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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官敏兒 -【微醺燒酒雞(戀愛好湯頭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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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0:5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官敏兒 - 微醺燒酒雞(戀愛好湯頭之二)

這男人真以為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睡在她店門口還敢擺臭臉給她看,  
吃了她三份燒酒雞後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先說有急事又說忘了帶錢,擺明想賴帳,  
讓她這美人老板娘氣得跟他杠上,  
卻傷了他的手,結果他搬來救兵付帳,  
當場白吃惡霸變暴力事件受害者,  
反過來威脅要告她,她隻好認栽賠償,  
可他竟不要錢,要她去他工作室當小妹!  
當她是無薪台傭使喚,存心讓她不好過,  
就這樣,她從成功經營者變打雜跑腿的,  
天啊!她是犯太歲還是卡到陰,  
怎會惹到這小心眼、愛記仇的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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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1:19 |只看該作者


緊急事件:臨危受命       
培文

培文又再次來到新月的書寶寶中!

話說,今兒個晚上回到家裡,本來是要上網下載音樂的說,怎知?開了信箱才發現,咱們家的官小姐敏兒,居然來了一封信,跟培文催討答應許久的序。唉!宜純老佛爺,這種突如其來的事情,是會要了培文小老頭兒ㄉ命的。

也合該如此啦!誰叫我今天早上才裝好網絡,敏兒也真會挑時間來要序。

坦白說,培文早就忘了幾時跟敏兒搭上姦情的,丫……不是啦!是魚雁往返之情啦!

其實,老頭兒自己承認喔,我是一直到敏兒最近的幾本書,才有在特別注意她,並且回頭去搜集以前的舊書說(不要打我啦!)而且是本本買齊!

所以,培文跟敏兒姑娘也並非特別熟。

宜純老佛爺你就別在旁邊裝羞了,整個新月裡頭我最熟的,就數你跟子玥還有龍璋琳了。說來說去,跟敏兒搭上線還真鈔跟宜純老佛爺有些關係咧!(雖然我已經忘記為何了?倫老了就是這樣子!丫……徐姊太皇太后我不是說您啦!還好,陳大哥沒看到!)

在九月份敏兒姑娘回給我ㄉ信中,還提到那時她人還在海峽對岸妙廣州,也真不知她今兒個人究竟回來台灣了沒?還是老話一句:丫災!

不過說真格的,敏兒姑娘的書有在進步說!

或許是因為老頭兒我已經是老油條了(從國小六年級就開始看小說),最近這一年來,挑書挑得特別嚴重。唉……以前是每個星期固定買書(小說跟漫畫),現在可能是一個月花不到一千塊在買書上面!更讓我自己受不了的是──反而是一些超級老作者的書不會去看,盡挑一些半生不熟作者的書來看。

中庸老大:喂!你這是褒還是貶丫?

培文老頭:哪有!倫家我真的跟敏兒姑娘半生不熟咩!

聽說今天晚上凌晨開始會降溫八度,而我居然穿著洞洞背心在打計算機,ㄏ!ㄏ!ㄏ!還好台中的溫度好像真ㄉ沒啥變化,我最愛的冬天還給我啦!

計算機桌上還擺著《膽小古惑妹》、《包養醋果子》、《浪漫冰淇淋》──當然,因為都是套書,其她人的作品也都有。嘿!嘿!嘿!老頭兒的藏書愈來愈多了耶!(興奮中)

偷偷幫忙打個廣告一下。在培文上班地點附近,有一家租書店,叫做「官叔叔的店」,老闆跟老闆娘倫都粉好說!有空可以去看看喔!這樣子,也會不小心知道培文上班的地方嚕!(好像在台中市ㄉ大隆路上……)

廢話到此!明天早上還要打電話給宜純老佛爺抱怨一下!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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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2:16 |只看該作者
各位,好久不見!官敏兒

謝謝培文小老頭的大力贊助,你是目前為止替敏兒寫序動作最快的紀錄保持人呢!

好啦,其實敏兒也只有偷懶一個月的時間,在十一月的套書裡缺席了一下……唉,希望大家多少有注意到這一點。(喂喂,麻煩各位別裝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說:「ㄟ,原來官敏兒上個月沒出書啊?」我咧……哪個壞蛋敢這樣對我的,來,把住址、電話告訴我,我保證纏著你們哭一個星期,嘿嘿,到時候大家就會記得我了!)

自從趕回台灣參加好友張婷婷的告別式之後,我就一直是處在遊魂晃蕩的情況裡,整天無所事事、飽食終日……哇靠,沒想到我這顆裝屎的腦袋居然還用得出成語耶,真叫人吃驚!

說來也很奇怪,當初婷婷在中秋節的隔天早晨自睡夢中一覺不醒,張媽媽聯絡了所有的同學,就是沒辦法找到我。然而在告別式即將舉行的前幾天,某個晚上當我躺在廣州住家的床上時,彷彿看見一個長頭髮的女孩子站在我家的客廳裡……因為敏兒過去常常會碰到這種比較靈異的事情,而且那個長髮女子也沒有給我恐懼的感覺,所以我也就見怪不怪了。

只是說來真巧,隔天晚上便接到張媽媽從台灣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婷婷離開的消息!

大家都說,可能是婷婷真的很希望能再見我最後一面,所以努力地隔著台灣海峽找到了我。真的,我也這麼認為,所以匆忙結束廣州的工作趕回台灣。婷婷,當天看見告別式的禮堂外頭懸掛著你的照片,我的眼淚就不自覺地掉了下來。再見到躺在棺木裡的你,我才真的驚覺到,你已經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生命裡,只留下了回憶。

真的後悔,也震驚!

因為你,讓我恍然察覺到珍惜緣份的重要,而這也是你最後教會我的課題。

後來的我過了一段低迷沉默的生活。凡事都提不起勁,也不想寫稿。雖然多少是受了婷婷的影響,可是其實當初在廣州的時候,就已經跟宜純「魯」好了,讓敏兒休息一下吧!套書的稿期都很緊張,而這種趕稿的日子敏兒也過了半年有餘,真的覺得自己的頭髮都快被拔光了呢!

不過人啊,真的是安逸的日子不能過太久,否則就會像敏兒這樣樂極生悲。因為悲慘的事情來了,我居然找不回寫稿的感覺了!救命礙…

看著截稿期過了,宜純難得被我搞得發飆,啊可是敏兒還是抓不穩寫稿的感覺嘛……幸好後來愈寫愈順,呼,總算有救──只是這件事我都不敢跟臭純講,免得日後她有了不讓我休息的借口。啊,不妙,我在這裡講出來,她不是一樣會知道?

咳,總之當初稿子完成的時候,敏兒曾經把它MAIL給好友陳孟雪看,她呢其實是敏兒除了宜純之外另一個寫稿的狗頭軍師。(呃,徐姊太大尾了,敏兒這只新月家的小蟲當然沒那種膽子去驚動那一隻『徐大尾』嘍!)

所以每當敏兒稿子卡住的時候,大家放心,本人絕對不只會狂抓自己的頭髮,還會去抓宜純和孟雪的頭髮──叫她們兩個趕快來解救悲慘卡稿的敏兒──哈哈,所以坦白說,敏兒的小說能夠順利完成,她們兩人功不可沒……

不過,說是這樣說,你們也知道敏兒從來就不是以善良和知恩圖報而聞名,所以宜純和孟雪,拜託,麻煩兩位的腦袋瓜放清醒一點,敏兒的稿費是不會分你們一半的。可是,嘿嘿,我們家金城可樂的狗大便可以任由你們隨意取用,這個敏兒倒是能無限量供應,只要你們開口要的話。^_^

重點是呢,孟雪當初看完了這本稿子之後,只說了一句話,「嗯,果然像你會寫的書。」

隔著電話,敏兒忍不住雀躍顫抖上退特意故作冷靜地問:「哦,什麼叫做我會寫的書?」快啊,快稱讚你老娘我啊,說我文采清新、情節緊湊、不落俗套啊!

誰知道這個姓陳的王八蛋居然……「你的書啊?就是那樣嘛!」

「到底怎樣?」媽的,要稱讚我也不乾脆一點!

「就是肉慾橫流啊!」

哇咧……基於朋友道義,敏兒只能偷偷在心裡狠狠地把她「嘰嘰歪歪」一陣,然後一邊咬著桌布一邊努力維持正常的口氣,「你記錯了吧?那種肉慾橫流的小說應該不是我的吧?」

「就是妳的咩!還在那裡裝什麼?你自己講嘛,你後來的小說有哪一本不讓男女主角做X的?」

這個有夠欠扁的陳孟雪沒看見敏兒嘴角抽搐的狠樣,實在是她上輩子燒好香!

「那是因為男、女主角感情到了那個地步,上床是順其自然的事啊!」

「哪是這樣啊?分明就是你自己想讓他們做嘛!」

厚,你還講?8你真的誤會了,我只是──」

「而且,你有的時候還讓男、女主角不只做一次。」

可惡,忍不住了8啊你這不是廢話嗎?你吃飯不會只吃一頓吧?讓男、女主角多上幾次又有啥米稀奇的?」

更重要的是,不讓他們多來幾遍的話,那我要怎麼湊字數啊?!新月的錢很難騙耶,這個陳王八根本就不知道人家的辛酸嘛!

哼,這個時候就會覺得我們家的宜純還不錯。

通常討論到床戲的部份,宜純只會跟我說一句話,「哦,讓他們做啊,但是要美一點!」

瞧,多邪惡……不是,是多貼心的夥伴啊!

於是敏兒只好順應上層的指導,努力地讓男主角使出舌技、手技、腰技……總之讓男主角揮汗賣力地演出就對啦!哈哈,然後女主角只要例行性的負責喊上幾句「啊,不要……」或是「啊,還要……」

呵呵,只有在這個時候覺得錢還滿好騙的!

不過呢,敏兒也突然想到一點──

其實小說的閱讀群挺廣的,這樣會不會教壞那些未滿十八歲的年輕小美眉啊?

嗯,讓我想一想。

有鑒於此,敏兒今天想要來替大家教育一下關於「四行倉庫」跟「輪船碼頭」的分別。

聽好哦,重點來嘍!

各位女孩啊,千萬別輕賤自己寶貴的身體,知道嗎?

你們要學學敏兒嘛!這二十幾年來依舊好好地保護這個平胸、腿短又沒屁股的身體,雖然這種身材實在是,唉……(敏兒以後會不會淪落到花錢去請呱呱鴨來讓我樂一下啊?真叫人擔心……)咳,總之呢,我始終好好地保護自己,就像當年將士們死守「四行倉庫」那樣的精神,懂了沒?可不要讓自己變成了輪船碼頭──誰都能靠岸,任何人都能上。

知道嗎?雖然說現在是個性觀念開放的時代,但是敏兒卻發覺其實我身邊也有不少座「四行倉庫」啊!

羅曼史是天馬行空的幻想,所以裡頭的情慾世界自然也不是真實的,大家可千萬別有樣學樣哦!

說完了,吁口氣,呼!敏兒果然不太適合這種嚴肅的話題。

那麼,來吧,陳王八,讓我扳扳手指頭,坐下來好好地跟你討論一下什麼叫做「肉慾橫流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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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二OO一年,台灣,霽月室內設計事務所。

「玄禎,你別走!」

一陣冷漠中帶著些許沉痛的蔑笑聲在空氣中輕揚,「這個地方我連一分鐘都待不住,為什麼不走?」

季玄禎瘦削高大的身軀挺直站立,濃密的眉宇此刻緊緊地蹙起,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身為一個專業的室內設計師,他實在好看得過份了,比起當個設計師,或許他更像個風靡女人芳心的偶像。

整體而言,他唯一不合乎時尚的就是他的頭髮──太短了。

長度不超過五公分,根本不需要費心整理就會克服地心引力,向來不為造型煩心的季玄禎,每天起床只要隨手用發雕抓一抓就可以出門了,這也就是十幾年來他為什麼總是維持同樣髮型的原因。

除了設計圖之外,他從不關心任何事,包括自己的外表。

雖然依舊有不少女人為他的冷峻神采著迷,將他偶爾邋遢的外型當成藝術家的獨特落拓氣質──然而事實上,他性感的落腮鬍,只是因為趕畫設計圖懶得刮鬍子而產生。

可他媽的超級詭異的是,還是有大把的女人爭搶著讚美這些「屬於季玄禎」的獨特魅力。

女人都是笨蛋──這就是季玄禎所得到的結論。

「玄禎,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面對眼前這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季玄禎終於爆出冷笑,在詭譎的氣氛中正眼凝視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季玄靖。

「要我留下來做那種抄襲的勾當,我才會後悔!」

不再多語,他抄起桌面上的重型機車鑰匙,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出事務所。

季玄靖追了出去,「給我站住!你剛回台灣身上沒有半毛錢,你想去哪裡?」

脾氣執拗的季玄禎甩開兄長的手,「這是我的事!」

「你吃不了苦的,養尊處優慣了的少爺能離開富裕生活多久?」

「那就要看我的本領了,不是嗎?」

季玄靖搖搖頭。天真的傢伙!

見弟弟坐上拉風剽悍的重型機車想離開,他飛快伸手扣住機車龍頭。

「無論如何,我都不准你去找爸媽幫忙。」歷經父親的癌症手術之後,他們好不容易否極泰來相偕出國散心遠遊,他說什麼都不許玄禎拿金錢問題去煩擾他們!

季玄禎惱火地揮開哥哥的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低吼一聲,他駕駛著重型機車自暗夜中揚長而去。

看著紅色的車燈像一盞火紅的焰彩消失不見,季玄靖搖搖頭轉身走回自己創立的霽月室內設計事務所。

那傢伙居然指責他抄襲?該死的玄禎,他可是他哥哥耶,這小子好大膽居然敢這樣說他?!

砰一聲坐躺在牛皮椅上,季玄靖點燃一根香煙吞雲吐霧起來。

OK,他承認自己有「抄襲」的嫌疑。

但是有誰不是這樣做?

一名室內設計師的作品在市場上深受推崇與歡迎,所以大家都「技術性」地加以運用改進,這樣有什麼不對?

尤其是像玄禎這種剛從國外返台,在室內設計圈裡幾乎沒有任何名氣的新人,這種方法是嶄露頭角最快的快捷方式。那傢伙到底懂不懂?他是在幫他啊!

結果,這個該死的玄禎竟然為此跟他翻臉。

好吧,錯就錯在自己不該忘了他是個自尊心超級強的王八蛋,雖然才華橫溢、天資聰穎,可是他依舊是個王八蛋!

捻熄了煙頭,季玄靖撈起西裝外套站起身,關上事務所的電燈開關轉身離開。

玄禎就像養在水池裡的錦鯉,雖然身價尊貴卻依舊無法脫離池水而居。

是的,就讓那個心高氣傲的傢伙去見識見識所謂的現實吧,他深信玄禎最後還是會乖乖爬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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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OO二年,十二月。

雖然冬天本來就是冬令進補的好日子,但是一條街上同時開了四家以進補為號召的餐廳實在有點誇張,儘管四間店各有它們獨特之處,然而競爭之激烈可見一斑。

只是沒有人知道這四家店表面上雖然競爭,私底下卻是平均分配所有收益,因為四家店的老闆都是好友兼死黨!

「向陽姊,招牌燒酒雞快沒嘍!」

廚房的工作人員透過耳機式對話系統,呼叫在店面與客人交際閒聊的女老闆。

而此時人聲鼎沸、座無虛席的店面裡,只見一名長髮及肩,烏黑髮絲有如輕柔羽毛般飄逸的纖雅女子唇畔抿著美燦笑意,玉手輕按耳機式的對講機。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她就是曾向陽,二十七歲,有著陽光甜姊兒般的明燦笑容。

就像這間店的店名──「微醺燒酒雞」,客人一看到她那陽光般的笑顏,就情不自禁的陶然醺醉了。

有別於一般的燒酒雞店家,曾向陽發揮創意一手包辦所有的設計與裝潢。

溫暖馨黃的燈光是店裡統一的色調,類似蒙古包的氈帳區隔了店面內部讓每一桌的客人都擁有自己私人的用餐空間,粗糙豪放的圓形木質矮桌拉攏了用餐者的距離。伴隨著空氣中淡淡瀰漫的醺香酒氣,在冷冬中品嚐燒酒雞的暖熱滋味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曾小姐,你煮的燒酒雞很棒哦!我今天特地帶我媽媽過來嘗一嘗,她很喜歡呢!」

曾向陽前往廚房的途中遇到了正欲結帳離開的熟客劉碧芳,她微笑響應對方的讚美,眸子在馨黃的燈光照耀下照照閃爍,嫣紅的雙唇因為那朵美麗的笑靨而彎,頰上的小巧酒渦看起來是那麼的清新甜美。

寒冬中,她就像個發光的小太陽,用那清甜美燦的笑容溫暖每個人的心!

「劉媽媽喜歡,那真是太棒了!小京,記得幫劉小姐打折哦。」曾向陽輕笑轉身對收銀台裡的服務生交代,接著又回頭,「謝謝你這麼捧場,這是下個月新推出產品的招待券,算是我送給伯母的見面禮嘍!」

劉老太太高興得不得了,甚至還熱切地拉著她的小手左看右瞧,「你年紀輕輕的又這麼會做生意,難得啊!而且長得又漂亮、甜美,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啊?」

劉碧芳湊近她的耳邊低語,「我媽看中你了,想替我那個在美國硅谷工作的弟弟做媒呢!」

「是啊,我兒子在硅谷當計算機工程師,前陣子剛升職主管,條件很不錯哦!」

曾向陽笑意不減,「劉媽媽,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現在沒時問談感情,這家店才剛開幕不久,我還要再多衝刺呢!」

「不怕、不怕,我叫我兒子先從美國飛回來跟你見個面,到時候你要是看對眼了,我們再說吧!」

這時,耳機裡又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向陽姊,廚房急CALL啦!」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抿抿唇,曾向陽輕拉劉老太太的手,「對不起哦劉媽媽,不能再陪你聊了,我有事要忙。」她邊走邊回頭,「小京,記得打折哦,別忘了!」

看著幾乎滿座的餐廳和每間氈帳裡傳來的熱鬧笑語聲,曾向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悄悄沉醉在自己的小小成功中。

微醺燒酒雞雖然才剛開幕不久,可是已經建立了不少口碑和熟客,在如此不景氣的環境裡也算難得了。呵呵,今晚一定要去向亦菁、尤加利和暖暖她們三人炫耀一下!不知道她們店裡的姜母鴨、麻辣鍋和羊肉爐,是不是和她的燒酒雞一樣受歡迎?

