瀑,飛灑漫天。

    花蛇一聲淒厲驚叫,眼中寫滿震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傷到一個冥化境小東西手中,渾身都一陣寒冷,直嚇得亡魂大冒。

    他根本沒有任何遲疑,轉身就逃,打算先保命,然後再找幫手殺了這古怪逆天的小東西。

    轟!

    然而他甫一轉身,就駭然發現,一個巨大無比的雷暴漩渦,從虛空中轟湧而出,猶若虛空張開了一張血盆大口,似正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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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 斬草除根


    雷暴漩渦洶湧,璀璨刺目的雷芒電弧瘋狂流竄其中,猶若通往地獄的大門被打開,欲要擇人而噬。

    花蛇直嚇得頭皮都快炸開,生死關頭,他竭斯底裡一聲暴喝,渾身猛地爆出一團團仙罡血霧,直接震碎了身前雷暴漩渦,險之又險地逃出生天。

    「你不是要仙器嗎?何故倉惶而逃?」陳汐的聲音響徹長空。

    對於一名地仙老祖而言,逃跑已經很丟人了,尤其是在一個冥化境年輕人手中打敗,就更覺得羞愧,而此時又被陳汐出言譏諷,他直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但性命最重要,這時候,他忙於逃命,也再顧不得這些。

    「小雜碎,來日老子一定要好好炮製你,不把你虐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子就跟你姓!」花蛇咆哮,透著濃濃的不甘和怨毒。

    轟!

    一道擎天雷暴漩渦沖來,劃破了整片蒼穹,耀眼刺目,看在燕赤城眾人眼中,如一道天道雷劫橫空而過,浩大驚人無比。

    然而,看在花蛇眼中,那就像是一道審判之雷,即將要滅殺自己,他目眥欲裂,張口噴出一口老血,燃燒渾身本源,加速逃遁。

    他來時倨傲,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貓戲耗子般捉弄陳汐和問天笑,可現在卻像喪家之犬般惶惶而逃,讓人感慨,人生真是變幻無常。

    花蛇渾身淌血,竭力閃避幾次後,終於艱難避開了這一道雷光,可是身後那年輕人太兇殘,施展出一道道雷暴神虹,貫沖蒼穹,雷暴洶湧,光耀天地,如一片雷暴汪洋鋪滿了整片蒼穹。

    那雷霆浩大、狂暴、帶著一股吞噬萬物般的恐怖氣息,一道道橫掃而至,任憑他如何挪移,變幻方位,還是難以盡數避開。

    砰!

    花蛇終究沒能逃過這一劫,直接被一道雷暴漩渦籠罩身軀,哢嚓一聲轟鳴,直接被絞碎成一灘血沫,徹底死絕。

    臨死前,他甚至都來不及發出慘叫,可見戰鬥慘烈到了何等程度。

    血雨漫空。

    「若非為了趕時間,你一定不會死的這麼容易的……」陳汐搖了搖頭,探手抓起花蛇隕落後所留的儲物戒指,身影一閃,直接消失在蒼穹上。

    ……

    啪!啪!啪!

    一陣清脆響亮之極的耳光聲響徹,問天笑蹲在地上,雙手開弓,狠狠抽打著地上那名對手的臉頰,抽得不亦樂乎。

    他最終還不斷惡狠狠罵道:「狗日的東西,讓你們囂張,讓你們看本少爺的笑話,讓你們犯賤……」

    在他附近,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了血泊之中,慘死當場。

    正如剛才答應陳汐的那樣,問天笑已經全殲了這些花蛇的屬下,以他足以滅殺地仙一重強者的實力,殺這些土雞瓦狗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他還不解氣,所以留著一個沒殺掉,只為宣洩心中的一口惡氣。

    嗖!

    一道身影出現在場中,問天笑嚇了一跳,定眼一看,原來是陳汐,不禁喜道:「你可總算回來了,走,趕緊逃!」

    說著,他一腳踩死地上那個早已被他抽暈過去的對手,沖起來就要逃走。

    「為什麼要逃?」陳汐怔然。

    「花蛇雖然死了,可對方還有不少好手,一旦纏上來,那麻煩可就大了。」問天笑連忙飛快說道。

    他說的倒也不錯,花蛇只是燕赤城黑魂幫中的四大護法之一,殺了他之後,必然會引來黑魂幫其他高手的追殺。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道理,甚至問天笑不用想就知道,對方的人馬只怕早已聞訊而動,正在朝這邊趕來。

    「不用逃,咱們殺去黑魂幫大本營,將其全殲,不就什麼威脅都沒有了?」陳汐一臉平靜地說道。

    「殺上黑魂幫?全殲?」

    問天笑神色呆滯,剛要邁出的腳步再也挪不動了,他感覺自己已經夠膽大包天了,沒想到陳汐比自己更猛,直接要要到人家老巢去!

    「怎麼,你怕了?」陳汐問道。

    問天笑猛地清醒過來,惱道:「老子怕個屁啊,只是感覺……感覺……」說到最後,他不禁又猶豫了,畢竟,這事著實太瘋狂了點,一有不慎那可就是小命不保啊!

    「別告訴我,你輸掉了八千星的功德之力,連對方的老巢都不知道在哪裡。」陳汐揮手打斷道。

    聽陳汐提及這件糗事,問天笑不禁訕訕,旋即一咬牙,道:「好,老子就跟你走一遭,殺他媽一個乾乾淨淨!」

    ……

    陳汐和花蛇的對決,早已引起燕赤城所有修者注意,當他和問天笑離開小院之後,就看見四面八方的街道上,皆都是神色驚疑的修者,正在朝自己這邊打量而來。

    陳汐沒有理會,探手拎起問天笑,施展星空之翼,猶如一抹瞬移的流虹一般,在附近那些修者還未看清兩人的模樣時,就已消失不見。

    不過他很清楚,這麼做,只是暫時蒙蔽一時,時間一長,自己和問天笑的身份必然會被黑魂幫調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唯有在黑魂幫還未搞清楚一切之前,將其一窩端掉,或許才能換取更為長久的生存空間。

    「你是怎麼和他們賭上的?」路上,陳汐忍不住問道。

    「姚璐薇一個朋友介紹的,閑來沒事,我就去玩玩,是曾想,居然會輸的這麼快,老子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合夥坑我呢。」一提起這件事,問天笑就一陣鬱悶,唉聲歎氣道。

    「姚璐薇?」陳汐眉頭一挑,「她人呢?」

    「誰知道呢,這女人心機太重,我可不喜歡整天跟她湊在一起。」問天笑沒好氣答道。

    心機太重?

    陳汐若有所思,旋即點頭道:「她人不在也好,起碼不會受到咱們的牽連。」

    「牽連?」問天笑愕然,敏銳地從這個字眼中品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不錯,黑魂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其背後的羅家。」陳汐道。

    之前也正是因為顧及羅家,他才會一直忍讓著花蛇,不過如今既然已經殺了對方,那不可避免地,就已經把羅家視作了一種潛在的巨大威脅。

    「羅家!」問天笑嚇了一跳,叫道:「該不會是符界四大家族之一的那個羅家吧?」

    陳汐點頭,一下子就明白,自己不必再浪費口舌去解釋了,因為從這傢伙的反應就能看出,他對羅家也應該有所瞭解。

    「既然黑魂幫背後的勢力是羅家,你……還要這麼做?」問天笑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下心中震驚問道。

    「不是我,是咱們。」陳汐糾正道。

    「對,咱們!」問天笑狠狠點頭,神色竟罕見地變得嚴肅而認真。

    嚴格意義上講,若非為了救助自己,陳汐也不可能被拖下水,這時候他若再畏畏縮縮,那可就太不是人了!

    燕赤城東北區域,此地街巷猶若蛛網般密佈,地形極為複雜,棲居其中的大多是符界的原住民以及一些實力孱弱的修者。

    在符界,分析一個修者是否有能耐,最為看重的倒不是實力,反而是功德之力,這也有一定的道理,實力強大,賺取到的功德之力肯定不會少了。

    而相反,賺取不到功德之力,連生存都是一種問題,也只能屈身居住在人煙稠密,條件並不算太好的區域了。

    問天笑帶著陳汐,穿梭在一條條狹長陰暗的街巷中,七拐八拐,終於抵達一片較為空曠的區域,若不使用神識,陳汐甚至都懷疑自己會在這裡轉暈了。

    「就在前邊,別看這裡破破爛爛,那黑魂幫的老巢可富麗堂皇的緊,修建於地下,就像一片地下之城一樣。」

    問天笑指著遠處那亂石堆砌猶若廢墟般的地方,咬牙說道,「當天,就是姚璐薇帶我來的,否則誰他媽知道這破地方居然還別有洞天。」

    「走。」

    陳汐瞥了他一眼,言簡意賅,縱身就掠了過去。

    但很快,他就倏然止步,眼眸一眯,閃過一抹驚色,他怎麼在這裡?

