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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白色 -【客官不可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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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3:14:5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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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一下這一生都沒見過人的臉能瞬間冷成詹亦楊那樣。

  她頓時沒了底氣,可一想到自己難得攻了一回,這機會得好好把握才對。愣是狠狠屏住一口氣,繼續昂頭戰鬥。

  她忐忑的要命,詹亦楊卻仔細瞧過她之後驀地笑了,沁涼的手指在她胳膊上一滑,滑到她腰上箍住:「客官可滿意?今晚再繼續?」

  O__O"……

  之後每每回想他這話,胡一下都有種冷空氣過境的感覺。幸好當時她正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餘光突然瞥見同事們從旗艦店裡出來。

  胡一下像找著了救星,立馬往那邊蹭。

  躲到同事身後,倍覺安心。可似乎除了胡一下,其他人都愉快的不得了,愉快得都忘了什麼話能說什麼不能說:「衣服這麼漂亮,副總買給女朋友的?」

  女同事脫口而出,嚇得旁邊人趕忙曲肘撞撞她。

  雖然他們都是詹亦楊一手帶出來的商業團隊成員,但對詹亦楊一向是敬畏居多,

  被旁邊人這麼一提醒,她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麼,臉色刷地一白。

  詹亦楊倒是很不以為意的樣子:「買給我今晚女伴的——抱歉接個電話。」邊說邊摸出手機往角落走去。

  女同事情緒還沒緩過來,有點沮喪,胡一下同情地看看她。

  跟詹某人逛街比陪皇帝微服還累,連這間百貨的經理也差點要來陪著,要不是詹亦楊拒絕,現在幫著提東西的就不是這名導購小姐,而是百貨經理了。

  都到這份上了,胡一下實在不明白女同事怎麼還會有心思好奇:「小胡你不是在負責副總的行程嘛?什麼活動需要帶女伴這麼正式?」

  「呃……貌似是恆盛老總的私人晚宴。」

  「私人性質噠?難怪我們沒收到消息。好羨慕你啊小胡,可以跟著一起去。」

  「首席秘書和行政助理跟著,沒我的份。」

  女同事惋惜地「哦」了一聲,立馬撇頭和其他人討論起來,再度被涼到一邊的胡同志心裡十分憋屈: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副總和合作方私下關係好好的樣子。」

  「當然咯,副總和恆盛的老闆娘是同學。」

  「哦我記起來了,他們之後好像還在華爾街共事過是吧?」

  「這我倒沒聽說過……」

  「Vivi.Lin,Calvin.Fang,Mars.Z,他們三個當時號稱華爾街華人三寶哎,你們都沒聽說過?」

  這問題一拋出來,其他人統統忙著思考。

  「我聽說過吉祥三寶。」

  好不容易插上話的胡一下說地特歡樂。

  她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的笑聲,哪料——

  「呵,呵。」這嘴角扯得,要多勉強有多勉強。

  胡一下原本還覺得自己挺幽默的,這下受打擊了,好在大家對後輩都還不錯,不僅給面子乾笑兩聲,還留心安慰一句:「放心,以後公司定期會有員工培訓,有專家教你怎麼講話。」

  教她怎麼講——話?胡一下徹底蔫了。

  剛耷拉下腦袋,耳邊就響起一個聲音:「抱歉,有事先走。」

  胡一下噌地眼睛一亮。

  這大喜大悲過渡的未免太快了,她瞬間恢復元氣,噌地抬起頭:「副總慢走!」

  大大的笑靨浮在臉上,兩隻爪子特別歡快地揮著,驀地,爪子被人抓住了。

  胡一下喜不過兩秒就怔住了,其他人的震驚卻是從這一秒開始徹底爆炸,目瞪口呆地看著詹亦楊牽過她,再摟住:「女伴小姐,走吧。」

  ⊙﹏⊙

  胡一下覺得自己就是一塊被他拖著走的石頭,腦子和身體都機械得要命。

  之前此人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猥`瑣,剛才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朝她伸出魔爪,難道——

  是為了報她一「嫖」之仇?

  胡一下被他帶進電梯才猛地隔開他的手,不是沒反應過來,而是實在不願意相信:「什,什麼女伴?」

  「小胡你不是在負責我的行程嘛?什麼活動需要帶女伴,不需要我告訴你吧。」

  他分明是在學女同事的語氣,胡一下一怔——

  「你!」

  一邊接電話還一邊偷聽她們的對話,一心二用的能力太令人髮指了!

  詹亦楊笑而不語,一旁的導購小姐卻被她這聲怒喝嚇了一跳,大包小包瞬間掉了一地。

  到底誰才是狡猾的狐狸?胡一下有了答案,忿忿地瞪了這披著羊皮的狐狸一眼,這才蹲下去幫忙撿東西。

  百貨外有車候著,胡一下被他摁進車裡,轉頭就從另一邊車門溜出來,隔著車身看對面的他:「我不去。」

  在認識詹亦楊之前,胡一下一直覺得自己腳底抹油的功力舉世無雙,無人可敵,可惜如今遇著這麼個對手,只有再度被他摁回車裡的份。

  詹亦楊站在門外,並沒有上車,很認真地看她,「我突然有點懷念你怕我怕的要死的日子了,」利落地關門,「一小時後見。」

  車子快速啟動,看看空空落落的後座,古怪的感覺籠罩住胡一下。忙把腦袋探出窗外,看見詹亦楊轉頭上了另一輛車,心裡莫名的有點不是滋味。

  自己確實越來越不怕他了,這是怎麼回事?

  *****

  一小時後,胡一下坐在鏡子前幾乎睡著。

  瞌睡打著打著腦袋也越垂越低,突然頭皮被扯得一痛,她就這麼醒了。揉揉眼睛:「好了沒?」

  「希臘女神頭是要費點時間的,胡小姐稍等。」

  不就是把頭弄卷再弄亂,最後編條細細的辮子嘛,需要花這麼長時間?胡一下百無聊賴,只好重新閉上眼。

  快要睡著的時候,脖子上突然一涼。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生氣地抬頭,然後就愣了。

  胡一下悄悄低頭看一眼手錶:整整一小時,某人還真是準時得不能再準時。

  涼涼的是一條細鑽項鏈,詹亦楊為她戴上,手指狀似無意地劃過她頸項的皮膚,鬧得她心裡癢癢。

  胡一下百分百確定他是故意的,可礙於周圍有人,不好瞪他。詹亦楊卻肆無忌憚的很,一直透過鏡子看她,胡一下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快要受不了拽開他手時,他眼裡漾開笑意:「很漂亮。」

  被人誇了,胡同志心裡特美。詹某人有時候也不是那麼討厭嘛。

  偷偷看他一眼,誰曾想簡簡單單這麼一眼,她的目光差點陷進他眼裡再出不來。

  還真別說,從這個角度看詹某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確實挺養眼。胡同志意識不良而不自知,被她這麼盯著的詹亦楊卻是心情大好,眉梢眼角都漸漸彎了起來。

  「我是說項鏈。」他淡淡補充道。

  (#‵′)

  私人晚宴現場,在一個個事業有成但長相磕磣的男人烘托下,某人真是越看越……

  如果他的性格不是那麼讓人不敢恭維,還這能算是極品一枚啊!胡一下暗暗歎了口氣,這氣還沒散,就看見某人的目光淡淡掃向了她這邊。

  胡一下趕緊偏頭,晚了。詹某人和旁邊那人低語幾句後徑直朝她走了過來。

  「在看什麼?」

  詹亦楊再自然不過地把她手裡的酒換成一杯果汁,被他這麼一碰,胡一下頓時滿頭黑線——

  她竟然,有生理反應了?!

  丟死人了,胡一下偏頭不看他:「還能看誰?恆盛總裁咯!嘖嘖,真帥!」

  「可惜他已經是有婦之夫。」

  聽他語氣,真的在替她惋惜似的。因為距離近,說話時的呼吸全呵在胡一下耳畔,感覺到小腹在持續發熱,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胡一下恨不得把他丟回那堆裡談地皮、談股票的男人堆裡,可他非但不走,還繼續湊到她耳邊問:「會跳舞麼?」

  再這麼待下去胡一下怕自己真的要獸性大發,趕忙搜尋四周:「那裡上了魚子醬哎,你晚上什麼都沒吃,要不要來點?」

  你晚上什麼都沒吃……詹亦楊嘴角輕揚而不自知。

  ****

  見他微微點頭,胡一下轉身就溜,哪料到——不過一秒某人就出爾反爾,手臂一抻就拎住了她。

  「喂!」

  胡一下正要回頭怒瞪,詹亦楊手指輕巧地指向她身上某部位,就這樣讓她僵住了。

  詹亦楊慢條斯理湊近她耳邊:「大姨媽。」

  胡一下的第一反應:原來不是她獸`性大發,而是大姨媽……等等,大——姨——媽?!

  -_-|||

  詹某人替她選的是件包臀小禮服,還是白色,胡一下完全想像得到自己後面有多慘不忍睹。

  「我要先回去……」

  巴巴地抬眼看他,直看得詹亦楊愣住。

  「脾氣變這麼快,真像小孩子。」

  胡一下覺得自己肯定是急慌了,要不怎麼會覺得他這話是在誇她?

  詹亦楊身材高大,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正好幫她遮住某部位。詹亦楊送她到酒店樓下,直到她坐進車:「提前說晚安。」

  因為這實在不像詹某人平時會說的話,語氣裡似乎還帶著點——可惜。胡一下腦子一熱,脫口而出:「晚上不再見了?」

  話一出口就看到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意味不明,胡一下後悔得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這麼急?」他的語氣陡然低迷起來,「咱們來日方長。」

  這一刻,胡一下確定自己在他眼睛裡看到了狼一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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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3:15: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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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加坡的最後一晚,胡一下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煎魚。

  痛得實在受不了了,才一骨碌爬起打電話。

  撥號到前台,結果受打擊了。

  「對不起女士,餐廳已經打烊了,恐怕……」

  不公平啊不公平,詹某人要套套他們客服都給送到套房裡,她胡一下只想要他們弄點紅糖水,竟然被打槍?!

  胡一下痛得齜牙咧嘴,剛掛上電話,電話就響了。胡一下一下子從失落中回過神來,趕緊接起:「怎麼有紅糖水了?」

  「紅糖水?」

  這聲音——

  胡同志從前一直都沒有痛經的毛病,此刻料定害她痛的死去活來的就是這聲音的主人,自然沒好氣:「幹嘛?」

  給她帶來此等「血光之災」的罪魁禍首卻一如既往寵辱不驚:「紅糖水是嗎?還需要別的麼?」

  「……那個,護……護墊。」

  胡一下尷尬極了,她都納悶自己竟然說得出口,可轉念一想,詹某人一句話,客服肯定什麼都能弄來。

  果然,掛了電話不過十幾分鐘,門鈴就響了。胡一下捂著肚子跑去開門,然後,驚悚了。

  嚇到她的,不是門外站著的這個面無表情的詹亦楊,而是他手上拎著的東西。

  除了在超級市場,胡一下還沒一次性見過這麼多的……護墊。

  「你希望我大姨媽來一整年嗎?」胡一下自言自語地喃喃著,反觀他,鎮定極了,把兩大袋護墊交到她手裡,這就要進門來。

  胡一下趕忙攔住他:「副總謝謝您!副總晚安!」說著砰地就關上了門。

  因為要空出手對付詹某人這個不速之客,關上門後胡一下才來得及撿散落一地的護墊。

  真是各種型號各種品牌甚至各種香味的護墊都有,胡一下抱著它們站起,看到穿衣鏡裡的自己,又一次驚悚了。

  胡一下啊胡一下,你怎麼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

  出差回去之後胡一下有兩天時間休息,是詹某人在機場口頭批的假,當時一眾人聽了,臉上全都浮現出諱莫如深的表情,看著她的目光裡分明寫著:暴君的寵妃……

  胡一下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這邊她才飛快逃離機場,在向冷靜一再確定許方舟不在之後才敢向司機師傅報上地址。

  或許唯一的好事就只剩下冷靜今天有半天假,她正好可以讓冷小妞做幾道菜慰勞慰勞自己。

  胡一下洗完澡,午飯也做好了,冷靜正好進屋叫她:「狐狸吃飯……」

  過於凌厲的目光吸引得胡一下回頭,看清了冷靜在往哪兒瞄,胡一下趕緊把浴衣拉好。

  還是晚了一步,冷靜萬分驚悚:「千萬別告訴我你身上這些都是吻痕!」

  胡一下緊張的肚子更疼了,眼珠一轉,兩手一攤,頓時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我……我在酒吧喝醉了,結果就……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也知道的,我一喝醉就壞事兒。」

  說完就往外溜。

  「等等,」冷小妞狐疑地瞇起了眼,「你去酒吧喝白酒了?」

  「沒啊。」

  「你騙我。」

  胡一下頓時惶然。冷小妞什麼時候成偵探了,還能直接從白酒推導到撒謊?

