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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蘇四公子】重生之豪門學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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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0: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章 解心結

  「你明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也不介意?」張老爺子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上不去也下不來,原本以為她是被矇騙的,還搜集了不少他的罪狀,想要讓她認清他的真面目,卻沒想到她一直是知道的。

  「人都沒有完美的,您覺得我好,他不好,他的家人也許也會覺得他好,我配不上他……」

  「他們敢!」張老爺子怒道,「連你周爺爺那麼挑剔的人都喜歡你,他們是瞎了狗眼才會覺得你不好。」

  「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本來就沒有固定的標準,不過是各花入各眼而已。」

  「你是鐵了心要和他在一起了?」張老爺子眼中的怒氣散去,剩下的只有無奈。

  「我不能承諾太遙遠的事情,只是覺得我和他在一起很安心很輕鬆。」她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戀愛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但是之前聽方心蘭說的那種面紅心跳,如遭電擊的感覺,她總覺得不大可能在她身上出現。

  「只是很安心很輕鬆?」張老爺子鬆了一口氣,聽起來算不上太嚴重,沒有那種愛得要死要活,非君不嫁的感覺,說明還有救,「我們都不能給你這種感覺嗎?」

  「不能。」她竟沒有半秒猶豫,她骨子裡自私的來源就是沒有安全感,上輩子自從爺爺去世之後,一直到這輩子,她所能依靠的永遠只有自己,無論是誰都不能帶給她這種安心輕鬆的感覺。

  也許這種感覺在普通人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平凡的少女擁有慈愛的父母,真摯的朋友。甚至還有幾個關愛她的鄰家大哥哥,他們都能帶來這種安心輕鬆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卻是奢侈到了極點,在他之前,她一刻都不敢懈怠。荒誕不經的父親,看似精明實際愚蠢的母親,還有一雙依靠她的弟妹,時時刻刻都充滿算計的方家,對他們幾個有心無力的張家,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將來和前途。她必須奮鬥,一直向前奮鬥。

  在前進的道路上,她沒有精力去享受親情和友情的甜美,所以她對嚴越的感情,也是那麼夾雜不清,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究竟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亦或是三者都有。

  「在外公家你也感覺不到一絲輕鬆和安心?」張老爺子覺得大受打擊。

  「我不可能一直躲在您身後的。」她坦然相告,她很清楚大舅張奇對她的成見很深,他現在的容忍不過是看在張老爺子的面子上,如果有一天張老爺子走了。張雲身後的靠山就不會那麼結實了,這一點她看得要比張雲更深。

  因為沒有人能夠成為她堅實的後盾和依靠,也沒有人做她停泊的港灣,她才能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一直向前,直到遇到他。

  也許他們都沒有察覺出來,她的心境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她開始學會相信一個人,依靠一個人,一向習慣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人,開始願意將很多事情交託給他,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一匹必須不斷向前奔跑的賽馬,而可以停下來悠閒地看看風景,專心地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那些麻煩的複雜的事情,自然有他幫她打理得清清楚楚。

  張老爺子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失望,可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一點兒都沒錯。他的確不是她長久的依靠,將來有一天他不在了,如果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後盾,說不定她會被方家那群餓狼啃得渣也不剩,尤其如今的三房正是一片鮮花著錦的大好形勢。不知道那幾房人會妒忌成什麼模樣,偏偏三房又沒有實力守住這一切。

  從這個角度來看,嚴越的確是他們最好的後盾,可是他這樣的人能給她幸福嗎?

  「他那個人聲名狼藉,你就不擔心他只是玩玩而已?」張老爺子的怒色漸退,取而代之的是憂心忡忡。

  「他名聲雖壞,卻沒有聽說他和哪個女人有過牽扯。」

  張老爺子有些尷尬,那些傳聞大都說他生活墮落糜爛,但他卻沒有碰過哪個男人或是女人,據傳他根本不能人道,可這樣的事他怎麼好和方子萱這樣的黃花閨女說起?

  也許不說更好,說不定兩人沒多久就分手了,到時候他家外孫女也不會吃虧了。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如果再多說多做什麼,就真是棒打鴛鴦的老頑固了。」張老爺子覺得自己該說的說了,該做的做了,她從來就不是個糊塗的人,今天肯開誠佈公地和他談一次,也算是解了他的心結,至於他們之間最終的結局是好是壞,他不知道,但卻能感覺到,在這段感情中,恐怕她才是居於主導地位的那一個。

  有了這項認知,他的心情不知不覺地好轉了許多,他不管嚴越的圖謀是什麼,最後傷到的不是他的寶貝外孫女就好了。

  「謝謝外公。」知道張老爺子的態度已經鬆動,方子萱也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你還是要多笑笑的。」他感慨道,印象中她就沒有怎麼笑過,明明只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啊,這麼成天板著臉,多讓人心痛。

  「我會的。」她點點頭,笑容卻不持久。

  想起當年心理醫生對她人格障礙的判斷,他的心裡就浮上一股隱憂,不止是針對她的戀愛對象的,更多的是針對她的戀愛能力。

  這些年沒發現她的病情有惡化的跡象,她為人處世大智若愚,讓他覺得那樣的判斷一定是醫生誤診,可是她在戀愛中的模樣讓深埋在他心中的憂慮再次浮現。

  人格障礙的人大都對愛情極為冷淡,她的模樣哪裡像一個戀愛中的少女?恐怕一個戀愛中的男人都比她要更有激情。

  自始至終她在談到嚴越的時候,無論是面部表情還是語音語調都沒有太大的起伏,就像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她真的有戀愛的能力嗎?

  在這一瞬間,他竟然真的希望嚴越有能力讓她愛上他,至少能夠證明她是個正常人。

  「既然你決定和他在一起了,我不會阻撓你們,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地談一場戀愛。」張老爺子由衷地說。

  方子萱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老爺子前後的態度變化得也太快了吧,她不覺得自己的口才有好到這個地步,何況她根本就還沒說上幾句話。

  當張雲接到方子鵬的電話,從京城匆匆趕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了。

  「你外公沒說什麼?」她狐疑地看著女兒。

  「沒說什麼。」方子萱收拾著行李,「媽媽,這是送給你的。」

  張雲有些感動地看著她捧給她的小紙箱,裡面裝滿了各類護膚品營養品,這可是女兒第一次送禮物給她,「我們子萱長大了,懂事了,懂得孝敬媽媽了。」

  方子萱也沒想到張雲會有這麼激動的表現,這些東西對張雲來說並不貴重,可她卻像收到稀有寶物一樣欣喜。

  原來這是她第一次送東西給她,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張雲為他們姐弟兩人操心,每回出門血拼的戰利品有一大半是給他們的,她的衣服包包鞋子幾乎一切都由她一手包辦,可是他們卻從未回報過她。

  如果不是嚴越替她將親人朋友的禮物準備妥帖,她根本不會記得還要給她帶一份禮物。

  她有些赧然地低下頭,聲音乾澀,「媽,以後我們會好好孝順你的。」

  「好,好,媽就等著享你們姐弟的福。」張雲激動得聲音發顫,她這一輩子婚姻不順,在婆家受盡委屈,如果不是有這一雙爭氣的兒女,她都不知道這日子該怎麼過下去。

  張雲將禮物交給英姐,這才認真地看著方子萱,「你外公真的沒為難你?」

  「沒有。」

  張雲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臉,掌印雖然不在了,可心上的傷痕卻永遠都在,「他還真是疼你,我和你大舅之前可是都挨了好一頓教訓,頌文到現在還不敢回家,我們都以為你這次回來肯定不好過了,沒想到他老人家也太偏心了,全家被他折騰得不像樣,沒想到你回來和他說幾句,他就沒事了,這差別也太大了。」

  因為是自家女兒,張雲自然不會介意,反倒有些高興,張奇一家就不會這麼想了,他們為了方子萱的事情被罵得灰頭土臉的,結果人家當事人卻半點事兒都沒有,輕輕巧巧地幾句話就讓張老爺子眉開眼笑,讓他們心裡如何平衡?

  「對了,你爺爺讓你週末回老宅吃飯。」張雲難掩一臉喜色,「到時候方子瑩和向陽也會來。」

  「他們不是住在京城嗎?」方子瑩新婚不久,當時她在國外沒有參加她的婚禮,但聽方心蘭說那場面奢華隆重,讓s省不少未婚女性艷羨不已。

  「剛度完蜜月回來,」張雲的笑容染上了幾分詭異,壓低了聲音,「大概是聽說了你和嚴越的事情,回來探你的口風呢。」

  「他們怎麼會知道?」她皺起眉頭,她和向陽夫婦一向沒有接觸,也不認為自己談個戀愛就有昭告天下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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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0: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一章 逼婚

  「我和你奶奶說了,估計是她傳出去的吧。」張雲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當初方家的這幾個女孩子把她家子萱壓得多慘啊,現在有了機會還不得好好挫挫她們的銳氣?向家和嚴家一比可什麼都不是。

  方子萱心知張雲就是個藏不住話的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何況這件事也的確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方子萱這幾年在方家的地位直線上升,和方老爺子的一力抬舉是分不開的,方家好不容易出這麼一個讀書人,簡直就是一座難得的牌坊。

  方老爺子抬舉方子萱,就等於抬舉三房,長房的方建平一家能嚥得下這口氣嗎?在他們看來,造成長房失勢的罪魁禍首不止是方建森,還有三房。

  方建平這幾年心灰意冷已經不大管事了,尤其是兩個兒子都不爭氣,老二在國外玩藝術,本以為老大方子誠是個可信賴的,沒想到竟然因為女人的問題和蘇家翻了臉,沒有了強有力的外援支持,他現在還能有什麼指望?

