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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楓聆心】重生打造完美家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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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7 19:42:37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 一而再 再而三(下)

“怎麼回事?”

“有個人突然從巷子里騎出來。”司機嚇得臉色發白。

“撞到人了嗎?”白子東聲音嚴厲。

“她倒下去了。我不確定。”司機試著解開安全帶,一時著急,竟解不開。

白子東面沉如水。不像很多老板頤指氣使得讓司機或秘書去處理的作派,他打開車門,手仗點地,最先下車。

秦秘書還沒來得及說毛遂自薦,見老板已經往車前走去,趕緊跟著下車。

翻在一邊的自行車輪子還在骨碌碌哩哩轉個不停,一個女孩朝天倒在地上。這條小路極為安靜,發生這樣的事,也沒人出來看熱鬧。

“撞到你了嗎?”白子東目測自行車和他車頭的距離,有點遠,而他確定司機剎車的時候,沒有聽到重物撞擊出去的聲音。

秦秘書聽老板又先于自己開口,心里再度郁卒,這事不該由老板親自出面。見年輕的司機這才慌慌張張下來,冷冷看了一眼,卻沒說話。

“需要我幫忙嗎?”一個聲音,帶著女孩特有的柔細,令站著的三個男人齊齊回頭看去。

人生何處不相逢!

一天中能遇到她兩次,是這個城市委實太小了?白子東又見韓水青。他心里詫異。面色半分不變,仍然沉穩。

水青看到白子東,一怔,怎麼又是他?可她沒心思打招呼,有個小女孩還倒在地上呢。匆匆走過三個男人身邊,她四下觀察環境,看到翻了的自行車和白子東的奔馳車,她猜可能是車禍。

“你們撞到人了嗎?”那不是咄咄逼人的問句,只是了解情況的例行詢問。

白子東看看司機,司機緊張兮兮得回答,“我不知道。車子只開20公里的時速,一看見自行車沖出來,我就踩剎車了。”

水青蹲下身,見那小女孩臉發白,呼吸有些急促,額頭上擦破點皮。她迅速回想在國外廠里送她去學的基礎急救課程。考試她是以優秀通過的,但現實中遇到需要幫助的人還是第一次。所以她感覺自己有點緊張,試著深呼吸,稍稍冷靜下來。

“車上有急救箱嗎?”那部大氣的奔馳不知道有沒有大氣的裝置?水青抬頭看他們三個。

“有……有的。”司機立刻去后尾箱,拿了個小醫藥箱過來。

水青打開,快速瀏覽一下,拿出橡膠手套戴上,邊戴邊喃喃自語,要把記憶中的急救過程回想出來。

她在說英語?白子東離得最近,能聽到一點。

“秦秘書,請叫救護車。”她差點忘了重要的一步。

白子東褐色子眸有光一閃。

“有必要嗎?還不知道嚴不嚴重。”秦秘書和老板的想法一樣,自行車離他們的車頭有點遠。不像被撞到,而那小女孩看上去也完好無損。

“嚴不嚴重,都要叫救護車,由醫生判斷,這是基本常識。”水青沖秦秘書吼。她這個路過的都緊張死了,肇事者反而心存僥幸。大環境影響的。她看秦秘書還在征求老板意見,聲音陡冷,目光清冽,“如果小姑娘有個什麼后遺癥,並發癥,吃虧的是你們。”及時送進醫院確診,對他們也是一件好事,不用事后說不清楚。

秦秘書竟然被水青凌厲的氣勢所迫,沒等白子東回應,不由自主就撥出了急救電話。

“小姑娘,你好,我叫韓水青。你叫什麼?”水青見秦秘書開始打電話,就接著下面的步驟,確認傷者意識是否清楚。

“我叫小玲。”小姑娘有些哭腔,但出聲清晰,讓水青松了口氣。

“我可不可以幫你做個簡單的檢查。看看你的傷勢?”征求傷者同意,才可接觸病體。

“可以。”小玲聽大姐姐語氣很柔,本來害怕的情緒安定不少。

“你摔下來的時候,頭碰到地了嗎?”額頭在滲血,需要第一處理。

“好象手和膝蓋先著地,頭碰了一下。”小女孩想了想,不是很確定。

“白先生,麻煩你幫我固定住小玲的頭。”終于差使到白子東,同時又囑咐司機先生,請他從車上拿些墊子,如果有的話。

白子東突然被點到名,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你叫我嗎?”