  「你呢,啤酒喝醉會變得比較暴力,香檳喝醉就會比較乖,龍舌蘭和紅酒混著喝,就會開始說教,只有白酒加威士忌才會變女色魔。」

  「你之前怎麼只說我喝醉以後會怎樣怎樣,都沒告訴我這些?」

  「呃……」冷靜被問住了,半晌才坦白,「好吧,我之前沒告訴你這些,確實是為了省點酒錢。」

  見胡同志一臉不敢置信,冷小妞胳膊一揮:「先別管這些了,我就當你酒後亂□,亂的對象是誰?你老闆?」

  胡一下淒淒然點頭。

  「後來呢?」原諒冷小妞的急色吧,畢竟女人天生愛八卦。

  胡一下朝行李箱裡那一大堆護墊努努嘴:「他給了我這個。」

  冷靜不可思議地搖頭,實在是怒其不爭:「人《色`戒》女主好歹還有一枚鑽戒,你倒好,一堆護墊就把你誆進去了。」

  -_-|||

  冷靜有太多要問,顧不上胡同志一臉汗顏,急著跳到另一個話題:「那你倆確定關係了沒?男女朋友,還是純粹419、純粹□?」

  見胡一下一臉懵懂,冷靜就知道她根本沒考慮什麼關係不關係的,不禁要替這笨狐狸捏把汗:「那個,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關於許方舟的事,你自己琢磨琢磨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一提到許方舟,胡一下頓時警惕起來。

  冷靜很少在胡一下眼裡看到這麼灼灼的光,許方舟還真是這笨狐狸的死穴啊,冷靜心裡默默歎著,聲音不由得也低了下去:「許方舟他也沒告訴我太多,只說了他和林諾婭分手的事,還有……」……他特地為了你調職來這兒。

  看著胡一下的表情,冷靜覺得後面這句話她沒必要說了。

  「怎麼不早說……」

  「他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事兒,可你把電話撂了。」

  胡一下抓抓頭,煩躁得很,實在想不出法子,只好巴巴地瞅著冷靜:「妞,我該怎麼辦?」

  「許方舟那人吧,似乎對誰都很好,可誰跟他在一起都有距離感,這種男人生下來就是為了禍害女人的,咱這水平恐怕駕馭不了。」

  冷靜也不確定她有沒有聽進去,看她現在的樣子,三魂七魄估計都不在這兒。有點後悔把這事兒告訴她了:「我下午還要回電視台呢,快換衣服吃飯吧。」

  草草結束這個話題,冷靜率先走出臥室。

  ——要不下午我去電視台找你,你下了班跟我一起去找許方舟?

  看著冷靜的背影,胡一下把這話生生吞了回去。轉身開衣櫃的時候不小心瞥見那行李箱。

  有差不多一秒鐘時間,胡一下覺得自己有點愧對那堆護墊。

  對護墊心懷愧疚?胡一下被自己嚇著了。

  雖然有些話難以說出口,胡同志仍舊憑著引以為傲的記憶力記住了冷靜的工作時刻表,瞅準了時間到電視台蹲點守著。

  這電視台真是難進,胡一下在門衛那兒耗了半天才辦妥訪客證,身怕遲了這幾分鐘就要和冷靜擦肩而過,幸好她不顧大姨媽在身奪路狂奔,恰好在工作大樓下見到了冷靜。

  冷靜一邊幫她順氣一邊語帶惋惜:「你早來半分鐘就好了,想介紹個設計師給你。」

  「我現在都已經這麼焦頭爛額了你還給我介紹男朋友啊?」

  「想哪去了?是女設計師,還是個ABC呢,最近才回國,被我們欄目挖角來做嘉賓。」

  「哦。」一聽對方是女的,胡一下立馬不感興趣。

  「名字跟你特像,胡亦夏。巧吧?可惜人家剛被接走。」

  一聽對方名字比自己名字好聽,胡一下更不敢興趣了。

  冷靜卻對那設計師印象很好的樣子,指指不遠處那輛車:「看到那輛沒有?不知道那司機是不是她男朋友,真帥,看著特眼熟。」

  「切,只要是帥哥你都覺得眼熟。」胡一下現在心裡只有三個字,許方舟許方舟許方舟……哪還顧得上其他?

  「他那級別的帥我還真沒見過,都趕超年輕時候的吳彥祖了。不過聽說胡設計師男朋友是個殘疾,怎麼看那男的也不像殘疾啊。」

  胡一下沒工夫再耽擱,拽著冷靜就往外走,冷靜看到自己的小破車,又心生感慨了:「人家車好,車牌也好,1413,一世一生,嘖嘖……浪漫啊。」

  胡一下忙把冷靜塞進小破車裡:「浪漫個鬼!1413,一死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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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3:15:1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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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調開著,車裡特別暖和,胡一下把大衣外套一脫,冷靜的眼就瞇了起來,狐疑地打量打量她:「穿這麼美麗凍人,準備幹啥去呀?」

  「你說……咱們現在去找許方舟怎麼樣?」

  胡一下一有事相求,聲音和表情就會變得特別甜,特別嗲,冷靜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把車開下交流道,不怎麼樂意:「要找他直接打電話不就得了唄?這樣跑去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況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住哪兒。」

  「你不知道我知道嘛,我都已經向公司的人打聽好了,他的住址行程什麼的,我一手掌控!」

  「你看看你,又來了。許方舟每次分手你都這德行,是個人都看得出你對他那點企圖啦,許方舟那只高智商怪胎會看不出來?假裝不知道而已。我還以為你當初離開家是因為覺悟了呢,怎麼你現在又……」

  胡同志眉頭一皺,不幹了:「小姐,你就別打擊我了!」

  「好吧,這些都不怪你,要怪就怪老天給你的都是爛桃花,你那個上司也真是的,都睡了你了,怎麼都沒點表示?」

  「糾正一下,是我睡他,不是他睡我。」胡一下邊說邊把記了酒店地址的條子塞到冷靜手裡,「還有哦,這事兒到此為止了,你可千萬,千萬別在許方舟面前提起。」

  冷靜看了看紙條,繼續歎氣。

  胡一下卻還在那兒自顧自說著:「待會兒呢,我們先去酒店樓上的餐廳吃飯,許方舟6點在那兒約了客人,我們到時候就假裝偶遇他,知不知道?」

  冷靜沉默,繼續歎氣。

  「別老歎氣呀,好運都被你歎沒了。」

  胡一下沒料到自己這話這麼快就一語成讖。離酒店只有一街之隔的路口,她們竟然遇上了大堵車。

  冷靜一點都不以為意,聽聽歌,欣賞欣賞風景,甚至拉著心噪南安的胡一下:「哎哎你看!最前面那輛車是不是1413?」

  胡一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低頭看看表,實在等不住了,穿上外套就要下車:「我跑著過去算了,你待會兒直接到酒店餐廳找我。」

  「再等等吧,前面已經在疏通了,堵不了多久的。」

  「再等下去人家晚飯估計都吃完了。」直接關上車門,在車流中快速穿梭而去。

  胡一下都不敢相信自己跑這麼快,到酒店樓下花園時看表,時間竟還有得早。

  掏出小鏡子,順便順口氣。好在留心檢查了妝容,她這一路這麼趕,髮型都亂了。

  正忙著梳理,包裡突然響起了令她毛骨悚然的鈴聲。如果胡同志有膽,一定狠狠關機。可她沒膽,只好極不情願地接起。

  意料中的傲慢的嗓音響起:「在哪?」

  胡一下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兩手空出來補口紅,漫不經心地答:「家裡。」

  「我待會兒要路過你家,一起晚餐。」

  胡一下驚得差點吃掉一截口紅,這回不敢怠慢了:「你,你知道我住哪兒?」

  「……」

  「我,已經吃過了。」

  他還是沒接話。

  胡同志眼珠轉轉,立馬皺起眉頭做一派痛苦狀:「嗷嗷,我肚子好痛,副總我身體不舒服,想在家待著,不想出門了。」

  跟著做保姆這段日子,胡一下明白沉默是他說「不」的方式,只不過,他這回未免也沉默得太久了吧——

  胡一下頭皮都開始發麻,試探性地喚了句:「副總?」

  話音一落,胡一下肩頭一沉。

  回頭,頓時傻了。

  「副……副總……」聲音抖得好比那秋風掃落葉。

  可惜對面的詹亦楊依然面無表情

  胡一下還傻兮兮地拿著手機,直到他當著她的面收起手機,才幡然記起要收線。

  詹亦楊瞥一眼奢華的酒店外景:「你住這兒?」

  -_-|||

  面對一個前所未有紳士般的他,胡一下卻是手心頻頻冒汗,「我來找人不行啊。」

  他甚至笑了一下:「撒謊的孩子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胡一下猛地反應過來,頓時面紅耳赤。就在這時,不遠處飄來一聲:「Mars!」

  (⊙_⊙)?

  這聲叫的可真親暱,胡一下還沒來得及循聲望去,某人二話不說,就這麼突然抄住她的腰。

  詹亦楊動作十分輕巧,胡一下卻被嚇得不輕。正要仰頭瞪他,目光卻在晃過不遠處那女人時不自覺的定格。

  女人剛從一輛休旅車上下來,配著張十分不吉利的牌照——1413。

  胡一下愣了。

  愣過之後,突然得瑟地笑起來,手指戳戳詹亦楊胸口:「剛還說要和我一起吃晚飯,你不也在騙人嘛?」

  詹亦楊低頭看她手指,目光危險地一凜,胡同志歷來很識相,收好得意的嘴臉:「不妨礙你們了,我先……」

  胡一下扭扭腰。某人的爪子依舊盤踞在那兒,絲毫不鬆懈。而對面那女人,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瞅著他倆,看得胡一下渾身彆扭。

  詹亦楊抬腕看表,她也伸長了脖子看。酒店大門近在眼前,卻是望眼欲穿了也進不去,胡一下頓時哭喪起臉:「你約會就約會咯,拽著我幹嘛?」

  「等人。」詹亦楊兩個字丟過來就算完事,苦了胡一下,在個陌生女人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實在是丟人。

  等得幾乎要郁卒,胡一下拿腰上這只爪子沒辦法,只好瞅著酒店大堂搜尋帥哥靚仔打發時間。

  可惜進出大堂的多為行頭奢華長相磕磣人士,唯一長相奢華的,卻是坐在輪椅上,由服務生推出大堂。

  哎可惜!胡一下正歎著,一旁的女人突然朝奢華男揮手示意:「Calvin!」

  -_-!

