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蔡仲子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閑聽落花]花開春暖(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1
發表於 2016-9-13 00:45: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喜信

雲姍微微有些傷感起來,李小暖一時不知道如何勸慰 ,這當媳婦的感覺,于她全是聽說而已,古雲姍歎了口氣,抬頭看著李小暖,接著說道:
“我也和老祖宗說了,雲歡那性子,往後嫁人,一定要仔仔細細的挑人才行,到底要嫁個什麼樣的人家,我一時倒也說不上來,可長房和媳之類的,照她那懶散性子,就有些太難為了,不合適,唉,說起來,雲歡今年也十七歲了,也就這一兩年裏頭,就該出嫁了,母親一心想著汝南王府,只怕其他人家,還沒打算過呢。”

古雲姍歎著氣,李小暖想了想,笑著接過了話頭,

“有老祖宗呢,老祖宗肯定心裏有數。”

古雲姍笑了起來,

“你說的也是,老祖宗是想著雲歡能嫁到京城去,往後,若是古蕭科舉入仕,只怕咱們家還是要搬回京城大宅去住著的,這樣,雲歡就不至於遠離娘家,有什麼事也好照應著。”

李小暖仔細聽著,笑著點了點頭,

“還是老祖宗想得周到。”

“可不是,唉,老祖宗,”

古雲姍聲音低落下來,

“一年比一年見老。”

“老祖宗身子好著呢,大姐姐別多擔心。”

李小暖忙寬解道,古雲姍勉強笑了笑,

“我不過是亂操心罷了,你不用勸我,我走前,梧桐院裏換了一批丫頭,這幾個丫頭如今可還安份?”

“很好,沒聽說有什麼事,老祖宗已經遣孫嬤嬤去梧桐院掌著總,還能有什麼事的?”

李小暖聲音輕鬆的說道,古雲姍微微舒了口氣,笑了起來,

“那就好,我就怕那些個丫頭不安份,生出是非來,就惹人厭了。”

古雲姍頓了頓,看著李小暖,斟酌著接著說道:

“咱們府裏一向規矩嚴,爺們也沒有京城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規矩,若是在 甯侯府,象古蕭這樣十三四歲的少爺房裏,早就放了人進去了!母親……”

古雲姍口齒黏連著,含糊著說道:

“有些事,你就留心敲打著古蕭就是,古蕭從小就聽你的話,你說的話,他句句都能放在心上,你也別謹慎太過了,有些話、有些事,該說的要說,該管的就要管。”

李小暖聽著古雲姍話裏話外的明示暗示,一時呆住了,古雲姍仔細看著她,微笑起來,

“從你到家裏那天起,我就沒拿你當外人看過,若有什麼事,就打發人遞個信兒給我,你只放心,我必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李小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古雲姍這言外之意,她聽的明明白白,象冬末說的,古蕭和古家,於她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上上之選,古雲姍這話,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老祖宗流露出來的意思?

古雲姍見李小暖垂著眼簾,只不言語,輕輕笑了起來,站起身,轉身進屋取了紫檀木小匣子出來,推到李小暖面前,笑著示意她打開,

“這是我選的樣子,特意給你打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李小暖打開匣子,匣子裏滿滿的放著鐲子、耳釘、耳墜、戒指等首飾,金燦燦的晃人眼。

“都是赤金的,別怪我俗氣,我就喜歡這赤金的東西!”

李小暖從匣子裏揀只看著最小的戒指出來,合上匣子推了回去,

“大姐姐,我要這個戒指就夠了,這滿滿一匣子,也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再說,我哪里用得著這許多貴重首飾的?大姐姐還是收回去吧。”

古雲姍滿眼笑意的看著李小暖,伸手拿過她手裏的戒指,打開匣子丟了進去,把匣子推到李小暖面前。

“跟大姐姐有什麼好客氣的?說了你也別惱,別說這樣一匣子,就算十匣子,如今在大姐姐手裏也算不得什麼,可你就不一樣了,趕緊拿著,用不著就收好,攢著當嫁妝就是。”

李小暖感激的看著古雲姍謝道:

“大姐姐這樣對我,小暖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古雲姍拍了拍李小暖的手,低聲說道:

“大姐姐倒正經要謝你才對呢,唉,這一兩年,家裏大大小小的事,你費心不少,雲歡,也多虧你……雲歡其實也是個明白人,就是愛胡思亂想,整天悲風傷月的,淨想些沒用的東西!你對她好,她都明白著呢!雲歡大你整整五歲,她倒跟個小的一樣,你倒象個姐姐!”

古雲姍又感慨起來,

“雲歡這個樣子,出了嫁可要好好苦一陣子了!也不知道她跟古蕭,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大姐姐也別太心急,二姐姐如今管家理事,也不比大姐姐當年差呢,古蕭過了年才十四歲,還是小了些,去年跟著陳先生在萬松書院讀 書,這回來就好象一下子長大了很多,再過一年兩年的,中了舉,再多經歷些事,也就能擔待起來了。”

李小暖笑著開解著古雲姍,古雲姍愛憐的撫養李小暖的臉頰,

“你這丫頭,就是會勸人,有你在家裏,我就放心多了,你自己也多愛惜著自己,母親那裏……母親是個沒心眼的,喜歡不喜歡都在臉上,凡事都不往深處想,有什麼事,你心裏有數就是,哄得她高興也就罷了,若有什麼難為事,就讓捎信給我,聽到沒有?”

李小暖忙點頭答應著,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李小暖見古雲姍臉上疲倦濃了起來,忙起身告了辭,把匣子遞給玉和抱著,回去松風院了。

第二天巳初剛過,金志揚就到了古府,來接古雲姍和硯兒了,李老夫人和周夫人怕三人趕不及回去台州,也沒敢多留,打發三人趕緊上船回去了。

隔了幾天,京城就傳了信來,錢學政要調回京城禮部任職,皇上新委了趙文治為兩浙路學政,趙文治初六到吏部領了文書,已經啟程,大約二月初就能到任了。
李老夫人松了口氣,放下心來,李小暖急忙在邸抄裏翻找起趙文治的履歷文章,

“我記得去年六月的邸抄裏有他寫的一個摺子,是說京東東路夏季幹熱,秋天收成必定不好什麼什麼的,好象文字平淡中帶著張力,倒不詭異。”

李老夫人笑著止住了她,

“不用找了,象錢學政那樣的文章性子,普天下也沒幾個,哪能去了一個,又來了個一樣的?!這趙文治是唐濟遠的學生,一向和汝南王府交好,是個會為人的。”

李小暖停了手,驚喜起來,

“那豈不是和表少爺是同門師兄弟了?要是!”

李小暖頓回了後面的話,吐了吐舌頭,李老夫人含笑看著她,接過了話頭,

“要是讓表少爺托唐濟遠說句話,就好了,是不是?”

李小暖急忙點著頭,李老夫人笑了起來,

“傻丫頭,哪還要這樣興師動眾的?那趙文治家裏富也算是富的,可眼貴字就沾不上邊了,他今年也不過三十七八歲,不過一個進士出身,十幾年的功夫,一路做到兩浙路學政,可是個精明人,心裏自然有數。”

李小暖仔細聽著李老夫人的話,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

“我又想的左了,這精明人,要的就是個心裏有數!”

李老夫人滿意的點著頭,

“嗯,咱們如今在這上裏鎮,就是世外桃源,若是在京城,凡事就要心裏有數才行,今天哪家的夫人小奶替你擋了一句話,提醒了你一星半點的,你都要心裏有數著,有機會就要投桃報李了才行。”

李小暖忙站起來曲膝答應著,

“小暖記下了。”

李老夫人笑著示意她坐回到榻上,接著說道:

“蕭兒今年秋天就下場考一考去,也了正月,就不讓他再去萬松書院了,留在家裏念書寫文章就是了。”

李小暖笑盈盈的聽著李老夫人的吩咐,古蕭今年秋天中了舉,後年就是禮部春試,李老夫人會不會考試前就帶家古家再搬回京城去?還是等古蕭中了進士後再搬回去?這世外桃源,她可是萬分捨不得,那京城,連一句話都要想著投桃報李,到了那裏,自己又是這樣的身份,豈不得小心翼翼到累死了?!

正月底,邸抄上明發了錢學政的調任和新學政的任,陳先生早早趕回古府,陪著古蕭一起,準備苦讀這大半年。

沒幾天,李老夫人又收到了汝南王府管事帶來的口信,世子要過來古家看望李老夫人和周夫人,順便拜會師兄,為他到任兩浙路學政接風道賀。

李老夫人大喜過望,李小暖有些感動,這世子,惡劣是惡劣了些,可對古蕭這個小表弟,還算是真心疼愛照顧,隔三岔五的送書送東西不說,這一趟過來拜會,可全是為了古蕭的應試了,所謂的心裏有數。

李小暖想了想,看著李老夫人,遲疑著問道:“表少爺是一個人去拜會趙學政,還是帶著古蕭一起去的?”

“自然是讓蕭兒陪著他一起去才好。”

李老夫人笑哈哈的說道,

“那,”

李小暖猶豫著說道:“是不是讓大姐夫也跟著一起去?就怕不妥當。”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2
發表於 2016-9-13 00:45: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流言

李老夫人怔了怔,拍著額頭笑了起來,「是我老糊塗了,就只想著蕭兒,把雲姍那丫頭給忘了,妥當妥當,正該讓志揚也一起過去長長見識去,到底是你這丫頭跟大姐姐親,凡事都想著她!趕緊讓人去台州先傳個信去。」

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商量了,遣了周嬤嬤,去台州傳了信。

周嬤嬤帶去了好事兒,也帶了喜信回來,古雲姍剛診出了喜脈,金家正要差人來報喜,周夫人眉梢飛揚著高興起來,這今年才真是順暢了些,一開年,就喜信兒不斷!

二月初一,冬末歇完了假,李小暖和古雲歡商量著,安排她到庫房當差去了。

古雲歡和李小暖剛剛收拾妥當娑羅館,程恪一行人就到了上裏鎮,周景然照樣形影不離的跟了過來。

古雲歡被李小暖的話挑著,聽說周景然又跟著一起過來,兩人還像以往那樣,同住在娑羅館,滿心古怪著,也說不出什麼,更理不出頭緒來,就是覺得心裏彆扭著極不舒服。

程恪進了古府的當天,金志揚就趕到了上裏鎮,住在了離娑羅館最近的清露軒。

歇了一天,四個人帶著眾多小廝長隨護衛,一行幾十輛大車,往杭州府拜會趙學政去了。

幾天後,四人回到古府,程恪和周景然歇了一晚,就急匆匆返回京城了,金志揚又多住了一天,和李老夫人說了大半天的話,才啟程回去了台州。
古蕭悶了兩天,吃了晚飯,從瑞萱堂回來,轉進了松風院。

李小暖吩咐玉板給古著泡了杯花茶端過來,笑盈盈的看著他問道:「我看你從回來就心事忡忡的,出了什麼事了?不是說學政極賞識你嗎?那是文會上出什麼事了?」

「我沒事,不是我的事,唉!」

古蕭憂慮著歎起氣來,滿臉為難的看著李小暖,「暖暖,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這事,聽大姐夫那意思,好像這事還很嚴重,大姐夫把這事跟老祖宗都說過了,照理說,有老祖宗操心,我也不用再多想這事,可是,恪表哥和周大哥對我那樣好,我總想幫幫他們兩個,可又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幫得上,唉!」

古蕭又重重的歎起氣來,李小暖緊張起來,跳下榻,走到門口,掀起簾子往外看了看,轉身坐到古蕭身邊,焦急的低聲問道:「你趕緊和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了?是那周公子的事?」

「也不全是周公子的事。」

古蕭有些奇怪的看著緊張萬分的李小暖,「不是出什麼事,唉,是出了事了,那個,暖暖,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那你就把這事前前後後說一遍就行,剛開始發生了什麼事.後來又怎麼了,快說!」

