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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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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光 -【誓不為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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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07:37:4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侯爺的眼看得見?!」

  回到楊府,在楊如瑄表明來意之後,楊致勤二話不說地拍胸脯保證,遺憾的是,他的畫技遠不如他滿腹的學問,看過慘不忍睹的圖之後,樊柏元干脆自個兒提筆,要楊致勤提點方位和距離。

  「多虧勤哥哥幫忙找了御醫詳問,讓我得以將侯爺的眼傷養好,不過才好些而已,這事勤哥哥可千萬別往外傳。」楊如瑄早想好說詞,說得不疾不徐。

  楊致勤愣了下,想了想,隨即咧嘴笑著。「我明白了,可是侯爺,想做就得徹底,可千萬別留個把柄,累了我妹子。」

  楊如瑄怔怔地望著楊致勤,突覺她這個哥哥真是真人不露相,竟能聯想到侯爺可能是要幫忙三皇子。

  「當然。」樊柏元淡揚笑意。「我知道你也想幫三皇子。」

  「可惜我是個讀書人,那些朝堂上的斗爭,我一點不通。」

  「無妨,讓我把昆陽城的圖弄妥,對三皇子就是莫大的幫助。」

  「可是有幾個點,我倒是沒記得那般詳細。」

  「也許咱們可以互補,當年出征西突,曾經過昆陽城,我略有印象,咱們可以彼此補強。」

  于是乎,楊致勤告假三天,兩人關在書房里整整三日,楊如瑄一概對爹娘說,楊致勤的毛病再犯,和樊柏元聊學問聊得樂不思蜀。

  三天後,兩人離開楊府時,手中帶著完整的昆陽城輿圖。

  「依我看,不如將這輿圖繡進布里,好比繡入披風內層,托人贈給三皇子時也較不啟人疑竇。」回樊府後,楊如瑄如此建議著。

  樊柏元搖頭笑嘆。看來,他的妻子比他還要小心,還要有干勁。

  「你還得要安胎呢。」

  「我可以找杏兒和蜜兒幫忙,她倆可是針線活兒的高手呢。」

  瞧她勢在必行的神情,樊柏元只能由著她,最終趕在皇甫泱出發之前,托楊致堯將披風送到他手中。

  而後,楊如瑄便乖乖地安胎,直到大夫說胎息正常,她才下床走動,得到樊柏元的允許,她才能到外頭透透氣。

  而這時,早已是日光流麗的夏季了。

  「欸,這是——」正要走出梅貞院的拱門時,楊如瑄眼尖地瞧見門邊圍牆上似乎攀爬著綠色藤蔓,仔細一瞧,只有綠葉,未見花兒,但這綠葉熟悉得很。「杏兒,你可知道這誰種的?」

  「奴婢不知道呢,有問題嗎,少夫人?」杏兒跟著蹲到她身旁。

  「沒,只是覺得眼熟,也許等它開花時,我就會想起來。」在杏兒的攙扶下,她徐徐起身,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走吧。」

  「夫人,侯爺說你不能踏出梅貞院喔。」

  「知道,我只是想到外頭透口氣,要不天天都窩在家里多難受。」望著綠意盎然,百花爭艷的園子,她唇角揚著怡然自得的笑,撫著小腹,希望一切都能平順。

  也許是她的冀盼,也許一切皆在樊柏元計算之中,入秋後,皇甫泱果真帶回了好消息。

  入秋時,楊如瑄挺個肚子在萬象樓運籌帷幄,負責指揮廚房和跑堂,適巧毛大娘到來,兩人攀談著。

  「也不知道怎地,近來菜價似乎高漲許多,竟然有人上門要收購我這麼點菜呢。」毛大娘不解地道。

  「是嗎?」楊如瑄微眯起眼,直覺古怪。

  要說糧價高漲,應該在七月風災過後就漲,怎會等到現在都九月了,才莫名高漲著?

  「不過我還是沒把菜賣出,因為說好了是要給夫人的,我那兒子也說我本該如此,否則沒半點信用呢。」

  「真是多謝大娘了,近來碩德有常回家陪你了?」

  「是啊,多虧夫人那席話,碩德總是想法子回家看我,哪怕只是待上一時半刻。」

  楊如瑄笑吟吟地收下一簍菜,將銀兩交給她,為她開心著。

  一回頭,就聽進門的客人交談著,「這可真是有趣了,三皇子一從昆陽城回來,得知南方大旱,竟然能夠立即想法子運著白米往南方去,這三皇子真是有一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此,所以近來京城的物價高漲不下?」

  「不,我聽說是有人炒作,工部底下正查著呢,你可知道那炒作之人是誰?」那人刻意壓低聲響,反勾起人的好奇心。

  「誰啊?」

  「六皇子。」

  「真的假的?」

  「是啊,聽說他高價收購,結果那些商人見機不可失,所有物品跟著水漲船高。」「這豈不是慘了,許是他原本是想要收糧賑災,豈料卻變成炒作物價?」

  「誰要他慢了一步。」

  楊如瑄聽著,徐徐往廚房走去。怪了,三皇子才剛從昆陽城回來,怎麼可能甫得知南方大旱旋即就能調出大批農糧?

  樊府,梅貞院前的涼亭里,傳來楊致堯毫不遮掩的大笑聲。

  「侯爺,你就不知道當工部查到六皇子身上時,六皇子那臉色……實在是精采。」

  回想那一刻,楊致堯真是拍案叫絕。

  「是嗎?」樊柏元使個眼色,要默言替他斟茶,「他沒懷疑是你辦事不周?」

  「這怎能怪我?」楊致堯雙手一攤,笑得萬般無奈。「眼前正好是農收期,農貨大抵都已經運入宮中或是由各商家買賣去了,要我臨時調貨,價格自然得調高,可近些年工部一直在查農糧高漲的問題,就這麼巧的遇上了,我有什麼法子?誰要他一看到三皇子有動作,一回京隨隨便便就調動農貨?」

  「我沒想到他竟會蠢得干下這等禍事,也許該說他自命不凡,恐怕早已不將工部的規矩看在眼里,以為打著賑災的旗幟,皇上就會原諒他。」樊柏元撇嘴哼笑,沒想到這一步棋走得比他想像中要來得好。

  「皇上原不原諒他,我是不知道,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楊致堯面向梅貞院拱門,瞥見一抹人影後,便朝他使了個眼色。

  樊柏元微眯起眼。「冶鐵的事如何了?」

  「放心,早已備全,全都擱在那兒。」

  「這事可得要小心周全,要日夜派人守著才成。」

  「我知道,侯爺盡管放心。」楊致堯舉杯敬他。「終于,這一切就要塵埃落定了。」

  「再過幾個月,你就可以睡場好覺。」

  「是啊,我多想要好好地睡上一場。」一口飲盡茶水,適巧瞧見楊如瑄跨進拱門,他朝她揚著手。「瑄丫頭。」

  「堯哥哥?」楊如瑄在杏兒的攙扶下,緩慢地走進涼亭里。「你們在這兒談什麼?我剛剛瞧見如琪在外頭呢,你們沒發現嗎?」

  「有。」楊致堯答得理所當然。

  楊如瑄眉頭一皺。「你們在玩什麼把戲?該不會是故意說些什麼,就是要讓如琪聽見吧?」否則以往他們談事總是在書房,怎會無端端地移到接近拱門的亭子里?