  等的人也到了,再找不到機會溜,就真的走不了了,胡一下心裡飛快地打著算盤,眼巴巴地望著交流道那邊,冷靜的小破車還不見蹤影。

  奢華男很快被移上了休旅車,眼看某人要把她拎上車,胡一下趕忙推拒:「我還在朋友呢!」

  抗議無效。

  車子調了個頭,很快急駛開來,胡一下欲哭無淚。

  奢華男的聲音同樣奢華,胡一下卻完全提不起興致,直到——「兄弟拜託你別擺酷了,不準備把我們介紹給你未婚妻了?」

  他口中的兄弟指的是,詹亦楊?

  那所謂未婚妻……

  胡一下頓時驚悚,忙不迭偏頭看向詹亦楊。他握方向盤的手不期然一緊,卻仍舊緘口不語。

  「一下,我可以叫你一下嗎?」這格外繞口的話此刻聽來卻一點兒都不好笑,一是因為它出自奢華男那張唇形完美的嘴,而來,胡同志只顧蹬著詹亦楊,根本沒仔細聽。直到——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舟,你可以叫我Calvin。這是妻子胡——」

  方舟這名字已經足夠讓人驚詫,胡一下很佩服自己還能這麼自然地接過對方的話茬:「胡亦夏?」

  「Mars告訴你的?」

  胡同志三魂七魄飛了一半,幾乎忘了該怎麼說話。

  詹亦楊特別體諒她似的,寵溺的笑掛在嘴邊,眼裡卻一片幽暗,直直盯著前路:「馬上要和未來公婆吃飯,她有點緊張,你們別介意。」

  未?

  來?

  公?

  婆????

  胡一下剩下那一半魂魄也「嗖」一聲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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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萬分牴觸坐在副駕駛位的胡一下,現在卻無比感激能和某人有個相對隱蔽的地方交流:「騙……騙我的吧?」

  詹亦楊仍舊看著前方路況,漫不經心的問:「你指的是哪方面?」

  「當然是……」胡一下一時忘了控制音量。

  她趕忙透過車內後照鏡看看後座那兩人,這才斜湊到他耳邊低語:「……當然是見未來公婆的事!」

  「親愛的,只是吃頓飯而已,別這麼緊張。」他瞥她一眼,音量恰好能讓車內人都聽見。

  胡一下只覺得蹊蹺,帶著疑問打量他無懈可擊的臉。詹亦楊言辭柔和的一塌糊塗,目光卻冷得要命,果然,他緊接著便壓低聲音:「執行副總今晚臨時替我出席一個活動,你去找他,只會白跑一趟。」

  !!!

  車子駛到中途,停下等交通燈,震驚中的胡一下至今還沒緩過神來,腦子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重複:他怎麼會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手機響了好幾遍胡一下都沒聽見。

  某人錄製的陰森鈴聲響徹車廂,後座二人持續詫異,詹亦楊回眸瞅了半眼,當即拿過胡一下的包,取出她的手機,接通以後直接放到她耳邊。

  「狐狸?我已經到餐廳了,你在哪兒啊,我怎麼沒看見你?」

  耳畔傳來冷靜急切的嗓音,胡一下這才醒過神來,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我……」

  她正支吾著,詹亦楊突然把手一抽,改而自己接聽:「冷小姐嗎?她現在和我在一起……我是誰?在她手機相冊裡我叫不是人,在她通訊錄裡資本家……我想借用她一晚,冷小姐不會介意吧?」

  胡一下撲過去搶手機,被他輕易格開,他看著她,眼神帶點玩味,慢條斯理地繼續:「抱歉得讓你獨自用餐了。那是我們公司旗下酒店,我會跟餐廳經理說賬單算在我名下。祝你用餐愉快。」

  通話結束,交通燈也在此時跳轉成綠色,詹亦楊把手機還給她,繼續開車。胡一下低頭看一眼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怒了,拽起他胳膊一口咬下。

  後座兩人都愣了。胡亦夏嘰裡呱啦一溜英文冒出來,方舟安撫了幾句,轉而拍拍詹亦楊的肩,玩笑似地說:「你倆搞什麼鬼?玩過家家?」

  胡一下牙關拚命收緊,他穿得又少,隔著襯衫可以直接咬住肌肉,這本該是件很解氣的事,可某人愣是哼都不哼一聲,最後還是她下巴發酸,不得不鬆口。

  詹亦楊向後座的客人解釋,語氣帶著莫名寵溺:「她小孩子心性,總喜歡這麼鬧,我已經習慣了。」

  方舟把詹亦楊的話翻譯給妻子聽,脾氣很好的樣子,做妻子的卻一臉擔憂地看著詹亦楊,情緒全寫在臉上。詹亦楊是唯一面無表情的那個,一如既往教人猜不透心思。

  胡一下氣得磨牙霍霍,看一眼他們,狠狠把頭偏向一邊,沒再說過半個字。

  詹亦楊也沉默著開車,直到車子到達目的地。再度開口,是對著宅邸大門外的可視對講:「是我。」

  大門應聲開啟。

  天色已晚,坡路旁雖然有路燈,但仍顯得很陰森,車子快要駛進車庫時路中央時突然冒出個中年女人,胡一下更是被嚇得不輕。

  詹亦楊降下車窗,對那女人說:「周女士,先讓我把車停好成麼?」

  他雖然仍舊面無表情,但語氣很輕鬆,胡一下不禁多看了周女士兩眼。

  方舟也探出車窗:「阿姨!」

  周女士作勢將眉一橫:「方舟你是太久沒回國還是怎麼了,忘了我的規矩了?」

  「周姐!」方舟立即糾正道。

  「這才對嘛!」周女士非常滿意,一邊招呼工人把方舟的輪椅搬下車,一邊拉開詹亦楊那邊的車門,他拽下車:「等了你們半天飯菜都涼了,快進屋快進屋。」

  兩個男的都很愉悅,兩個女的卻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詹亦楊下車以後胡一下就直接暴露在了周女士面前。被人這麼盯著實在不好受,胡一下琢磨許久,叫了聲:「周女士。」

  周女士似乎沒聽見,仍舊瞪著眼睛看她,有一瞬間甚至冒出和詹亦楊一模一樣的狼的目光,胡一下只好默默下車,默默蹭到詹亦楊身後。

  詹亦楊明明接收到了她求救般的目光,卻不客氣地把她從自己身後拎出來,向周女士介紹:「我女人。」

  周女士眼睛噌一下亮了,轉眼就從詹亦楊手裡接過胡一下的控制權,拉起胡一下的手往主樓走去:「一下是吧?可算把你盼來了。我叫大楊楊把你帶到家裡來吃頓飯,他嘴上說不肯,現在偷偷把你帶來,是為了給我驚喜?」

  太熱情了吧!胡一下不禁咽口唾沫:「伯……母!」

  「哎,你叫我詹太太、周女士、周姐……都可以,但是千萬別叫我伯母。」周女士笑瞇瞇的,「上次我打去新加坡的電話是你接的吧!」

  兒子把這事都告訴了老媽?胡一下不禁再咽口唾沫:「伯……周女士你聽我說……」

  周女士見小姑娘緊張,立馬安慰:「你不用擔心,我很開放的,不介意年輕孩子婚前睡在一起。不過不介意歸不介意,我還是很希望你們早點定下來的。什麼時候讓我們見見你爸媽呀?咱們雙方家長盡快把這婚事敲定,明年你們就結婚,年底我就抱孫子,後年再生個孫女,大後年……呵呵呵,呵呵呵呵!」

  周女士笑起來更顯年輕,眼角幾乎沒什麼皺紋,胡一下卻被這美麗的容顏嚇得幾乎要哭出來,巴巴地回頭瞄一眼落在後頭的詹亦楊,用口型無聲地說:「救!我!」

  周女士眼裡只剩下未來兒媳,其他人徹底成了擺設,飯桌上,兩個客人加上一個兒子統統坐在左邊,周女士和胡一下坐在右邊,一個勁夾菜:「小胡胡啊,多吃點,待會兒吃完了我帶你上樓看看嬰兒房,你一定喜歡……」

  大半菜餚都塞進了胡一下的胃,她撐得淚眼汪汪,扁著嘴瞅瞅對面的詹亦楊。他低頭吃飯,動作斯文。

  胡一下不甘心,長腿一伸,踢踢他。該死的他還是沒反應!

  她心裡不甘地詛咒:就知道吃,噎死你得了!正這麼想著,詹亦楊驀地放下碗筷,抬起投來。

  胡一下用眼神發送求救信號,他卻絲毫沒看見似地,看向周女士:「我爸呢?」

  周女士眼睛仍舊黏在胡一下身上:「你公公晚上有個會要開,就沒等你。要是知道你要來,我一定不讓你公公走。小胡胡你今晚就在這睡,明天我再帶你……」

  詹亦楊徹底成了空氣,胡一下卻萬萬開心不起來,不死心地看他一眼,再低頭往他碗裡一看,發現他的碗空了,這才悲催的意識到,原來他是吃完了準備聊聊天,而不是為了救她。

  果然,詹亦楊說了句:「我吃飽了。」隨後便起身準備離席。

  胡一下眼看自己徹底擺脫不了周女士和周女士滿嘴生孩子的問題,耷拉下腦袋,無語凝噎。

  就在這時,她手腕驟然一緊,就這麼被人拉了起來。一抬頭就看見詹某人一個堅毅的側臉。

  「周女士,麻煩你先招呼下客人。」詹亦楊抱歉地朝兩位客人笑笑,說完,緊了緊握住胡一下腕子的手,轉身就走。

  周女士格外依依不捨:「小胡胡這飯還沒吃完呢你帶她去哪啊?」

  「應周女士要求,進房和未來妻子研究生孩子的問題。」詹亦楊頭也不回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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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3:16:4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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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一下一直覺得家居風格最能反映一個人的性格,果然,三樓是詹某人的地盤,跟樓下的溫馨歐式裝潢完全不同,黑白為主——白的是他的面孔,黑的是他的心肝!