“這個時候還有其他閑人嗎?”水青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拿出紗布,準備抱扎傷口,卻見他沒動,她語氣又不好了,“白先生,人是被你們的車嚇到的。”

白子東竟無法反駁,他走到小女孩頭前,猶豫問:“怎麼固定?”天知道,他從來都是被人圍得團團轉,哪里照顧過別人。

“你的腿腳不方便,可以坐下來,雙手捧著小玲的頭,不要讓她亂動,最怕腦震蕩。因為額頭有傷,要給她包扎,所以我讓你抬就抬。但動作幅度必須控制在最小。你明白嗎?”水青一連串指示。

原來她還知道他是瘸子!看她指手畫腳,還以為她故意嘲笑他呢,卻是真心要他幫忙。他心里想得多,動作卻照她說得做,坐下來,用手捧住了小女孩的頭。

“謝謝你。”水青開始包扎。

白子東的眼里,只有她烏黑的發辮,從背后緩緩滑落至肩。聽她讓他怎麼動就怎麼動,見她的一雙手雖小,雖有些抖,卻還是從生疏到熟練,鎮定得完成到最后。然后,她抬起臉,額頭微泛薄汗,本來不出挑的五官有層紅暈,突現的美好笑容竟然無法讓人忽視。

“小玲,你還覺得哪里痛?”水青這一笑是對小女孩的。

“手和膝蓋,還有腳踝。”小玲覺得碰上個好姐姐,雖然疼,也能忍得住不哭。

等秦秘書好不容易把地址說清楚,結束通話,回頭就看見不可思議的一幕。他萬金貴重的老板,正坐在臟兮兮的水泥地上。固定著那個小女孩的頭。稍微動一動,就會被正在處理傷口的女孩說上一句。

“老板,還是我來吧。”他連忙趕上去,自告奮勇要替手。

“別動!”水青把小玲的腳放高到墊子上,這應該是最后一個她能處理的急救了,用繃帶纏出整齊緊湊的形狀,她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小玲身上,“一換人就會動到頭。在救護車來之前,白先生你堅持一下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這種姿勢要一動不動等到救護車來,也太累了。換個人有什麼,我們小心點就行了。”秦秘書對水青相當有意見。不知道她哪里跑出來,他們三個大男人被指揮得團團轉,尤其這其中一個還是老板。

“醫院離這里很近,最多五分鐘。”她已經聽到救護車的鳴笛。

“既然知道醫院很近,我們自己就能開車送過去,叫什麼救護車!”秦秘書以為抓住了錯處。

“如果傷到骨頭,如果傷到頭,如果傷到脊椎,我們都不是專業的救護人員,輕易移動傷者,可能會導致嚴重后果。”水青也不氣,因為秦秘書的想法正是大多數人的想法,雖然是錯誤的。

秦秘書啞口無言。

白子東看秘書吃癟,想自己在這女孩手里也沒討到好去,“你是護士?”看她動作到后面很嫻熟,處理得挺專業。

“不是。”水青突然想到一條重要準則,她那個基礎急救的證書是在上輩子拿到的,這輩子,她可沒什麼證書。雖然沒有證書,也可以救人,但她感覺有點名不正言不順。遂決定等救護車來了,就開溜。

白子東見她回答那麼簡短,一點都沒有和他深聊的意思,心里有些異樣。想他白子東,出生以來,第一次被人吆喝來去,雖然也知道是為了救人……眉心一跳,他自己這種心態,是無理取鬧吧?頓時警醒,想騰出手指去揉平眉心疙瘩,卻又聽她一聲不要動。只好閉合雙眼,將傲氣壓了下去,不再多說一句。大手一直固定著小玲的頭,穩穩泰然,沒有動一分。

“姐姐,我腳上很痛,是不是骨頭斷了?”小玲安定后。就覺得腳踝鉆心疼。

“不會的,應該是扭傷。”水青見她再次緊張,就嘗試安慰,“小玲,上學時間,你怎麼在這兒呢?”

“我……請假。”有些吞吞吐吐。

原來是逃課了,水青暗笑。

就這樣,在水青和小玲輕聲細語中,救護車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

因為路太窄,有一男一女兩個護士推了活動床架進來。見到小玲被照顧得穩妥,又聽水青說了詳細外表傷勢,護士們連稱做得好后,小玲被送上了車。

“老板,我跟去處理后續。”秦秘書心想,他要再搶不到這個差事,他就可以回家吃自己的去了。

白子東點點頭。

看救護車開走,他回頭,卻再也忍不住臉色大變。

“人呢?”他問現場僅剩的,他的司機。

“誰?”這個字問出來,可憐的,才為白子東開車三天的司機先生已經注定過不了試用期。

“那個女孩人呢?”白子東因為司機的笨拙,更是氣得聲音死沉。

“哦,她剛才騎車走了。”行動敏捷,悄無聲息,還對他笑了笑,說了謝謝。

“你為什麼不攔住她?”他感覺耐心如沙般流失,再一次發揮引以為傲的控制力,“我們還沒感謝過她。”

“我看她不像做好事要留名的人。她走時,還反過來對我說謝謝。”是個真正的好人。

白子東如同看到一朵奇葩,在眼前大喇喇開了出來。

黑色嶄新的大奔無力地開過去。后尾箱,一輛不搭調的女用自行車半遮半掩,細細的車輪扭曲了。

午后春陽,將這條寂靜無比的小路照亮,白花花的水泥地刺人眼目,墻角屋檐到處是青苔絲網,顯得頹敗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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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7 19:52:40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 棄之琴 得之音