  「瞧,就跟你說我妹子可是當軍師的料,挺會舉一反三的呢。」

  「比我還像個謀士。」

  「別跟我打哈哈,你們到底是在聊什麼?」楊如瑄眯起眼,雙手叉腰瞪著兩人。

  「我在外頭聽人說,六皇子慢了三皇子一步買糧,卻反引起物價高漲,可奇怪的是三皇子才剛回昆陽城,怎麼有法子一下子就調足了農糧賑災?」

  她知道楊致堯也經手農糧買賣,可是今年秋收才收成,根本不可能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備妥,代表那農糧是早就囤起了。

  楊致堯噙笑望著樊柏元。一個目光就教楊如瑄猜著肯定是樊柏元的計謀,是說……這也預測得太準確了些。

  「過來坐著。」樊柏元朝她伸出手。

  她沒轍地握住他的手,明知道他雙眼能視,可她幾乎已經成了習慣,從不拒絕他伸出的手,乖乖地坐在他身旁。

  問題是——「可是堯哥哥,你和六皇子一派的人走得那麼近,結果又暗地里幫著三皇子,要是被發現的話……」

  她在萬象樓時曾幾次瞧見堯哥哥和六皇子走在一塊,看起來六皇子像是頗倚重他,然兩人愈是走得近,她愈是膽戰心驚,就怕他日被拆穿時,他的下場……她不敢想像。

  「啐,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扁了。」楊致堯沒好氣地睨她一眼。「我這是在商言商,他又能拿我如何?況且接下來要進行的是……掀底牌了。」

  柏元跟他說過,上回為了請致勤幫忙,他已經把大部分的事都對瑄丫頭說了,可他倒覺得好笑,如果要找致勤,根本就沒必要透過瑄丫頭,找他一樣可以辦到好,致勤也是他兄弟呀。

  換句話說,是柏元已經把瑄丫頭當真正的自己人了吧。

  「什麼底牌?」她問樊柏元,因為她知道楊致堯是不會跟她說的。

  「你就拭目以待吧。」樊柏元斟了茶,喂了她一口。

  被封了口,楊如瑄只好乖乖地閉上嘴,只求一切平順無恙。

  浣香院那頭,楊如琪急著將熱騰騰的第一手資料告訴樊柏文。

  「確實?」樊柏文聞言,雙眼都忍不住發亮了。

  這可是一樁大事,一旦揭發開來,六皇子必定會收他為心腹,待他日六皇子登基,他可就平步青雲了。

  「真的,我親耳聽見的。」楊如琪也忍不住邀功。「人家可是天天都上梅貞院盯梢的呢,還錯得了嗎?」

  「知道了,就知道你最辛苦,我要是功成名就,你就是我的誥命夫人。」樊柏文一把將她摟進懷里。

  打一開始他就要楊如琪多加注意楊致堯,他發覺六皇子相當倚重楊致堯,可楊致堯卻是三天兩頭進出梅貞院,教他起疑,多次跟六皇子提起,結果六皇子都不信,這下可好,總算被他抓到把柄了!

  當晚,樊柏文便上六皇子的府邸,告知此事。

  「真有此事?!」皇甫濤難以置信地站起。

  「千真萬確,而且我認為此事跟我大哥絕對脫不了關系!」樊柏文唱作俱佳地道︰「雖然是我的大哥,但要是敢與六皇子為敵,這種大哥我不要也罷!」

  「好!很好!好一個瞎眼侯爺,眼都瞎了還敢造亂,瞧本皇子怎麼整治他!」皇甫濤勃然大怒,緊抓著樊柏文的消息,細忖要如何處置此事。

  他可以大張旗鼓地要兵部出面,但是要是消息走漏,恐怕到時會撲個空。他想起自己熟知楊致堯幾處囤物的倉庫,于是決定先派人暗查可有多人站哨之處,屆時再領皇城衛上門搜查,絕對要他不得翻身!

  一早,皇甫濤派人暗中查訪楊致堯的幾處倉庫,驀然發現位在渡口旁的丙字號倉庫,前前後後皆有不少人看守著,仿佛里頭藏了多貴重之物。

  接到回報之後,皇甫濤為之大喜卻不想打草驚蛇,直到天色漸暗才領著一隊皇城衛順道通知兵部前往搜查。

  搜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進行,就是不給楊致堯有任何脫身,甚至找人求助的機會。

  就在皇城衛進入倉庫,強行撬開木匣後,驚見里頭竟是一把把鋒利的長劍,皇甫濤笑意冷鷲,兵部尚書更是一臉不解。

  突地,外頭有人入內稟報,「六皇子,這倉庫的雇主在外頭求見。」

  皇甫濤哼笑了聲,走出倉庫外,就見楊致堯神情古怪地道︰「六皇子?」

  「楊致堯,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

  「你竟敢背叛本皇子!虧本皇子是如此信任你,將你培養成心腹,結果你竟恩將仇報,陣前倒戈幫著皇甫泱對付本皇子!」

  「六皇子,不是的,你——」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你的倉庫囤放數十木匣的兵器,難道還會是假的不成?!」

  楊致堯張口欲言,突聞後頭傳來急馳而來的馬車聲,他回頭望去,「侯爺。」

  馬車急停,下車之人竟是人稱孔二爺的太平侯孔京侃,他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倉庫外頭的陣仗,明白一切都已成定數。

  「舅舅,你……」皇甫濤不解地望著他,不懂這時分他怎會跑到此處。

  「原來你真是打算斷尾求生?!」孔京侃惱火低咆著。

  「什麼意思?」皇甫濤一頭霧水地問。

  「你還裝蒜?你帶人查這倉庫做什麼?」

  「我……」

  「你是打算要揭發我?可你不要忘了,這可都是你要我做的!」孔京侃當他不過是在作戲,怒不可遏地道︰「先前傳聞三皇子查貪,你有意供出我掩護自己,我怎麼也不肯信,可如今你做絕了,就別怪我在皇上面前將一切攤開!」

  「舅舅,你到底是在說什麼?」皇甫濤急步跟上。

  「走!」孔京侃上了馬車,低叱一聲便走。

  「舅舅!」皇甫濤怒眼一沉,回頭斥問著楊致堯。「你說,是不是你搞的鬼?!」楊致堯一臉無辜地聳了聳肩,指著已走出倉庫外的兵部尚書。「六皇子恐怕忘了,先前太平侯曾要六皇子防備,六皇子便要太平侯暗做準備,而倉庫里的兵器正是太平侯四處張羅為六皇子準備的,之所以會借放在這兒,那是因為太平侯信任在下,只是在下作夢也想不到,六皇子怎會自揭底牌?」