  不過他有時候似乎也沒那麼壞,胡一下覺得有必要表揚表揚,又怕某人得瑟,只好在起居室裡左逛逛右看看,狀似不經意提到:「我剛還以為你不打算救我呢。算你還有點良心。」

  這女人探頭探腦跟個賊似的,詹亦楊笑而不自知,倒了杯水給她,她一接過就「咕嚕咕嚕」轉眼喝完,沒辦法,剛才一直吃菜,現在滿嘴鹹。

  想到樓下的周女士,胡一下那股驚恐勁還沒緩過來:「我今晚是一定要回家的,生孩子這種借口太爛了,你到時候想個別的借口送我走吧。」

  「誰說這是借口?」

  胡一下一愣。

  回頭瞧他,只見他眼中一片真摯,慢慢地走近她,邊走還邊解扣子。

  「你你你……你……」胡同志又結巴了。

  他又來這招,一步步逼近,等她整個心思都亂了,再拋出個重磅炸彈:「你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

  胡一下拒絕看他的眼睛,心裡唸咒: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都是紙老虎……終於沒像上回那樣被他逼到牆角為所欲為——

  她被他逼得腿一軟,直接跌沙發裡了。

  下一秒,詹亦楊單膝跨上沙發,胡一下乾笑著往後挪:「我還真不知道你這麼看得起我,不過對不起哦,老娘看不上你!」

  詹亦楊一頓。

  胡一下正琢磨著要怎麼溜下沙發,他突然朝她傾過上半身。胡一下一驚,下腰的本事都使出來了,才沒有撞上他鼻子。

  「我是個很傳統的人,你睡了我,就要對我負責。」詹某人說得十分委屈,動作卻和語氣相反,幾近霸道。

  胡一下一邊推住他的胸膛,一邊盡量往後傾,卻絲毫阻止不了,他這副樣子,真像是要俯身吻她,眼裡全是她的倒影,胡一下驚覺自己又快要陷進他的瞳光裡,終於失聲大喊:「我可不喜歡你這種心裡住著別的女人的男人!」

  詹亦楊頓住。

  半晌,他慢慢抽身坐到一旁,眉頭悄悄皺起。胡一下見狀,心裡歡騰地響起了翻身農奴把歌唱。

  捋一捋頭髮,鬥志昂揚地起身,站到沙發前俯視他:「你對女人呢一般就兩種態度,要麼冷淡的要死,要麼就像你剛才那樣,看著我跟看猴子耍戲似的。不過呢,很明顯樓下那個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女的,不是這兩種之中的任何一種。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你對她有什麼啦!可惜啊,人家有老公咯!」

  這女人最後一句話刻意說得很慢,帶點假惺惺的同情,詹亦楊輕笑。本來底氣十足的胡一下被他這麼一笑,心裡咯登一聲。

  「你的腳趾頭比你聰明,」詹亦楊翹起二郎腿,覷她一眼,「怎麼,現在是想和我談判?」

  「我哪敢跟你討價還價啊,」胡一下收起假笑,「不過如果你再耍猴一樣耍我,我就告訴你兄弟你想撬他牆角。」

  詹亦楊微微垂下眼,胡一下認得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這招竟然成了!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一貪心就多提了一句:「還有,我雖然不清楚你知道多少我和許方舟的事,但你得答應我,以後我的事,你不准插手。」

  「許方舟?」他低聲重複這個名字,聲音格外動聽,抬眼看看她,目光幾乎可以說是溫和,「對了,我差點忘了這事。」

  胡一下被他盯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從兜裡摸出一樣東西。

  是她被他沒收的那支手機!

  「小狐狸接吻的時候表情很漂亮,這張照片許方舟一定喜歡。」

  胡一下腦袋裡轟地一聲,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搶手機,爪子牙齒都用上了,還是被他輕鬆擒住。

  「你好卑鄙啊!」

  「謝謝誇獎。」

  人黑心腸不要緊,黑心腸還不要臉也不要緊,要緊的是他不止黑心腸不止不要臉,還該死的力氣大,一隻手按著她的背就讓她不能逞兇。

  胡一下被迫趴在他腿上,呼吸不穩,目光也亂了,抬眼瞧見手機離指尖只有幾厘米,再顧不上自己這難堪的狗爬式,拚命往前蹭,手臂伸長,再伸長。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Mars?」

  假洋妞的聲音?

  胡一下明顯感覺到背上那隻手一僵,她趁機雙臂一撐,好歹是擺脫了他的鉗制。手機卻被他麻利地揣回兜裡,仍舊沒奪回來。

  詹亦楊瞇眼打量這女人。大衣領口早已散開,纖細的鎖骨全部露在外頭,足以想見裡面穿得有多清涼。

  目光一暗,起身去應門,頭也不回地說:「以後別這樣在男人懷裡蹭,很危險。」

  胡一下正在氣頭上,二話不說朝著某人的翹臀就是一腳飛踢,差幾厘米就踢中了!她憤憤咬牙。

  女方說了什麼胡一下沒聽清,詹亦楊也只是簡單說了句等會兒就下去,對話就這麼結束。

  胡一下琢磨著這男人一直有很重的英式口音,真的從沒見他為了遷就某人特意拗成美式口音。於是乎更有了底氣,訕訕道:「方舟真可憐,老婆和好朋友眉來眼去。」

  詹亦楊剛走到她身側,聞言省省一頓,斜她一眼,眼睛裡都能飛出刀來。胡一下歷來欺軟怕硬,囂張的氣焰剛燃起就滋地熄滅。

  詹亦楊繞過她進吧檯,給自己倒酒。一杯下肚,神色終於沒那麼緊繃。

  「第一,我認識Connie在先。第二,準確來說他們明年年後才正式登記結婚。第三,我比誰都希望他們能好好在一起。」

  他說得很平淡,但捏著酒杯的手指指節僵白。憑胡一下生平閱盡無數小言、肥皂劇,依稀嗅出了點虐戀情深的味道。

  原諒她的八卦吧:「你……你割愛啊?」資本家有沒有這麼偉大啊?

  詹亦楊放下酒杯,攥起她的胳膊就要領她出門。胡一下沒聽到下文,心裡癢癢,賴著不走:「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

  眼看就要被他帶出房,胡一下扒著門把死不撒手:「要不我用我和徐方舟的故事和你交換?」

  詹亦楊腳下一頓,目光在她臉上細細逡巡了一輪,默許了。

  胡一下站直咯,理理衣清清嗓,開講。

  「我和許方舟呢,說來話長。」被他一瞪,胡一下立馬改口,「好吧雖然說來話長,但我長話短說……」

  嘰裡呱啦一陣胡侃,胡同志深深喘口氣,最後兩手一攤:「……反正我現在是徹底鬧不明白他這麼做到底是對我有意思還是沒意思了。」

  詹亦楊點了點頭,掰開她的手,繼續拎著她往外走。胡一下慌了:「我說完了我的,你怎麼不說你的?」

  「我答應要和你交換故事?你哪只耳朵聽到了?」某人翻臉不認帳的功力蓋世。

  「我聽不到你的故事死都不瞑目啊!」胡一下不信他軟硬都不吃,雙手一合,牢牢抱住他的胳膊,死命地晃,「詹大人你就告訴我吧,嗯?嗯?嗯?」

  麂皮斗篷大衣,長手套,及踝靴,這麼幹練的打扮卻配著她鼻腔裡哼出的語氣詞和小狗似的表情,詹亦楊無奈撫額。

  「方舟的腿是因為我瘸的,就這樣。」淡淡丟出這麼一句,再不容她撒潑,從她手中奪回門把,開門拎她出去。

  可他小瞧了這女人豐沛至極的精氣神,下樓梯也不安分,他繼續他傲慢的腳步,她屁顛顛的跟在後頭:「哦我明白了,你虧欠了你兄弟所以想要他倆好好過日子,可是人女的對你舊情難了,所以你就急著找個對象好讓她徹底死心?難怪呢,你這樣的人也要跑去相親。結果我好死不死撞你槍口上了,你覺得我聰明美麗又大方,所以你就……」

  他突然停下,胡一下一時收不住腳,差點撞到他背上。他回頭瞇起眼瞧她,危險的信號:「真想在你嘴上裝個拉鏈。」

  胡同志打了雞血似的,一時半會消停不了:「要不咱倆做筆生意,我幫你搞定胡亦夏和周女士,你幫我追到許方舟,怎麼樣?」

  「做生意不能參雜個人感情,這是我的規矩。」

  「我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你放心啦!」

  詹亦楊臉色瞬間一冷。緊著,轉身繼續下樓,再不搭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樓,胡一下瞥了眼正在茶廳吃飯後甜品的幾人,奢華男逗老人家有一手,周女士一如既往笑得年輕又豪爽,假洋妞最先看見詹亦楊,悄悄起身朝樓梯這邊走來。足夠近時,她發現了胡一下,臉色稍稍一沉。

  就在這時,詹亦楊微微側頭,湊到胡一下耳邊:「做生意可以,但你得保證聽話。」

  「保證!」胡一下也小聲回。

  「那好,現在,吻我。」

  O__O"……

  為了得到許方舟,豁出去了!狠狠地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胡一下猛地捧起詹亦楊的下巴,嘟嘴湊去。

  詹亦楊好奇,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拙劣至極的吻?嘴唇碰嘴唇,再淺不過,她還睜著雙眼睛看著他,真是沒有一點情`趣可言。

  1,2,3……胡一下心中默數,餘光瞥見假洋妞轉身,她下一秒就退開,再看一眼那個透著憤怒的背影,她笑得比那花還燦爛:「這筆生意我已經下訂了,你不能反悔哦!」

  說完便撒歡般朝茶廳小跑而去,留詹亦楊站在原地,隱隱有些不可思議,抬手摸向自己左胸口。心跳在他掌下一下一下的搏動,前所未有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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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3:17:0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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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明媚的早晨,冷靜獨自一人從公寓樓出來。

  隔天就是平安夜,到處紅火的要命,冷靜卻一門心思只想著:小破車今個兒限行,她是要搭公交還是擠地鐵?

  正琢磨著,一輛車就這麼駛過她眼前,停在了前方停車格內。

  車上下來一女的,跟車內人道別之後轉身就朝這邊走來,冷靜一看,喲呵!不是胡一下是誰?

  胡一下見到冷小妞,不淡定了,冷小妞瞅一眼開走那車的車牌,更不淡定了。胡一下嘴快,搶先說道:「我上去換件衣服上班,你等等我。」

  冷小妞手快,胡一下還沒來得及進公寓樓就被她逮住:「剛那車……」

  這妞吊人胃口的老毛病又犯了,說到一半就緘口不語,胡一下看看表,一連急色:「詹BT老爹的車順路送我回來的,咋了?」

  「京V0打頭的車牌,嘖嘖……」

  冷靜自顧自低語,胡一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到底咋了?」

  冷靜拍拍她肩,打發她上樓:「快去換衣服,咱路上再說。」

  兩個話嘮一整天沒見面,一坐上公交就眉飛色舞地交流開。只嫌今天堵車堵的不夠銷魂,還沒聊盡興呢,就要分頭轉車了。

  膩在一起的最後一刻,冷靜不無歎惋:「這世界真是有夠小的,我今個上班沒準還能碰上胡亦夏呢,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

  「嗨,這事兒和你又沒關係,你有什麼好糾結的,」胡一下對此毫不在意,「我今天要見到許方舟了,這才是最煩心的事。」

  冷靜一聽,頓時驚悚:「詹家都認定你這兒媳了,你怎麼還惦記著許方舟哪?」

  胡一下看著她遲疑了半晌,還是沒透露自己和詹某人的那筆生意,只說:「都什麼時代了,詹BT背景再硬也不能搶我回去壓寨不是?哎呀不說這個了,明天是我生日,你準備好禮物沒有?」

  冷靜摸摸荷包:「那你準備好給我的聖誕禮物了沒有?」

  胡一下豪邁地一甩頭:「姐把詹BT送你,敢要不?」

  冷靜頓時面露恐懼,胡一下見狀,笑的別提多歡。

  雖說得豪邁,可到了公司見到詹某人,胡同志還是有些忌憚的。向一個臉上不掛任何表情的男人資訊感情問題,難比登天。

  離例會還有幾分鐘,詹某人邊整理袖口邊快步朝會議室走去,直屬部門經理還在一旁跟他咬耳朵,胡同志硬著頭皮跟在後頭做尾巴,等經理匯報完,趕緊上陣:「例會上我肯定會和他碰面的,我該怎麼辦呢詹大人?」

  她狗腿的模樣某人似乎很受用,丟來一句:「當他空氣。」

  胡同志愣了下:「這……」

  瞟一眼她自認被戲耍了的小模樣,詹亦楊淡淡補充:「想留住一個男人就要讓他覺得你隨時都會離開他,懂麼?」

  欲擒故縱?

