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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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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風流書呆 -【天后PK女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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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00:11: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自作聰明

  翌日寅時,雖然不用上朝,完顏不破依然習慣性的從睡夢中甦醒過來。他摟抱著懷裡溫軟滑膩的嬌軀,靜靜感受著與丫頭肌膚相貼的美好觸覺,竟然破天荒的不想起床。

  但想起昨晚還留有一大堆爛攤子等待他收拾,他小心翼翼的放開丫頭的身體,確定沒有驚醒她後,溫柔的摩挲她恬淡的睡顏,在她額頭印上眷戀的一吻,而後靜靜換上常服,滿臉帶笑的悄然離開。

  “照看好皇后,切莫吵醒她。”行至內殿門口,他低聲朝守在門邊的兩名宮女吩咐。

  聽見帝王忽然改換的稱呼,兩名宮女心中一驚,面容不自覺繃緊,慎重的應諾。

  完顏不破一走,歐陽慧茹就睜開了雙眼,靜靜躺在床上,細細咀嚼著‘皇后’兩字,心裡並沒有驚喜的感覺,反而有些低落。

  皇后又能如何,也不過是後宮眾多女人中的一個,雖然地位崇高,為了帝王的寵愛,依然要爭,要搶,要奪。她要這種靠爭搶才能得到的愛有什麼用?愛是人類最珍貴的情感,不是勾心鬥角的戰利品。她曾經擁有過父皇的愛,這就夠了,並不在乎什麼天長地久。

  回味著昨晚激情的畫面,明白原來父皇也早已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情感,並不是她自作多情,歐陽慧茹灑脫一笑,覺得這樣已經足夠。至於皇后之位,和江映月的纏鬥已經讓她疲憊不堪,她實在沒有興趣再參演一部宮鬥大戲。而且,父皇真要娶她為后,憑兩人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屆時,她必定要被狠狠折騰一番。

  此間事了,我就該好好享受生活去。淡淡一笑,她滿懷期待的忖道。

  笑容剛剛綻開,隨著昨晚更多記憶的復甦,歐陽慧茹的表情迅速冰冷下去,雙拳用力握緊,緊到指關節發白。

  江映月!想置我於死地?很好!你徹底激怒我了!她咬牙,重重錘擊床面,猛然發力坐起,下床穿衣。

  “皇后娘娘,您不再多睡一會兒嗎?”兩名宮女見她掀開床幔,連忙走過來,跪到她腳邊問道。

  屏蔽掉兩人對自己的稱呼,歐陽慧茹擁著被子,遮住光裸的身體,搖頭拒絕道,“不用了。給本宮找一套衣服來換上,本宮要回毓慶宮。”

  “您不等皇上回來嗎?”一名宮女遲疑的問道。

  “不必,本宮要馬上回去。本宮的嬤嬤和婢女呢?”想起秦嬤嬤和小雨,歐陽慧茹面露擔憂。

  “回皇后娘娘,她們正在外間候著呢。”兩名宮女邊齊聲應答,邊替她找來一套精緻華貴的常服,本打算幫她換上,卻被她不耐的揮開,只得站在一旁低眉順眼的等待。

  歐陽慧茹利落的穿好衣服,疾步離開寢殿,對兩名欲言又止,想要挽留她的宮女視而不見。她沒空留下來等完顏不破,她要殺了江映月,立刻!馬上!

  “小姐,您可出來了,您昨晚……”心急如焚的等待了一晚,大清早就來乾清殿門前守候,看見自家小姐安然無恙的出來,秦嬤嬤和小雨大喜,連忙迎上去詢問。

  “什麼都別問,隨我回去,我日後再解釋。”歐陽慧茹揚揚下顎,乾脆的命令道。

  “是!”秦嬤嬤和小雨應諾,立即收聲,亦步亦趨的跟著她離開。

  歐陽慧茹一走出正殿便看見往常總是跟隨在她左右的那些禁衛正列隊站在殿外,面容整肅,儼然一副恭候已久的模樣。

  對帝王的隱私毫不避諱,又能深入乾清殿,可見這隊禁衛的身份絕不簡單!歐陽慧茹明了,衝領頭那人走去,低聲詢問道,“衛王情況如何?”

  “回主子,您那一刺,穿衛王頸部的肌理而過,並未傷及他任何要害,只是衛王吸食五石散過量,有中毒跡象,情況有些不好,太醫正在秘密救治當中。”禁衛頭領如實將情況回稟,沒有故意隱瞞不報,也沒有故意誇大事實。

  昨晚,她金簪插進衛王咽喉時手感非常平順,沒有遇到絲毫阻礙,可見金簪避過了頸部脊椎,從頸部肌肉裡穿插而過;抽出金簪時沒有大量鮮血迸射,可見也沒有刺到頸部動脈。避開了這兩樣要害,衛王頂多聲帶受損,並不會有生命危險。歐陽慧茹垂頭回憶,立刻便確信了禁衛頭領的話,心中稍安。

  衛王沒被她重傷就好,不然,她真不知道日後如何面對父皇。衛王對她施暴並非本意,是被藥物迷了心智,如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她亦不會動手反擊。若衛王今次沒能熬過這一關,絕不能怪她,只能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江映月。

  心中漠然的暗忖,歐陽慧茹點頭道,“尋一條僻靜的小路帶本宮回去,切莫讓人看見本宮從乾清殿出來。”她不想暴露她和父皇的關係。

  那禁衛頭領點頭,伸手做了一個引路的姿勢,歐陽慧茹連忙跟在他身後,一行人隱入一條幽靜的小路,不緊不慢的離開。

  繞了一個大圈,遠遠離開了乾清殿的範圍,一行人調整方向,朝毓慶宮走去,途經一個地處偏僻的小湖,歐陽慧茹停下腳步,怔怔朝湖上看去。

  寅時,天還未大亮,早已凍結成冰的湖面氤氳著寒氣,形成一道朦朧的薄霧。一名宮女為了走近路,正杵著一根拐杖,戰戰兢兢的穿行過薄霧,從湖那頭朝湖這頭走來,那宮女快速跨上湖岸,表情放鬆,大大吐了口白氣。

  “從冰面上穿行過來,一定很危險吧?”從小路的陰影中走出來,歐陽慧茹溫聲問道。

  “奴婢見過太子妃!”那宮女被突然出聲的太子妃嚇了一跳,連忙跪下行禮,誠惶誠恐的答道,“啟稟太子妃,起初確實有些危險,但是走多了就會知道哪裡冰層厚,可以行走,因此很安全,只是心裡依然會有些緊張罷了。”

  宮女的回答非常老實。

  “嗯。”歐陽慧茹不置可否的低應了一聲,晦暗不明的眸子緊緊盯著眼前平滑的冰面,沉默不語,似在思忖什麼。

  良久,她回神,看向宮女,伸出自己玉白的手掌,柔聲詢問,“你的拐杖很精緻,可否借與本宮?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裡當差?本宮日後還你一個更好的。”

  宮女聞言,連忙雙手高舉過頭,畢恭畢敬的奉上拐杖,一迭兒聲的說不用太子妃還。

  歐陽慧茹微笑,耐心的再次開口,要求那宮女留下姓名,語氣非常堅定,不容人拒絕。宮女無法,留下姓名後神情激動的走了。

  待宮女離開,歐陽慧茹舉步朝湖面走去。

  “主子切莫妄動,讓屬下們探過路後再過去。”禁衛頭領連忙阻止她輕率的舉動。

  歐陽慧茹微笑點頭,不放心的交待一句,“小心點。”

  這些人是暗衛出身,俱都是探查的高手,功夫十分了得,一刻鐘便把整個湖面的冰層檢視了一遍,對哪裡危險,哪裡安全了解的一清二楚。

  緩緩行至湖中心,踏上一塊被禁衛們標注為安全的冰面,歐陽慧茹拿起手裡的拐杖用力敲擊,聽見冰層傳來清脆的回聲,她微笑點頭,以自己為圓心,以拐杖為半徑,原地畫了一個圈。踏出被拐杖畫出的圈,她朝禁衛看去,詢問道,“能否把這圈冰層敲擊至欲碎不碎的程度?”

  “敢問太子妃,何謂欲碎不碎的程度?”禁衛頭領顯然是個做事十分認真盡責的人,凡事都要問個清楚明白,依令而行。

  “所謂欲碎不碎便是,我人站在上面,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碎,但若用我手裡的拐杖大力敲擊兩下,這冰層頃刻間就能碎裂。”歐陽慧茹耐心解釋。

  “可以辦到!”禁衛頭領拱手領命,指揮禁衛們行動起來。小片刻,一個布滿裂痕的圓形冰面就被他們敲擊出來。歐陽慧茹親自踏上冰面試探,禁衛頭領對自己的工作很有信心,也不阻止。

  微不可聞的碎裂聲傳來,冰層卻沒有崩塌,歐陽慧茹滿意的點頭。

  “用雪把這個圈遮掩好。你們站到岸邊去,沒有聽見本宮呼喚,不準過來。”歐陽慧茹小心踏出冰圈,面無表情的下達自己的指令。

  皇上既然把他們送給了太子妃,太子妃就是他們的主子,禁衛們對她的命令沒有異議,雖然疑惑她的行為,也沒有多問,只管整齊的列隊,站在湖邊定定看著她,隨時準備衝出去保護。

  他們昨天已經失手過一次,絕不能失手第二次。懷著這樣的想法,眾人表情緊繃,高度戒備起來。

  “嬤嬤,你去把衛王送與我的那本畫冊拿來,等會兒事了,咱們便帶著畫冊即刻出宮去找我爹。小雨,你馬上去毓慶宮,告訴江映月,我知道她此生最大的隱秘,她若不想死的難看,便馬上來這裡見我。”

  歐陽慧茹轉臉看向表情莫名其妙的秦嬤嬤和小雨,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都不要多問,快去。”再次催促,歐陽慧茹表情冷肅,話語裡隱隱帶出幾分殺氣。

  秦嬤嬤和小雨連忙點頭,快速朝毓慶宮奔去。

  同一時間,毓慶宮裡,江映月一宿沒睡,待聞聽邢芳蘭回稟的,‘衛王在宮中走失,衛王妃心憂如焚,宴後失態大鬧’的消息,她暢快的低笑起來。

  “歐陽慧茹呢?也沒回來?”江映月篤定的問。

  “回主子,是的。太子昨夜派人好一通找,待聽說衛王也失蹤的消息後,臉色非常難看,派去的人也立馬叫了回來。”邢芳蘭嘴角勾著笑,低聲道。

  “完顏不破呢?”江映月語氣有些緊繃。她最在意的還是完顏不破的反應。

  “他也派人找了一夜,到現在還沒停止搜查。奴婢方才還看見好幾隊禁衛匆匆從毓慶宮前走過。”

  “哼!好一招欲蓋彌彰!完顏不破有派禁衛隨時跟著歐陽慧茹,她莫名在一間房裡失蹤,他怎會找不到?那暗室只能瞞過他一時,絕瞞不過整晚。他這會兒肯定是找到兩人了,只是心中還有不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隱而不發罷了。”江映月攪動著手裡的繡帕,語氣非常篤定。

  她已經可以想像歐陽慧茹的慘狀。紅丸,五石散,這兩樣頂級迷幻藥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消受的!湊在一起,歐陽慧茹不想與衛王媾合都控制不住。

  看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與人交媾的激情場面,不知完顏不破的心情如何。要知道,自兩人有私,他連太子多看歐陽慧茹一眼都不許,如今醜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他一定氣怒至肝膽欲裂。得不到就徹底毀滅,這是完顏不破慣常的行事作風;一條白綾或一杯鴆酒,這是歐陽慧茹逃脫不掉的命運。

  想到這裡,江映月志得意滿的笑了。

  邢芳蘭見她心情好,適時提出心中的疑惑,“主子,您怎麼就知道歐陽慧茹一定會挑那間房?您怎麼就知道她一定會獨自進去換衣服?若這中間出現任何差池,咱們的計劃就毀了。”

  江映月瞥她一眼,笑容更深,“歐陽慧茹此人極為精明,且生性多疑。見碧蘭行為古怪,她一定會心生警覺,她警覺起來便好,挑選房間時一定會避開熏香,因為她害怕熏香裡有問題。但碧蘭又是太后身邊有頭有臉的大宮女,她哪怕警惕碧蘭,也不會做出讓禁衛看管碧蘭的無禮舉動,只會體貼的留下她那兩個奴才好生‘照看’碧蘭。呵呵~歐陽慧茹絕想不到,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在自作聰明,反而使她一步步往我的陷阱裡跳。”

  邢芳蘭點頭,臉上露出敬佩的神色,繼而又面露憂慮,“若完顏不破震怒,徹查這件事怎麼辦?咱們會不會被查出來?”

  江映月搖頭,沉聲道:“放心,我已囑咐碧蘭,把一切都推到衛王頭上去。衛王性情淫靡,荒誕不經,迷奸弟妹這種事他絕對做的出來。且他吸食的那些五石散都是經過我二次煉化的,藥性極為猛烈,絕不能吸食過量。衛王此人不知節制,這會兒怕是已經昏迷,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這個黑鍋他背定了。”

  “主子,您真是算無一漏!”邢芳蘭聽完她的敘述,豎起了大拇指,拍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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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00:11: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瘋狂報復

  江映月絕想不到,歐陽慧茹不是手不能提的弱女子。面對癲狂的衛王,歐陽慧茹依然能夠保持冷靜,奮力一搏,及時自救。她更想不到,她的身份已經暴露,她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完顏不破獲悉,等待她的將是完顏不破瘋狂而又殘忍的報復。

  她此刻還沉浸在自己計劃成功施行的狂喜中,表情極為志得意滿。

  一舉除掉了衛王和歐陽慧茹,她的信心又開始恢復,正思忖著該如何挑撥郕王和順王的關係,讓他們倆去爭鬥,使自己漁翁得利。

  把完顏璟以外的皇子們都一一除掉,完顏不破哪怕看不上完顏璟,也沒了更好的選擇。屆時,她便全力擊殺了完顏不破,扶持完顏璟做一個傀儡皇帝,再慢慢改朝換代。

  想著能親手血刃完顏不破,江映月咧嘴,笑容陰氣逼人。

  正在此時,門外響起小雨不耐的叫喊聲,“江氏在嗎?太子妃有話帶到。”

  小姐出了事,第一個找的人竟然是江映月,小雨再單純,也一下就聯想到,昨晚小姐的遭遇必然與江映月有關。若小姐出事,得益最大的可不就是面前這個江氏了麼?