G市東皇酒店。

“你說什麼?”一聲怒喝從頂層高級商務套房的門后傳來,正是簡蒼梧平時住的那間。

怒氣沖沖的人,濃黑發,五官皆正氣,衣著有品味,和簡蒼梧一般高大,唯有眼角鋪開的淺紋顯示了中年。

他就是簡蒼梧的父親簡疏庭。

“爸爸,雖然感謝你的提議,可我決定這次比賽棄權了。”相較于父親的盛怒,簡蒼梧還是清冷。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剛才說的話?”簡疏庭恨不得按太陽穴,停止它的鼓噪,“這次比賽,我會親自指導你。我聽你教授說了,最近你的琴聲有相當進展。他還說,以那樣的狀態奪冠也是可能的。他甚至相信只要我能對你稍加指正,第一名就是十拿九穩。第一名就能進入維也納音樂學院,所以我才特地抽時間出來。不然,你以為我很有空?”

“教授誇大其詞。我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進步。事實上,這十幾年來。我的水平一直如您當初所說,技巧完美,天分全無。七歲的時候,您就讓我棄琴。您不會忘了?”簡蒼梧進廚房,倒了兩杯水,放在茶幾上。

“哥——”妹妹簡墨桐不僅是小提琴天才,她的聲音美如清玉,她的人更美若流風,雪華皎潔。長年修習小提琴,音樂的典雅已和她的骨血融合,為那份芳蘭再添清靈。即使在醫院住了多月,臉色不見憔悴,只有楚楚憐人的氣質,被雪白的小臉襯托得淋漓盡致。

“墨桐,你不用開口。”簡蒼梧雖然疼愛這個妹妹,卻不是一昧盲寵,有他作為哥哥的嚴厲。

簡墨桐咬咬唇,有些難過,低下頭去。

“你對墨桐兇什麼?”簡疏庭本來就在氣頭上,看見女兒被兒子說,更火了,“如果不是墨桐手受傷,需要精心養半年,我怎麼能飛回來指導你?”

又來了!從來不吝嗇對墨桐的關心愛護,卻對他寡言少語,看不出父子之情。簡蒼梧盡管習慣,心里還是不好受。

“那麼。抱歉,讓您失望了。”他的臉上竟然罕見得有了譏嘲的笑意,“總不能因為墨桐的傷,而讓我趁火打劫您的時間。您還是養精蓄銳的好,等墨桐的手恢復,您指導起來才更得力。別為我白費心機,影響到墨桐的前途。”

簡墨桐瞪大那雙墨清的眼睛,而簡疏庭也被兒子的話震得心發顫。

他們父子的嫌隙並非一日之寒,雖然在簡家和白家早不是秘密,但蒼梧像這樣公然把父親厚此薄彼的事情說開,還是第一次。因為蒼梧的驕傲,蒼梧的清冷,對父親又氣憤又不平,都只化作無聲抗議而已,就如蒼梧的琴聲,情難消痛難消,郁結著,發悶。

“蒼梧,你……”簡疏庭知道自己的偏心,可他沒見兒子抱怨,也就理所當然以為兒子不在意不留心。所以蒼梧指控得這麼明確。令他驚呆了。而驚呆后,就是內疚和慚愧。

“爸爸,我累了,想放棄了。您應該開心才對,因為以后不用再忍受我的小提琴,也不用聽人說虎父無犬子。”簡蒼梧此時倒是真心說的。他有了新的夢想,也感覺到起風時,一翅千里的自由順暢。這讓他相信這次找對了方向。

“已經努力了這麼多年,也不一定不能像墨桐那樣。”簡疏庭並不是完全不關心兒子。蒼梧付出了多少,到今天即使最嚴格的教授都會贊他一聲。自己只是在墨桐身上放了太多精力,還沒能好好聽過現在他的演奏。當蒼梧的指導教授打電話到德國,興奮得通知他,蒼梧的琴聲終于突破了極限,全然不同以往,他就趕來了,帶著殷殷的期待,想認認真真聽上一次。

簡蒼梧聽到父親說這話,卻是一點感慨激動的心情也沒有。從七歲開始放棄了自己的父親,現在告訴他或許能趕上天才的墨桐,簡直就是爛笑話。

“我已經決定了。”簡蒼梧為自己一錘定音。

“決定得好!”在玄關短廊里聽得真切的白子東走進客廳。不戴眼鏡的他目光鋒利,如出鞘的寶劍,銳光四射,寒氣隱隱。

“子東,蒼梧一時沖動,他明明熱愛小提琴。你那麼了解他,還說得出泄氣話。”簡疏庭欲拉救兵。

“他再熱愛,也被你這個父親澆熄了。”白子東沒給好臉色,他剛在外面遭遇氣惱的事,心情很惡劣。非常想找人倒霉,尤其簡疏庭算得上半個自己人,也不用他像在外面一樣虛偽,“一把破琴修修補補拉了這麼多年,也算對得起簡姓。我得跟姐姐商量,找個好日子,把蒼梧的姓改了。”