李小暖有些著急起來,古蕭撓著頭,想了想,點著頭說道:「好吧,那天,我、恪表哥、大姐夫,還有周公子去趙學政府上拜會,趙學政說,隔天他府上要辦個文會,想讓我們也去,恪表哥就答應了。」

「你們四個去趙府的時候,是就你們四個,還是有其他人在的?」

李小暖打斷了古蕭的話問道,「就我們四個,沒再的……」

「那你們是怎麼坐的?」

李小暖急忙追問道,古蕭莫名其妙的看著李小暖,「趙學政自然是坐上首,恪表哥坐了右第一,周大哥說他要挨著恪表哥坐,我就和大姐夫坐到了左邊,大姐夫坐我上首。」

「嗯,那你接著說。」

李小暖擰著眉頭說道,古蕭奇怪的怔了怔,接著說道:「恪表哥就答應了,第二天,我們四個就去了趙學政府上,我們是從偏門進去的,恪表哥說正門人太多,吵死了,所以從偏門進去的。」

古蕭細細的述說著,「進了門,周大哥往前面探頭看了看,就說吵死了,不肯去前面,要到後堂歇著去,恪表哥也嫌吵,讓我和大姐夫去前廳會文去,他和周大哥在後堂喝茶等我們。」

「你們從偏門進去,趙學政知道不?出來接你們沒有?」

李小暖追問道,古蕭連連點著頭說道:「趙學政為人極謙和客氣,早就在偏門迎著我們了,聽恪表哥和周大哥說嫌吵,趙學政就讓趙公子陪著我們去了前廳,他把恪表哥和周大哥引到後堂去了。」

李小暖慢慢點了點頭,看這樣子,這趙學政必定是知道周景然身份的,古蕭看著李小暖,正要說話,李小暖看著他認真的說道:「古蕭,你記著,趙學政在門口迎著,可不是迎你,他迎的是汝南王世子和那個周公子。」

古蕭忙點著頭應承著,「我知道,大姐夫也這麼說。」

李小暖微微舒了口氣,示意古蕭繼續往下說,「趙公子引著我和大姐夫到了前廳,前廳已經有好多人了,大姐夫認識的多一些,我只認識幾個人,然後趙公子就引著我們,說要介紹些世家公子給我和大姐夫認識。」

古蕭頓了頓,看著李小暖問道:「湖州趙家,就是趙太傅家,我記得好像到我們家求過親?」

李小暖忙點著頭,「我聽大姐姐說過。」

「趙家也來了兩三個子弟,有個叫趙長探的,看到大姐夫好像不太高興。」

李小暖抿嘴笑了起來,「這趙長深,也真夠小心眼的,幸虧當初老祖宗沒選他!」

「我猜就是這樣!怪不得大姐夫一點也不和他計較的!」

古蕭眉梢飛揚著,拍著手說道,李小暖歪著頭看著他,「你說的事,就是這事?」

「不是,不是這事,在後頭呢,趙長探看到我和大姐夫,就不大高興,可他弟弟,好像說是他二叔的兒子,叫趙長海的,拉著我和大姐夫親熱的不行,後來,趙長海又叫了一位姓王的公子過來,說也是剛從京城回來的,我們就站在一處說話兒。」

古蕭眉頭皺眉了起來,聲音鬱悶的接著說道:「那個王公子,我一點也不喜歡,他臉上竟然敷了粉,說話的聲音讓人說不出來的難受,他和那個趙長海聽我們說是和恪表哥一起來的,就一個勁兒的纏著我們,讓我帶他們去見恪表哥,那個王公子說他和恪表哥是同道中人,必能一見如故,恪表哥怎麼能和他那樣的人是同道中人的?!真是胡說八道!那個趙長海還淨說些什麼清小倌,紅郎館什麼的,讓我和他們一起去玩,我還沒聽明白,大姐夫就生氣了,氣衝衝的說了句失陪,拉著我就走了。」

李小暖目瞪口呆的看著古蕭,呆了片刻,只悶得簡直要吐出血來,看來,齷齪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山清水秀,玉襯臨風的兩個人!

古蕭同情的看著李小暖,「暖暖,你肯定沒聽懂吧?我也不懂,大姐夫把我拉到個僻靜處,和我說了半天,我還是沒大明白。」

「大姐夫怎麼和你說的?」

李小暖悶悶的問道,「大姐夫說,那個趙長海和王公子,必是好男風的,聽他們那話意,必定是京城有流言詆毀恪表哥,詆毀他是好男風的,所以,那趙長海和王公子才會那樣說話,大姐夫叮囑我千萬不要在恪表哥和周大哥面前提起這些混帳話,他說他回來和老祖宗稟報這事,讓我別再多想,就當沒聽到就是。」

李小暖呆怔怔的看著古蕭,古蕭滿臉困惑的接著說道:「暖暖,你聽說過什麼叫男風?也許是南風,到底什麼是好男風?這必定不是好話,我也沒敢去問先生。」

李小暖只悶得胸口痛,她當然知道,她什麼都知道,文字版、漫畫版、卡通版、真人版,通通欣賞過,可就是半個字也說不得!

李小暖悶了半晌.才說出話來,「你都不知道,我怎麼能知道的?既然不能問,你不會自已到書裏找去?後面書樓,那麼多的書,這種事,前人筆記裏說不定就有記載,你自己找去!」

古蕭忙點著頭,笑了起來,「暖暖你說的對,我怎麼忘記這個了,我這就去找,找到了,我拿過來給你看,這樣,咱們兩個就不糊塗著了。」

李小暖眨了幾個眼睛,看著古蕭,一時說不出話來,呆了片刻,揮了揮手說道:「那你趕緊去,我這會兒糊塗的頭痛。」

古蕭關切的看著她,身子往前傾了傾,伸手就去摸李小暖的額頭,「別是病了吧?」

李小暖伸手打開古蕭的手,「病什麼病,我好好兒的,都是讓你那南風給鬧的!你趕緊去吧,找出什麼是南風來,你明白了,我就明白了。」

「嗯,那我現在就去後面書樓找書去,你趕緊躺下歇一歇,天天事情那麼多,肯定累著了。」

古兼站起來,仔細的看著李小暖,嘮叨著說道,李小暖心裏泛起絲暖意,笑著推著他,「我沒事,好好兒的,天天閑著,哪有什麼事兒能累著的?這會兒也晚了,再去書樓,說不定又要驚動了老祖宗和夫人,還是明天再去吧,反正也不急這一會兒半會兒的了,慢慢找就是了。」

古蕭鬆了口氣,又彎下腰,仔細看了看李小暖,才直起腰身,和李小暖告了辭,出了院子回去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3
發表於 2016-9-13 00:46: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一步到位

隔了幾天,李小暖一直也沒見古蕭再和她提起這男風之事,有些奇怪起來,找了個機會,悄悄拉了古蕭問道:

「那個什麼男風的,你找到是什麼東西沒有?」

古蕭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渾身不自在著,有些慌亂起來,吱吱唔唔的說道:

「找到了,咳,那個,沒找到,唉,暖暖,你不要再問這個了,這個……那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找到了就拿來給我看看。」

李小暖瞇著眼睛看著他,看破他這樣子,必是已經找到答案了,唉,李老夫人怕分了他的心,把孫嬤嬤安排在梧桐院,只怕是看的太緊了些,到如今還純潔著沒通人事,若是……嗯,這樣也好,這些事,還是不通的好。

古蕭趁著李小暖分神的空兒,就想溜走,李小暖一把拉住他,笑著威脅道:

「你要是不拿來給我看,我就去問老祖宗去!」

古蕭跳了起來 ,連連擺著手說道:「千萬別去!暖暖你不知道!」

古蕭猛然頓住,吞下了後面的話,期期艾艾的懇求著李小暖,

「暖暖,那個……你就別看了,也別問了,那不是姑娘家該知道的東西,老祖宗要是知道我看破那樣的書,非打我板子不可,唉,要是先生知道我看了那樣的書,也得賞我幾戒尺,那個,唉,暖暖,你就別問了!說不得的!」

「不行,你自己明白了,讓我糊塗著!要麼你告訴我,要麼你把書拿來我自己看!」

李小暖拉著古蕭的衣袖固執的說道,古蕭苦惱萬分的看著李小暖,聳拉著肩膀,撓著頭,不願答應,又不敢拒絕,李小暖滿眼揶揄的看著古蕭,彷彿生氣的說道:

「你這是欺負我!說了話不算數!哼,我去找老祖宗!」

說著,李小暖跺著腳,鬆開了古蕭的衣袖,作勢要往瑞萱堂回去,古蕭急了起來 ,急忙奔過去,伸開雙臂攔在李小暖前面。

「暖暖,你不能去!我沒有欺負你,唉,暖暖,那個,你讓我再想想……」

李小暖也不理他,緊繃著臉,用手推開他就要往前走,古蕭急得臉都白了,

「好好好,我去拿,去給你拿書,暖暖,這個什麼男……什麼風的話,跟誰可都不能再提起了!可千萬說不得!唉,都是不好的話。」

李小暖綻放出滿臉笑容,眼睛亮閃閃的看著古蕭說道:「嗯,那你快去拿,我在松風院等你,你快去快回。」

古蕭被李小暖笑得頭暈目眩,失神的盯著李小暖,被李小暖推了一把才恍過神來,臉上通紅,手足無措的倉惶著轉身奔了出境,在平整的青石路突然絆得趔趄了一下,急忙穩住身子,窘迫的不敢回頭,急急的奔走了。

李小暖笑得彎了腰,這樣純潔的孩子, 也就這個世間才能有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古蕭磨磨蹭蹭的進了松風院,紅漲著臉,緊張的從懷裏摸了本書出來,飛快的塞到李小暖手裏,倉惶著說道:

「暖暖,那個,你,那個,你看吧,我走了!」

李小暖接過書,認真的說道,

「我先看看,要是看不懂,我再問你!」

古蕭臉上更紅了,期期艾艾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乾脆扔了句「我得回去了」,逃之夭夭。

李小暖笑得倒在床上,半天喘不過氣來。

李小暖站起來 ,將書收到枕頭下,沐浴洗漱了出來,半躺在床上,取出書,翻開來,微微怔了怔,這不是她看過的那幾本筆記,哪一本都不是!

李小暖急忙從後面翻了幾頁,頓時目瞪口呆,這書,那個,明明就是春宮圖!有字有圖,繪製的精細異常,上面不著絲縷的美女美男,連面部表情都清晰逼真著,每一幅圖旁邊都配著極盡詳細的綺暱描述!

李上暖一口口水嗆在喉嚨裏,趴在書上猛烈的咳了起來。

小心翼翼著飛快的翻完了這春宮書,李小暖微微發起怔來,這書裏,有男風,也有正常風,完全是一本過於寫實的那個什麼教育讀書,這樣的書,當初她在書樓裏上上下下找了大半個月,幾乎翻遍了整個書樓,怎麼不沒看到呢?這古蕭就去了一趟,這麼巧,就找到了這本書?

李小暖盯著書,歪著頭看了半天,她讓古蕭去找書,是覺得古蕭這個年紀,再不知道這樣的事,就有些純潔的過份了,起因是那個流言……

這個府裏,她知道這個流言,老祖宗也知道這個流言,那個趙長海,還邀了古蕭一起去玩!……李小暖輕輕歎了口氣,老夫人的魄力,真是令人佩服,這是一步到位啊!