  這樣一想,小雨的表情極為不善。

  江映月聽見小雨的叫喊,身子一震,面色煞白。小雨既然能來去自由,還有心思傳話,可見歐陽慧茹的情況很好。難道昨晚哪裡出了紕漏,計劃失敗了?

  江映月再一次痛恨自己卑微的身份。若她身份再高點,做個側妃,便能陪同完顏璟出席年宴,全程監控並及時調整她的計劃,何至於要像現在這樣猜測?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覺那麼熟悉,那麼糟糕,江映月氣息短促,心臟一陣陣揪緊。

  “江氏在此,不知小雨姑姑有何話帶到。”江映月勉力維持著平靜的表情,走出房門詢問。她身後跟著面色慘白,驚疑不定的邢芳蘭。

  小雨也不顧還有邢芳蘭在場,語氣不善的開口,“小姐讓我告訴你,她知道你此生最大的隱秘,若你不想死的難看,便立刻去風雨湖見她。”

  話落,小雨根本不管江映月如何反應,調頭就走。她還得去與尋找畫冊的秦嬤嬤匯合,可不想與這個毒蛇般的女人同行。這女人過去了,自然有小姐和禁衛們好生招待她。

  此生最大的隱秘?江映月沉吟,她此生最大的隱秘當然是她和皇弟的身世!

  “主子,歐陽慧茹竟然沒有出事,難道咱們的計劃失敗了?您說,她口裡的隱秘是不是有關於您身世的?若她去完顏不破那裡告發,咱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說不定還會牽連太子!”邢芳蘭滿面驚恐,縮了縮脖子,仿佛其上正懸掛著一把屠刀。

  “不會!”江映月立刻沉聲否定,“連完顏不破那等手眼通天的人物都查不出我和皇弟的身世,她一個閨閣千金如何知曉?她定是在用話詐我。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便去會一會她,看看她想玩什麼花招。若是我兩刻鐘之內沒有回來,你便去叫太子來風雨湖找我。”

  江映月腦子轉的飛快,為防歐陽慧茹耍詐,立刻便替自己想好了退路,屆時還可上演一出苦肉計,反將歐陽慧茹一軍。

  邢芳蘭心中稍定,連忙點頭應諾。

  江映月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向風雨湖走去。

  寅時天色還很昏暗,又正逢年節休沐,她一路走來竟然很少碰見人跡,心裡不由警覺起來,待緩緩繞過一片樹林,走到僻靜的風雨湖近前,看見站在湖中央,正杵著一根拐杖,面容冷肅的等待她的歐陽慧茹,她皺眉,腳步遲疑。

  待走到湖邊,看見整裝肅穆,嚴陣以待的禁衛隊,她立即停步,站在原地不動了。

  兩人遠遠對視,雙雙釋放出敵對的氣場。

  “怎麼?你不敢過來嗎?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動你!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歐陽慧茹微笑,言辭簡單直白,語氣輕鬆愜意,仿佛弄死她不過是一場好玩的遊戲。

  江映月被她輕賤的話語刺激,面容扭曲一瞬,毫不猶豫往冰面上跨去。

  禁衛們聽見太子妃的宣告,再聯想到太子妃先前的佈置,心中了然,緊緊盯著兩人漸行漸近的身影,防備著任何意外的發生。

  “太子妃昨晚去哪裡了?叫太子找了一夜。更奇怪的是,衛王竟然也和太子妃一塊兒失蹤了,引得衛王妃好一通大鬧。太子妃您還好吧?什麼殺不殺的,一大早的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江映月瞥見歐陽慧茹脖頸間的點點紅斑,眸子一亮,溫言軟語,故作關懷的開口。

  她確信歐陽慧茹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世,因此並不著急試探詢問。她目前最關心的還是昨晚的計劃有沒有成功。

  “我昨天去了哪裡,你會不知道嗎?”歐陽慧茹冷笑,一步步逼近江映月,渾身散髮著濃烈的殺氣,拐杖敲擊冰面的聲音清脆響亮,聲聲都帶著威脅,迫的江映月皺眉,退後幾步。

  拉開歐陽慧茹與自己太過接近的距離,江映月面露委屈,語帶不解道,“太子妃去了哪裡,婢妾怎麼會知道?婢妾身份低微,沒有資格出席年宴的。”

  歐陽慧茹身上的瘀痕和她陰鬱的氣場一再述說著一個事實:她昨晚確實著了道。這讓本來失望透頂的江映月心情略微激盪起來。

  沒想到完顏不破竟然愛歐陽慧茹到如此深的地步,發生這樣的醜事也沒捨得殺了她!想到這裡,她激盪的心情立刻陰鬱下來,心中充斥著巨大的仇恨和不甘。

  “好眼神!是不是很懊惱昨晚的借刀殺人之計沒能成功?實話告訴你,這太子妃之位,我早就膩了,你若想要,我今兒就送給你,你只管拿去,好好享受!”歐陽慧茹冷冷一笑,又逼近她兩步。

  果然懷疑到我身上了!歐陽慧茹還是那麼敏銳!可惜,沒有證據,她也只能拿話唬唬我,發泄一通罷了!照她方才話中之意,完顏不破沒有殺她,卻也不容她再做太子妃,再出現在皇宮裡。這樣也好!

  江映月自得的暗忖,又一次退後兩步,離她遠些,而後徐徐開口,語氣淡然,“說了這麼多,太子妃還沒說明叫婢妾來這裡做什麼呢。您說您知道婢妾的隱秘,婢妾很困惑。婢妾一生清白,自詡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你清白?江映月,你還真敢說,我佩服你!你有什麼秘密,你自己清楚就行了,不必操心別人會知道,因為人一旦死了,萬事皆休,哪裡還會有那等顧忌?你說是不是?”

  歐陽慧茹意味深長的說完,深深睇視一眼江映月驚疑不定的表情,忽然伸手,重重推搡她一把。

  江映月本就被歐陽慧茹一步步逼到了那塊碎裂的冰圈邊緣,再被她猛然一推,站立不穩,狠狠跌倒在冰圈正中。

  清脆的碎裂聲從身下的冰面傳來,江映月腦子閃過一抹靈光,頃刻間醒悟過來,歐陽慧茹引她來,說了那麼多話,統統都是欲蓋彌彰,最開始那句‘親手殺了你’才是真的!她定是承受不住昨晚的刺激,瘋魔了!

  江映月來不及懊惱後悔,立刻撐起身子,準備爬起來。可惜,她的動作比不過歐陽慧茹的快。只見歐陽慧茹退後幾步,手裡的拐杖杵著江映月身前的冰面,大力敲擊下去。

  ‘喀拉、喀拉’的響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冰面頃刻間碎裂,江映月身子一沉,浸入了冰冷的湖水裡。

  “咳咳!”她劇烈的咳嗽兩聲,奮力劃水,向未碎裂的冰面游去。

  她的手剛剛攀上冰面,歐陽慧茹手裡的拐杖便毫不留情的重擊過來,差點打碎她的指骨。她痛呼一聲,立刻放手,轉頭朝相反的方向游去。

  歐陽慧茹繞著碎裂的冰面轉圈,一旦江映月意圖攀上來,便重重敲擊她的手指。江映月奮力掙扎著,求生的慾望非常強烈,雖然雙手已經被敲擊的紅腫不堪,她依然一次次向冰面攀去。歐陽慧茹面帶冰冷的微笑,一次次重重揮下拐杖,當真把眼前的生死對決當做了一場遊戲。

  看著江映月在死亡線上苦苦掙扎,她此刻心裡滿滿都是報仇的暢快,面上的笑容越發甜美,動作越發狠戾,令雙雙趕來的秦嬤嬤和小雨看傻了眼,沒有膽量上前阻止,也不想上前阻止。

  站在湖邊的禁衛們盯著眼前上演的殺戮遊戲,表情極為平靜,對太子妃狠辣的手段沒有反感,反而露出幾分認同。血仇自然需血來還!這是他們篤信的教條。

  “歐陽慧茹,你瘋了嗎?明目張膽的在皇宮裡殺人?”江映月在冰冷的湖水裡沉浮,大聲喊道,試圖喚醒她的神智。

  “我從來沒這麼清醒過。”歐陽慧茹語帶笑意的答道。

  她真的瘋了!沒有哪個女人在經歷昨晚那種折磨後不會發瘋!自己貿然的舉動竟然替自己招來了一個殺神!什麼叫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就是!江映月看著歐陽慧茹明媚的笑臉,心中湧起巨大的悔意。

  什麼佈局?什麼借刀殺人?統統都是狗屁!我應該派死士直接殺掉歐陽慧茹才對!江映月心中懊悔的忖道,不顧歐陽慧茹的敲擊,強忍住手上的疼痛,死死攀住一塊冰面不放。她一定要堅持,只要堅持兩刻鐘,太子就會來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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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反派定律

  在歐陽慧茹瘋狂報復江映月的時候,完顏不破正在太和殿的一間暗室裡查看衛王的傷勢。

  由於衛王傷勢過重,不能隨意移動,暗衛們在太和殿裡又接連找到了好幾個暗室,正好方便用來秘密救治衛王,順便審訊宮女碧蘭。

  宮女碧蘭已經咬舌自盡,自盡前一口咬定衛王覬覦太子妃,特意買通她將太子妃引來暗室,意圖迷奸太子妃。

  完顏不破自然對她的供詞嗤之以鼻,見人死了,也沒有懊惱。這些暗樁,他總要一個一個都找出來,然後全數滅殺,自盡一個,反而替他省了不少事。

  回稟皇上,這種五石散是經過二次煉化的,藥力相當猛烈,衛王吸食過量,中毒太深,怕是醒不過來了。”太醫院院首辛苦救治了一夜,沒有任何成效,終於戰戰兢兢的下了診斷。

  完顏不破定定凝視昏迷不醒的衛王,心情陰鬱。衛王看似淫靡,實際上卻只是一種偽裝,能力不比郕王差,對於這個兒子,他本以為他還能走得更遠,卻沒想到最後葬送在江映月手上,還被她潑了一身的髒水。

  江映月,此間事了,朕定要把你挫骨揚灰。他胸中的戾氣不斷湧動,冷冷忖道。

  “把他秘密送回去,好生照看著,醒不過來,能多活一日也是好的。你繼續想辦法尋找解藥。”他朝太醫看去,慎重的囑咐。

  太醫躬身應諾。

  一名暗衛遞來一張圖紙,道,“回皇上,這是從衛王懷裡找到的太和殿建造圖,屬下們實在探查不出他何時何地從何人手上得到的,請皇上恕罪。”

  完顏不破接過圖紙,發現上面只標明了昨晚那間暗室的位置,其餘暗室皆沒有標注,不由冷笑,“原來就是這張圖紙誘衛王過去的。既然查不出來源,想必這份圖紙是他在宮外偶然所得,是有人故意丟給他的誘餌。江映月好手段,暗樁處處都是,讓朕防不勝防,連監控都監控不過來。朕身邊,太后身邊,太子身邊,衛王身邊,說不定還有御藥房,太醫院,郕王,順王……哼!好大一張網!你們下去,加大探查力度,朕不把她的勢力連根拔掉,這大金皇帝的御座也要保不住了!”

  皇上的說辭這般嚴重,暗衛心中一凜,慎重應諾。

  “皇上,您看,暗室,圖紙,五石散,紅丸,這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是普通逆賊能夠動用的,這江映月莫不是大周皇室中人?”安順沉吟了半晌,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嗯。朕也早有懷疑。”完顏不破點頭,面色陰沉,仔細在大周皇室成員中搜尋江映月的身影。

  “難道是皇室遺孤?”他低聲呢喃,只覺心中豁然開朗。正在此時,一名暗衛匆匆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一陣。

  “朕知道她心中憋著狠,卻沒想到她連一刻都等不及!真是個令人頭疼的丫頭!”完顏不破莞爾,搖頭嘆息,話語裡沒有怒意,反而滿滿都是縱容和寵溺。

  “安順,走,擺駕風雨湖。”他抬腳,大步朝風雨湖方向走去,安順連忙應諾,舉步跟上。

  ﹡﹡﹡﹡﹡﹡﹡﹡﹡﹡﹡﹡﹡﹡﹡﹡﹡﹡﹡﹡﹡﹡﹡﹡﹡﹡﹡﹡﹡﹡﹡﹡﹡﹡﹡﹡﹡﹡﹡

  風雨湖邊,歐陽慧茹還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水裡的江映月,像優雅的獵豹,正在逗弄自己腳下瀕死的獵物,姿態說不出的冷酷,卻又優雅到了極致。

  她玩的暢快,卻不知道,不遠處的樹林裡,正有人定定看著這一幕。

  “王爺,是太子妃。她在做什麼?”肖燁隨同順王去乾清殿給完顏不破請安,路過風雨湖,見自家王爺站定,神情專注的遠眺正前方的冰湖,他跟著看過去,目力卻不及武功高強的順王,只看見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不由好奇的問。

  “她在殺人!”順王語帶笑意,說出的話聳人聽聞,但語氣裡竟然透出幾分欣賞。

  這個弟妹再次讓他大開眼界,他從不知道,女人也可以這麼強悍,也可以這麼冷酷,連殺人亦可以這樣優雅而從容。這樣特別的女人,配與太子真是可惜了!