  蘇揚雖然心懷嫉恨,可她只是個婦道人家,性情也軟弱,除了心中暗恨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成天和沉迷酒色,一臉浮腫的方建平慪氣。

  長房之中最恨三房的自然是他們的一雙兒女方子誠和方子瑩,方子瑩從小受盡寵愛,總覺得自己是方家唯一的公主,對兩個堂妹都十分討厭,本來她對方子茜的恨意更深一些,可她這幾年到了國外。和方家斷絕聯繫,基本上也杳無音訊了,而方子萱在方家卻出盡風頭,爺爺奶奶話裡話外都對她讚賞不已。這讓小心眼的方子瑩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喲,這不是我們的女狀元嗎?」一見到方子萱,方子瑩就揚起嘲諷的笑容,「怎麼在外頭讀了兩年書,打扮還是這麼土?」

  「堂姐也說了,我是去讀書的。不是去打扮的。」方子萱臉色不變,還是千年不變的一板一眼,「打扮雖然沒有長進,在學業上我自覺還是頗有進益,不如我們來探討一番?」

  「成天讀書未必是好事,」方子瑩臉色微變,論學業她可不是方子萱的對手,有幾個正常人不好好享受大學時光,成天埋首書堆的?「小心讀成書獃子!」

  「子瑩,子萱是你妹妹。你怎麼說話的?」方子萱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方老爺子就一臉不悅地打斷了她。

  方子瑩一臉委屈,記憶中的爺爺一向最疼愛她,現在竟然會為了方子萱這個賤人責怪她,雖然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可臉上的怨毒卻是明明白白的。

  「我姐哪有大堂姐你會打扮啊。」方子鵬一向護姐,就算方老爺子責備了方子瑩,他還是覺得不解氣,趁著方老爺子轉頭和向陽說話的當口,湊向方子瑩低聲笑道,「我記得大堂姐你高中的時候就成天塗脂抹粉了呢,四處招蜂引蝶,難怪考不上好大學,還得灰溜溜地出國讀個野雞大學。」

  方子瑩勃然變色。高考失利是她一生的痛,當即大聲怒斥,「方子萱是個什麼好東西?還在讀初中的時候就不三不四地四處勾搭,天天在外面酗酒嗑藥……」

  「你給我閉嘴!」方老爺子聲色俱厲地斥道,「你要是不想回來就給我滾出去。誰家女孩子像你這樣到處嚼舌頭,說自己姐妹的壞話!」

  方老爺子的怒氣讓全家都為之一怔,至少對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孫女兒,他從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

  「爺爺,您偏心!」方子瑩不可置信地站了起來,她也是氣急上頭,說出的話不經大腦,一個被寵壞的女孩子哪裡受得了在新婚丈夫面前丟這麼大的臉,不管不顧地指著方子萱的臉還要接著鬧,「她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會死讀書嗎?她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子瑩,你別說了!」一直冷眼旁觀的方子誠這才站起來,一把摀住方子瑩的嘴,拖著她向外走。

  「為什麼不讓我說?這個家全變了!爺爺變得好陌生……」方子瑩委屈到不行,一路哭著和哥哥出去。

  「我這個孫女脾氣不好,向陽你要多多擔待啊。」方老爺子臉上餘怒未消,就連對向陽的笑容也很勉強。

  「爺爺,您是說哪裡的話,我和子瑩一起長大,她的性子我明白的。」向陽還是那樣彬彬有禮,這番話不僅讓方老爺子方老夫人滿意,就連方建平和蘇揚都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至少他們的女婿沒找錯。

  可惜他們都想錯了,現在的向陽很痛苦,尤其是在見到楚楚可憐的方心蘭之後,他的魂都被勾走了,方子瑩的蠻不講理更加襯托出方心蘭的善良出塵,為什麼最後嫁給他的不是她?

  這種場合方心蘭向來是敬陪末座,雖然她有心想要表現一下自己,但眼前的氣氛看似融洽,實則詭異,她這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瞎摻和,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裡,誰都可以上去踩上一腳的,也真是因為有了這份旁觀者清的心態,她是在場唯一發覺向陽不對勁的人。

  這個男人看似滿臉微笑地和長輩寒暄,可那雙眼睛總是三不五時地瞟向她,那眼中的含情脈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結了婚還想勾搭她?

  方心蘭對此人的人品更加不屑,只是默默低下了頭,做眼觀鼻鼻觀心的小媳婦模樣,心裡早把他全家問候了個遍。

  「子萱,聽說你談男朋友了?什麼時候也帶回家坐坐啊。」方老夫人突然神色和藹地看著方子萱。

  眾人的目光都盯著方子萱,可惜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倒是身邊的方子鵬被水嗆到了,「咳咳咳,怎麼可能,我姐不會早戀的……」

  可惜沒有人搭理面紅耳赤的方子鵬。

  「子萱都讀大學了,也不算是早戀。」方老夫人笑瞇瞇地說。

  「不可能,我姐才不會背著我談戀愛!」

  「哈哈哈……」眾人發出哄笑,「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難道子萱談個戀愛還要經過你?」

  「子鵬,大人在這兒說話呢,你和子衍到一邊玩兒去。」張雲連聲打發他。

  「不,我不是小孩子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有權知道!」方子鵬一把甩開張雲的手。

  「方子鵬,你的禮貌和教養哪裡去了?大吵大鬧不成體統。」方子萱沉下臉。

  「媽,對不起,」方子鵬立刻道歉,但又馬上把注意力轉了回去,「姐,你不可能談戀愛的是不是?他們一定是搞錯了!」

  「子萱和子鵬感情真好,我們子衍要是也有個姐姐就好了。」陳歌笑瞇瞇地看著兩人,「不過子鵬你就別在這裡添亂了,你姐姐在和奶奶說話呢。」

  方子萱對陳歌的挑釁沒有多加理會,直接轉頭對方老夫人恭聲道,「是,有機會我會把他帶回來的。」

  「如果我沒記錯,那孩子是叫嚴越對吧?」方老夫人笑容可掬,「好像我還見過一兩次的。」

  「是的。」方子萱點點頭。

  一時間眾人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雖然早已得知這個消息,但聽她親口承認,感覺還是不大一樣的,嚴越這個大魔頭影響了方家這麼多年,當初方子誠將方子茜送上門,還被他狠狠羞辱了一頓,突然間他竟然和這個家族中最古怪的女孩子在一塊兒了,甚至很有可能要變成方老爺子的孫女婿,這種感覺真是讓人五味雜陳。

  方子鵬卻倒抽一口涼氣,雖然沒有衝動地冒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但緊緊攥住方子萱裙角的手,卻洩露了他的氣憤和緊張。

  「我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對那孩子的長相都記不大分明了,你可得早點兒把人家帶回來。」方老夫人的笑意更甚,三個孫女中本來她最看不上方子萱,沒想到這個孫女是最爭氣的,不但書念得好,還能找一個好男人,真是家族中的福星,「我和你爺爺的身體都不好,我們兩個老的最盼望看的就是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個成家立業,你子瑩姐姐一畢業就結婚了,你呢?有什麼打算?」

  方老夫人的話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老實地搖搖頭,「我還沒想過。」

  雖然很堅定地將戀情公之於眾,可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算久,未來如何她真的沒有考慮過,他也從未向她提起。

  「你們這些年輕人別成天想著玩,戀愛談了,婚姻大事也該擺上議事日程了,我們方家的家風可容不下把戀愛當兒戲的。」方老爺子巴不得明天就把孫女嫁到嚴家去,何況嚴越還不是嚴家的普通子弟,他恐怕是真正手握大權的那個人,能夠攀上他,簡直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眼下就怕他只是隨便玩玩而已,未免夜長夢多,他最希望的是兩人盡快結婚,哪怕先定下婚約也可以。

  「爺爺,我大學還沒畢業。」方子萱覺得十分離譜,現在就提婚姻也太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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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0: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二章 坐視不理

  「現在大學生已經放開結婚了,」陳歌笑嘻嘻地說,「前幾天我還看新聞上說有不少大學女生在讀書的時候就結婚生孩子了,畢業的時候孩子都能喊『媽』了呢,瞧瞧人家那效率有多高,這叫讀書家庭兩不誤。」

  眾人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這麼說,我很快就能當上曾外祖母了?」方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方建平和蘇揚的臉都有些臭,就連向陽都有些尷尬,方子瑩新婚,方老夫人還沒說過這種話,現在為了方子萱那八字沒一撇的事兒竟然樂成這個樣子,還說出什麼「曾外祖母」的話來,這不是存心噁心他們嗎?

  「可不是嘛,媽,咱們很快都要升級了呢,就等著子萱給您生個白白胖胖的曾外孫子。」陳歌一向最會拍方老夫人的馬屁,雖然也不喜歡三房,可這種磨嘴皮子的話對她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呢?

  這樣的話題也是張雲最喜歡的,「子萱,你讀書的時候也生一個,你儘管去讀你的書,媽幫你帶,保準把孩子帶得白白胖胖的。」

  方子萱徹底凌亂了,這到底是哪兒跟哪兒啊?瞧他們志得意滿的表情,彷彿那個他們幻想中的嬰兒就在眼前似的。

  「你們想太多了。」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們的幻想,「我沒打算那麼早結婚。」

  方老爺子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張雲急急地拉著她的手,「你這傻孩子。談戀愛還不是為了結婚嗎?反正遲早都要結的,還是趁年輕結了婚生了孩子,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好,你看人家子瑩大學一畢業就結婚了。你再怎麼著也不能比她遲啊。」

  她就怕時間拖久了,自家這位乘龍快婿就真的乘風而去了,到時候他們一家人的臉往哪兒擱?

  「可不是嘛,不結婚的話吃虧的可是女孩子。」蘇揚最討厭張雲在捧自家閨女的時候,還不忘踩方子瑩一腳,便在一旁皮笑肉不笑道。「我聽說那個嚴越是個混世魔王似的人物,是不是他不肯娶你?我們方家雖然沒有嚴家勢大,可他們要真的不認賬,我想你爺爺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她的話說得很難聽,方老爺子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反駁。

  方子萱覺得很可笑,她和他只是一對普通的男女互相吸引,互相喜歡而已,到了這裡竟然上升到這個高度,彷彿她已經慘遭玩弄。對方不認賬,方家上下一副誓要為她討回公道的模樣,她要扭轉他們的印象就得用婚姻和孩子來證明?

  「大嫂,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張雲第一個坐不住了,方子萱是她最漂亮的臉面,蘇揚的話不就是打她的臉嗎?「誰不知道阿越喜歡我們家子萱?別說是j市了。就連京城都傳遍了,他追了子萱這麼多年才追到手,怎麼不肯娶子萱?是他事事以子萱為重,這孩子一心想要專注在學業上,他才不敢多提一句的。」

  「哎呀,是我忘了,三弟妹你可別和我計較,」蘇揚笑了笑,臉上卻無半點愧疚之色,「子萱是要做大學問的人。將來肯定要當個女博士的,只是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將近三十歲的女博士還能不能吸引得了嚴家三公子。」

  張雲氣結,正準備開口反駁。

  「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相夫教子,既然你已經考上了好大學,也別成天再死讀書了。家裡又不是養不活你,讀到博士我絕對不贊同,至少你得先把婚結了。」方老爺子開口了,之前方子萱最大的價值是給方家長臉,讓人知道方家的後代也是會讀書的,現在她最大的價值則是和嚴家聯姻,他絕不允許煮熟的鴨子飛了。

  方子萱自覺和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迥然不同,索性閉口不言。

  「就明年春節吧,你找個時間讓嚴越上門,我們談談你們的婚事。」方老爺子一言九鼎。

  一向乖巧懂禮的方子萱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既不答應,也不反駁,一副沒聽到的樣子無視他的存在。

  方老爺子正要發火,張雲連忙打圓場,「爸,我們子萱畢竟是女孩子,這種事由她主動提出來不大好吧,倒像是我們上桿子求著他們要結這門親似的。」

  方老爺子一瞪眼,可不就是他們上桿子求著嗎?但是這種事還是放在心裡,要是說出來顯得太掉價了些。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總不能讓子萱的青春就這樣白白耽誤了!」方老爺子說得大義凜然,一副一心一意為了孫女好的模樣。

  方子萱才大二啊,怎麼說得好像三十恨嫁女似的?方心蘭真的很想笑,可又覺得很可悲,這就是方家,看上去花團錦簇,讓她拼了命想要擠進來,現在看來方家的女孩子個個都是待價而沽,一見到有人出了個好價錢,也不顧那家人究竟如何,顧不得自家女孩子是個什麼情況,就忙不迭地把女孩子往外賣,就連方子萱這樣的人都逃不開這樣的命運,何況是她?