  胡同志恍然大悟,正點頭如搗蒜,一抬眸就看見另一邊電梯口一行人魚貫而出。

  許方舟個子高又英氣逼人,身處其中分外惹眼,胡一下看著險些發愣,耳畔突然響起詹某人的一聲乾咳。

  胡一下趕緊收回目光。

  許方舟分明也看見了他們,不急不緩地上前打招呼,雖然在和詹某人說話,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過久。胡一下一個勁的自我催眠,當他空氣,當他空氣,當他空氣……

  例會。

  許方舟有個習慣,發言前會有幾秒的停頓,目光掃視全場,那一刻他臉上似乎有種貪婪的魅力,彷彿要一手遮天,獨佔天下,胡一下默默花癡,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寒光掃來。

  不用看都知道這道寒光來自哪兒,可胡一下偏偏忘了教訓,果然,循著寒光望去,詹某人一張臉陰沉的可怕。

  真是煎熬,胡一下垂頭暗自抹汗。

  不過挨到例會臨近尾聲,胡同志徹底得瑟了,借遞文件蹭到詹某人身邊:「許方舟他總共看了我7次!」

  詹某人沒吱聲,胡一下也沒打算他會有什麼回應,默默退回去自嗨。

  例會一結束各方人馬各自忙碌開,加上許方舟臨走前那樣欲言又止的望了她一次,這「8次」可算是破了紀錄,胡一下自此對詹某人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一早上連軸轉,不僅沒把她那股熱忱勁給轉沒,相反,胡同志一擠出時間就巴巴地黏著詹老師,想再討教兩招。

  這不,詹某人中午和合作方有個飯局,上個廁所的空暇,胡一下就杵在男廁外翹首企盼。

  只等了半分鐘胡一下就按捺不住了,來來往往各路男士當她偷窺狂她也在所不惜,廁所門啟開一條縫隙,瞥見詹某人在洗手,洗手台也就他一人,胡一下立馬竄進去,糯著聲音喚:「詹大人~」

  詹亦楊一僵。慢慢抬頭,透過鏡子看她。

  「詹大人您說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詹亦楊沒吭聲,抬手要拿抽紙巾,胡一下立馬狗腿地抽下兩張,恭恭敬敬遞上。詹亦楊頗滿意,兩張紙巾終於換來他一個字:「等。」

  胡一下正忙著咀嚼他這個字眼,詹亦楊將她上下打量一輪:「你私底下一般是哪種穿衣風格?」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本著絕對相信權威人士的心態,胡一下也好好地將自己衣櫃裡的存貨細細回想一輪:「貌似是歐美名模風。」

  詹亦楊兀自點點頭,「換。」說著便走出男廁。

  胡一下自然是一步不離地跟隨,豎起耳朵聽他繼續道:「以後穿些和你自己氣質搭的衣服,讓他由內而外對你刮目相看。」

  「那……」胡一下聽得一知半解,索性繼續追問:「到底哪些衣服才真的適合我?」

  這時正巧一間包房裡走出一個抱著孩子的貴婦,孩子哭鬧不止,貴婦柔聲安慰,詹亦楊朝這對母女抬抬下巴,胡一下原本以為他在示意自己看那貴婦,片刻後才悟過來,他是叫她看那孩子。

  孩子穿著紅色的聖誕斗篷、下身牛仔褲配雪地靴,頭上還戴頂印著聖誕老人的毛帽,胡一下囧:「你在諷刺我幼稚?」

  「許方舟再找女朋友那天,你別後悔沒聽我的話。」

  他看著她,隱隱失望,好似她是個不懂變通的學生,直看得胡一下陣陣心虛。她,似乎,好像,也許,不該質疑他……

  年關將近,亞太各區上報的財務狀況就夠一眾員工和會計師忙碌了,詹某人下午和財務總監還有個會,就因為中午稍稍質疑了他的建議,胡同志遭到了某人的冷暴力相待。

  胡一下一邊腹誹著某人跟個女人似地錙銖必較,一邊想著法子討好,甚至自己掏腰包準備下午茶。

  可惜,和財務總監的會都結束了,胡一下往裡偷瞄,不覺失望。她特意選了上次在詹某人公寓偷吃的甜品牌子,可那些精緻的小點心他竟然分毫未動。

  財務總監離開,胡一下偷偷溜進小型會議室:「副總……這些……」

  「我不愛吃甜食,」他看文件,「收了它們。」

  胡一下憤憤難平,趁他低頭,對著他的頭頂做口型:切,騙誰啊?家裡藏了那麼多甜品還說不愛吃甜點?

  詹某人突然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胡一下嚇了一跳,明明自己沒有出聲,他怎麼……「沒什麼沒什麼!」說著抄起點心們轉頭出了會議室。

  此刻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胡同志琢磨著今晚是要加班了,抱著甜品回自己地盤品嚐。邊吃還邊看手機,許方舟沒聯絡過她……拿著小叉子□甜品,直到上頭的芝士慘不忍睹。

  有人叩門,她懶得理。

  「一下……」

  什麼一下兩下的,她依舊懶得理。等等!胡一下頓時石化,慢慢慢慢抬起僵硬的脖子,站在她面前的,不是許方舟是誰?

  他西裝外還穿著大衣,明顯剛回公司的樣子,胡一下蹭地站了起來。

  許方舟看著她,輕笑:「我……」

  胡一下豎著耳朵、提著心肝等他的後話,可突然,該死的她手機響!

  聽著詹某人的自錄鈴聲,胡一下頭皮陣陣發麻,正要按掉電話,許方舟依舊是那樣的淡淡疏離的好脾氣:「你先接電話吧。」

  胡一下腦子不太聽自己使喚,倒是挺聽許方舟的話,就這麼自行當著他的面接起電話。

  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不料電話那端詹某人語氣無虞地命令:「甜點拿上來。」

  「什麼?」

  「突然想吃了,不行?」

  最後那句反問,真是傲嬌到不行,胡一下聽得活活磨牙,卻拿詹某人沒法子,悻悻然掛機,看著許方舟,有點抱歉:「副總他老人家找我。」

  「我在這兒等你。」

  胡一下一聽,心都化了,好不容易找回點理智,端起慘不忍睹的甜點飄出秘書室。真的如詹某人所說,她「等」來了許方舟——胡一下對詹某人的崇拜之情又回到了身體裡,把甜點表面盡量抹平,這才彎起笑臉,敲門進了副總辦公室。

  瞥一眼被她「加工」過了的甜點,詹亦楊眉宇處頓時皺出個昂揚的「川」字,胡一下的笑容卻是咧著咧著幾乎要咧到耳朵,顫抖著聲音匯報戰況:「許方舟在下面等我!」

  詹亦楊拿筆的手一擰,頓了頓,語氣尋常地問:「然後?」

  「沒來得及有『然後』,」都怪詹某人的電話來的不是時候,胡一下不免有小小失望,不過很快重新振作,「不過我覺得吧,他很可能會約我吃晚飯。」

  詹亦楊眉頭一舒,「不論約什麼,說沒空,叫他等下一次。」

  (⊙_⊙)?

  「太容易得手的,男人不會珍惜。」

  「哦。」她耷拉著腦袋退出去,退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麼似地抬頭,「副總,我可以下班了麼?」

  詹亦楊點點頭。年底太多事忙,但是這女人著實是幫不上什麼忙。

  他晚餐在公司吃,吃完又繼續埋頭工作,再看表,已經是8點半。15分鐘以後還有個臨時會議要開,行政助理跟在他身邊多年,熟知他喜好,幫他泡好一杯咖啡,詹亦楊捏捏酸脹的眉心,還沒來得及喝一口,私人手機就響了。

  隔日就是12月24,周女士想約未來兒媳過平安夜。

  「周女士不是歷來鄙視洋節?」

  「大楊楊啊你怎麼那麼不關心你未來媳婦啊,你不知道她明天生日?」

  周女士話匣子一開再難關上,詹亦楊只好借用下胡一下的影響力:「周女士是想繼續數落我,還是讓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當然是給她打電話更重要啦,我掛了,你記得一定要打!」

  詹亦楊一口應承下來。

  撥胡一下的號碼,她許久才接聽,那端十分喧鬧,胡一下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他冷聲一喝:「到底在哪?」

  胡一下蔫了:「我,我在酒吧。」

  「和許方舟一塊?」

  胡一下明顯抓狂了:「啊啊啊你不要總是一猜就中好不好?」

  「你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不聽話?我不是告訴你先拒絕……」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生都沒這麼憤怒的對著電話吼過,詹亦楊猛地制住,改而厲聲低語,「回家,立刻。」

  「不行,」胡一下斷然拒絕,「我要在我生日之前搞定許方舟!」

  「如果你喝醉了,怎麼搞定他?」

  「等我灌醉他,再把他送到酒店,再……」

  就在這時,行政助理敲門進來,提醒詹亦楊人都已到齊,可以開會了。胡一下似乎也急著掛斷,詹亦楊驀地起身,執著手機往外走:「告訴我你在哪家酒吧。」

  「……」

  「起碼你需要一個人把許方舟從酒吧搬到酒店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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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女廁實在熱鬧,胡一下躲在角落仍吸引不少目光,一邊展覽似地被人看著、一邊執著手機無言以對,這感覺糟透了:「我有錢還怕請不到搬運工?就不麻煩副總您老人家了!」

  詹亦楊沉默,低氣壓透過電波傳到胡一下這邊。自己跟奴才似地討好,他卻始終沒半點惻隱,胡一下想到這個就來氣,索性心一橫,改口道:「現在是下班時間,你管得未免太寬了吧!」

  不等詹某人接腔,胡一下趕忙掛線。

  詹某人給她的這手機實在強大,不能設成震動,胡一下這回學聰明了,直接關機。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好不容易才壓抑住那股莫名生出的背叛的感覺,對著對面鏡中的自己打氣:得到許方舟!擺脫資本家!

  順順氣,出了廁所,回到卡座,許方舟坐在對面,目光溫柔的看著他,胡一下的心思又飄了。

  「怎麼不說話?」

  他的聲音也一如既往那麼誘人,胡一下聽著卻隱隱有頭皮發麻的趨勢——她實在找不到話題,思來想去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自我安慰這是詹某人教她的「故作神秘」。

  幸好服務生及時來救場,許方舟點的酒本來度數就不低,也虧得胡一下塞了滿滿小費,服務生在他杯裡兌了更高度數的酒。

  時間在酒精的幫助下過得飛快,胡一下點的是試管酒,一整排立在眼前,色澤妖艷,許方舟中途到僻靜處接了通電話,回座時正好看見她仰頭灌下最後一管。迷濛的眼,嫣紅的唇,纖細的脖頸,線條柔和的鎖骨,無一不是性感利器。

  發現他的凝視,胡一下別提多爽快,抬頭就朝他笑了下。許方舟一愣,慢慢斂去表情回到座位上。

  喝了酒的胡一下嘴巴都變利索了,聊聊近況,聊聊她那個思女心切的老爹,聊聊冷靜,聊聊工作,聊聊那個嚴苛的上司……當然,有些話題是死忌,胡一下還是知道避忌的。

  許方舟喝了這麼多都不見醉,胡一下漸漸急了,許伯伯替她老爹開了十幾年的車,她就跟在許方舟屁股後頭混了十幾年,可他這還是頭一遭以男人的身份約她吃飯、喝酒,所以胡一下其實不太清楚他的酒量。

  正忙著跟那個服務生打眼色,他突然柔聲一喚:「一下。」

  胡一下一驚,忙收拾好表情回視。許方舟似乎已經喝得微醺,否則不會那樣毫無顧忌地看著他。胡一下回視他,眼周肌肉用力到發酸,心裡想:我電死你,電死你電死你。

  他的手摸進口袋,眼睛卻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我明天有事,不能陪你過生日了。有份禮物想……」

  胡一下聽覺神經全部繫在他的嘴上,緊張的都快要冒汗,卻在這時,一個服務生好死不死地冒了出來:「打攪了。」

  這個服務生並不是她給了小費的那個,胡一下擰眉看他一眼,為了傳遞「別壞老娘好事」這條訊息,她眼睛都快抽筋。

  服務生卻一點都不識趣,把一瓶紅酒放到她桌前:「那邊那位先生請您喝酒。」說著還遞了張杯墊給胡一下。

  杯墊上寫了字:過來。簡短但蒼勁有力的字體看得胡一下一愣,順著服務生所指方向看去——

  吧檯旁的詹某人分明在朝她微笑,可她為什麼會有種烏雲蓋頂的感覺?