    遠處廢墟上,正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面龐普通,青衣白鞋,舉手投足帶著一股恬淡沉凝的氣質,正是滕瀾。

    他似早已等待這裡,見到陳汐出現,微笑道:「從你們和黑魂幫發生爭執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來這裡。」

    陳汐訝然,鼻端動了動,突然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從那亂石堆似的廢墟中溢散而出,他神識一掃,頓時看到一幅觸目驚心的畫面。

    只見那廢墟地面的千丈之下,有著一座空闊足有萬畝的場地,亭臺樓閣,假山流水,應有盡有,就仿若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般。

    然而此時,那莊園內的每一寸地方,都橫躺著一具具屍體,血流如河,斷肢散落,將大地都染成滲人的猩紅之色,仿若一片煉獄場般。

    「這是……」陳汐驚疑。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滕瀾依舊平靜,溫煦笑道,「既然開戰了,自然要將一切隱患都抹除了。」

    看見滕瀾的笑容,沒來由地,陳汐心中一寒,他發現,自始至終自己好像完全忽略了滕瀾的存在,甚至連對方的實力、職位都完全不清楚。

    而越是這樣,才顯得滕瀾愈發神秘和可怕起來,此人,絕對不是九品堂一位使者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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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 東皇後裔


    滕瀾的模樣確太普通了,普通到任誰都想不到,這樣一個氣度從容,態度溫煦的男子,會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高手。

    的確是高手!

    那廢墟千丈之下的地下莊園中,伏屍數千,血流成河,其中不乏極為厲害的存在,像其中有四具屍體上,兀自還繚繞著一縷縷的仙罡之力,顯然,他們生前都曾是一位足以叱吒八方的地仙強者。

    而據陳汐推測,從和花蛇戰鬥開始,到抵達於這片廢墟之前,時間才過去不到盞茶功夫而已。

    也就是說,滕瀾在這短短時間內,將黑魂幫這座老巢內的所有幫中全殺了,其中還包括四位地仙強者!

    「那……那該不會是黑魂幫幫主黑穹和其他三位護法的屍體吧?」這時候,問天笑也發現了廢墟下那觸目驚心的一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悚然說道。

    滕瀾笑了笑,明顯是默認了。

    這讓問天笑渾身都一顫,看向滕瀾的目光猶若盯著一個怪物般,透著深深的忌憚,甚至還帶著一絲驚懼。

    「咱們走吧,首惡除盡,黑魂幫其他一些分散燕赤城的幫眾只不值一曬,樹倒猢猻散,不會再帶來任何麻煩。」

    滕瀾走上前,看著陳汐,道:「不用懷疑我的用心,羅家勢力的確連我都忌憚,但不代表沒人能夠與之抗衡,至於原因,你或許應該猜出一些了。」

    陳汐當然猜到了很多,甚至當滕瀾的聲音剛落下,他腦海中就閃過一個名字——「梁冰」!

    那個衣飾打扮古怪,美豔而冰冷,行事雷厲風行的女人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甚至早在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感覺對方不簡單。

    能夠結識離央師姐。

    能夠祭用一件宙光級仙器在宙宇星空中穿梭。

    能夠隨手一鞭子輕易抽死一頭比天仙更恐怖的宙宇異獸。

    能夠帶著他肆無忌憚地沖入符界,沖入城池中,無視任何規矩,還被九品堂一眾使者畢恭畢敬地尊稱為「大小姐」。

    ……

    這一切加起來都足以令陳汐深刻認識到,那個名為梁冰的女人絕非等閒之輩!

    而現在,滕瀾的一切表現,令他終於猜到了一種可能,這梁冰十有**就是四大家族中某個家族的子弟。

    並且還是地位和實力都高得嚇人的那種!

    也只有這等人物,或許才能使喚的動像滕瀾這樣低調而強大的高手,也才足以和那勢力滔天的羅家抗衡。

    ……

    滕瀾在前邊帶路,離開了這片廢墟之地,對待陳汐和問天笑的態度依舊如以往般,像個不卑不吭的侍者,有問必答,溫和有禮,沉靜而低調。

    但陳汐和問天笑可再不敢把他當做一個侍者看待。

    甚至,問天笑在滕瀾面前,像個飽受驚嚇的小白兔似的,眼神畏縮,再不敢有任何僭越無禮的行為。

    這般模樣出現在一個跋扈驕縱無比的紈絝身上,怎麼看怎麼好笑,但由此可知滕瀾帶給他的壓力有多麼大了。

    路上,陳汐看了看前邊帶路的滕瀾,忍不住傳音道:「符界的四大家族,除了羅家之外,其他三界分別是誰?」

    不怪他無知,他抵達符界之後,徹頭徹尾就是一個新人,初來乍到,連符界的規矩至今還沒摸清楚,更遑論去關注四大家族那等在龐然大物。

    因為有滕瀾在,問天笑顯然沒了開玩笑的心思,只是微微詫異地瞥了陳汐一眼,就飛快解釋道:「梁、古、殷、羅,這四大家族祖上各自出了一位通天般的大能者,聯手締造了整個符界。」

    陳汐終於徹底明白過來,不過他還是很好奇:「東皇太真、玄帝淵潯、風後殷歌、妖祖羅殤,似乎並無梁、古二姓……」

    話沒說完,就被問天笑一臉無語地打斷,「東皇名太真,本姓為梁,玄帝名淵潯,本姓為古!唉,陳汐,你不要表現的這麼無知好麼,會讓我懷疑你是在逗我玩呢,我可沒有那麼傻氣……」

    東皇梁太真!

    一刹那間,陳汐就確定了梁冰的身份,這女人必然是四大家族梁氏的子弟無疑!

    九品堂,熙熙攘攘,人流如梭。

    人們都在議論今日發生的大戰,猜測那在蒼穹上激烈對戰的兩尊強者又是何方神聖,渾然沒有注意到,從他們身旁經過的滕瀾、陳汐、問天笑就是這一場戰鬥最後的贏家。

    九品堂內部別有洞天,滕瀾居然在其中,幫陳汐和問天笑一人安置了一間不錯的雅室來休息。

    臨離開前,滕瀾囑咐道:「最好在三個月內賺夠功德之力,然後出發前往東皇郡,只要抵達那裡,羅家的勢力也無法滲入其中。」

    然後,這個從外表來看普普通通,甚至根本無法辨認其年齡的男子,便轉身離開,並未走出九品堂,而是來到了一處隱蔽的房間中。

    這處房間只有一張案牘,以及一個精緻小巧的傳送陣。

    滕瀾坐在案牘前,略一沉吟,就鋪開一張雪白紙箋,拎筆書寫起來。

    片刻後,他收起筆墨,將雪白紙箋小心折疊好,放入了身旁的傳送陣中,亮光一閃,紙箋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滕瀾這才舒了口氣,喃喃道:「戰力驚豔,但局限于修為太低,和那些老怪物一比,還差的太遠,也不知小姐她究竟看中了他哪一點……」

    與此同時,四皇帝城中,一座古色古香的房間中。

    正端坐在案牘前處理族中各種事務的梁冰突然抬頭,瑩白修長的右手在半空中一劃,一張折疊整齊的雪白紙箋就落入了掌心。

    見此,梁冰性感紅潤的唇邊不由泛起一抹笑意,是紙箋而不是玉簡,也只有自幼照看自己長大的瀾叔才最瞭解自己的喜好。

    「殺了一些雜碎而已,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那小傢伙戰力逆天又如何,身為阿離的堂弟,若連三重境的地仙都殺不死,那才叫不正常……」

    打開紙箋一看,梁冰不禁搖了搖頭,她很清楚,這件事談不上有多嚴重,瀾叔也完全可以不稟報的,之所以這麼做,只怕還是擔憂自己的決定吧?

    「羅家……」

    梁冰坐在案牘前,一手撐著雪白的下巴,靜靜沉思許久,那對清眸中閃過一抹冷厲之色,「想拉攏古氏和殷氏逼迫我梁冰屈從?那我也只能給你備上一份大禮了!」

    ……

    終於恢復如初了!