就在她踏入廚房的同時,一抹高大頎俊的身形出現在店門口。

簡單的短髮造型讓他看起來簡潔俐落,深濃的眉毛完美襯托出那一雙虎視炯亮的墨邃大眼。

冷冬已屆,男子卻依舊穿著黑色的短袖襯衫和黑色牛仔長褲,瘦削而精壯的身材展露無遺。

站在門口接待客人的女服務生小朗被他的冷俊氣質迷得團團轉,捧著菜單癡癡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

季玄禎皺眉。

這種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女人都是用這種癡迷的眼光盯著他的臉,沒多久就會開始用眼睛剝除他的衣服……哼,誰說好色是男人的天性?時下的女人狂放程度絲毫不遜男人!

「喂,替我帶位。」

天啊,他的嗓音好低沉、好有磁性哦!小朗當下露出更著迷的表情。

兩道濃眉皺得更深了,「沒位子嗎?」說著,季玄禎馬上轉身走人。

女人對著他發花癡他見多了,雖然已經不覺得稀奇,但是這並不表示他歡迎並且享受這種際遇──尤其是在他肚子餓的時候。脾氣本來就不好的他在肚子鬧空城時特別暴躁,搞不好還會當眾噴火呢!

毫不猶豫地跨出微醺燒酒雞的大門口,他拿出手機撥下一串號碼……

「這間餐廳客滿了,換一家吧!」

季玄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就在那裡等一會兒吧,反正路上塞車我沒這麼快抵達。」

季玄禎煩躁地撥了撥短髮,尤其當他聽見自己的肚皮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之後……媽的,要不是今晚是他和老哥在闊別了一年多之後第一次見面吃飯,他也不會如此委屈自己。

不就是吃飯嘛,魯肉飯和牛肉麵也一樣能吃飽,犯得著在這裡苦苦排隊等位子嗎?

「喂,今晚你要請客對吧?」他突然想起自己趕著出門竟然忘了帶錢包,一路飆著他的重型機車就這麼過來了。

「對,我在開車,見了面再說!」

收起手機,無奈的季玄禎只得轉身走回店裡。雖然女服務生依舊猛盯著他,但是空氣中隱隱散發的微醺酒味,神奇地稍稍安撫了他暴躁的神經。

「女人,把你的目光從我臉上移開。」他賞了對方一記冷眼作為補充,「還有,想辦法給我弄出兩個位子,我要吃飯!」

小朗眨眨眼,在他微慍的氣勢下乍然回神,「吃飯?你嗎?」

他眼珠往上一翻,努力按捺脾氣。「沒、錯!」

「可是現在客滿了耶,你要不要等一下?」

季玄禎沒好氣地撇撇嘴角,雙手環胸走到一旁等候帶位的沙發坐下。

連吃個飯都要他等,這家店的燒酒雞最好能夠讓他滿意!

季玄禎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或許有十分鐘了吧?不,可能更久,久到他開始倚著牆壁悄悄打盹,最近正在替一個女明星的豪宅趕畫設計圖,他已累得一星期沒睡好……

從廚房忙完出來的曾向陽,好奇又好笑地看著一堆女服務生丟下工作,湊在門口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們在幹麼?」

「噓,向陽姊你別這麼大聲啦!」

嘎?她忍不住皺眉,排開眾人走近一看,「你們到底在看什麼……這個人怎麼睡在我們店裡?」

靠著牆打盹的季玄禎用手摳了摳左臉頰,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繼續打瞌睡。

直到曾向陽站在他的面前,他依舊沒有睜開雙眼,甚至還發出一些類似打呼聲的咕噥。

她的唇角悄悄地揚起,旋即又趕緊假意地咳了咳露出不悅的表情。「小朗,這個人為什麼會坐在店門口睡覺?」

「他在等位子啦,向陽姊你說話小聲一點,別吵醒他了。」

「你說他想吃燒酒雞?」

不會吧,寒冷的冬天裡只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袖襯衫,連個薄外套都沒帶,感覺,這個人不應該來吃燒酒雞,而是應該去冰店吃芒果爽之類的。

「向陽姊,你覺不覺得他很有型?」

女服務生們各個湊上前圍繞在她的身邊,為的就是想靠近一點看帥哥。

「我覺得他好有男人味哦!跟一些娘娘腔的男人完全不一樣。」

「喂,你們覺不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耶!」皺著眉頭的小京對他又盯又瞧,一臉思索。

其它人好奇地問:「咦,真的嗎?!你說你在哪裡見過他?」

「夠了吧,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哦,而且大家都擠在這裡,那麼裡面的客人怎麼辦?還不趕快去做自己的事情!小京,櫃檯有客人要結帳你沒看到嗎?」

在曾向陽的輕斥聲中女服務生們各個做鳥獸散,只有小朗還抱著菜單笑咪咪地站在她旁邊。

「欸,向陽姊,我本來就是在這裡負責給客人帶位的,你想要叫我去哪裡?」說著,她迷戀的眼光還不時偷瞄著季玄禎。

「趕快去把剛才結帳離開的客人包廂整理出來,你想讓這位先生在這裡等多久?」不對,應該說想讓他在這裡「睡」多久。

看著小朗氣嘟著嘴離開,曾向陽這才轉身面對沙發上繼續淺呼打盹的男人。

「先生?請你醒一醒,先生。」她朝他走近一步,並且放大聲量。「先生?」

感覺上這個男人真正需要的不是吃燒酒雞,而是一張溫暖舒適的床。他到底幾天沒睡覺啦?有必要累成這樣嗎?

「這位先生,包廂已經空出來了,你可以……」

「嚇!你做什麼?」忽然醒轉的季玄禎警戒地瞪著距離自己不到五十公分遠的女子,「你離我這麼近幹什麼!」

「我叫你起床礙…」呆楞的表情在曾向陽的臉上停留幾秒鐘,接著一種慍怒的情緒迅速浮上她的心頭。

他幹麼啊!難道她會對他怎麼樣嗎?!

「叫我起床是可以,可是你有必要站得這麼近嗎?」他惱怒地挺起胸膛,用手掌抹抹臉,神色間閃過一絲狼狽。

曾向陽柳眉一橫,再也擠不出半點笑意。「我喊了你好幾聲,是你睡得太熟怎麼也叫不醒,所以我才靠近你的!其實我也很為難,好嗎?」

他的眉頭蹙了起來。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季玄禎從沒遭受女人這般輕賤的對待,此刻的他不覺得有趣,只感到被冒犯和不悅。

曾向陽用膝蓋想也知道自己惹惱了眼前這個散發獨特氣息的男人。她撇撇小嘴,臉色稍霽。算了,人家好歹是客人,再怎麼說也不能跟新台幣過不去。

「包廂已經空出來了,你要進去用餐嗎?」

「當然要,你們也讓我等夠久了!」

厚,這個男人的嘴巴非得這麼壞嗎?「那還真是抱歉啊,誰叫我們生意這麼好呢。」她語帶不悅地說。

這個女人的臉皮也真夠厚的了!季玄禎睨了她一眼,站起身佇立在原地。

哇,他坐著的時候還沒感覺,但是一站起來她才發覺這個男人還真高……大概有一八○吧?

在微醺燒酒雞店門口的候位區,季玄禎就這樣低著頭看她,而曾向陽則仰著蜂首與他對望。

「你看著我幹麼?」

他開始有想磨牙的衝動,「帶路啊,小姐。不然我怎麼知道要去哪裡吃飯?」

曾向陽的面子差點掛不祝

厚,怎麼會有這麼討人厭的男人?不行,這個臭男人太不得她的緣,等會兒帶他入座之後,自己還是盡量離他遠一點比較好!勉強扯了扯唇,她僵硬地領著他走向包廂裡。

「仿蒙古包的裝潢設計?」季玄禎一邊走一邊打量。

「你知道?」她詫異地側身看他。

「整體的設計雖然有點粗糙,但是還算有創意。」

屋頂的挑高設計就像蒙古包的圓形錐頂,馨黃的燈光將木頭的樸實美感完美地烘托出來,厚重的氈帳不僅在視覺上造成一種暖烘的效果,更區隔了每個獨立的包廂,顧全了個人的隱私。嗯,還不錯啦!就不知道是哪個同行設計的?

「你知道嗎?這些全部都是我設計的哦!」

曾向陽眉飛色舞的神采間有一絲獻寶的意味,淺淺的小酒渦點亮了她的俏麗嬌顏,馨甜中更添一抹美燦。

季玄禎挑了挑眉。

「你不相信?這間店真的是我設計的。」因為這樣才省錢嘛。

「誰設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什麼時候能坐下來吃東西?」

厚,這個人……實在很討厭!

「你的包廂到了,請進吧。」這會兒,曾向陽連賞個笑容給他都覺得多餘。側身,她向堵在門口圍觀的服務生冷言交代,「小朗,你負責替這位先生點菜。」

坐定的季玄禎睨了她一眼,「原來你是這家店的老闆娘?」

「對。」好吧,看在他識貨的份上,勉強賞他一個笑容。佇立在原地等了幾秒鐘,曾向陽困惑地皺起眉。「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

一般人在這種時候都會隨口稱讚一下店面的設計傑出,或是對於鼎沸的人氣表達驚歎之意……

「要我說什麼?我是來吃飯的,又不是來找妳聊天打屁的。」跟她又不熟,他有什麼話好說?

曾向陽氣得柳眉一豎。哦,這個人真的很討厭!ㄟ──這句話自己從他進門已經說過幾遍啦?

「先生,請問你要點些什麼?」小朗輕笑著將菜單遞到他面前。

餓昏的季玄禎看也不看一眼,「燒酒雞,來個五份。」媽的,餓得他的手都快發抖了!

才想跨出氈帳的曾向陽吃驚低喊,「五份?你吃得完嗎?」

他斜眼睨了她一眼,「也對,說不定你們的燒酒雞難吃得要命,先幫我送三份上來就可以了。」

哦,這個人實在是……人莉極的曾向陽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真的是你們老闆娘?」季玄禎隨意問著。

「對。」

隨手將菜單交到小朗的手中,他率性地在座位上伸懶腰扭動僵硬的頸脖。「她的脾氣不太好。」

「不會吧!每個客人都說向陽姊個性溫和又笑容可掬,是個陽光甜姊兒呢!這麼多客人裡面,只有這個帥哥覺得向陽姊不好,這算不算是一種特別呢?

「快點去幫我拿吃的過來!」這家店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闆娘跟服務生都一樣多話。

「知道了,請你等一下。」

對於季玄禎的無禮,小朗似乎不以為杵,在她的觀念裡,長得俊帥的男人本來就該對人頤指氣使,尤其是像眼前這個氣質桀騖不馴的黑衣男子。

「對了,別弄得太熱,我不喜歡吃太燙的食物。」

「咦?可是……」

「快點,我餓死了,而且我餓的時候脾氣會差得不得了!」

「好,我馬上去。」

小朗走進廚房,在鍋爐旁調味的曾向陽立刻瞟了她一眼。「辛苦了,那個客人很難伺候吧?」

「不會啊,我覺得我很幸運呢,能夠替那麼帥的客人服務!」

小朗的話引來一群女孩子的羨慕贊同,倒是曾向陽無力地翻了翻白眼。

「那個傢伙哪裡帥?」她實在看不出來8該穿什麼衣服他都搞不清楚,現在是冬天耶,不是應該穿長袖、外套,結果他居然還在穿短袖黑襯衫。哼,山頂洞人都比他有常識!」

「向陽姊,你好像不喜歡他?」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也不曉得為什麼,反正他就是不得她的緣,怎麼看都討厭!曾向陽一邊舀動鍋杓,一邊嘀咕。「既然不怕冷就別來吃燒酒雞嘛!裝什麼酷?」

「啊,對哦,我差點忘了。王叔,那位客人有交代,他點的三份燒酒雞別太燙,他說他不喜歡吃燙的食物。」

「可是燒酒雞本來就是熱燙的食物啊!」

曾向陽覺得自己深深地被冒犯了──被那個討人厭的男人!

「動作快點啦,王叔,那個帥哥說如果肚子餓的話,他的脾氣就會變差耶。」

「哼,他還有脾氣好的時候嗎?」

小朗不理會她的嘀咕,輕笑端著三份燒酒雞走向季玄禎的包廂。

曾向陽沒好氣地繼續攪動鍋杓,香腮微鼓。那傢伙居然點了三份燒酒雞,這個份量足夠五個人來吃呢!哼,等著瞧吧,他要是膽敢浪費她的心血的話,她肯定將剩下的燒酒雞從他的鼻孔塞進去!

而飢腸轆轆的季玄禎,看著小朗將燒酒雞放在自己眼前立即皺眉。

「它看起來很燙。」

「燒酒雞本來就是熱的。」

「上面還冒著熱氣!」

小朗苦笑。「等一下就不燙了。」向陽姊說的沒錯,這位帥哥走錯地方了,他比較適合去冰店吃到冰。.

吐口氣,季玄禎揮揮手示意服務生出去。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表現很像「澳客」,可是他本來就不喜歡吃太燙的食物……說到底都是老哥的錯!幹麼選在這裡吃飯見面?不但要他等候排隊,而且這裡的老闆娘又矮又凶還很多話。

更重要的是,說要出錢請吃飯的傢伙竟遲到這麼久!

勉為其難地吞下第一塊吹涼的雞肉,季玄祺怔了怔。

濃郁的酒香混著淡淡的中藥香氣隨著熱霧飄散而起,雞肉軟嫩多汁,令餓昏的他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哼,看不出來那個矮冬瓜還滿有一套的,煮出來的燒酒雞還不賴!

解決了兩份的他彷彿還沒饜足似地繼續進攻剩下的雞肉,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

「我在@&*……」

「什麼?我聽不清楚,你誰啊?」

「小車禍……@#*醫院包紮,快點過來接我……」

「嘎?喂!喂!」斷訊了?瞪著手機的季玄禎隱約覺得不安。

什麼車禍什麼包紮?該不會是老哥出事了吧?!他趕緊撥了季玄靖的手機,得到的響應是轉入語音信箱。難道剛好沒電了?可是半個小時前他們還通過電話的呀!

遲疑了幾秒鐘,季玄禎起身掀開氈帳走了出去。

竟然這麼湊巧,他不偏不倚地撞到了捧著小菜準備送去給客人的曾向陽。

「哇礙…」

低頭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醃漬泡菜和四濺的紅色湯汁,曾向陽緩緩地揚起螃首迎視他的眼。

季玄禎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撇撇嘴。

「這就是你的反應?撇嘴?你什麼意思啊?!」

老天,她就說這個傢伙不得她的緣吧?她已經盡量不靠近他了,可是沒想到原來這樣還不夠,她竟然連經過他的包廂門口都會有事!

「我不是故意的,抱歉。」季玄禎淡淡說道,這種情況下,他好像有道歉的義務。

曾向陽揉著額頭。冷靜、冷靜!現在不是發飆的時候,趕快將這尊瘟神送出門,早早將他踢出自己視線才是要事。

「那三份燒酒雞你全部吃完了?」

「沒有,我……」

「沒有?你怎麼可以浪費食物?!」而且是她煮的食物!

「因為我有急事……」

「早就跟你說過你一定吃不完,你還偏偏要點這麼多!我最討厭糟蹋食物的人,你不怕遭天譴嗎?」她氣到無心聽他解釋。

季玄禎的眉頭皺了起來。「你這麼歇斯底里做什麼?遭天譴那也是我的事,你激動個什麼勁?」他今天真倒霉,碰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女人。「我有急事,沒時間聽你吵。」冷著臉的季玄禎越過她邁步走向店門口。

看他高峻的身軀越過自己身邊,她怔了幾秒鐘趕緊轉身追了過去。「喂,你給我站住!」

眾人眼中的陽光甜姊兒竟然扯高了嗓門憤憤大吼,服務生各個吃驚地看著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過,有些好奇的客人甚至掀開了氈帳往外瞧。

曾向陽氣的顧不得其它人的眼光,而季玄禎則是壓根不在乎自己成為矚目的焦點──反正他一向如此。

「我說了沒空理你,我有急事!」老哥也不知道怎麼了,離約定時間都過一個小時了,或許剛才那通電話真的是他打來的求救電話也不一定……啊,這個女人真煩,一直追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

「你慢著!有急事就可以不用付錢了嗎?」

季玄禎疾快的步履這才停了下來。對哦,付帳,他完全忘了這回事。冷著俊臉走到櫃檯,他伸手想掏錢包,卻渾身僵硬了起來。

「怎麼?」曾向陽戒備地瞅著他。

他僵硬地望向她。

她有種想尖叫的衝動,「拜託!別這麼老套行不行?吃飽了才說沒帶錢,你可不可以換個新花招?」

「我把我的行動電話留下來……」

「當手機?算你還有點創意,不過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不是當鋪,只收現金。」

「我身上沒錢,要請客的人又還沒來。」

「喂,你不要太過份……」

曾向陽傾身向前踮起腳尖想揪住他的衣領,右手肘卻不小心撞到櫃檯上的陶瓷招財貓,接著它墜落地面碎片濺起又散落一地。

她垮下肩,歎了口氣。

老天,這個人真的是她的災星!這下子連象徵進財的招財貓都打破了!