  皇甫濤聞言腦袋一陣轟響,望著兵部尚書,再想起已駕馬車回去的孔京侃,不禁低吼著,「全都撤了,還待在那兒做什麼?!」

  「六皇子,這是不成的,微臣手中有皇上的聖旨……」兵部尚書從懷里取出聖旨。「剛巧在六皇子找微臣之前,皇上才要微臣徹查此事,所以……」

  皇甫濤心頭一窒,瞪向楊致堯。

  「不能怪在下,實在是六皇子動作太快,在下無能為力。」楊致堯唱作俱佳地表現出痛心疾首。

  敝誰呢?就怪自個兒技遜一籌吧。

  孔京侃入宮告發皇甫濤私藏謀逆武器,皇帝震怒,當下軟禁六皇子並下令徹查,此事在朝野間引起一片嘩然。

  樊柏文聞訊,趕去位在城東的六皇子宅邸想確認消息,豈料才剛到門口就立刻被常和皇甫濤混在一塊的幾個官員子弟給痛打一頓,眾人皆以為是樊柏文主導了這一切。

  瞬間,樊柏文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嚇得他抱著傷趕緊逃回家,準備要找楊如琪,質問她為何給了他錯誤的消息。

  就在他回到樊府,來到分隔梅貞院和浣香院的九曲橋時,卻見楊如琪竟對著楊如瑄大聲咆哮著——

  「你是瞧不得我過得好,對不?!我好不容易要翻身了,你以為隨便說上幾句,我就會信嗎?」

  「如琪,我是真的為你好,你再執迷不悟的話……」

  「你哪里是為我好?你陷害我哥,讓我娘被冷落,害我娘天天以淚洗面,如今我好不容易得到好歸宿,你就這麼見不得我好?」

  楊如瑄惱她的執迷,惱吼著,「樊柏文真的待你好嗎?你捫心自問,他真的憐你疼你嗎?他不過是把你當成棋子,你清醒一點!」

  楊如琪眯著眼,像是被她戳中痛處,光火地朝她用力一推,楊如瑄沒料到她竟會如此用力推自己,一個踉蹌往後倒下。

  但一個溫熱的懷抱將她接個滿懷,隨即她耳邊傳來怒咆聲——

  「如琪,你這是在干什麼?如瑄是你的姐姐!」楊致堯從後頭跑來,腳步是沒樊柏元的快,但開口可就快多了。

  「她不是我姐姐!」楊如琪怒吼著。

  「那好,我也不需要再對你客氣。」將楊如瑄輕柔護進懷里的樊柏元沉聲道。

  楊如琪瑟縮了下,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卻說不上來,後頭隨即傳來樊柏文的聲音。

  「我看見了!你的眼楮根本就沒瞎!」

  樊柏元微眯起眼,看著一身狼狽的樊柏文齜牙咧嘴地跑來,哼笑了聲,「看見了又如何?你能拿我如何?」

  「哈!我能如何?我能做的可多了,我要到皇上面前參你欺君!」樊柏文狂笑,他好不容易抓到樊柏元的把柄了!

  罷剛他飛快奔來,將楊如瑄給接個正著,天底下哪來如此有能耐的瞎子?

  樊柏元笑了笑。「好啊。」

  「侯爺?」楊如瑄和楊致堯異口同聲地喚著。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

  「我就怕你不敢。」

  「你等著!」樊柏文撂下狠話,轉身就走。

  「柏文,你等等我!」楊如琪跟上他,想攙他卻反被他推開。

  「侯爺,你怎麼還挑釁二少?你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輕則抄家,重則滅族的!」楊致堯氣得直跳腳,怎麼也沒想到竟會遇到這等事。

  他今兒個前來就是來通報第一手消息,一眨眼沒瞧見楊如瑄的身影才找了出來,就見兩人起爭執。

  「所以,你說那笨蛋蠢不蠢?」樊柏元皮笑肉不笑地道。

  「不對,侯爺,你是打算任他告御狀,好讓你可以在皇上面前揭發他和娘毒害你一事?」楊如瑄低聲道。

  樊柏元微揚起眉,尚未啟口便聽楊致堯哇哇叫著。

  「怎麼揭發?你要是沒將你眼楮的事給交代清楚,頭都被摘了,還揭發什麼?」

  「堯哥哥,光憑我去年請勤哥哥幫忙找御醫這樁事,就能假裝眼疾是近來才轉好,況且三皇子現在人還在京城,難道他會見死不救?」楊如瑄分析得頭頭是道,教楊致堯難以置信。而她又繼續道︰「可是一旦告御狀,娘和樊柏文就會遭正法,到時爹該怎麼辦?侯爺,你細想清楚了嗎?」

  「要不你認為我該怎麼做?繼續放任你讓他倆給欺著?」樊柏元不快地低斥。「還是你認為,我就該任他們欺著?」

  「我不是那個意思……」楊如瑄不禁語塞。要不是她一再想要找如琪把話說開,甚至邀她到梅貞院,也不會累得侯爺的事被戳穿……「可是一旦把事鬧大,爹也逃不開麻煩,咱們終究是一家人,少了你還是樊柏文,爹都難受,奶奶亦是。」

  雖然侯爺所言不無道理,樊柏文再再想除去侯爺,又三番兩次招惹她,換作她是侯爺,她也吞不下這口氣,但是公爹何其無辜?

  提起盧氏,樊柏元沉默了。

  除去如瑄之外,樊府里對他最疼愛的便是奶奶,她如今年事已高,身子骨欠佳,怎能再讓她為此事煩憂?

  「那個……我看咱們還是別想太多,二少也許是逞一時之快,待他想清楚,或許根本就不會去告狀,畢竟這一狀告下去,侯爺一旦論罪,他也逃不了。」楊致堯充當和事佬勸說著。

  樊柏元不著痕跡嘆口氣,輕牽著她的手。「走吧,明日的事,明日再煩。」

  「希望樊柏文不會真那麼蠢。」楊如瑄嘆道。

  可惜的是,樊柏文真是那般蠢,更蠢的是就連知曉此事的柯氏,甚至背著樊老爺將消息透過關系傳給目前已為嬪妃的手帕交,由她傳話到皇上那兒。

  一早,宮中禁衛和傳令公公前來,傳皇上旨意宣平西侯夫妻進宮。

  楊如瑄得知後,心直直沉進谷底,趕緊替樊柏元更衣後,跟著他一道進宮。

  氣宇恢宏的宮殿,盤龍柱雙鳳梁,所見皆是奢華鮮麗,還有一股教人透不過氣的壓迫感,當傳令公公宣他倆進殿時,楊如瑄手心不自覺地出汗,只因被存在宮殿內的那股無形戾氣壓得喘不過氣來。

  樊柏文和柯氏就站在臉色冷鷙又蒼白的樊老爺樊應天身旁,楊如瑄想,公爹大概也是在剛剛才得知樊柏文告御狀,才會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臣樊柏元夫婦,叩見皇上。」樊柏元扶著楊如瑄雙雙跪下。