  詹亦楊突然抬手向她飛了個歐式軍禮,此舉徹底驚醒胡一下。這一刻無比慶幸許方舟背對外面坐著,他剛準備回頭,胡一下情急之下把手一揚,打翻了許方舟的酒杯。

  許方舟眼疾手快躲掉大半白蘭地,可襯衣還是濕了大半,胡一下噌地站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去幫你拿紙巾!」

  「叫服務生拿過來就——」許方舟邊說邊抬頭,一秒前還在他眼前的胡一下卻已沒了蹤影。

  扭頭只來得及看見她的背影消失在舞池中,不由得一怔。他的手還放在口袋裡,指尖摩挲著稜角分明的戒盒,一瞬間的退卻。

  胡一下跟離弦的箭似地穿過舞池,閃到吧檯,一把拉過詹亦楊躲到偏僻處,臉繃得死緊:「你你你,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他一聲不吭,臉山掛著能氣死神仙的漠然表情,胡一下就差朝他作揖了:「詹副總詹大人詹老師!我先回去,您暫時躲這兒,千萬、千萬別讓許方舟發現成麼?」

  她來不及千叮萬囑,說完就要走,詹亦楊拉住她,瞟向卡座那邊:「你確定你一個人就能搞定他?」

  胡一下被問住了。

  遲疑的當口耳朵上就被他掛了副藍牙耳機。他甚至幫她理順頭髮,好擋住藍牙:「我怎麼說,你怎麼做。」

  詹亦楊說完,推推她肩膀讓她回去。胡一下半推半就地戴著藍牙回到卡座。好好的氛圍全被詹某人破壞了,胡一下此刻如坐針氈,從自己包裡翻出紙巾遞給許方舟:「我差點忘了我自己有帶紙巾。」

  就在這時,耳機裡突然響起詹亦楊的聲音:別離他這麼遠,坐近些。

  胡一下頓時渾身僵硬,機器人似地挪到許方舟近旁:「那個……你剛說什麼禮物?」

  她轉移話題的技巧生硬透頂,許方舟卻始終好脾氣地看著她:「我明天飛南亞公幹,你想要什麼禮物,我回國補給你。」

  她不禁失落,剛慼慼然「哦。」了一聲,耳機又響了:微笑,說沒關係。

  胡一下扯扯嘴角照做了,自己都覺得自己笑得假,舞池裡的音樂剛舒緩下來,胡一下剛輕鬆了點,偏偏這時又響起詹亦楊冷硬的嗓音:把你的小披肩脫了,支著下巴看他,說你想跳舞,記住,動作和語氣都要放慢。

  胡一下扶了扶藍牙,一臉苦瓜相,看著許方舟不知道如何開口,反倒是許方舟見狀不免有些擔憂:「怎麼了?」

  她偷偷嚥了口唾沫,邊脫下披肩邊懶懶道:「我想,跳舞。」

  話說出口的一瞬間,胡一下發現許方舟看她的目光變了,在光影的襯托下他的視線變得曖昧、性感,絕不是錯覺。胡一下頓時打了雞血,趁許方舟挽她走下舞池的空擋,偷偷朝吧檯方向比個ok的手勢。

  詹老師的盡職盡責讓胡同志徹底膜拜,耳機傳來的指示再不敢怠慢,讓她摟著許方舟的脖頸,她絕不摟他的腰;讓她抬頭看許方舟的眼睛,她絕不看他的嘴唇;讓她墊腳湊到許方舟耳邊呼吸三聲,她絕不呼吸四聲。

  胡一下明顯感覺到許方舟放在她腰上的手緊了又緊。一支舞結束,許方舟卻好似剛結束長途跋涉,聲音都已經略有沙啞:「一下。」

  詹大人指示:別說話,朝他微笑,你自己先回卡座。

  胡一下自然照辦,自認為美妙無比的一個轉身。先行回到卡座,立馬原形畢露,「詹大人你太絕了,他剛看我的眼神跟冒火似的!」

  詹亦楊仍舊是波瀾不驚的調調:我讓酒保給你們上了兩倍酒,紅色那杯是給你的,藍色那杯度數很高,給許方舟。

  「遵命!」胡一下剛說完餘光就瞥見許方舟回來了,趕緊正襟危坐。

  她的那杯酒味十分濃厚,只嘬了小半口舌頭就麻了,胡一下剛開始還以為自己拿錯,仔細一看,確實是紅色,才放下心來一口一口喝完,然後按詹某人吩咐,舔舔嘴角,再輕咬食指看向許方舟:「你怎麼不喝?」

  胡一下覺得有些發暈,不由得晃晃腦袋,不晃還沒那麼嚴重,一晃更不得了,定睛一看,眼前竟然出現兩個許方舟。

  「一下,你怎麼了……」

  許方舟的聲音越來越遙遠,漸漸再也聽不清,許方舟的臉卻是越來越近,可以瞬間,許方舟的臉竟變成了詹亦楊的……

  胡一下眨眨眼睛,確定自己看錯了,大著舌頭想喊許方舟的名字,喊出口的卻是:「資本家?」

  真的是天旋地轉,胡一下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一輕,像是被人抱起,又過了一陣的昏天暗地,原本在她上方的詹亦楊突然被壓在了她身`下。

  一個本來很遙遠的聲音就這麼貼在她唇下響起:「我是誰?別動,別搖頭,看清楚,別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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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3:17:3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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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亦楊一生都沒嘗試過被人這麼揍趴下。

  懷裡這個神志不清的女人正好拿他做墊背,不僅一點都沒摔著,甚至還輕巧地翻個身,改而趴在他身上,醉眼朦朧地瞅瞅他,舔去他嘴角的血。

  過後還不知死活地噘嘴要吻他。

  此時微一偏頭就能看見一向溫文爾雅的執行副總眼中那道隱痛的光,還有剛才揍了他還沒來得及鬆開的拳頭,詹亦楊嘴角一勾,沒再急著起身,而是捧住這女人的臉,隔著一線的距離問她:「我是誰?」

  她不管不顧地就要親下去,無奈被禁錮了脖頸的角度,怎麼蹭、怎麼搖頭都擺脫不了,只好聽他循循善誘:「別動,別搖頭,看清楚,別認錯了。」

  她像是在絞盡腦汁回想,焦躁難安全寫在臉上,好半晌才囁嚅道:「詹……亦楊。」

  詹亦楊輕笑,把她的頭髮全部向後捋,看她的眼睛,還有嘴唇:「乖女孩。」獎勵的吻落在她的眼皮,眉心,鼻尖,最後是……

  「夠了!」

  之前一直隱忍不發的困獸終於動了,猛地拽起胡一下,攙牢她就要走。

  詹亦楊迅速起身攔在他面前。

  胡一下白白錯失一個吻,明顯不樂意,瞅著詹亦楊直抿嘴唇。

  許方舟看著這一幕,回想起片刻前詹亦楊突然出現並抱起她就走的畫面,眼裡漸漸閃現無法遏制的怒火:「你到底想幹什麼?」

  詹亦楊抹一把嘴角,有些痛,他皺起眉頭,嘴角卻有笑:「我想做什麼,在你出現之前就已經做了。」

  「……」

  ******

  暖融融的陽光照在眼皮上,胡一下格外滿足地伸個懶腰。可懶腰伸到一半,竟然碰到了阻力,仔細摸摸,似乎是個毛茸茸的腦袋。

  第一反應就是冷靜養的那條小哈又來蹭她的被子睡,胡一下頓時怒從中來,閉著眼睛摸到本該是狗耳朵的地方一扯:「該死的又跑我床上來!」

  「嗯?」響起的卻是個迷濛的男聲,而她扯耳朵的手也在同時被人按住了。等等!男人的手?!

  用幾秒鐘時間回顧了昨晚種種,胡一下悄悄瞇開一條眼縫,正對上的是男人壁壘分明的胸膛,膚色健康。再看看自己,身上只有件男士襯衫,雙腿是光著的。

  胡一下眼波一轉,甚是欣慰,咽口唾沫潤潤被酒精催得乾啞的嗓子,緩緩抬起頭:「許方……」

  最後一個「舟」字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如硬鯁,噎得她再說不出話來。倒是詹亦楊,臉上還帶點睡意,一派輕鬆愜意:「早。」

  胡一下噌地坐起來。詹亦楊正要撐起上半身,她突然雙手伸過來揉他的臉,一邊揉還一邊唸唸有詞:「不對,一定是做夢,一定一定是做夢!」

  詹亦楊好不容易把她的手抓開,頭髮被她揪得亂七八糟。胡一下連死的心都有了,雙手抱頭,帶著哭腔喃喃,詹亦楊聽不清她說什麼,指尖剛碰到她,她觸電似地閃開,撿起地上的衣物就往自己身上套,套著套著動作不覺停了——衣服早就破的不能再穿!

  胡一下哭喪著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某人,目光裡滿滿的指控。詹亦楊聳了聳肩:「是你自己扯破的。」

  胡一下徹底被他繞暈了,跪在地毯上做了半會兒石像,才不甘不願地問:「你你你,你拉我練碧血劍了?」

  轉念一想,拜詹某人所賜,自己生理期亂七八糟,這回大姨媽來了兩天就走了,可再一轉念,即使不是「碧血劍」,他也罪無可赦。

  他還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第一,我從來不練什麼碧血劍,第二,要練也是你硬拉著我練的。」

  「不可能!」胡一下死死瞪著這個騙子,「只要不是白酒加威士忌,我喝得再掛也不會亂`性!」

  一瞬間,詹亦楊的臉上漾出某種「天助我也」的表情,看得胡一下一怔,可下一秒他又恢復了一張撲克臉,好似她之前的全都是錯覺。

  胡一下思來想去得不出結論,不止頭疼,渾身都疼,索性一骨碌蹦到床上,「你說,酒吧怎麼會有白酒怎麼會有白酒怎麼會有白酒???」

  她跟卡殼了的磁帶似的一直重複,詹亦楊揉揉耳朵,語氣平靜無虞:「紅色那杯我特地讓人加了白酒。」

  胡一下一懵,「等等,不是藍色那杯?」

  「你聽錯了。」

  胡同志這回徹底凌亂了:「那……許方舟呢?」

  她低著頭,錯過了他陡沉的臉色,他淡然的嗓音倒是一分不落傳進耳朵:「你覺得面對一個玩ONS玩上癮的女人,他還會有什麼想法?」

  還沒怎麼鬧明白,詹亦楊已經恢復衣冠楚楚來到她面前。T恤配仔褲,休閒到都不像他了,可一張嘴,還是那副能氣死神仙的腔調:「準確來說我們這次不是ONS。」

  胡一下驀地凝神屏氣,抬頭眼巴巴地瞅著他,眸子裡閃現最後一絲希望的曙光。

  「準確來說我們這次不是ONS,」他不緊不慢地重複,然後繼續,「而是你意圖QJ我。」

  胡一下之前還覺得自己在坐過山車,心潮隨著他的話起起伏伏,現在才恍然領悟自己是在玩蹦極,還是沒栓繩索的蹦極,他的話就是那股無形的力量,她被推了下去,摔個粉碎。

  像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詹亦楊撩開T恤一角,由著她灰濛濛的視線掃過他身上好幾處抓痕。