  原先的她也滿心以為嫁入豪門就是女人最好的結局,可是如果嫁的人是個混蛋,像方建霖那樣不靠譜,難道這樣的婚姻真的會幸福嗎?她決定要靠自己的能力給自己掙一個幸福的婚姻,絕不能讓他們擺弄。

  方心蘭看著眼前這一出鬧劇,心裡更覺得悲涼,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離開方家。

  方老爺子和張雲討論著怎麼才能讓嚴越主動上門提親,方子萱聽得滿心厭倦,索性藉著尿遁出去透透氣。

  「姐,到底是怎麼回事?」方子鵬緊緊跟了出來,一臉焦急地看著她。

  「什麼怎麼回事?」

  「你怎麼會和嚴越那種變態在一起?」雖然之前見識了嚴越纏她纏她的有多緊,但他對自家姐姐的自制力很有信心,她一向討厭他,兩人之間有過那麼多過節,怎麼可能會接受他?所以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完全不能接受。

  「他不是變態,至少對我來說不是,所以你以後不要這麼說了,不然我會生氣。」

  「他過去對你做的事,你都不計較了?」方子鵬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是啊,兩清了。」她雲淡風輕的模樣,完全沒把他的質問放在心上。

  「你怎麼可以這樣?!」方子鵬的眼睛都紅了。

  「怎麼不可以,人家談戀愛,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什麼?」方心蘭走過來不屑地看著他,以嚴越對她那緊迫盯人的追求程度,就算是方子萱這樣的人遲早也得淪陷,這就不是方子鵬能夠看得出來的了,「你一個小屁孩兒什麼都不懂。」

  「你才什麼都不懂!」一個十幾歲的大小伙子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敢情你早就知道了,就瞞著我一個人。」

  「就瞞著你怎麼了?你一個小孩子別操心大人的事兒。」方心蘭毫無愧疚之意,「我有事兒要和姐姐說,你一邊玩兒去。」

  「姐,在你心裡我一直都是個小孩子,一直都不值得你信任嗎?」方子鵬受傷地看著方子萱。

  「你當然不是個小孩子了,但是你的脾氣還和小時候一樣急躁,我和你說過一葉障目的故事,你現在就是這種狀態,你越是著急就會變得越發狹隘,只有你靜下心去觀察思考,你才能看清楚事情原來的樣子,無論是我這件事還是你今後遇上的事,都是同一個道理。」她一反過去嚴厲的態度,溫和地說。

  和方心蘭的機靈相比,方子鵬在做人做事上就顯得太過幼稚了,與他的年齡有關,也與他的人生太過順遂有關,他就像溫室裡的花朵,經不起太大的風雨。

  方子鵬看著她,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但之前的憤怒急躁卻是慢慢平靜下去,只是眼底還是難掩失望,他始終覺得嚴越根本配不上他美好的姐姐。

  方心蘭不耐煩地看著方子鵬那副幼稚的模樣,她崇拜方子萱,卻看不上方子鵬,在她看來方子鵬不過是攤上了個好出身而已,骨子裡和他那母親張雲一樣暴躁愚蠢。

  「姐,他們在商量怎麼把你盡快賣出去呢,」方心蘭站在方子萱身側小聲說道,「你媽想著早點兒賣了你,爺爺想著把你賣出一個好價錢,大伯一家嫉妒得想死,那個向陽過去對你不假辭色的,現在也想從你身上分一杯羹,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沒有半點憤怒的情緒,對發生的一切都渾不在意,「難道他們連幻想的權利都沒有嗎?那未免也太殘忍了點兒。」

  「你不怕他們到時候逼你……」

  「怎麼逼我?我有我的人生自由,他們所能做到的極限就是拿我的那點股份,還有什麼經濟來源威脅我,你覺得我會怕嗎?我又不是養不活自己。」她勾唇冷笑。

  「難怪你一直讓我們擁有自食其力的本事,防的就是這一天。」方心蘭豁然開朗,笑嘻嘻地耍賴,「那你先轉移資產吧,把錢放在我這兒肯定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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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1: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三章 重逢

  「你想得倒挺美,就不怕惹禍上身?」方子萱帶著警告看了方心蘭一眼,「方家現在是什麼樣子你也看到了,我勸你低調一些,少和他們接觸,不然有一天被賣了都不知道。」

  方老爺子老了,目光越來越短淺,方家幾房之間的爭鬥愈發激烈,方家最終的希望可能就在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摻和到這些破事來的方建森身上了,但要是那個性情涼薄的小叔關心她們幾個女孩子的終身幸福,那可就是癡心妄想了。

  「我知道了,明年放假的時候我就不打算回來了,反正我在家裡也沒什麼存在感,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不回來你媽還高興一點呢。」方心蘭自嘲地笑了笑。

  「你現在讀了大學,有些事我不好管得太寬,但你是女孩子,不僅要記得我之前和你提到的底線,更要把握住自己的人生,不要做出讓自己今後後悔的事情來。」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我明白。」方心蘭臉上的笑僵了僵,迅速隱去眼底的慌亂。

  「子萱!」當她回到闊別一年的宿舍,迎接她的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你可終於回來了!」

  清冷如她在這樣的熱情面前,也是心中一暖,「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早。」

  「哈哈,在我那家裡根本呆不住。」顏紫苦了一張臉,「我那同父異母的弟弟雖然被接回家養了,可我老媽性子太倔,對孩子還算好。畢竟還是個小嬰兒嘛,對我老爸卻是每天吹鬍子瞪眼的,變著法子找茬,我爸送走那個小三心裡也正緩不過來呢。哪裡受得了她這脾氣,兩個人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我都快瘋了,你說他們這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

  方子萱喜歡她率直的性格,聽她在耳畔絮絮叨叨家裡的瑣事絲毫不覺得厭煩,反倒覺得溫暖親切。「這是送給你的。」

  「哇,還有禮物,你真是太好了,這套護膚品我看中很久了哇……」顏紫驚喜的模樣讓送禮的她心中很是熨帖。

  明明分開了一年,可見面之後卻沒有任何隔閡,還是那麼自然親切,或許這就是朋友。

  「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呢,……」顏紫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找到一個釋放的出口,竟然說了整整一個下午沒有停歇。

  「你的托福和last複習得怎麼樣?」方子萱總是聽的多,說的少。偶爾神來一句,頓時把顏紫的話堵在喉嚨口。

  「嘿嘿嘿,我覺得last真的好難,恐怕我是過不了了,所以也沒去考托福,」顏紫訕訕地笑了。「不過我去考了雅思,成績沒你好啦,只有六點五分。」

  「這個成績還不錯啊。」

  「我打算這學期再考考看,如果能考得更高一些,就能申請名校了。」顏紫對自己一年的努力還是滿意的,「說不定我到時候還會轉專業呢,現在突然覺得工商管理也是不錯的選擇。」

  「gmat(經企管理研究生入學考試)也不是好考的啊。」方子萱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我也就是說說,估計到了後頭也會像last那樣臨陣退縮吧,我這個人就是吃不了苦,狠不下心。到時候我要是真下決心考什麼,你一定要帶著我上自習啊。」顏紫神情有些憂鬱,顯然是受了家裡的影響。

  兩年的大學生活已經讓他們這些剛剛升入大三的「老人」沉澱下來,開始思考自己將來的人生道路,就連一向跳脫的顏紫也多了一份成熟和穩重。

  「你和我說說你這一年的經歷吧。」顏紫咬著筷子期待地看著她。

  方子萱這一年的經歷著實乏善可陳。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門心思做學問,和顏紫說起那些學術問題聽得她昏昏欲睡,加上她又是個不擅長講故事的人,把這一年的經歷說得實在是枯燥乏味,讓人完全斷絕了想去做交換生的念頭。

  學校以後絕對不應該請她回校為學弟學妹們做報告,也太不具有煽動性了,也許是件很美好的事情,竟然被她描述得如此乏味,還讓不讓人上進學習了?

  「那你住在哪裡?是和日本的家庭一起住嗎?」顏紫實在受不了了,直接打斷她。

  「我和幾個留學生一起租房子住。」

  「環境怎麼樣?她們好相處嗎?」顏紫感興趣的就是這些家長裡短的小事兒。

  「我之前住的那裡,有兩個舍友簡直是奇葩,後來我實在受不了就搬家了……」她想起那個叫「秦晴」的女孩子還是覺得頭大,幸好她走的時候沒讓秦晴知道,不然不知道她又要做出多麼不著調的事情出來。

  「世界上竟然有這麼自戀的人?」顏紫也聽得目瞪口呆,「不過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談戀愛了,不過那個叫嚴越的帥哥對你真的很癡情啊,你們也算是修成正果了,雖然之前沒想到,但仔細想想也在意料之中。」

  「修成正果還不至於吧?」她忍俊不禁,兩人的感情還在起步階段,怎麼在他們眼裡卻像是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似的。

  「對他來說應該算是吧,你都不知道他知道你出國的那一天表現得有多恐怖,我和魏芸欣欣她們整整做了兩天噩夢。」顏紫齜牙咧嘴一臉古怪。

  「他做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顏紫撇撇嘴,覺得自己很孬種,「我們就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我終於知道書上說吃人般的眼神是什麼模樣的了,以前覺得書上的描述太誇張,現在才知道是我們見識太淺薄。」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嚇人。」一說起他,她的眉目就變得柔和起來,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溫暖的笑意。

  「那你還敢和他在一起,心臟真是有夠強大的啊。」顏紫嘖嘖讚歎,那樣的人光想想就覺得可怕。

  「他不是壞人。」

  顏紫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哪有人用好人壞人做標準的,咱們學校的男生大都是好人啊,怎麼不見你和他們在一起?」

  「所以說這種事情很難說啊。」她也笑了,「只能說是緣分吧。」

  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明明知道他的不完美,還是願意義無反顧地和他在一起。

  「說起來真快,魏芸也談戀愛了,她男朋友是大我們一屆的學長,學信息工程的,白淨細瘦,很靦腆的一個人,反正是比沈浩好啦。」

  「怎麼突然扯到沈浩?欣欣還和他在一起?」她記得他們很早就分了手,沈浩這個名字也成了她們宿舍不能提起的禁忌。

  「當然不可能,只是沈浩這個人很不厚道,老是在背後散佈謠言,說欣欣不檢點什麼的,話說的叫一個難聽,我和魏芸都氣壞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顏紫一臉義憤填膺。

  「分手這麼久了,怎麼沈浩會突然這麼做?」她也覺得不可思議,在她出國之前兩人已經形同陌路,以白欣欣的性格應該不會去主動得罪沈浩,而沈浩更是對白欣欣避之唯恐不及。

  「不知道,大概是嫉妒欣欣吧,對了,現在我們班的班長不是沈浩,而是欣欣了,而且這幾次評優評先什麼的,也都是支持欣欣的人多,連學院裡面對欣欣都很看重,輔導員特別喜歡她,給了她很多表現的機會,說不定還有機會留校呢,沈浩爭不過她,就四處造謠中傷她,」顏紫氣得咬牙切齒,「也虧得欣欣好修養,還讓我和魏芸不要計較,換做我是她,早就和沈浩拼得你死我活了。」

  這麼早就開始爭留校的名額了?方子萱微微皺眉,直覺有些不大對勁,可最終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方子萱回到京城,最高興的莫過於嚴越了,每天都帶著如沐春風的笑意,就連常年跟著他的大毛和小毛都有些不適應了。

  「少爺,您能不這麼笑嗎?」有一天大毛實在忍不住了,這笑得也太花癡了些吧?