    房間中,陳汐眼眸中閃過一抹喜色,下一刻,刷的一聲,一襲青衫的本尊已是站在了眼前。

    就在剛才,他清晰察覺到,時隔多日,在星辰世界中閉關修復傷勢的本尊,終於恢復巔峰狀態,消除了爆氣弑神功所帶來的後遺症。

    「接下來,就讓第二分身在星辰世界閉關,參悟神通、道法、以及各種道意,而本尊擁有蒼梧幼苗、河圖碎片,除非遇到恐怖之極的大人物,足以應對符界中各種危局了……」

    唰!

    下一刻,第二分身已是消失不見。

    而陳汐的本尊,則是盤膝坐地,靜心感受著周身的變化,片刻後,他唇邊浮起一抹微笑,一切都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他長身而起,沒有再浪費時間,推門而出,向那符圖大殿行去。

    符圖大殿中的人依舊很多,猶若銀色瀑布般流動的符圖光幕前,盤膝坐著一個個符陣師,或皺眉沉思,或抓耳撓腮,或奮筆疾書,像一群癡人沉浸在了屬於自己的世界中。

    陳汐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各不干擾,做的又是自己喜歡的事情,任他外界風雨飄搖,我自巋然不動。

    「陳汐……公子?」一名漂亮女侍者湊上前來,低聲問道,有些不確定。

    陳汐怔了怔,點頭疑惑道:「你認得我?」

    女侍者似暗松了口氣,恭敬道:「之前主管大人吩咐過,您若來修復陣圖,便引您進入雅室中,那裡清靜,不虞被人驚擾到。」

    陳汐眉頭一挑,知道這十有**是滕瀾的安排,目的同樣簡單,為自己提供一個優越的環境,盡最大努力去賺取足夠進入東皇郡的功德之力。

    畢竟,三萬星的功德之力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你了。」陳汐微笑道。

    「公子客氣了,能為公子服務,是萱芸三生有幸。」那漂亮女侍者甜甜一笑。

    她之前可是被主管大人耳提面命再三交代,無論如何也務必要侍奉好陳汐,令得她心中都有些惴惴,認為對方能驚得主管大人,一定大有來頭,而這樣的年輕人,往往也極為傲慢,氣焰不可一世。

    這樣的年輕公子哥她見多了,但卻是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陳汐公子如此年輕,態度竟還如此之好,這讓她暗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不禁產生一抹好感來。

    在萱芸帶領下,陳汐穿過符圖大殿的大廳,登上了一道專門開闢的傳送陣,亮光一閃,眼前頓時出現一條寬敞明亮的甬道。

    甬地道面上鋪著乾淨光滑若琉璃般的青紋玉石,兩側牆壁上懸掛著一盞盞精緻巧妙的八角宮燈,釋放出柔和明亮的光澤,空氣中繚繞著一縷縷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那是燃燒的萬年冷翠木心,價值連城。

    光看這一條甬道就知道,這裡的環境的確稱得上是清寧靜謐。

    不過當陳汐抬步剛踏上甬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甬道深處行來,他不禁一怔,她怎麼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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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筆走龍蛇


    少女一襲碎花紫裙,肩若刀削,腰如絹束,小臉瑩白滑嫩,漂亮清純溫柔,步伐輕盈從甬道深處行來,極為醒目。

    正是那個留給陳汐一個脾氣暴躁丟三落四印象的少女淩青沫。

    她似乎有些煩躁,皺著如墨黛眉,撇著粉潤小嘴,邊走邊碎碎念嘀咕一些奇怪的話,「看一幫老頭子吹牛,有什麼意思呀,無聊透頂……」

    路過陳汐時,她竟似是渾然沒有注意到有陳汐這個人存在,直至擦肩而過,她才猛地駐足,一歪腦袋,當看清陳汐的模樣時,不禁驚喜道:「呀,是你!」

    陳汐含笑點頭:「又見面了。」

    這時候,甬道深處一座雅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鬚髮皆白的淩真人走了出來,抬頭看見淩青沫,頓時沉臉呵斥道:「青沫!說走就走,也太無禮了!」

    淩青沫小臉一黑,突然一把拽住陳汐的袖子,朝淩真人道,「爺爺,瞧,這就是我說的那位符陣宗師,怎麼樣,夠年輕吧?」

    淩真人這時候已經走了過來,看見陳汐也微微一怔,但他心中正攢著一股怒火,只是朝陳汐點了點頭,便把目光看向淩青沫,沉著臉道:「走,跟我回去!」

    淩青沫頭搖的像撥浪鼓,道:「不去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見自己的小孫女如此倔強,淩真人直氣得嘴巴都一陣抽搐:「再這麼不聽話,爺爺可使用刑罰了!」

    此語一出,淩青沫像是受到驚嚇一樣,抬手飛快緊緊捂住自己的右耳朵,尖叫著扭頭就逃,像一隻受驚逃竄的小鹿似的。

    「哥,哥,你趕緊救救我,爺爺不喜歡我了!」

    少女一邊逃一邊哇哇大叫,清脆的聲音響徹整條甬道上。

    「你這丫頭太放肆了,今天誰來了我也饒不了你!」

    當著陳汐的面,自己孫女卻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令得淩真人老臉一下子黑了,氣得直接咬牙追了上去。

    很快,這爺孫倆就消失不見。

    陳汐好笑地看著這一幕,旋即好奇問道:「萱芸,她剛才為何捂著耳朵?」那個動作太奇怪了,讓他記憶猶新。

    漂亮的女侍者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吃吃掩嘴笑道:「公子,等您捏一捏她的耳朵,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身為一名女人,她當然清楚,一些體質特殊的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敏感的地方,像耳朵、脖頸、肋下……甚至一些更為隱私的部位。

    想要對付這樣的女人,針對這樣的敏感地方就能獲得意想不到的奇效。

    當然,身為女人,這樣的地方都是極為隱私的,輕易不會洩露,一般也只有在關係極為親密的道侶之間調情的時候才會用到……

    所以,萱芸也沒法講的太明白,否則就太露骨了。

    陳汐隱約明白了些什麼,但怎奈他這輩子結識的女子雖多,對這方面可是一片空白,自然搞不懂萱芸為何會笑得如此「耐人尋味」。

    搖了搖頭,他不再多想,跟著萱芸抵達甬道深處一間雅室前駐足。

    雅室上方懸掛著一塊青銅銘牌,上寫一行數位:零零七。

    ……

    進入雅室,陳汐這才發現其中別有洞天,裝飾雅致,處處別具心裁,而在中央位置,同樣懸掛著一道符圖光幕。

    和符圖大廳中的光幕相比,這裡的一道符圖光幕更為宏大,一串串符紋流動其中,猶若一面湖泊倒懸在半空中一樣。

    按照女侍者萱芸的介紹,這一片雅室只有十間,專門供給身份尊貴之輩和符陣宗師級的高人使用,所以即便空著,也不會讓其他人進入。

    陳汐略一打量,就把注意力放在兩件物品上。

    一塊由太古空桑木枝葉編織而成的蒲團,一杆通體青翠欲滴,纖若小指,筆鋒冷厲的符筆。

    這兩件物品一看便不是凡物,陳汐盤膝坐於蒲團之上,頓時感覺一股清涼之氣沖入靈台,神魂都一陣空明剔透。

    拿起符筆略一摩挲,觸感同樣極為舒適。

    陳汐很滿意,他此來符圖大廳,便是為了修復符塔陣圖,而在這雅室中做這些,無疑能讓自己節約更多的時間,而不必擔心被他人打擾。

    「公子,這塊符圖光幕和大廳中的不同,能夠將符塔內部所有破損的陣圖都呈現其中,任意挑選各種破損陣圖進行修復。」

    萱芸在一旁輕聲解釋道,「也就是說,大廳中三千六百道符圖光幕上浮現的各種破損陣圖,您都可以任意挑選進行修復。」

    陳汐訝然道:「如果我選擇的破損陣圖,和大廳中的符陣師發生衝突了呢?」

    萱芸淺淺笑道:「自然是以您為主。」

    陳汐點頭,不再多說,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符圖光幕上。

    萱芸見此,靜悄悄退居在一側,盤膝坐下,只要陳汐有任何吩咐,她就會立刻去辦,同樣,這也是雅室貴客才能享受的特權。

    光幕如瀑,無數繁密若星河的符紋結構流動其中。

    陳汐腰脊筆直,靈台空明,眼眸專注凝視著光幕上浮現的一個個破損符圖,很快就沉浸其中。

    唰唰!

    筆鋒揮舞,若草裡驚蛇,雲間電發,迅牽疾掣,蠖屈龍伸!