往後退了一步,曾向陽只想趕快把他踢出自己的視線……

「啊,你的右手流血了耶!」

小朗突然爆出一聲驚喊,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往季玄禎的右手望去,果然看見他的虎口被彈起來的玻璃劃出了好長一道傷口,流出的鮮血立刻滴了一地,叫人看了怵目驚心。

他緊緊盯著曾向陽,將她詫異驚惶的表情盡數看在眼裡。

「這下你滿意了吧?」

她吸口氣,「我……」好過份,他怎麼可以把她想得這麼惡劣?

季玄禎譏誚地噙起嘴角,「白吃你一頓燒酒雞的代價原來這麼高。」

店門在這時開啟又闔上,卻沒有人注意,直到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才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發生什麼事了?」

「你終於來啦,哥。」季玄禎望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答案揭曉,看來剛才那通電話是有人打錯了。

「找不到停車位害我在附近繞了好幾圈,」季玄靖皺緊了眉頭,「你的手怎麼流了那麼多血?」

季玄禎冷漠地勾起嘴角,「說來話長。對了,哥,送我去醫院之前,先幫我把三份燒酒雞的帳付了,這樣才不會有人說我白吃白喝。」最後這句話當然是緊盯著曾向陽而說。

「對不起啦,我……」

「啊,我想起來你是誰了!」站在櫃檯的小京忽然喊了出來,「我在雜誌上面看過你的專訪,你是一個室內設計師,剛得到年度最佳新人獎對不對?」

嘎?!曾向陽大吃一驚,然後在驚訝過後一股不安迅速爬上了她的心頭。望向季玄禎,他冷峻的笑容加深她的惶忖。

因為那張俊臉上的笑容好邪惡!

「向陽姊,你完蛋了啦!居然傷了設計師的右手,那等於是他吃飯的工具耶!」

真的嗎?曾向陽的俏臉又刷白了幾分。

「哥,送我去醫院包紮,血流多了還是會痛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等一下給我解釋清楚!在門口等我別亂跑,我手機沒電了,沒辦法聯絡你的!」季玄靖付完錢,嘀嘀咕咕地推開大門臭著臉走了出去。

走沒幾步的季玄禎又轉回頭,盯著繼續怔楞的曾向陽,「至於你,我們晚一點再來討論這筆帳該怎麼算!」

耶?這表示她完了的意思?

佇立在原地看著那抹高大的身形走出門口,曾向陽垮下了肩。

從此之後,陽光甜姊兒的世界不再有陽光照拂……

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改由撒旦眷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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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3: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一個高大魁梧、有手有腳的男人跑到店裡大吃大喝,酒足飯飽之後卻說他沒錢付帳。

於是美麗善良的老闆娘便要他留在店裡打雜洗碗盤作為抵償,並且很好心地決定放過這個男人,不將他扭送法辦讓他幸運地逃過了牢獄之災。美麗善良的老闆娘因為她的這份好心腸,而贏得了眾人的讚美。

曾向陽也以為自己能夠把那個白吃白喝的傢伙狠狠削一頓,叫他蹲在廚房的角落洗碗盤、洗地板,再一腳踢他出門,然後威脅他從此之後,別再踏進微醺燒酒雞的店門口!

可是誰知道最後突然冒出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替他把欠下的飯錢給付清了!搞到後來,反而是她虧欠了他──只因為自己不小心弄傷他吃飯的傢伙,那只寶貴的右手。

說了這麼多,總之結論就是,她不但奴役不了季玄祺,反而要被他所指使!

怎麼會這樣?劇情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站在一家事務所的門口,她仰首凝視牆上的招牌──「季玄祺個人工作室」。

垮著香肩、哭喪著臉的她沒了往昔的甜美笑容,陽光甜姊兒,現在一點也不甜,反倒頹喪極了。

事後那個季壞蛋沒有再踏進微醺燒酒雞,只撥來了一通電話。

「你打算怎麼賠償我?」

「呃……」

「我的右手縫了五針,至少半個月不能拿筆畫設計圖。」

「嗯,醫藥費我來付……」

「我不缺那些錢。」

好吧,說不下去了。「不然你想要怎麼樣?」她自知口氣應該再謙卑一點,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在這個姓季的男人面前,她就是謙卑不起來,很詭異吧?但是她就是不想讓他看到她謙卑的樣子嘛!

電話那一頭的季玄禎停頓了幾秒鐘才再開口,曾向陽彷彿聽見他的口吻帶著一絲興味的笑意。

「你好像沒有一點懺悔的樣子。」

當然沒有啦!又不是她拿刀去割他的手,要她懺悔個屁啊?只是她比較倒霉,劃破他右手的招財貓是她弄倒的而已,充其量自己有的也只是道義上的責任罷了。

「看樣子,你比較喜歡我請律師去找你談。」

原本癱在沙發裡擦指甲油的曾向陽馬上坐直身子,「喂,沒這麼嚴重吧?」

「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的手因你受傷而半個月不能工作,所有的工作進度整個延遲,每個客戶都有權利向我索取違約賠償。」

「那個……聽起來好像跟錢有關係?」

「算你還有一點腦袋。簡單一句話,因為你的緣故害我蒙受重大損失,如果客戶請律師告我,你放心,我絕對會拖著妳一起下水。」

咕嚕一聲嚥下口水,這下曾向陽推開指甲油更加地正襟危坐。

所以說,她討厭現在這個社會嘛,動不動就告來告去,不然就要別人賠得傾家蕩產,超沒人情味!還是山頂洞人比較好,一言不合頂多打一架,完全沒有這種困擾。

「不然你想要怎麼樣嘛?」

再次說出這句話,她已經沒有反抗的鬥志,只能任人擺佈。

「明天到我的工作室幫忙。」

「ㄟ?!」

「雖然知道你的貢獻能力等於零,但是總能做些打雜的工作,聊勝於無。」

握著話筒的曾向陽氣得發抖,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這樣說她?有沒有搞錯啊?她好歹也是餐飲的「成功人士」耶!

「你不來也沒關係,我沒耐心再跟你扯,明天沒見到你,我就直接請律師跟你聯絡。」

聞言,她滿腔的怒火立刻像漏氣的皮球一直洩洩洩……「地址啦!誰知道你ㄉ工作室在哪裡啊?」

報出一串地址的季玄禎不再多語,直接掛了電話存心想氣死話筒另一端的她。

沒辦法,誰叫她是個受惡勢力威脅,無力反抗的小老百姓呢?如今只好含淚無奈地站在這裡了。

曾向陽撇撇紅唇,又斜眼睨了招牌一眼。季玄禎個人工作室,哼,這個臭男人八成沒什麼腦袋,連代表門面的公司名也取得如此缺乏創意!

象徵性地敲了敲玻璃門,她直接推門進去。

「請問季玄禎在不在……哇,你是豬啊?吃東西的規矩怎麼這麼差,弄得整個桌面都是飯粒。」

季玄禎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你以為是誰害的?」

眉心緊皺的他煩躁地用面紙擦了擦被飯粒粘住的衣服,繼續用不熟練的左手笨拙地舀飯來吃。

「看樣子你過得滿慘的。」

看到他的窘樣,曾向陽終於露出了微笑,有了好心情。

「而看你的樣子倒是挺樂的。」

是啊,因為你的悲慘就是我的快樂嘛!解開頸間的圍巾再脫下身上的外套,她走到季玄禎面前和他隔著桌子對望。「你的手真的傷得這麼嚴重?」

「哼!」

他不再抬頭看她,抓著湯匙的左手舀著牛肉燴飯搖搖晃晃地送到嘴邊,只可惜一半的飯粒沒塞進嘴巴裡反而掉在桌面上。季玄禎挫折地吐了口氣,丟下湯匙抓起一旁的烏龍茶猛灌起來。

「喂,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她忍著笑,難得善心地抽了一張面紙給他。「多練習幾次就會習慣了。」

凌厲鷹眼瞪了她一記,「餓的又不是你,你當然這麼說!」

她聳聳肩,不反駁。轉頭打量四周,發覺他工作室的擺設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簡潔俐落。

四十幾坪大的空間裡有接待客戶的客廳,也有用磨沙玻璃區隔而成的辦公室,方正的格局搭配上采光明亮的設計,他的工作室就和他的個性一樣──直來直往。

「這裡還有其它員工?」曾向陽注意到辦公桌不只一張,而且顯然都各有主人在使用。

季玄禎不死心地繼續舀飯來吃,「你以為我是個請不起員工的窮設計師?」

「沒錯。」她甜甜一笑,絲毫不隱瞞自己對他的小覷。

「我突然不想跟你有牽扯了,直接請律師跟你談比較快。」

「不行!我已經過來幫你了,你得遵守約定才行。」

「哼,那就請你識相點,別再試圖激怒我!」

她的目光繼續悠閒地打量週遭的一切,璀璨的瞳眸最後落在季玄禎的身上。噗哧一聲,她突然爆出輕笑。

正在咀嚼飯粒的他皺眉覷她。

「你沒有右手真的不能活是不是?整個人又邋遢又髒亂,連鬍子都沒刮,外頭的流浪漢都比你乾淨哦!」

「……王律師的電話在哪裡?我有必要跟他談一談。」

「哎喲,好啦,你別這麼小氣行不行?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埃」搶走他手中的電話,曾向陽抿起的嘴角依舊難掩笑意。

狠狠瞪了她一眼,季玄禎這才移開視線。「別讓我後悔找你過來幫忙。」

她機伶地轉了轉眼珠,「既然你跟我都是一樣心不甘、情不願的,那麼你乾脆放過我嘛!」

「不要。」

「為什麼?!」

「因為我不是一個心地善良的爛好人,有仇必報才是我的作風。」

她氣得轉過身,雙手環胸不想再看他一眼。「哼,惡魔、撒旦!」

「沒錯,而且很不巧的,你現在正受到惡魔撒旦的控制。」

我的天,這個男人一點善惡道德的觀念都沒有耶!

「你就不怕我乾脆跑了走人?」

季玄禎彎起嘴角,性感的笑容中透著一絲邪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除非你不要你那間燒酒雞的店了。」

意思就是說,她完全受制於他了?

曾向陽除了氣呼呼地瞪著他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工作室的玻璃大門突然開啟,「禎,我回來了!」

女人的聲音?曾向陽困惑地轉身面對,看見一個打扮入時的妙齡女郎輕快地走了進來,而在看見她之後,女郎輕盈的腳步放慢了下來,描畫細緻的眉微微蹙起。

「禎,她是誰?」

「你好,我叫曾向陽。」這個時髦的女郎是他的女人嗎?八成是,否則對方不會這麼親密地喊他。

季玄禎沒有回答女郎的問題,「繭呢?」

「她在外面停車。」女郎的白纖玉手指了指外頭,注意力仍舊放在她的身上,「你說你叫什麼?曾向陽?」

「對。」她毫不吝嗇地展露甜美微笑。

基本上,只要對像不是這個姓季的傢伙,她這個陽光甜姊兒從來不會吝惜展現自己的招牌笑容。

只是女郎臉上的惡狠表情,實在叫她難以維持自己的盈盈笑臉。

「你說你是曾向陽?!」

「對……對啊,我是。有什麼問題嗎?」

女郎突然變得咬牙切齒,那模樣彷彿巳不得撲過來惡揍她一頓似的。「問題可大了!妳……」

玻璃門再次開啟,「玄禎,我回來了。」

還有另一個女人?老天,這間小小的工作室裡到底有幾個女人啊?忽然間,一個念頭閃過,曾向陽的眼珠飛快地轉了轉。哎呀,這裡該不會是他包養女人的艷窟吧?有可能哦,工作室只是他的借口,金屋藏嬌才是真格的。

如此想著,她滴溜溜的眼珠忍不住悄悄地轉到了身旁季玄禎的身上。

也不知是巧合或是他真的和她心有靈犀,只見他站起身惡狠狠居高臨下地瞪著她,「把你腦袋瓜裡的齷齪思想洗掉,我這裡是正派經營的公司!」

她撇撇小菱嘴,「呵,那可難說嘍。」

「妳──」

長髮飄逸、氣質清靈的童繭來到時髦女郎的身旁,笑容溫婉。「玄禎,這位小姐是你的客人嗎?」

「當然不是!」他又橫了曾向陽一眼,用左手輕蔑似地指向她,「這傢伙是來打雜的。」

「喂!你真的叫我來這裡打雜啊?」她以為他只是隨口說來氣她的耶,

「不叫你打雜,難道叫你來這裡當女皇啊?白癡也要有個限度。」

「你……」她氣到說不出話。

受冷落的童繭輕輕扯了扯時髦女郎唐新綠的衣袖,「這是怎麼回事?」

她沒好氣地撇撇美麗嘴角,「那個女人叫曾向陽。」

童繭露出吃驚的表情,「這麼說,就是她弄傷了玄禎的右手?」

「對。搞不懂禎叫這個女人過來這裡做什麼!」像是按捺許久似的,唐新綠走上前擋在季玄禎和曾向陽的中間。

原本正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的他們突然住了口,看著她。

「禎,你叫她過來是為了談你右手受傷的事情嗎?」

他微側著俊臉,神采間有著若有似無的輕佻與慵懶──叫人忍不住心懾。

「我有這樣說嗎?」

唐新綠瞧著他,心頭真是又愛又惱。「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遍了嗎?這件事你就別再管了,我會請我爸爸旗下的律師團出面幫你解決。你現在只要好好療傷休養就行了,好不好?」

她這財團千金難得如此低聲下氣,誰知卻換來季玄禎的斷然拒絕。「不好。」

「禎──」

「我只是右手受了傷,又不是腦袋廢了。我的事我自己處理,新綠,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我不喜歡一直重複我說過的話。你聽清楚了嗎?」

臉上無光、自尊心又受損的唐新綠咬咬唇,將注意力轉向一旁的曾向陽。「那麼你叫她來做什麼?」

「對啊,你叫我來幹麼?」曾向陽趕緊為自己申冤,「你剛才都說了,你『只是』右手受傷,既然是小事,你幹麼緊咬著我不放?大不了所有的醫藥費我全數負擔嘛!」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不好過,當然也要拖著你一起下水。」他邪肆地挑了挑眉,存心想激怒她。

厚,我的天……她真想把手中的圍巾、包包全往他邪惡的俊臉砸過去!

不過不可以,這樣太衝動。只怕圍巾、包包還沒砸到他,她已經被這個叫新綠的女人給抓花了臉,到時候她這陽光甜姊兒就再也甜不起來了。

童繭清麗的臉龐上顯露不可思議的表情,「玄禎,難道你請曾小姐過來就是為了不想讓她好過?」

「換個角度來看,對,沒錯。」

「玄禎,你真是……」童繭還想阻止。

他卻打斷她,「別再說了,我就是要這麼做。」

曾向陽狐疑的目光在季玄禎和童繭的身上來回流轉。

是錯覺嗎?為什麼她覺得他在面對童繭的時候態度顯得溫和許多,難道他們兩個有特殊的關係或感情?

「矮冬瓜,你看什麼!」

曾向陽瞪大了眼,「矮……矮冬瓜?你罵我矮冬瓜?!」

季玄禎的反應是聳聳肩,繼續回去坐好吃那早已冷掉的牛肉燴飯。

唐新綠幸災樂禍的用手指捲著頭髮,「我們這裡只有你有資格用這種稱號吧?矮冬瓜。」

的確,在場的四個人裡,就只有她的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季玄禎就不用說了,而唐新綠和童繭也都有一六O以上。

事實上,踩上了高跟鞋她「號稱」一五六。但是那又如何?身高又不代表一個人的價值!

這時,童繭伸出援手,「曾小姐你別介意,玄禎他不是惡意的,只是他有的時候說話比較沒有顧慮到別人的感受。」

「繭,你胡說什麼,我講話本來就是這樣,還有,我管她感受怎麼樣?這是事實。」她本來就很矮,還怕人家講啊?

「是啊,禎本來就是這樣,這才是他的魅力所在啊!」唐新綠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愛戀之意。

吸口氣,曾向陽覺得自己實在無法待在這裡,因為她會想抓頭髮尖叫──抓唐新綠的頭髮,然後對著季玄禎的耳朵尖叫!

重新將圍巾繞回脖子上,她誰也不看。「我要走了。」

「繭,把王律師的電話找出來給我。」

停頓了幾秒鐘,曾向陽回頭狠狠瞪他。

不明所以的童繭,將王律師的名片遞到季玄禎的手中。

他對曾向陽挑了挑眉,「快點決定。」

吸氣、吐氣,吸氣再吐氣……她恨恨地扯下脖子上的長圍巾,「我討厭你!」

看得出來他並不在意她的討厭,因為他正笑得邪魅而得意。「繭、新綠,我向你們介紹一下。她叫曾向陽,是我們工作室新來的打雜小妹。」

他宣佈的同時,曾向陽只是低著頭絞動手中的圍巾,一臉認命而哀怨。

不顧唐新綠的抗議和童繭的皺眉反對,季玄禎性感的嘴角微微揚起,等著自己的下一句話讓曾向陽更加地暴跳如雷。

「而且還是個不支薪的打雜小妹。」

她霍地仰頭瞪他。

「怎麼,有意見?」他揚了揚王律師的名片。

曾向陽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這個該死的混帳王八蛋,居然要她犧牲這麼多。

「哼,你的右手最好有這麼值錢!否則……」

「否則怎樣?」他囂張地問。

我絕對要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團亂!你看著吧,討厭鬼!她在心裡暗忖,聰明的選擇不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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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曾向陽說過,她要搞亂季玄禎的生活。

是的,她正在努力,而且是非、常、努、力!

「喂,這個拿去COPY五份,我要用。」辦公桌前,季玄禎頭也不抬地舉起左手的文件將它們直接推進曾向陽的懷裡。

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正走到了他身邊。

這個女人八成是恐龍再世,走起路來腳步聲超級響亮,像是刻意要向所有人宣示她的到來似的──搞不好她的童年時光可能受過忽略或歧視什麼的。

對他恨恨地做了個鬼臉,曾向陽不甘不願地接下文件。

這傢伙還真是言行一致啊,他真的很努力貫徹自己說過的話,把她當成一個打雜的小妹在使喚!