一步到位

李小暖心裏微微一動,心裏隱隱約約有些不自在起來,梧桐院裏,可早就備著一步到位的人選了,只要老夫人放放手……就到位了。

對於古蕭,這不是壞事,男孩子成為男人,是個蛻變,也許古蕭能長大的更快一些。

李小暖垂著眼簾,拎著書慢慢晃了一會兒,冷著臉把書塞到被褥下,躺到床上,裹著被子,數著羊睡下了。

一連幾天,古蕭都躲著李小暖,李小暖也不理他,彷彿什麼也同發生過。

躲了幾天,古蕭才緩過那份羞澀來,吃了晚飯又和李小暖一處往走著。

到了松風院門口,李小暖轉過頭,笑著看著古蕭說道:

「上次那本書,我看完了,你略等等,我進去拿給你。」

古蕭臉色漲紅起來 ,努力鎮靜著點著頭,李小暖不再看他,轉身進了院子,古蕭抬腳就要跟進去,想了想,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還是抬腳進了院子。

李小暖包好了書,出了屋,古蕭已經掀簾進來了。李小暖將書塞到古蕭手裏,笑著說道:

「裏面淨是些妖精打架的事,沒什麼好看的。」

古蕭怔了怔,笑了起來,直直的看著李小暖,半晌也沒說出話來,李小暖有些不自在起來 ,笑著推著他,
「你不是說有篇文章還沒改好,趕緊回去吧。」

古蕭將書收在懷裏,突然蹦出句話來,

「暖暖,我不會欺負你的!」

李小暖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古蕭已經倉惶著急奔了出去。李小暖站在屋子裏,轉了個圈,笑了起來。

「這話好像應該我說才對吧,欺負我,就他?」

李小暖笑著搖著頭,悠悠然進去沐浴了。

陽春三月,萬物都鮮靈靈的招搖生長著,李小暖扡插的月季等花草,也都冒出新芽來,李小暖興致更濃起來 ,親自照料著。

京城老宅的大管事連夜趕到上裏鎮,周景然大婚的日子已經下了聖諭,就在三月二十九日這一天。

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在庫房裏直挑了一整天,才挑出四五件拿得出手的禮物來,仔細包好,以取了兩萬兩銀子交給周嬤嬤,吩咐她和大管事一起回京,先把準備的禮物讓汝南王妃過過目去,若合適就用,若不合適,就請世子幫著現在京城採買幾件。

古雲歡和李小暖也跟著忙了一天,準備著帶去汝南王府的禮物。

打發走了大管事和周嬤嬤,歇了一天,午後吃了飯,李小暖照例坐在小佛堂旁邊的廂房裏抄著佛經,竹葉輕手輕腳的送了份邸抄進來,笑著說道:

「表小姐,這是剛剛送進來的。」

李小暖忙放下筆,接過邸抄,用銀裁刀挑開漆封,仔細看了起來 。

邸抄上關於周景然的諭旨,是封為景王,開府建牙。

李小暖看著那短短的幾行字,發起呆來,這周景然,雖說是皇子中最後一個封王的,可卻是封王時年紀最小的皇子,去年程貴妃晉位皇貴妃,今年周景然直接封了王爵,從去年到現在,周景然已經站到了風口浪尖上,那,周景然有什麼想法沒有?程貴妃呢?汝南王府呢?其他的人呢?還有,皇上呢?

古家和汝南王府,和周景然已經撕扯不開,李小暖憂心忡忡起來 ,若真是爭鬥起來 ,可就是動輒生死的事!古家,是這中間最無力自保的一家,有什麼法子能置身事外呢?老祖宗是怎麼想的?

李小暖用手支著下頜,發起呆來。竹葉掀簾進來,笑著招手叫著李小暖,

「表小姐,老祖宗醒了。」

李小暖忙拿著邸抄,急步出了廂房,往東廂進去了。

李老夫人洗漱完畢,端著杯子喝了口茶,看著李小暖拿過來的邸抄,笑著問道:「人什麼稀罕事兒沒有?」

「稀罕事兒倒沒有,好事兒倒有一件。」

「噢?什麼好事兒,念給我聽聽」

「四皇子封了景王,三月裏就開府建牙了。」

李老夫人笑意濃了起來,溫和的說道:「皇子們成了親,就得出來開府建牙,自行居住,倒是常理。」

「嗯,可四皇子封的是王爵啊,四個皇子,他可是封王時年紀最小的一個,去年,程貴妃又晉了皇貴妃。」

李小暖看著李老夫人,笑著說道,李老夫人放下杯子,揮手斥退了屋裏侍立著的丫頭婆子。

「你說的極是,連在一處,這也算是好事兒。」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4
發表於 2016-9-13 00:46: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真假

李小暖若有所思的看著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笑盈盈的看著李小暖, 接著說道:「這樣的好事兒,咱們也就是跟著高興高興罷了。倒是汝南 王府,從去年就開始議親了,也不知道這一陣子能不能傳出喜信兒來, 汝南王府人丁單薄,爺們一向成親早,小恪今年十八了,就是擱到外頭 ,也該成親了。」

「那二姐姐……」

李小暖猶豫著問道,李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那是個傻孩子,等 小恪定了親,也就死了心了,不過是一時的糊塗罷了,唉!」

「嗯。」

李小暖低聲答應著,釜底抽薪,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這種青春少 年時代的朦朧相思,最經不得時光的流逝。

程恪議親的種種傳聞,通過京城大宅往來的管事,在李老夫人的放 縱下,流傳進了古家內宅,古雲歡傷心著一天天沉鬱起來。

李小暖每天拖著她到翠薇廳理著種種瑣事,下午只要閑著,就去菡 萏院找著她一處做針線,古雲歡經常滿身陰鬱的發著呆,好像對什麼都 沒了興致。

吃了晚飯,古蕭陪著李小暖慢慢往松風院走去,古雲歡只說不舒服 ,請了安,飯也沒吃就回去了,李小暖有些發起愁來,總要想點什麼法 子,別讓她總這麼陰鬱著才好。

古蕭仔細的看著李小暖,關切的問道:「暖暖,你眉頭一直皺著, 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就是二姐姐,一直懨懨的,也不知道怎麼勸她才好。 」

李小暖聲音低落的歎著氣說道,古蕭想了想,也跟著歎起氣來,兩 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李小暖頓住腳步,抬頭看著古蕭問道: 「古蕭 ,你說,那個,就是你上次文會上聽到的那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

「當然是假的了!恪表哥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那個周大哥呢?」

李小暖慢吞吞的問道,古蕭怔了怔,立即斷然答道: 「周大哥肯 定也不是!他是恪表哥的知交好友!肯定不會。」

李小暖撇了撇嘴,一邊慢慢往前走,一邊低聲說道: 「那你說, 若是真的,我是說,假如是真的,要是二姐姐知道了,是不是就會厭惡 你那個恪表哥了?」

古蕭睜大眼睛,一時呆住了, 「暖暖,那也不能這樣……這樣說 恪表哥的!」

「是二姐姐重要,還是你那個恪表哥重要?況且,咱們不過就是私 底下說說,除了你、我和二姐姐,連第四個人都沒有,有什麼打緊的? 再說,他那事,都傳到兩淅路來了,只怕在京城,也是人盡皆知了,也 不在乎咱們多說一句、還是少說一句!」

古蕭苦惱的撓撓頭,李小暖這話,句句都對,可他總覺得整個兒都不對勁,李小暖踢了踢他的腳, 「難道在你心裏,二姐姐還比不過你 一個什麼表哥的?」

「不是!」

古蕭急忙搖著頭,遲疑著問道: 「暖暖,你真覺得管用?」

李小暖心虛起來,輕輕咳了一聲說道: 「我就是想著應該管用, 到底管用不管用,總得用了才能知道不是?我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 的!」

「那?」

「那什麼那,就算不管用,也沒傷著你恪表哥一根頭髮絲不是?! 」

古蕭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是你說,還是……我?」

「當然是你了,我怎麼說啊?就算是我去說了,也得說是聽你說的 不是,二姐姐必定還是要找你問問清楚的,倒不如你直接說的好。」

李小暖認真的說道,古蕭想了想,點了點頭,遲疑著看著李小暖問 道:「要是二姐姐也和咱們一樣,不知道這男風……的事,那本書, 可沒法子給二姐姐看去。」

李小暖斜睇著古蕭,古蕭忙跟著解釋道: 「暖暖,那書,能給你 看,我的書、我的東西,都能給你看,可那書,真是沒法子給二姐姐看去!」

李小暖心裏微微一動,鬆動著軟了下來,低聲說道: 「你先別想 那麼多,你只找個機會透給二姐姐聽聽,二姐姐比咱們大著好幾歲呢, 不會不懂!她若真的不懂,咱們再想下麵的法子就是了,先走一步看一 步吧。」

古蕭想了想,點了點頭, 「暖暖你說的對,也只好這樣了。」

隔了兩天,古蕭總算找了機會,吱吱唔唔著把外頭傳程恪好男風的 事,說給了古雲歡。

古雲歡偷偷找奶娘細細打聽了,恍然明白過來,再想到李小暖之前 的話,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又一遍,信之不疑,心裏糾結著更加難過起 來。

夏天臨近,古雲歡既怕又盼著,往年要程恪在京城,都會過來給周 夫人和李老夫人賀壽請安,現在是盼他來,還是不盼他來?

也沒用古雲歡糾結多長時候,京城汝南王府就遞了信來,汝南王妃 病倒了,送信的管事含糊的說著,彷彿王妃是氣病的,匆匆說了幾句, 就告退出去了,周夫人擔憂起來,急忙遣了周嬤嬤去京城請安探望。

過了大半個月,周嬤嬤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細細的和周夫人和李 老夫人稟報著:「……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滿京城都說景王和汝南王世子砸了南風 館,把我唬了一跳,就找了王妃身邊的顧嬤嬤打聽了,顧嬤嬤說,世子 陪著景王在南風館聽曲兒,也不知怎的,竟和威遠侯家二少爺打了起來 ,把人家腿給踢斷了,王爺趕緊請了黃太醫過去威遠侯府,又親自過去 陪了禮,才算平息了這事。」

李老夫人擰著眉頭,若有所思,周夫人挑著眉梢說道:「也不過 打了一架,也不是什麼大事,姐姐怎麼就氣得病了?小恪從小就愛動刀 槍,也沒少跟人打架。」

周嬤嬤為難弄,低聲說道: 「奴婢也是這麼想的,顧嬤嬤不肯再 多說,回來前一天,我正在屋子外頭候著,正好碰到鎮甯侯府的汪嬤嬤 過來請安,她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兒話,聽汪嬤嬤說,打架那天,三少爺 和五少爺正好也在南風館,說世子爺打架,是為搶一個清小倌,叫什麼 千月的,打完架就帶回去了,聽說已經買了宅子,安置在外頭了。」

周夫人目瞪口呆的聽著,急忙轉頭看著李老夫人,李老夫人也滿臉 驚訝,迷惑起來,「我怎麼看小恪也不像這麼糊塗的人!那景王呢? 也是為了那個千月?」

周嬤嬤尷尬的搖著頭,「回老祖宗話,奴婢就聽到這些。」

李老夫人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句,揮手斥退了周嬤嬤,周夫人傷心 起來, 「母親,這又是怎麼了?汝南王府就這麼一根獨苗……」

周夫人說不下去了,李老夫人憐惜的看著她,想了想,低聲安慰道 : 「你也別多想,我看著,這事必定另有原因,小恪不是那樣的糊塗 人,他如今和景王形影不離,被潑些髒水,也是難免,再說了,就算是 有些個龍陽之好,也不是什麼大事,隨他喜歡就是了,往後不是一樣該 娶親娶親,該生子生子,又不妨礙什麼去。」

周夫人用帕子拭著眼淚,點了點頭,「母親說的是,京城裏,這也 成過風的,我六叔,不就養了一院子的妾童,照樣生了一群孩子出來, 我只怕這議親上頭……」

李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大家議親,講究的是門 當戶對,有幾個會因了這個,不跟汝南王府議親的?再說了,這姬妾通房是寵,那男寵也一樣不過是個寵,能有 什麼不同的?你且放寬心。」