    一道道行雲流水般的靈動符紋翩躚浮現於光幕之上,像暈開的墨汁,嫋嫋飄散出妙韻天成的軌跡。

    只要鑽研符道,陳汐便沉浸在屬於自己的世界中,渾然忘我,無悲無喜,在他眼中,那一道道破損的陣圖,就像一連串埋設下的關卡,每攻克一個,都能讓他心生一縷無與倫比的興奮感。

    那是見獵心喜。

    更是一種烙印在骨子中的對符道的喜愛。

    他的動作迅捷、精准、乾脆俐落,毫無一絲滯澀,冷峻飄逸,圓潤無瑕,充滿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韻律。

    見到這一幕,萱芸的眼眸一點點睜大,瞳孔深處正有一縷縷的震驚之色湧現而出。

    好漂亮的筆法!

    萱芸這些年一直在這雅室服務,見了不知多少的符陣宗師,像陳汐這般年輕的也不少,但能像他這般將符筆運用到這等驚豔程度的,卻是沒有一個!

    難道這位公子真的是一位符陣宗師?

    萱芸猛地就想起來,之前在甬道時淩青沫可是曾叫了陳汐一聲符陣宗師的……

    漸漸地,她已考慮不了那麼多,眼睛死死盯著符圖光幕,全部的心神都被吸引,忘了四周一切。

    從她這個角度望去,那一道光幕上,每隔十幾個呼吸,就閃爍出一道完整的陣圖,一閃即逝。她自然明白,那是一道道被成功修復的破損陣圖。

    可是……這速度未免太駭人了吧?

    萱芸小嘴張大,完全被震撼得腦海空白。

    符陣宗師!

    他一定是一位符陣宗師!

    ……

    符圖大廳西北角落,一間寬敞的密室中,一座巨大的光幕懸浮其中,閃爍不休。

    仔細看去,那光幕上赫然劃分為兩個區域,大廳和貴賓雅室。

    貴賓雅室下方,羅列著十個數位,從零零一到零零十。

    同樣,那大廳下方,則羅列著三千六百個數位,從一到三千六不等,條理清晰,一目了然。

    這些數字代表著貴賓雅室和大廳中的每一道符圖光幕,而在數字下方,則同樣有一串不斷翻滾變幻的數字。

    那代表著功德之力,一個數字就代表著一星。

    此時,正有不少的九品堂侍者端坐在光幕前,用手中的玉簡,仔細記錄著光幕上邊的數字變化。

    他們的分工不同,有的負責記錄貴賓雅室,有的負責記錄大廳,針對每一道數字所代表的符圖光幕的變化,都會被他們一一記載于玉簡中。

    這麼做,也是為了精准地分析出一位符陣師修復符塔的造詣達到了何等程度。

    例如代表著大廳中四零六號的數位下方,顯示著二十四星的功德之力,但卻用去了三天的時間,由此就能判斷出,這樣的符陣師水準,只能算作普通,不值得過多關注。

    只有那一些花費時間短,且賺取功德之力多的符陣師,才是他們關心的焦點,只要發現這樣的符陣師,九品堂就會花費大力氣去拉攏和培養。

    畢竟,這世上無論任何職業,能夠達到最頂尖的那一撮人,永遠是最搶手的存在,若能拉攏一位,好處也是無法估量。

    尤其對九品堂而言,更擔負著為四大家族輸送符道頂尖人才的職責,所以詳細分析眼前那光幕之上的資料變化,就成了這些侍者們每天的任務。

    「咦!這數字變化好快!」

    突然,一道驚疑聲傳出,打破了密室中的寂靜。

    「呂英,你瞎嚷嚷什麼呢!」有人不悅,呵斥道。

    名叫呂英的青年卻恍若未覺,眼瞳死死盯著自己所負責的那個數字,臉上不可抑制地浮現一抹驚色,失聲道:「老天!這速度簡直……簡直……」

    憋了半天,憋得臉頰都漲紅了,他也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彙來形容。

    「呂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候,其他人也被驚動了,紛紛一臉疑惑地湊了過來。

    當順著呂英的目光落在那一個頻頻變幻的數字,他們的臉色也是頓時凝固,眼珠睜圓,嘴巴大張,一副如同活見鬼般的驚愕表情。

    ——

    PS:書名以前叫神籙,現如今叫符皇,一直想寫有關我理解的「符」的東西,但拘囿於情節需要,所以也一直沒能寫上一寫。

    這幾章就當償還一個心結了,兄弟姐妹們若感覺平淡,暫且忍耐,馬上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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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 究竟是誰


    七星。

    十四星。

    二十六星。

    ……

    光幕上,代表著零零七號貴賓雅室的數字下方,功德之力的星值不斷變換,若雨後竹筍般節節攀高。

    這太不正常了!

    光幕前的侍者都極為清楚,那每一星的功德之力,就代表著一個破損的符陣,而想要修復一個符陣,尋常的符陣師大都需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完成。就是換做符陣宗師,最短也需要盞茶功夫。

    而像眼前這般,每隔十幾個呼吸就修復一個完整符陣,賺取一星功德之力的情況,簡直就是絕無僅有,聞所未聞!

    起碼這些侍者在九品堂任職的這些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等情況,令人心驚肉跳,駭然不已。

    這一下,他們總算明白為何呂英會是那副怪異駭然的表情了,換做他們看到這一幕,眼珠也差點掉下來。

    「零零七號貴賓室是誰?」

    「不清楚。」

    「不管是誰,趕緊去把主管大人叫來,這太不可思議,幾乎已超脫了符陣宗師的範疇,我懷疑是不是咱們的符圖光幕出現問題了!」

    震驚之後,眾人譁然不已,議論不休,有人已忍不住沖出密室,去稟告主管大人了。

    沒多久,一個身穿錦衣,拿著一個碧綠煙壺的富態中年踱步走了進來,看見一群侍者亂糟糟議論不休,不禁皺眉呵斥道:「幹什麼呢!肅靜!」

    這富態中年正是九品堂中負責符圖大殿的主管,名叫岳蒙。

    看見他出現,眾人頓時嘴巴一閉,噤若寒蟬。

    「遇到點小事都大驚小怪,簡直丟臉到家了!」岳蒙從鼻腔中哼了一聲,這才抬步走上前,朝那光幕打量而去。

    「哪裡出問題了?」他問道。

    「主管大人,您看這裡,零零七貴賓雅室。」呂英連忙指點道。

    「零零七?」岳蒙一怔,想起來這件貴賓雅室中的人,似乎就是滕瀾大人特意囑咐要好好照看的那個小傢伙,似乎……名叫陳汐?

    他忍不住抬眼望了過去,當看清那不斷變換提升的功德之力時,臉色也是一僵,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呂英小聲道:「主管大人,您也看出不正常了?」

    岳蒙沒好氣道:「廢話!簡直太不正常了!」

    說話時,他忍不住又朝光幕上凝視了過去,端詳許久,這才喃喃道:「符圖光幕沒有出現毛病,這麼說,這一切都是那人做到的了?這……可太駭人聽聞了!」

    他整個人也呆在那裡,神色呆滯,目光中盡是震驚之色,和那些侍者之前的表情如出一轍。

    眾人見此,又想笑又強忍著不敢笑,氣氛登時變得怪異起來,只有那光幕上,代表著零零七貴賓雅室的數字依舊在頻頻閃爍。

    僅僅只是在岳蒙抵達這段時間,上邊代表功德之力的星值已經變成了七十九了!

    就在這是,密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一名侍者匆匆跑進來,稟告道:「主管大人,不好了,符圖大殿中都快亂成了一鍋粥,您趕緊去看看吧。」

    岳蒙一驚,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連忙道:「發生了何事?難道有人闖入其中搗亂?」

    歷史上,的確發生過有敵人侵入符圖大殿搗亂的事情,但在九品堂絕對的武力鎮殺下,這一切都被瓦解消弭。

    不過,傷亡終究是免不了的。

    岳蒙不擔心這些,他擔心的是一旦發生這樣的惡劣事情,那麼第二天,他就可能被撤掉主管的職務,被從九品堂攆滾蛋!

    畢竟,符圖大殿關乎到符塔的修復,也間接關係到整個燕赤城的安危,一旦出現任何差錯,他岳池就是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抵罪的。

    看見岳池肥膩的大臉上瞬間籠罩上一層冰冷肅殺之色,侍者嚇得連忙搖頭:「不是外敵,似乎是符圖光幕出現了一些問題,惹得那些正在修復陣圖的符陣師不滿了。」

    聞言,岳池這才暗暗長松了口氣,但旋即,他就一呆,驚道:「什麼?符圖光幕出現問題了?」

    話還沒說完,他那肥碩如球的身軀已嗖的一下沖出了密室,符圖光幕若出現問題,後果同樣嚴重之極,他哪還敢再耽誤時間?