  「樊柏元,可知朕為何事宣你進宮?」皇帝沉聲問著,矍燦眼眸直睇著他。

  「微臣知道。」

  「那麼你可知罪?」

  楊如瑄聞言,本要抬頭卻被他輕扯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微臣無罪。」樊柏元緩緩抬眼。「皇上,微臣並無欺君。」

  「可朕瞧你的眼……似是無礙。」

  「回皇上的話,微臣的眼是在微臣娶妻之後,楊氏不舍微臣雙眼不能視,所以數度請兄長內閣學士楊致勤向御醫討教,要了藥方,日日熬藥入食,直到今年才讓微臣的眼得見光明。」樊柏元說得不疾不徐。

  「可朕記得當初派御醫前去時,御醫曾說你的眼已是藥石罔效,豈會在三年後,因為一年養病就痊愈?」

  「那是因為微臣請御醫別道出,當初微臣是被……毒瞎了眼。」

  「毒?!誰敢毒朕的平西大將軍!」皇帝怒斥一聲,柯氏和樊柏文瞬間慘白著臉。

  「說!」

  「是微臣的二娘。」

  柯氏立即嚇軟了腿,樊應天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被蒙在鼓里。

  「大膽柯氏!」皇帝重喝著。

  「臣妾……臣妾……」柯氏早已嚇得面無血色,語不成句。

  「皇上,他說謊,如果我娘真是對他下毒,他當年為何不說?而御醫又怎會輕易被收買?他分明是想狡辯,而他的妻子楊氏是幫凶!」樊柏文趕忙站出一步捍衛柯氏。

  樊柏元聞言,冷笑道︰「那是因為我不願讓事鬧大,因為我不想家丑外揚,讓爹難為,可你今天竟蠢得向皇上告御狀,是你逼得我不得不掀舊帳!」

  「分明就是你的眼早就好了,偷偷和三皇子議謀陷害六皇子!我的妾室親耳聽見你要楊致堯冶鐵,把私鑄的兵器藏在倉庫!皇上,是他陷害了六皇子,他和三皇子兩人居心不良啊,皇上!」樊柏文不甘示弱,更加大聲反駁。

  一時間,兩兄弟針鋒相對、唇槍舌戰,誰也不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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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放肆,這朝央殿豈是任你在此喧嘩叫囂之地!」皇帝怒斥著。

  「你這孽子還不趕緊跪下!」樊應天從樊柏文腳後一踢,逼得他立刻跪下。

  事情演變脫序,讓楊如瑄更加惴惴不安。虧她央求侯爺念在手足之情三思而後行,可這混蛋家伙竟將侯爺往死里咬……這種人就算死了也不足惜!

  「皇上,微臣當初不願揭露,就怕家父難為,微臣已死心,心想瞎了便罷,可微臣之妻不離不棄,花費千兩置買藥材照料微臣,微臣從來無意追究,豈知終究是在這殿堂上揚開了家丑。」樊柏元說得似是痛徹心扉。

  皇帝微眯起眼,道︰「御醫一事,朕會詳查,至于樊柏文所說,你和三皇子議謀陷害六皇子……還有,楊致堯又是誰?」

  楊如瑄聞言,心頭微顫。要是這事延燒到堯哥哥身上……她簡直不敢想像後果。站在一旁的皇甫泱立刻啟口,「父皇,柏元從小進宮伴讀,和宮中幾個皇子皆有交情,兒臣也曾多次探望眼盲後的柏元,直到他拒絕再見兒臣為止……兒臣可以替柏元作證,他的眼先前確實是不能視物,求父皇聖裁。」

  皇帝手一擺,執意問︰「平西侯,你尚未回朕的話。」

  「回皇上的話,楊致堯乃是微臣之妻楊氏的兄長,是京中商賈,經手許多南北貨和藥材,楊氏從御醫那兒得到的藥方都是托楊致堯代為添購藥材,而楊致堯是微臣年少時便識得,楊氏亦是由他說媒,才讓微臣得此賢妻。」他說著,唇角微噙笑意,輕握的手微施力道,像是要她寬心。

  楊如瑄瞅他一眼,忍不住為他出聲道︰「皇上,臣妾願以己身性命擔保,侯爺一直在府中靜養,若有虛言,臣妾將受五雷轟頂。」

  「如瑄!」樊柏元低斥著。

  「我問心無愧。」她笑道,這可不是睜眼說瞎話,而是她願意用命去圓他的謊。

  「你……」樊柏元緊抿著唇,沒料到她竟冒出此話。

  她明知是在說謊,還發這重誓,要是誓言成真……

  「好一句問心無愧。」皇帝輕拍扶手,隨即起身。「來人,將柯氏和樊柏文兩人押下!」

  樊柏文嚇得臉色慘白,抓著樊應天的衣擺。「爹,皇上豈能未審就押人?!」

  「你給我住口!」樊應天毫不客氣地抬腿踹去。「你還有臉在我面前說這些話?」

  「樊柏文,朕並非未審先判,而是朕相信內閣學士楊卿的為人,更相信平西侯的品格,而你,告御狀之前可有想過,這狀告得成告不成你都得死?要是平西侯欺君,朕會滅你樊氏一族,要是平西侯的眼是遭你母子倆毒瞎,傷了朕的重臣,同樣是死罪一條!」

  「皇上,微臣並無追究之意,這不過是樊家的家丑,求皇上讓微臣回府處置。」樊柏元突道。

  樊柏元突然轉變的心思教楊如瑄萬般不解,但也贊成他的做法。

  「皇上,是老臣理家不周,導致內宅不安,請讓老臣告老還鄉,重理內宅。」樊應天雙膝跪下,雙手摘下烏紗帽。

  「這個嘛……」皇帝輕揚笑意道︰「也成,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要樊柏文充軍十年,十年之內不得返京!」