  「我背上、腿上還有,要不要看?」

  胡一下拚命搖頭,床單上那攤羞人的水漬就這麼好死不死地撞進她眼簾。

  她還從未體驗過這麼強烈的厭世感,趴倒,扯過被子蒙住自己,聲音悶悶地響起:「你該拚死放抗才對啊!怎麼能由著我……」

  詹亦楊端坐床畔,拍拍她。

  胡一下懶得搭理,恨不能越縮越小,直至消失。詹亦楊逕自把她的手機就被塞進被子裡,少有的客氣:「等會兒還要上班,讓你朋友送衣服過來吧。」

  不看則已,一看就受驚,七十多通未接來電全是冷靜公寓的座機,看得胡一下頭皮麻到泛酥,趕緊回撥。

  還是清晨,冷靜的聲音一點睡意都沒有,異常緊繃:「喂?」

  「妞,救命!快送套正裝還有我的內衣褲到……」

  詹亦楊不用掀被子就準確無誤地從她手中抽走手機,淡定地補上地址。他掛機之後似乎離開了房間,胡一下沒太上心,繼續做她的縮頭烏龜。

  不知過了多久,某人去了又回,見她仍這樣,不樂意了:「小狐狸,起來洗漱,吃早飯。」

  胡一下捂實了被子裝沒聽見,依照某人性格肯定要野蠻地扯掉她的被子拎她下床,她已經做好抗爭的準備,雙手死死攥著被角。

  等了等,某人竟然沒動粗,相反,直接把早點端上床。

  好香!胡一下吸吸鼻子,忍得正難受,某人開始在她耳邊進行言語誘惑:「樓下廣式早茶店買的,手藝很地道,不嘗嘗?」

  「不!」

  胡一下嘴硬,肚子卻受不住誘惑開始咕咕叫,只怪自己嗅覺特別靈,隔著被子都能聞出有哪些東西,果然,詹某人報的菜名和她猜的一模一樣:「有蛋撻,蝦餃,叉燒,脆皮腸,芋頭糕,魚片……」

  話音未落,胡一下猛地掀開被子,抓起最近的蝦餃整只塞進嘴裡。詹亦楊失笑,淡淡責備了句:「髒娃。」卻沒催她去刷牙,就這麼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昨天晚餐吃的那點東西幾乎都吐光了,她一陣狼吞虎嚥才勉強果腹,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抹抹嘴,精氣神都回來了:「我確實不該不聽你的話,不過我這次失手你也有一部分責任,所以,以後你得繼續幫我追許方舟。」

  詹亦楊隱隱有些錯愕,眉心的皺痕像把刺刀,深刻而危險:「你再說一遍?」

  偏偏胡一下吃飽了之後勇氣也被充滿,真就不知死活地重複了一遍,末了還自以為體貼地補充:「這次我保證按你的方案來。」

  「昨晚都那樣了,你還想怎樣?」

  胡一下臉不紅心不跳,拚死了要做個無賴:「昨晚哪樣了,你說啊!反正我是不記得了。」

  他眸光驀地一暗,被單驀地一扯,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掉落在地,整張床都空了出來,他下一秒就欺身而上:「那我們就再做一次,看你記不記得起來。」

  捏住她的臉就要吻下來,胡一下狠狠推開他。

  「我當時就是這樣推開你的。」詹亦楊笑得幾乎可以說是邪惡。

  他像是真的要把昨天的一切原封不動施還到她身上似的,一邊動還一邊說:「當時你的腿也是這樣亂蹬。太要命了,一縱一縱的,我差點就控制不住。」

  胡一下聽得面紅耳赤,找著他的腿心就是一腳,可惜被他躲過去了,她循著空擋跳下床就往外跑,行動力驚人的某人這次不知為何竟然慢了一步,她已經跑出公寓門了才截下她。

  詹亦楊扣住她的腰,把隨手帶出來的外套披到她肩上:「跟我回去。」

  「不!」

  她扭擰著死活不往裡走,甚至扯下外套丟還給他。

  這一層雖只有他一家住戶,樓道裡卻安了攝像頭,這女人一點不怕走光,這麼不聽話,詹亦楊隱忍地看她一眼,猛地圈住她,一手抄起她的腿彎,一手掐住她的腰,轉眼把她攔腰扛起。

  胡一下覺得自己要被這土匪搶去壓寨了,立馬踢蹬:「放我下來!」

  詹亦楊充耳不聞,扛著她往回走,正準備進門,突然,耳畔響起詫異的聲音:「大楊楊?」

  詹亦楊一愣。

  胡一下也愣了,那分明是周女士的聲音。可她愣過之後立馬跳下詹亦楊的控制,也顧不得周女士在場,二話不說扭頭就跑。

  可惜跑了半步她就停了,徹底地呆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詹伯伯?」還有,「爸?媽?」

  詹亦楊的聲音也幾乎是在同時響起:「周女士,爸……」自然還有另兩外長輩,「……伯父,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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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6 23:17:4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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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亦楊順手一帶就把她攬到身後,胡一下這回總算醒過神來,後知後覺地扯回外套披上,耷拉著腦袋做鴕鳥。

  處理慣了棘手事的詹亦楊臉色邊都沒變,示意幾位長輩:「請進。」

  胡老爹不樂意了,上下打量一下詹亦楊:「你就是早上電話裡那男的?」

  看似極富權威的胡爹剛說完就被胡媽搶了白:「你這不是廢話嘛?難不成屋裡還有別的男人?」

  果然異性相吸,胡媽媽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年輕人順眼,笑吟吟地遞給詹亦楊一袋衣服:「我女兒的。」

  詹亦楊個子高,胡一下視線全被擋了,聽到爹媽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只想摀住耳朵,詹亦楊一直護著她:「謝謝阿姨。」聲音謙遜,全不似平常欺凌她時的模樣,胡一下更覺得生氣,長輩們都進了屋就一把奪過衣袋,悶頭往屋裡竄。

  胡一下躲進臥室反鎖門,很快換好衣服但死活不肯出去,詹亦楊敲了兩回門,也沒再強逼她,孤身一人回到客廳面對「審判」。

  「胡叔叔……」詹亦楊剛開口就被打斷。

  「哎!叫我Golden。」一臉傲慢的胡爹邊說邊抬起手臂,悠悠然豎起兩根手指,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只有胡媽一臉嫌棄地從包裡取出雪茄塞到胡爹雙指間-

  _-|||

  顯然覺得此舉把所有人都鎮住了,胡老爹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斜睨詹亦楊一眼:「你的姓名籍貫家庭狀況工作狀況,年齡身高體重,和我女兒在一起多久了?」

  一邊等著詹亦楊回答,一邊用眼神示意胡媽給自己點煙。

  胡媽已經和周女士聊開了,哪顧得上他?到頭來還是詹亦楊送上專用火柴:「詹亦楊,本地人,這兩位是我父母……」

  這出鬧劇詹爸實在看不下去了,看了看表,逕直起身,一聲招呼不打就這麼走了,詹亦楊深諳家父個性,隱隱有些不解,誰知胡爸看著那道消失在玄關的身影,得意一笑:「以為是官車我就不敢和你搶車位了?哼哼……」

  詹亦楊聞言,默默歎口氣。

  那邊廂,兩位女士倒是說得很歡:「說起來還真巧,剛才我還納悶這層就我兒子一家,你們怎麼也按這層呢!」

  「真對不住啊親家母,都怪我家老頭子好勝心強,又是跟你們搶車位又是跟你們搶電梯。親家公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哪裡哪裡?他有公事才急著要走的,你別忘心裡去。這麼說吧,大楊楊他爸在這兒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倆孩子的婚事啊,還得咱做媽的操心。」

  胡媽有些詫異:「哦?這麼說未來女婿是已經有結婚打算了?」

  「那是當然,一下這麼乖的女孩子現在很難找了。要不這樣,咱們年前就把婚期定了,孩子們也忙,年後就要上班,婚禮啊蜜月啊什麼的我們索性就交給婚慶公司辦。」

  胡爹聞言眼睛噌地一亮。剛從臥室出來的胡一下卻頓時傻了,第一個反應是:被自個兒爹媽賣了!第二個反應是:溜!

  調轉步伐朝玄關走去,可三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要怎麼溜?果然,還沒跨出半步就被詹亦楊摟住。

  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在長輩面前對她笑得別提多優雅,說的話夠惡劣,也夠低,只有她一個人接收到:「你敢走試試。」

  胡一下回視他,學他皮笑肉不笑:「我就要走,你能把我怎樣?你就知道利用我,一點都不肯幫我。」

  「乖,先回房,等他們走了再來談我們的問題。」

  「放手,我要上班了。」

  「我是你上司,我現在就放你半天假。」

  「那我回自己家。」

  「你就不怕你一走我就向你爸媽下聘禮,到時候要你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你!」胡一下狠狠瞪他。

  三個長輩無論怎麼豎起耳朵也偷聽不到分毫,周女士最先按捺不住:「你們倆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胡爹好不容易見到女兒,激動全寫在眼中,礙於要擺出大家長的派頭,硬撐著強勢態度對胡一下道:「我和你媽昨天到的時候找不到你麻煩了人家冷靜,你現在打個電話給她道個謝。」

  胡一下撇撇嘴,甩開詹亦楊的手,習慣性地躲回臥室。

  關上臥室門的那一刻她就後悔了。

  在這兒待的越久,就有越多畫面從腦中冒出,她剛才就是因為這樣才受不了地跑出去,偏偏她此刻不能這麼快就出去,只好順著門背滑落,坐到地上。

  是誰的聲音?

  「乖,摸摸它。」

  「嘴唇包住牙齒,對,就這樣,慢慢吃進去。」

  「張開,讓我看看。」

  「一根夠了?不要我再往裡加了?」

  「你看,都濕透了。」

  「自己坐上來。」

  「寶貝,動動。」

  「乖,腿抬起來。」

  「來,扶好。」

  「喜歡嗎?」

  「還要不要?」

  ……

  「卡嚓——」鑰匙開門的聲音,實實在在的聲音,胡一下猛地醒過神來,趕緊站起。詹亦楊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神色緊張的她。

  她慌亂異常:「你你怎麼不打招呼就進來?」

  「我敲了很久門,你沒聽見?」

  僅僅是看他一眼,就彷彿有一**的震撼從眼底直入心底,引出心臟不可抑制的悸動。

  「那個,我爸媽,還有周女士都走了?」

  他點頭,有些狐疑地盯著滿臉通紅的她。

  胡一下乾咳兩聲,得找點東西轉移注意力,偏偏此刻就只想到一個話題,索性不管不顧問出口:「那個……你,真打算娶我?」

  不知是不是她問的有點突兀,亦或其他,總之他沒正面回答。

  「你不會把我當成那個胡亦夏的替身了吧?」

  胡一下也覺得自己有些口不擇言了,可問出口了以後反而覺得暢快,起碼腦子不會想些不堪入目的東西。

  詹亦楊聞言一愣,失笑:「小姑娘偶像劇看太多了是不是?替身?你覺得你們像麼?」

  說得也是,如果真把她當替身,應該對她呵護備至才是,才不會捨得欺負她。

  「那你把我當什麼?或者說,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詹亦楊像是真的在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嚴肅的表情只有在談生意時才會出現,半晌:「玩具吧。」