  「我一直都是這麼笑的,你到現在才有意見?」他心情很好地瞟了他一眼。

  「明明以前不是這麼笑的。」大毛嘀咕著。

  「少爺,您和子萱小姐的事情,嚴老先生也知道了。」小毛輕聲提醒。

  「知道就知道了,子萱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嚴越一臉不以為然,趙老爺子一直對他和方子萱在一起十分不滿,就算別人不說,他也會第一時間向他那位曾經的親家,後來的陌路人嚴老爺子發洩,而嚴老爺子卻遲遲沒有向他提起,或許是在等他主動開口,或許就是秉持放任自流的態度,不管他的態度是什麼,對他都不會有任何實際影響。

  「但是張家這一兩年對您做的事,嚴老先生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嚴越沉默,張家這兩年對他動的手腳實在太明顯了,就算他看在方子萱的面子上不計較,卻難保護短的嚴老爺子不計較,他遲遲沒有動作,說不定就是在打方子萱的主意,或者是他已經沒有能力對方子萱下手了?

  那麼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經沒有能力多做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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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1: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四章 安全感

  「你今天的情緒很低落,怎麼了?」外人總以為方子萱遲鈍,但她對自己所關注的人和事卻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

  嚴越看著她沉靜的面容,將到了嘴邊的那句「沒事」吞了回去。

  「我以為我掩飾得很好。」他吻了吻她的額角,不再掩飾自己的疲憊。

  「掩飾得再好,依舊是掩飾。」她合上書本,「說吧,什麼事?」

  「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瞭解我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怎麼辦?」他的頭倒向她的肩膀哀嚎。

  其實他並不像她原本以為的那麼高深莫測,常常有這樣小孩子氣的舉動,時不時地撒嬌討好,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你不瞞我,我也不瞞你,這樣不好嗎?」她的聲音柔中帶著笑。

  「好吧,但是你聽了之後,一定不准生氣。」他直起身子,認真地看著她。

  「說吧。」她將手中的書本放到桌面上,輕輕撫了撫裙上的褶皺,姿態端肅而美好。

  「我曾經用張家的一些利益要挾他們,逼迫他們把你送到我的身邊,」他緊張地看了她一眼,措辭盡量委婉,她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彷彿他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當時他們勉強答應了,實際根本沒有做到,這一點你也是知道的,呵呵……」

  他乾笑兩聲,她不辨喜怒的樣子讓他更加忐忑。

  「我知道,你繼續說。」她微微頷首。

  「你外公對我本來就沒有好感,因為這件事更討厭我。他擔心我會對你不利,所以這一兩年也對我動了一些手腳。」

  「手腳?」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威脅你的生命安全,還是影響你的工作?」

  「兩者各有一些。但也不能算是張家動的手腳,」他苦笑,「我想他們只是負責煽風點火,通風報信而已,以張老爺子的精明程度應該還不至於大喇喇地對我下手,至少我目前得到的線索是這樣的。」

  「借刀殺人」是他最喜歡的招數。卻被張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真是令他有苦說不出。

  「我明白了,」她點點頭,像他們這樣的人做事滴水不漏,怎麼會輕易留下把柄給別人,中間被利用的不過是一些急功近利的蠢人而已,「那你的意思是?」

  哪怕在這種情況下,她也始終保持冷靜,沒有不可置信地質問。也沒有慌亂地辯解,更不會哭哭啼啼地吵鬧。

  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別人看起來太過冷淡的方子萱,在他心裡卻是處處都完美得無可挑剔,就連這份冷靜和理智都值得大大激賞。

  「你不要誤會,」他連忙解釋道。「我沒有想對張家怎麼樣的意思……」

  「我知道,你要是想對他們怎麼樣,他們早就怎麼樣了。」她知道他的能力,就算他一時間不可能讓張家全然倒塌,但讓他們焦頭爛額,疲於奔命還是沒有問題的,而張老爺子前段時間還能那麼中氣十足地發脾氣,可見張家的運營根本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她幾不可見的微笑瞬間安撫了他,整個人也變得輕鬆起來了,「不過。我爺爺知道了張家做的事……」

  「他要對張家下手?」

  她對嚴老爺子的瞭解不多,雖然這位老人是位不折不扣的傳奇人物,但是他在幾年前就已經退居幕後,對於他的一切只能從他早先的經歷中窺得一二。

  「我不知道,我爺爺是個很護短的人。但他的手段就算是我都猜不透,所以我不知道他究竟會對張家下手,還是會直接找上你。不過我覺得他找上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畢竟這些年來他幾乎都不管事,而且他也相信只有從根源上才能解決問題。」他無奈苦笑,「最讓我難受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手中的牌有多少張,也就是說我摸不清他的底細,哪怕他是我的爺爺,明面上看他是沒有能力為難你,可是……」

  「你不用擔心。」她無所謂地點點頭,重新將桌上的書拾起。

  「你不害怕?」他好笑地看著她,對方是他的爺爺,那個跺一跺腳能讓整個國家顫三顫的老人,就算是他的大伯在他爺爺面前也從來不敢造次,她的反應會不會太過輕鬆了一點。

  「害怕什麼?你爺爺會吃人嗎?」就算真會吃人,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害怕的,「他不可能二話不說就讓人殺了我的,而且他那樣的老人家應該也不會有凌虐別人的習慣。」

  他愣了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真不愧是我的子萱。」

  「首先,你爺爺如果是那種行事魯莽的人,你們嚴家也不可能有今天;其次,就算他老糊塗了,用了什麼手段對付我,你自然會來保護我,我有什麼好擔心害怕的?」她的眼睛清澈透明,她的自信從來都是建立在理性分析的標準上,「如果你覺得方便的話,幫忙安排我和他見一次面吧,有些誤會還是說開比較好。」

  「我真是有眼光,太有眼光了。」他看著她,不住地讚歎著,「我覺得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事就是追到你。」

  聰明理智大度,如果再溫柔一點,簡直就是完美女友的典範啊。

  「這算是甜言蜜語嗎?」她戲謔地看了他一眼,「一點都不客觀,你喜歡我這件事,不知道讓多少人跌破眼鏡,人家肯定會想,這嚴越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會喜歡上那種又呆板又木訥的怪人,不但長得一般還不解風情。」

  「敢情你都知道啊?」他忍俊不禁,「他們都是傻子,把我家的和氏璧當石頭呢。」

  「這種話越說越順嘴了?」她用書輕輕打了一下他的胳膊,「不過你的坦誠相告讓我很高興。」

  「其實我之前也猶豫過,生怕一開口就把你嚇跑了。」他長長鬆了一口氣,果然不能以尋常女人的標準來衡量她啊。

  「你都沒把我嚇跑,還有什麼事能把我嚇跑?」

  「這是你的幽默嗎?」他抿抿嘴,每次舊事重提他都很不自在,「我真有那麼可怕?」

  「你說呢?」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錯,我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孩子,也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更不懂得如何去對待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所以才做了這麼多蠢事。」他半撒嬌地蹭了蹭她的肩膀,「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要是沒原諒你怎麼會和你在一起?」她奇怪地看著他,「你這邏輯不通啊。」

  「可我還是會愧疚啊。」他的神色有些黯然,長長的眼睫毛低垂著擋住了他的眼睛。

  「那這樣呢?」她側首,出其不意地吻了他的臉頰,「還愧疚嗎?」

  他震驚地看著她,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雖然只是蜻蜓點水地從他的臉頰上掠過,但在他心底掀起的卻是驚濤駭浪。

  「子萱,你,你的意思……」他驚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還能有什麼意思?」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淨是笑意。

  「我還以為等不到這一天了。」他竟然覺得鼻子有些微酸,在這段感情中,她始終都是那麼被動,雖然明知道她生性冷淡,可有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地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會不會只是被自己感動而和他在一起的,有的時候他想去求證,卻始終沒有勇氣,只能一遍又一遍說服自己要耐心,要慢慢來,一定有一天能夠徹底融化她這塊堅冰。

  愛情可以讓一個高高在上的人變得那麼卑微,哪怕低到塵埃裡也心甘情願。

  可是如今這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點兒!

  「你的反應會不會太過誇張了一點?」她疑惑地看著他,這樣欣喜若狂的表情實在不適合在他的臉上出現。

  「誰叫我一直沒有安全感。」喜歡上一個性子冷的人,就得忍受這種患得患失的折磨,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每一回幾乎都是他主動找上她,從死纏爛打的追求開始,到後來她終於鬆口和他在一塊兒,她始終都是被動的那一個。

  甚至一直到現在,當初她那句「我對你還沒有到喜歡的地步」還會時不時地折磨著他,她對自己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如果在事業和感情之中,或是親情和感情之中,她會選擇哪個?拋棄哪個?因為沒有這份安全感,他始終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段感情,而今天看著這株小苗終於開出了一朵小花,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我要是對你沒有感覺,就不會和你在一起。」她有些慍怒地看了他一眼,「你連這一點都不相信?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不是那種會主動表達感情的人。」他連忙賠著笑臉,從來都沒有過的安定感覺讓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之前的陰霾全都一掃而空,「其實我現在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不如你再親我一口?」

  「無賴!」她終於被他逗笑了,心裡竟有些微微酸楚,原來他一直這麼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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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1: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五章 再鬥小白花

  「你真的想好了?」嚴老爺子嚴肅地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

  「是的。」嚴越乖巧地回答,「子萱想要見見您。」

  「你們年輕人談自己的戀愛,見我這個老頭子做什麼?」嚴老爺子的臉上不辨喜怒,看不出究竟是贊同還是不贊同。

  「是我擅作主張,和她說您對她有些誤會,她便想要當面和您解釋清楚。」在嚴老爺子面前,他的姿態始終放得很低,哪怕現在的他已經是嚴家這艘大船的掌舵者,可他始終不會忘記上頭還有這位爺爺和兩位叔叔。

  「我對她會有什麼誤會?她又要和我解釋什麼?」

  「是關於張家的事。」

  「她以為她是誰?」嚴老爺子冷笑,終於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不喜,嚴越喜歡方子萱的事情在整個京城都不算是什麼秘密,他這樣精明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看著自己最心疼的小孫子為情所困,為情所傷,護短的他自然會為嚴越鳴不平,在他眼裡嚴越樣樣出色,她憑什麼看不上他?