「喂,我杯子裡的茶已經喝完了,趕快拿去洗一洗啊,放在這裡多難看!」千金小姐唐新綠也自動自發地加入指使她的行列。

很想發飆的曾向陽咬著唇,強忍著將托盤砸到她臉上的衝動。

「我的杯子也洗一下,還有,順便倒杯咖啡過來。」

低著頭的季玄禎悶悶地出聲,正用他的左手不熟練地拿筆書寫著,寫沒幾個字只見他皺著眉頭憤憤地將筆丟開,幾秒鐘後,再不甘願地酷著俊臉,將筆撿回來繼續悶頭書寫。

最後當然不忘氣憤地瞟了曾向陽一眼,像是在埋怨她──看,都是你害的!

哈哈,只有這個時候她的心情最為暢快!

「玄禎,你想喝咖啡嗎?交給我吧,我來幫你泡!」唐新綠慇勤地站起來,不客氣地搶走曾向陽手中的咖啡杯,驕傲地扭頭走進小廚房裡。

這個女人有病啊?幹麼老是把她當敵人似的!嘴裡嘀咕了幾句,她走到複印機前面準備COPY文件。

童繭輕輕地走來,「你別介意,新綠的個性就是這樣。」

曾向陽沉默了幾秒鐘,「我沒有惹到她吧?」

她微笑,紅唇輕啟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後頭突然傳來季玄禎低沉的嗓音……

「繭,鍾先生的平面圖在你那裡嗎?」

「嗯,我整理一下馬上拿給你。」

一旁默默操作複印機的曾向陽柳眉微蹙地看著自己COPY出來的紙張,文件不但沒有對正甚至還缺了一部份呢。老天,她真的不行啦!這個工作不適合她呀,從來沒有待過辦公室的她,感覺自己笨拙得像個恐龍似的,什麼都做不好!

「我來教你吧?」童繭笑盈盈地接過她手裡的文件操作起來。

曾向陽望了望她清麗的側臉,又看見唐新綠小心翼翼地端著咖啡俏臉殷切地走向季玄禎身邊。

「禎,喝咖啡吧!這可是人家特地為你泡的哦,喜歡嗎?」

「滿香的。可是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太甜。」

「太甜了嗎?那我馬上再去幫你重泡。」

「不用了,何先生的估價單出來了嗎?拿給我。」

「現在嗎?可是我還沒弄好……」

季玄禎的嗓音頓時低了幾分,「新綠,我說過如果你是抱著玩樂的態度來我這裡工作,那麼我……」

「好嘛,你別生氣,我馬上去弄。」

豎耳偷聽的曾向陽吐吐舌,覺得這三個人的關係真是怪極了!

脾氣不好、個性惡劣的季玄禎就不用說了,反正他沒救了。可是唐新綠和童繭就很奇怪。

聽說唐新綠是個嬌生慣養的財團千金,學歷也不錯,卻為了愛情而甘願窩在這家小工作室當員工。每個月的薪水並不高,但是她相信這個千金小姐也不將這些錢看在眼裡,純粹只想待在季玄禎的身邊吧?

相較之下,童繭就正常多了。

感覺上她是個溫柔不多話的女子,個性單純而且好相處。曾向陽皺皺鼻子。至少童繭會對她笑,不像另外兩個,根本就是把她當泰勞在操嘛!

「你知道嗎?新綠一直很在意一點。」

曾向陽困惑地眨眨眼,「什麼?」

童繭微微側身向她,壓低了聲音。「我們三個人裡面,只有你是玄禎自己開口找來幫忙的。」

「嘎?!」

「所以,你是特別的。」

「我……我的老天,你們沒有搞錯吧?」

坦白說,曾向陽有點傻了。這算什麼?難道她們兩人因為這樣而吃醋嗎?不會吧?!

「那個季壞蛋叫我過來,純粹是因為他不想讓我太好過耶!要不是他那麼惡劣,我也不會來這裡吃苦受罪埃」現在時間是早上十點半,拜託,要是平常的她,這個時候還窩在暖暖的被窩裡賴床呢。

童繭微低著臻首,細心地影印著手中的文件並將它們依序裝訂,動作嫻熟而俐落。

「看到你和玄禎相處的情形,我突然覺得你們兩人滿相配的。」

「嘎?!」這回,曾向陽不僅傻了,她的眼珠子驚訝到快掉下來了!

「你和玄禎幾乎隨時隨地都吵吵鬧鬧的,讓人覺得你們好像一對歡喜冤家。」

「歡喜冤家?」她當場翻白眼嗤之以鼻。不能怪她沒氣質,實在是因為和她配對的對象素質太差了。她抗議──「我跟季壞蛋不是冤家,是仇家!所謂的歡喜冤家是有牽涉感情的,而我跟他啊──很抱歉,沒有!」

「現在沒有,不表示以後沒有埃」

曾向陽的眉頭輕輕皺起,童繭是認真的嗎?

「喏,這些文件印好了,你快點拿去給玄禎吧!他個性比較急,一會兒又要大呼小叫的了。」

「童小姐,坦白說,我以為你跟季壞蛋是一對情侶……難道不是嗎?」

童繭的反應是當場酡紅了俏臉,手中的文件也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你、你怎麼會這麼認為?我和玄禎並不是……」

突然,一記拳頭沒預警地落在曾向陽頭頂上。

「好痛!」

她直覺地回頭,看見高大的季玄禎雙手扠腰立在她們身後,炯亮如炬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她。

「你又幹了什麼好事,嚇得繭把手裡的文件都弄掉了。」

厚,這個王八蛋,以為所有的壞事都是她幹的嗎?

「我們只是聊聊天而已好不好!」

「聊天?我叫你過來聊天的嗎?少動你的嘴巴,多動你的手。」

「我一邊動手一邊動嘴巴嘛,不行啊?」討厭鬼!

季玄禎瞪了她一眼,彎身撿起地上的文件,眉宇突然蹙起,「這不是我叫你影印的資料嗎?」

「對啊,印好了,你拿去吧。」正好,省得她還要特地送到他的辦公桌上。

「我交給你的工作,為什麼最後是繭在幫你做?」

童繭輕柔的聲音穿插進來想解釋,「玄禎你別誤會,是我看向陽不熟練,所以自願幫她……」

「你別說話,這是我和她的問題。」

曾向陽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昔日陽光甜姊兒的純美形象蕩然無存。「說話別這麼曖昧,我跟你之間才沒有問題!」哼,她哪有那麼倒霉啊?

季玄禎嗤鼻的模樣也沒比她好看到哪裡去,「小姐,憑你的條件還不夠資格跟我搞曖昧。」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討人厭?」

「而你可不可以不要常常惹我生氣!」

「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行不行……」童繭薄弱的聲音試圖插進來,卻沒有人入理會。

「惹你生氣?這怎麼能怪到我頭上,是你自己脾氣暴躁、個性又惡劣的,好不好?」

「那麼你就有比我好到哪裡去嗎?手腳慢又愛偷懶,我真是高估你的能力了,你連打雜的工作都做不好!」

「那好啊,你放我走,我們都別再折磨彼此了。」

說到底,曾向陽就是希望能早早脫離季撒旦的魔掌,恢復她微醺燒酒雞老闆娘的身份。

「死心吧,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季玄禎睨了她一眼,拿起手中的資料就想轉身走入。

「你真的很王八蛋耶,季玄禎!」

他哼笑,頭也不回地揮揮手中的文件,「我喜歡自己這麼王八蛋。」

童繭突然在此時輕笑出聲,惹得他們兩人不約而同地狐疑看她。

「對、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想笑。你們兩個真的很愛吵,就像一對……歡喜冤家一樣。」

曾向陽垮著肩膀申吟。又說這個?她剛剛不是解釋過了嗎?

「什麼歡喜冤家!」

第四個聲音插進來,是剛剛從小廚房裡走出來的唐新綠。「童繭,你該不會是在說禎和她吧?」

曾向陽察覺會有更大的混戰出現,趕緊摸摸鼻子準備離開唐新綠的視線。

童繭依舊笑容盈盈,「對啊,你不覺得嗎?」

「當然不覺得!憑她的條件還配不上完美的禎!」

「喂……」原本還想躲開的曾向陽聽見這句話突然不想走了,只想留下來和唐新綠討論一下什麼叫做「憑她的條件」?

站在她身邊的季玄禎昂起下顎露出一抹得意微笑,更過份的是,他甚至用手中的文件敲打她的頭,對她的仰頭瞪視也絲毫不以為意。

「聽見沒有?憑你的條件還配不上我。」

她摸著發疼的腦袋瞪他,「你很得意?」

他聳肩,「我的條件優異是事實,根本不需要得意。不過知道還有其它人也覺得你條件很差,這一點讓我滿高興的。」

「痞子!」

「矮冬瓜。」

曾向陽嚥不下這口氣,「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愛吵架?」

「是你難相處好不好。」

「我哪有……」

「你們兩個夠了沒有?」唐新綠不悅地踩進他們兩人中問,雙手環胸的她憤憤地瞪著曾向陽。「喂,妳可不可以有格調一點?」

「嘎?我什麼?」她眨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用這種吵鬧鬥嘴的方式吸引禎的注意,對不對?」

「我……」老天!錯愕的曾向陽真是百口莫辯。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季玄禎繼續用他左手上的資料敲打她的頭。「哦,我都不知道原來你打的是這種算盤?」

「我、沒、有!」

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兩個人根本是絕配,一個是神經病而另一個是超級自戀狂。

「別太迷戀我,我對愛偷懶的矮冬瓜沒什麼興趣。」說著,他又用文件打了她腦袋瓜一記,才神情慵懶地走回自己的辦公桌。

討厭,他到底把別人的頭當什麼了,木魚嗎?沒事敲敲敲的8變態鬼,你是不是太久沒女人了?居然這麼渴望有人愛慕你。」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曾向陽發覺他和童繭的視線在剎那間交會卻又迅速地各自轉開……

這下,她便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鬼!

「我有沒有女人關你什麼事?打雜啦,話真多!喏,這兩個包裹拿去寄,動作快點。」

唐新綠搶著上前,「禎,不需要她,我去郵局幫你寄……」

「王先生那間套房的估價單你還沒交給我。」

「我、我現在馬上弄好。」

曾向陽嘀嘀咕咕地走向他,接下他手裡的東西。

「對了,再幫我買一包煙,別忘了。」

「喂!」

「幹麼?」

這個該死的王八蛋。「你真的把我當打……雜……」

眉眼慵懶的季玄禎狀似無意地拿起手邊王律師的名片晃著。

厚,怎麼會有人像他這麼無恥8要哪個牌子的香煙啦?」

他得意地挑眉,那模樣好似在跟她說:呵,你還滿上道的嘛!

曾向陽憤憤地瞪著那張輕佻俊臉。混蛋、混蛋,自己為什麼會栽在這種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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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你還好吧?你看起來好憔悴。」經營姜母鴨店的程亦菁關心地望著好友。

「嗯?我有嗎?」

原本癱坐在沙發上的曾向陽勉強提起勁,打直腰桿舉起杯子啜了口暖熱的姜母茶提振精神。

凌晨三點半,她們四位好友在結束了餐廳的營業之後湊在一起聚會,順道結算上個月四家店的總營業額和營利分紅。

這次輪到經營羊肉爐店的倪暖暖結帳,只見她熟練地敲擊著計算器的數字鍵。

「亦菁說的沒錯,向陽,你最近是不是太操勞了?」

「別提了,還不都是那個季壞蛋害的!」

曾向陽伸了伸懶腰,舉起空杯子。「亦菁,我還要姜母茶。」擅長煮姜母鴨的人果然不一樣,不管是老薑逼退是嫩姜,到了亦菁的手裡通通都是絕佳食材。

「哈,我知道,你是說那個室內設計師季玄禎對不對?」最年輕的游家寶擊掌輕喊,鮮明火爆的個性就像她經營的麻辣鍋一樣,又麻又辣。

「妳知道他?」

「嗯,你們家的小朗跟我提過,聽說你還弄傷了人家的右手。」

程亦菁遞了一杯姜母茶給好友,「不會吧?你弄傷了室內設計師的右手?」

曾向陽撇撇嘴角,所有想反駁的話,通通消失在啜飲姜母茶的動作裡。

倪暖暖同情地睇了她一眼,「我只能祈禱那位設計師是個左撇子。」

「重點就是他不是啊!」她放下杯子沮喪地低喊,「你們都不知道,他那個人好卑鄙哦!竟然威脅我,如果不幫他打雜的話,他就要請律師告死我耶!」

「這麼嚴重?」其它三人異口同聲。

「對啊!我現在可是蠟燭兩頭燒呢,白天要到那傢伙的工作室打雜,晚上還要趕回微醺燒酒雞主持大局,你們說我慘不慘?」

「可憐哦,難怪你的黑眼圈這麼深。喏,姜母茶再多喝幾杯補補身吧!」程亦菁索性將整壺茶放在她的面前。

游家寶見好友如此淒苦,氣憤地揮著拳,「那個季玄禎真的把你操得這麼慘?那你還等什麼,向陽,當然要找機會狠狠揍他幾拳才對啊!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啊?」

倪暖暖睨了她一眼,「尤加利,現在是向陽對不起人家,好嗎?」

「哦,那……」游家寶摸摸鼻子,拿起茶杯仰頭一灌。「那沒辦法了,向陽,你自求多福吧。」

「你呀,姜母茶多喝,餿主意少出點!」程亦菁搖搖頭,體貼地替她倒滿杯子,這丫頭年紀最小脾氣卻最火爆,真是叫人擔心!

四家餐廳的帳目終於結算完畢,倪暖暖鬆口氣靠躺在椅背上。「向陽,那位季先生有沒有說他的右手什麼時候能痊癒?」

曾向陽捧著茶杯癟癟櫻桃小嘴,「好像需要兩個月的時間吧。」

「意思就是,你還得辛苦兩個月?」

「對埃」

不過坦白說,她才不這麼想。

呵,她可是有她的如意算盤呢!反正就是拚命闖禍就對了,最好搞得季玄禎抓狂又發瘋,到時候,說不定是那傢伙跪在地上揪著她的裙襬拜託她離開呢!

「這麼說來,向陽你的黑眼圈還會愈來愈深啊?真的好可憐哦!」程亦菁一臉憐憫。

而游家寶依然火爆地嚷嚷著,「我說你啊,乾脆讓那個季玄禎揍幾拳不就好了嗎?往後大家互不相欠,多省事啊!」

曾向陽翻翻白眼。

現在是怎麼回事?一個只會看著她猛喊可憐,另一個更沒良心直接鼓勵她去讓人揍……將頭瞥向一邊,她感動地觀著倪暖暖,還是這個賣羊肉爐的有愛心。

「看我幹麼?」倪暖暖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

曾向陽露出諂媚一笑,「人家突然覺得你比較好嘛。」

「先說好哦,你兼差的這兩個月裡,燒酒雞店的生意要是變差的話,我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哦!」

更正。

會把溫馴的羊宰來煮羊肉爐的人,才是最邪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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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3: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童繭,你難道不生氣嗎?」

轎車裡,副駕駛座上的唐新綠狐疑地睨眼看她。

操控著方向盤的童繭抿唇淡淡一笑,「我要氣什麼?」

「當然是氣那個曾向陽啊!你不可能感覺不出來吧?那個女人現在已經完全得到禎的注意力了耶!」

童繭瞥了瞥後照鏡繼而變換車道,沉默不語。

「我不服氣!我待在禎的身邊那麼久了,天知道我付出多少心血跟努力,憑什麼曾向陽突然冒出來就完全搶走了禎的心。」

她幽幽開口,「向陽真的搶走玄禎的心了嗎?」

「我覺得是!」唐新綠慍怒的神情在觸及她臉龐上的落寞表情時,剎那間轉為譏誚與幸災樂禍。「不過我想禎的一切跟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抱歉啊,看來我不應該跟你討論他的事情。」

童繭收拾起所有情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車裡沉默了幾秒鐘,她才又說:「你別跟向陽過不去,大家都是同事,和平相處對彼此都有好處。」

「唷,妳倒是挺大方的嘛!」

「這無關大方,只是想提醒你,若跟向陽處得不好,最後受罪的還是玄禎。」童繭淡然地睨著她,「或是你覺得將玄禎工作的地方搞得烏煙瘴氣也無所謂?」

「別裝得一副好像你很替禎著想的樣子。」

「我只是提醒妳。」

「哼,那麼我應該表示感謝嗎?」唐新綠高傲地轉開視線,雙手環胸。「我才要勸你別太關心禎,你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別忘了,打從你背叛他的感情投入曹鈺的懷抱時,你就已經親手切斷了你和他的關係,再說,你就不怕你的曹鈺生氣吃醋嗎?」

沒錯,童繭和季玄禎以前是一對感情甜蜜的情侶,但是她卻在他留學法國的期間耐不住寂寞轉而投向曹鈺的懷抱,這對季玄禎來說當然是嚴重的打擊,因為他同時遭到了情人與好友曹鈺的背叛!

所以唐新綠才不將童繭視為威脅。

因為她知道自尊心強的季玄禎,絕對不會再吃回頭草。

轎車才剛駛入停車場,唐新綠已經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喂,後座那些文件就交給你拿了,我先進去跟客戶碰面。」

「東西那麼多,我一個人怎麼拿得動?」

「那是你的問題。我如果抱那些文件的話,指甲上面的彩繪會掉色耶!你想害我再花幾個小時的時間去彩繪指甲啊?」

砰的一聲,唐新綠關上車門仔細地拉整儀容後快步走開。在她的眼裡,工作室裡除了季玄禎之外,沒有人夠資格跟她說話。

至於那兩個女人,只夠格幫她提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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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禎個人工作室。

「喂,平常都是童繭和唐新綠去客戶那裡討論估價跟裝潢的事情嗎?」

「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她們兩人最近常常開車出去見客戶?」像現在也是,工作室裡一下子少了兩個人,多少覺得有些冷清呢!