  「謝皇上隆恩!」樊應天高聲道。

  「還有……」皇帝笑睇著樊柏元。「平西侯,朕要你立即回朝,接掌皇城衛。」

  樊柏元微怔了下,立刻道︰「謝皇上恩典。」

  回到樊府,樊柏元隱忍多時的惱意頓發。

  「你在皇上面前怎能胡說那些話?!」

  楊如瑄一時間摸不著頭緒,瞧他又氣又惱的,想了下總算意會過來。「我沒說錯。」

  「你明知道——」

  「但對我來說,我並沒錯,對不?打一開始我確實不知道你雙眼已痊愈,我可以當作是我多加調養後才讓你的雙眼復原的,這麼說有錯嗎?」

  「你不該發重誓。」

  「如果一個誓言可以保你無憂,再重我都說得出口。」

  面對她再認真不過的神情,他毫無疑問地相信她的每句話,但,是愛還是贖罪?「你為何能為我做到這種地步?」他低聲問著。

  「那得看侯爺待我有多好,我就能做到幾分,你要是覺得我做得極好,那就代表侯爺待我,好到讓我心甘情願。」

  不是愛嗎?他想問,卻怎麼也問不出口。

  無妨,無所謂,就算是贖罪,他也要,他更願意等,等到有天她不再贖罪,只為愛而跟隨。

  見他神色陰郁,樊府內的氛圍更是沉重得教人難以呼吸,她不由輕抱著他。「侯爺,我沒想到你真會放過娘和樊柏文。」

  「你都開口了,我又能怎樣?」再恨再怨又如何?真的將樊柏文往死里整,他心底真會快活?一想到她發的重誓,他就不敢再犯任何殺業,就怕誓言成真。

  「可我沒想到竟連爹的烏紗帽也賠了進去。」

  「這當頭能遠離朝堂不見得是壞事。」

  「那你呢?你真要再入朝為官?」

  「皇上的旨意誰敢抗旨?」再者,他如果能領皇城衛,對眼前來說不啻為好消息,畢竟六皇子私藏器械一事未審,會冒出什麼事來都不意外,身邊多些人可以照應,一切就好辦。

  「所以咱們真的要搬家了?」踏進梅貞院,看著梅貞院的一花一草,她已如此熟悉,舍不得離開。

  「爹已經不再是戶部尚書,咱們自然得搬離這兒,就搬到當年皇上賞賜的平西侯府,這回你就是當家主母,吃穿用度不需看人臉色。」

  「你不接爹娘和奶奶一起過去?」

  「我再問爹的意思吧。」他輕輕地將她摟進懷里。「明日再問。」

  她偎在他懷里,輕牽他的手低喃著。「侯爺,就算你的眼已看得見,往後我還能再牽你的手嗎?」

  樊柏元怔了下,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可以,當然可以,也唯有你可以牽我的手。」這,算不算是她在訴衷曲?

  一開始,她牽他的手,因為他雙眼不能視,如今他能視物,她還願意牽他的手,意味著不再只有贖罪,還有愛,對不?

  「執子之手?」她牽著他的手笑問。

  樊柏元動容揚笑,啞聲道︰「與子偕老。」

  她笑眯眼,含羞帶怯,像朵迎風搖曳的花,艷而不妖,媚而不俗。

  三日後,樊柏文被強押至北方充軍,浣香院內小妾通房唯有楊如琪死心塌地的跟隨著,柯氏幾乎哭斷腸,整個人瞬間衰老許多。

  七日之後,樊應天首肯隨樊柏元遷入平西侯府。

  瞬地,樊府上下熱鬧喧騰,楊如瑄挺著肚子指揮若定,光是將物品搬遷就得要費上十數日,慶幸的是,侯府和樊府只相隔幾條街,距離不算太遠。

  臨走前,楊如瑄挽著剛下朝的樊柏元回頭望著梅貞院,卻在拱門圍牆邊發現那些綠色藤蔓,隱藏著些許凋零的小紅花。

  「蔓蘿?」她驚聲低呼著,走到拱門邊掀開綠葉望著那小巧花朵。

  樊柏元嘖了聲。「都快謝了。」

  楊如瑄猛地抬眼。「侯爺,你……你也知道蔓蘿?」

  「我種的,我還會不知道?」

  「侯爺種的?」她微詫道。

  樊柏元動手摘下小花,從懷里取出手絹,那手絹的角落里繡著綠色蔓蘿。「這些花摘下來,明年三月時再種下,最遲七月就會開花。」

  楊如瑄看得一愣一愣的。「侯爺,我的手絹……」

  「我不能帶在身邊?」他揚眉反問。

  「你已經知道當初在樊府替你扎手絹的人是我?」

  「嗯,在你替我裁衣之後我才發現的,畢竟咱們第一次相遇時,我的眼還看不見。」將小紅花仔細包好收進懷里,他自然地伸出手,等著她握著。

  楊如瑄笑握上他的手,突地想到,「那在佛寺踫頭時,你已經看得到我了?」

  「嗯。」

  「侯爺那時很冷漠呢。」

  「我跟你又不熟。」對于過往,對于當初,他封口不提,就讓他們的人生從此刻開始,和過往再無糾葛。

  「那現在呢?」

  「你都快替我生娃了,還不熟嗎?」

  她羞紅臉地嗔他一眼,還未反唇相譏,便聽見樊允熙在遠處不斷地喊著。

  「爹、娘,快一點!」

  楊如瑄笑抿著嘴,握緊他的手。「走了。」

  「走慢點。」他輕柔地吻著她的發。

  兩人徐步的走,在雨後的地上踩著印子,一雙雙並行。

  入住平西侯府沒多久,皇甫泱特來拜訪過樊柏元一趟,之後為了昆陽城的治水計劃,他必須離開一段時日。

  當晚,兩人相談甚歡,近乎天亮,皇甫泱才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無波無浪,樊柏元掌著皇城衛,家里宮中兩頭跑,楊如瑄亦沒閑著,萬象樓、絕品樓和府里三頭跑,最後干脆拔擢杏兒和蜜兒為府中的女總管,管束府中的丫鬟和內務,至于樊應天和柯氏已全然不管事,盧氏則是為了樊柏文而天天念經祈福。市井之中,莫不熱絡討論著六皇子的審判結果,只因日子已逼在眼前了。