  “哦?殺誰?”皇宮裡的女人,哪個會是心慈手軟之輩?肖燁並不驚訝,只更加好奇。

  “殺太子剛納的那個侍妾。”順王淡然開口,眼睛鎖定冰面上那道艷麗高傲的身影,眸子裡全都是笑意。

  主子?肖燁急急低頭,掩住臉上的驚怒之色,勉力維持著語音的平淡,“那咱們要不要過去阻止?”話落,他緊緊盯住順王的背影,雙拳緊握,只待他點頭,便立刻衝過去救援。

  “為什麼要阻止?不過是一個侍妾罷了,太子妃有權處置。且那侍妾妄圖榮華富貴,竟然敢拿父皇的命來做賭,轉臉又不知羞恥的攀上太子,早該一死!”順王輕嗤一聲,語氣極為不善。

  他不明白,太子的眼神為什麼那麼不好使,放著好好的太子妃不要,盡看上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肖燁不做聲了,牙關緊咬,額頭青筋暴凸,五內俱焚的看著不遠處單方面上演的虐殺。正當他快要抑制不住內心的焦急,不管不顧的衝出去時,太子帶著邢芳蘭和幾名侍衛正從另一個方向朝兩人衝過去。

  “是太子。”順王眉頭皺了皺,表情不虞,“走,過去看看。”他怕他的弟妹會在太子手上吃虧。

  “是。”肖燁低應一聲,面容平靜,眼裡卻波濤洶湧,腳步立刻快速移動,竟然越過順王,走在了前面。

  順王向來對自己的心腹很寬容,並不以為意,見太子極速朝太子妃衝過去,滿臉的殺氣,不由也加快了步伐。

  兩方人馬迅速朝湖中心的歐陽慧茹和江映月逼近。

  “太子來了。”看見帶領一群侍衛衝過來的太子,江映月面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歐陽慧茹轉頭去看,果然見太子滿臉殺氣的奔過來。她忍不住啐了一口,唾棄的是太子,同時也在唾棄自己。

  “特麼的!竟然遇上了反派定律!”歐陽慧茹氣急敗壞,爆出了一句粗口。

  所謂的反派定律便是:反派幹壞事前總要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結果,本來能幹脆利落的弄死主角,卻反而被主角等來了救兵,功虧於潰。

  江映月聽見她氣急敗壞的話,雖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卻也知道她很懊惱,面上不由露出一抹譏笑。

  “你很得意?”歐陽慧茹俯身,冷冷逼視她反問,瞥一眼越跑越近的太子,忽而燦然一笑,高高舉起拐杖,朝江映月的頭部狠狠擊打過去。

  “不要!”江映月舉手護住頭部,凄厲的尖叫一聲。

  拐杖重擊頭部,發出沉悶的聲響,鮮血迸濺,江映月雙眼一翻,緩緩沉入湖底。

  “歐陽慧茹,你該死!”晚了一步趕到,太子眼睜睜看著江映月沉下去,手裡握著一把刀,逼近歐陽慧茹,面色猙獰的嘶吼。

  歐陽慧茹雲淡風輕的笑笑,退後一步問道,“你不下去救她嗎?晚了她可真活不了了。”

  本想手刃了她的太子躊躇,狠狠丟下手裡的刀,朝冰窟裡跳去,一個猛子扎下去,潛進深深的湖底,搜尋江映月的身影。

  看見太子毫不猶豫的動作,歐陽慧茹諷笑,忖道:太子對江映月還真是情真意切,有這份‘真情’守護到最後,江映月死了也不冤。

  她期待的凝視著水面,等著太子浮上來。江映月沉下去沒有多久,太子很快就找到她,把她攬入懷裡,拖出水面換氣。

  見他們露頭,歐陽慧茹笑了,拿起拐杖,狠狠朝太子腦部砸去。她想這麼幹很久了。

  太子偏頭躲避,肩膀卻還是受了重重一擊,不由怒氣勃發,厲聲喝問,“歐陽慧茹,你瘋了嗎?竟然敢謀殺儲君?”

  回應他的是歐陽慧茹再一下的猛力抽擊。而太子帶過來的侍衛們眼見著太子妃狠戾的舉動,心中焦急卻不敢過去,只因太子妃的禁衛們正舉著寒光爍爍的尖刀,殺氣騰騰的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禁衛們被送給了太子妃,自然只認她做主子,只聽從她的命令,她要弒殺太子,他們不會阻止。令行禁止,這是他們根深蒂固的教條,只有皇上親自駕臨,阻止太子妃,太子妃自願放棄,他們才會罷手。

  衝過來的順王看見太子妃竟然連太子都敢抽,又見她的禁衛控制住了太子的侍衛,不由緩下腳步。

  弟妹真是大膽!不過,卻是極為招人喜歡!本王也想狠狠抽打太子,想了很久!順王搖頭,好笑的暗忖。

  在他恍然間,趕在前面的肖燁卻猛然加快速度,一把推開了還在行凶的歐陽慧茹,毫不猶豫的跳進水裡,聯合太子把江映月救了上來。

  歐陽慧茹沒有防備身後還會來人,被肖燁推搡一下,跌倒在地,就這片刻功夫,肖燁、太子、江映月已經安然爬上了岸,正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太子妃沒事吧?”順王眼含陰鷙的瞥一眼自作主張的肖燁,伸手去扶歐陽慧茹,語氣頗為關懷的詢問。

  “皇兄,我沒事。”歐陽慧茹擺手,站起身微微一笑,看向吐出兩口水,正緩緩睜開雙眼的江映月,表情陰鬱。

  “歐陽慧茹,你竟然敢謀害孤和映月,孤殺了你!”完顏璟緩過勁來,猛然翻身站直,撿起地上他丟下的刀,高舉著朝歐陽慧茹衝殺過來,一副欲將歐陽慧茹碎屍萬段的模樣。

  “你且試試!”歐陽慧茹閃身到順王身後,揚起下顎,語帶不屑的挑釁道。

  完顏璟雙眼血紅,頃刻間喪失了理智,幾步衝到她面前,舉刀亂砍,竟連站在她身前的順王也要一併殺掉。

  順王護著身後的歐陽慧茹輕鬆躲避,眉眼帶著耍弄耗子般輕蔑的笑意,並不還手。

  太子劈砍的更加賣力,卻見躲在順王背後的歐陽慧茹忽然露頭,朝他身後看去,臉上露出絢爛的笑容,大叫一聲,“父皇!”。

  太子心中一驚,正欲回頭去看,身後卻刮來一陣狂猛的掌風,他胸口劇痛,被重重拍飛出去,砸在冰面上,足足滑出去十米遠才堪堪停下。

  太子艱難的直起身,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向掌風襲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完顏不破正負手站在原地,冰冷的睨視著他,那不帶半分感情的眸子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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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00:11:5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意外小產

  “父皇,太子妃欲謀害兒臣和兒臣的侍妾,請父皇替兒臣做主!”太子忍著劇痛起身,跪到完顏不破腳邊申訴。

  “哦?為何朕只看見你提刀砍殺你皇兄和太子妃呢?”完顏不破語氣極為陰鬱,轉臉朝順王看去。

  順王從容的躬身行禮。

  完顏不破略微點頭,示意他起身,表情依然陰鬱,朝他身後手足無措站立的歐陽慧茹看去,招手道,“還不快過來?”

  看見順王臉上帶著寵溺的微笑,將自己的丫頭嚴絲合縫的護在身後,兩人默契無間的閃避太子的攻擊,看起來那麼合襯,他的心像壓了快巨石,抑鬱憋悶的喘不過氣來。

  見父皇面色難看,歐陽慧茹臉上堆起諂媚的甜笑,快速朝他飛奔過去,奔到他近前,本來展開雙手要去摟抱他精壯的腰,幸好及時反應過來場合不對,改去拽他的衣角。

  “父皇,太子要殺我和皇兄!”她一張口就是明晃晃的顛倒黑白。

  見她不知不覺朝自己展露的親昵和嬌俏,完顏不破表情舒緩過來,又見她期期艾艾的控訴,打著轉兒的委屈嗓音分明是在朝自己撒嬌,心裡的抑鬱和憋悶瞬間飛到九霄雲外,若不是自制力過人,他差點把她摟進懷裡好生親吻一通。

  順王聞聽她的‘惡人先告狀’,不禁垂頭掩笑。

  太子差點被氣暈過去,顫巍巍的指著她,厲聲道,“歐陽慧茹,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先把映月推進冰窟,想淹死她!孤下去救她,你還用拐杖敲打孤的腦袋,想把孤也置於死地!”

  後面一段完顏不破還真不知道,聽見小丫頭竟然連太子都想一塊兒幹掉,他極想扶額。這樣衝動,不顧後果的行為可不是丫頭的風格!看來,昨晚她受的刺激太大了。算了,哪怕她把天捅出個窟窿,他也會幫她補上。

  這樣一想,完顏不破正色,沉聲道,“可惜,你說的朕都沒有看到,朕只看到你提刀行凶,威風的很!哼!”

  “父皇,大皇兄可以幫孤作證!”太子大聲呼喊,眼含期待的朝順王看去。

  順王垂頭,語氣嚴肅,“回父皇,兒臣來時只見到太子行凶,別的都沒看見。”

  太子面露驚愕,繼而眼含仇恨的瞪視順王一眼,憤憤轉頭朝他的侍衛們看去,示意他們出來作證。侍衛們還被太子妃的禁衛包圍著,迎上太子的視線,齊齊垂頭躲避。

  太子見狀,立時慪出一口鮮血,不停咳嗽,說不出話來。

  躺在地上的江映月此刻神智清醒過來,眯眼,不著痕跡的朝歐陽慧茹和完顏不破看去。

  兩人站在一處,看著太子慪血,臉上的表情卻是如出一轍的淡漠。似覺得湖面寒冷,完顏不破解下大氅,替歐陽慧茹披上,幫她繫緊大氅的襟帶時,食指指尖略帶挑逗的撫過她脖頸間艷紅的瘀痕,眼裡滿滿都是愉悅、占有、饜足……種種情緒顯示,這痕跡是他留下的,他為此感到非常滿足。

  原來如此!昨晚的事情很簡單,完顏不破及時趕到,救下了歐陽慧茹,兩人就此春風一度,成就好事!千算萬算,江映月唯獨算漏了還有這種與她的預期完全相反的結局發生。

  難怪歐陽慧茹會那樣肆無忌憚的瘋狂報復她,太子來了也照殺不誤,原來她是有依仗的!

  想著是自己親手把歐陽慧茹送到了完顏不破的床上,促成了他們之間的的好事,江映月凍僵的手腳一陣陣抽搐,牙關一咬,竟然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痛苦,發出凄厲的嘶吼。

  聽見她的吼聲,眾人齊齊朝她看去,扶著她的邢芳蘭和肖燁忽然面露恐慌,驚叫起來。

  “流血了!”邢芳蘭盯著她下?身忽然暴湧的鮮血,面色蒼白的宣告,“江姐姐小產了!”

  “映月!”太子也顧不得和歐陽慧茹爭辯了,捂著疼痛不已的胸口,踉蹌的奔過去查看江映月的情況。

  順王只略微驚訝的挑眉,而後表情又恢復了平靜。一個心術不正的侍妾而已,又不是正妻嫡子,他實在不明白太子有什麼好緊張的。

  沒想到江映月竟然身懷有孕,歐陽慧茹神色驚愕,眼裡閃過不安,卻又很快沉寂下去。她上前兩步,定定看著江映月下身噴湧而出,止也止不住的鮮血,表情陰鷙的暗忖:我不能心慈手軟,我和江映月兩人只有一個能活到最後。

  無意葬送了一條小生命,歐陽慧茹幾乎立即就察覺到了自己略微動搖的心智,她凜然,強迫自己看著眼前鮮血淋漓的畫面,叫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冷硬下來,再次堅不可摧。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她深知這一點。

  “你們不送她就醫嗎?血再流下去,她可就活不成了。”完顏不破上前,一隻手搭在歐陽慧茹僵硬的肩膀上,輕輕揉捏兩下,以示安慰,而後不急不緩的冷聲開口。

  “快,快去請太醫!”太子從慌亂中回神,邊嘶吼著,邊一把抱起臉色急劇蒼白下去的江映月,朝毓慶宮狂奔。

  歐陽慧茹看著太子跑遠,盯著路上灑落的滴滴鮮血,眸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麼。

  “丫頭,別看了,回去吧。”完顏不破上前,溫柔的拍撫她僵直的脊背。

  “嗯。”歐陽慧茹回神,眸子裡閃過一抹堅定。

  她一手提溜著大氅過長的衣擺,一手拽著完顏不破的衣袖,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踏過平滑的冰面,往湖岸走去,路過候在一旁,垂頭恭送帝王的順王和肖燁時,她忽然放開了完顏不破的衣袖,眼神如刀,向肖燁剜去。

  肖燁正微微抬頭,用嗜血的眼神盯著她的背影,見她忽然停步向自己看來,心中一驚,連忙垂眸掩飾自己無意泄露的感情。

  “你恨本宮?”歐陽慧茹揚起下顎,睨視著肖燁,明知故問。

  肖燁臉上滿是驚慌失措,語無倫次的解釋,“太子妃誤會了,微臣剛從邊疆回來,微臣從未見過太子妃,怎麼會……”