  如今兩人雖然在一塊兒了,可明眼人都一眼看得出來在這段感情中顯然是嚴越付出得更多一些,再加上張家那件事,他不把這口惡氣出在方子萱身上才怪呢。

  「爺爺,」嚴越永遠知道對付自己精明的爺爺用哪一招最管用,立刻使起了哀兵之策,「我就只喜歡過子萱一個人,您就給我點兒面子吧,您見了她肯定會喜歡她的。」

  「你又知道了?」嚴老爺子在他面前根本不可能端多久架子。看著他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就算有再多的怨怒也煙消雲散了,他之所以這麼偏疼嚴越,不僅因為他的精明能幹讓他覺得後繼有人。更因為他的體貼,甚至還懂得三不五時地像他撒嬌,這樣能幹又貼心的孫子怎能不讓他疼到心坎裡?這也是外頭關於他的風言風語再多,他也始終如一相信他的原因。

  「我喜歡的人。爺爺肯定也會喜歡的。」全家也只有嚴越絲毫不懼怕老爺子的威嚴,敢這樣大大咧咧地和他撒嬌了。

  「你這是逼著我同意了?」嚴老爺子斜了他一眼。

  「我哪裡敢啊。」他立刻笑嘻嘻地補充,「我這是求著您同意。」

  「好你個臭小子。」嚴老爺子笑罵了一句。

  嚴越的心卻始終沒有放下來,因為他太瞭解嚴老爺子的性格了,他越是這樣岔開話題,就表示他越不可能輕易原諒方子萱。

  「你別害怕,一切有我。」嚴越小心翼翼地將方子萱從車上扶下來,第一次覺得回家竟然是一件這麼緊張的事情。

  「有什麼好怕的?」方子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臉上雖然還掛著無所謂的笑容。拉著她的手卻緊得彷彿要將她的手捏斷。「你的手捏疼我了。」

  他這才恍然回過神來。緊張地捧著她的手端詳著,「真的紅了!是不是很疼?我們快進去用冰敷一下。」

  「也沒那麼嬌氣。」她微嗔著抽回手,「你小心一點就是了。」

  他懊惱地一笑。「是我的錯。」

  「真不知道你在緊張什麼?」哪怕站在這樣守衛森嚴的小樓之前,她還是鎮定自若。「是怕你自己被吃了,還是怕我被吃了?」

  「當然是擔心你不習慣。」他有些赧然,放低了聲音,「我不喜歡嚴家,就像你不喜歡方家一樣,也許比你的程度還要更深一些。」

  「可惜老天給了我們這個姓氏,我們就必須要去面對。」她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走吧。」

  嚴越看著她挺直的腰背,落落大方的姿態,不禁再次感歎起來,她究竟是真的心寬,還是神經粗到不知道嚴老爺子是何等厲害精明的角色?

  「三哥,這就是未來三嫂?」首先迎接他們的是蹦蹦跳跳的嚴欣,她活潑地看著方子萱直笑。

  「這是我的堂妹嚴欣,這是我女朋友方子萱。」嚴越充滿佔有慾地攬著方子萱的腰背,笑著介紹道。

  「我知道,我知道,久仰大名啦,我早就聽周煒說起好幾次,整個京城圈子裡都傳遍了我三哥對你有多癡情……」嚴欣的眼睛滴溜溜直轉,「老實說你和我想像的有些不大一樣。」

  她正等著方子萱好奇地問想像中的她該是什麼模樣的,結果只等來了方子萱微微地點了點頭。

  「你就不好奇我想像中的你是什麼模樣的?」嚴欣終於自己憋不住了。

  嚴越忍俊不禁,「子萱一向沒有什麼好奇心。」

  嚴欣非但不覺得她無趣,反倒更有興趣了,方子萱和她周圍的人實在太不一樣了,果然不負她「怪人」的稱號,「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冷若冰霜的絕世美人,就是小龍女那一款的,沒想到你會這麼難以形容……」

  方子萱長得雖然算是美女,但的確不算是個絕世美人,應該不會到讓她三哥神魂顛倒的地步,她那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模樣真有些長輩的模樣,甚至讓她想到了爺爺,和嚴越那活潑愛笑的性子看上去並不如何般配。

  可是古怪就古怪在明明不般配的兩個人,卻有一種奇妙的氣場和默契,他們用言語交流得並不多,很多時候靠的是一個眼神和一些小動作,世上真有人靠著眼神也能明白對方?!

  原來愛情不止是甜言蜜語的癡纏,也有這樣心有靈犀的相處,嚴欣突然有些感慨,明明才剛剛見到他們相處的狀態,可瞬間竟會讓她有股難言的羨慕。

  「阿越,你回來了。」一個溫柔無害的聲音響起,嚴欣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這是我的准二嫂宋恬。」嚴越在笑,眼中卻有著濃重的嫌惡,方子萱順著他的眼神望去,見到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二嫂,這是我的女朋友方子萱。」

  「你別這麼叫我,」宋恬垂下雙眼,睫毛微微顫動,彷彿他的話沉重打擊了她,「還是叫我的名字好了。」

  「嗤——」嚴欣立刻不配合地發出了怪聲,宋恬的心思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只有嚴超那個傻瓜還不知道,她見嚴家遲早要傳給嚴越,便想騎驢找馬,成天賴在嚴家,頂著嚴超未婚妻的名義,找機會勾引嚴越,現在又當著方子萱的面做出這樣矯情做作的舉動,真讓人噁心透頂。

  方子萱是什麼人?有著豐富地和小白花鬥爭的經驗,生生將方心蘭那朵小白花煉化成霸王花,又怎麼可能看不透眼前這個宋恬。

  不過她還從未將小白花之流放在心上,也許大部分男人都喜歡小白花,可只要嚴越不喜歡,那就和她無關。

  「子萱是嗎?你好,我叫宋恬,是和阿越他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宋恬充滿善意地伸出手和方子萱交握,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你好。」面對她的善意,她顯然並不領情。

  宋恬也不以為意,只是捋了捋頭髮,「阿越,爺爺讓你上去。」

  嚴越皺眉,遲疑地看了方子萱一眼。

  宋恬卻笑了,「你擔心什麼?我會好好招待子萱的,你快上去吧,別讓爺爺等急了。」

  嚴越朝方子萱使了個眼色,她臉色沉靜,看不出是不是領會了他的意思。

  「欣欣,你再不走,去補習班可能要遲到了哦。」宋恬笑瞇瞇地說。

  「要你管!」嚴欣一臉不虞地瞪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絲毫不給宋恬面子,「子萱姐,你一個人待在客廳會不會悶?」

  「怎麼是一個人呢?我會招呼好子萱的。」宋恬表現得十分溫柔大方。

  「我正想去花園看看。」方子萱沒像她所預料的那樣乖乖待在原地,初次登門竟然沒有一點做客的自覺,大喇喇地提出要參觀花園,這讓宋恬有些意外,同時又有些看輕她,又是一個貪圖富貴的女人,這個嚴越的眼光也不怎麼好。

  「好啊,嚴家的花園一向打理得很好,一年四季都能聞到花香,我陪你去。」宋恬熱情地說。

  嚴欣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就上樓換衣服去了。

  「子萱,你看這株蘭花好看麼?」宋恬走得飛快,突然毫無預警的一個急剎,臉上浮起的詭異微笑還沒來得及散去,就發現身後沒有任何反應,不僅有些納悶地回頭,方子萱正站在離她十步開外的地方,只得一臉尷尬地笑道,「是我走得太快了嗎?抱歉。」

  方子萱卻沒有任何要跟上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狀似悠閒地欣賞著。

  「你不來看看蘭花嗎?」宋恬慇勤地邀請她。

  「我對蘭花不感興趣。」方子萱的聲音不大不小。

  「可是爺爺最喜歡蘭花,你看這株可是爺爺最喜歡的蘭花喲,你過來看看,待會兒他一定會談起這株蘭花的。」宋恬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我不喜歡蘭花,沒興趣。」

  宋恬瞠目,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是這麼個脾氣,初次上門難道不應該給主人留點面子嗎?她的教養呢?不是說她是方家的孫女嗎?好歹也是名門閨秀,怎麼脾氣這麼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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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1: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六章 見家長

  「待會兒爺爺要是找你說話,說不定會談起蘭花,你要是不懂,他老人家可是會不高興的。」宋恬悻悻地走了回來,收起了原本的溫柔大方,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威脅。

  「那你們家地位最高的可能是園丁花匠吧。」方子萱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宋恬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她的臉色和語調都如剛才一般平靜淡定,看不出是有心嘲諷,還是她的本性如此,原來她竟然是個軟硬不吃的臭脾氣。

  宋恬不知道方子萱為什麼對那株普通的四季桂情有獨鍾,死活站在原地不肯挪開步。

  「花園還有不少好花,這株四季桂雖然香,可不是什麼名貴的花卉,有什麼好看的?」宋恬的聲音雖然溫柔,卻帶上了些不耐煩。

  「我覺得挺好。」方子萱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神專注地盯著四季桂,似乎非要數清它開了幾朵花不可。

  雖然天氣不是很熱,但是在陽光下站久了,還是會有灼熱的感覺,尤其紫外線對皮膚的傷害很大,方子萱站在四季桂的陰影裡倒沒什麼感覺,宋恬站著的地方沒有任何陰影可躲避,太陽直射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自己這張寶貝臉蛋分分鐘走在變黑的道路上。

  「子萱,這裡好曬,我們到屋裡去好不好?」宋恬楚楚可憐地哀求道,「家裡有一些不錯的茶點。」

  「你請便,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再待一會兒。」方子萱絲毫不理會她的窘狀。反正她不覺得曬。

  好個屁啊!宋恬眼露凶光,她一直很愛惜自己的美貌,站在太陽下,不停地左閃右避。可這裡實在太空曠了,沒有可讓她躲避的地方,只得捂著臉站到方子萱的身後,在心裡將她的祖宗問候了個遍。

  「子萱。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宋恬的聲音很委屈。

  「初次見面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方子萱的聲音很平靜。

  「其實我從小和阿越一起長大,我們兩家是世交,爺爺他們一直想要親上加親的……」宋恬有些羞赧又有些甜蜜地說,眼底卻流露著怨恨。

  「現在你們如願以償了,恭喜。」

  她做了他的二嫂,這不是親上加親是什麼?