簡蒼梧如今拉的琴,就是當年父親送給他,又被他砸壞的那把。

“子東!”簡疏庭語氣嚴厲,卻對以前的小舅子毫無辦法。

白子東沒理,他手杖一點一點,坐進沙發,輕輕敲敲傷腿。

“蒼梧,至少再讓我聽一次。”簡疏庭難得向兒子低頭。

簡蒼梧見到父親這樣子,有些猶豫。他並不討厭小提琴,可是已經不打算繼續深造。

“離報名截止日還有一星期,你考慮一下再答復我。”簡疏庭又軟化態度。

簡蒼梧無法拒絕,淡然點頭。

“墨桐,我們回家。”簡疏庭突然覺得身心俱疲。一下飛機就趕過來,本來會在東皇住一晚,但他現在有點無顏見兒子,心頭很亂。

“爸,我和哥哥好久沒見。您就讓我在這兒住一晚吧。”簡墨桐清玉的嗓音。

“好吧,明天早上我讓司機來接你。”簡疏庭對女兒充溺已經深入骨髓。他交待完,走出了套房大門。

“簡墨桐,你最好還是跟你爸一起回去。”白子東垂眼轉著手杖,語調平平,卻沒有好感。韓什麼?到底是叫韓什麼呢?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還有,她居然知道他的秘書姓秦!

“舅舅。”簡墨桐輕輕喊白子東,柔美之中帶著嬌氣。

“我不是你舅舅。”白子東抬起眼,里面沒有玩笑,沒有親情,只有起冷寒霜。

“舅舅。”這次喊他的是簡蒼梧。

“我只有一個外甥。我姐只有一個兒子,其他人別隨便亂叫。我住的地方也不習慣有外人。”白子東目光沉沉地看向簡墨桐,“現在走,應該還趕得上你的好爸爸。”

簡墨桐默默站了起來,臉上沒有凄苦委屈,弱不經風的身影原來可以堅毅。她往門口走了兩步,回頭笑容依舊甜美,“哥,這個周末你回來住吧,我們好久沒聊天了。”

“墨桐,我給你訂間房。”簡蒼梧比較公允。

“不用了,既然舅舅不喜歡我在這兒,我還是回家去。”她姣好的面容很是坦然,“舅舅,再見。”

簡墨桐也走了。

“看見沒有,她心機深得很,可不是好惹的角色。”簡墨桐是右手捏緊拳頭走出去的,白子東看得很清楚,“她不知道自己是領養的時候,把你媽當親媽,大概是真心的好。后來知道自己的身世,就鬧得全家不安寧,直到你媽和你爸離婚,她才消停。那時,她才八歲。獨占欲那麼強,這頭奪了你的父愛,那頭又當你的乖妹。蒼梧,我不信你沒看出來。”

“白子東,你今天怎麼了?”連名帶姓叫他時,是以朋友的身份,“腿的老毛病犯了,所以心情不佳?”簡蒼梧看他不停敲腿。

“簡蒼梧,我就算說得有點誇張,卻也不是捕風捉影。簡墨桐這個女孩子,我實在沒辦法喜歡她。每次看到她,就替你覺得不公平。一個領養回來,不清不楚的孩子。如果不是你爸的私生女,你爸會花那麼多心思?”白子東也直呼全名,此時是好兄弟。

“無論真相是什麼,墨桐都是無辜的。”簡蒼梧知道爺爺,姑姑,還有母親問過父親同樣的問題,但父親一直都否認了。而對他來說,有沒有血緣關系無所謂,墨桐的才華是現實,父親珍視她也是現實。

“無辜?”白子東今天確實煩躁,冷靜也好,風度也好,統統不想展現,“你認為她無辜就無辜吧。我去洗澡換衣服,然后一起吃晚飯。”

“你很難得煩躁。”簡蒼梧已經看出來了。

“碰到一個讓人煩的人。”明明連名字都記不起來,但白子東對她的印象卻深刻。

“女人?”簡蒼梧猜測。

“女孩。”白子東糾正。

“舅舅,你的情史太多,不怕我的未來舅媽,你的未婚妻生氣?”簡蒼梧搖搖頭。

“楊美珊?”白子東不以為意,“我們向來各自發展,互不干涉。而且,我和那個奇怪的女孩之間,絕對同我的情史沾不上邊。”完全是,節節招架不住,一面倒的敗象。

簡蒼梧不是好奇的人,白子東又是極重事業的人,有關奇怪女孩的話題就此打住。

廳里只剩下簡蒼梧一個人,他滿腦子都是父親離開時的請求。

“至少再讓我聽一次。”父親這麼說的。

他的琴聲真的不同了?簡蒼梧回想起最近教授興奮之極的表情。但他卻沒有任何感覺。如果說差別,大概就是他在拉琴的時候,很快樂,真的很快樂。這種享受小提琴的心情,是從大年夜之后開始的。