周夫人點著頭,心緒漸漸平靜下來,李老夫人思量了片刻,接著說 道:「雲歡的親事,不能再耽誤了,你先前說想讓她嫁到京城去,我覺 得這樣也好,等蕭兒中了舉,咱們總是要搬回京城住著的,往後也能就 近照應著些,你也和你嫂子、姐姐說說,讓她們也幫著留心一二,要家 裏和睦,人一定要好!」

周夫人忙點頭答應著,「我這就回去寫信,說起來,小恪若真有這 樣的毛病,就是他再求上門來,我也不能把雲歡給他!當年,六嬸多少 委屈,雖說象母親說的那樣,姬妾男寵,都不過是些玩意,可這男寵, 總讓人噁心得不行,又最能亂了規矩禮法,我是不能讓雲歡受這樣的罪 去!」

李老夫人苦笑著點著頭,「你說的極是,咱們不管別人,咱們家孩 子,不能受這樣的委屈去。」

周夫人當天晚上回去,就斟酌著寫了信,托了娘家嫂子和汝南王妃 給雲歡留意著合適的人家。

進了七月,李家人開始緊張起來,古蕭八月初就要到杭州府下場考試 ,李老夫人命人取出了古蕭父親當年下場用的提籃等物,又仔細挑選了 隨從的人。

金志揚也提前幾天,從台州趕了過來,準備陪古蕭到杭州府應試, 李老夫人和周夫人都鬆了口氣,放下心來,有陳先生陪著,又有金志揚 這樣中瞭解元的人陪著,再沒有什麼好多擔憂的了。

八月初,算著日子,挑了個吉時,陳先生、金志揚陪著古蕭上了船 ,往杭州府方向駛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5
發表於 2016-9-13 00:46: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守株待兔

八月中,古蕭回到家裏沒幾天,從杭州府一路急奔過來的頭撥報喜人高挑著榜文,敲著明鑼,一進上裏鎮地界,就一路高喊著:

「恭喜古老爺諱蕭高中解元!京報連登黃甲!」

直奔古府過來,古家門房早爭先恐後的飛奔進去通報了,李老夫人喜氣盈腮,一迭連聲的吩咐著:

「賞!頭撥一人兩百兩銀子!再後一撥,一人五十兩!再往後的,一人二十兩!」

周夫人有些眩暈般搖晃著站起來,跟在後面高聲吩咐著:

「多抬幾筐銅錢出去!還有筆硯!快!」

古蕭傻笑著坐在扶手椅上,手足無措著撓起頭來,古雲歡站起來,滿臉笑容的拍了拍古蕭的頭,

「如今你也是解元了,咱們家,可有三個解元了!」

李小暖眼睛亮亮的看了看古蕭,又轉眼看著喜氣洋洋的李老夫人,暗暗舒了口氣,汝南王世子,再加一個正如日中天的皇子,這份情面,換一個解元倒也綽綽有餘,如今這解元到手,一個才子的名頭是佔定了,往後就算古蕭省試裏一時不中,也不至於讓人輕看了去,最多說他時運不佳。

若是象原來自己打算的那樣,再有一筆好字畫,自己好歹還記著此絕好的詩文,從中間隨便找幾首出來給他用用,什麼獨釣寒江雪的,配上畫,根本不用中舉,這一個大才子的名頭就響噹噹的了,有錢有名,後臺又硬,這日子,還不是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多少愜意!當什麼官!唉!人算不如天算,可惜了的。

要不,再想想法子?

李小暖正胡思亂想著,古雲歡推了推她,笑著說道:

「你看看,那邊笑傻了一個,這邊也笑傻了一個!」

李小暖被她說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間,李老夫人看看她,又看看古蕭,哈哈大笑起來,古蕭臉上漲得通紅,頭也不敢抬起來了。

周夫人意氣風發的指揮著眾丫頭婆子奔進奔出的忙著,片刻功夫,沉沉的大紅封就高喊著賞了出去,亭伯帶著幾個外管事,巳經抬了成筐的銅錢出來,大把大把撒了出去,一時間,古府門前人頭聳動,銅錢落地的脫響聲,亂七八糟的恭賀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鞭炮聲,響成一團,整個上裏鎮的人彷彿都湧到了古府門前,年紀大些的人,開始說起當年古狀元連中三元的盛況來,感慨著古家簡直是要拔盡了兩淅路的天靈地氣。

可憐第二撥、第三撥、第不知道多少撥報喜人都被堵在了幾各街外。

李老夫人招手叫了古蕭坐到自己面前,伸手撫著他的臉頰,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哽咽著,半天也沒說出話來,周夫人站過來,臉上泛著興奮的紅暈,看著古蕭,卻抹起眼淚來,像是哭又像是笑著吩咐道:

「蕭兒還不趕緊給老祖宗磕頭!這解元,可是老祖宗的心血!」

古蕭忙站起來,拉了拉衣襟,鄭重的跪下磕了個頭,李老夫人忙示意竹青扶了古蕭起來,流著眼淚笑著說道:

「這都是你父親保佑你!」

周大人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用帕子捂在臉上,一時說不出話來,李小暖示意著古雲歡,古雲歡忙站起來,上前扶著周夫人坐到旁邊椅子上,笑著說道:

「看看你們!古蕭考了個解元回來,你們怎麼倒哭起來了?!」

李小暖也站起來,笑著說道:

「老祖宗,夫人,這滿府的人還等著領賞呢,您派好了外面的,還得趕緊派家裏的賞錢才是!」

李老夫人抹著眼淚笑了起來,

「這哪裡是哭?這是高興,人一高興啊,也要流眼淚呢!賞錢的!人人都有!梧桐院、外書房、書樓和陳先生院子裏當差的,每人十兩銀子,其他的,每人五兩」

屋子裏侍候的人笑顏逐開的磕頭謝著賞,竹青帶著幾個小丫頭端了沐盆等過來,侍候著李老夫人和周夫人淨了面。

周夫人忙著又打發人去京城和台州報喜去,李小暖和古雲歡告了退,趕緊出去到翠薇廳打點派賞、祭告等事去了。

晚上,李老夫人準備了宴席,鄭重謝了陳先生,陳先生也極為高興,大醉而返。

古府上下,因為古蕭中瞭解兀這樣的榮耀事,喜氣洋洋著熱鬧起來,婆子管事出門腳下都生起風來。

隔天,金志揚就趕到了上裏鎮,恭賀古蕭的高中,又是一番熱鬧,緊接著的幾天,同州同縣、鄰近州縣同科中舉的舉子們,有的和古蕭相識,有過一面之緣,有的只是慕名,趕到古家,恭賀拜會這一科的解元公。

一時人來人往著熱鬧非凡起來。

沒幾天,去京城報喜的管事就急如星火的趕了回來,帶回了京城鎮甯侯府和汝南王府的賀禮,也帶來了汝南王府的口信,程恪巳經啟程,要親自過來恭賀古蕭的高中。

管事期期艾艾的稟報著,表少爺又和人打架了,這趟過來,是恭賀,順便也是避避風頭。

周夫人驚愕起來,這程恪,怎麼越長大越不省心了?!驚愕之餘,又慶倖起來,她的蕭兒,可不會這樣淨是闖禍!

沒幾天,程恪就帶著眾多護衛小廝,十幾輛大車,進了上裏鎮,周景然居然又形影不離的跟了過來,李老夫人驚喜著卻又有此疑惑起來,周景然巳經成了親,有了自己的府邸,也是有了家的人了,怎麼又跟著過來了?

跟著程恪一起來的,還有京城最有名的喜芸班,程恪和周景然認真的和李老夫人說著,兩人特意諱了這喜芸班來,要好好唱幾出戲給古蕭道賀,李老夫人和周夫人面面相覷著哭笑不得起來。

周大人只好指揮著僕從管事,連夜在前院搭了戲臺出來,周景然和程恪拉著古蕭,陪著當天過來的舉子們看了一上午戲,下午,兩人建議古蕭陪著各位舉子們去雲水間會文去,說是也應該讓老夫人和府裏的夫人小姐們看戲、取取樂才好。

古蕭連聲答應著,直覺得兩人想的周到,古雲歡躍躍欲試著,想去看看這在京城就聞名遐邇的戲班子,卻被周夫人和李老夫人一口擋了回去,家裏如今忙亂成這樣,小姐們哪好到前院去的?!

第二天,慕瞭解元公文名和慕了喜芸班戲名而來的人更多了,古府上下更加忙碌起來,每天都大開著宴席,招待著遠或不遠、首次或二次或三次而來的秀才舉人們,家下人等忙得腳不連地,卻又兩腋生風,一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京城的熱鬧繁華中。

周夫人精神十足,天天從早到晚坐鎮在翠薇廳,指揮著府裏上上下下,唯恐招待不周,讓人小瞧了這連中三元的狀元府邸去,古雲歡也只好天天跟著周夫人,辛辛苦苦著呆在翠薇廳,忙成一團。

李小暖知趣的退在後面,每天只陪在瑞萱堂,安靜的抄書種花,陪李老夫人說著閒話。

到了八月底,戲班子巳經唱了七八天的戲了,再有兩天,就能結束了,古雲歡每天掰著手指頭算著日子,唉,她從來都是盼著恪表哥來,這是頭一回,竟然盼著他趕緊離開古府,趕緊回去京城,把這戲班子趕緊帶走吧,趕緊讓她好好歇兩天吧!

九月初一,李老夫人一早去了靈應寺還願,李小暖送走了李老夫人,空閒下來,懶懶的躺到床上,又睡了一會兒,才慢騰騰的起來吃了半塊點心,喝了杯茶,在院子裏晃來晃去,盤算起來,喵的,又是準備不足,沒想到這兩個禍害竟然帶了戲班子來,鬧到現在還不走,手頭的書早就看完了,書樓又不敢去,天天抄書抄得膩煩死了,要不到哪裡走走去?

後園這個時候應該最空,上上下下都忙著前院的宴席和戲臺,哪還有人有功夫逛園子?可憐那滿湖的荷花,為誰鮮豔為誰妍,要不,現在去看看那此荷花去?這個時候,荷花已經開到了尾聲,那蓮蓬卻正是好時候,李小暖心動起來,這些天,她留心著,那程恪和周景然幾乎天天往外跑,今天出去逛逛,不過一會兒功夫,哪有那麼巧的,嗯,快去快回!

李小暖轉身回到屋裏,叫了蟬翼過來,換了身素淨衣裙,帶著蘭初往後面園乎裏逛了過去。

園子外的書樓上,程恪只手背在身後,站在窗戶前,慢慢搖著摺扇,皺著眉頭,帶著絲焦躁,遠望著與書樓牆之隔的古府後園。

周景然懶洋洋的躺在搖椅上,端著碟葡萄,一邊慢慢晃著搖頭椅,一邊吃著葡萄說道:

「……都看了七八天了,我跟你說,別看了,咱們回去吧,那丫頭比你聰明,必定不肯出來的!這一趟,你還是趕緊死了心吧,我早就和你說了,一個小丫頭子罷了,也就是長得好看些、有趣些,你想要不過一句話的事,哪要費這樣的氣力?你也真是閑得慌,天天這麼呆看著那個破園子,竟能連看這七八天?!真是死腦筋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6
發表於 2016-9-13 00:46: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打算

“我看了七八天,你不也跟著吃了七八天的葡萄了?我腦筋是死的,那你頭上那個呢?”

程恪也不回頭、也不氣惱,語氣悠然的反問道,周景然打了個呵呵,“我,呵,啊,那個,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嘛。”

“你是不放心我?還是……嘿嘿!”

程恪曬笑起來,周景然輕輕咳了兩聲,乾脆轉了話題,“小恪啊,你姑母讓你看了那麼多閨秀,你到底有看中的沒有?看中哪家的姑娘了 ?你姑母可是一天念叨幾百遍,急得頭髮都要白了啊!”