  「其實是阿越誤會了,我根本不喜歡嚴超的。」宋恬噎了噎,到底還是個厚臉皮,幽幽地說。

  「那你和我說有什麼用。自己去和嚴超說啊。」方子萱莫名其妙地說。

  「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了。」宋恬勉強笑了笑。「我和阿越小時候常在花園裡玩,那時候真好啊,無憂無慮的。我和阿越在花園裡有個秘密基地,你想看看嗎?」

  「不想。」這種幼稚的東西。如果她感興趣她就不是方子萱了。

  宋恬一口氣堵在喉間,這個方子萱果然是個難對付的,她站在她的身後,眼神冷冽,見四處無人索性發了狠想要伸手去強拖她,卻沒想到她的手不是自然地垂放在身側,而是雙手抱在胸前,這樣充滿防備的動作,她想要拖她也不容易啊。

  既然拖不了,那就推她一把吧,今天第一次上門來,如果渾身都是塵土,這樣失禮的表現肯定會讓嚴老爺子厭惡的。

  宋恬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但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方子萱雖然沒練過什麼功夫,但常年練習太極拳,除了強身健體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下盤扎得穩吶,就算在再顛簸的公交車上,她都能站得穩穩當當,宋恬這一下對她來說自然沒有任何威脅。

  「你推我做什麼?」方子萱轉回頭嚴肅地看著她。

  「我,」宋恬沒想到會提前暴露,頓時有些支支吾吾的,「我想帶你去看秘密基地。」

  這個解釋剛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弱爆了。

  「我說過我不想看。」

  「你第一次上門做客就這種態度,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不討人喜歡。」宋恬委屈極了,眼淚湧上了眼眶,方子萱這個人怎麼這麼難擺佈?

  「我可沒欺負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誰會哭,真理就站在誰那一邊的,你要是去告狀也隨你的便,我只是覺得這樣很幼稚,」她索性也不再和她廢話,直接指著一邊的攝像頭,「是非曲直,都有攝像頭為證,你不必覺得特別委屈。」

  宋恬瞠目結舌,愣愣地望著黑洞洞的攝像頭,彷彿在攝像頭的另一側一定有人正在冷眼嘲笑著她的愚蠢。

  她怎麼就忘了,這裡有一個攝像頭?她從小在這裡長大,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極為熟悉,又怎麼會不知道這裡有個攝像頭?宋恬又悔又恨,只怪自己太過心急,如果不是一門心思想要設計方子萱將嚴老爺子最喜愛的那盆蘭花砸壞,她也不至於疏忽了這個細節。

  難怪她一開始就站在這株四季桂下不動,原來一開始就都是她設計好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宋恬流下了屈辱的淚水,在她的邏輯裡,只能允許她設計別人,絕不允許別人不中她的圈套,更不容許有人設計她,「你竟然防著我,我們可是第一次見面!沒想到你心思這麼惡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方子萱淡淡地說,「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我才不敢和你單獨相處,對於『惡毒』這個詞你的標準顯然和正常人不同。」

  據她的經驗判斷,小白花們善於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時機對她們認為有威脅的人進行栽贓陷害,手段或高明或低劣,雖然不知道這個宋恬手段如何,但她能做的就是不和她單獨相處,以免到時候跳進黃河洗不清。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宋恬的等級也並不如何高。

  「子萱,剛才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宋恬大概是學過川劇變臉,一瞬間就把眼中的淚眨了回去,換回楚楚可憐的討好神情,「我不是有意的。」

  看來段數比當初的方心蘭要高,直到這個時候方子萱才終於有些佩服,雖然都是演員,但演技卻有高低優劣之分。

  「我沒怪過你。」方子萱還是那張不辨喜怒的撲克臉,她當然不會怪宋恬,人家天性如此,就像是狗改不了吃屎,她怎麼可能苛求宋恬做個善良的人?

  「真的?」宋恬立刻換上了歡喜雀躍的神情,彷彿她的一句話赦免了她多大的罪過一般,如果不是方子萱的手始終環抱在胸前,她都要過去親親熱熱地挽著她的手了。

  「走吧,爺爺要見你。」嚴越走了過來,眼底蘊著濃濃的笑意。

  「阿越,我——」宋恬嬌羞驚訝地看著他,心裡忐忑著,不知道剛才那一幕有沒有讓他見到。

  「我一直以為這裡裝攝像頭挺多餘的,現在看來還挺好用的。」嚴越牽著方子萱的手,笑瞇瞇地說了一句。

  宋恬的臉「唰」的一下變白了。

  「就她那點道行竟然敢惹我們子萱,也不看看你是誰。」嚴越親暱地捏了捏她的手,「真有你的,虧我還擔心你應付不來呢。」

  「她對你很感興趣。」

  「她對我們整個嚴家都感興趣,」他一笑,只當她是個跳樑小丑,「她的事情我待會兒和你細說,我爺爺那裡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沒想過。」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有什麼好想的?」

  「好,繼續保持這種心態!」他拉著她的手緊了緊,此刻他竟然比她還緊張。

  「你先下去吧,讓我和小姑娘單獨聊聊。」嚴老爺子坐在茶桌邊上,隨意揮了揮手。

  嚴越給了方子萱一個安撫的眼神,無奈地為兩人關上了門。

  「你就是方子萱?」嚴老爺子抬眼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十分嚴厲。

  「是的。」在久居上位者刻意的威壓之下,她依然能夠坦然回視,態度不卑不亢。

  嚴老爺子冷哼一聲,自顧自地泡著茶,不再朝她看一眼,也不讓她坐下來,就這麼干晾著她。

  方子萱卻不以為意,沒有半點兒緊張的神色,也沒有探頭探腦地四處窺視,就如一棵青松一般不折不彎地挺立著,自有一番風骨。

  一個小姑娘竟然有這樣強烈的氣場,有心給她一個下馬威的嚴老爺子忍不住心生詫異,像她這樣的人可謂罕見,難怪他的乖孫會對她如此感興趣。

  「你過來坐吧。」嚴老爺子終於發話了。

  「謝謝。」她既沒有不滿他的冷落,也沒有表現出感激涕零,更加沒有誠惶誠恐的拘束。

  「你不是個討喜的女孩子。」嚴老爺子直截了當地說,「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應該活潑一點,這才會討人喜歡。」

  「我明白。」

  「你明白,但你做不到,對不對?」嚴老爺子不滿她的敷衍,「你應該知道我並不贊同你和阿越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她的回答就和她的人一樣,一板一眼,言簡意賅,在今天之前她的確不知道他的不贊同,當然她也從不曾在意過這一點,所以沒有可以打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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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2: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七章 交談

  「雖然你很特別,但我覺得阿越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而你,我不認為你是這樣的人,你不夠漂亮,不夠聰明,不夠能幹,不夠溫柔,不夠體貼,家世也不是最好的。」嚴老爺子審視地看著方子萱,一臉挑剔。

  「我知道,」她點點頭,看上去很贊同他的話,「我也是這麼對嚴越說的,但他對我說,感情這種事是沒有道理,沒有邏輯的,喜歡一個人不需要原因,我覺得很有道理。」

  嚴老爺子皺眉,「你這是拿阿越來壓我,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同意,阿越是根本不可能娶你的。」

  「我不知道。」她不明白嚴老爺子為什麼一口一個「應該知道」,「這些事您是第一次說,嚴越也沒和我說過,所以我不知道。」

  「你這樣忤逆我,只會讓阿越難做。」嚴老爺子覺得不可思議,他已經多久沒有遇到這樣的怪人了,竟然敢這樣不慍不火地頂撞他,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讓他那一口氣卡在喉嚨口吞不下去也發不出來。

  「我沒有任何忤逆您的意思,讓您誤會了,我很抱歉,」她頓了頓,「我只是實話實說。」

  「這麼說你是個老實人?」嚴老爺子冷笑,「那你剛才在樓下花園中耍的小心眼是怎麼回事?」

  嚴老爺子的書房正對著樓下的花園,她和宋恬的舉動早就落入嚴老爺子的眼裡,雖然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些什麼,但他是何等聰明的人。早就從兩人的舉動中猜出了端倪。

  「我不認為那是耍小心眼,」她氣定神閒,「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雖然她不擅長勾心鬥角,但卻不意味著她沒有防備意識。

  「還自稱君子?」他冷嗤一聲。心裡雖然認同,可嘴上還是胡攪蠻纏起來,「你一個女人也好意思自稱君子?」

  她微微一笑,完全沒有和他逞口舌之爭的意思。

  她的冷處理倒讓他有些尷尬起來。好歹他是長輩,竟然這麼不顧身份地和一個女孩子打嘴仗,實在是丟人。

  現在想起來,自從他開口嘲諷的第一句開始,他就落了下乘,與她的氣定神閒相比,他倒像個毛頭小子。

  嚴老爺子竟有些汗顏,這麼多年的養氣功夫怎麼就在這個小女孩面前露了馬腳。

  他終於開始正視方子萱,這麼多年來他閱人無數。胸中自有溝壑。可是她卻不像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子。沒有天真活潑,沒有嫵媚嬌憨,沒有清冷高貴。也沒有年輕人不服輸的拼勁。

  她就這麼端正地坐在那裡,不卑不亢。卻自有一番沉靜端肅。

  這樣的女孩子用「君子」來形容自己,的確不算是狂妄,如果撇開個人喜好,她的確具備一個大家族當家主母的氣概,尤其在她現在這個年紀,能做到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養氣功夫恐怕還在他之上。

  只是這樣的女孩子真是方家和張家那樣的家族能教得出來的?

  他不禁心生疑惑,方家和張家的底細他是清楚的,方老爺子就是一個普通商賈,身上的銅臭味比他還重,張老爺子武人出身,就算做了幾年官,身上的粗豪之氣也依然磨不去蓋不了。

  方子萱這樣的女孩子分明是舊社會詩書傳家的頂級書香門第才能教出來的,可是如今還剩下幾個這樣的書香門第?