季玄禎抬起頭,沒有多說話,只是揚起了自己包著紗布的右手。

「哦。」曾向陽摸摸鼻子,繼續整理桌面上的文件。「我看童繭她們心裡肯定怨死我了。」外頭冷風颼颼的,她們還要開著車子去拜訪顧客,真慘!

繼續埋首於廠商估價單的他沒有抬頭,「繭不會為了這種事記仇的,她不是那種小氣的女人。不過新綠就很難說了,畢竟她是個嬌貴慣了的千金小姐。」

她睇了他一眼,囁嚅地說:「哼,還敢說你跟童繭沒什麼?」

「你說什麼?」

「沒、有!」

他微瞇眼睛覷她,「你在氣什麼?」

「氣?我哪有?!」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不再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季玄禎又專注於眼前的估價單。

氣?愛說笑,她才沒有呢!

為什麼要生氣?就因為他談到童繭的時候口吻很溫柔,一副好像對她很瞭解的模樣?笑死人了,他瞭解童繭關她什麼事?她根本沒有生氣的理由啊,沒有!

心裡這麼想著,卻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厭煩。她俏臉緊繃地推開椅子站起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地默默走進小廚房裡。

踏進了這個小空間,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進來做什麼?東張西望幾秒鐘,她意興闌珊地拿起抹布隨便擦抹起來。

難道自己真的這麼在意季玄禎和童繭的關係嗎?

他們兩人好像對彼此很熟稔,感覺已經認識非常久了。季玄禎的脾氣壞,可是對童繭好像就不會。同樣的事情沒有處理好,他就會皺起眉頭沉著嗓音跟唐新綠說話,但是對於童繭他頂多皺著眉看她……

然後童繭就會歉疚地對他露出微笑,揪著手輕輕地說:對不起。

然後這件事就會這麼算了,結束了。

只要有判斷力的人都會看出,他們兩個之間有「什麼」吧?

但是為什麼唐新綠沒有察覺出來呢?不,她好像也知道這中間的差別待遇,可是感覺上她卻也只能默默地接受。難道說季玄禎和童繭之間的關係是外人無法介入的?所以即便任性如千金小姐唐新綠,她也不得不妥協?

驀地,曾向陽擦拭的動作驟停。

自己到底在介意什麼,有這個必要嗎?就為了季玄禎?

「你在幹麼?」

她嚇了一跳地抬起頭來,看見他高大頑俊,氣質慵懶閒適的身影倚在小廚房的門口。

「你搞自閉啊?沒事躲進來這裡擦桌子。」季玄禎睨了她一眼,彎身撿起她掉在地上的抹布。「拿去,掉了都不知道。」

「哦,謝謝。」

不知怎的,曾向陽竟不敢直視他炯亮的瞳眸。

睨著她規避的態度,他微瞇起眼。

感覺到他的視線,她又悄悄側轉身迴避得更徹底。

「等一下有客戶要來。」

「哦,那你路上小心。」

他按捺著怒氣叉說:「我是說客戶要來,不是我要出去。」

她頓了幾秒鐘,「所以你到底要幹麼?」

「我才想問你要幹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惱火什麼,只見他左手一伸扣住曾向陽的手肘,硬是將她轉過身來面對他,「為什麼不敢看我?」

她偏過頭眼神依舊閃爍迴避,「我哪有?」

大手忽然攫扣她的下顎將她轉到自己面前,「那你說啊,為什麼對我搞自閉?」

老天,他的臉距離她好近!剎那間曾向陽竟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種大禍臨頭的預感瞬間充塞她的心扉。

「我說沒有嘛!你到底要做什麼啦?」用力拍掉他的手,她鼓足勇氣強迫自己的視線定在他臉上。

季玄禎居高臨下地睇著她,見她不再對自己視若無睹,心裡多少舒坦了點。但他怎麼好意思跟她說,其實他是見她窩進廚房裡半天不出來,所以好奇地走過來看看她究竟在幹什麼……

倏地一種不知名的悸動瞬間劃過季玄禎的胸口,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瞪著眼前的苗向陽。

自己……好像有點異常地關切這個矮冬瓜耶!怎麼會這樣呢?他是不是病啦?!

「你、你死瞪著我幹麼?!」曾向陽在他炯亮的視線凝視下幾乎快要不能呼吸,她雙頰緋紅地轉開俏臉啐了他一句。

季玄禎沉默地瞅視她美麗酡紅的側臉,「沒有……沒事。」

「你很無聊耶!」

他濃眉一橫,伸手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聽到曾向陽的痛呼聲和她的怒嗔,他得意地笑了,恢復一向吊兒郎當的模樣。「喂,我要喝茶。」

「沒有茶,只有咖啡。」他以為他是誰呀,說什麼她就得給什麼?

「櫃子上面有茶葉,我要喝茶。」

「你……」

看見他舉起包裹著紗布的右手刻意地晃了晃,曾向陽沒好氣地吞下嘴邊的話。這個王八蛋,總是這樣利用她的愧疚感,索性她哪一天直接扭下他那只賤手,讓他再也晃不起來!

她沒好氣地踮起腳尖想打開上頭的櫃門,卻怎麼也構不到把手。就在這時,她身旁的季玄禎惡意地嗤笑出聲,毫不掩飾自己的恥笑。

曾向陽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想不想喝茶?」

「受不了耶,你怎麼會這麼矮啊?矮冬瓜。」

嘴裡不饒她,季玄禎的雙腳卻已移動到她身後,輕而易舉地替她拉開櫃門。

曾向陽深刻而敏感地感覺到,他溫熱的身軀此刻正緊緊地貼附在自己的背後。

光線被高大的他給遮擋住了,她不僅籠罩在他的男性氣息裡,更置身在一片晦暗之中……

心跳再度急促,她輕捂著臉蛋遮掩緋紅。

糟糕,她真的完了,居然會為了這個花心大蘿蔔臉紅心跳?

死了,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

季玄禎低頭看著身前突然又陷入沉默的她,那顆小頭顱垂得低低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熨貼在身前的是她暖暖的體溫,隱隱繚繞在鼻翼間的,是她長髮的淡淡馨香,不知怎的季玄禎也靜了下來……

左手不自主地舉到她頭頂上方五公分處,他有一種想撩撥她鳥黑長髮的怪異衝動。

怪了,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奇怪?

一時間厘不清自己的情緒,思緒混亂的季玄禎大掌突然將懷裡的她往外推……

「你要死啦?推我去撞牆做什麼?!」額頭差點撞上前方的瓷磚牆壁的曾向陽憤憤地回過頭瞪他,誰知他只是聳聳肩。

「不小心就拍下去了。」別問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啊!接著,他隨手抓起一包茶葉扔給她,「喏,泡茶給我喝。」

嘴裡叨念著一堆罵他的話,她才懶得講究什麼泡茶的學問,撈起一把茶葉扔到杯子裡再提起熱水壺倒下去就對了。

「喏,茶!」喝喝喝,最好嗆得你沒氣!

他盯著那胡亂泡出的茶,評估著,「我還是喝咖啡好了。」

「你──」

「還有,以後別動我的茶葉了,浪費。」

厚,這個人的嘴巴可以再賤一點沒關係!氣憤地倒了一杯咖啡給他,曾向陽決定不再看他、不再搭理他。

他也不伸手接下杯子,「生氣啦?」

「快點拿去啦。」

將手上咖啡杯往他推去,誰知力道太猛竟然將咖啡杯給弄翻了,深褐色的液體沒有進季玄禎的肚子裡,反而全部潑在他的褲子上!

「啊──」

他沒好氣地看著她,「我是不是應該慶幸還好泡咖啡的水沒有沸騰?」否則這下豈不是在替他「燙小鳥」?

「你幹麼這麼凶?我又不是故意的!」

懊惱的她趕緊抓起抹布蹲下來,手足無措地幫他擦拭。幸好季玄禎今天穿著深色的長褲,所以沒有明顯的污漬,只是……好糗哦,為什麼是潑在他的「那裡」?

蹲在他胯前的曾向陽拚命地用抹布擦拭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根本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好了,可以了,別再碰我……那裡。」別說她尷尬,季玄禎才想翻白眼呢!瞧她,還蹲在他那兒……那模樣看起來,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8抹布給我,別再擦了!」

「但是你的褲子濕掉了嘛!」

「還不是你的傑作。」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現在不是在彌補了嗎?」

「已經搞成這樣了,你彌補也沒有用!」

「誰叫你不好,居然濕在這種地方……」

「怪我哦?這是拜誰所賜!」

「呃,請問……」

第三個人的聲音插進來,蹲在地上的曾向陽困惑地側過頭望向門邊,然後拍拍季玄禎的大腿,「喂,有人來了耶!」

他沒好氣地轉過頭,「誰啊?」

一個中年男子尷尬地站在原地,眼睛東瞟西轉就是不知道該看哪裡好。「對不起,打擾兩位的……呃,好事。」

好事?誰啊?

另一個人影閃了過來,站立在男子的身邊,那人有一張和季玄禎一模一樣的臉龐。

「哥?你來幹麼!」

季玄靖態度閒散地拿下嘴裡的香煙,瞇著雙眼看眼前的景象。玄禎背對著他們雙手扠腰而站,一個長髮微亂的女郎蹲跪在他跟前,看樣子她的雙手還擺在他的褲襠上磨磨蹭蹭……

「不錯嘛,玄禎,看你這愜意的模樣我也開始想要擁有自己的工作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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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曾小姐你其實是在替我弟弟擦褲子上的咖啡漬,而不是在幫他……特別服務?」

沙發上季玄靖悠閒抽著香煙,交疊蹺起的長腳佔去了大部份的空位。

曾向陽緋紅俏臉鼓起勇氣地響應他的凝視,看著這對雙胞胎兄弟相像得讓人幾乎辨認不出來的外表。

除了他們的髮型。

季玄禎完全偏好簡單俐落的超短髮,而季玄靖則是時下最流行的飄逸中長髮。 比起他弟弟狂妄不羈的模樣,他看起來斯文爾雅多了。但是這樣的氣質只限於欺人的外表。

在曾向陽的眼裡,或許季玄靖更加地浪蕩輕狂,比起季玄禎偶爾的任性稚氣,他更像個十足的男人──玩世不恭的男人。

「哥,你煩不煩!我說不是就不是!」季玄禎橫了兄長一眼,「這個真的是咖啡的污漬,不是……你想像的那個!」

季玄靖的嘴角微微噙起,「我想像的哪個?」他也不等弟弟回答,逕自推了推自己帶來的朋友王永諒,「你也看到剛才的情況了,坦白說,任何有腦袋的人看到那一幕,都會覺得他們兩個正在干『那檔事』吧?」

王永諒推了推鏡框,笑而不答。

會客室裡一片尷尬,季玄禎忍不住瞪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曾向陽一眼。都是你啦,混帳東西,搞出這麼多問題!

她也不甘示弱地橫了他一記。 怪我嗎?還不是你一會兒要求喝茶,一會兒改換咖啡的!

坐在他們對面的季玄靖將兩人飛散迸射的火花看在眼裡,閒閒地捻熄手裡的香煙。

「我怎麼覺得你們兩個之間不太單純?」

「哥,你少煩了行不行?」

「我才沒那麼倒霉呢!」

他們兩人雖然這樣說著,卻也突然彆扭地不敢再看對方的眼。

季玄靖惡意地笑了笑,「弟,你確定你褲子上的濕痕只有咖啡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曾向陽仰頭望著季玄禎困惑地眨眼,還會有什麼東西?

他不耐地翻翻白眼,「哥,你信不信我會揍你?」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剛剛就跪在你面前……」

「我才沒有跪著,我是蹲著。」笑死人了,他是誰啊?她為什麼要對他跪?

季玄靖從善如流,「漂亮的女孩子就蹲在你面前溫柔地幫你擦拭褲襠,你難道……」

「她一點也不溫柔好不好!力氣那麼大,差點兒把我的長褲都搓破了!」

「既然戰況這麼激烈,你難道沒有『弄出』別的束西嗎?」

直到這一刻,曾向陽終於聽懂季玄靖語意裡的含意。她當場緋紅了俏臉,揚起質疑的眼神瞅視身旁的季玄禎。

這個混帳東西!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有沒有弄出別的東西,你會不知道嗎?」

她的俏臉紅得更徹底了!

「你、你別胡說,我怎麼會知道?」撅起小嘴,曾向陽伸出手在他身上擦了擦。好噁心哦,她剛剛還用手替他擦拭那裡耶……

他翻翻眼,將自己的衣袖往上推。忍不住了,他真的想揍人了!

季玄禎還沒動作,她已經激動地跳起來開始發難。「你幹麼?現在是怎樣,想打人是不是!你很沒水準耶,居然想對女人動手?太過份了吧?你爸媽難道沒有教你禮義廉恥、忠孝仁愛嗎?無恥、下流!」

季玄靖又替自己點燃一根煙,「對啊,玄禎,你太沒家教了,怎麼可以動手打女人?永諒,你也說句話教訓教訓他埃」

「打女人這種行為的確不可取,這位女士甚至可以依法將你扭送警局偵辦。」王永諒正經地說。

老天,這些人瘋了是不是?!

「我只是把衣袖往上推!」媽的,他們全部瞎了是不是?哪只眼睛看到他揍女人了?

「你沒水準,我懶得理你!」曾向陽氣沖沖地站起來走進小廚房。

「她到底在幹麼?我的手有伸向她嗎?有碰到她一根寒毛嗎?」

將打火機收進口袋裡,季玄靖咧嘴笑了笑。「弟,我看你對女人還不行。」

季玄禎冷哼,「是,你就行了。」也不知道誰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隻,搞不懂他在那兒拽個什麼勁?

「你別小看女人的戰鬥力,有些人是禁不起挑釁的你懂不懂?你現在在她面前捲衣袖,下一秒她乾脆回敬你一把刀,你了嗎?」

「不需要你多嘴啦!快點講正事,你今天滾過來到底要幹麼?」反正簡單一句話就是他倒霉啦,碰上那個女煞星。

「他是我朋友,王永諒。」

「到底有什麼屁事?」王永諒?是王八蛋吧!剛才不幫他就算了,還說什麼扭送警局的!礙眼。

「弟,我勸你口吻最好再好一點。」

「嗟,我為什麼要?」抱歉,本人的STYLE就是這樣酷酷的,對誰都一樣。

「水諒有棟別墅要裝潢,預算三千萬。」

「王大哥想喝點什麼飲料?小弟馬上去倒!」季玄禎馬上口氣一變,臉上堆滿笑容。

「……弟,態度轉變得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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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3: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曾向陽發覺自己好像真的小看了季玄禎耶!

好嘛,她以為他是個連自己都養不飽的窮苦設計師,工作室離倒閉的命運只差一點點的距離,之所以會擁有童繭和唐新綠這兩個職員,全是因為他的皮相長得還不賴的關係。

你知道,女人嘛,男人那張臉皮俊不竣優不優總是佔了很大因素。

舉個例子來說,同樣一把小提琴,如果拉它的人是個長得像金城武那樣俊帥有型的男人,就算琴聲慘到連豬都忍不住跑出來跪求大家賞它個了斷,肯定還是有一些女人硬是以那種崇拜的眼光看著他用力鼓掌。

可是如果是個琴藝高超卻貌不驚人的男人來拉這把小提琴,那慘了,他可能站在公園里拉琴一整天也賺不到幾毛錢。

是啦,曾向陽雖然沒看過季玄禎的設計圖,不過她心想那個王八蛋畫出來的平面圖大概只有豬會欣賞,空間的佈置跟規畫可能連三歲小孩都會唾棄……

結果卻好像不是這樣。他似乎真的小有名氣耶!

繼昨天季玄靖帶來的大客戶之後,今天又有一位股市大亨自個兒找上門想請季玄禎替他規畫新屋。 別懷疑,她還曾經在財經雜誌上頭看過這個人的專訪呢!

「喂,快點去倒茶啊!」

唐新綠狠狠地推了曾向陽一把,然後又趕緊轉頭朝股市大亨韋青山和他的獨生子韋書章抿唇笑了笑。

虛偽!

曾向陽嘀咕著離開複印機,越過她的身邊緩緩走進小廚房裡,愈想愈不甘。

她好可憐哦,她真的不是個命賤的人啊,為什麼遇到了季玄禎之後命運就變了!堂堂微醺燒酒雞的老闆娘來這裡給人家倒水、影印兼打雜──嗚嗚,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拿起咖啡壺倒了三杯咖啡,她默默地盯著它!

好想吐幾口口水加料哦!

這樣會不會太惡劣了?哼,才不會呢,是那傢伙應得的!可是……不好不好,那個姓季的死人頭何德何能能吃到她曾向陽的口水?想都別想!

端著托盤想走出廚房,曾向陽頓了一下又走回去。不吐口水沒關係,加點鹽巴她也爽礙…嗯,或許再來點味精跟白醋?

「咖啡來嘍!」

她愉快輕揚的嗓音惹來了季玄禎和韋青山他們三人的注意,當家少爺韋書章更是忍不住對她多瞧了幾眼。

「老闆,這杯咖啡是給你的。」

曾向陽笑咪咪地派發咖啡,那笑容燦爛的模樣讓季玄禎心生疑惑,卻讓韋書章驚為天人!

咖啡送到他們面前,她這個打雜小妹理當該閃人了,可是曾向陽卻死賴在原地捧著托盤不肯走。

她想看季玄禎把「綜合咖啡」吐在貴賓身上的樣子嘛!