程恪轉過頭,盯著周景然看了一會兒,慢騰騰的問道:“你覺得哪個好?”

周景然把手裏的碟子放到旁邊的幾上,用帕子擦了擦手,白了程恪一眼說道:“又不是我娶親,難不成我覺得哪個好,你就娶哪個?”

程恪搖著扇子沒有說話,周景然面色漸漸沉了下來,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周景然才歎了口氣,低聲說道:“小恪,你最知道我,真沒那個 心思,我是個懶人,學文不成,學武也不成.就想這麼懶懶散散的做個富貴閒人,一輩子逍遙自在,你別理他們,你想要哪家的閨秀,就要哪 家,就算退一萬步說,有一天真被逼到不得不爭的份上了,咱們靠本事,也不能拿父母妻兒賭進去不是,你只隨自己心意選就是了。”

程恪轉過頭,看著周景然,聲音沉鬱的說道:“這事,能隨了你心意?隨了我心意去?這兩三年裏頭,生出那麼多的事來.你也不是不明 白,別人的想頭咱都不怕、也不在乎,可是......”

程恪頓回了後面的,周景然從搖椅上站起來,和程恪並肩站在窗前,茫然的看著不遠處青翠中點綴著似錦繁花的園子,半晌,才低低的說 道:“大哥是嫡長,這些年守邊,功勳卓著......”

程恪沉默著沒有說話,只緩緩的搖著手裏的摺扇,周景然突然抬手狠狠的拍打著窗臺,恨恨的說道:“這皇貴妃.這景王!”

程恪收了手裏的摺扇,用摺扇輕輕敲著周景然的手背勸道:“好了,那窗子可沒惹著你,你不早就想明白了這王位的事嗎,至於始母,倒 用不著你替她操心去,你別讓她替你操心就是了。”

“子憑母貴,母憑子貴,我不好,她又哪能好得了了?!”

周景然拍著程恪的扇子,“別老用你這扇子敲我,你這東西是精鋼的,精鋼的!你不嫌重,我這手骨都讓你敲碎了!”

程恪笑著收回扇子,看著周景然,歎了口氣勸道:“你也別想太多,過一天看一天吧,我小時候,父親就經常教我,凡事預備著,做可以 ,不做也可以,你生在皇家,又能有什麼法子?還是要凡事預備著,總不會錯.總得留些保命的東西吧。”

周景然頹然起來,手撐著窗臺,垂著頭,長一聲短一聲的歎起氣來,程恪同情的看著他,笑著勸道:“算了,你就想開吧,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件件事都能順著自己心思的?”

周景然轉頭看著程恪,突然笑了起來,“小恪,你還是聽我的,去跟李老夫人要人去,雖說這年紀是太小了些,也沒什麼大礙,要了來, 先帶回府慢慢調教著,過幾年再圓房就是了,那丫頭生得太好,再過兩年,更得誘人,誰見了都得生出別樣心思來,她可是個沒半點根基的, 你又不能天天在這上裏鎮守著,保不准一失手,讓人占了先,你可就先不如意一回了。”

“萬一那丫頭不肯呢?”

程恪看著周景然,認真的問道,周景然笑了起來,“你也是對那丫頭太上心了些,這女子嫁人,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一, 二來,她肯不肯又怎樣?”

周景然聲音拖長著傲然起來,“這事,由得了她?你寵她,那是她的福份!”

程恪悶悶的哼了一聲,“我跟你說過,那丫頭是個暴脾氣,一點也不溫婉,是個狠角兒,我是擔心著真開口要了,那丫頭不肯,要死要活的,真一頭碰死了,你能賠我一個活的出來?”

周景然眼睛裏亮起了八卦的光芒,興致高漲起來,“小恪,你倒是說說,在福音寺,你到底吃了她什麼虧?除了那一回,咱們可都是一塊 兒見那丫頭的,這事可不好瞞著哥的,你就跟我說了吧,她到底怎麼你了?這暴脾氣,這狠角兒,可不是隨便說的,趕緊說說,哥幫你掌著眼看看,咱也好商量著怎麼樣早點把那丫頭弄到手......”

程恪額角的青筋又跳了出來,周景然越說越興奮,“騙你了?那丫頭騙人裝可憐倒有一手,可這和暴啊狠的可扯不上邊,那就是打你了? 她打你?這無論如何說不過去,不可能啊,拿刀子捅你了?也不會啊,我問過你那幾個小廝了,再說我記得清楚,你也沒受過傷,沒被人捅過 啊,你捅別人倒是有過,在個寺院裏,又是在福音寺,一個六歲的小丫頭片子,還能做出什麼事來?唉呀,小恪呀......”

程恪額頭青筋暴跳著,惡狠狠的指著周景然叫道:“閉嘴,你跟個女人一樣囉嗦。”

周景然仿佛沒看到程恪的暴怒,只擰著眉,喋喋不休的纏著程恪,一定要他說說福音寺的事。
園子裏,蘭初跟著李小暖,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說著話,悠悠然往湖邊走過來。

程恪探出半個身子,有些興奮的仔細看著出現在園子裏的兩人,周景然急忙住了嘴,和程恪擠在一處,探頭往園子看去,兩人屏氣凝神看 了一會兒,周景然興奮的笑出了聲,“是那丫頭,還真讓你等到了!唉!你等等!”

周景然一把拉住正要轉身沖出去的程恪,“你準備怎麼跟她說?”

程恪怔了怔,遲疑著說道:“我就問問她,若她肯,這次就討了她帶回去。”

“小恪,你記著,對女人要溫柔,要哄著,你別板著臉,要笑,溫柔的笑,先哄回家,再慢慢做規矩就是了,聽到沒有?”

程恪皺著眉頭,想了想,點了點頭,周景然松了口氣,跟在程恪後頭,往樓下奔去。

樓梯口,幾個小廝正坐在門廳裏,無聊的說著閒話,見兩人匆匆沖下來,急忙站了起來,程恪也不停步,指著洛川和青平吩咐道:“你們兩個跟著。”

青平緊趕了幾步,沖到前面,洛川緊跟在後面,一行四人,往離書樓最近的角門奔了過去。

一行四人進了角門,借著花園裏的假山、樹木、花草隱著身形,輕手輕腳的,做賊般往湖邊摸了過去。

李小暖和蘭初說著話,一邊指點著湖裏的荷花蓮蓬,一邊沿著湖邊木棧道往前走著,走了一會兒,越過九曲橋,來到一處荷花豐盛處,李 小暖仔細看著靠湖邊處的幾枝大蓮蓬,笑著說道:“就在這裏歇一歇,摘些蓮蓬回去。”

蘭初答應著,李小暖往木棧道邊站了站,伸手去夠一枝大蓮蓬,蘭初忙拉了她回來,

“姑娘就在邊上看著就是,我來摘,這棧道上,連個護欄也沒有,萬一姑娘滑到水裏,蘭初可就是死罪了。”

“不過扣些月錢,何至 於死罪了?”

李小暖笑著說道,往後站了站,看著蘭初摘蓮蓬,蘭初摘了七八個大蓮蓬,堆到棧道邊的長凳子上,李小暖乾脆坐了下來,挑了枝沉實壓 手的蓮蓬出來,掰開來,取出粒蓮子,仔細的去了蓮心和外面一層蓮衣,送到嘴裏,咬了幾下,取了粒蓮子遞給了蘭初,笑著說道:“這蓮子清甜的很,你嘗嘗。”

蘭初接過來,剝開來送到嘴裏,笑著點著頭,“今年的蓮子真是好吃,咱們再多采點,回去用銀桃子熬蓮子茶吃,這樣新鮮蓮子熬出來的 蓮子茶,味道最好。”

程恪和周景然躲在離李小暖不遠的假山後,看著李小暖笑顏如花的挑蓮蓬。

周景然拉住程恪,程恪瞪了周景然一眼,轉過頭,指著蘭初比劃一下,洛川點了點頭,程恪正要衝過去,周景然在後面低低的交待道:“ 溫柔,要溫柔。”

程恪不耐煩的點頭頭,和洛川一左一右,一起縱身躍了出去,兩個起落,就沖到了李小暖和蘭初面前。

李小暖愕然看著沖過來的程恪和洛川,一時傻住了,蘭初尖叫一聲,丟了手裏的蓮蓬,急忙往李小暖身邊撲了過去,洛川落在蘭初身後,

抬手一掌,擊在蘭初脖頸間,再往前探了半步,伸手接過往前沖著倒下去的蘭初,扛在肩上,極其俐落的縱身退到假山後,將蘭初放到了地上 。

李小暖目瞪口呆的看著洛川擊暈了蘭初,又拖走了蘭初,猛的轉過頭,看著已經走到面前的程恪,正好整無暇看著她的程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7
發表於 2016-9-13 00:46: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六章 不長進

李小暖緩緩站了起來,程恪手裏的摺扇頓住了,滿眼警惕的看著李小暖,李小暖抿著嘴,微微眯著眼睛,盯著站在她面前的程恪。

程恪小心的後退了半步,又開始慢慢晃著手裏的摺扇,意態仿佛很悠然的看著李小暖說道:
“臭丫頭,咱們的帳,得好好算一算!”

李小暖盯著小心而警惕的看著她的程恪,微微垂下眼簾,目光從程恪臉上,緩緩移到了程恪腳上的木棧道上,算帳?他要算哪筆帳?他喵了個貓的,不過就是踢了他一腳,這點子事,一個大男人,竟然記到了現在!還要算帳?!什麼東西!

算了,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低低頭就算了,這種禍害,能少惹還是少惹的好。李小暖態度恭謹的微微屈膝蹲下身子,恭敬溫婉的說道:“表少爺,寺裏的事,是小暖冒犯了,請表少爺念在小暖年幼無知,無人管教的份上,大人大量,饒了小暖這一次。”

程恪呆住了,睜大眼睛看著恭謹異常的賠著禮的李小暖,心裏放鬆著喜悅起來,綻放出滿臉笑容,李小暖眼風掃過笑容滿面的程恪,暗暗松了口氣,程恪輕輕搖著摺扇,聲音喜悅著輕佻起來:“爺就饒你這一回,不……”

“多謝表少爺,表少爺真是氣度宏大,高人雅量,小暖謝過表少爺,小暖告退!”

李小暖急忙恭敬的接過話頭謝道,邊說著,邊轉身就要奔出去,程恪急忙上前兩步,伸手擋在了李小暖面前,氣急敗壞的叫道:“爺的話沒說完呢?!誰讓你走的?”

李小暖縮著肩膀,膽怯的往後退了半步,程恪用扇子敲著李小暖的頭,生氣的說道:“爺這帳,還沒算完呢?!誰讓你走的?”

李小暖被他的扇子敲得頭骨生疼,急忙往後退了兩步,抬手撫著頭,痛得眼淚汪了出來,滿眼委屈的看著程恪,聲音溫軟的說道:“你說過饒了我這回。”

程恪看著李小暖被他敲得通紅的額頭,呆了呆,忙收了扇子,伸手就想去撫李小暖額頭上的那片通紅,李小暖嚇得急忙往後退去,程恪的手落了空,尷尬的停在了半空,呆了呆,胡亂揮了兩下手,李小暖小心的看著他,又往後退了兩步,程恪警惕起來,兩步跨到李小暖面前,伸著手臂,把李小暖擋在了懷裏,聲音緩和了下來,“爺的話還沒說完呢。”

李小暖恨恨的咬著嘴唇,喵的,這禍害倒長進了!李小暖微微往後蹭了半步,離程恪遠了些,程恪低頭看著李小暖,想了想,語氣更加和緩了些,

“以前的事,爺不跟你計較,你跟爺回京城吧,往後跟著爺,爺不會委屈了你。”

李小暖眼眶微微縮了縮,心裏大怒起來,喵的,什麼東西!李小暖兩隻手緊緊揪著帕子,只恨不得一腳踢飛了眼前的混帳東西!