  她身上的氣質,他在過去倒是見過不少,可是那場劫難過後,這些耿介清高不識時務的文人大都被折磨而死,剩下的幾個也病的病殘的殘,家破人亡,哪裡還有多少後代延續,精神傳承斷了根,就算有血脈延續,也已經沒有了骨子裡的那股清氣和正氣。

  嚴老爺子的出身在舊社會並不算好,也許在別人看起來,他們是錦衣玉食的大家族,可是士農工商的傳統意識還是根植在他們的腦海中,家裡祖上也出過官員,可那不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越是缺什麼,就越是羨慕什麼,哪怕在現在這個社會,這種等級觀念已經完全顛覆了,但看到方子萱的時候,他還是不免會產生對那些真正書香門第的羨慕。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越飄越遠,嚴老爺子尷尬地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她畢竟不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出身,就算有些神似,也掩蓋不了她是方家孫女的事實。

  「聽阿越說,是你主動要求見我一面的。」嚴老爺子半閉著眼睛,聲音也是愛答不理的,「你找我有什麼事?」

  「為了張家的事。」她說話向來不拐彎抹角。

  「哦?張家什麼事?」嚴老爺子已經恢復了原有的高深莫測。

  「我聽說這一兩年因為我的事,張家對嚴越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希望能夠替張家向您道歉。」

  「哦?」嚴老爺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張家?」

  「我沒有資格,只不過覺得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應該負起這一部分的責任。」

  「你怎麼負責?憑什麼負責?」嚴老爺子的神色轉厲,「你們張家買兇殺阿越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難道還指望我們原諒你?」

  這件事她是第一次聽說,一向不辨喜怒的臉上也出現了震驚的神色,「會不會是個誤會,以我對張家的瞭解,他們不像是這麼衝動的人,應該也不大會為了我這麼個小角色,冒著惹怒嚴家的危險做出這種事。」

  「誤會?既然你信不過我,就回去問問你那個好外公,到底對我們阿越做了哪些好事。」嚴老爺子冷笑。

  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期,難怪天不怕地不怕的嚴越會表現得那麼緊張,一直以來的疑惑終於有了答案,她甚至都不能去怪罪他,畢竟他沒有瞞她,只是沒有說清楚細節而已。

  一向鎮定的她也難免心思微亂,可幾個呼吸之後,她想起嚴越那句真誠的「相信我」,她究竟是該相信嚴越還是相信眼前這個老人?

  但是無論張家所做的是挑撥離間還是買兇殺人,終歸是得罪了嚴老爺子。

  「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敢奢求您原諒張家,但求您給我一個機會彌補。」方子萱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無奈,她很少因為別人的錯誤而乞求原諒,因為對她這種性情淡薄的人來說,別人如何和她有什麼關係?可是張家所做的錯事,的的確確是因為她,這個責任她逃也逃不掉。

  「你能用什麼彌補?」嚴老爺子的臉更臭了,她的命嗎?要她離開嚴越嗎?

  都不可能!

  且不說這是嚴越費盡心思苦追到的寶貝,他根本容不得別人碰她一根小指頭,單憑剛才嚴越和他說的那番話,他就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爺爺,我從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我以前不理解爸爸,現在我終於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嚴越的眼神那麼清澈透明,嚴老爺子的心卻痛得滴血,嚴茂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也是最不能別人提起的禁忌,為了一個女人,最精明能幹正當盛年的他自殘自殺,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喪子之痛至今還讓他難以忘卻。

  如果癡情也有遺傳,這個他最疼愛的小孫子會不會也重蹈覆轍?

  誰都看不出來一向剛強的嚴老爺子心底的恐懼,他實在不能再次承受那樣的痛苦了,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他想要的話,就成全他吧。

  何況嚴越他……

  嚴老爺子心中有了計較,卻不會輕易表露出來,就連嚴越看到他高深莫測的模樣心裡都沒有底。

  「我沒有資格承諾太多,我只能說我會盡我所能彌補。」她是個現實的人,不會天花亂墜地許諾一通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

  「你能保證你今後會好好地待在嚴越身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離他而去嗎?」

  方子萱沒有想到嚴老爺子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心裡不禁有些疑惑,但態度卻很堅定,「他若不離,我便不棄。」

  「呵,說的好聽。」嚴老爺子冷哼一聲,想起自己那個給嚴越父子帶來無窮痛苦的兒媳婦,心頭更是煩躁,「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主觀能夠決定的,如果是一些你也無法抗拒的因素逼迫你和他分開怎麼辦?」

  「我只能說盡我所能,事情沒有發生,我無法承諾什麼,否則那是欺騙您,也欺騙我自己。」方子萱不緊不慢地說。

  「你——」嚴老爺子語塞,不知道自己怎麼老在和她的交談中落入下風,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你剛才說要彌補,我要你答應我好好陪在嚴越身邊,幫我看著他,你不會不願意吧?」嚴老爺子有些心浮氣躁起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恐怕老天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看著他?」方子萱疑惑地看著他。

  「對,不要讓他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更不要讓他毀了嚴家。」嚴老爺子自己都有些不確定,對這個初次見面,甚至不得他喜歡的女孩子說出這樣的話究竟合適不合適?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就當是人生的又一次豪賭好了,除了她,還有誰能制住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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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2: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八章 堅定

  聽了嚴老爺子的話,方子萱並沒有露出太過意外的神色,反倒若有所思。

  「怎麼?他和你提過?」她的反應出乎嚴老爺子的意料,他心中一凜,嚴厲地看著她。

  「當然沒有。」她搖頭否認,真誠的模樣不似作偽。

  「那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嚴老爺子不給她任何機會逃避。

  方子萱沉默,她只是想到前世的事情而已,那時候她不知道他那樣瘋狂,做事沒有底線,不留餘地,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親人是為了什麼,現在聽嚴老爺子提起,才知道他根本就對嚴家深惡痛絕,竟然一心想毀了嚴家,甚至不惜使出玉石俱焚的招數,難怪他之前提起嚴家從來沒有好臉色。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嚴老爺子的神色有些黯然,「但我希望你能夠答應我,不要讓他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您的要求我可能不能這麼快答應。」方子萱沉默片刻才開口。

  「你連這麼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那你還敢口口聲聲說要彌補?」嚴老爺子震怒,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他說出之前的話就意味著默許了他們的事,可她竟然敢這樣當面忤逆他。

  「我要彌補的人是嚴越,不是您,我所做的一切都應該是讓他開心快樂,所以我想我會無條件地站在他那一邊。」方子萱正色道。

  「你竟然敢這麼對我說話!」嚴老爺子這些年鮮少這般動怒了,因為沒有人敢當面頂撞他,「你的意思是。就算他要毀了嚴家,你也會站在他那一邊,是不是?」

  「我和嚴家並無聯繫,嚴家不是我的義務。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是嚴越,我是因為他才和嚴家有瓜葛的,嚴越和嚴家比起來,當然是他在我的心中地位更高一些。我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吧。」

  這的確是人之常情,但哪個正常人會這樣大喇喇地說出來?

  嚴老爺子氣得直喘氣,可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是不會同意你和阿越在一起的。」

  方子萱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既不害怕,也不得意,彷彿他在說一件和她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不知道是她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神經粗到不把老人家的威脅放在眼裡。

  「我能冒昧地問一句。嚴爺爺您是否知道為什麼嚴越會想毀了嚴家嗎?」她無視嚴老爺子的怒氣。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嚴越出身嚴家。竟然會這麼恨嚴家,肯定有他的原因。嚴老爺子不去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卻來要求她這個外人,實在是本末倒置。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這件事已經不可能補救了,我們嚴家虧欠阿越的,根本沒有辦法補償,但是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手將嚴家推入萬劫不復的地步。」嚴老爺子被她的問話問得愣住了,過了幾秒才閉了閉眼黯然道。

  雖然不知道嚴老爺子指的是什麼事,但是她直覺這件事和嚴越乖戾陰沉的性格有著直接的聯繫,不過她不是心理專家,自覺沒那個能耐感化他走向光明,所以也不敢胡亂許諾。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你答應我,陪著阿越,看著他。」嚴老爺子冷冷地看著她,「否則你應該知道張家的下場。」

  「他不是犯人,不需要人看著。」方子萱寸步不讓,「如果他有心結,應該由嚴家的人負責解開他的心結,而張家,我會盡力保護他們,如果實在護不住,那我也盡力了,問心無愧。」

  「你——」嚴老爺子瞠目,「果然夠狠夠自私!」

  她的意思是一切都以她自己的意願為主,她不介意在滿足自己利益的條件下幫張家一把,但如果張家的事需要她妥協,那就毫不猶豫地免談,張老爺子護著她這麼多年,恐怕都沒料到她竟然是這樣絕情的一個人。

  難怪嚴越會不顧一切地非要她不可,他們骨子裡就是一樣的人。

  方子萱自幼受儒家教育長大,可並沒有非要兼濟天下的情懷,對她來說,首先要獨善其身,在不損害自身的前提下,她才會考慮兼濟天下,若要她殺生成仁,那她是萬萬做不到的,儘管她欽佩這樣的人。

  「我要你看著他,並沒有惡意的,」嚴老爺子立刻換了一副臉色,對她這樣的人一味地用強硬策略恐怕是沒有用的,「你說的對,他對嚴家的怨恨是因為心結,你覺得嚴家真要是毀了,他會開心嗎?我只是不希望他將來後悔,他是我最疼愛的孫子,我甚至都願意把嚴家交給他豪賭這一場了,難道還不希望他好嗎?」

  「如果您願意的話,我會把您的意思轉述給他,該怎麼樣做由他自己決定,您覺得呢?」面對老人這樣掏心掏肺的誠懇神色,她也沒有絲毫動容。

  「這是我們私人的談話,我不希望讓他知道,否則也不會讓他出去了。」嚴老爺子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比他所遇到的任何一個談判對手都難對付,他知道那些人想要什麼,卻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想要的是什麼,甚至找不到她的弱點。

  「但是我和嚴越彼此有過承諾,我們不會欺瞞對方任何事,今天您對我說的話,恐怕我還是有必要讓他知道的。」方子萱一臉嚴肅。

  嚴老爺子要抓狂了,她聽不懂人話嗎?竟然軟硬不吃到這個地步,她根本就是老天派來克他的!

  「你出去吧,我累了。」他是真的身心俱疲,和她談話的時間不長,卻讓他心力交瘁,最可怕的是被她套了不少話,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他這樣的人反倒被她牽著鼻子走,恥辱啊恥辱。

  「怎麼樣?」守在門外的嚴越見她出來,一臉焦急地迎了上去。

  「你爺爺說他累了,讓我出來。」她還是那張撲克臉。

  「那就好,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他安撫地拍了她的手。

  「嗯,」她隨意點了點頭,「你爺爺是個有趣的人。」

  變臉的速度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學過川劇,一驚一乍的模樣讓人無法和那個傳說中老謀深算的老人家聯繫在一塊兒。

  「有趣?」嚴越的臉色有些古怪,他可從沒有聽過有人這麼形容過嚴老爺子,難道他們真的相談甚歡?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你的眼光真是獨到。」嚴老爺子靠在椅子上,眼神複雜地看著愛孫。

  「我喜歡的人當然是最特別的。」嚴越笑嘻嘻的,還是那副不正經的模樣。

  「她都告訴你了?」

  「告訴我什麼?」嚴越茫然回望。

  「我以為她會把我們談話的內容,全部一字不落地向你匯報呢,」嚴老爺子冷笑,「至少她是這麼威脅我的。」

  「我沒問,所以她沒說,但我知道,如果我問了,她是一定會全部告訴我的。」嚴越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真實的笑意。

  「你倒是很相信她。」他冷哼一聲,竟有些羨慕她,這世上有幾人能獲得愛人這樣真誠的對待?