  而這段時日,前往昆陽城的皇甫泱久無消息,直到一日,一名侍衛縱馬來到侯府。

  「侯爺,這下該如何處理?」楊如瑄得知皇甫泱在昆陽城遇剌,目前下落不明,而且昆陽城附近的駐兵似乎有整軍待發的跡象,滿臉擔憂。

  樊柏元垂斂長睫半晌,低聲道︰「我去一趟昆陽城。」

  「現在嗎?」

  「愈快愈好,不過我會先進宮稟報此事。」

  楊如瑄心頭隱隱不安。「怎麼好端端的會發生這種事?」

  「如瑄,我不在府里,你自個兒要多加防備,要真有什麼事,你就去找致勤或是致堯。」做這個決定,他亦是百般掙扎。

  如瑄下個月就要臨盆,若非萬不得已,他實在不願離開她半步,然而皇甫泱的事又不能不管,他目前下落不明,自己不能不去。

  「我知道,你別擔心我,倒是你……一切小心。」

  樊柏元摟著她輕嘆一聲,在她耳邊輕柔低語著,她邊聽邊點著頭。

  翌日,樊柏元在進宮之後,隨即出發前往昆陽城。

  就在樊柏元離開後沒多久,楊如瑄前往絕品樓,卻見外頭有大批府衙的衙役,像是正在拘捕著誰。

  「發生什麼事了?」楊如瑄推開人潮問。

  「如瑄……」

  「堯哥哥?」楊如瑄不敢相信,被拘捕的人竟是他。「到底是……」

  「將她一起拿下!」帶頭的衙役喊著。

  眼見衙役朝自個兒靠來,楊如瑄還厘不清頭緒,便聽楊致堯喊著,「事是我做的,與她無關!」

  「她是楊如瑄吧,亦是這絕品樓的老板,絕品樓里做黑市買賣,商議將馬匹賣往西突,這就是通敵之罪,一起帶走!」

  「你根本就沒有證據,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罪名!」楊致堯不滿地咆哮著。

  「要說就到知府面前說,帶走!」

  隨侍的杏兒、蜜兒及絕品樓內的打手、掌櫃見狀,紛紛上前欲幫忙,卻被一個個動作粗魯的衙役給包圍住,只能慌亂的喊著。

  「放開少夫人!你們怎麼能亂抓人?!」杏兒急紅了眼眶。

  「你們輕一點,不知道她有身孕嗎?傷了侯爺子嗣,你們賠得起嗎?!」楊致堯見妹妹被東拉西扯很是心焦,偏偏自己亦是自顧不暇,根本顧不到她身上去。

  就這樣,兩人當街被帶走,直接押進知府大牢。

  「莫名其妙,這簡直就是有人栽贓!」進了大牢,楊致堯依舊氣惱難休。

  「堯哥哥,你別氣,得先想想這幾日在絕品樓出入的,有哪些人較可疑。」楊如瑄挨著他坐下,神情有些難受。

  「那里牛鬼蛇神一大堆,哪個不可疑?」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說來也真巧,三皇子在昆陽城出了事,侯爺今兒個才出遠門,咱們便遇上這事,而且,為何將我們關在一塊?我可從未聽說咱們大晉有男女同牢這回事,分明有人刻意為之。」

  「難道會是六皇子?可是,說難聽一點,樹倒猢猻散,六皇子被軟禁在六皇子府邸,六皇子一派大半改而支持三皇子,再者他謀逆一事即將大審,結果肯定是八九不離十,誰會替他辦事?」

  楊如瑄也認為他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事不管怎麼想都是沖著三皇子和三皇子身邊的人來的,再者侯爺離開之前也囑咐她要多加小心,照眼前狀況看來——

  「有人來了。」楊致堯低聲道。

  楊如瑄抬眼望去,來者是白發蒼蒼的老者,她根本不識得,反倒是楊致堯提點,她才知道他是府役。

  「楊如瑄,有個人要見你。」府役毫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地道。

  「誰?」想見她之人,肯定就是幕後黑手。

  「你去了就知道。」

  「我非去不可?」

  「你當然可以不去,但要是不去的話,這大牢你是走不出去的。」話中威脅之意濃厚。

  楊致堯不斷地朝她使眼色,她卻輕搖著頭,抓著鐵欄桿站起。

  「我跟你走。」

  「瑄丫頭!」楊致堯揪住她的手。「別去!」

  「放心,不過是見個人,能出什麼事。」她笑得神色自若。

  出了牢房,府役還特地聘了馬車將她送到一座府邸,而正在主屋大廳里等著她的人,正是皇甫濤。

  「見過六皇子。」她有些勉強地朝他欠了欠身,余光瞥向站在他身後的毛碩德。

  「果真是與眾不同,莫怪樊柏元對你這般上心。」皇甫濤見她落落大方,壓根沒有身為階下囚的驚慌失措,也沒打算向自個兒求情的模樣,不由起身走向她。「可知道本皇子見你,所為何事?」

  「我不知道。」她並沒有侯爺的神機妙算,但她猜想大抵是要挾持她什麼的。

  「不知道,你也敢來?」

  「正因為不知道,才應該來。」她目無懼色地與他對視。「被軟禁、禁見外客的六皇子都敢無懼皇上旨意,讓我踏進六皇子府邸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皇甫濤突地低低笑開。「其實叫你來也沒什麼事,不過就是楊致堯與西突做了馬匹買賣,偶爾又和楊祁合作采買宮貨,低價高報而已。」

  「六皇子倒是挺會編派子虛烏有的罪名。」楊如瑄神色一凜。

  「本皇子想怎麼編派就怎麼編派,誰能奈我何?」

  瞧他氣焰高張,態度囂張,楊如瑄的心不禁往下沉。難道說侯爺真是猜中了,六皇子只被禁在自個兒的府邸,案子至今未審,恐怕是因六皇子一派有人私下要替他開罪?再加上三皇子要是出事,六皇子想要舉兵逼宮,恐怕也無人能敵……

  「六皇子犯有案件未審,不怕再多添幾件?」她語帶試探地問。

  「這事你就不需要替本皇子操心,本皇子現在只想知道,你想不想救你楊家的親人?」他長指勾起她的下巴。

  楊如瑄微眯起眼,道︰「有何條件?」

  「爽快!」皇甫濤笑得囂狂。「我要你殺了樊柏元!」

  楊如瑄開口欲語,又被他搶白。「但也得他還活著,他要是死了趕不回來,我就剖開你的肚子,讓你肚里的孩子曝屍荒野!」

  楊如瑄神情一窒。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侯爺前往昆陽城是陷阱?!

  翟陽城西郊百里的驛站,血濺一片。

  來往商旅莫不爭相走避,有人通報驛官前來,有人則是攜家帶眷逃離驛站,等到驛官趕到時,樊柏元正活擒一人逼問,可惜那人寧死不從,自殘而亡。

  「你……來人,將這人拿下!」驛官見狀,率兵將他團團圍住。

  「放肆,眼前的人是平西侯樊柏元,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默言取出令牌。

  驛官見狀,神色略微放松,向前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

  「不過是本侯爺遭遇刺殺罷了。」樊柏元淡漠道,思索片刻起身。「驛官,我要兩匹快馬,立刻備上,再派人清理此處。」

  「是。」

  「侯爺,咱們現在要怎麼做?」默言低聲道。

  他們一路快馬行至驛站,本是要歇息半晌的,豈料那帶路的侍衛突地舉劍殺來,一群黑衣人從四面八方竄出圍殺,這根本就是預謀。

  「待會領了馬,你前往昆陽尋找三皇子的下落,我先回翟陽。」

  「可是——」

  「沒有可是,盡管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還是小心為上,你必須先確認三皇子安好。」樊柏元言簡意賅地道。

  「要真是調虎離山之計,侯爺回京不是反而危險?」

  「不回去,難道你要我眼睜看如瑄出事?」

  「屬下知道了,一旦確定三皇子安好,屬下會立刻趕回。」

  「你自個兒也要小心。」

  「侯爺亦是。」

  一會,驛官把馬匹備好,兩人分道揚鑣,樊柏元縱馬急馳,歸心似箭,就怕再晚一刻,楊如瑄就會深陷危難之中。

  然,再怎麼快,離翟陽已是百里遠,待他再回翟陽城時已是華燈初上,而城門外竟有著面生的侍衛戍守。

  思索了下,他繞向城東門,果真所有的守城兵都換過了,無一個相識,于是他稍作喬裝混入欲進城的商旅中,回到侯府,就連他原本留守的皇城衛也全都換上神色肅殺的侍衛。

  他閃過巡邏潛入侯府,才進主屋就聽見樊允熙的哭聲。

  「小少爺別哭了,少夫人明兒個就回來了。」

  聽見杏兒的哄騙,教樊柏元的心微緩了下,但一聽到楊如瑄並不在府內,他眉頭又再度緊蹙,「杏兒。」

  房里的蜜兒聞言,趕緊推開門,驚喜喚著,「侯爺!」

  「進去再說。」樊柏元催促著,蜜兒趕忙退開身,待他一進房就立即將今兒個發生的事說過一遍。

  「所以,她現在在六皇子的府邸?」

  「那是奴婢欲進知府大牢不得後,塞了錢問衙役,他是這麼說的。」抱著樊允熙的杏兒心急如焚。「正因為如此,奴婢認為夫人和堯少爺無端牽扯通敵肯定和六皇子有關,如今侯府里里外外都有人守著,奴婢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出入還得經過盤問,奴婢至今還不敢驚動老爺和老夫人。」