誰知道早有防備的他只是輕輕舉杯就唇啜了一口……再不動聲色地睨了她失望的臉龐,他緩緩放下杯子。

「韋先生要我替貴公子的新屋規畫室內裝潢嗎?」

這個死丫頭,作怪之前也不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她的腦容量大概只有跳蚤那麼大,卻膽敢設計陷害他!哼,失望是吧?好極,等客人一走,他絕對讓她來點不失望的!

「我就長話短說了,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談合作的事情。」

韋青山指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兒子,眼神閃著驕傲。「他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我送了一間信義區的房子給他當禮物,當初也考慮過很多室內設計師,不過他看過對方的設計風格和品質之後都一一回絕了,指明要你來替他規畫。」

季玄禎將視線移向韋書章,淡淡微笑。「承蒙韋先生看得起。」

他俊臉上的微笑沒有停留太久,尤其是當他看到韋書章的雙眼仍癡癡停留在曾向陽的身上時,一抹莫名的不快更是迅速翻湧心底。

「韋先生?」

韋書章怔了一下,想將注意力轉回季玄禎的身上。然而卻在看見曾向陽微抿的嫣紅雙唇和她兩頰可愛迷人的酒渦時,他又難以轉開視線了……

「韋先生!」媽的,你的眼睛到底在看哪裡?!心頭莫名的不快,已經升級為慍怒,季玄禎側首瞪了曾向陽一眼,「你沒別的事可做了嗎?」

「目前沒有。」她無辜地眨眨眼。

呵呵,死人頭在生氣。為什麼呢?是因為他吃醋嗎?!呵呵呵……不對啊,自己在這兒爽什麼意思啊?難道她會在乎季玄禎吃不吃醋嗎?

韋書章咳了咳,強迫自己從她的身上抽回目光。「當初之所以會想要請季先生幫我設計室內裝潢,其實也是透過朋友介紹的。尤其一開始聽見你的年齡和資歷,我還懷疑你是否能設計出讓我滿意的作品。但是當我親自去參觀過你替我朋友設計規畫的房子之後,我就決定要找你幫忙了。」

這番話讓捧著托盤的曾向陽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可是不對吧,得意?她跟人家得意個什麼勁兒啊?對方稱讚的是季玄禎耶,又不是她!她敲敲頭希望自己能清醒點。

雙方洽談得很順利,只是韋書章的目光總是三不五時地往曾向陽的身上飄去,這讓季玄禎有掀桌子抓狂的衝動,而她死賴在他身邊不走,也讓他很想當眾跳起來揪著她的衣領,直接將她丟進廚房裡藏起來……

真是怪異又沒有道理的衝動!

把她藏起來,就為了不想再讓其它男人緊盯著她看?

老天,季玄禎暗暗吁口氣,覺得自己可能哪根神經線打結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股市大亨韋青山,只有在談到裝潢預算的時候豪氣地開口說了一句,「費用不是問題,你儘管設計出讓我兒子住得舒適滿意的房子就行了!當初承諾送他一間房子,我就沒有考慮過預算問題。」

「哇,好豪氣的爸爸呀!」曾向陽忍不住驚歎,「韋先生真是好命,有個這麼寵你的父親。」

韋青山得意不已,「哈哈,你羨慕嗎?那簡單啊,嫁給我兒子當我的媳婦,你也能得到這種寵愛啊!」

曾向陽抿唇笑了笑,只當這是個玩笑話。

可是剩下的兩個男人就未必這樣想了。

韋書章緊盯著她陽光般燦爛的笑顏,不由得怔忡出神。

一旁的季玄禎則是微微瞇起了眼,看著他們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將她塞進某處藏起來的衝動愈來愈強烈!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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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ㄟ,你要去韋先生的新家勘察格局嗎?」

「對。」

季玄禎睨了曾向陽一眼,突然覺得她俏臉上的欣喜有點刺眼。

是因為聽見對象是韋書章的關係嗎?所以這個女人才笑得這般開心,是呵,肯定是,否則她待在他身旁幾時流露出這種興奮雀躍的表情了?

不曾,從來沒有過!

「你、你幹麼這樣看我?」

她悄悄酡紅了臉蛋,為了他突然灼炙的視線。

季玄禎轉開俊臉,「沒事。」

怪人8喂,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信義區的豪宅呢,她倒是很好奇韋青山會送他兒子什麼樣的房子?曾向陽悄悄瞟了季玄禎一眼,而更令她好奇的是,他又會如何設計那間房子,如何將一個原本空殼一般的屋子變成令人驚艷的空間?

呵呵,感覺好像魔術師哦!

真的,季玄禎的行業和他所處的世界跟她截然不同。

對她來說,如何煮出好吃的燒酒雞,如何成功經營一家店是她關注的課題。可是對於季玄禎來說,他所關切執著的事情卻是完全的不一樣!

就因為這樣,讓曾向陽更想去瞭解,瞭解他的世界是怎樣的風貌。

「喂,好不好嘛,讓我跟你一起去。」

相較於她的熱切,季玄禎的反應著實冷淡。

只見他低頭準備著東西,視線始終不曾望向她。「韋書章今天不會去。」

她怔了怔,「哦,沒關係埃」

他的雙眼終於落向她,「那你去幹麼?」

「我去看房子啊!」看他如何將一間空殼變成一個美麗而有格調的環境啊!

「哼,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不知道為什麼,原本正在將資料放進牛皮紙袋裡的季玄禎如今卻改為用塞的。

「酒?為什麼會提到酒?」一時沒聽清楚的曾向陽困惑地眨眨眼。她是想去看房子,跟酒有什麼關係?

「死心吧,我不會帶你去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讓你跟韋書章見面!

而……天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這一瞬間,他達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也搞不清楚了。

長臂一揮推開了身旁的她,季玄禎抓起牛皮紙袋望向童繭,「你準備好了沒?該出發了。」

童繭提著皮包盈盈上前,「好了,我們走吧!」

曾向陽笑容漸沒。

是嘛,說的也是啊,他怎麼會帶她一起去呢?季玄禎根本不希罕她了不瞭解他的世界,因為他的世界裡只需要有童繭就好了!受不了,自己到底在那兒一個勁兒地熱絡什麼?瞧她,這會兒把自己弄得如此難堪,蠢得跟豬一樣!

撇開了視線,俏臉僵冷的曾向陽默默轉身離開。

季玄禎沒有開口,只是睇了她的背影一眼之後,便和童繭相偕離去。

站在複印機前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曾向陽身後突然被推了一下,她皺眉回頭。

唐新綠雙手環胸睥睨她,「發什麼呆,你想打混是不是?」

曾向陽沒好氣地轉開視線。哼,不是她刻薄,可是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唐新綠就像一隻驕傲過了頭的孔雀,礙眼得讓人忍不住想動手把她高翹的羽毛全部拔個一根不剩!

「等一下呢,我會到廠商那邊拿個資料,然後再去跟玄禎會合。」

嗟,就說嘛,季玄禎只帶童繭出門,她還懷疑這個女人怎麼沒發飆呢?原來是等一下再來個姘頭相聚的戲碼啊!哎呀,搞不好今晚還能來個熱鬧的三人聚會什麼的……難怪剛才季玄禎懶得再開口跟她說話,因為人家光想到今晚就爽得說不出話來啦!

「到時候可能已過了下班時間,你再自己離開就行了。不過我先警告你,時問未到你可別先偷溜哦!」

曾向陽撇撇小嘴,轉開身不響應。

沒多久,刻意補過妝的唐新綠拎著LV的包包離開。

她前腳一走,曾向陽後腳馬上跟著跑。

為什麼還要繼續留在這裡?她根本不是這裡的一員!

至少在季玄禎的心裡,她曾向陽根本什麼都不是!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要死守在這裡?

別笑死人了!他不希罕她……難道她就希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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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向陽已經好幾天沒有去季玄禎的工作室了……好啦,這種說詞太誇張而且也不合乎真實。

事實上是,她「想要」不再過去他那裡。

可是才剛過中午午飯時間,一尊燃了火的阿修羅馬上出現在微醺燒酒雞的大門口,大手一拎,當著眾人的面前將他們那位笑容燦爛的可愛老闆給拎走了!

簡直像在抓一隻落跑的天竺鼠。

當場讓曾向陽氣得七竅生煙,在季玄禎的掌控下四肢又揮又打的,外人看來還以為她高興得手舞足蹈呢!

「放開我!可惡,你到底要把我害到什麼地步才甘心?剛才那麼多人在那裡,你……哎喲!」

一把將她扔進轎車的副駕駛座裡,季玄禎跟著坐進車子裡,並且早她一步按下中控鎖,成功地將她困鎖在座車裡。

「我不要跟你回去!」

他將包裹著紗布的右手晃到她面前,「再說一次。」

曾向陽望著那彷彿還滲著一些鮮紅血漬的紗布,小嘴囁嚅了幾句,「反正你也不希罕我不是嗎?我只是去你那裡打雜而已,簡直污辱我!」

轎車平順地駛上路面,車廂裡傳來他的隱約笑聲。「嗯,我的用意的確只是要污辱你而已。」

不過那是當初,至於現在……不知道,連他自己都說不准了!

「你……」

手裡掌控著方向盤,他好笑地瞟睨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我還想怎樣?」

「不怎麼樣!」

她好氣自己!

氣她怎麼這麼不爭氣,人家不把她當一回事,可她卻竟然還會為了他的一個無心微笑而心跳悸動、呼吸困難?!

癟了癟小嘴,她又氣又委屈地轉開頭望向窗外,不再看他一眼。

座車裡靜默了幾分鐘,季玄禎趁著紅燈的時候側頭瞅著她清秀美麗的側臉。悄悄伸出手,他不知哪兒來的衝動竟想撫上她絲緞般的長髮和她曲線誘人的頸脖……

「你幹麼?開車啊,後面的人在按你喇叭了耶!」

自己……到底怎麼了?!

驀地,季玄禎重踩下了油門,轎車猛地往前奔馳!

曾向陽雖然嚇了一跳,卻倔強地咬著下唇不肯開口問他一句,「你怎麼了?」

「……你究竟在氣什麼?」反倒是他先低頭了。

她顛了幾秒鐘,「當然是你啊!」

「氣我?為什麼……因為我沒帶你去找韋書章?」

「我找韋書章做什麼?你別模糊焦點,我氣的不是這件事。」

「那你到底氣什麼?」

她哀怨地瞅著他,不語。

「說話啊!」

「你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別否認,我叫你帶我一起去看那間房子,你根本不甩我,卻讓童繭和唐新綠陪你一道去!」

她就氣這個?

睨了她鼓脹的粉腮一眼,季玄禎突然覺得有點想笑。「我以為你是在氣我阻止你跟韋書章見面。」

「到底關那個姓韋的什麼事?你別顧左右而言他!」

「不錯嘛,有點文學造詣。」

可惡,這個死人頭真的很瞧不起人耶!

季玄禎對曾向陽的怒眼瞪視視若無睹,只見他純熟的用左手單手操控方向盤,性感的薄唇還隱隱含帶笑意,「簡單一句話,就是你想跟我一起出去談公事?」

「哼!」誰希罕!自己當初居然會想要瞭解他的世界,是她一時得了失心瘋。

他睇了她一眼,不再開口。

女人嘛,只要讓她如願,什麼都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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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拜託你啦,今天晚上幫我到店裡巡視一下嘛!」

躲在小廚房裡的曾向陽偷偷打著手機撥電話給好友倪暖暖,「我怎麼知道季玄禎會突然叫我跟他去台中出差嘛!」

手機另一頭傳來倪暖暖質疑的嗓音,「就只有你跟他嗎?」

「嗯,好像是吧。」

「孤男寡女?」

「對、對啦。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對我怎麼樣的!」

不知道為什麼,孤男寡女這四個字,竟然讓曾向陽在電話這一頭悄悄地臉紅起來……難道自己的心裡也偷偷地在期待著什麼?!一不會、不會、不會的,她怎麼可能會為了能跟季玄禎獨處一晚而期待欣喜?不會的,真的不會的!

「我自己這邊的羊肉爐生意都快讓我分身乏術了,還叫我去幫你打點燒酒雞的生意,曾小姐,你對我還真好埃」

「誰叫人家頭一個就想到你嘛,因為你的年紀最老埃」

「再見,不用說了,我絕對不會幫你的。」

「啊,別這樣啦!我的意思是說,暖暖你是我們四個人裡面辦事最可靠、能力最強的人嘛!」

倪暖暖的輕朗笑意透過手機傳了過來,「嗯,這句話還挺中聽。妳啊,自己要小心哦!」

「嗯,我知道,微醺燒酒雞就拜託你嘍,拜拜!」

掛斷了電話,曾向陽輕吁一口氣,撥了撥長髮走出小廚房,就聽見唐新綠質疑的聲音。

「為什麼是曾向陽跟你去?」

「不然我應該找誰?」

座位上的季玄禎壓很不看她,逕自思考著自己還有什麼資料沒有帶齊,平面圖有了,設計和裝修費用估價單有了,格局坪數的總表呢……啊,在這裡,差點兒忘了帶!

「禎,我想跟你去。」

他抬頭掃了唐新綠一眼,「不行。」

「為什麼?!」

「我已經不在工作室了,如果連你也離開,繭一個人應付不來。」

唐新綠撇著小嘴,橫了曾向陽一眼悶悶地說:「我真搞不懂,為什麼是她?就算不是我,也應該是童繭陪你去見客戶埃」

「繭不行。」他炯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曹鈺去英國談生意應該要回來了吧?」

童繭垂下視線避開他的凝視,「今天晚上的班機回到台灣。」

曹鈺?曾向陽困惑地眨眨眼,這個未曾聽過的名字似乎佔有極重要的地位。

季玄禎低著頭將所有資料塞進牛皮紙袋裡,接著俐落地起身,反手將行李馱在肩後。

「總之你們兩個都不能離開,否則工作室會應付不來。只有這傢伙……」他走到曾向陽面前,用指尖彈了彈她的額頭,「有她沒她都無所謂,所以我帶她去。」

蹙眉揉著額頭的曾向陽,聞言詫異地揚起頭看他,「ㄟ,你帶我去台中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噙起慵懶微笑瞅睇她,「當然,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她當場氣呼呼,「我不去了!什麼叫做有我沒我都無所謂,簡直瞧不起人嘛!」討厭,虧她還一度偷偷地高興,以為……「啊,討厭鬼,別抓我的衣領啦!季玄禎你幹麼?你放手……」

就這樣,曾向陽像隻貓兒似地被他給拎著衣領提了出去。

被留下的唐新綠和童繭默默看著他們兩人似吵鬧又似打情罵俏的相處模式,彼此飛快地對望一眼又再度轉開視線。

被揪到轎車旁邊的曾向陽嘟嘴鼓腮瞪著他。

好像哪裡怪怪的?她一直說不上來,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啊?

「喂,上車啊!」駕駛座上的季玄禎睨她一眼,發動轎車、扣上安全帶。「還是你想要在後面追著車子一路跑去台中?」

怪怪的……

「那好吧,等你跑到台中火車站的時候CALL我一聲,我們再會合。」

「啊,我知道到底是哪裡怪了!」

曾向陽突然喊了出來,伸手指著駕駛座上的他。

季玄禎皺眉,「哪裡怪?」哪有?

這個愛說謊的賤胚子!她雙手環胸瞪著他,「季先生,你可以用雙手開車啦?你的右手痊癒了嗎?」

他飛快低頭看著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右手,上頭雖然還包裹著紗布,不過似乎一點也不影響他的正常行動,「啊,好痛!痛死我了,傷口剛剛撞到方向盤,老天,疼得我要命!」

用左手捧著右手,季玄禎解開安全帶一臉痛楚地離開駕駛座。「好痛哦,不知道流血了沒有?啊,肯定流血了,痛死我了!」

推開站在副駕駛座旁邊的曾向陽,他自動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砰的一聲還有辦法自己關車門呢。「喂,看著我幹麼?你來開車啊,我手傷還沒有好耶!」

這個王八蛋……

「快點啦!啊,我的右手好痛,別再跟我說話了,我要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對了,你從這裡一路開車上高速公路,到了台中豐原的交流道再下去,沿途不要亂走哦,還有我趕時間,你就算尿急也給我憋著,我沒空跟你去休息站上廁所,就這樣。」

曾向陽的下顎抽搐著,雖然很破壞美感,有違她陽光甜姊兒的封號,但是她實在克制不住!

按捺脾氣坐進駕駛座,她的嘴角還忍不住抽動。「季先生,既然你這麼痛,不如我先送你去醫院包紮?」

「不用去醫院了!大男人這點痛算什麼,我閉著眼睛睡一覺就好了,你別跟我說話,乖乖開車就是了。」

說完,季玄禎真的閉起眼睛不再開口,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呵,還裝得真像呢,左手從頭到尾都撐托著右手像是在護著什麼似的。

又嗔睨了他一眼,曾向陽這才發動轎車行駛上路。

嘴角隱隱抿起溫柔淡笑。

搞不懂自己是哪只眼睛出毛病?

當初怎麼會認為他是個酷酷不多話的痞子呢?相處之後才瞭解,季玄禎根本就是個長不大的小毛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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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4: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置身在氣派豪華的客廳裡,曾向陽提著季玄禎的包包靜靜坐在他身邊。

「兩位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去請夏小姐出來。」

「麻煩你了。」季玄禎一記抿唇淡笑成功迷倒女傭,讓她站在原地傻傻地怔望他三秒鐘。

待女傭離開之後,曾向陽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喂,我怎麼不知道女星夏卉芹在台中有這麼漂亮的房子?」

他彈了彈她的額頭,「你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她吃疼地揉著額頭瞪他,「你別老是彈我的頭行不行?它跟你有仇啊?」

「怕什麼?反正你不可能比現在更笨了。」

「季玄禎──」

曾向陽惱火地掄起粉拳想K他的頭,誰知他的反應更快。厚實的左手包覆她的小拳頭,接著將她往懷裡拖,重心不穩的她意外撲進那副壯闊的胸膛,俏臉羞紅之際,又被他伸手扣住頸脖往自己的胸膛壓下,纖細的嬌軀幾乎沉溺在他的懷抱裡。

「你、你放手啦!」討厭,她的臉一定紅透了!好糗哦,老天……

「搞不懂你怎麼老是想挑戰我?一定輸的嘛!怎麼樣?認不認輸啊?」

「好、好啦,知道了啦,還不快放手?」

「那叫聲老大來聽聽埃」

「季玄禎──」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幾句交談聲,「室內設計師來了嗎?」

「是的,夏小姐,他們就在外面。」

季玄禎趕緊放開臂彎裡的曾向陽,將她推了回去。「乖乖坐好,現在可不是打打鬧鬧的時候。」

「你──」曾向陽橫了他一眼,急忙用手爬梳自己被他撥亂的頭髮﹔冱個死人頭真討厭,為什麼老是愛欺負她?