  「說實話,我不喜歡她,不尊重老人,總是板著一張臉,很不討喜,」嚴老爺子頓了頓,「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很適合你,她這樣的性子不會被人拿捏住。」

  關鍵是她的性子一根筋,既然認定了他,就一心一意一門心思地對他好,無論旁人如何威逼利誘也絲毫不為所動,嚴越身世淒苦,這個世界上真誠對他的人並不多,她這樣的人雖然性格剛硬了些,卻是最適合他的。

  「她如果和普通女人一樣柔柔弱弱的,我也不會非她不可。」他的臉上寫滿了自豪,彷彿嚴老爺子的話是了不得的誇讚。

  「哼,你也別得意。」

  「那爺爺您是同意了?張家的事就別計較了吧?」嚴越陪著笑臉說。

  「我計較還有用嗎?難不成你以為我這個久不管事的老頭子還有後手?你讓她來見我,不過是想要試探我而已,可是嚴家的一切我早已經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嚴老爺子別過臉去,心中盈滿了哀傷。

  「爺爺——」嚴越低喚一聲,臉色有些複雜。

  「你不必防著我了,我已經是沒牙的老虎,不會對你們造成任何威脅了。」嚴老爺子自嘲地笑了笑,也許方子萱不知道,他卻是清楚得很,這件事之所以讓嚴越這麼緊張,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放心不下自己,他懷疑他的手中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勢力,這一切都是他的試探。

  「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嚴越低聲道,「我知道您一直都疼愛我,這件事我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嚴老爺子看著孫子俊秀的臉,突然有些迷惘,如果他早知道一些,早知道他的心思,他當初還會不會義無反顧地將整個嚴家交給他?

  現在的他明白得有些遲了,可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用盡一切力量將嚴家從他手中奪回來,只能不停地說服自己當初的決定沒有錯,也許他還對嚴家抱持著一絲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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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5 18:42: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九章 猙獰

  「你能不能答應我不對嚴家動手?」嚴老爺子悲涼地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

  「爺爺,您在說什麼?」嚴越走到他的身邊,誠懇地望著他,眼中有著驚異和不解,「我就是嚴家的人,怎麼會對嚴家動手?」

  「因為你小時候受的那些苦,我知道你始終無法原諒我們,甚至你恨自己身上流的血,恨自己姓嚴,可是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努力彌補,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毀了嚴家。」難以想像高高在上的嚴老爺子竟然也會用如此淒然的語氣說話,連他都很佩服嚴越的演技,他是怎麼能夠十數年如一日在嚴家眾人面前扮演一個無辜的年輕人。

  「爺爺,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您對我的好,我會一輩子銘記的。」既然被嚴老爺子毫不留情地戳穿,嚴越也不再多加掩飾,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可那笑容落在嚴老爺子眼裡卻是那麼殘忍,他的意思是,他不會動嚴老爺子,但是其他人就說不准了。

  「你父親已經去世這麼久了,你不該把帳算在你大伯和你三叔身上。」嚴老爺子悲涼地說,「這些年他們對你也算是不錯。」

  「是不是真的不錯?何況可不只是這件事,我今天和您一樁樁說道說道,」嚴越湊近老人的耳邊,臉上的笑容如同惡魔,「爺爺,您有沒有想過,我媽媽當年為什麼會執意和爸爸離婚,遠走國外?」

  「那是因為她病了,不想讓你爸爸擔心。」那件陳年舊事嚴老爺子一直不敢多想,每次想起都覺得疼痛難忍。

  「聽說她的性格軟弱,這麼大的事她第一時間應該是找她的丈夫商量。而不是躲得遠遠的,還把整件事做得那麼完美,讓精明的爸爸以為她出軌,難道她的身後沒有人幫忙出謀劃策嗎?」嚴越的聲音誘導著他走向當年。

  「那些年又是誰在爸爸耳邊煽風點火,介紹了一個又一個美女給爸爸?還有那個整天在我耳邊說媽媽壞話,不斷給我灌輸媽媽拋棄我們的想法,最後把我媽媽活活氣死的陳阿姨又是誰的人?又是誰三不五時地在已經痛苦不堪的爸爸面前描述媽媽死得有多慘。在他的傷口上一遍又一遍地撒鹽,最終逼得他崩潰?」

  「你在說什麼?」嚴老爺子臉色慘白,心裡隱隱明白了些什麼,卻始終不願意去相信,「外面的謠傳你不要相信!」

  「有誰敢謠傳呢?爺爺您親自下的禁口令,您忘了嗎?其實爺爺您都知道的,不是嗎?」嚴越笑得很冷,「只是您下不了手,因為他們也是您的親骨肉啊。所以您做不到的事兒,我幫您做吧。」

  「不,你不能。」嚴老爺子痛苦得說不出話來,當年的事他雖然沒有去查證,可心裡隱隱是明白的,但事已至此。他還能怎麼辦?他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他不能再失去了。

  「您還記得我八歲那年,爸爸剛去世。我就被人綁架了,其實和我一起被綁架的還有大堂哥呢,在關我們的地方有一個通風口,正好可以容納我們一個人鑽過去,大堂哥說,阿越,你幫我爬出去,我會回來救你的,我相信了,結果他出去後就沒有再回來。那些綁匪折磨我的花樣真是層出不窮。讓人歎為觀止,目的就是想看我這個有錢人家少爺是怎麼滿地打滾求饒的。我一直以為他們是因為要不到贖金而折磨我,但我有一次在昏迷之中聽到那幾個綁匪閒聊。原來他們從來就沒想過放我,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將我凌虐而死。那個晚上如果不是爺爺您找到了韓叔叔來救我,恐怕我的墳上的草已經比我現在還高了。您知道那個命令是誰下的嗎?」

  「你,你不是說忘記了嗎?」嚴老爺子震驚地看著他,記得被救出來的嚴越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那麼小的孩子內臟大出血,差點就救不過來了,如果不是他找遍世上最傑出的專家為他會診,恐怕他就算沒死,也會有嚴重的後遺症。

  那次醒來之後,他就一臉茫然驚恐,說是什麼都記不得了,就連對他們這些親人也很陌生,醫生說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他還特地將他送到國外去休養了好幾年。

  「如果我不假裝忘記,他們會放過我嗎?」嚴越笑瞇瞇地說。

  一個八歲的孩子就有那麼深的城府,在一群精明的大人面前喬裝自己,這麼多年始終沒有露出任何馬腳,就連嚴老爺子都不得不暗自佩服。

  「就連你這些年紈褲的名聲也是裝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那些人放下戒心,滿心以為嚴家是不可能再交到他的手中,等到嚴老爺子將手中的權力移給他的時候,他羽翼已豐,不再是那些人可以輕易拿捏的了。

  「不然呢?嚴家可真是龍潭虎穴呢,我可從來不敢掉以輕心。」嚴越笑歎道,「我這個人恩怨分明,您儘管放心好了。」

  「可你也是嚴家的人,你不能這樣……」嚴老爺子老淚縱橫,這些事情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不想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對於那段過去,他只能選擇視而不見,所能做的只是對嚴越更加精心,「你大伯和你大堂哥走的都是入仕的道路,和你並沒有衝突,也是他們一力主張你接手嚴家的,他們不會害到你的……」

  「爺爺,您怎麼越老越糊塗了,您忘了,還有二堂哥呢,他在背後搞的那些鬼,如果沒有人授意支持,就憑他那點兒智商能鼓搗得出來嗎?」他的聲音十分輕柔,「他們當初的一力主張,您怎麼就不能理解為試探呢?不過可惜無論他們再怎麼扶持嚴超,也改變不了他是個蠢貨的事實。」

  「你能不能不要把一切都往壞處想?就算他們過去對不起你,也許早就心生悔意,你這幾年在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傳回家裡都是你大伯和阿起為你一力遮掩,為了你的事阿起甚至還得罪了不少人,我雖然老了,卻並不糊塗!」嚴老爺子痛心疾首地看著他,「你別忘了,你也姓嚴!大家都是一家人!」

  「我當然不會忘了我也姓嚴,但是爺爺,如果您希望嚴家繼續興盛發達下去,還是不要阻撓我為好,一棵樹要長得好,也得時不時地修剪一些枯枝敗葉才對,您做了這麼久的當家人,您應該比誰都清楚吧?」嚴越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嚴老爺子的眼神迷惘起來,他明白嚴越說的沒錯,手段機心他不是沒有用過,否則百年嚴家又怎麼可能只有他一個當家人,當年他的那些叔伯兄弟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久得連他都忘記了當年的那份銳氣和野心,今天他在嚴越身上看到的,正是一個當家人所該具備的。

  「我明白了,但你們的身上畢竟流著相同的血脈,做事還是留幾分餘地,今後說不定會另有一番收穫。」嚴老爺子知道自己這個孫子狠辣果敢有餘,但溫和懷柔不足,在家族問題上不是狠辣就能解決問題的,「一棵樹要長得好,不能修剪得太過,光禿禿的只剩下主幹,哪裡還稱得上是大樹?」

  「您不相信我?」他笑盈盈地反問。

  「不是不信你,只是擔心你,你畢竟還太年輕,有的時候朋友未必會是你一生的朋友,仇人也未必是你一生的仇人,一切只看你的手段和你所處的位置。」嚴老爺子感慨地望著愛孫,早已經從最初的震驚沉痛中回過神來,他這樣的人注定不會為了往事掛懷太久,逝者已矣,說不定沒有經歷過那些苦難,嚴越還無法成長到現在的地步。

  「爺爺希望我和他們握手言和?」嚴越挑眉笑道。

  「以你的手段難道還制不住他們?為了家族的體面,也為了嚴家的將來,至少他們畢竟也不是全無用處,你也不想最後得到手的嚴家只是一個空殼吧?」

  「枕畔豈容他人酣睡?您覺得我會讓自己身邊埋著幾顆定時炸彈,時時刻刻威脅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嗎?」他的臉上有一絲溫柔和決絕掠過。

  「難道你還怕……」嚴老爺子的眼神很複雜,他什麼大風大浪都頂過來了,難道還會怕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

  「我當然怕,爺爺,我可沒您想像的那麼堅強。」他柔聲道,「我絕對不會讓當年發生在我父母身上的事情重演。」

  「他們對方子萱下手了?」嚴老爺子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是為了她才……」

  果然是紅顏禍水!禍水啊!

  「他們當然下手了,」他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如果不是我安排了人在她身邊,您覺得我還會這麼心平氣和地在這兒和您說話嗎?不過有一點您猜錯了,我可不是為了她,我為的是我自己,從八歲開始,仇恨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我,您知道要成天戴著這張面具有多痛苦嗎?您知道每次見到他們的時候,我有多恨嗎?可是我還是要乖乖裝下去,現在的我已經裝到忘記了原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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