  “呵~你慌什麼?本宮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歐陽慧茹嗤笑,打斷了肖燁的解釋,朝順王看去,意味深長的道,“方才多謝順王維護慧茹,為表示感謝,慧茹慎重提醒順王一句,有些人,養的再久依然是匹狼,披著人皮的狼,順王可要看仔細了。”

  順王和完顏不破聞言,齊齊朝肖燁看去,眼裡寒光電閃,把他從頭至尾審視一遍。肖燁將頭垂的更低,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死命壓抑心中的仇恨和恐懼。

  半晌,待到肖燁被盯視的身形明顯搖晃起來,兩人才收回視線。

  順王微笑,朝歐陽慧茹拱手道,“多謝太子妃提醒。”

  歐陽慧茹擺手推辭,“哪裡。”

  被散發著酸氣的完顏不破扯著走出兩步,她忽然又回過頭來補上一句,“對了,順王日後別叫我太子妃了。我特麼的早不想做這個太子妃了!”她語氣婉轉至極的爆了句粗口。

  順王膛目結舌。

  完顏不破忽然抬頭朗笑,一把攬過她肩膀,垂頭在她臉頰狠狠親吻一口,而後心情愉悅萬分的摟著她大步離去。

  順王的眼珠子瞪的比銅鈴還大,待兩人早都走的沒影兒了,他才恍惚的收起臉上的驚色,垂頭暗忖:父皇竟然和太子妃是這種關係!我應該早些察覺的!不過,這麼一看,兩人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想罷,他釋然,立刻拋開心頭的震驚,眼含陰鷙的深深睇視肖燁一眼,面無表情的負手離開。肖燁在原地躊躇良久,咬咬牙,膽戰心驚的舉步跟上。

  ﹡﹡﹡﹡﹡﹡﹡﹡﹡﹡﹡﹡﹡﹡﹡﹡﹡﹡﹡﹡﹡﹡﹡﹡﹡﹡﹡﹡﹡﹡﹡﹡﹡﹡﹡﹡﹡﹡﹡

  乾清殿裡,完顏不破摟著歐陽慧茹疾步進殿,一把將她抱起,安放在自己腿上,迫不及待的含住她微張的粉脣,輾轉吸允,表情沉迷。

  歐陽慧茹順從的伸出自己的小舌,勾纏,舔舐,極盡挑逗之能事,讓完顏不破更加痴迷。

  “壞丫頭!為什麼不告訴朕便跑去找江映月?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她的身份很不簡單,不是你能對付的!”

  艱難的分開交纏的脣舌,完顏不破喘著粗氣,啞聲質問。

  歐陽慧茹挪了挪臀部,在他堅挺的物事上研磨兩下,聽見他劇烈的抽氣聲,惡質一笑,“就是因為她的身份不簡單,我才要殺了她!她和我之間本就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話落,她高聲朝殿外叫道,“秦嬤嬤,把那本畫冊送進來。”

  一直守在殿外的秦嬤嬤不敢耽誤,連忙捧著畫冊進門。待看見被皇上摟抱在腿上的自家小姐,她老臉一紅,連忙低低垂下頭去,將畫冊雙手奉上。

  歐陽慧茹接過畫冊,遣走表情極度震驚的秦嬤嬤,快速翻至蔣綠柳那一頁,指著蔣綠柳的臉,對完顏不破說道,“你看,這就是周煬帝的寵妃蔣綠柳,也就是江映月的母妃。江映月是前朝公主,還有,她的‘未婚夫’劉文清,其實是她的弟弟,前朝最後一任太子!”

  話落,她又點點蔣綠柳身上佩戴的那枚血玉,“這個玉佩,如今正戴在江映月脖子上,你可以讓人去查!還有,太子真正喜歡的人不是江映月,而是她的弟弟劉文清。太子身邊的女人,除了我,個個都長得像劉文清,她們都是劉文清的替身。你的兒子,他是個斷袖,所以他才一直沒有碰我!”

  說完這一大堆話,她看一眼表情震驚的完顏不破,滿懷仇恨的繼續,“他們姐弟潛伏在你身邊,就是想謀朝篡位,你和我,都是他們最大的仇人,他們恨不得我們去死。我昨天的遭遇,都是江映月的手筆,所以,我一定要在被他們害死之前把他們幹掉。你明白嗎?”

  她氣勢洶洶的戳了戳完顏不破寬闊的胸膛。

  “好你個丫頭!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朕?”完顏不破收起臉上的震驚,伸手大力揉捏她的翹臀,在其上狠狠拍打了兩下,心中滿是不被信任的怒氣。

  “我手上什麼證據都沒有,只有一副畫,我拿出來跟你說那女人是江映月的母親,江映月和劉文清是姐弟,你能信嗎?”歐陽慧茹被拍的痛了,齜牙咧嘴的駁斥道。

  “寶貝說什麼朕都會信!”完顏不破把她按進懷裡,不停啄吻她的發頂,語氣艱澀的低語。

  張牙舞爪的歐陽慧茹心裡一熱,表情立刻柔軟下來,“父皇!”她主動摟住完顏不破的脖頸,軟軟糯糯的嬌聲呼喚,湊過去輕輕在他脣上印下一吻,眼裡滿含歉意,嘟囔道:“對不起,我應該早些告訴你。”

  “朕真是拿你沒辦法!”完顏不破因為不被信任而高漲的怒氣立刻被這一吻熄滅,捏捏她的臉頰,臉上的苦笑帶著濃烈的寵溺和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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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00:12:0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終於和離

  情緒緩和下來,兩人摟抱在一起,你吻我一下,我親你一口,互相撫慰著。

  似想到什麼,完顏不破改吻為咬,在她挺翹的鼻頭上留下兩行淺淺的牙印。

  歐陽慧茹捂住鼻子,哭笑不得的問道,“父皇,幹嘛突然咬我?”

  “你這個丫頭,真是魯莽!”完顏不破拂開她捂鼻的手,替她揉捏,語氣極為嚴肅的訓誡,“你以為殺掉江映月就行了嗎?想的太過簡單了!江映月佈置的暗樁遍及宮闈和朝堂,朕到如今還沒有完全查探清楚。她手裡還訓練有一批死士,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她若無事,這些暴徒還能乖乖潛伏著,她一旦死了,群龍無首,這些人會立刻生事,屆時,各種暗殺、施毒、陷害,必定會層出不窮,且大多還會把矛頭指向你和你爹。你今天的舉動,將會替你和你爹招來無休無止的災禍!”

  話落,他狠狠捏了手裡的小鼻頭一下,引的歐陽慧茹哀叫,眼角沁出兩滴淚珠,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露出後怕的神色,好不可憐。

  完顏不破被她清澈又無辜的小眼神看的心頭酥麻,俯身,溫柔的親吻她的額頭,安慰道,“別怕,朕會保護你的。不多時,朕就能把江映月的老底調查清楚,屆時,朕再狠狠刺激她一下,引得她狗急跳牆,傾力一搏,借此將這幫逆賊一網打盡。如此,朕的丫頭就可一生無憂了。”

  歐陽慧茹緊緊抱住完顏不破的腰,臉頰在他胸膛摩挲,臉上盡是甜蜜的微笑,低聲道,“父皇,對不起,今天差點壞了你的事,確實是我太衝動,太魯莽了。”

  想起丫頭今天彪悍的舉動,完顏不破禁不住低笑起來,點點她的鼻頭,語帶寵溺的開口,“可不是太魯莽了麼!不過放心,有朕在,哪怕你把天都捅破了,也有朕給你擋著。這件事朕給你抹平了。”

  “不用抹平。”歐陽慧茹連忙開口拒絕,“其實我是故意的,故意這麼明目張膽,大費周章,不然,我要殺了江映月,只隨意給她按個罪名就能了事,何須如此?”

  完顏不破挑眉,臉上並沒有太過驚訝的表情,沉聲道,“說吧,你想幹嘛?”

  歐陽慧茹諂媚的一笑,纖細玉白的手臂像蛇一樣纏上完顏不破的脖頸,櫻脣湊近他耳畔,低聲道,“我想和離。父皇,太子妃失德,您下旨賜太子妃和離吧?”

  完顏不破拉下她的手臂,表情嚴肅,眼裡滿都是不認同的神色,“你故意明目張膽的作惡為的就是與太子和離?你知不知道旨意一下,你的聲譽就沒了?你日後如何面對世人眼光?”

  “我只要能離了太子就快活了,哪裡管的了什麼聲譽和世人眼光?那些是什麼?能吃嗎?”歐陽慧茹嗤之以鼻。

  完顏不破回味她簡單直白到極點的話,幾乎忍不住想大笑起來。這個小丫頭,想法總是那樣特立獨行,驚世駭俗,卻又對極了他的味口,讓他愛得不行!

  “確實不能吃。可是你日後是要做皇后的人,聲譽絕對不能受損。”完顏不破捏捏她高高嘟起的粉脣,忍笑道。

  “可是我早晚是要和離的!以什麼方式和離又有什麼關係?”歐陽慧茹忍了忍,終究沒有說出不想做皇后的話,她知道她若說了真心話,今兒父皇絕對會跟她沒完。

  完顏不破依然沉默不語,變相的拒絕她的要求。他早想好了,即便要和離,錯處也都該由太子來承擔,丫頭不能受一點委屈。

  歐陽慧茹眼珠子一轉,雙腿一叉,劈坐在他腰腹上,環住他的脖頸,聲音柔媚的撒嬌,“父皇,反正等你處理了江映月,真相大白的一刻,我的聲譽自然會回來。今天的罪狀都是明日的功勛,你擔心什麼?允我和離吧?好不好?好不好……”

  每詢問一聲,她的翹臀就在完顏不破腰腹上磨蹭一下,沒兩三下,完顏不破腰腹間的物事就堅硬如鐵,引得他抽氣連連。

  “丫頭,你在色誘朕?”完顏不破用身下的物事頂頂她圓潤柔軟的臀部,眯眼,語氣沙啞的問。

  “對!”歐陽慧茹伸出丁香小舌,色·情的舔過他的耳垂,用貝齒輕輕啃噬一下,引得完顏不破硬挺的巨物跳了跳。

  “你答不答應?難道你還想看著我回毓慶宮去,日日做這個勞什子的太子妃?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歐陽慧茹媚眼如絲,邊逼問,邊伸手,隔著褲子輕輕握住他的巨物,擼動起來。

  “你若讓朕滿意,朕便下旨。”完顏不破粗喘一聲,額頭青筋暴凸,嗓音沙啞到不行,可見隱忍的有多麼辛苦。

  “這可是你說的,我若讓你滿意了,你要立刻下旨,還得叫我爹馬上進宮來接我回去。”歐陽慧茹立刻順桿爬。

  “出宮?不行!”完顏不破腦子瞬間清明起來,厲聲拒絕。

  歐陽慧茹握著他巨物的小手緊了緊,語帶委屈,“我已經和你無媒苟合,你難道還要在大婚前與我非法同居?那我的閨譽豈不是更加不堪?日後江映月伏誅也恢復不過來了。”

  被她的小手一個使力,完顏不破難耐的低吼一聲,雖然不知道‘非法同居’是什麼意思,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八九分,心知這樣確實委屈了她,只得無奈的點頭。

  歐陽慧茹粲然一笑,仰頭用力吻住他的薄脣,同時伸手拉下兩人的褻褲,就著摟坐的姿勢與他激烈交纏起來。

  本以為丫頭昨晚無與倫比的激情表現是因為受到藥物控制所致,再次領教到她的大膽狂野,完顏不破驚喜的發現,這本就是丫頭的天性。她生來就對欲望無遮無掩,縱情享受。這一點,再一次與完顏不破無比契合,讓他身心俱都滿足到快要爆炸。

  丫頭如此特別,如此吸引人,卻是獨屬於朕的,朕何其幸運?完顏不破驕傲的暗忖,對太子的性向不再感到厭惡,反而慶幸起來。

  酣暢淋漓的歡愛過後,完顏不破親自給丫頭打理乾淨,抱著她好一陣耳鬢廝磨,待到她眼瞼半開半合,露出倦意,才輕輕拍打她的脊背,哄她入睡。

  “皇上,方才皇后娘娘在風雨湖的舉動滿宮裡都傳遍了,太子揚言要休妻,連太后都使人來問究竟是怎麼回事。您看,這該怎麼處理?”安順終於等到神情饜足的完顏不破踏出寢殿,連忙迎上去,焦急的詢問。

  完顏不破沒有回答,反而詢問衛王情況,“衛王那裡怎麼樣了?他昨晚和丫頭雙雙失蹤的流言消下去沒有?”這種謠言才是最損害丫頭聲譽的,想到衛王妃宴會後的一場大鬧,含沙射影的污衊丫頭清譽,完顏不破心中便涌起一股暴戾。

  “暗衛們已經把衛王送了回去,衛王妃那裡也封了口,就說是喝酒喝多了,跌傷了腦袋,在太和殿的後花園昏迷了一夜。目前流言已經消減不少,這種沒影兒的事,誰敢亂說?再過不久也就消停了。”安順躬身回稟。

  “嗯。衛王妃口舌太多了,你派人去調教調教她,務必讓她明白什麼叫謹言慎行。”完顏不破容色冷酷的開口,繼而又緩和了語氣,囑咐道,“你把朕上次在驪山行宮寫好的那張和離聖旨拿出來。”

  安順連連應諾,聽見他最後的命令,表情驚詫了一瞬,動作有些遲疑。

  “叫你去拿便快去,朕自有分寸。”完顏不破語氣嚴肅的催促。

  安順領命,連忙翻找出那份聖旨,小心的攤開,放在御桌上,方便皇上檢視。

  完顏不破走到御桌前,垂眸盯著聖旨半晌,終是長長嘆了口氣,拿起玉璽,蓋上了大印。這份聖旨,原本是要燒掉的,但由於他的疏忽,還是留了下來,留下來也就罷了,卻沒想到還有用上的一天,這難道都是冥冥之中上天註定的嗎?