    ……

    符圖大殿中,一片吵雜。

    一名鬚髮蒼白的符陣師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大聲叫道:「混帳!真是混帳!老夫苦心鑽研許久,剛剛欲要動手去修復一副破損陣圖,卻居然消失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老夫不在乎賺取的那點功德之力,只是想知道,你們九品堂是幹什麼吃的,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老子剛把一個陣圖修復到一半,結果光幕上顯示,居然被人率先修復成功了!該不會是你們九品堂徇私舞弊,暗地裡扣下了我等所賺的功德之力吧?」

    「原來大家都一樣,我剛才還在奇怪,為何剛剛選中的一個破損陣圖,怎會一下子就不見了,看來不是我的問題,是這符圖光幕的問題啊。」

    「什麼陣圖光幕出了問題,我看問題都出在這些九品堂的人身上!」

    旁邊人群中,一個個符陣師也都激動地站起身子,大聲指責不已,令得整個偌大的大廳顯得噪雜無比。

    如此一來,那些原本正在修復陣圖的其他符陣師也都被驚動,皺眉起身,把目光投向了這邊。

    當岳蒙抵達大廳時,就看到了這樣亂糟糟的一幕,臉上的肥肉都禁不住連連抽搐起來,這還是自己熟悉的符圖大殿嗎,簡直就像一個烏煙瘴氣的賭場!

    他再不敢遲疑,沖上前,揪出一個侍者問道:「快,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侍者早已被眼前一幕搞得愁眉苦臉,眼下見主管大人出現,頓時大喜,劈裡啪啦就把剛才發生的一切敘述了一遍。

    岳蒙聽完,臉上的焦灼之上突然消失無蹤,唇邊,甚至泛起一抹冷笑。

    他揮了揮手,命令道:「去,把密室中的光幕搬過來,讓這些瞎嚷嚷的庸才好好看一看,究竟是不是咱們九品堂徇私舞弊!」

    侍者領命,連忙去了。

    而這時候,岳蒙已是大喝開口,「諸位道友,稍安勿躁,本人乃是這符圖大殿的主管,待會,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聲若炸雷,響徹在大廳每個人的耳畔,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大廳中的符陣師,大多認識岳蒙,見他出現,並且信誓旦旦保證待會就給自己一個交代,許多人的情緒都安靜了下來。

    一瞬間,大廳中的噪雜之音消弭,變得安靜起來。

    便在這時,一行侍者將那密室中的巨大光幕給聯手帶進了符圖大殿,擺置在了眾人的面前。

    「諸位,你們看看吧,你們的一切表現,都在這上邊清晰呈現。」岳蒙沉聲道,他沒有過多解釋,若連這點眼力都沒有,那這些傢伙就不配叫符陣師了。

    唰!

    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望向了那一道光幕。

    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其中的玄機,失聲愕然道:「那零零七貴賓室是怎麼回事?」

    被這一道聲音提醒,其他人也都注目了過去,當看到那零零七下方不斷變換提升的數字,一下子也都瞪大了眼睛,驚得下巴都差點掉地上。

    這怎麼可能!

    那零零七雅室中究竟是何方神聖,怎會能夠在如此短時間內,修復如此的破損陣圖!?

    那些剛才鼓噪著九品堂徇私舞弊的符陣師,神色也一下子變得陰晴不定,因為他們也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的確怪錯了物件……

    眾所周知,那貴賓雅室中的符圖光幕,和大廳中的完全不同,不僅能夠顯示出符塔內部每一處的破損陣圖,並且還能在第一時間挑選陣圖去進行修復。

    換而言之,即便你在大廳中選中了一個破損陣圖修復,可若沒有雅室中的符陣師修復得快,修復得完整,一樣獲得不了功德之力!

    這便是屬於貴賓雅室的優先權了,一種公認的特殊待遇。

    一想到自己苦苦思索許久,才敢動筆修復的陣圖,居然被人在短短時間內一下子解決掉,這些符陣師的臉色就一陣灰敗。

    尤為令他們無力的是,人家不光搶先解決了一個人選中的破損陣圖,連其他一些人的也都被他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全部修復。

    這樣超凡入聖般的符道造詣,足以令他們所有人汗顏羞愧了,尤為可笑的是,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把錯誤給推到了九品堂頭上……

    這麼一想,他們直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不過,像這樣的人只占了一小部分,其他大部分人對此渾然不覺,也根本沒心思關心這些。

    眾人的心思,早已被那光幕上頻頻閃爍的數字震撼無言,心中都在猜測,那在零零七貴賓室中修復陣圖的,究竟是哪一位符陣宗師?

    不錯,是符陣宗師!

    並且,這僅僅只是他們的保守估計,對方的符道造詣甚至還要更高。

    見到這一幕,岳蒙不禁長長松了口氣,肥膩的臉頰上浮起一抹解脫似的輕鬆笑容,不過當他的目光望向那頻頻變幻閃爍的光幕上時,依舊不可避免地帶上了一抹驚歎,滕瀾大人他帶來的那位符陣師,果然不是凡人可比啊!

    他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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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七章 年輕人太浮誇


    零零七貴賓雅室中。

    陳汐猶若一尊泥塑的雕像,唯有其右手在以一種輕靈無比的速度飛速閃動,勾勒出一道道韻律神妙的符紋軌跡。

    他忘記了四周一切,忘記了身處何地,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在這種奇妙的狀態中,他修復陣圖的速度並未變快,但勝在長久和恒定,修復一個陣圖之後,符筆一勾,就又開始修復下一刻陣圖嗎,幾乎沒有耽誤任何的時間。

    到了後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在做什麼,整個人宛如徜徉在一片符紋的世界中,這片世界破損、老舊、佈滿瘡痍。

    而他在做的,就是把那破損的地方修復了,把那老舊的地方翻新了,把那一片片的瘡痍給撫平了……

    每完成一步,都讓他心生一股無法言喻的成就感,也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愈發的深刻,而認知越多,也讓他的行動變得更快,手法更嫺熟,仿若庖丁解牛,信手拈來。

    ……

    漂亮的女侍者萱芸緊緊閉上了眼睛,急劇深呼吸幾口氣,這才稍稍平復了心中那猶若驚濤駭浪般的震驚。

    她已完全被陳汐所展現出的爐火純青的符道造詣徹底征服,完全都不敢想像,自己這輩子竟會遇上如此年輕的一位符陣宗師。

    她不敢睜開眼,擔心再被吸引,沉淪在他那不可思議般的符道造詣中。

    萱芸依稀記得一個傳聞,在太古時期,聖人開壇傳道,由於道法玄奧,他的一眾弟子聽得一頭霧水,唯有在道壇一側的一隻普通的鳥兒立在枝頭,聽得如癡如醉,歡喜雀躍,翩躚起舞。

    聖人不禁感慨,眾弟子道心常駐,卻不若無心之飛禽,何故也?無他,唯混混沌沌之狀,方與大道相近也。

    不過,當聖人話畢,那只鳥兒卻立刻死去,因為它太普通,沒有修為、沒有道心,卻在無意間直接碰觸到了無上道諦,無法承受其意蘊,最終暴斃而亡。

    聖人見此,只唏噓道,一朝聞道,卻入黃泉,何其之幸,何其之悲?

    萱芸感覺,剛才的自己就像變成了那一隻混混沌沌的鳥兒,沉浸在陳汐筆鋒下流淌而出的玄奧意蘊中,不可自拔。

    但那種玄奧意蘊對她而言就顯得太恐怖,遠非她的境界能夠理解,所以她掙扎踟躕了許久,最終咬破舌尖,靠著劇痛恢復一絲理智,然後就連忙緊緊閉上了眼睛,再不敢看上一眼。

    雖未看,但萱芸卻懂得,今日這一場奇妙際遇,以及之前所領悟到的東西,足以令自己以後在符之一道上走的更遠,更從容!

    七天時間,悄然流逝。

    這七天時間對陳汐而言,完全就是彈指即逝,但對符圖大廳內的眾人而言,卻像一場不斷發酵的風暴,狠狠衝擊和震撼著他們的心靈。

    他們大都是符陣師,其中甚至不乏符陣宗師的存在,但面對這些天發生的一切時,依舊感覺像在做夢似的,如此的不真實。

    兩萬一千星功德之力!

    短短七天,便能賺取如此驚人的一筆功德之力,試問在場所有符陣師,誰能夠做到?