  「我知道了。」樊柏元輕吁口氣,瞥見樊允熙只是噙著淚靜靜地聽他倆對話,伸手接過兒子,抱了抱他。「允熙聽話,在家里等爹娘回來,知不?」

  「嗯。」

  「男兒郎不要老是哭。」他抹了抹他頰上的淚。「爹爹去帶娘回家。」

  「好。」

  用力地揉了揉他的頭,樊柏元才走兩步,感覺腿被一團溫暖抱住,不禁回頭。

  就見樊允熙努力地忍住淚,可憐兮兮地道︰「爹爹一定要和娘一起回家,還有弟弟妹妹。」

  樊柏元笑了笑,拍拍他之後,出了房門,隨即隱入黑暗中,身影急如星火地朝六皇子府邸而去。

  楊如瑄呆坐在客房里,擺在桌上的茶水飯菜皆未動,只是靜心思索對策,直到房門突地被推開。

  「考慮得如何了?」皇甫濤瞥了眼桌上飯菜,笑問︰「怎麼,這里的膳食不合你的胃口?」

  「六皇子,要我動手殺侯爺,實在太難,他畢竟是武人,而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本皇子自有辦法。」

  楊如瑄眉頭微皴,不敢想像這個人的心思有多可怕。目光偷偷地打量總是跟在他身後的毛碩德,無聲嘆氣。

  太可惜了,她沒有機會和碩德談上幾句,打她進來,碩德的態度一直是目不斜視,仿佛不認識自己似的,她認為這是個好現象,代表他並不想讓六皇子知道兩人相識……可她不懂的是,他難道會不知道六皇子的為人嗎?

  為何不走?還是他根本就走不了?

  「在想什麼?」

  令人作惡的香氣逼近,她下意識地別開臉,卻被他硬扳正了臉,她微惱地瞪著他。

  「我會照辦,但是六皇子可得要保證我楊家人無虞。」

  「那得要看你能不能讓本皇子開心。」

  瞪著他裹著欲念的笑,楊如瑄心頭一緊,不敢相信連她身懷六甲他都想染指,這個人是瘋了嗎?

  「碩德,出去。」

  毛碩德怔了下,視線頭一次對上楊如瑄,下一瞬間——

  「皇甫濤,你這是在做什麼?」

  皇甫濤聞聲,緩緩回頭,笑眯了眼。「柏元,好久不見,我就知道你肯定回得來,不會讓我錯過這場好戲。」

  「放開我的妻子。」樊柏元手執長劍,身上鮮血點點,卻不是自個兒的血跡。

  「這有什麼問題,」皇甫濤雙手一攤,隨即輕拍兩聲,從房內兩道暗門里走出十數個死士。他低聲笑著,問著楊如瑄,「楊如瑄,你要跟他走嗎?」

  怎麼走?這人的勢力幾乎只手遮天,她跟侯爺根本走不了,除非……殺了他!

  忖著,她望向樊柏元,啟口,「不。」她知道,侯爺懂她的,她也懂侯爺的,侯爺行事向來小心謹慎,會只身前來代表他肯定已有布局,對不,她可以這般豪賭一場的,對吧?

  樊柏元微愣,垂斂長睫,掩去他的情緒。

  「柏元,是不是傷心極了?我聽說你們夫妻倆是鶼鰈情深,可惜今兒個要準備大難來時各自飛了!」皇甫濤笑臉一凜,喝道︰「拿下!」

  「我來!」毛碩德向前一步,趁樊柏元不備,往他的側身一刺。

  楊如瑄登時倒抽口氣,見毛碩德一拔劍,樊柏元隨即倒地不起,就連劍都掉落在地。

  皇甫濤見狀,不禁放聲大笑。「柏元,你怎會只有這點能耐?當初太子太傅還直誇你最是足智多謀,幾個皇子都比不上你,如今你還不是倒在我的面前!」

  樊柏元垂著眼,鮮血不住地從傷口噴濺,看得楊如瑄膽戰心驚。

  「現在輪到你了,動作得快,否則這條命就不算在你頭上了。」皇甫濤笑著把長劍遞給她。

  她顫巍巍地接過劍,剛好對上抬眼的樊柏元,她眯著眼,咬著牙道︰「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卒待之……侯爺,對不?」告訴她,她的猜測是對的!

  「如瑄!」樊柏元吼出口。

  楊如瑄緊握著長劍,倏地反身剌向皇甫濤,豈料他早有防備,一腳往她肚子踹下,再單手將她擒抓,持劍笑喊著,「本皇子就好心地讓你們一家三口一道下黃泉!」

  瞬間,毛碩德踢起地上的劍,樊柏元騰身在空中接劍,隨即射向皇甫濤,同時往前奔跑——長劍射中皇甫濤的胸口,他悶哼一聲,卻壓根沒打算要放過楊如瑄,長劍朝她肚子劃下。

  「如瑄!」樊柏元沖上前去,長腿踹去令皇甫濤的身子一斜,他依舊不認命地持劍反手一挑,朝樊柏元劃去。

  「不!」楊如瑄驚吼著,忍痛沖去抱住樊柏元,毛碩德立刻護在兩人面前。

  幾乎就在同時,外頭響起——「皇上駕到!」

  楊如瑄只見宮中禁衛沖進房內,一片混亂,她的肚子劇烈疼痛,身下有濕熱不斷地溢出,而她的手滿是他的鮮血,止不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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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19 07:41:08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惡夜,終將過去。

  當晚,因為皇甫濤那一腳讓楊如瑄提早生產,產下一名女娃,而同時樊柏元正在隔壁房里接受御醫治療,而後御醫宣布,樊柏元再次失明了。

  皇甫濤最後那一劍,正巧劃過他的眼。

  楊如瑄得知消息時,無聲低泣著,想見他卻又不得見。

  然,當她翌日清醒時,他竟就在床邊,眼上罩著一層布巾。

  「侯爺……」她登時淚如雨下,伸手輕觸他的眼。

  「我沒事,倒是你,還好嗎?」他噙笑問著。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學的拳腳功夫在那當頭根本派不上用場,根本就沒用。

  「不,你已經做得極好,如果不是你曾幫助毛大娘,毛碩德不會幫上這個大忙。」樊柏元柔聲地安撫著她。

  毛碩德狀似搶功,但實則是讓他免于受他人凌遲,他那一劍刺得極準,看似鮮血直流,卻是避開所有要害,才能藉此讓皇甫濤松懈防心。

  也慶幸默言在前往昆陽的路上適巧遇到欲回京的皇甫泱,兩人快馬趕回京時也發現城中異狀,並如他一般暗中進了侯府,從杏兒、蜜兒口中得知事情經過,接下來皇甫泱馬不停蹄地進宮,請來聖駕,就為了目睹皇甫濤的惡行,也讓他手弒皇甫濤卻不用受罰。