程恪彎下腰,側著臉探看著低垂著頭的李小暖,語氣溫柔著曖昧起來,“你若願意,晚上我就找李老夫人討了你去,咱們明兒就啟程回去。”

李小暖猛的抬起頭,眼神淩利中帶著絲輕蔑,飛快的掃過程恪,程恪呆了呆,李小暖已經垂下了眼簾,兩隻手緊緊擰著帕子,羞澀而飄忽的低聲問道:“出嫁不是要三媒六聘的嗎?”

程恪被那絲轉瞬即逝的淩利和蔑視看得有些心神恍惚,聽著李小暖的聲音裏的羞澀和膽怯,面容柔和下來,忙笑著解釋道:“只有世子妃才有三媒六聘,有爺疼你,還不是什麼都有了,那三媒六聘不要也罷,”

李小暖仰著頭看著程恪,認真的說道:“聘則妻奔為妾,沒有三媒六聘,就是妾,我們李家有祖訓,男不為奴女不妾。我只能三媒六聘的嫁出去,要不,你娶我做世子妃吧!”

程恪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李小暖緩緩往後退了半步,歪著頭看著程程,眯著眼睛,眼神裏彌散出濃濃的嘲弄來,譏笑道:“表少爺也沒少在我手裏吃虧,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怎麼連一星半點的長進也沒有?還當我是不懂事的三歲小孩子,憑著幾句話就騙著我跟著你私奔了?那你也得長得好看些才行啊!”

程恪愕然看著李小暖,緊接著,額頭上的青筋就跳了出來,李小暖眯著眼睛看著滿臉羞惱的程恪,眼角餘光落到了程恪腳下的木棧道上,腦子裏飛快的算計著,緩緩的轉著身子。

程恪惱怒的盯著李小暖,隨著她的轉身也跟著轉動著,直直的面對著李小暖,抬手指著她,恨恨的說道:“你個臭丫頭!,你!”

李小暖突然綻放出滿臉笑容,笑顏如花的看著程恪,聲音溫軟如糯的說道:“表少爺怎麼這麼大的火氣啊,那要好好降降火氣才好呢!”

程恪被李小暖如春花般驟然綻放的笑顏笑得頭暈目眩起來,只覺得眼前心中,只有這一朵絢麗綻放著的解語花。

李小暖看著失神呆怔著的程恪,突然摟起裙子,猛然抬腳,狠狠的踢了過去,程恪錯愕著,下意識的往後躲去,他腳下,已經是木棧道的最邊緣,這一退,腳下踩空,往後仰倒著,一頭跌進了湖裏,茂盛的荷葉,荷花,蓮蓬被壓得伏倒一片。

李小暖用力過猛,撲倒在木棧道上,一隻鞋也甩到了湖水中,李小暖趴在木棧道上,看著程恪淹沒在水裏,也顧不得鞋子,急忙手腳並用的爬起來,用力拉扯著被勾住的裙子,裙子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李小暖也顧不得許多,急忙拎著裙子往岸邊奔去。

假山後,洛川和青平早已躍進湖裏,救程恪去了,周景然狂奔到木棧道上,滿臉急切擔憂的看著已經被洛川和青平推著,雙手搭在了木棧道上的程恪,程恪氣的兩眼通紅,惡狠狠的盯著遠遠站在岸上探看著的李小暖,李小暖迎著他的目光,揚了揚下巴,沖著他呸了一口,才摟著裙子,飛快的跑走了。

周景然順著程恪的目光,看著得意的揚著下巴呸著程恪的李小暖,又轉頭看著半截身子還拖在水裏,滿臉泥濘,頭上還頂著片粉紅荷花瓣的程恪,指著程恪頭上的荷花瓣,想說話卻暴笑起來,直笑得跌坐在木棧道上,上氣不接下氣。

程恪雙手用力,躍了上來,氣急敗壞的指著周京然叫道:“閉嘴!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哼!”說著,撲過去,將滿手的污泥狠狠的抹了周景然一頭一臉。

李小暖一口氣奔回到松風院,急忙叫了蟬翼和玉扣過來吩咐道:“後園,九曲橋邊上有個大假山,知道吧?”

蟬翼和玉扣急忙點著頭,李小暖喘著粗氣接著吩咐道:“蘭初暈倒在那裏了,你們去扶她回來,若她醒了,告訴她,姑娘說了,什麼也別說,先回去,還有,千萬小心,最好別讓人看到了,若有人問,就說蘭初不舒服,旁的一句也別多說,有什麼事都等回來再說!”

蟬翼和玉扣連聲答應著,急忙沖出去接蘭初去了。

不大一會,蟬翼和玉扣拖著面色蒼白的蘭初進了院子,李小暖心神不寧的站在正屋紗窗前往外看著,見三人進來,急忙迎了出來。

蟬翼和玉扣扶著蘭初進了屋,坐到扶手椅上,李小暖關切的看著蘭初,緊張的低聲問道:“蘭初,你沒事吧?頭痛不痛?暈不暈?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脖子有點痛。”

蘭初喘了口氣,低聲說道,李小暖忙探過頭去,仔細的看著蘭初脖子上的一道紅腫,恨恨的跺了跺腳。

蘭初滿眼緊張的拉著李小暖的衣袖,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轉頭看著蟬翼和玉扣吩咐道:“你們兩個去淨房看看,熱水準備好了沒有,姑娘要沐浴,再讓人給我也拎桶水來,我也要洗一洗。”

蟬翼和玉扣猶豫著看著李小暖,李小暖揮了揮手,蟬翼和玉扣忙退了出去。

看都會兩人出了門,蘭初“呼”的一聲站了起來,一把拉過李小暖,圍著她前後左右看著,一把撈起李小暖劃破的裙子,聲音裏已經帶出口腔來,“他……欺負你了?這裙子?”

李小暖怔了怔,立即恍然明白過來,笑著將蘭初按到椅子上,低聲說道:“你別擔心,沒人欺負我,我把他踢湖裏去了,這裙子,是踢人的時候勾在木頭上,被我自己弄破的。”

李小暖耐心的解釋道,蘭初拎著李小暖的裙子,仔細看了,長長的舒了口氣,拍著胸口說道:“嚇死我了!”

李小暖強笑著看著蘭初,蘭初又呼了幾口氣,才轉頭看著李小暖,疑惑的問道:“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小暖收了笑容,垂著眼簾坐到榻上,腳尖踢著踏板,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你也別問,這會兒,我不想說這事,反正,這會還沒什麼事,就是發生了,一時半會的,我還想不出什麼法子,反正,也沒壞到極處去,總是有法子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8
發表於 2016-9-13 00:47: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各有打算

蘭初迷惑的聽著李小暖零亂的話語,凝神想了想,臉上閃過絲明瞭 來,滿眼擔憂的看著李小暖,咬著嘴唇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姑娘 也別急,總能想出法子來。”

李小暖抬頭看著蘭初,蘭初擔憂而傷心的看著李小暖,遲疑著說道 :“這事,姑娘和老祖宗……說不說?”

“你說呢?”

李小暖驚訝裏帶著絲欣喜,看著蘭初,低聲商量道,蘭初仔細想了 想,輕輕搖著頭建議道:“姑娘還是別說的好,姑娘想想,二小姐那心 思,滿府誰不知道,若是知道……這事……到底二小姐才是嫡親的…… 姑娘,到底……”

蘭初含糊著說道,李小暖點著頭,“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說的極是,二小姐是老祖宗嫡親的別孫兒,老祖宗對我好,可也不能好過二小姐去,這是人之常情,再說”

李小暖咬著嘴唇頓了頓,蘭初放鬆下來,抬頭看著李小暖,乾脆直直的問道:“表少爺這樣……對始娘,可沒半點尊重的意思,若是做妾,姑娘可千萬不能去!”

李小暖笑了起來,看著蘭初連連點著頭, “可不就是想讓我去給他做妾的,哼,我把他踢到湖裏去了。”

蘭初睜大眼睛,半張著嘴,盯著李小暖看了半晌,才拍了拍額頭說道: “姑娘也真是的……真是的..唉,踢就踢了吧,要是能把那份壞心思踢沒了才好,他那麼大個人帝然被好娘躡到了湖裏,也真是……真是……”

“真是夠笨的!”

李小暖得意的接過了話頭,蘭初瞄了李小暖一眼,歎了口氣說道:“姑娘,你說,若是表少爺真找老祖宗要你去做妾,老祖宗會不會答應他?”

李小暖臉上閃過絲陰影,聳拉著肩膀,沉默了片刻,才低聲說道:“老祖宗哪能拒絕?那是汝南王世子,是古家最大的靠山,古蕭往後……”

李小暖頓了頓,垂著眼簾,慢慢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老祖宗最多也就是借著年紀小,多留我幾年罷了,你回來前,我就想過這事了,若是這樣,倒不如現在就過去汝南王府的好。”

蘭初呆住了,看著平靜如常的李小暖,有些困惑起來,“姑娘真要給他做妾去?這做妾的苦,姑娘!”

“呸!他做夢!”

李小暖恨恨的啐了一口,抬頭看著蘭初,想了想,咬著牙說道:“天下這麼大,哪兒不能去?!再不濟,出家先當幾年姑子去!不過就是不能連累了古家,總要先到他府裏住一陣子,才好再想法子逃出去。”

蘭初驚愕的看著李小暖,半晌才反應過來,“姑娘真是……這倒也是,姑娘!”

蘭初看著李小暖,鄭重的說道:“姑娘去哪里,蘭初就跟到哪里,姑娘若做了姑子,蘭初也做姑子服侍姑娘去,姑娘有我,還有魏嬤嬤呢!”

李小暖眼睛亮亮的看著蘭初,點了點頭,站起來抱了抱蘭初,笑盈盈的說道:“這會兒看.還不至於到這一步,一時半會的,不會有什麼事,就算真有事,咱們仔細安排著,總會有辦法的!”

蘭初被李小暖抱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聽了李小暖的話,忙點著頭,笑著說道:“老祖宗總說姑娘是有福氣的人,有福氣的人都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李小暖笑得彎著腰,連連點著頭,“咱們就是那事事逢凶化吉,遇難成祥的人!”

蘭初嗔怪的看著明顯是在取笑她的李小暖,指著她額頭上的紅腫問道:“姑娘頭上,怎麼紅了那麼一片?他還打你了?”

“沒有,是我自己跌倒的。”

李小暖抬手撫著額頭的紅腫,悶悶的說道,喵的,算了,他敲腫了她額頭,她踢他入水,一報還一報,扯平了。

程恪頂著滿頭滿臉的污泥,渾身滴著水,強忍著滿身惡臭出了園子,洛川早飛奔出去報了信,南海等幾個小廝慌亂著取了乾淨衣服和一大疊大棉帕子,迎過來侍候著,程恪接過帕子,擦了兩把頭臉,南海急忙幫他脫了沾滿污泥的長衫,遠山拎起件乾淨長衫,正要侍候他穿上,程恪已經被惡臭黃得喘不過氣來,暴躁著叫道:“換什麼?回去!讓人備水!”

一邊說著,一邊奔著娑羅館方向,急掠而回,遠山和南海急忙縱身躍起,緊跟著程恪往娑羅館奔去。

周景然接過靜安遞過來的帕子,擦了兩把,噁心得簡直要吐出來,“這泥,怎麼就臭成這樣?嘔!趕緊,趕緊!回去洗澡!臭死我了!”