    若非親眼所見,共同見證,他們沒人會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兇殘的人,說賺取功德之力就是侮辱人了,那簡直就是掃蕩功德之力!

    如若把那些破損的陣圖比作一個個敵人,那這樣的修復速度就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無人攖其鋒芒。

    這七天的時間中,符圖大廳主管岳蒙也一直守候在此,親眼目睹了在場每個人的神色變化,目睹了他們從最初的震驚,漸漸變得震撼,變得由衷的敬服。

    這些天,也不乏有符陣師抵達於此,瞭解一切之後,同樣震撼而無言。

    沒有人離開,偌大的空間被擁擠的水泄不通,但氣氛卻是靜悄悄的,落針可聞,就像是在翹首以盼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跡誕生。

    又是三天過去。

    那光幕上代表著功德之力不斷變換的數字突然戛然而止,定格在三萬星,再也不動。

    「結束了?」

    有人惘然出聲。

    「十天,三萬星功德之力!」

    有人長長吐了一口濁氣,震撼喃喃。

    旋即,整個符圖大廳沸騰了,各種議論聲充斥而起,噪雜一片,每個人的臉上神色都不一,但可以看出都很激動。

    就在這一片噪雜的氛圍中,一道峻拔的身影悄然穿梭其中,他仿若並未察覺大廳中的異常,一對如劍眉宇間兀自殘留著一絲遺憾。

    此人自然就是離開貴賓雅室的陳汐。

    「可惜,其中的符圖結構十有八九已見過,再修復下去,也無什麼意義了……」陳汐心中暗忖。

    原本他也打算嘗試著將燕赤城中的符塔徹底修繕,奈何這符塔太過浩大繁複,再加上有宙宇異獸每隔幾日就來攻城,符塔幾乎是經常遭受破損,以他個人之力,也無法將其徹底修復了。

    這讓他未免有些遺憾,但想一想此次自己修復陣圖時,所習得的各種從未見過的陣圖,心中也頗為滿足了。

    符道力量的提升,無論是對他參悟道法、神通,還是去推演道意,完善所學,都有著不可估量的助益。

    「陳汐!」就在此時,耳畔傳來一道清脆聲音。

    陳汐抬眼一看,卻見是淩青沫,不禁好笑道:「你還沒逃?不怕被你祖父抓住了?」

    淩青沫嘻嘻一笑,道:「爺爺已經顧不上我了,正在和一群老頭子符陣宗師抓耳撓腮等那一位零零七雅室的符陣大宗師呢。」

    陳汐一怔,零零七?那不就是自己所在的雅室麼?

    「對了,我見你之前不是在貴賓雅室那邊麼,可曾認得那零零七雅室的符陣師啊?」淩青沫渾然沒有察覺陳汐的異樣,興沖沖問道。

    陳汐點了點頭,笑道:「那不就是我麼?」

    淩青沫看著一臉認真的陳汐,不禁怔了怔,撲哧一聲笑出來,撇了撇嘴道:「別鬧,我不是在開玩笑呢!」

    陳汐摸了摸鼻子,道:「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淩青沫沒好氣地瞪了陳汐一眼,道:「若你是那位符陣大宗師,我這輩子為你端茶倒水,鞍前馬後都可以!但是,可能嗎?」

    陳汐啞然,搖了搖頭,感覺這事兒還挺奇怪的。

    「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是浮誇……」

    便在這時,那鬚髮皆白的淩真人從一側走了過來,顯然是聽到了陳汐剛才的話,有些不悅地掃了他一眼,感覺這小子太輕浮了,那位零零七雅室的符陣宗師豈是他一個毛頭小子能冒充的?

    簡直就是褻瀆!

    身為一名早已成名許久的符陣宗師,淩真人還從未佩服過誰,但這十天中發生的一切,徹底改變了他的態度,也令他對那位零零七雅室的符陣宗師推崇到了極致。

    此時守候在此,就是希望能等到那一位出現,能夠與之見上一面,若能與之攀談一番那就更好了。

    所以他見陳汐這小傢伙竟然冒充他心中推崇之極的存在時,心中的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時候,淩真人的那些老友,一群在淩青沫口中被稱作老頭子的符陣宗師,也都湊了過來,目光不善地掃視著陳汐,若非矜持於身份,都直恨不得指著他鼻子破口大駡了。

    顯然,他們也和淩真人一樣的心思,感覺陳汐冒犯了自己最為推崇的那位高人。

    陳汐見此,無奈地聳了聳肩,轉身離開。

    「喂,你別走啊,待會等到那一位符陣大宗師,我讓爺爺介紹給你認識啊。」淩青沫在後邊清脆叫道。

    「不用了,不過還是多謝。」陳汐頭也不回答道,他能聽出,這少女對他的態度還是很不錯的。

    「哼,青沫,理會這輕浮的小傢伙做什麼?」淩真人呵斥道,顯然他已經對陳汐的印象壞到了極致。

    淩青沫嘻嘻一笑:「那可是我認識的第一位如此年輕的符陣宗師,能幫他的時候我當然要幫上一幫。」

    「你……」淩真人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目光不經意一瞥,見一個女侍者恰好從通往貴賓雅室的傳送陣中出現,立即就顧不得教訓自己孫女了。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攔住女侍者問道:「侍者,我問你是誰負責零零七貴賓雅室的?」

    女侍者怔了怔,隨口答道:「正是奴婢,敢問前輩有什麼吩咐的嗎?」

    她自然就是萱芸了,她剛才已得到消息,由於她服侍陳汐有功,主管大人已經答應,要給她升職,全權負責貴賓雅室的事宜!

    這可是一個她夢寐以求的肥差,如今居然就這麼容易地砸在了自己頭上,她整個人精神狀態都不同了,眉梢間盡是喜悅興奮之色。

    呼啦!

    聞言,那一群老符陣宗師們就像一群餓狼似的,湧了過來,把嬌美客人的萱芸圍在了中央,一張張老臉上盡是興奮激動之色。

    不過這可嚇壞了萱芸,感覺這些老頭子的目光太過熾熱,令她渾身都一陣不自在。

    「那老夫問你,之前在零零七雅室修復陣圖的貴賓,究竟是誰?」

    淩真人急促說道,這時候的他也不淡定了,火急火燎,只差抓耳撓腮了,像個猴急著要進洞房的小夥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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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八章 魑魅顯蹤


    淩真人話一出口,其他老符陣宗師們也都睜大了眼睛,焦灼等待。

    一想到下一刻就能得知那位高人的身份,他們的心都激動的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

    出人意料的,萱芸神色一整,堅定搖頭道:「抱歉,諸位前輩,主管大人早已囑咐,不得洩露那位符陣師的一切消息。」

    說罷,她擠過人群,匆匆離開。

    沒辦法,她實在擔心再不走,會被這些符陣宗師給揪住一陣威逼利誘了。

    淩真人等人一陣失望,面面相覷,臉色都變得難看幾分。

    「我記得她!」

    突然,淩青沫似想起什麼,叫道,「爺爺,你還記得十天前咱們在貴賓雅室甬道外遇見陳汐的時候麼?」

    淩真人沒好氣道:「我當然記得。」

    淩青沫也不知想起了什麼,深吸一口涼氣,道:「乖乖,他果然不是開玩笑,原來零零七貴賓雅室的符陣師就是他自己……」

    這一下,淩真人和他那些符陣宗師朋友們都虎軀一震,愕然地盯著淩青沫,她說的「他」究竟是誰?

    「瘋丫頭,趕緊說那人是誰?你非急死爺爺不成?」淩真人按捺不住問道。

    「就是陳汐啊!」淩青沫眼睛亮閃閃,飛快道:「難道您忘了,那次見到陳汐時,在他旁邊侍奉的正是那名女侍者?」

    聽到陳汐的名字時,淩真人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皺,不過當聽完淩青沫的分析,他頓時一拍大腿,叫道:「想起來了!果然是他!」

    但激動之後,他心中就一陣苦澀,自己之前對待陳汐的態度似乎有些過分了,人家哪曾浮誇過,而是真真正正有真本事的人啊!

    如此一來,自己還有什麼臉面腆上去結識對方?

    一想到這,淩真人就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有眼不識金鑲玉,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以貌取人的人了……

    其他符陣宗師可不清楚其中的因果,焦灼問道:「淩兄,那位陳汐究竟是何人啊?」

    淩真人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淩青沫看出了爺爺的為難,便在一旁嘻嘻笑道,「就是剛才那個被你們圍上來一起瞪走的年輕人。」

    瞪走?