  「玩?具?!」

  胡一下這回徹底把那些香艷的畫面拋諸腦後了。手指抖啊抖地抬起,指著這個令人髮指的男人,「有人會娶個玩具回家嗎?」

  剛問出口都不待他回答,胡一下就已經有了答案:他不是人。

  起碼不是個思維正常的人。

  詹亦楊卻突然抓住她的手指,「你怎麼了?」另一手摸了摸她的臉,「很燙。」

  那一刻像有電流從被他觸碰的那一點擴散開,胡一下趕緊退後一步。

  詹亦楊仔仔細細看她,頓時低眉輕笑,有些不置信地搖頭:「自行回味的感覺怎樣?」

  「誰,誰自行回味了?」胡一下正了正臉色,「你又不是許方舟。」

  「你覺得你和他還有可能嗎?」

  他變臉速度很快,胡一下有些吃不消,繞過他就往外走,詹亦楊破天荒沒留她,只是站在她身後淡淡道:「想不想跟我做筆交易?」

  胡一下站住了。

  「農曆新年前,我全力配合你追許方舟,你有兩個月時間,如果你失敗了,放棄他,和我結婚。」

  「……」

  「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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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曆新年前我全力配合你追許方舟,你有兩個月時間,如果你失敗了,放棄他,和我結婚。」

  「……」

  「敢不敢?」

  ***

  好端端的生日,本該有的好情緒全被這幫子人毀了,胡同志很鬱悶。

  詹某人私底下和她鬧得那麼僵,工作上卻照樣把她往死裡差使,胡同志更鬱悶。

  本想著晚上要麼加班,要麼和一幫妖童媛女撒歡度平安夜,總之不是忙死就是玩死,實際上卻是一下班就被詹某人塞車裡帶走,胡同志更更鬱悶。

  兩個做媽的定了桌酒席,美名其曰給她過生日,湊一塊兒卻只顧商討兒女的婚姻大事。詹某人說有事,把她往這兒一丟就這麼走了,胡同志鬱悶的無以復加。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可胡一下看著另兩位聊得那麼歡,就像在看一場大戲,一點兒也不真實。

  周女士都已經約了設計師,晚飯後就去看婚紗,這恐怖的辦事效率令胡一下不禁聯想到另一個人,心裡默默念叨著終於發現了媽媽和兒子的共同點。

  再這麼下去她估計自己元旦那天就能嫁了,萬分驚悚。借尿遁躲進洗手間,想找個應援的都找不到,鬼使神差的竟把電話撥到了詹某人那兒。

  這個時間點某人該忙得腳不沾地才是,可他的私人號碼竟然沒被轉接到行政狐狸那兒。

  胡一下一時不知該用哪種語氣質問他怎麼能讓自己一個人面對兩個長輩的轟炸式攻擊,正遲疑,他搶先開了口:「考慮好了?」

  「啊?」

  「那筆交易。」

  一瞬間,胡一下又有把自己塞進馬桶沖走的衝動,可轉念想想,眼波一轉,皺著的眉頭就這麼舒展開:「吃完晚飯我就要被逼著去看婚紗樣板了,為了表示合作誠意,你不覺得應該幫我個忙讓我脫身嗎?」

  他的聲音真跟船行於水似地,始終沒一點波瀾:「沒問題,你過5分鐘再出廁所。」

  胡一下一愣,他已經把電話掛了。

  好吧,胡一下不得不承認某人有千里眼,真就乖乖聽話,5分鐘後回到包間,原本只顧聊天飯菜一點沒動的兩位媽媽,這時已風雲殘卷地解決掉了晚餐,見胡一下回來,笑吟吟地告別。

  好吧,胡一下不得不承認某人手段了得,心底雖興奮異常,面上還是要裝裝樣子:「您倆怎麼這麼急著走啊?」

  「你今晚跟大楊楊好好玩,咱就不打攪你們了。」

  兩位媽媽直到離開都是眉開眼笑的,胡一下送她們出了飯館,目送她們上車,車子剛啟動她就掏手機聯絡冷靜:「姐們我終於解放了,幫我把阿瑩小綠文子西瓜佛爺全都約出來,咱老地方見。」

  何謂解放?

  玩命的瘋。蹦迪蹦的都找不著北了,好不容易找著座位,趕緊嘬口軟飲料。

  「喲呵,咱狐狸轉性了,竟然不吵著要酒喝了?」

  胡一下咬著吸管笑而不語。

  夜店裡怎一個熱鬧了得,洋人的平安夜成了一眾小年輕又一個可以不醉不歸的夜晚,服務生穿著清涼版的聖誕老人裝穿梭其中供應酒水,胡同志覺得這就是她的田園牧歌了。

  連許方舟都可以暫時遺忘了……

  最先打電話聯絡的冷靜卻是最晚一個到的,彼時氣氛已經夠high,所有人都消失在舞池裡,只有胡同志還有點良心,窩在沙發裡等冷靜。

  胡一下起身就要拽冷靜進舞池,卻被冷靜扳著肩膀轉了個圈,將對方上下前後都打量了個遍,冷靜才放鬆下來:「我還以為你今天早上會被你爸媽扒掉一層皮呢。」

  想到這一整天的磨難,胡同志不淡定了:「我爸媽當時就在電話旁邊你都不告訴我一聲,老人家看到我衣不蔽體……啊啊啊啊啊啊糗死了!」

  「這哪能怪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上大學那會兒,每次過生日你爸媽都萬里迢迢跑來Yale給你驚喜,帝都可比紐黑文近多了,他們不出現才怪!」

  冷靜委屈得一屁股坐下灌口喝的,緩一緩再繼續:「更何況早上我正準備告訴你呢,你就把電話給詹BT了。我跟他說了你爸媽在旁邊,他倒好,跟沒聽見似地,照樣報上他家地址。他這麼做肯定是故意的,你爸媽趕去看到你們這樣,不逼婚才怪!」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被某人賣了一次,胡同志扁起張嘴,欲哭無淚。她這回是徹底沒心思玩鬧了,一整個晚上都在絞盡腦汁想著這仇該怎麼報。

  第一步當然是向冷小妞這位現成的軍師求教。聽完胡同志的陳述,將如今狀況掌握得**不離十的冷靜一聲驚叫:「你瘋了吧?」

  答應那筆交易就叫瘋狂了?胡一下豎起一根手指晃了又晃。NONONO!

  「他真以為我傻呀。我先答應他,他就算不真的幫我,起碼不能明著搞破壞不是?兩個月內追到許方舟自然是好,如果追不到,我又沒跟他簽合同,我要翻臉不認賬,他還敢去告我不成?」

  冷靜聽著直搖頭:「你確定自己耍心機耍得過詹BT?你就不怕一個不小心真把自己套牢了?」

  兩個問題就把意志滿滿的胡同志問住了。恰逢一姐們兒蹦完一曲回來歇歇,跟她們分享趣聞,打斷了原本僵持的對話:「哎你們知道麼?我剛才竟然看見一幫人推著個坐輪椅的來夜店玩兒。真稀奇!」

  多少人身殘志堅呢,胡同志覺得自己真不該杞人憂天,把小外套一脫,登上鋒利的高跟鞋,拽著冷靜就穿梭進舞池。

  舞池裡跟下餃子似的人擠人,胡同志和冷小妞不一會兒就被衝散了,為了等一句「生日快樂」她手機一直貼身帶著,手機套綁在大腿上其實也不影響這修身小裙的上身效果,就是接聽電話的時候有點麻煩。

  四周都是人,以及消散不去的荷爾蒙與香水混雜的氣息,胡同志艱難地撩起裙邊摸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並非「許方舟」三字,不樂意了。就這麼掛斷電話顯得自己小家子氣,索性大方接聽。

  「玩的開心麼?」DJ打碟打得震耳欲聾,詹某人的聲音聽起來便有些失真。

  胡同志幾乎是對著手機吼:「開心!開心死了!」

  「小心你後面那男的。」

  「什麼?!」信號不好,胡同志聽不太清,也不太清楚詹某人是不是已經掛機,就這麼拿著手機回頭看。

  果然身後站了個男的,跳啊跳的就往她身上蹭來,她躲都沒處躲,對方貼的越來越近,胡同志怒了,抬腳就朝他腳背踩去。

  這一腳可不是鬧著玩的,男人頓時痛得直跳腳,痛呼聲雖然很快被音樂淹沒,但周圍明顯有這人的朋友,見勢不對都挽著副凶相朝胡同志逼近,她悶頭就往別處竄,整一個驚心動魄,竄啊竄的又找不著北了,不僅如此,還直接竄進某人懷裡。

  「別擋道啊!」胡一下焦急地抬頭,愣了。

  詹亦楊倒是不慌不忙,拉起她三拐兩拐出了舞池,周圍一下子清淨了,胡同志當即甩開他的手:「你跟蹤我啊?」

  詹亦楊悠悠然抬手一指,引得她看向二樓,玻璃欄杆旁站著一女的,胡一下定睛一看:喲呵!假洋妞!

  詹亦楊的聲音輕巧響起:「方舟在二樓包廂。」

  胡一下撇撇嘴,不跟未婚夫膩在一起,跑外頭來跟她比誰眼睛瞪得大是麼?胡同志拚命瞪大眼瞧她,直到她黑著臉走了,才揉著酸澀的眼角收回視線,「好吧,我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傳說中的猿糞。」

  詹亦楊不跟她抬槓,再度拉起她的手。

  這回她是怎麼甩都甩不掉了,眼看被他帶到外頭,胡同志沒好氣:「幹嘛?」

  「你爸讓我12點前送你回家。」

  「那我先回去跟姐們打個招呼!」抗議無效。

  「我的外套沒拿!」他直接把自己的西服披到她肩上。

  胡同志被他一路擁著出了夜店到達停車場、塞進車裡。後座有一大捧玫瑰,紅得又俗又亮眼,胡一下一路憋屈,自然少不了冷嘲熱諷:「別告訴我是給我買的。」

  「長輩都以為你今晚跟我在一起,你捧束花回去比較好交差。」

  「切!」胡一下狠狠把頭一偏。

  「剛才我在二樓看到舞池裡扭得最醜的那個就是你。以後別這樣了,丟人。」

  胡一下只覺怒火蹭得燒起,比那玫瑰還火紅:「他們都說我跳得好,是你品位差!」詹亦楊勾勾嘴角,不做解釋。

  直送她到胡爹胡媽住的酒店,兩人沒再說話,胡一下毫不遲疑開門下車,他降下車窗叫住她:「等等。」

  她偏不等。

  可惜還是被長手長腳的他快步追下。

  冷風一吹,胡一下有點後悔剛才太硬氣,把他的外套丟在副駕駛座。詹亦楊把玫瑰交到她手裡,胡一下狠狠抓了抓頭,勉強接過,抬頭卻是一愣。

  那一刻他在笑,看得她瞳孔直縮。

  「知不知道概率?」

  他的音量蠱惑般降低,把她牢牢釘在原地,不能移動,無法思考。

  「胡一下,許方舟,胡亦夏,方舟,還有我們第一次見面,接下來又是同一家公司,在新加坡那晚你敲錯門,今晚我們碰見……我算過概率,只有0.0000034%。」

  「……」

  「我是虔誠的基督徒,我相信他的安排。」說著豎起手指往天上一指。

  趁她愣住,詹亦楊把手伸向她。手指順著她的臉頰流連而下,再輕巧地勾一勾她下巴,放棄了親吻的念頭:「晚安。」

  說著轉身回到車裡,駕車揚長而去,胡同志悠悠然醒過神來,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西服,都不知他是何時為她披上的。

  愣愣地朝酒店大門走去,走著走著,胡一下猛地想到什麼,這回是徹底醒了,扭頭就朝那輛快要消失不見的車子嚷嚷:「騙誰啊你!虔誠的基督徒會允許自己有婚前性`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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