剩下的幾個小廝緊繃著臉,拼命忍著笑,簇擁著周景然往娑羅館奔去。

兩人回到娑羅館,洗了十幾遍澡,擦了八九遍香露,才算勉強壓住了污泥的臭味,不再噁心欲吐了。

周景然又洗了一遍出來,仔細聞著自巳的手、身上和衣服,見沒了異味,才長長的松了口氣,伸展著胳膊,靜安侍候他穿了件玉色長衫,周景然才施施然出了淨房。

程恪還在淨房沒有出來,周景然看著屋角高瓶中插著的荷花,挑著眉梢又笑了起來,越想越覺得好笑,直笑得倒在了搖椅上,這丫頭,真是小恪的剋星,這回,竟把小恪逼進了湖裏!

靜安奉了茶上來,周景然接過,喝了一辦,放下杯子,笑容滿面的倒在搖椅上,一邊慢慢晃著,一邊等程恪出來。足足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程恪才皺著眉頭進了屋。

周景然眼睛亮了起來,急忙直起身子,滿臉關切的問道:“洗乾淨了沒有?”

程恪惱怒的“哼”了一聲,接過靜安奉過來的茶,送到嘴邊,仿佛聞到了什麼噁心味兒,滿臉厭惡的又放下了,

“這茶裏怎麼也是一股子爛泥味兒!”

周景然跺著腳大笑起來,程恪氣惱的盯著狂笑不已的周景然看了一會兒,乾脆不再理他,轉身走到旁邊的搖椅上坐了下來,沉著臉慢慢晃著。

周景然笑夠了,接過南海遞過來的帕子拭著笑出來的眼淚,指著程恪,輕輕咳著說道:“你說你,怎麼能被一個小丫頭子給踢到湖裏去了?你的功夫呢?你不是勇冠三軍的麼?”

程恪別著頭,看也不看周景然,抖開扇子扇了兩下,頓住扇子,猛的扔了出去,“這是什麼破扇子!我的扇子呢?”

洛川急忙上前稟報道:“回爺,爺的扇子被水泡了,得重新裱糊了才能用。”

程恪悶悶的“哼”了一聲,洛川抬頭看了看程恪,小聲的接著稟報道:“爺,表小姐有只鞋子也掉到了水裏,小的也揀回來了,要不要?”

“那臭丫頭的鞋子,給我!”

程恪猛然咬回了後面的話,呆了呆,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先放著!”

周景然扶著椅子扶手站起來,走到洛川面前,用扇子輕輕敲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吩咐道:“你記著,那臭丫頭的鞋子,可比你家少爺的扇子重要多了,你可要好好侍候著。”

洛川想笑又不敢笑,緊繃著臉重重的答應著,告退出去了。

周景然晃過去,坐到程恪旁邊的椅子上,笑著問道:“先前看你和她說的好好兒的,那丫頭笑得跟花兒一樣,怎麼突然就把你踢到湖裏去了。”

程恪咬牙切齒了半天,才悶悶的說道:“那丫頭說,她們李家有祖訓,男不為奴女不為妾,要我三媒六聘的娶她做世子妃,我沒答應,她就惱了。”

周景然歪著頭看著程恪,似笑非笑著,半晌才慢騰騰的說道: “真的?”

程恪斜了周景然一眼,沒有答話,周景然搖著扇子,接著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乾脆找李老夫人直接討了這丫頭去,還如……就這麼算了?”

程恪臉色陰沉下來,沉默著沒有說話,周景然用扇子點了點他,笑著說道:“我跟你說真的,你要是真打算就這麼算了,這便宜也別讓別人占了,我去找李老夫人討人去,這丫頭,我是真心喜歡。”

程恪轉頭看著周景然,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就死了這條死吧,這丫頭,誰都不能染指,你也不行!”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討人去?”

程恪沉默著沒有說話,周景然挑著眉梢,慢慢的說道:“看這丫頭這脾氣,若是霸王硬上弓,真保不准生出什麼事來,還真是不能硬討了來!”

周景然盯著沉默不言的程恪,心念微微一動,急忙說道:“你不是真打算著三媒六聘的娶她吧?你們府裏,我母親,連皇上那裏..唉,我看你還是趁早別做這樣的打算,想也不用想!那丫頭不懂,你得明白。”

程恪重重的拍了拍扶手,煩惱起來,周景然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了想,低聲建議通: “這丫頭不懂事,又一直在這鄉下窩著,沒見過什麼世面,才會有這樣非份的想頭,要不,找人教教她?她若是能明白些,知道這汝南王府、知道這世子妃的尊貴,再讓人開導開導她,讓她知道,只要你寵著她,真心疼她,往後讓她生個一男半女的,又能差到哪里去?這丫頭想明白了,也就順從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99
發表於 2016-9-13 00:47: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要進京了

程恪猶豫著點了點頭,想了想,又皺起眉頭來。

“別說這上裏鎮,就是這兩淅路,到哪里找能開導她的人去?”

周景然張了張嘴,想了半天,攤著手說道:

“這就得你自已想法子了,不過,這趟肯定來不及了,明後天,咱們可是無論如何也得啟程回去了。”

程恪擰眉思量了半晌,慢騰騰的說道:

“明天咱們就啟程回去,這事,還是得挪到京城去處置才方便。”

周景然看著程恪,隨即明白過來,輕輕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前一陣子,吏部傳來的那個信兒,就隨它去。”

“嗯。”

程恪重重點著頭,露出絲笑意來,周景然打了個呵呵。

“那丫頭,就是太小了些,等著她長大這件事,真是能急死人哪!”

程恪瞟了他一眼,慢慢晃著搖椅沒再說話。

第二天,兩人就辭了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啟程返回京城了。

喜芸班也跟著回去了,前院折了戲臺,總算是消停下來了,古雲歡長長的舒了口氣,可算是走了!原來這恪表哥也有讓人煩的時候,還真是頭一回發現!

古雲歡和周夫人討了收拾娑羅館的差使,叫了李小暖,一起往娑羅館看著丫頭婆子們收拾東西去了。

兩人一進娑羅館正院,就聞著一股濃郁的香味,李小暖回頭看著蘭初,挑了挑眉梢,露出滿臉幸災樂禍的笑容來,蘭初怔了怔,李小暖瞄了眼徑直往前走著的古雲歡,落後兩步,靠近蘭初低聲說道:

“湖裏那泥可臭得很!”

蘭初恍然明白過來,用帕子捂著嘴,拼命忍著不讓自已笑出聲來。

李小暖收了笑容,若無其事的緊走兩步,跟著古雲歡沿著抄手遊廊,往正院進去了。

古雲歡皺著眉頭聞著越來越濃郁的香味,轉頭看著李小暖,奇怪的說道:

“這院子裏,怎麼撒了這麼多香露?以往好象沒有這樣過啊。”

李小暖微微擰著眉頭,抽著鼻子聞了聞,鄭重的點了點頭。

“這香味真是好聞,京城的東西就是好!”

古雲歡仿佛想起了什麼,呆怔著想出了神,李小暖留神打量著她,見她想出了神,上前輕輕推著她,笑著說道:

“這院子裏都香成這樣,那表少爺還不得香得跟朵菜莉花一樣!”

古雲歡臉上露出絲噁心的表情來,李小暖眼睛微微眯了眯笑容更深了,又抽著鼻子聞了聞,感慨的說道:

“這香味真是好聞,又香又甜,二姐姐仔細聞聞,這必定是京城最好的香露說不定還是宮裏出來的呢,真真是好香!”

古雲歡用帕子掩了鼻子,轉頭看著李小暖說道:

“也不知道你那鼻子今天是怎麼了這麼了!難聞的味兒,你還說好?!我可受不得這個味兒我到外面等著去!”

說著,古雲歡甩著帕子,轉身徑直往外走去,李小暖眼睛裏溢滿了笑容,也跟在古雲歡身後,往院子外出去了。

兩人閑坐在娑羅院大門門房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看著丫頭婆子收拾好東西,點好收好,一件件仔細的抬進了庫房,上了帳,才轉回來各自回去歇息了。

晚上,李小暖沐浴洗漱了,輕鬆的歪在東廂榻上吃著蜜餞,悠閒的看著本書,蘭初安置好值夜的事,掀簾進來,取了針線,坐在榻沿上,做起了針線。

李小暖放下手裏的書,看著蘭初,重重的歎了口氣,又歎了口氣,蘭初放下手裏的針線,笑了起來。

“姑娘這又是怎麼了?”

“蘭初,你今年也十七了吧?也要出嫁了啊!”

蘭初抿嘴笑了起來,大大方方的看著李小暖說道:

“姑娘不用替**心,我娘從小就給我訂過親,和我家是鄰居,如今也在府裏當差,和我爹學著種花草,人能幹肯吃苦,也本份。”

李小暖滿臉意外的挑著眉稍,直起身子,輕輕拍了拍手說道:

“蘭初,我真是喜歡你這份聰明大方!”

蘭初抿嘴笑著,垂下了眼簾,李小暖看著她問道:

“成親的日子定下來沒有?”

“嗯,我和他說了,晚兩年成親,讓我再多侍候姑娘兩年,蟬翼她們幾個還小,針線上、規矩上還差著呢,手腳也不夠俐落,我想再多帶她們兩年。”

“晚兩年你就十九了,有此晚了,明年吧,明年出嫁,蟬翼她們幾個也不小了,都十二三的人了,也能擔待了。”

“十二三就能擔待的,那是姑娘,象姑娘這樣的,可沒幾個!姑娘也別多擔心我,我和家裏都商量好了,過兩年再成親,也不過才十九,在府裏,算不得早,可也算不得晚的,就讓我多侍候姑娘兩年。”

李小暖想了想,點了點頭.十九歲出嫁,還真是不算晚!

日子重又清靜下來,雖還是經常有貢生舉人過來拜訪解元公,可畢竟是零星著,來了說此話也就走了,和前一陣子鑼鼓喧天的日子相比,真是清靜極了。

秋意濃重時,古府收到了汝南王府的信兒,李老夫人看了信,臉色陰鬱了半晌,才把信遞給李小暖,聲音沉悶的吩咐道:

“你也看看。”

李小暖接過信,先飛快的瞄了一遍,又仔細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再挑著重要處仔細琢磨了一遍,才放下書信,看著李老夫人說道:

“翰林資政楊遠峰明年要出任兩淅路安撫使兼杭州府知州?”

李老夫人緩緩點了點頭,李小暖疑惑的看著李老夫人,遲疑了片刻,才低聲問道:

“楊遠峰是誠王妃嫡親兄長,這和咱們家?”

李老夫人眼神悲傷起來,抬眼看著窗外,半晌,才重重的吐了口氣說道:

“誠王……於咱們家不利,你記著,往後,誠王一系,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李小暖立即點頭答應著。

“我記下了,那咱們現在?”

李老夫人微微閉了閉眼睛,露出絲笑容來。

“老天還是保佑著咱們古家的,可巧今年蕭兒就中瞭解元,咱們倒不必一定窩在這上裏鎮了,他來,咱們走!收拾收拾,咱們進京去!”

李小暖一時呆住了,怔怔的看著李老夫人,進京?這就要進京?那往後,這樣安閒愜意的日子豈不是就要沒了?進了京,只怕天天都得小心翼翼著,說一個字都得掂量著,聽哪句話都得揉碎了想半天,這日子,多少難過!

京城,京城還有那兩個禍害!

李小暖眨了眨眼睛,低聲問道:

“咱們什麼時候動身?過了年?”

“傻孩子,既要搬,那就不能拖延,明天就開始收拾東西,派人進京收拾宅院,下個月初就動身吧。”

李小暖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眼淚汪了出來,李老夫人愛憐的用帕子給李小暖拭著眼淚,溫和的問道:

“傻孩子,捨不得了是吧?”

李小暖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急忙點著頭,李老夫人也跟著落起了眼淚。

“你這丫頭,別哭了,你看你看,把老祖宗的眼淚也哭出來了!老祖宗也捨不得,可有什麼法子,這京城,咱們早晚得去,早去就早去吧,你也見見世面,長長見識去,好孩子,別哭了,再哭,老祖宗這心裏,就酸得撐不住了!”