    眾人一呆,猛地就想起剛才那個冒充頂替那位高人的年輕人了,一瞬間,他們的臉色也是變得精彩之極。

    半響後,有人忍不住急匆匆道:「青沫,你不是認識那位元陳汐嗎?不如……不如你帶叔叔伯伯們去道個歉?」

    被此人一提醒,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七嘴八舌開口,無非是要當面向陳汐表達歉意云云。

    淩青沫聳了聳肩,一臉無奈道:「剛才……我也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的……」

    眾人徹底無語,和一位符道通天般的符陣宗師失之交臂,令他們腸子都快後悔青了,可這又怪得了誰?

    ……

    陳汐甫一離開符圖大殿,就被滕瀾給攔住了,帶進了一間密室中。

    這件密室窗明几淨,擺設極為簡潔,就如同滕瀾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乾乾淨淨,普普通通,幾乎沒什麼氣場,但在他身邊,卻最容易令人安心。

    進入密室之後,滕瀾就陷入了沉默,眼睛盯著陳汐,像他臉上長著一朵花似的。

    「在符界的歷史上,能夠像你這般修復陣圖的,我只見過寥寥幾位,而距離最近的是一個神秘的少女。」

    許久之後,滕瀾開口,目光中帶著一絲追憶之色,「那個少女也和你一般,一路過關斬將,賺取功德之力對她而言,從來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陳汐一頭霧水,不知道滕瀾為何要跟自己說這些。

    「和你唯一的不同便在於,她的實力足夠強大,當年她孤身一人前來,不知何故惹怒了四大家族,遭到了全面追殺,誰曾想,她非但毫髮無損,反而斬殺了不少四大家族中的大人物,一舉震驚了整個符界。」

    滕瀾依舊自顧自說道:「即便在如此大的壓力下,她依舊孤身一人,登上了位於四皇帝城中的大衍塔,也成為了當時唯一一個登臨大衍塔的存在,要知道,當時連四大家族都無人登臨其最高層的……」

    說到這,滕瀾霍然抬頭,眸光中閃過一抹炫亮電弧,凝視著陳汐,道:「那名少女叫阿離,我想你應該認識她吧?」

    陳汐心中一震,想了想,還是點頭道:「不錯,她是我堂姐。」

    旋即他不禁有些奇怪,滕瀾既然是梁冰身邊的人,自然應該清楚,離央師姐和梁冰之間的關係吧?那他為何又不知道自己和離央的關係?

    不過他並沒有問,或許梁冰是故意隱瞞了這一切也說不定。

    聽見陳汐親口承認,滕瀾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依舊不免感到一陣驚歎,沉吟許久這才笑道:「放心,當年你堂姐雖然殺了不少四大家族的人,但和你卻無半點關係。」

    陳汐當然很放心,在確定了梁冰的身份之後,他就從沒懷疑過,滕瀾會對自己不利,這是源於對離央師姐的一種信任。

    她既然敢把自己交給梁冰,那說明梁冰起碼不會有加害自己的心思,這樣就足夠了。

    「好好準備一下,明天我陪你去東皇郡。」滕瀾道。

    「問天笑呢?」陳汐怔然,他在這十天中,賺足了三萬星功德之力,已經具備了前往東皇郡的資格,不過,問天笑可就難說了。

    「咱們可以先離開,在東皇郡等他。」滕瀾訝然地瞥了陳汐一眼,似沒想到他這時候竟還想得起問天笑。

    「為何要如此著急?」陳汐皺眉。

    「大小姐吩咐的,若想順利登臨大衍塔,就必須抓緊時間了。」

    滕瀾也不隱瞞,緩緩說道:「隨著三界即將動盪,符界的時局也變得混亂起來,不少仙界以及一些隱世不出的老古董也都紛至遝來,這種時候,唯有及時佈局,方才能有幾分勝算。」

    說到這,他笑了笑,繼續道:「當然,我也沒想到,你居然可以在十天之中就賺足三萬星功德之力,如此也最好不過了。」

    仙界以及一些隱世不出的老古董?

    陳汐心中一凜,極為清楚,若是這些大人物也都為大衍塔而來,那時局的確已緊迫到了極致。

    沉默許久,他最終答應下來。

    ……

    當陳汐找到問天笑時,這位紈絝跋扈的公子哥剛準備出發,今天燕赤城將迎來又一輪的宙宇異獸攻城,他早已等不及前去賺取功德之力了。

    陳汐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他,自己已經賺夠了功德之力,明日就要離開。

    問天笑震驚許久,叫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零零七號雅室的符陣師!」

    陳汐點頭。

    見陳汐承認,問天笑神情恍惚了許久,他也聽說了發生在符圖大廳中的事情,沒辦法,此事太過轟動了,他想不聽聞都難,但卻萬萬沒想到,事件的當事人竟會是自己的朋友。

    最終,他苦笑道,「這時候,老子應該請你喝酒慶賀一下的。」

    「酒喝不成,但卻還可以並肩作戰一次。」陳汐笑道。

    問天笑驚喜道:「老子早就等你這句話了!」

    夜色降臨。

    燕赤城外,響起一陣滾滾驚雷似的嘶吼聲,黑壓壓的宙宇異獸再次從天而降,猶若鋪天蓋地的黑色洪流,從四面八方朝燕赤城侵略而來。

    擎天高大的青銅符塔發光,彌散出乳白色的波動擴散八方,猶若神靈播灑人間的光雨,將整個城池籠罩。

    城牆四周,無數修者佇足其上,透過符塔光幕,翹首以盼,每個人眼眸中都泛著一縷縷殺意,興奮難耐。

    嗖嗖嗖……

    當地平線上奔來第一頭龐大宙宇異獸的身影時,城牆上的修者如若飛灑的雨點般,沖了出去。

    一場浩大的戰役,毫無懸念地拉開了序幕。

    陳汐和問天笑也在其中,兩者並肩,殺出城外,殺入那浩浩蕩蕩的宙宇異獸群中,縱橫捭闔,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男人之間,殺敵和吃酒,從來都是最司空見慣的兩種交流方式。

    「他們出城了。」

    在那燕赤城綿延巍峨的城牆上,一名身披黑衣的枯瘦老嫗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了一下唇角,陰冷吩咐道:「待會我去對付那個陳汐,你們兩人去殺了那問天笑,敢得罪羅家,就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此人正是千福婆婆。

    在她身側,立著的正是辰元和碧音,兩人聞言,皆點了點頭,肅然領命。

    千福婆婆突然扭頭,望向了一側的陰暗中,聲音變得愈發陰冷和滲人,「女娃娃,黑魂幫幫主黑穹可是你師叔,當日你算計那小子時就應該明白,你們已經是敵人了。現如今整個黑魂幫被滅,你難道還打算袖手旁觀?」

    陰暗中,依稀可以看見一道綽約窈窕的身影,沉默許久,她這才道:「我明白該怎麼做。」聲音還未落下,她人已飄然消失在城外。

    千福婆婆見此,咯咯一笑,枯瘦若風乾橘子皮似的臉頰上泛起一抹嗜血之色,一揮手中鷲頭拐杖,道:「月黑風高殺人夜,咱們也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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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15 18:56:3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百三十九章 青翼血蝠


    燕赤城外。

    噗!

    陳汐手中劍籙一劃,寒光乍現,帶起一連串血花飛濺,在他身側,十餘頭宙宇異獸被劈成兩半,橫死當場。

    他身影一縱,避開一頭宙宇異獸的偷襲,正待揮劍將其斬殺,便在這時,他眉頭突然一皺,毫不猶豫,身影化作一抹流虹,連連暴退出上千丈。

    嗤嗤!

    剛做完這一切,視野中,他原先所立的地方,突然浮現一股黑霧,將那虛空都腐蝕出一個令人心悸的漆黑窟窿。

    若是他躲避稍慢一分,後果不堪設想!

    陳汐眼眸一眯,閃過一抹冷冽的光澤,目光一掃,就鎖定在一隻巴掌大小,長著一對青色雙翼,眼眸赤紅如血的蝙蝠身上。

    青翼血蝠!

    這是一種性情極為陰毒凶厲的妖獸,嗜血如狂,在太古時期,青翼血蝠一族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曾吞吸過神明的血。

    在這混亂的戰場上,這只巴掌大小的青翼血蝠極為不起眼,又躲藏在暗處,若非陳汐警覺,差點就被其偷襲得手。

    唰!

    沒有任何遲疑,陳汐劍籙橫空,掀起一道驚虹,劃破蒼穹,朝那青翼血蝠劈斬而去,他隱約已感覺到,這青翼血蝠是誰了。

    嗖!