夏卉芹嬌脆的嗓音離客廳愈來愈近,「他們?難道季玄禎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一抹光鮮亮麗、曲線窈窕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曾向陽的目光幾乎無法自她的身上抽離。老天,她真的好漂亮哦!明眸大眼、肌膚雪嫩白透,眼一彎、唇一抿儘是嫵媚風情,美麗得彷彿連髮梢都會勾人。

她忽然渾身一僵,螓首猛地轉向季玄禎的方向。

這個死人頭果然被勾住了,一雙眼睛緊盯著美人兒看,眼珠都快凸爆了!

「我以為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呢,玄禎。」

夏卉芹款款走來坐在他們面前,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曾向陽隱約還能聞得她身上的淡雅香氣在空氣中悄悄浮動著。

這香味好熟悉,是哪個牌子的香水?哎呀,這不是她現在關切的重點──這個女人剛才叫他什麼?玄禎?不覺得叫得太親密了嗎?曾向陽質疑地瞥了她一眼。

季玄禎微笑望著眼前的知名女星,「怎麼,讓你失望了嗎?」

「有一點。」夏卉芹嫣然一笑,叫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開玩笑,抑或是認真地回答。

但是沉默不語的曾向陽當下有了她自己的解答。姦情──她聞到了姦情的味道!

夏卉芹無法忽視另一雙透著敵視的目光,她美麗的臉龐轉而望向季玄禎身旁的曾向陽,「這位是?」

「她是我的助理,叫做曾向陽。」

「哦,那……你今天帶了什麼東西給我看啊,玄禎?」

就這樣?這個女人甚至連和她打個招呼的意願都沒有?!曾向陽心頭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是嘛,人家怎麼會理會她呢?夏卉芹的眼裡只容得下季玄禎的存在嘛!

「我依照你的意思在平面圖上做了修改,我想這一回你應該會滿意的。」

「你真好,總是不忘照顧到我的需要。」

「嘎?」曾向陽馬上瞪大眼睛轉頭看向他。厚,這句話會不會太曖昧了點?她的需要!這個死人頭除了照顧夏卉芹的「房事」需要之外,還顧及到她的哪方面?

季玄禎倜儻地往後靠倚在沙發背上,蹭了蹭鼻尖露出慵懶微笑。「夏小姐不需要這麼客氣,我拿了你的錢,當然要替你將事情辦到最好。」

「啥?!」

他身旁的曾向陽立刻發出一聲抽氣聲。老天,難道這傢伙不只當夏卉芹的室內設計師,他甚至還提供那方面的服務?!

季玄禎轉過俊臉不耐地看著她,「你很吵耶,可不可以安靜一點?」

什麼,他居然還有臉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喂,你還知不知羞恥啊!今天居然讓我發現你……」

夏卉芹嫣媚地微笑,技巧性地打斷曾向陽。「玄禎,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特地為我設計的平面圖了。」

「當然,我馬上拿給你看。」俊顏上的迷人微笑只限於露給夏卉芹欣賞,當他轉頭面對曾向陽時,傭儻微笑早已變為蹙眉催促,「快點啊,平面圖。」

「喂,你把我當便利商店啊?要什麼有什麼!」

「便利商店?你啊,豬肉攤還差不多!快點,廢話少說,平面圖。不好意思,夏小姐,這傢伙比較欠教訓,做起事來總是拖拖拉拉的意見叉多。」

「沒關係,我能體諒。現在員工的素質大都參差不齊,我們這些僱主真的很辛苦呢!」

「夏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可惡,態度有必要差別這麼多嗎?曾向陽橫了他一眼,突然覺得季玄禎俊臉上的慵懶笑容,刺眼得叫她忍不住想揮拳打下去!

「這是修改過的平面圖和格局坪數表,最大的變動就是……」

「等一下好嗎,我換個位子。對不起哦,人家其實有點近視,不近一點看會看不太清楚。」夏卉芹起身主動坐到了季玄禎身旁的位置,和曾向陽分別落坐在他的左右兩側。

曾向陽假意抿笑,「我以為現在有一種改進視力的東西,叫眼鏡。夏小姐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別插嘴行不行?夏小姐,真對不起。」

「沒關係,你別一直喊我夏小姐,聽起來好不習慣啊,你直接喊我卉芹就好了。」

是阿是啊,事到如今還在這裡裝什麼生疏。你都跟她上過床了,還在這裡假!曾向陽嘟起了小嘴滿臉慍慍不平,然而當她看見季玄禎和夏卉芹的頭靠得好近狀似親暱地交談時,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兩人。

她突然瞭解為什麼大家都喜歡看俊男美女?

因為賞心悅目埃

季玄禎的倜儻傲氣和夏卉芹的明亮動人,看起來就是如此地匹配相襯──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如果不是像夏卉芹這般美麗出色的女人,感覺上好像會辱沒了季玄禎的傑出似的。

曾向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感受,就像她也說不出心底剎那間翻湧的落寞究竟所為何來?

落寞,好久不曾體會的感受。

為什麼會再嘗到這種滋味?難道真的是因為季玄禎的關係嗎?她的眼瞳輕輕落在那張俊美無儔的側臉上,眸光閃了閃。難道說,自己真的對他……

「我依照你的要求將客廳和廚房中間的牆壁打掉,屆時就由活動的玻璃拉門作為兩者之間的區隔,這樣子靈活度也比較大。」

「玄禎你真的好聰明,我就是想要這種效果耶!」

夏卉芹說話的當口,纖纖玉手有意無意地拍蹭季玄禎的大腿,最後那只柔荑更是棲放在他的腿上不再移開。

這讓曾向陽不由得瞪大了眼。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在幹什麼?

「這裡是淋浴間嗎?玄禎,那麼你有幫人家設計一套最頂極的按摩浴缸嗎?」

啊,老天!曾向陽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雙肘撐住桌面的夏卉芹嫵媚地前傾身手指著平面圖,這角度足以讓人透過她的領口徹底窺看衣裳裡的胸前風光。

「不准看!」

曾向陽忽然爆出大喊,激動地拍著桌面,俏臉緋紅。她、她發現夏卉芹的衣服底下……居然沒穿胸罩!

這會兒她可確定了,夏卉芹根本就是刻意想誘惑季玄禎的!太誇張了,居然當著她的面引誘他……那麼他呢?是否也等著夏卉芹來勾引他?

視線緩慢地調向季玄禎的方向,曾向陽一看見他慍怒的臉,心當場涼了一截。

「你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麼嗎?」他的嗓音幾乎要凍成冰。

「我……」

「我們現在不是在玩,這是公事。」

「但是她……」

「出去。」

她望著他,僵住了。

「給我回去車上等。」

「你……不是認真的吧?」曾向陽輕輕地問,遲疑的口吻中彷彿承載著一種易碎的東西──

叫情感。

一把車鑰匙落入她懷裡,剎那間砸碎了她的思緒──曾向陽眨眨眼,望著那串鑰匙怔了幾秒鐘。

「你回車上等我。」

她揚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沒聽見我說話嗎?」季玄禎俊臉沉肅地瞅她。

夏卉芹輕倚在他身邊,在他看不見的背後抿唇淡笑,顯露得意之色。

曾向陽撇開視線不看任何人,將包包放在他懷裡,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淡淡地睨了睨她離去的背影,接著將視線轉回夏卉芹身上。

她嫣然一笑,柔弱無骨的嬌軀眼看就要攀上他精實的臂膀……季玄禎微微舉起手自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巧妙地擋住她靠上來的身軀。

「夏小姐不介意我抽煙吧?」

「當然不介意。」

客廳裡,就見季玄禎背倚在沙發裡慵懶地吞雲吐霧起來,沉默地不發一語。

夏卉芹瞅著他的俊顏,眼波流轉間儘是折服與神往。「怎麼不說話了?不繼續跟我解說平面圖的細節了嗎?」

性感的嘴角微微噙起,有一種致命的蠱惑力。「你真的想聽嗎?」

美艷的容顏悄露欣喜,更加貼近他。「當然不想聽。我們又何必再捉迷藏呢,玄禎,其實你支開那個女人為的不就是想和我單獨相處嗎?」

季玄禎拿開嘴裡的香煙,側轉俊臉凝睇她。

夏卉芹自動取走他指間的煙,啜了一口便直接捻熄它。「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要過來人家這裡,當初就不應該再帶助理來。」

「你是不是搞錯了?」

「什麼?」

「我叫向陽離開為的不是要支開她,而是不希望讓你再耍著她玩。」

「你說什麼?!」

「她是我帶來的人,只有我能夠對她大呼小叫。就算要把她抓來當猴子耍,那個人也只能是我,絕對不是別人!而你呢,夏小姐,希望你不要搞錯了,我收你的錢是因為我替你設計室內裝潢,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有感情或是rou體上的牽連,這樣你懂了嗎?」

啪的一聲,惱羞成怒的夏卉芹當場甩了他一巴掌!

季玄禎曲起指節觸了觸嘴角,「這表示我們的交易失敗了?」

不再有任何遲疑,他抓起包包起身要走。

惱怒的美艷女星胸峰因著怒氣而劇烈起伏,「別裝得好像很瀟灑,季玄禎,你應該知道你失去的是多麼可觀的生意!」

「我無所謂。」

打開了大門,他沉穩的足音始終優遊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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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向陽走出夏卉芹所住的大廈,來到警衛室取回自己稍早前押在這裡的證件。

「小姐,你還好吧?臉色很差耶!」

她趕緊扯出笑容,「我沒事啊,我好得很……我有什麼不好的?」

掌心裡的劇痛終於傳遞到她的腦裡,她攤開手掌一看,原來是那把車鑰匙弄痛了她的手。低頭看著它,她不期然地又想起他當時是用什麼態度將它扔給她的……

「喏,小姐,這是你的證件。啊剛才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帥哥呢?他還在樓上是不是?」

「等一下他下來的時候,麻煩你幫我把這串鑰匙拿給他。」

將車鑰匙放在警衛室的桌上,曾向陽頭也不回地離開。

走到了車水馬龍的台中市區,她左顧右盼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回台北吧,留在這裡要幹什麼呢?拿出皮包裡的手機,一邊走著一邊遲疑著。咬了咬唇,她撥下一串號碼……

「喂,暖暖嗎?我是向陽啦。」

電話另一頭倪暖暖語意輕揚地笑問:「事情辦完啦?不然怎麼有空打回來?」

「嗯……店裡的生意好不好?」

「忙死我啦!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們兩邊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偏偏又有幾個員工給我臨時請假,我啊忙得都快腿軟了!」

佇立在台中的街頭,她低垂著螓首輕輕踢著腳邊的小石子。「這樣礙…」

倪暖暖敏銳地感覺到她的異狀,「你怎麼了,心情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埃」這一回,她的口吻裡多了哽咽。

「還說沒有,你都哭了還會沒事?!季玄禎呢?他死到哪裡去了,該不會是……他欺負你了?!」

「嗚嗚……沒有啦,暖暖,你別問了好不好?」

「我怎麼能不問呢?妳想急死我是不是?」

曾向陽不再說話,只是拿著手機一直掉眼淚。

陽光甜姊兒哭了,因為她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風流鬼。

而那個花心的死人頭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叫她走!如果這樣都不值得哭的話……

那麼她不曉得眼淚到底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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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季玄禎個人工作室。

童繭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在工作暫停的片刻她輕輕地倚靠在椅背上悠閒啜飲香濃的咖啡,感覺整個世界好像空蕩蕩的只剩她一人。

兩個小時前,唐新綠趾高氣揚地提著GUCCI皮包離開,「反正禎不在這裡,我留在這兒也沒意義,我先走了,有事你負責。」

其實她才無所謂呢,辦公室裡只有她一人,她反而樂得輕鬆自在。

有誰喜歡一隻愛批評的刺蝟跟在自己身邊?如果不是為了玄禎、為了工作室的和樂氣氛著想,她早就不想容忍唐新綠這種氣焰高張的大小姐。

一切都是為了玄禎呵!

只要是對他好的事情,沒關係啊,她都願意做。

輕輕放下了咖啡杯,她站了起來走到複印機的前面,這裡是曾向陽最常站的位置了,面對著牆壁的她其實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轉個身,童繭歎口氣,幽幽的視線直直落在右前方季玄禎的辦公桌。向陽一定沒有發覺吧?其實當她站在這裡跟複印機奮戰的時候,玄禎總會以一種興味而戲謔得意的眼神瞅著她的背影。

這個時候,她就會發覺自己……好嫉妒!

老天,她當然不可以,她有什麼資格嫉妒向陽呢?當初是自己放棄這段感情的啊!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她無法說服自己不嫉妒。

邁開腳步走到季玄禎的辦公桌,她緩緩地坐了下來,伸出手以一種極為柔情的方式撫摸著他的每一樣私人用品──這是他愛用的鋼筆,這個則是他沉思的時候喜歡拿來抵著下巴的短尺,呵,玄禎從來不知道她最喜歡看他露出那種思索的表情。

好認真、好專注,讓她……好著迷!

童繭眷戀地閉上雙眼,將臉頰平貼在季玄禎的辦公桌上,她偷偷告訴自己,現在是安全的,辦公室裡只有她一人,可以讓她安心地愛慕著玄禎而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分開之後,他從來不曾發現其實她有多眷戀他身上的氣味。

偶爾在特別脆弱的時候,在她和玄禎錯身而過的時刻,再度嗅聞到自己熟悉懷念的男性氣味,總會讓她忍不住想落淚!

絕對不能讓曹鈺發覺,其實讓她最銷魂的,就是回味當年和玄禎繾綣歡愛的滋味。當曹鈺愛著她的時候,她感受不到高chao的存在,每每總要閉上雙眼幻想著覆壓在自己身上的不是曹鈺而是玄禎,她才會開始感到情慾被挑起……

這是罪惡的,對不對?

可是她還能怎麼辦?她早已深陷在這場罪惡裡!

要錯要怪要怨要悔恨,也是自己吧?當初若不是她耐不住一時的寂寞脆弱投向曹鈺的懷抱,今天又哪來這些苦楚呢?

一滴清淚悄悄滑落童繭的眼簾,這時手機的鬧鈴突然響了起來,提醒她該出發去機場接曹鈺了。伸手就唇印下了一個輕吻在指尖,她溫柔地用手指最後一次撫觸任何關於季玄禎的東西──現在,她只能這樣吻他了。

站起身,童繭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皮包和外套,身形落寞地關門走了出去。

就在轎車駛離停車場不久之後,她的手機又響了……

「繭嗎?我是玄禎。」

正在開車的她難掩驚喜,「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我找不到向陽!」

聞言,她的心當場涼了。

「我打她的手機她都不接,這個該死的臭女人,等我找到她之後看我怎麼整治她!總之,繭,你幫我到我的抽屜找一下,裡頭有她留給我的個人資料,上面應該有她朋友的電話,你趕快找給我,就這樣。」

「玄禎──」

原本欲斷線的他停了一下,「怎麼了?」

「你跟向陽……發生什麼事了?」

「現在說不清楚,我先找到她再說,你趕快幫我去看一下她朋友的聯絡電話,找到之後馬上打給我。」接著便是電話斷訊的聲音。

童繭將轎車停在路邊,斷線後的嘟嘟聲仍然藉由免持系統迴盪在車裡。她握著方向盤,雙手捏得死緊。

玄禎著急地在找尋向陽的蹤影,他正急切地四處尋找向陽的下落……那麼她呢?在他心裡,她童繭的位置呢?

已經消失了嗎?!

吱的刺耳聲乍響,轎車以飛快的疾速在路口緊急回轉掉頭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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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8-22 00:25:1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開門,你給我開門!」

台中的某飯店裡,季玄禎站在一間客房的門外擂起拳頭猛敲門,砰然的聲響即便惹得其它住客開門窺看他也不在乎。

「曾向陽,我知道你在裡面,還不開門嗎?!」

就在他準備踢門的時候,門的後方傳來一聲喀啦輕響,門扉打了開來,一張冷漠的小臉蛋自開啟的門縫露了出來。

那雙炯亮如炬的眼瞳緊緊盯著她,「開門,我要進去。」

「不要。」

「開門。」

他的嗓音明顯地低沉了幾分,充滿威脅的意味,曾向陽當然聽出來了,卻惹得她更生氣8我說不要!」

季玄禎懶得再跟她用文明的方式溝通,「不開門,你就站遠一點。」這女人對他的認識實在太淺了,她應該要知道他的耐心其實不會比一隻蟑螂多。

「你想要幹麼?!」

踹門。這是她不肯開門,而他又能最快踏進房裡的唯一辦法。

猜出他的意圖,曾向陽爆出驚喊,「你別亂來!我開門就是了。」

喀喳一聲,房裡的她將門鏈取下讓房門大開,迎接怒氣難消的季大爺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我叫你在車上等。」他也不看她一眼,逕自走到窗前拉開布簾,凝視外頭的台中夜景。

「我不想在車上等!」

天知道她要等多久?她離開之後只剩夏卉芹和他獨處,誰曉得他們孤男寡女的會幹些什麼事?那個女人根本無心跟他討論室內設計的事情,人家有興趣的是他的床上功夫吧?這個花心蘿蔔又怎麼會不知道!