  「可是,你的眼……」

  「反正我也不是沒失明過,就當老天再把我的眼要回去吧。」他笑喃著,得不到她的回應,只能摸索著撫上她的頰。「你要說話,否則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很難過。」

  「別難過,六皇子已伏法,往後不會再有難事發生,再者,我雙眼不能視,往後就無法在朝為官,這不也是個好消息?」

  「可是我希望你看得見……」

  「可是我希望你可以永遠在我身邊,還是說,你不願意?」

  「我當然願意,我要一輩子伺候著侯爺,哪兒也不去!」她虛弱地緊握著他的手。「我要牽著侯爺的手,一輩子。」

  樊柏元動容地笑著。「請你牽著我的手,一輩子都別放。」

  她掙扎著坐起身,輕柔地擁抱住他,不舍憐惜一口氣涌上心頭,教她怎麼也止不住淚。

  樊柏元撫著她的發她的背,像哄孩子般地輕拍著她。

  當日,楊致堯被釋放,只因根本無人證事證,一切都是皇甫濤在背後操控。而皇帝在這夜之後重病一場,在元旦大典之前駕崩。

  三皇子皇甫泱立即登基為帝,元旦一場瑞雪,仿佛與過往劃開分野,一切將從新的一年開始。

  只是皇甫泱壓根沒放棄讓樊柏元在朝為官的念頭,常派御醫定期前往診治,用著最上好的藥只求他雙眼復明。

  可惜,終究是藥石罔效。

  「侯爺,御醫怎麼說?」抱著剛喂完奶的女兒走來,楊如瑄不住地打量他的眼。

  「老樣子。」他微張眼,在她看來,黑曜般的眸就和往常一般。「之幸吃飽了?」

  「嗯。」她將樊之幸遞到他懷里。

  「你別老是只抱之幸,允熙快吃味死了。」

  「我沒看到。」樊柏元哼笑著。

  「是啊,你都沒看到他會故意蹲在你腳邊裝可憐。」

  「他還不相信我雙眼失明?」

  「不信。」她笑嘆著,見杏兒走進房里,不禁低聲道︰「侯爺,之幸該睡了,我抱給杏兒。」

  他略略不舍地輕撫著樊之幸細嫩的頰,才讓杏兒抱回房。

  「該睡了。」

  「嗯。」

  一陣窸窣聲後,她問︰「侯爺,為什麼我覺得你的耳垂有些泛紅?」

  「……」

  「你又看不見,把眼轉開做什麼?」溫柔小手捧著他的臉。

  「如瑄……」

  「就算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但我應該不包括在任何人里頭吧。」她羞紅了小臉,因為她不著寸縷。「還是你比較喜歡佯瞎偷窺我?」

  「我只是在想什麼時候比較適合告訴你。」他啞聲低喃,大手撫著她細滑如絲的肌膚,拉過被子暖著她。

  「現在呢?」

  「待會再說……」他已經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

  其實,當皇甫濤劃來那一劍,他有避過要害,只是讓劍刃劃過他的眼皮,血流得多了點罷了。

  之所以假裝失明,只是想借故避開朝廷紛爭,人生重來一次,這次他只想注視他的家人、他的妻子,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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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童言童語

  大年初二,又是回門日。

  楊府熱鬧歡騰,只因平西侯夫婦和恭王世子夫婦的到來。

  一群人在主屋大廳吃喝玩樂,說說笑笑,滿嘴喜慶話語,唯有兩個小孩窩在外頭長廊上玩童玩。

  「我好可憐。」樊允熙道。

  「為什麼?」歲未央問。

  「因為我爹是瞎子。」

  「喔,那還好,因為我爹是啞巴。」

  「真的?」樊允熙詫道。

  「不……我爹只有在我娘面前會變成啞巴。」

  「我爹也是耶……他也只有在我娘面前才會變成瞎子。」

  「真的?」

  「為什麼爹爹們都這樣?」

  「不知道。」

  「好奇怪。」

  「嗯。」

  兩個娃兒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壓根沒發現幾步之外,兩個男人滿面赧然地對視。

  「我家笨兒子說的話,還請世子爺多擔待。」

  「哪裡哪裡,我是個啞巴,什麼都不會說的。」男人笑了笑又道︰「但不知能否傳授怎麼佯裝成瞎子?」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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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藍海,再見綠光

  闊別一年,藍海再見。

  每次寫藍海的書時,我總會想很多。

  想很多,是因為想讓故事更豐富,因為在藍海可以更盡情地填寫字數。填滿字數,一點都不難,難在填滿之後,要能讓人回味而沒有半點餘贅。

  再者,在藍海寫的題材,想要盡量挑自己不拿手的。

  我想每個作者都有其擅長及不擅長(別跟我說,只有我是這樣……),當然,我不擅長的比擅長多(淚奔……),也正因為如此,也想要稍稍挑戰不擅長的。

  不過,讓我有這個想法的,是我的阿編。

  事實上,我有許多怪癖,好比說外國人名只要超過五個字的,我一律記不起來,又好比,只要一本故事裡出現超過十個以上的重要角色,我會直接放掉……我想,這是一種缺陷……

  想當初,阿編說,「到藍海寫本宅鬥的吧。」

  「我不會寫。」

  當我脫口說出這句話時,瞬間聽到身邊有鞭子劃過的凌空聲響。

  「你寫作幾年了,敢跟我說不會寫?!」

  對呀,我也覺得不應該說,但我還是說了……不過倒也不是不會寫,只是既然要寫,自然要寫得上台面,才叫做會寫啊,對不,可問題是我有心理障礙呀。

  也因為前述,原創的多集數故事基本上我是不踫的,因為人名多到記不起來……也許下次有機會再找來挑戰看看。

  而我總想為什麼原創要有那麼多角色,多到讓我混亂,可是以作者的觀點,可以想像那是為了龐大的架構,所以需要那些角色延伸更多旁線。

  而我,想寫的到底是什麼,我開始思考了。

  一本二十萬字的書,不需要太大的架構,我要讓人物開始在我腦袋裡頭跑,該走該留,隨著故事進行抽換,一如好久以前陳總上課時說過的概要(我很乖喔,我都記得的,但偶爾會忘……)。

  結果想著想著,故事跳出去了,趕緊再拉回來,我只寫二十萬字,真的不用跳那麼寬呀。

  不管怎樣,第二次到藍海作客,讓我有了新的想法做法,也許在這一本書中還看不出來,但未來有機會可以實現的。

  加把勁吧,都寫作幾年了,怎麼可能剋服不了心理障礙呢?要是真剋服不了……嘿嘿,一定有辦法可以用不同的做法呀,一起療愈和我一樣有心理障礙的人(我不相信只有我有這癥頭!對吧?對吧……)。

  最後最後,一定要跟大家拜個早年,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可以馬年行大運,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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