    那只青翼血蝠一閃,直接撕裂虛空,居然施展空間挪移之術,瞬息消失不見,這一幕無疑證明它的修為起碼在地仙境界!

    不過陳汐似早已料到這一幕,神諦之眼流轉烏光,在虛空中一掃,頓時就發現了那只青翼血蝠的蹤跡。

    下一刻,陳汐身影化作一抹流虹,也追了上去。

    兩者一逃一追,很快就離開了戰場範圍,抵達一片荒涼無人的曠野上。

    「桀桀,有膽量,可惜卻是有勇無謀,活該一死!」虛空震盪,那只青翼血蝠浮現而出,化作了一個身影枯瘦,身穿黑衣的老嫗。

    她手持鷲頭拐杖,面容陰冷乖戾,渾身彌散著一股股流竄不休的黑色魔氣,正是千福婆婆。

    「你的膽子也不小。」陳汐眉心的豎目一掃四周,發現並不是早已預謀好的埋伏,徹底放下心來。

    「小娃娃,臨死還這麼嘴硬,真是讓婆婆不喜歡啊。」千福婆婆陰測測說道,「可惜,這次你和你的同伴,都必死無疑!」

    聞言,陳汐眼眸一凝,「你說的是問天笑?」

    千福婆婆枯瘦若風乾橘皮似的臉頰上浮起一抹仇恨之色,「不錯,血債必須血償,你該不會忘記因你們而亡的黑魂幫了?」

    陳汐眉頭一挑,道:「這麼說,你是幫黑魂幫出頭來了?」

    千福婆婆搖頭,桀桀冷笑道:「黑魂幫算什麼東西,若非看在羅家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會此事。」

    說到這,她怪眼一翻,笑眯眯在陳汐身上一掃,舔舐了一下嘴巴,道:「當然,也因為你的血氣太誘人,婆婆都早忍不住想嘗一嘗味道了。」

    「可惜,你這輩子只怕也喝不到了……」

    聲音還在飄蕩,陳汐的人已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一抹璀璨無匹的劍芒在漆黑的夜色中爆綻而出,朝千福婆婆籠罩而下。

    轟隆隆!

    劍未至,一股浩大磅礴的劍嘯之音已徹響天地,猶若神魔的呐喊,諸神之吟唱,劍勢可怕到了極致。

    嗯?

    千福婆婆眼眸一縮,察覺到厲害,揮動手中鷲頭拐杖,魔氣洶湧,猶若一條地獄黑龍咆哮而出,硬撼而去。

    地仙五重的修為令她對自己的實力極為自信,尤其是對手還只是個冥化境的小娃娃,像這樣的小角色,她都不知虐殺了多少個。

    不過令她奇怪的是,上次見到陳汐時,對方分明是一個煉體者,血氣如沸,還帶著絲絲縷縷的道韻,而如今,施展的卻是煉氣士的手段,並且氣血中也似乎沒了那一種令自己垂涎之極的味道……

    轟!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其中原因,一股恐怖的力量震盪而至,砰的一聲,她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倒退出數十丈,渾身氣血都一陣翻滾不休。

    好強的力量!

    千福婆婆悚然一驚,又有一些難以置信,這是一個冥化境小娃娃應該擁有的力量?

    唰!

    又是一抹浩大劍意猶若開天之斧,劈斬而出。

    這是造化劍意,配合陳汐「一劍生萬法」的劍道修為,看似簡簡單單的一劍,沒有任何變化,但卻早已達到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

    千福婆婆忽然發現,在這一劍面前,自己引以為傲的諸多手段全部失去效用,除了硬擋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避開這一劍的攻勢。

    她當然不可能和陳汐硬拼,剛才那一劍的恐怖力量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決定靜觀其變,先摸一摸這小子的底再說。

    千福婆婆足尖點地,倏然飄身疾退。

    陳汐嘴角泛起淡淡冷笑,不等招式用老,劍籙一擎,大步追上,又是一劍劈斬。

    這一劍比上一劍更為浩大,其中蘊含了冥濤萬浪掌的奧義,蓄積劍勢,一浪接著一浪,重重疊加,而後以造化劍意劈斬而出,那種劍勢和威力,足以抹殺陰陽,碾粉乾坤,有一種無堅不摧的淩厲之氣。

    千福婆婆臉色難看,點在虛空中的足尖一挑,在空中旋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側身閃避,仍然不硬拼。

    她已看出,這小子的力量極為古怪,看似只有冥化修為,但真正的戰鬥力卻絕非那樣簡單。

    陳汐忽然一聲長嘯,動作更快一分,猶若一尊劍道皇者,周身神霞洶湧,劍勢怒擺如貫空匹練,勇猛絕倫,殺伐果決,攻勢如chao般湧向千福婆婆。

    一瞬間,兩者已激戰成一團,但詭異的是,自始至終兩者卻未正面硬撼過,千福婆婆就如同身陷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非但不能衝浪而起,反而在隨波逐流中,閃避得越來越是勉強。

    在陳汐的攻勢下,她居然找不到反擊的空隙!

    這讓她臉色終於一變,察覺到不妥,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底細,誰曾想自己卻像墜入蛛網中的蟲子,越陷越深。

    千福婆婆再不敢遲疑,一咬牙,周身烏黑魔光沖霄,猶若一尊猙獰嗜血的凶獸從黑暗中暴沖而起,揮動鷲頭拐杖,劈砸而去。

    她終於打算正面反擊了。

    轟!

    兩者碰撞在一起,千福婆婆悶哼一聲,臉上變得一絲血色也無,踉蹌後退。

    而陳汐卻像不受影響,再次大步向前,腳踏八荒,身如深淵驚龍,右手劍籙潑灑,猶若犁天之刃,一劍當頭斬下!

    這一劍之下,竟然帶出恐怖的大道轟鳴聲,若黃鐘大呂般,震耳yu聾,這是力量蓄積疊加到極致之後爆發的表現。

    生死關頭,千福婆婆徹底斷了任何僥倖心思,決定殊死一搏,祭出自己一直不忍動用的殺手鐧。

    嗡!

    一圈圈若漣漪般的血光倏然湧現在千福婆婆身體四周,她那嘴巴中,突然探出兩顆雪白鋒利的獠牙,整個人面目大變,猙獰而暴戾,渾身都籠罩在滾滾血霧之中。

    一瞬間,她整個人釋放的氣息,將天地都攪亂,將虛空都震碎,大地更像不堪重負,龜裂出無數道狹長若蛛網似的裂縫。

    這是青翼血蝠一族的鎮族絕學「嗜血之怒」,太古年間,青翼血蝠的祖宗就是憑藉此,將一尊神明的血液一瞬吸幹,化作了一句枯屍。

    然而,就在她yu要動手之際,一隻手掌倏然從其背後探出,一把揪住了其脖頸,拎小雞似的,砰的一聲將其枯瘦的身影砸進地面。

    噗!

    一下子,千福婆婆連「嗜血之怒」都沒施展出,整個人已如同一條死狗一樣,被砸得滿臉是血,鼻塌嘴裂,面目全非,口中更是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老血。

    她萬萬沒想到,在這大戰最為緊要的關頭,自己居然會被人給從背後偷襲了,甚至連一絲察覺都沒有!

    這讓她感到駭然,強忍著渾身的劇痛扭頭一瞥,頓時就看到不敢置信的一幕,場中居然又出現了一個陳汐!

    一個青衫磊落,飄然出塵。

    一個杏黃道袍,血氣如沸。

    除此之外,兩人的相貌就像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沒有任何一絲的不同!

    這……

    千福婆婆眼眸一凝,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兩個傢伙難道還是孿生兄弟?

    這個念頭也成了她臨死前最後一個念頭,下一刻,她整個人已被一劍抹殺,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徹底死去。

    「不用爆氣弑神功,只要本尊和分身配合得當,足以殺死地仙五重境高手了……」

    陳汐收起第二分身,沒有再猶疑,整個人化作一抹流虹,朝那戰場上飛馳而去。

    之前和千福婆婆的對話,令他心中一緊,清楚知道,不止是自己遭遇偷襲,問天笑如今只怕也身陷危境之中。

    也正因如此,從一開始戰鬥,他就拼盡了全力,決定速戰速決,所以才不惜直接施展出第二分身,根本就沒打算和千福婆婆苦耗下去。

    混蛋,你可千萬別死了,否則欠我的債誰來還……

    陳汐深吸一口氣,努力按捺下心中不好的預感,身影在漆黑的葉暮下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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