簡蒼梧修長的手指把玩著小小的手機。

“快快交出電話號碼,以后可以當你忠實聽眾,不用再寡言少語。”

韓水青明亮的歡愉回蕩在他腦海里的霎那,他按了,撥號出音。

下一秒卻按下結束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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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造謠人 混謠人

水青,圓心,蕓蕓和羽毛約在愛食坊吃飯。四個女孩如今很難湊齊,能聚在一起,不容易。

“蕓蕓,最近好嗎?”水青已經有個把月沒見過好友,只知道因為東皇注資,蕓妮又能正常運作,而要交給碧空的貨也全及時趕出來了。

“很好,很好,無債一身輕,而且今年暑假我會到東皇總公司受訓兩個月呢。”蕓蕓眼若泓波,笑如嬌花,比以前更美了。

圓心突然湊近蕓蕓的臉,聞聞嗅嗅,“老實交待,是不是化妝了?”

蕓蕓雙頰頓時飛上紅云,“沒有!”

圓心這麼一說,引得水青和羽毛也仔細看去。

蕓蕓被瞧得十分尷尬,“涂了點口紅而已。”

“還上了桃紅眼影,勾了很淡的眼線。”水青不客氣地曝光。又笑嘻嘻說,“打扮這麼漂亮,今天有約會?”

“蕓蕓,你穿耳洞了?”羽毛也發現新大陸。

“種種跡象顯示:顧蕓蕓戀愛了。”圓心斬釘截鐵,同時又羨慕得嘆口氣,“我的春天在哪里啊?”

“我沒談戀愛,你們別亂猜。”蕓蕓說著,臉上紅云不減,“我下午要去東皇開會。里面職業女性都化妝,我只是順應公司文化。”

“這倒是真的。職場如戰場,化裝如盔甲。”水青比喻。

羽毛連聲說比喻得好,

圓心有些郁悶,“看看你們,一個個哪里像大一女生?蕓蕓已經儼然一女強人,水青你自己開公司做老板,羽毛也在工地當工頭。姐妹們,拜托你們降低一下高度,看看我好不好?”

三個女孩趕緊目光炯炯。

“我那不叫工頭,是見習建筑師。”羽毛要求跟在李瑞景和席紫荊身邊學習,水青問過意見后,同意了。

“圓心,你怎麼了?”蕓蕓問。

“看著你們,我就覺得自己沒出息,好像在混日子一樣。”圓心覺得好友們太高人,那種風花雪月的事拿出來說,就顯得很幼稚。

“我理解你。”羽毛和圓心排排坐,“想當初我也是這樣看著她們倆的。成天說什麼成本啊,利潤啊,要不就是未來生意如何如何。”

“現在,你也是其中一員了。”圓心嘟嘟嘴。

羽毛做個鬼臉。

“圓心,有事你就說吧。”水青看她有些吞吞吐吐,“說我們不像大一生,難道其實談戀愛的人是你?”

宋圓心雙手捂住了臉,五指圓潤,分外可愛。

“是誰?是誰?”羽毛外校的,卻比水青和蕓蕓還關心。

“你們外語學院的?”蕓蕓也十分有興趣。

“圓心,你看清楚,我們現在是十足的八卦女了。因為,只要是女生,都會對戀愛的話題糾纏不休。以后你慘了,一定會被我們窮追猛打,不挖出你和你男朋友約會的浪漫細節,誓不罷休。”水青笑彎了眼,“我還以為你喜歡徐燃呢。”

“八字還沒一撇。”圓心連忙擺手,“外語學院舉辦五一舞會,我只是被人邀請了當舞伴。而且徐燃是偶像。”偶像就是用來憧憬和想象的。

“五一有舞會嗎?”水青對學校里頭的事兩眼一抹黑。

“我沒跟你說過?”圓心想了想,“最近你太忙。一下課就走了,我都找不到你人。”

“外語學院獨辦,不過也對外售票。”蕓蕓收到好幾張邀請卡,但都拒絕了。

“你們到時陪我一起去吧。我姐姐是學生會的,羽毛要混進去都很簡單。”圓心說完,突然臉又紅了,兩眼含羞,看向水青羽毛身后。

“幾個男生正朝我們這桌走來,有兩個長得還行。”羽毛和圓心方向一致。

“邀請你的男生在里面?”蕓蕓反應很快,迅速回頭掃描,再轉回來,“哪一個?”

“穿淺黃色上衣那個。”圓心小聲說,眼珠左轉右轉,不安。

“哦,領頭那個。”蕓蕓對水青說,“長得還算不錯。”

水青沒有回頭,只是笑。

“嗨,宋圓心。”男孩子果然特意來打招呼,“真巧,你也來吃飯?”