  完顏不破思忖,神色晦暗不明。

  安順接過聖旨,不安的開口,“皇上,這份和離書頒布後,皇后娘娘可得受委屈了,您們日後……”

  完顏不破擺手,容色平靜,“無事,這是丫頭自己要求的,你小看她了,那點子閒言碎語,她還沒放在眼裡。再者,日後等朕廢了太子,滅了江映月,大白了江映月逆賊的身份,丫頭的聲譽還能彌補回來。”

  安順聞言,放心的點頭。

  完顏不破對安順處處替丫頭考慮的行為很滿意,讚賞的瞥他一眼,說道,“你出宮去,召丞相即刻到乾清殿來見朕,朕有事和他商量。”

  這是要給丞相一個交待了,安順了然的點頭,匆匆領命而去。

  完顏不破一個人坐在大殿裡思量,到底該不該告訴丞相自己和丫頭感情的事,考慮了半晌,還是決定先瞞住不說。首先,江映月姐弟倆的事還沒有解決,他和丞相決不能分心。其次,剛頒布了這樣的和離聖旨,轉眼又腆著臉的說喜歡他家女兒,想要親家變女婿,丞相可能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產生牴觸情緒。

  還是等日後和丫頭商量了再說,一切都聽丫頭安排。完顏不破摩挲下顎,突然冒出一個非常有妻奴特色的想法,並為此而沾沾自喜。

  丞相接到聖上口諭,馬不停蹄的趕進宮,心情焦慮萬分。自昨晚年宴結束,女兒和衛王雙雙失蹤的消息被衛王妃鬧開後,他就沒合過眼,只恨沒能早些把女兒從宮裡撈出來,才害得她接連受這些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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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請旨晉封

  丞相一進乾清殿,便和完顏不破關起門來密談了小半個時辰。期間,君臣把各自知道的情況拿出來互相商討,制定對敵策略,完顏不破見丫頭竟然第一時間便把真相告訴了丞相,心裡酸澀的不行,言談間頻頻散發低氣壓,使丞相壓力巨大。好在他以為皇上是因為逆賊作亂才心緒不穩,並沒有多想。

  歐陽慧茹一覺醒來,聽秦嬤嬤說歐陽老爹已經到了,正與完顏不破在大殿密談,心裡一凜,立時高度緊張起來。她生怕完顏不破把倆人的事告訴老爹。女兒竟然與公公產生了禁忌的感情,老爹肯定會深受打擊,她哪怕出了宮也別想消停了,少不了得天天接受再教育。

  想到出宮後悠閒的生活沒了,天天要在完顏不破和丞相的夾縫中度日,歐陽慧茹頹然的躺倒在軟榻上,深感怨念。

  正在此時,安順進來了,給歐陽慧茹行了個禮,輕聲說道,“娘娘醒了?皇上讓奴才來告訴您一聲,他和您大婚的事待到逆賊伏誅後再與丞相提,具體什麼時候,他全聽娘娘的,娘娘屆時心中有了章程,千萬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嗯,本宮知道了。”歐陽慧茹勉力抑制住話語裡的驚喜,平淡的揮退安順,待安順一離開,高興的在榻上打了兩個滾。

  不要怪她鴕鳥心態,她確實不想當皇后,皇后雖然名頭好聽,卻也不過是眾多後宮女人中的一個,境遇與那些嬪妃們同樣可憐。想拒絕,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向完顏不破開口,她只能先拖著,走一步看一步。在宮裡不停的與江映月鬥智鬥勇,來回攻防,她太疲憊了,急需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憩。

  秦嬤嬤見主子興高采烈的,誤解了她是在為日後嫁給皇上而歡喜,不由上前幾步,憂心忡忡的開口,“小姐,您打算怎麼向丞相開口?這樣的事兒丞相恐怕一時接受不了,您到時少不得要吃一頓家法!”

  “家法?會吃什麼家法?”歐陽慧茹翻身坐起,好奇的問。

  “估計是跪三天祠堂或是打一頓藤條。”小雨皺著一張臉,嘴裡說著,臉上已經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歐陽慧茹縮了縮脖子,心裡有些發怵,但轉眼又把這種情緒拋開。人百分之八十的煩惱都來源於未發生的事,她何苦為了未發生的事傷神?她現在只要等著歐陽老爹來接她出宮享福就好。雖然江映月沒被她弄死,卻也只能苟延殘喘了,有完顏不破和歐陽老爹這兩個boss級的人物接手,她還擔心什麼?

  這樣想著,她心情又飛揚起來,所有雜念霎時被她統統甩掉,一心只嚮往出宮後無拘無束的美好生活。

  乾清殿正殿裡,密談快要結束,完顏不破把昨晚和今早的事簡單向歐陽靖宇敘述了一遍,並拿出了和離聖旨,忐忑的等待他的反應,只希望他不要遷怒自己,對自己產生怨懟就好。

  若說以前完顏不破對歐陽靖宇是敬重,現在則是十二萬分的敬重,誰叫他日後是他的岳丈呢?不敬不行啊!

  歐陽靖宇雙手接過聖旨,心裡驚喜萬分,面上卻絲毫不顯,哪裡有完顏不破想象中的半分怨懟?他和女兒的心思是一樣的,只要能和離,管他什麼名譽不名譽,自己活的痛快才是真的,他歐陽靖宇的女兒,日後還愁嫁嗎?他這回定然要替女兒挑一個老實本分的良人。

  完顏不破是不知道丞相的想法,若是知道,立馬就會與他君臣反目,並把歐陽慧茹鎖在宮裡不準回去。

  兩人心思各異的從正殿走出,迎面就碰上匆匆尋過來的歐陽慧茹。

  “爹!”見著歐陽靖宇,歐陽慧茹高興的大喊一聲,衝過去摟著他的胳膊撒嬌,親熱的不行。

  終於能把女兒接出這吃人的深宮,丞相也非常激動,反摟住歐陽慧茹,一迭聲兒的喚著‘寶兒’,這裡看看,那裡摸摸,生怕她掉了塊肉似地。沒法,上回女兒割肉的事真把他嚇住了,更加堅定了他‘宮裡不是人待的地兒’的想法。

  父女倆久別重逢,好一通親熱,直接把完顏不破晾在了一邊當透明人。看著自己的丫頭被丞相摟在懷裡‘心肝,寶貝’的直叫喚,完顏不破的臉色比鍋底還黑,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酸氣。他從不知道丫頭竟然與丞相這麼親,簡直比對他還親。還有,丞相叫的那都是些什麼?心肝?寶貝?他都沒這麼叫過他的丫頭!

  “好了,你們父女倆要敘舊也不急於一時,回家以後還可敘個夠。”完顏不破輕咳一聲,出言宣示自己的存在感,並稍微上前兩步,不著痕跡的插進他們父女中間。

  “是了,皇上提醒的是。寶兒,你趕緊去毓慶宮收拾東西,爹帶你回家。皇上,微臣就不叨擾您了,這就告辭。”被皇上一提醒,丞相立時歸心似箭。

  本想留丫頭與自己吃頓午膳的完顏不破頓時被噎住了,依依不捨的朝歐陽慧茹看去。

  不想,歐陽慧茹竟也朝他屈膝行禮,十分乾脆的開口,“父皇,這是慧茹最後一次叫您父皇。慧茹已經不是皇家兒媳,不能久待宮中,這便與爹爹收拾東西回家。父皇您日後多保重。”

  丫頭這副迫不及待要離開他的模樣讓完顏不破心裡非常抑鬱,想把她拉進懷裡親親她令人又愛又恨的小嘴,可當著丞相的面又不好造次,只能從鼻孔裡憋出一聲,“嗯,去吧。”

  得到應允,歐陽慧茹眼裡露出幾分急切,留下老爹陪完顏不破敘話,自己則調頭往毓慶宮走,準備去收拾東西,走出兩步,忽然又轉回來,面帶羞赧,試探性的問,“皇上,我的嫁妝能全部帶回家嗎?”

  心裡本來還有些抑鬱難言的完顏不破霎時被她財迷心竅的小模樣逗笑了,大方的揮手道,“何止你的嫁妝,以往朕和太后賞賜的東西你都可以帶走。”

  歐陽慧茹早就對原身的小庫房覬覦良久,想著和離了就能坐擁寶山,不愁吃穿,一世無憂,心裡就美滋滋的。見父皇一句話,自己就夢想成真,竟忍不住心中喜悅,忘情的在原地蹦躂了一下。待反應過來自己失態,立刻斂了驚喜的表情,吐吐小舌,逃也似的離開了。

  見她這般可愛的樣子,完顏不破又是一陣朗笑,心情霎時大好。

  歐陽靖宇本來有些尷尬,女兒能與太子和離已經不容易,嫁妝他完全就沒想著開口去要。當然,不是怕皇上不給,皇上還不至於克扣他那點東西,只是拉不下那個老臉來,沒想到女兒比他彪悍多了,還是往年未出嫁時那副莽莽撞撞,沒心沒肺的樣兒,可愛至極。想著日後女兒又能常伴他左右,他的尷尬立時消失的一乾二淨,陪著皇上朗笑起來。

  “對了,皇上,微臣有一個請求,希望皇上同意。”想起毓慶宮裡的一對狗男女,丞相收起笑容,嚴肅的開口。

  “什麼事?丞相但說無妨。”完顏不破揚揚下顎,溫和的開口。

  “小女頑劣,竟然對江氏犯下那等罪孽,致使太子痛失子嗣,雖然小女已經自請和離以作懲戒,但是微臣心頭著實過意不去,斗膽,想給江氏請旨,要一個太子妃之位。”丞相言辭懇切,話語裡滿滿都是對太子和江映月的愧疚之情,絲毫讓人看不出他對兩人恨到了極點,真真是一隻修煉成精的老狐狸。

  完顏不破垂眸沉吟,半晌後拍打著丞相的肩膀低笑起來。丞相迎上他了然的視線,亦是微微一笑,神色坦然。

  丞相這招反擊真是又快又狠。試想,一個婢女出生的女人如何有資格當太子妃?太子妃可是未來的一國之母,沒有十足顯赫的身世彈壓,誰也不要妄想能坐穩那個位置。太子身邊的正妃竟然是這等卑賤之人,滿朝文武哪個不是眼睛雪亮?立時便會明白,皇上這是借抬舉江氏來打壓太子,太子的儲君之位算是坐到頭了。

  一道聖旨勒令太子與丞相之女和離,一道聖旨晉封一個賤妾為太子妃,這兩道聖旨就是明晃晃廢太子的信號,消息一傳出去,在朝堂上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當然,有第二道詭異的聖旨墊後,歐陽慧茹和離的事反倒沒那麼打眼了。

  想著如此一來,轉移了眾人視線,丫頭回家後也能過上兩天清淨日子,完顏不破只略作思考便答應下來,領著丞相再次回到大殿,抬手快速揮就一份聖旨。

  這道晉封太子妃的聖旨沒有任何溢美之詞,幾乎算得上是大金有史以來最簡陋的聖旨,只一句‘賜江氏太子妃之位’便算是完事了,敷衍和諷刺的意味兒非常濃重。

  君臣兩個輪替著把這份寒磣到極點的聖旨檢視一遍,臉上的表情卻都很是滿意。完顏不破微微一笑,拿起玉璽蓋印。

  “皇上,這份聖旨,微臣願意親自拿到毓慶宮宣讀。江氏今天遭罪,全怪小女頑劣,若能彌補她一二,是微臣的榮幸。”歐陽靖宇躬身,誠懇的要求。

  完顏不破乜他一眼,心裡明白他這是在護短,想親自給女兒找回場子。自己的寶貝,自己當然也要親自護著,不能總是勞煩岳丈,完顏不破點頭,溫聲道,“朕與你一起,順便送丫頭出宮。雖然丫頭與太子和離了,但在朕心目中,她永遠是大金皇室中人,還望丞相日後不要拘謹,不要生分,允丫頭隨時回宮來看看朕和太后。我們都是真心喜歡她。”

  完顏不破情真意切的懇求未來岳丈,生怕丫頭一回去便被岳丈拘在家裡。他現在幾個時辰看不見丫頭就心慌意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已經不能概括他對丫頭刻到骨子裡的眷戀。

  丞相見皇上表情真摯,顯是對寶兒真心喜愛,心裡十分受寵若驚,連忙滿口答應下來。和離了還能得到皇上和太后的庇護,這對寶兒的將來也是極有好處的。丞相暗忖。

  於是,這未來的兩翁婿心思南轅北轍,卻氣氛極為融洽,相攜往毓慶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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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一箱皮子

  毓慶宮裡,太子正來回在自己寢宮門口踱步,等待太醫給江映月救治。

  他面無表情,早沒了剛抱江映月回來時的焦急,反而一派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他停步,眼裡竟然浮上三分志得意滿的笑意,待見到緩緩從遠處走來的歐陽慧茹,他精神一震,立即斂起笑意,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氣勢洶洶的迎上去。

  “你還有臉回來?你給孤滾,若歐陽靖宇不親自進宮來給孤請罪,孤絕不原諒你,立時便去父皇那裡請旨休了你。”完顏璟高高揚起下顎,施捨般的宣佈。

  想抓我這個把柄要挾我爹屈服於你,為你所用,替你奪嫡賣命?完顏璟,你的腦子這回轉的倒是比較快,不過可惜了,再快也沒我快!