「我打你手機你也不接。」

季玄禎又將窗簾扯回原位,轉身背靠著牆,雙手環胸銳眼緊緊盯視她。

那視線好銳利、好灼人,不知怎地竟瞧得她一陣心慌意亂,直覺地避開了他的眼神,她低垂臻首咬著下唇。

再開口,有如蚊蚋。「我不知道那是你打來的。」

他默然不語,走到床頭邊逕自拿起她的手機按鍵察看。

「你要幹麼?」

曾向陽直覺地走上前伸手想搶奪,兩人之間身高的差距卻讓她根本構不到他的手,「還給我,那是我的手機……季玄禎,你到底要幹麼?把手機還給我!」

她又氣又惱地攀扯他的手,季玄禎的左手立刻勾住她的頸脖,毫無預警地將她整個人拖向自己。

猛然撞進那寬闊的胸膛裡,他炙熱的體溫和男性的氣息,在剎那間整個包圍住她,她沒來由地紅了俏臉,更加拚命掙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放開我,討厭……放手啦!」

老天,她的心跳好急促,她幾乎能夠聽見自己怦然的心跳聲了──哦,我的老天爺,他該不會也察覺到她的怪異了吧?!

「放手,別勾著我的脖子啦……」

「你別動、別亂動,當心別撞到我的右手。」

「你的右手?這一招已經沒用了,天知道你的右手到底痊癒了沒有?」

「妳真的想看它流血?」

不想,當然不想!光是想像那畫面……她在心底懊惱申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他而心疼。

曾向陽稍稍靜了下來,小手依舊抓著他的左手手肘,「那你放手啊──」討厭,自己的聲音怎麼聽起來可憐兮兮的……一點也不威風。

他低頭瞅看她的頭頂。

看著被扣在自己懷裡的曾向陽緊攀著他的手肘,嬌小纖細的身軀棲靠在他的胸膛上的模樣……季玄禎的眸子閃了閃,伸手搔了搔她的頭,任性地撥亂她美麗及肩長髮,大掌始終沒有移開就這麼放肆地將她囚困在懷抱裡。

「你還不放手?」她反手攀握他的肘,低頭輕吶。

「你為什麼說謊騙我?」

「我哪有!」

「你的手機裡面分明有顯示我的名字和我的電話號碼,還說你不知道那是我打給你的?」

曾向陽倔強地將頭轉向別處。

「你知道我找你找多久了嗎?」

「不知道!」

一聲按捺怒火似的吸氣聲從她的頭頂響起,「你在考驗我的耐心?」

「你又何嘗不是。」

季玄禎懷裡的曾向陽又開始掙扎,小手使勁地想推開他箝制的大手,毫不遮掩地讓他看清楚她的煩躁與不悅。他的男性氣息、自她頭頂上呼出的炙熱呼吸,這一切全都在在提醒她兩人親暱的貼近,也讓她無法再逃避!

她此刻的心跳、強烈的悸動,全都是因為他──季玄禎──這個有如冤家債主一般的男人。

不要,絕不讓他再靠近她。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她有預感自己總有一天一定會為了他嘗盡酸甜苦辣的滋味。

她當然不要!

為什麼要?

一個人的生活自由自在多麼得好,喜怒哀樂全靠自己掌握,一旦談了情、碰了愛,世界全都變了。感情上過著受制於人的生活,不,她不要!

一思及此,曾向陽更加奮力想推開他。「你可不可以別再來招惹我?季玄禎,你真的很討人厭你知不知道!」討厭他,好討厭他!為什麼他是那個能夠扯亂她心扉、搗亂她生活的男人?他難道不懂嗎?她不歡迎他的出現,更不歡迎他的魅力和影響力。

季玄禎曲線剛毅的下顎抽了抽,眼神倏地冷騖。「給我收回這句話。」

「我不要,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不想再待在你身邊了,回台北之後,我跟你從此毫不相干!我管你的右手到底好了沒有?我也不怕你找律師來告我,你想怎麼樣我都奉陪,就是別叫我留在你身旁!」

「可是我偏要!」

「你……」

他猛一出手,大掌強勢地扣住她頑固的後腦勺,冷抿的薄唇不由分說猛然攫覆她的唇。

容不得她說個不字!

誰說這個女人可以離開他的生命的?誰允許的?!他才不放手,絕對不放!

季玄禎的吻就像他悍然的個性,狂肆撩挑的舌尖帶著他的盛怒攫掃曾向陽的唇。吮住了她退卻的丁香舌,他以一記銷魂熱吻驅逐她僅存的意識──

在他的懷裡,他不要她留著那顆頑固叉惹人生氣的腦袋瓜,只要她熱情響應他的吻。

置身在他狂放的氣質中,她幾乎站不住腳……小手輕輕繞過他的頸脖攀附他精實的臂膀,曾向陽已經無暇再想任何事情。

後腦勺被強勢的他緊緊地扣住,她連退縮的權利都沒有。

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的前一刻,季玄禎火熱的唇稍稍退離她,灼炙而狂熱的視線緊盯著懷裡的她,看著氣息急促粗淺的她偎在自己胸前,小手緊攀著他的頸項急切地呼吸……

他抿唇輕笑,用額頭輕撞她的頭。「難得你有這麼柔順的時候。」

他含笑的口吻飽含寵溺意味,曾向陽聽出來了,又羞又氣。「笑話,我的個性本來就很柔順,只是你沒看到而已。」

如炬的眸子閃了閃,圈箍在她腰間的大掌也在剎那間收緊,「你是在告訴我,也有別的男人見識過你的柔順?」

曾向陽揚起眉睫,嬌俏的眉梢隱含得意。「那當然!見過的男人可多了。」

所有來過微醺燒酒雞的客人,不論男女,誰不讚她笑容甜美、待人柔順和氣──哼,數遍全世界啊,只有眼前這個臭男人沒福氣見識她陽光甜姊兒的美燦笑容。

季玄禎緊瞅她笑燦如花的美顏,瞇起了眼。

這個女人現下想起誰?那些曾經見識過她甜美的男人嗎?思及此,扣在她腰間的力道又收緊了幾分。

被動地被他推壓在那堅實壯闊的胸膛上,曾向陽徒勞無功地用手撐抵他的胸口想拉開彼此的距離。她小臉低垂著在季玄禎看不見的角度,悄悄抿起了唇。

他生氣了嗎?還是吃醋了?她抑不住心頭欣喜,嘴角彷彿嘗到了一絲甜膩……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一室的曖昧,他的左手依舊不肯離開她,只得用那包裹著繃帶的右手接聽電話。

「我是季玄禎,哪位?」

他懷裡的她維紅著俏臉,掙扎退開他的懷抱,「別抓著我啦,我去關房門。」

炯亮的瞳眸緊緊跟隨她,「繭?對,剛剛那是她的聲音,我找到她了。」

是童繭打來的電話嗎?曾向陽的眉心又悄悄地蹙起,站在房門邊瞅看季玄禎和童繭對話時的神情。

一直忘了問,他和童繭到底是什麼關係?

彷彿看出她的困惑與質疑,季玄禎慵懶地朝她勾勾手指頭。

曾向陽視而不見,毫無響應。

他倏地蹙起眉,開始邁步走向她。「對,你給我的那個倪暖暖的電話沒有錯,就是她告訴我向陽在飯店裡的。」

曾向陽睜大眼。她還覺得奇怪,為什麼季玄禎會找得到她呢?原來是暖暖告訴他的!

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季玄禎曲起指節想撫摸她的臉頰,卻被她冷著俏臉揮開。

他瞇了瞇眼。「繭,我已經找到她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知道,我不能確定。」

曾向陽僵冷著俏臉轉身想走。他為什麼還不掛電話?有這麼多話可以和童繭說嗎?

蒲扇大掌突然扣住了她的手,她直覺地回頭想瞪他,誰知卻見眼前一閃,季玄禎的唇已經覆了下來──

手機裡隱約傳來童繭的聲音,「你今天不回台北嗎?難道你要和向陽一起住飯店嗎?玄禎……」

喳的一聲,他切斷了通話隨手將手機扔到身後,專心全意地熱吻懷中掙扎的俏女郎!

對,他當然要住在這裡,和曾向陽一起。

為什麼不?

房間她都訂好了,床鋪也擺在眼前,不睡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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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繭握著斷訊的手機,神情怔忡地往後靠躺在駕駛座的椅背上。

玄禎竟然掛斷她的電話……因為迫不及待地想跟向陽獨處嗎?

她無神的眼眸狂亂地瞟動,掌心裡的手機掉了也不自覺,呼吸紊亂而粗淺……

叩、叩兩聲,有人敲打她的玻璃窗,這才將童繭雜亂的思緒稍稍拉回。

門外拖著小行李箱的曹鈺隔著車窗衝著她微笑。

她連忙扯開唇,按下玻璃窗。

「你在想什麼?我大老遠就看見你了,你卻完全沒注意到我。」

「對不起,我……」

氣質斯文的曹鈺笑了笑,將輕簡的行李箱放在後座之後,便開門坐進了她身旁的副駕駛座上。

淡淡的男性香味襲向了童繭,她壓抑不住剎那間升起的失望,這氣味是曹鈺,而不是玄禎的。

「老天,早知道去英國出差需要這麼久的時間,我說什麼也不願意去。」

童繭淡淡抿唇。「是嗎。」坦白說,他到底離開多久了?其實她並不在意。

「繭,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曹鈺迫不及待地傾身,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就是一記久別重逢後的熱情深吻。

她閉上眼,掩去眸子裡的濕意,這個吻、這個唇,是曹鈺的,不是玄禎的……

從中正機場到返回台北的路上,都是曹鈺說的多、童繭應的少。

「你累了嗎?感覺好像很疲 憊似的。」

回到了他位於市區的公寓裡,體貼的曹鈺馬上倒了杯果汁給她。

她接過杯子,斂下視線。「嗯,可能是這幾天工作比較忙的關係。」

當她提到了工作這兩個字,曹鈺也跟著沉默了起來,「繭,如果覺得太累,不如就把工作辭了,你知道我絕對養得起你。」

她抿抿唇,不回答。

曹鈺看了她一眼,爬爬頭髮。「你應該曉得……我不希望你再跟玄禎相處下去了,我、我不是信不過你跟他,但是──」

「我跟玄禎沒什麼!」

「我知道,可是……」

「這份工作甚至是我去拜託玄禎,他才勉強讓我去他的工作室上班的,你不也知道嗎?」

他疲 憊地歎口氣,「是,我知道。」

「你不相信我?」

「沒有,我相信你也相信玄禎。」他望了她一眼,提口氣想轉換彼此沉滯的氣氛。「我去洗個澡。」

「嗯。」

大掌溫柔地撫上她的臉,「今天晚上睡這裡?」

童繭低頭望著自己捧在手上的杯子,緩緩頷首。



半個小時後,沐浴過的曹鈺擁著童繭倒臥在床鋪上親暱歡愛。

他用嘴唇熱情且溫柔地循吻她身軀的每一吋肌膚,撩動的舌尖在她粉色的蓓蕾上眷戀地停留吮吻,接著緩緩而下來到她的腰際,撥開她閉合的雙腿……她吸口氣,這才揚起一聲壓抑似的輕吟。

「響應我啊,繭,讓我看見你的熱情。」

曹鈺繼續埋首在她的敏感處慇勤灌溉,童繭曲起手臂掩住自己的雙眼。

要她響應什麼?要她如何響應?

這樣的做愛,對她而言沒有摻雜任何感情,只有rou體上的情慾宣洩!

曹鈺一記挺腰,他閉目感覺,堆積體內難以言喻的快感。嘴唇親吻著身下的女子,他憐愛地湊近她的耳畔綿熱低語──

「喊我的名字,繭……為什麼你從來不喊我的名字?」

她喘息著不回答,只是推著他翻身躺下,然後她跨上了曹鈺的腰際……

曹鈺忍不住顫巍巍地閉眼吸氣。「老天,繭,你好棒!」

騎坐在他身上,嬌喘不斷的她開始迷眩起來。

「啊,還要……我還要……」你喜歡這樣嗎……玄禎,你喜歡我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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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禎仰躺在床鋪上,從窗簾的縫隙看去,瞧見外頭的天空透著灰濛濛的白,在清晨薄冷的空氣中,他溫熱的大手細細愛撫著趴臥在自己身上的纖細同體。指尖纏繞著曾向陽黑緞般輕柔的髮絲,他情不自禁地傻傻笑了起來。

沒想到自己竟然栽在這個矮冬瓜的手上!

怎麼會這樣呢?他當初抓她到自己的工作室打雜,純粹只是為了想懲罰她弄傷他寶貴的右手啊!結果到了最後,反而讓這個女人侵入了心頭,如今甚至將她拐上了床。

誰來告訴他,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嗯,讓他想想礙…對了,他的眼睛近來好像常常脫窗,視線只要一落在曾向陽身上就再也離不開似的。

可是那是為了監視她有沒有偷懶啊!

好啦,他一開始的確是這樣,但是後來就……下意識地想要尋找這個女人在哪裡,幹些什麼事情。愈到後來,遠距離看著她似乎……不夠,於是他開始三不五時在她的身邊繞啊轉的,彈彈這個矮冬瓜的額頭,或是勾勾她的頸項都會讓他覺得輕鬆愉快得不得了!

唉呀呀!季玄禎手捂著額頭淡淡苦笑,這麼想來那應該就是喜愛了吧?只是自己表達愛意的方式……嗟,真他媽的不是普通的幼稚耶!連自己都看不下去了,這種欺負人的舉動,跟小男生喜歡拉暗戀女孩的辮子有啥不同?

這時,躺臥在他身上幽幽沉睡的曾向陽輕輕地動了下──

這舉止著實撩動他又起的情慾之火。

季玄禎噙起嘴角邪肆地笑了笑。呵呵,自己跟幼稚的小男孩當然還是有點不同啦!

小男孩能把喜歡的女孩拐上床親親抱抱嗎?不行吧,沒那個本事吧?

哈哈,可是真抱歉,他有!

燃火的大掌熱情且眷戀地在曾向陽的嬌軀上溫柔撫摸,順著那絲緞般的滑順觸感而下,他造次的手來到了她美麗的翹臀。

「啊,別又……」

曾向陽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在自己的申吟聲中甦醒。

「醒了?」

低沉而沙啞的磁性嗓音自她身下傳來,她輕吟著睜開眼,驀然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

「你……」哦,老天!

愕然發現自己竟然伏趴在他身上的曾向陽,虛軟地癱在他身上,額頭抵靠著他的,閉眼低吟。

「你這個……色狼!」

他得意地挑著眉,「我喜歡自己是個色狼。」

「討厭……」

她酡紅了俏臉,想埋首在季玄禎的胸膛,卻無法忽視撐抵在她幽x裡的火熱碩大。老天,這個浪蕩到了極點的男人,竟然、竟然用這種方式叫她起床!

「你什麼時候……啊,別動……」

嗯,他喜歡她躺在自己胸口上喘息申吟的模樣,惹火極了8我沒有離開你身上,昨天晚上我們兩個累得睡著的時候,它就一直在你裡面。」

想起昨晚,曾向陽的臉更羞紅了,掄起粉拳擂了他一記。「那麼你不會……」

「要我出來嗎?」

季玄禎的口吻中有著無法掩飾的得意輕笑,他扣住她的腰肢……

她無可避免地再度揚起一陣嫵媚吟哦,「你別動!」討厭,這個傢伙一定是故意的。

「你不能怪我,它每天早上都這麼精神抖擻的,我也拿它沒辦法。」嘴唇湊近她耳邊,他刻意在她敏感的耳際呼出炙熱的氣息。「不如你來幫我想個法子吧?」

她又捶他,小臉埋得更深,「昨天晚上才……」

「那是昨天晚上的份,今天早上的不一樣。」

被單下,季玄禎的大掌宛如燃了熱火似地摩挲曾向陽窈窕的曲線,指尖捻了捻她粉麗的乳尖滿足聆聽那情動的嬌吟,撩撥的雙手接著來到她可愛的俏臀一遍又一遍地享受那絲緞般的柔滑觸感。

他溫柔挑逗的撫摸馬上換來她嗔惱似的輕咬。

「潑辣。」他笑稱。

「而你下流!」論口舌,她可不輸他。

「打個賭?」

「什麼?」

他挑挑眉,更見邪肆。「你會喜歡我的下流。」

她俏臉益發緋紅了,「你想得美!」

輕撫的大掌突然扣住她的雙腿驀地往兩旁撥開。

羞澀不已的曾向陽馬上用手撐住他的胸膛想爬起來,「季玄禎,你要幹麼……啊,不要這樣──」

季玄禎擁著她在床鋪上滾了一圈轉為覆壓住她,讓她忘情的銷魂吟哦聲沖刷自己的意識。擁抱更緊了、速度加快了,聲息粗淺的他眷戀地俯吻她的唇,吞嚥她所有難忍的情慾激昂……

直到極致的戰慄快感有如驚濤駭浪般席捲而來,曾向陽修長的十指狠狠劃過他厚實的肩膀癱軟在他身下,季玄禎才釋出自己最激情的高chao──

「老天……」

他在她身上癱了下來,渾身無力。

累極的曾向陽早已墜入深沉的迷眩中毫無意識,季玄禎怕壓扁了身下的可人兒硬是撐著手肘翻身側躺在她身旁。

疲 憊地瞇了瞇眼,他盡興又倦累的俊臉上滿是溫柔地睇著她的嬌顏,寵溺地伸手撥開她額前的髮絲。他吻了吻她汗濕的裸肩,滿足地喟了一聲……突然他無意識地撫著額頭笑了起來。

扯了扯她的長髮,他噙嘴笑睨她。「喂,女人,以後你乾脆陪我過每一個早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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