“嗯。”圓心平時嘰嘰喳喳,此時變成文靜了。

“我們有四個人,這張桌子挺大的,能不能和你們拼桌?”典型男孩明朗的聲音。

竟然有片刻沉默。圓心不好意思,覺得這桌是專給水青羽毛她們留的,應該由她們同意。她卻不知道三個好友卻是順水推舟,給她接觸對方的機會。

“當然可以。”還是蕓蕓最機靈,推推水青,讓她往里面挪位。

滿滿當當坐了八個人。

男生在點菜的時候,水青。羽毛和蕓蕓擠眉弄眼,沖圓心笑得別有深意。圓心不理她們三個,自顧自喝口茶,分明強作鎮定。

接著男生們自我介紹,是外語學院大二的學生。

沒一會兒,蕓蕓和他們就熟了,挺聊得起來。而圓心和黃上衣學長相談一會兒后,也慢慢自然了。

水青和羽毛縮在最邊上,同男生們打過招呼后,兩人自成一角聊天。

“韓水青。”黃上衣同學外向的性格,和蕓蕓也熟捻后,目標轉而向她。

水青微笑,“什麼事?”

“你收到舞會邀請卡了嗎?”他問她時,眼睛瞟了一下鄰座穿灰色上衣的男生。

水青立刻知道他是幫好朋友問的,搖搖頭,“我沒打算參加。”

“為什麼?”兩個男生的聲音。

水青依然笑盈盈,“我完全不會跳舞,而且那天晚上有事。”

“不會跳就學。”灰上衣隔開兩個位子,聲音渡過桌子,“我可以教——”

水青才張口。

“怎麼敢勞駕別人?”囂張,魅惑,卻是男聲。

緊接著,一只手。哦不,一只爪子輕勾在水青的肩頭。盡管那是一只造物天工的,十分美麗的爪子。

“我的女朋友,當然由我來教。”那只魔頭在水青耳側平行,近在咫尺,絲發相纏,“對不對,青青?”無所顧忌,聲音大到整個店都能聽見。

他的話,如同一枚炸彈,扔在眾人之中。方圓一店都被波及。

水青想拍掉那只爪子,卻聽徐燃在耳邊很低很低說了一句話,所以她忍住了,沒動,沒反駁,笑得有點僵硬。

徐燃說:“我是在幫你。”

從剛才的情況看,徐燃的出現可謂及時。不用她明明白白拒絕對方,他這麼一宣告,對方就會自動避開。其實自從表白卡片開始,她陸陸續續收到不少情書禮物,多因為那兩樁高調的事件。正愁理不清,徐燃願意幫她大刀闊斧斬斷亂麻,何樂而不為?對付徐燃一個,總比應付很多個要輕松。

水青的不說話被所有人當作是默認了,包括她的發小,知己和好友。周圍一片嗡嗡,聽到有人推了店門出去,那麼她和徐燃男女朋友的關系很快就會傳遍校園,因為徐燃是公眾人物。

看看這一桌石化了的人,水青慢慢拿開徐燃的手,對著好友們說,“我們要不要結賬?”

羽毛對著櫃臺喊:“賒賬。”

坐在外面的四個男生趕緊站起來,讓她們過。

水青走出座位,看見高歌,小山和阿健正似笑非笑,還有震驚的秦玉,當然更有低著頭,一定不可能是在偷笑的惠惠。看來,徐燃和他們一起來吃飯的。

徐燃很是得意洋洋,嘴角翹到天上去了。

水青突然不是很想看他那麼得意。既然自己默許了一個謠言,那麼再揭露一個真相,就會讓事情混亂在真假之間,可那又有什麼關系?

“徐燃。”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不高不低,卻能傳進很多有心人的耳朵里,“你只是在追我。而我,還沒答應。”

果然。引起不小回響。

徐燃俊美的五官在光影間交替,他的笑五光十色的絢爛,說道,“我徐燃要追的女孩,誰敢同我爭!”

竟在瞬間,將剛起的竊竊私語強硬壓了下去。

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兩種版本的話放出去,女朋友也好,正在追求也罷,徐燃注定要成為她的擋箭牌啦。

水青率先走了出去。緊在身后的,是蕓蕓,羽毛和圓心。

徐燃沒有跟出來,他好整以暇得坐進位子,拿起了菜單。被利用又怎麼樣?只要他在陌大一天,她身邊就不會有別的男生,這就足夠了。在他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心態前,先把她隔離了再說。

“徐燃到底是你男朋友,還是想追你?”身為最近身的三大好友之一蕓蕓先發制人。

“他說他要追我。”而且還是出自于不一定喜歡她這樣荒謬的想法,水青附加一句,“我個人覺得他有點腦殘,就是大腦殘廢。”

“被徐燃追啊?這事不妙。”連羽毛直腸子都能想到不好,“喜歡他的人太多了,水青你會成為眾矢之的。”

圓心到現在一句話不說。

水青真怕她受偶像緋聞的刺激,“圓心,你不用在意,我不會接受他的追求。”對好友實話實說。

“咦?”沉悶的頭顱陡然抬起,兩眼閃閃發光,“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好朋友是徐燃的女朋友。說給我們班上那群對徐燃想入非非的孔雀們,還不氣死她們。”原來剛才是興奮得說不出話。