  歐陽慧茹心中輕蔑的暗忖,淡淡瞥他一眼,徑直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賤人,孤的話你沒聽見嗎?若是不想被孤休棄,你便給孤跪倒毓慶宮門前去,跪到歐陽靖宇進宮給孤請罪為止。”太子氣急敗壞的上前幾步,攔住她的去路。他以為,休妻便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威脅,歐陽慧茹這次一定會被他死死壓制住,卻沒想到,他的表現在對方眼裡完全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歐陽慧茹果真低笑幾聲,轉頭朝表情趾高氣昂的完顏璟看去,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曼聲道,“嬤嬤,和離聖旨在哪裡?拿出來給太子看看。”

  和離?太子心中一凜,攏在袖中的雙手有些顫抖。他並不是真的要休妻,只是借此脅迫歐陽家向他低頭罷了。歐陽慧茹委實會做人,滿宮上下被她打點的妥妥當當,父皇和皇祖母更是被她哄的服服帖帖,他想抓她一個錯處逼她低頭都難,這次好不容易她失手一回,他原本想著機會難得,一定要善加利用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因為他深知,只有緊緊和歐陽家綁在一起,他這個太子的寶座才能坐得穩。

  但他思來想去,卻萬萬沒有想到歐陽慧茹竟然真的能狠得下心來主動要求和離。雖然以前她也提過多次,但是他一直當她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意外來的太過突然,完顏璟有些傻眼。

  秦嬤嬤低頭,從懷裡掏出一束明黃色的錦帛,恭敬地遞到自家小姐攤開的掌心上。

  歐陽慧茹接過,把錦帛展開,面向太子,輕蔑的開口,“完顏璟,你看仔細了。你我已經毫無瓜葛。你沒有資格休棄我,是我主動要求離開你!”若不是這男尊女卑的萬惡社會,老娘會直接拋給你一份休書!她內裡惡狠狠地忖道。

  話落,她調頭就走,走出幾步,又止步,笑盈盈的轉回頭來說道,“你想向我爹興師問罪?可以,他如今就在乾清殿,你且去尋他吧。”

  看著歐陽慧茹瀟灑遠走的背影,完顏璟半晌後回神,表情猙獰的上前,欲阻止她離開,卻看見落在最後的幾名禁衛竟似後腦勺長了眼睛般,殺氣騰騰的回過頭來,亮瞭亮已經出鞘,寒光閃爍的佩刀。

  完顏璟呼吸一窒,腦子瞬間清明,死死壓抑住內心狂湧的殺氣,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歐陽慧茹消失在前方拐角。

  歐陽慧茹回到自己寢殿,簡單收拾一下行禮便去庫房清點自己的財產。數著一箱箱嫁妝,她眉眼帶笑,只覺神清氣爽,受了江映月那麼多暗算,這會兒都算是物有所值了。

  “小姐,這箱皮子放了很久了,也沒什麼大用,您還要帶回去嗎?”小雨指著角落裡一個已被打開的箱子問道。

  箱子裡除了幾張不值錢的皮子,什麼都沒有,為了精簡行禮,小雨非常想建議自家小姐把這箱東西扔掉。

  “這個好像是我西山圍獵時打到的獵物剝下來的皮子。我那時還說要給父皇和皇祖母做衣服呢。沒想一放這麼久,我都給忘了。”歐陽慧茹邊感嘆,邊走過去拿起幾張皮子翻看。

  那時她還存著特意討好父皇和皇祖母的心思,說出來的話三分真,七分假,許諾要給父皇做一件背心,其實轉眼就忘了。

  想到這裡,歐陽慧茹心裡一揪,非常愧疚。她拿起唯一一張鹿皮,定定看了良久,回憶著和父皇一起圍獵的歡樂,嘴角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咦?”她撫著完整無缺的鹿皮,驚訝的低呼了一聲。

  “小姐,怎麼了?”小雨連忙緊張的問。

  “這皮子有問題。”歐陽慧茹把鹿皮攤開,翻來覆去的查看,終於在脖頸的部位發現一個小小的箭孔,她忽而低笑起來,“這皮子是父皇的。”

  父皇一定很期待她親手給他縫製一件背心,所以才偷偷和她換了鹿皮。她原來那張早就千瘡百孔,哪裡能拿來製衣?製漁網還差不多。許是後來見她沒了聲息,亦知道她是心存敷衍,也就沒再問。父皇面上不顯,其實心裡肯定是很失望的吧?

  歐陽慧茹捂臉,眼眶溫熱,再也笑不出來了。她很羞愧,為自己當初的敷衍和虛情假意而羞愧,她原來欠了父皇那麼多。

  “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捨不得了?”秦嬤嬤擔心的上來拍撫她脊背,小心翼翼的問。

  “是有些捨不得。”歐陽慧茹放下捂臉的手,眼睛微紅,表情平靜的開口,“捨不得父皇和皇祖母。”

  秦嬤嬤了然的點頭,但木已成舟,她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說辭來安慰,只得默默走開,收拾行李。

  歐陽慧茹也無需人安慰,把箱子蓋好,朝小雨囑咐道,“小雨,這口箱子放到一邊去,和我的隨身物品堆到一起,我回去以後立刻就要用的。”

  小雨連忙應諾,把那口箱子做了個記號,獨獨放到一處。

  正在歐陽慧茹認真打點行裝的時候,完顏不破和歐陽靖宇也到了毓慶宮,正好撞見如游魂般在毓慶宮正殿門口愣神的太子。

  “那個女人怎麼樣了?”完顏不破負手踱步過去,冷聲朝太子詢問道。

  太子猛然回神,拱手道,“回父皇,太醫正在救治,情況不明。”

  完顏不破頷首,不置一詞。

  正在此時,太醫出來了,見到守在門前的皇上,連忙上前稟明情況,“回皇上,回太子,江氏的血已經止住,身體除了有些虛弱外無甚大礙。只是……只是胎兒沒有保住。”

  完顏不破面無表情的點頭,太子心中卻湧起巨大的悲憤。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一個定然長的像他,也像文清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太子眼睛血紅,抬眼看見與父皇站在一處,面色冷漠的歐陽靖宇,眸子閃過狠戾,噗通一聲重重給父皇跪下,凄厲的開口哀求,“父皇,這是兒臣第一個孩子,何其珍貴,就這麼被歐陽慧茹謀害了。謀害皇嗣是死罪,父皇您一定要給兒臣做主。”

  “太子是真的要老夫的女兒給一個賤妾抵命嗎?若是真的,老夫唯有一句話送給太子:先扳倒老夫,踏過老夫的屍體再說。”歐陽靖宇那極其護短的性子怎生若得太子當面說要斬殺自己的女兒?立時便站出來,語氣不善的回應,言辭十足狠辣,差點氣的太子倒仰過去。

  不待太子從驚怒中回神,完顏不破已經冰冷的接口,“什麼叫謀害皇嗣?那賤妾所懷的種也配稱為皇嗣?莫說他沒有生下來,哪怕生了,沒有朕點頭,他一輩子也別想上皇家玉牒。沒上皇家玉牒,他就不是我大金的皇嗣。一個賤種,也敢叫朕的丫頭抵命!哼,太子,你年紀輕輕腦子就糊塗了!”

  太子被他訓斥的心中凜然,吶吶不敢言,生怕他藉口自己腦子糊塗轉到廢太子的話題上去。

  “哼,慧茹已經自請和離,難道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完顏不破冷哼,瞥太子一眼,繼續開口,“若你覺得不滿,朕便補償你們。丞相,念旨吧。”

  歐陽靖宇躬身應諾,拿出晉封江映月為太子妃的聖旨宣讀,僅僅幾秒便宣讀完畢,把聖旨強硬地遞到神情恍惚的太子手裡。

  “爹,皇上,你們來啦,我東西都打點好了,已經叫人幫我搬到宮門口去了。”歐陽慧茹來的正是時候,正巧看見自家老爹把聖旨強迫性塞進傻眼的太子手裡。

  “打點好了便出宮吧。”完顏不破見太子神情有些異樣,拿不準這蠢貨會不會不顧場合就胡亂發作,鬧得人心情煩悶,只得開口催促。

  歐陽慧茹和丞相自然沒有意見,在完顏不破的禁衛重重保護之下,風風光光的出了毓慶宮。

  待他們一行人走遠,太子忽然暴起,將手裡的聖旨狠狠丟擲在地,抬起腳,想用腳跟狠狠踩踏,碾壓,可猶豫了半晌,終是沒敢有半分動作,只用一雙血紅的雙眼死死瞪住地上的聖旨,表情猙獰,似魔怔了一般。

  在場的宮人眼見太子著魔,胡亂丟棄聖旨,卻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阻止,也無心上前阻止。他們心裡只餘下太子妃離去後的悲涼,因為他們知道,毓慶宮的支柱倒了,日後必定沒落。

  太子此時正極力壓抑著他內心的恐懼。他不是傻子,雖然曾經想過廢了歐陽慧茹,卻都是在他登基,滅了歐陽家之後,絕不是現在。如今,這兩道聖旨究竟代表著什麼,他心裡一清二楚。一個卑賤的侍妾,若按常理來說,是決沒有資格當上太子妃的,但是如今她當了,而且還是名正言順欽賜的太子妃,這代表著什麼?這代表著他這儲君之位已經名存實亡。

  父皇打算廢太子了!他心裡清晰的浮上這句話。

  “把這道聖旨給你們太子妃收著,她醒來讓她好生看看。”完顏璟撿起聖旨,拋給一旁的婢女,容色冰冷的開口。

  他不知道歐陽慧茹為何要大肆動手除掉江映月,但是因為江映月,他失去了他唯一的依仗,這是事實,只這一點,就足夠完顏璟收回對江映月的寵愛,改為深深的怨懟和遷怒。說到底,江映月再得他歡心,終究不是劉文清,他愛劉文清可以愛到為之付出生命,卻不會願意為了江映月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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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吻別父皇

  歐陽慧茹一行人走近宮門口,遠遠就看見太后早已等候在門邊,正朝他們看過來。

  “太后,慧茹不孝,鑄下大錯,如今已不是皇家兒媳。辜負了太后的期望,慧茹在此給太后磕頭請罪了。”看見滿臉慈愛笑容的太后,歐陽慧茹快步上前,重重給她跪下。

  “快起來。哀家的小茹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莽人,今日你所為,哀家相信背後肯定另有隱情,待到往後真相大白,哀家定然要為小茹討要一個公道。”

  見自家兒子滿眼心疼,太后連忙伸手拉歐陽慧茹起身,言辭篤定的說道。這背後的隱情太后如何能夠不清楚?貪狼果然早已潛伏在皇兒身邊,若不是有小茹三番兩次的攪局,並提醒皇兒提高警惕,這個女人如今可就不是太子妃,而是後宮嬪妃了。

  真是好險!太后心中暗暗慶幸,對隱忍堅強的歐陽慧茹簡直疼到了骨子裡,更加篤信她是自己兒子的命定貴人,只恨不能立馬就把她和兒子拴在一起。

  “太后!”歐陽慧茹被拉起來,感受到太后對她的全心信任,眼眶一紅,哽咽了一聲。

  “好了,傻孩子別哭!雖然你已經不是太子妃了,但是咱們皇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日後可別與哀家生分了,記著三不五時常回來看看哀家,陪哀家說話。”太后摸摸歐陽慧茹的髮頂,殷切的交待。

  太后最後一句話正合了完顏不破的心意,他克制住想上前擁抱丫頭的衝動,語含七分不捨,三分強硬的開口,“正是,回去後可不要忘了朕和太后,過個兩三日的就回來看看。”話落,他心中不大放心,又朝歐陽靖宇看去,沉聲問道,“丞相,你說是不是?”

  “皇上說的是。做人不能忘本,皇上和太后對小女的厚愛,微臣和小女必不敢忘。”歐陽靖宇連忙躬身應諾。

  見完顏不破一副生怕自己遠走高飛的緊張表情,歐陽慧茹心裡的不捨被衝淡,眉眼一彎,脆生生的答道,“皇上放心,慧茹一定經常回來看您和太后,屆時,就怕慧茹來的太過頻繁,您們嫌慧茹煩!”

  被她逗趣的話給惹笑,完顏不破心情大好,朗笑道,“這話你可要記住了!朕還就怕你不來煩朕!”

  隨行人員見皇上笑的歡愉,也紛紛陪笑,場面溫馨而熱烈,倒顯得歐陽慧茹不是和離出宮,而是回家省親一般。

  一行人又依依不捨的惜別了一會兒,眼見時辰不早,還是太后發話,催促他們歸家。

  歐陽靖宇和歐陽慧茹再次給完顏不破和太后行了一禮,返身登上馬車,緩緩朝丞相府駛去。

  完顏不破見馬車開動,心頭涌起強烈的不捨,禁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臉上愉悅的表情早已消失的一乾二淨,改為冰冷和沉鬱。

  似感應到完顏不破劇烈起伏的情緒,歐陽慧茹忽然掀開車簾,滿含情意的明眸定定朝他看來,豎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尖放到自己脣邊輕輕一吻,而後朝他點過去,做了一個揮灑的動作,隨即臉上綻開一抹嬌俏的甜笑,如春花般明艷動人,迷的人直犯眼暈。

  完顏不破失神,漆黑的眸子閃過濃濃的痴迷之色。待他醒神,再看過去,丫頭早已放下車簾,不見人影了。

  他垂頭回憶丫頭方才那個奇怪的動作,想著她情意綿綿的親吻自己指尖,朝他指點過來,他腦袋裡忽然閃過一抹靈光,新奇的忖道:丫頭這是……這是在給他隔空送吻?