李小暖忙止著眼淚,淚眼汪汪的看著李老夫人,重重的點著頭。

“我知道,京城好,可就是,就是有點捨不得!”

李老夫人將李小暖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慢慢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唉,你這丫頭,處處都跟老祖宗象,連這份捨不得……唉!好了,別捨不得了,捨得就是捨不得!凡事都要往好處想。”

“嗯!”

李小暖伏在李老夫人懷裏,低低的答應著。

晚上,李老夫人和周夫人商量了,周夫人興奮得臉上微微泛起層紅暈來,回去京城,這是做夢都盼著的事!古蕭中瞭解元,回去京城,明年不說中狀元,就是一個進士出身好了,有汝南王府和鎮甯侯府照應著,還不是前程如錦似花?

就是雲姍,雲姍嫁在了這偏僻鄉下!她這心裏哪里放得下?!

李老夫人溫和的看著她,笑著說道:

“明天打發幾個妥當人先進京去收拾收拾宅子,家裏也打點著開始收拾東西吧,這一趟搬過去,再回來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除了那些粗笨家俱,能帶的都帶上吧,外頭讓亭管家繞總管著裏頭,你帶著雲歡、小暖就多操此心。”

周夫人急忙點頭答應著,想了想,遲疑著說道:

“母親,咱們這一趟進京,往後離雲姍就遠得很了,她如今又懷著孕我想過去看看她。”

“去吧去吧,多住兩天也成,你也別擔心太過,雲姍是個懂事的,志揚也是個爭氣懂事的孩子,對雲姍多少好,金家上上下下對雲姍也沒個不好的,你且放寬心。”

周大人忙點頭應承著,

“母親說的極是,那我先打發周嬤嬤過去台州說一聲,後天就啟程過去。”

李老夫人笑著點頭應了,周夫人興奮著搬家,擔憂著雲姍,心神不寧的陪李老夫人又說了幾句話,就告退出去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狀態︰ 離線
100
發表於 2016-9-13 00:47: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途中

古雲歡也興奮的不知道怎樣才好,拉著李小暖,不停的說著京城的 繁華舊事,不外乎就是去汝南王府賞花啦,到鎮甯侯府聽戲啦,進宮給 程貴妃請安啦,諸如此類,李小暖暗自傷感擔憂著,可看到古雲歡難得 高興成這樣,卻又不忍心掃了她的興,只好一邊忙著安排丫頭婆子整理 各類東西,做冊子,收拾東西,一邊陪只耳朵過去,聽著古雲歡的聲音 ,時不時的“嗯?啊!哈”的應付著。

消息傳來,古蕭這個解元公的應酬又多了起來,這次,都是來給解 元公送行的了,古蕭忙得一連大半個月,都沒空找李小暖說話聊天。

李老夫人請了陳先生過來,仔細和他說了古家的打算,陳先生不願 意離開越州老家跟去京城,李老夫人只好封了厚禮,不情不願的放了他 回去,又憂心起給古蕭再請老師的事來。

過了兩天,金志揚送了周夫人回來,周夫人滿面喜色,笑盈盈的和 李老夫人稟報著:“……雲姍身子倒比上次還好,硯兒也好,唉呀,母 親沒看到,那硯兒走起路來,跟雲姍小時候一個樣,都是側著身子一路 小跑著,丫頭婆子們簡直追不上她去!”

金志揚手撫雙膝,側著身子,恭敬的坐在扶手椅上,滿臉笑容,專心的聽著周夫人的話,李老夫人眼風掃過金志揚,滿意的點了點頭,周夫人眉飛色舞著接著說道: “母親,親家母說,等雲姍生了孩子,想 讓雲姍和志揚帶著孩子,一起進京候考去,金家在京城的宅院,就在南 北講堂巷裏頭,說起來,離咱們家也近得很,只是多少年沒人去住了, 只怕要修一修,想讓咱們幫著操操心,看著修整修整。”

李老夫人眼睛微微亮了亮,笑意濃濃的看著金志揚,金志揚忙笑著 稟報道:“去年祖父就想讓我進京候考去,只是,一來硯兒還小,二來 ,京城裏也沒個能照應的人,祖父實在不放心我一個人過去,這打算也 就拖了下來,這次聽說府裏要舉家搬去京城,祖父極為高興,已經吩咐 父親準備啟程的事了。”

李老夫人笑了起來,看著金志揚,溫和的說道:“你祖父想得極是 ,若是單單你和雲姍兩個帶著孩子去京城,別說你祖父,連我也放心不 下,宅子的事,回去和你祖父說,只管放心,等我們一到京城,就安排 人過去看著修整宅院園子去。”

“多謝老祖宗,雲姍臘月底就能滿了月,我原說遲一些再動身,怕 她路上勞累著了,可雲姍說,一路坐船過去,也累不到哪里去,想早點 動身,我和祖父說了,祖父說,出了十五,就打發我們啟程進京,”

李老夫人笑著點著頭,周夫人滿眼慈愛的看著金志揚,三個人又說 了大半天話,金志揚才告退下去歇著了,第二天一早,就啟程回去台州 了。

府裏上上下下忙得腳不連地,將大件行李先裝船運往京城,十月裏 ,擇了初六的吉日,一家人上了車,一行幾十輛大車,緩緩離了古家老 宅,往京城出發了。

古雲歡擠在李小暖車上,隔著消紗車簾,興奮的往外張望著,李小 暖懶懶的半躺在車廂裏,困倦的打著呵欠說道:“我要睡一會兒,你自 己看,別吵我。”

古雲歡回過頭,嘻嘻笑著推著李小暖說道:“你看看你,年紀小小 的,倒比老祖宗還沒精神,睡什麼睡,你過來看看,外面可好玩兒了。”

李小暖被她推得來回晃著,閉著眼睛,懶懶的說道:“我昨晚上和 孫嬤嬤直對了大半夜,才將那些大家俱對好都帖了封條,今天早上寅正 就起來看著人收拾啟程了,一夜就沒怎麼睡,你偷懶躲著睡足了,這會 兒又來鬧我!”

古雲歡輕輕笑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伸手拉上兩邊的車簾,笑著 說道:“那你睡吧,我不吵你就是了。”

李小暖睜開眼睛,看了看歪著頭看著她的古雲歡,笑著說道:“你 只管看你的熱鬧去,這簾子拉上不拉上的,我一樣能睡得死沉死沉的! ”

古雲歡咯咯笑了起來,伸手替李小暖拉了拉被子,拍了拍她說道: “你睡吧,我把簾子掀起條縫,也一樣看熱鬧。”

李小暖點了點頭,打著呵欠,一會兒就沉入了半鄉。

一連走了七八天,古雲歡幾乎天天和李小暖擠在一輛車上,李老夫 人好笑不已的指著古雲歡說道:“早知道這樣,你那輛車子也不用做了 ,只給你和小暖做一輛車子也就夠了,過幾天進了京城,我看也不用給 你收拾院子了,你就和小暖一處住著就是了!”

古雲歡笑著點著頭,“要是小暖不嫌我煩,這樣是最好的了!”

周夫人失笑起來,指著古雲歡無奈起來,“你看看你,眼看著就是 出嫁的人了,這天天跟個孩子一樣。”

古蕭端莊的坐在旁邊,看著喜憂的精神煥發的母親和姐姐,眼睛笑 得彎成了一線。

半夜裏,下起了雨,一行人也不著急,等雨住了,又歇了一天,才 又啟程往京城趕去。

古雲歡臉色陰鬱的看著外面黃落的樹葉,李小暖打量著她,有些奇 怪起來,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算了,還是不要問了,這大 小姐的煩惱,就那一件,這份陰鬱,必是昨天又聽到什麼不好的信兒了 。

昨天,京城有管事過來,沒聽李老夫人提起過什麼,也沒見李老夫 人有什麼異常,那就必定不是和古家有關的事了,嗯,只能是汝南王府 或是鎮甯侯府的家事兒,又讓雲歡這樣鬱鬱寡歡著的,唉,只怕是那個 程恪的什麼什麼事兒了。

這事,她半點興趣也沒有。

李小暖從車廂的格子裏翻了本書出來,半躺在大靠枕上,入神的看 了起來。

古雲歡憂鬱了半天,見李小暖理也不理她,都著嘴,有些生氣起來 ,伸手搶過李小暖手裏的書,委屈的抱怨道:“小暖!你也不理我!”

李小暖無奈的閉了閉眼睛,攤著手問道: “你好好兒的看風景, 你讓我理你什麼?”

“小暖,我心裏難過的很,你沒看出來嗎?”

古雲歡聲音裏帶出些哭腔來,李小暖認真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慢慢搖了搖頭說道:“沒看出來。”

“你!”

古雲歡被李小暖噎得幾乎背過氣去,猛的轉過身,不再理會李小暖,李小暖揀起被古雲歡扔在車廂裏的書,翻開來,繼續看起書來。

古雲歡生了一會兒氣,不見有什麼動靜,疑惑著轉過身來,見李小 暖重又棒著書看了起來,古雲歡這次真的委屈起來了,抽泣著掉起了眼 淚。

李小暖無奈的放下手裏的書,歎了口氣問道:“到底什麼事,讓你傷心成這樣了?”

古雲歡更加委屈起來,泣不成聲,李小暖只好直起身子,從暖窠裏 倒了杯茶遞給她,溫聲哄著她說道:“好了,別哭了,看看,要是眼睛哭腫了,一會兒下車的時候,可 沒法子交待。”

古雲歡點著頭,漸漸止了哭泣,抬頭看著李小暖,委屈萬分的說道 :“小暖,你不知道,昨天管事送了信來,說恪表哥……恪表哥……的 親事,要定下來了!”

古雲歡扁著嘴,又要哭出來,李小暖無奈的看著傷心不已的古雲歡 ,唉,這還不是早晚的事,這汝南王世子妃,可不是古家這樣的人家能 高攀得上的,再說,程家還有個皇貴妃,程恪身邊還站著周景然……一 個是有足夠實力的皇子,這世子妃,是程家挑中的,也必是皇貴妃和周 景然挑中的。

古雲歡看著微微有些出神的李小暖,都起嘴來,“小暖!”

李小暖恍過神來,看著古雲歡,笑著問道:“是哪家的姑娘?”

“聽說是姚國公家嫡長女。”

“你原來是京城時,見過她沒有?”

“嗯,見倒是見過一兩面,那時候都還小,長得還算好看,說話細聲細氣的,她是姚國公家的小姐嘛,反正大家都誇她好。”

李小暖笑了起來,眼珠微微轉了轉,好奇的問道:“這姚國公家大小姐,愛用香露不?”

古雲歡怔了怔,莫名其妙的看著李小暖說道:“這我倒不知道。”

“愛不愛倒也不打緊,反正,往後她嫁給表少爺,一個院子住著, 沾也沾得香飄四溢了。”

古雲歡“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斜常著李小暖說道:“你也真夠促狹的,這話說的……不過,倒也是呢,走到哪兒都得香氣四溢的。”

李小暖看著古雲歡笑了起來,暗暗舒了口氣,笑盈盈的接著說道: “你上次說,汝南王府也和鎮甯侯府一樣的規矩,成親前,都放人進去 的,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

古雲歡白了李小暖一眼,“我不是跟你說過的嗎’恪表哥房裏的幾 個丫頭,個個品貌不俗,都是姨母精心挑選出來的!”

“唉!”

李小暖看著古雲歡,想了半晌,才低聲說道:“二姐姐,你說,表 少爺那麼多美婢……還有那許多孌童,也不知道姚家大小姐看著自己的 丈夫寵愛這個,寵愛那個的,心裏會不會難過?”

古雲歡看著李小暖,怔怔的發起呆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6 11:3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