“徐燃從來沒有公開追求過女生,也沒有承認過有女朋友。水青,你是第一個啊!”繼續無節制的激動哆嗦中,圓心手指又抖。

面對這樣的盲目崇拜,水青忽視到底。

沒人知道,一波即將掀起風暴的謠言,卻是當事人各自經營,各自盤算的一場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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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豆腐干 豆腐花

辦公室的門被砰然推開。氣惱的情緒引導下,來人腳步踩得很重。

水青頭也不抬,正把地圖上一小塊涂成青色,“秋姐,你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適當的運動是好的,走路用力過頭就不好了。

“沒辦法,誰讓我跟了一個花錢如流水的老板!”每每急得她心煩氣躁。賬面還是紅的,可是公司的業務越做越多,每月都有幾筆不錯的進項,但離凈利的產生,距離相當遙遠。

“不會花錢怎麼會賺錢?”水青放下彩筆,把地圖重新掛回墻上。

“你的邏輯有問題。不會賺錢又怎麼有錢花?”秋星宇微挑的桃花眼,冷冷斜睨那市區地圖上的小小青片,南峪幾乎全綠。

“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邏輯不是問題。”水青看向秋星宇的視線又一次落在奇大無比的肚子上,“秋姐,你說你希望是個女兒,所以買的小衣服小鞋子都是女娃娃的。如果是個兒子的話,就浪費了。”

“小嬰兒穿什麼並沒有區別,一歲以內都沒記憶。不需要分得太清楚。”秋星宇打算不管男孩女孩,不把這些小衣服穿過一遍,她不會買新的,“還有,你別岔開話題。到底為什麼會買那個沒用的破廠?跟我解釋說明一下,不然我也不好開支票簽字。”

水青替未出世的寶寶嘆口氣,“廠子雖然很破,有沒有用現在還不好說。”

“就算你要做豆腐買賣,150萬可以開二十家豆腐廠了。”秋星宇無奈得撫過前額。

“他們還做豆腐干,豆皮,面筋,素雞,等等等等。”水青更正。

“老板,我在和你談很嚴肅的事情。”秋星宇此時是標準的女強人臉。

“秋姐,我買得不是廠,而是地。”水青也不逗她了,“是豆制品加工廠可以自主轉讓的那一萬平方米的百年土地使用權。”

秋星宇目光凝住,語氣略緩,“我以為集體制廠家的土地使用權屬于政府,由他們組織拍賣或以提名競標的方式尋找開發商。”

“那是絕大多數。”水青也知道這點,“不過這家廠是私人老板,當年改革開放時他辦廠,政府給了優惠政策,土地就是其中之一。如今他的廠瀕臨破產,有心出讓,正好我知道,所以就先行洽談了。一萬平方米雖然不大。好在是黃金中的黃金地段。他急于轉手,價格才被我砍到150萬。”其實這是前世的機緣。廠長和爸爸認識。差不多這年吧,有一次陪爸爸散步,經過那家廠,遇到廠長,爸爸和他聊起,他慶幸得說政府用50萬把地收了回去,不然職工工資也發不出來了。這一世,因為現況有點變化。家鄉的地價開始被東皇這樣的集團追捧,等東皇的房地產開發出來,水青不用想就知道房價會拉升。趁低吸納一些合算的土地,這就是她最近想做的項目。

秋星宇馬上就有了好想法:“這麼好的地段應該先行開發,把南峪的資金調出來吧,建高層商務樓,穩賺不賠。”

“我沒打算動那塊地,先放一段時間再說。”水青悠然一句。

秋星宇一聽,柳眉豎起,“我真不懂你在想什麼?南峪應該提前發售樓盤,你不同意,也說要放一放,先建了再說。我沒見過有哪個開發商這麼干的。當然先攏資金,再造房子。”

“秋姐,請你今天下班前把支票準備好。”水青但笑著吩咐,語氣卻毋庸置疑,“南峪是碧空最重要最優先的項目,一切以它為主。”而這絕非私心,卻是時間快到了。

“我不明白……”秋星宇話沒說完,葉成的笑聲就傳了進來。

“青青,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很激動。

那一刻,沒人看見水青的眼眸發亮,神情放開了的清朗。葉成人還在外面,水青卻好像已經知道那天大的好消息是什麼似的。

水青想,終于來了!

“秋會計也在?正好!正好!”葉成搓著大掌,喜悅光笑已不足夠表達,“南峪這下真成寶地了。”

“葉總,別賣關子了。”秋星宇十分好奇。

“政府剛公布明年地鐵一號線的具體站點。南峪在大學城這一線,地鐵站將建在我們地界的對面。”太令人高興了。

秋星宇艷麗愉快的風情剛要展開——

“還有呢?”水青淡淡笑了,“葉爸,您把話一次性說完啊。”

“青青,你這麼鎮定,已經知道了?”葉成一怔后恍然大悟,“你爸告訴你的吧?”