  此生頭一回被人這般純真而熾烈的示愛,他心跳狂亂,渾身如被熱氣熏蒸一般,燥熱難耐。

  太后也看見了歐陽慧茹那個奇怪的動作,見兒子忽然露出一副情動的模樣,她略一尋思,也立刻會意了過來。頭一次見兒子如此感情外露,太后忽然起了戲耍之心,故作不解的開口,“皇上,方才小茹那是在幹什麼?為何親吻自己指尖?”

  完顏不破狂跳的心略略平息,語氣僵硬的答道,“鬼丫頭又在淘氣呢!”話落,他終究抑制不住內心巨大的歡愉,嘴角高高揚起。

  “哦?是嗎?哀家還當她是在給皇上臨別送吻呢。”太后語帶戲謔的戳破事實,見兒子破天荒的露出赧然之態,古銅色的臉頰竟然微微泛紅,她眼露驚奇,止不住仰頭大笑起來。有這麼一個知冷知熱,知情識趣的妙人陪伴兒子,她可算是放心了。

  被自己母親作弄,進而恥笑,完顏不破頗覺丟人,面容緊繃,立馬負手離開。走出老遠,他放鬆表情,一遍遍回味著丫頭的臨別送吻,自己也忍不住連連低笑,心中滿溢的愛,深沉濃烈到了極致。

  “調皮的丫頭,臨走還不安生,把朕好一番挑逗,待你回宮,看朕如何治你!”腦海裡思量著各種‘整治’丫頭的辦法,完顏不破看向自己不知不覺間挺立的下半身,搖頭苦笑,只恨不能立刻把丫頭掠回宮給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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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慧茹離開後沒多久,江映月也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睜眼看見頭頂做工精緻華美的杏黃色床幔,她腦子還有些混沌,好半晌才偏頭,朝室內看去。

  “我這是在哪裡?”環顧一圈擺設尊貴大氣的房間,江映月皺眉,朝單獨守在床邊的邢芳蘭看去。

  “主子,您這是在太子妃寢殿。”邢芳蘭面上露出一分喜色,立時又斂容肅穆,低低垂眸,不敢去看江映月的眼睛,沉聲道,“主子,孩子沒有保住。”

  來不及問自己為何在太子妃寢殿,江映月聽見‘孩子’兩個字,眼裡滑過狠戾,從牙縫中憋出一句,“沒了更好!孽種!若是生下來,我早晚也要把他除掉!”

  她殘忍至極的話引得邢芳蘭生生打了個冷戰,不敢再提孩子的話題。她原本還以為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主子多少會有些傷感,卻沒有想到,她的心已經冷硬到了這種程度,不,應該說,她已經沒有心了。

  “我為什麼在太子妃寢殿?”又環顧了一眼精緻奢華的房間,江映月終於開口發問。

  “因為歐陽慧茹的暴行,完顏不破有意補償您,在您昏迷的時候,已經賜封您為太子妃了。”邢芳蘭一說起這個便是一臉的喜色。

  江映月一怔,放置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語氣僵硬的開口,“歐陽慧茹呢?和離了是麼?”其實不用問,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是的。”邢芳蘭笑著點頭,繼而收起笑意,深深皺眉,語帶憂慮的開口,“皇上下旨讓她與太子和離,她如今已經不是太子妃了。主子,她為何認定了昨晚是您陷害她?從表面上看,您跟昨晚的事完全沾不上邊,她懷疑您完全沒有道理啊!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您的身世,把您引過去其實不是誆您的?”

  邢芳蘭再次提醒江映月,可惜江映月自詡才智過人,向來自負非常,依然沒有被點醒,只擺手,篤定的說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只要她心中認定是我,並借此除掉我就行了,因為她想利用我的死做她的踏腳石。”

  “什麼踏腳石?”邢芳蘭疑惑。

  江映月面容扭曲,牙齦咬的咯吱作響,“咱們的計劃失敗了,昨晚與她春風一度的不是衛王,而是完顏不破。”

  邢芳蘭掩嘴,低呼一聲,“啊?那主子,咱們豈不是弄巧成拙,成全了他們?”

  “哼!”江映月重重錘擊床面,狠聲道,“所以她才寧願自毀聲譽也要和離,而我的死,正是她和離的絕好藉口。她若要殺我,有的是辦法,何須費盡心思的挖個冰窟讓我跳?且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一直玩弄折磨與我,偏不讓我死個痛快,她是在拖延,是在演戲,她巴不得把事情鬧大,讓滿宮裡都知道,她要殺我,然後再假惺惺的御前請罪,自請和離!”

  邢芳蘭怔楞,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她這是何苦?這樣一鬧,她的聲譽豈不是都毀了?”

  江映月瞥她一眼,表情更加猙獰,咬牙切齒的開口,“聲譽毀了算什麼?她早已攀上完顏不破那根高枝,哪裡看的上完顏璟這個蠢貨?有完顏不破和歐陽靖宇幫她善後,她頂多被人說道一陣,不會有絲毫損傷,畢竟,正妃有權利處置侍妾,她只是手段太過直接罷了。而我,一個侍妾,卻能憑著這件事一舉坐上一輩子也不能坐上的太子妃之位,你以為,世人會笑話她還是會詬病我?”

  邢芳蘭隱隱明白過來,垂頭不敢接話。

  “晉封我為太子妃,你以為這是好事嗎?這是諷刺和懲罰!有一個婢女出身的正妃,完顏璟永遠別想登上御座!這是完顏不破欲動手廢太子的信號。你且看著吧,不出一日,我和完顏璟就會成為大金的笑柄,被世人詬病,一月之內,完顏璟的儲君之位定然不保,下場絕對慘烈,而我這個太子妃,只有跟著他陪葬的份兒!”

  邢芳蘭受到她的點撥,將事情前後串聯起來思索,臉色不由煞白,顫顫巍巍的開口,“主子,那咱們怎麼辦?”

  “怎麼辦?完顏不破如今正在嚴查昨晚的事,我現在不能妄動,你傳信給皇弟,叫他想辦法對付歐陽老賊,順勢攪亂朝堂。如今完顏璟太子之位已經不保,郕王奪嫡之心更切,咱們便挑撥郕王去與唯一的勁敵順王爭鬥,待他們鬥到兩敗俱傷之際便一舉將他們殲滅。只有完顏璟一個皇子存活,看完顏不破怎麼廢太子!”

  江映月話落,陰測測的詭笑起來,末了,忽然收起笑意,咬牙道,“待這些事都了結,能夠空出人手了,你便帶信給皇弟,讓他傾盡全力去擊殺歐陽慧茹,我要她死無全屍!”

  邢芳蘭領命,伺候她睡下後輕手輕腳退出大殿,邊走邊不安的忖道:這回,本以為歐陽慧茹個性魯莽,終究鬥不過主子,黯然離開毓慶宮。卻沒想到這一切原本就是她的設計。她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大有深意,佈下的局環環相扣,一步步把主子逼入絕境,竟比主子更加智計過人!她真的不知道主子的身世嗎?我看未必!她竟似把主子拿捏在掌心一般肆意的玩弄,只主子剛愎自用,依然意識不到。主子次次慘敗於歐陽慧茹手裡,真真是前途堪慮!跟著她,早晚死無葬身之地,我是不是也該為自己將來打算打算?

  想到這裡,她回頭瞥一眼寂靜無聲的太子妃寢殿,眼裡滑過一抹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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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00:1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製造流言

  歐陽慧茹和離回家的消息不出一日就似長了翅膀般傳遍了整個上京的貴族圈,在圈中掀起了好一陣軒然大波。

  不過,勛貴們議論的重點並不是太子妃如何無德,反倒是丞相如何手眼通天,竟能在廢太子的節骨眼裡把嫁入東宮的女兒給及時的撈出來。

  再一深想,有精明者又發現了端倪:太子妃要殺一個侍妾,何須那般大費周章?隨意巧立名目,光明正大的杖斃就是!太子妃將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滿宮皆知,本來領受一頓申飭便能了結麻煩,她偏要自請和離,這件事怎麼看怎麼像她自導自演的一出大戲!

  一個女人,在關鍵時刻為了保護家族不被牽累,竟能激起這般大的決心,以犧牲名譽和德行為代價設法為自己脫困,其心智,其手段,都很不簡單!

  眾人聯想起太子妃嫁入皇家後一系列眾所矚目的優異表現,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想,不由齊齊感嘆:不愧是兩朝宰輔歐陽靖宇的女兒,盡得其父真傳!此等手段,何其有魄力?!

  於是,事情反而不如完顏不破和歐陽慧茹的預想,她的聲譽不但沒有受損,還被各家勛貴們當做經典案例拿去後宅教育自家女兒:什麼叫做為了家族利益犧牲一切?這就是為了家族利益犧牲一切!夫家遭再大的難,也不能因此而牽累娘家!關鍵時刻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不過,這事議論了一陣,又被江映月晉封為太子妃的消息給蓋過了。整個上京的貴族圈都因此事而震動,於是,不用等到五日休沐結束,他們已經明白,皇上這是下定決心要廢太子了。

  果然,五日休沐過後,完顏不破就將先前彈劾太子而留中不發的摺子一一批示下來,該查的查,該辦的辦,本就勢力緊縮的太子黨再次遭到重創,太子也被捋了所有差事,拘在東宮待查,只等他所有罪名查實就聽候發落。

  自此,廢太子正式進入了倒計時階段。同時,江映月的口信也被帶到了宮外,劉文清迅速動作起來,以前在朝堂埋下的暗樁盡數出動,力求在最短的時間裡攪渾這一池水,拖延廢太子的步伐。

  宮裡的完顏不破當日收到暗衛帶回來的消息,滿意的笑了。逆賊終於在前朝有了動作,他只待收網捕魚了。

  沒出兩日,朝堂果然風波四起,郕王突然改為向順王發難,上奏,言其身帶殘疾,不宜繼續領兵作戰,應撤除他的軍權,召回上京將養身體。

  衛王摔傷,至今昏迷不醒,太子被廢已是定局,手握重兵的順王立時就成了目前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郕王的眼中釘,這道摺子,便是在試探完顏不破的心意。

  完顏不破駁回郕王的上奏,言辭鑿鑿的宣示:順王文韜武略,只單盲了一目而已,治世救國尚且游刃有餘,何況領兵打仗?

  治世救國?這個評價狠狠擊打在郕王的心上,令他對順王的忌憚和敵意更深,暗中醞釀著手段欲將順王鏟除。

  本無意參與兄弟爭鬥的順王無奈被父皇拖下水,不得不踏入了這場無聲的硝煙。畢竟,他再淡泊名利,自己的命還是無法看淡的,不爭,下場只有一死!順王萬分後悔當初留下看戲的決定。

  歐陽慧茹一回家就醉心於學習製作背心,雖然日日派小雨出去打聽朝堂動向,對這些事卻沒有任何觸動,只把它當做調劑和消遣,聽聽便算是過了。

  這次,小雨帶回來的不再是郕王和順王之間如何鬥法的軼聞,反而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不好了小姐,聽說今天有人在朝上參老爺賣官賣爵,收受賄賂,結黨營私!”

  “嘶!”歐陽慧茹不防被針扎了指尖,放下手裡剛做出來的一件棉布背心,吸掉指尖的血珠,看向小雨,冷靜的開口,“怎麼回事?別著急,慢點說。”

  “還不是那個劉文清鬧出來的!有人替他打抱不平,說他因為不願拜入老爺門下就被老爺打壓排擠。還例舉出好多朝中大員,說他們因為是老爺的門生,個個都平步青雲,老爺這是在結黨營私,排除異己!現在,好多進京趕考的學子們都在聲討老爺,要求老爺辭去丞相一職!”小雨表情極度憤怒。

  “哦?怪不得那劉文清最近頻頻去探望進京趕赴春闈的學子,還日日在望江樓召集學子們討論學問,資助其中有才學的寒門弟子。原來他是想借勢抬高自己,打壓咱老爺的官聲呀!”秦嬤嬤立時也想起了方才從門房那裡聽來的消息。

  “哼!好一招借力打力!我爹是一朝宰輔,百官表率,行事不能稍有差池。先前因為我和離的事,他聲譽已經受損,這會子,他的政敵們還不像嗅到了血腥的螞蝗,對他群起而攻之?”歐陽慧茹皺眉,拋開手裡做了半個月依然不成形狀的背心,煩悶的開口。

  “啊?那可怎麼辦?”秦嬤嬤面露擔憂。

  “不怎麼辦。這點小事還扳不倒我爹!”歐陽慧茹重新撿起那件歪七扭八的背心,這裡翻翻,那裡看看,漫不經心的答道。

  秦嬤嬤和小雨聞言心有同感,俱都點頭稱是。

  “不過,他能造勢,咱也能造勢。他散佈謠言毀我爹聲譽,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製造醜聞和謠言,我可是練過的!”想起前世她的公關經理對她的悉心教導,歐陽慧茹詭異一笑,心中譏嘲:要說以流言和醜聞殺人,什麼地方能賽得過演藝圈?

  想到就做,歐陽慧茹立刻丟開手裡早被她拉扯成一團爛布的背心,下榻,走到書桌前奮筆疾書,不多時便寫了七八張宣紙。

  秦嬤嬤和小雨拿起宣紙一看,立刻面頰通紅的把紙放下了,急急退後兩步,活似上面的字能咬人一般。

  被放下的宣紙上面赫然寫著許多香艷的詩歌,如:‘上客徒留目,不見正橫陳 ’、‘何由一相見,滅燭解羅衣 ’、‘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汗流珠點點,髮亂綠蔥蔥 ’……

  “小姐,您,您寫這些幹什麼呀?”見自家小姐兀自寫的認真,小雨支支吾吾的問。

  “好了,叫穆坤大人進來,我有事吩咐他去做。”歐陽慧茹沒有回答小雨的話,清理著一張張墨跡方乾的宣紙,沉聲吩咐。

  小雨不再追問,跑出去叫穆坤。穆坤就是完顏不破送給歐陽慧茹的那隊禁衛們的頭領。歐陽慧茹出宮,為確保她安全,這群禁衛們也跟了出來。

  穆坤領命,很快就進了房間,在房門處止步,朝歐陽慧茹叩拜,“主子有何吩咐?”

  “穆坤,你以前做過暗衛?”歐陽慧茹開門見山的問道。通過觀察穆坤的行止,發現他特別善於收斂氣勢,她心中篤定自己的猜測,但還需再確認一遍。

  穆坤在她的期待中點頭,“回主子,是的!”

  “很好,模仿字跡會不會?”歐陽慧茹偏頭,興味的問。她估計應該是會的,這可是間諜的必備技能,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

  “回主子,可以模仿至十成像,連被模仿的本人亦分辨不出。”穆坤向來是個實誠的漢子,只知道敘述事實,不懂啥叫自負或謙虛。

  “很好!”歐陽慧茹對穆坤滿意極了,把那疊宣紙遞給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把這些詩按照劉文清的字跡臨摹下來,署上他的大名,挑選那些長相俊朗的春闈學子遞送過去。當然,若能找出幾個有龍陽之好的送出去就更好了。完事了,你找幾個識相的學子把這事好生宣揚一番。”

  穆坤接過宣紙,快速瀏覽一遍,嘴角不著痕跡的抽了抽,低頭領命而去。

  當日,凡是長相俊秀的學子都收到了不明人士送來的一封粉紅色書信。為什麼是粉紅色?這當然有賴於天后忽然發作的惡趣味了。

  皇宮裡,完顏不破翻看著暗衛緊急遞送進來的一沓詩歌,氣血好一陣翻騰。

  該死的丫頭!對朕從未有甜言蜜語,為了構陷劉文清,竟然一口氣做出這麼多艷詩來!待你回宮,這些賬,朕得一筆一筆和你算!

  盯著紙上‘夢笑開嬌靨,眼鬟壓落花,簟紋生玉腕,香汗浸紅紗 ’這句詩,完顏不破眼前依稀浮現起歐陽慧茹歡愛後嬌軟無力,玉體橫陳的媚態,小腹一陣緊縮,繼而下身起了反應。

  他揉爛手裡的宣紙,咬牙忍住突如其來,如大火燒身般難熬的欲望,朝安順看去,語氣僵硬的開口,“安順,明日一早出宮去看看丫頭,提醒她,該是時候進宮給朕和太后請安了。”

  安順連忙垂頭應諾,瞥一眼帝王身下連厚厚的龍袍都遮擋不住的巨大慾望,同情的忖道:剛開吃,人就跑了,皇上真是可憐!

  歐陽慧茹散發出的書信在學子們中間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起初還有人不信,待到有人在學子聚居的客棧裡親眼看見劉大人和一名有龍陽之好的學子抱成一團,衣衫凌亂後,這事便立刻被傳揚開來,甚至他以前資助學子們的善舉都被看成是一種引誘,是居心不良。

  劉文清的聲譽一落千丈,被眾學子唾棄。聲援他,譴責丞相的人一日比一日少。但是由於他作的詩實在是太過文采風流,這件事不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平息,反倒被傳進了貴族圈子,他的詩作更是被自詡風流的貴人們爭相傳看,直至流傳進宮裡,被整日無所事事,陷入絕望的太子聽聞。

  只要你給的刺激足夠,在絕望中困頓的人都有瞬間變身野獸的潛質。歐陽慧茹此時還不知道,她的行為還將為劉文清引來一場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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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00:13:0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鹿皮背心

  翌日,早朝還沒開始,天還未大亮,安順就被完顏不破急急遣出宮去接歐陽慧茹。

  到了丞相府,安順足等了兩刻鐘才等到歐陽慧茹姍姍起床,遲遲而來。他連忙上前,說明來意。

  “你回去告訴皇上,五日後我再進宮去給他和太后請安。”歐陽慧茹想起已被剪裁好,只等縫製的那張鹿皮,開口推拒。她要進宮,也不能空手去。

  “這……”安順遲疑,“皇上可見天的念著您呢,您若不隨奴才回去,奴才沒法交差呀!”

  想起皇上自皇后娘娘出宮後一日比一日更顯暴躁的脾氣,他縮了縮肩膀。這都半個月了,皇上都快成黑面煞神了,他們日子難過啊!

  “你回去告訴皇上,我這兒正給他準備禮物呢,讓他等我五天。”歐陽慧茹大喇喇的開口,語氣極為隨意。

  這種隨意的語氣足以顯示出皇后娘娘平日與皇上多麼的親昵,說是相濡以沫也不為過。安順想著既然是皇后娘娘的要求,皇上必然沒話可說,他也好交差了,於是只得悻悻告辭,回宮復命。

  安順回宮,正巧趕上下朝,見皇上興匆匆的踏入寢殿,一雙鷹目四處搜尋歐陽慧茹的身影,他內裡嘆了口氣,硬著頭皮上前稟報,“回皇上,皇后娘娘今兒沒來。”

  完顏不破臉上的興奮和期待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語氣陰鬱的開口,“為什麼沒來?生病了?”話落,他心臟揪緊,臉上露出濃重的憂色。

  “回皇上,皇后娘娘身體很好。”見皇上臉色稍霽,安順繼續接口,“皇后娘娘說在給您準備禮物,五日內備好,必然進宮見您。”

  “禮物?鬼丫頭就是事多!人來了就好,何需禮物?”完顏不破呢喃,言辭間透出埋怨,可眼中暗藏的笑意卻騙不了人。

  安順見三兩句話,皇上又高興了,不由暗暗鬆了口氣。遇上皇后娘娘,皇上的脾氣真是好了太多,若是往日,有人敢這樣逆他的意,他還不得勃然大怒?

  完顏不破正思忖著丫頭這樣神神秘秘,會給他送什麼禮物,外間傳來‘太子求見’的通傳聲。

  “哼,又是來請旨出宮的。整日不思為自己解困,盡想著去私會那個劉文清,太子還真是一個痴情種子。”完顏不破冷笑,語帶濃烈的譏嘲,抬眼朝安順看去,“你去回了他,朕不想見他。”

  安順領命,連忙出去打發了太子,進殿後就見完顏不破神色莫測的把玩著手裡一個精緻的小瓷瓶。

  “安順,等會兒你去毓慶宮傳旨,就說朕允太子五日後召見他的親隨。傳完旨,你再派個人,設法把這瓶紅丸送到太子手上。”完顏不破將小瓷瓶遞給安順,漆黑的眼瞳裡快速滑過一抹冷光。

  聽聞這瓶子裡竟然裝的是秘藥紅丸,安順心中一凜,連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接過,心中猜度著皇上此番舉動的用意。

  但是不用安順猜度,完顏不破低低一笑,面容冷肅的開口,“五日後,待丫頭進宮,朕也給她備一份大禮。江映月不是想傷朕最心愛的人嗎?朕目前還殺她不得,便也動動她最在乎的人。”

  帝王的語氣冰冷刺骨,話中的惡意昭然若揭,安順暗自為五日後受召進宮的人默哀。不用問這紅丸會用在誰的身上,自然是太子心心念念的劉文清了。

  五天時間眨眼就過,歐陽慧茹帶著終於完工,做的像模像樣的鹿皮背心興匆匆的進了宮,剛一入殿,手裡的錦盒還來不及放下,就被完顏不破狠狠拽進懷裡,噙住她的小嘴好一陣啃噬。

  “鬼丫頭!走了這麼多天才回來!你就不想朕嗎?”放開懷裡氣喘吁吁的人,完顏不破啞聲問道。

  “想!想死了!”歐陽慧茹摟住他的脖頸,邊喃喃低語著,邊主動湊上櫻脣,嫵媚的笑容勾魂攝魄。

  一個火辣辣的法式濕吻,把本欲興師問罪的完顏不破挑逗的暈頭轉向,立刻忘了初衷,沉浸入丫頭無與倫比的熱情當中。

  一吻結束,他用薄脣戀戀不捨的摩挲著丫頭的脣畔,低聲感嘆:“嗯,臨空送吻雖然新奇,讓朕很是感動了一陣,但是,滋味到底不如實實在在的吻上你的脣!”

  話落,他埋頭啃咬丫頭的脖頸,炙熱的鼻息和粗硬的胡渣子刺得歐陽慧茹嬌笑連連,幾欲喘不過氣來。

  寢殿裡洋溢著歡樂的氣息,令守在外間的宮人們俱都柔和了冷肅的面容,心中暗暗忖道:皇后娘娘若是能早日進宮就好了,乾清殿裡日日都能這樣和樂融融的讓人心暖。

  兩人抱著好一陣耳鬢廝磨,待到完顏不破把歐陽慧茹壓倒在龍床上,迫不及待的去解她衣襟,歐陽慧茹才想起今天來的主要目的,連忙拽住他在自己身上作怪的大手,嗔怪道:“停一下,先試試我給你帶的禮物再說。”

  “先辦了正事要緊。”完顏不破嗓音沙啞,大掌滑進丫頭的衣襟,輕輕揉捏她胸前的渾圓。

  “啊!急色鬼!”被他揉捏的身子酥麻,心中也升起了渴望,歐陽慧茹嬌嗔,立時便放開手腳,積極配合起來。小別勝新婚,兩人衣服還來不及脫光,只撩開衣擺,脫下虧話:若一個男人在結束歡愛後依然願意認真傾聽你的話語,那他便是真的愛你。

  完顏不破愛她,這一點毋庸置疑!歐陽慧茹這樣想著,被她刻意壓制的,對兩人共同生活的想往又不知不覺冒出頭來。

  皺眉,感覺到自己的思緒正在超脫現實,她翻身坐起,拿過帶來的錦盒遞給完顏不破,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便是給朕的禮物?”完顏不破也坐直身體,邊打開錦盒,邊滿懷期待的問。

  “嗯。你試試看。”歐陽慧茹待他取出背心,立刻拉他起床,催促道。

  “呵,朕還以為你忘了。”完顏不破翻看著手裡的鹿皮背心,眼裡閃過一抹驚喜,語氣中滿帶濃濃的懷念之情。

  話落,他立刻套上背心,這裡拉拉,那裡扯扯,一副愛不釋手的表情。

  很合身,歐陽慧茹繞著他轉了兩圈,下顎高高揚起,眼裡滿是自得。見她驕傲的小模樣,完顏不破失笑,伸手去輕捏她鼻頭,不想,手剛剛舉起,背心‘撕拉’一聲,腋下裂了個大口子。

  歐陽慧茹石化了,盯著那道口子,臉上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

  完顏不破垂頭檢視裂縫,忽而仰頭朗笑,邊笑邊把上一秒還得意洋洋,下一秒就傷心欲絕的丫頭攬進懷裡,溫言軟語的安撫:“好了,別傷心,丫頭這是第一次動針線吧?能做成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別說它只是裂了道口子,哪怕裂成碎片,朕也喜歡的緊,絕不會嫌棄!”

  歐陽慧茹聞言臉色更加難看,惡狠狠的抗議,“它哪裡會裂成碎片?你胡說!脫下來,我把這道口子縫上。”

  見丫頭真的生氣了,完顏不破斂容肅穆,可眼中的笑意卻更加濃烈,急忙脫下背心,欲遞還給氣急敗壞的丫頭。不想,脫衣的動作太大,又是幾聲‘撕拉’聲響起,背心如同被詛咒了一般,片刻間分崩離析,裂成了未縫紉前的原狀。

  盯著掉落在地上的幾塊鹿皮,歐陽慧茹膛目結舌,有如被五雷轟頂,隨即抬手,掩住她瞪的溜圓的眼睛,不忍再看。

  完顏不破再也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邊笑邊把呆傻的丫頭摟進懷裡,拍撫她的脊背安慰,又握著她傷痕累累的手指,放至脣邊細細密密的親吻。和丫頭在一起,他總能從些許小事裡感受到巨大的幸福和快樂。

  歐陽慧茹從打擊中回神,立刻把自己嵌入完顏不破的胸膛,臉頰埋進他頸窩,死活不肯抬頭,心裡哀嚎:太丟人了!

  她可愛的舉動又引得帝王一陣朗笑,直笑到前仰後合。

  聽見殿中的歡笑聲,安順在門口徘徊了一陣,終於硬著頭皮高聲叫道,“啟稟皇上,毓慶宮裡好戲開演了。”

  “哦?”完顏不破止笑,垂頭在歐陽慧茹通紅的耳邊柔聲低語,“丫頭,收拾一下,朕帶你去毓慶宮看戲。”

  完顏不破的語氣裡帶著七分冷冽三分興味,立刻勾起了歐陽慧茹的好奇心。她漲紅著臉,退出完顏不破的懷抱,快速穿上衣服。

  著裝完畢,跟隨完顏不破離開寢殿前,她看看地上四分五裂的鹿皮,猶豫了幾秒,還是飛快的把它們撿起來,重新裝進錦盒裡。

  只是沒有縫牢靠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帶回去,我密密實實的再給它縫回原樣,這依然是一件完美的背心!她自欺欺人的暗忖。

  將丫頭的小動作和憤憤的表情看在眼裡,完顏不破快走兩步,垂頭掩飾略微扭曲的面容。沒辦法,誰叫丫頭那麼可愛呢,他忍笑忍得實在是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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