“幾個月前,那些環境動物保護協會發出的抗議,市政府總不會完全忽略。”南峪秋湖,年初發現很多珍稀候鳥群,極具觀賞性和研究價值。

“青青,你一猜就中。市政府下達明確文件,南峪秋湖成為G市重點自然保護區。整個南峪區。嚴禁工業污染,所有工廠都會遷走,控制居住區的密集度,將在未來三年重點發展旅游景致,建立先進的公共設施,吸引國內國際游客觀光。我們碧空阡陌是被允許的唯一可在南峪開發房地產的公司。因為,大半的南峪都在我們手里。”真沒想到!當初他對南峪有興趣,只是覺得價錢最低,但買下來時擔驚受怕。那塊地太大了,大到無從下手。誰知道,政府政策一變,就變成香餑餑了。

“這種情況下,市政府會不會重新審視我們的開發方案?”秋星宇沒有被這個巨大的好消息沖昏頭腦。

“會,一定會。”水青卻早有準備,“我從一開始就強調自然環境優先考慮,又聘請省環境和動物保護協會的會長擔任南峪開發案的顧問,這下能派上用場了。”

秋星宇和葉成同時看向水青,眼里掩不住詫異。是啊,水青那樣做的時候,他們還深不以為然,覺得她不懂得精打細算,空講究保護環境的虛名。現在慶幸,居然歪打正著。就算再審視南峪的規劃。相信也無法挑出毛病。

“真幸運。”水青笑容漸深,“恐怕咱們市政府的領導們會很后悔把這麼大塊地賤賣給我們了。”以前她怎麼說來著?南峪的成交價,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啊!

“是啊。”葉成覺得就像是做了個夢,發大的夢。

“等著吧,看南峪地價如何翻翻翻!”水青的老板椅轉了個圈。

一切,水青好像洞察先機。秋星宇仔細想了想南峪規劃的整個過程:否決高密度建高層公寓的建議,否決綠化帶縮小的建議,否決樓盤提前銷售的建議,力排眾議堅決聘請環境保護顧問。如果不是運氣,而是她的意料之中。那麼韓水青,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

水青要是知道秋星宇這麼高看她,必定會有一半心虛。雖然采取防范措施是她自己的想法,但也是因為知道市政府規劃的趨勢。

葉成興高采烈出了水青辦公室后,秋星宇對著這個年輕的老板欲言又止。

“秋姐,你剛才不是還有話沒說完?”水青問。

“算了,沒什麼。”豆腐廠那塊地,她老板大概也心中有數,不需要自己多話,“我去準備銀行本票。”

水青見人都走了,這才收斂了笑意。

又加快了!

地鐵一號線雖然是她記憶里的時間,但保護區的設立本來要在兩年后。因為那時對于秋湖上的飛鳥,家鄉人並沒有很重視。直到一次省領導的視察,隨行有保護協會的專家,才發現了這片珍貴資源,當時,觀賞性候鳥已經少了一半。

水青在南峪項目上特地請了省協會的會長擔任顧問,那原來就是個閑職,難得有人主動求上門,會長立刻帶人過來勘察,驚喜發現了這塊候鳥棲息地。上報國家有關部門,省政府同時施壓,家鄉政府基于旅游開發的潛力,很快就批準了下來。

可以說,她成了幕后推動的那只手,只為了,保留南峪的最美。

下午,水青在律師的陪同下,完成了豆腐廠的買賣交易,得土地一小塊。

這里離永春館不遠,沿著河岸一直走就是。水青沒有搭律師的車,算自己提前下班,慢悠悠散步。她實在太喜歡這條路,前世今生都鐘愛非常。

這條路,視線可追逐亮鱗的河流而下,兩岸青柳紅花供自己欣賞。世界在心里突然安靜,仿佛所有喧囂只是惱人夢境。

看表,已經四點了,時間剛剛好。

小提琴,在空中悠然傾訴。馬斯涅的沉思。

幾個剛放學的孩子東張西望,見不到拉琴的人就走了。

水青坐上河堤長椅。不久前才聽過變奏了的具有時代感的沉思,而這顯然是純古典。沉重中的哀傷,連靈魂都思索得發痛,每個音符劃過光,令那般暖意撕裂成孤寂。然而,有什麼要從中突破,有什麼要破繭展翅,聽得她心中深藍,恨不得拉那傷心人一把。

一曲畢,如夢方醒,她輕拍手掌兩下。

眼尖,石橋上有一位老伯挑著擔,吆喝——豆腐花。

她十分激動。

青石,小橋,流水,老柳,老人家,這年還有黃竹扁擔豆腐花。

馬斯涅和豆腐花,算不算絕配?

水青咽咽口水,隨便那麼一喊,“簡蒼梧,我請你吃豆腐花。”

不遠處,老柳后面閃出一片素白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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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7 19:53:14 |只看該作者
第123章 你愛甜 我愛咸

那正是水青視線的盲點。所以一開始沒看見簡蒼梧。

水青招呼一聲,也不等他,怕擔子挑走,三步並兩步,上了石橋。

“老伯,給我兩碗豆腐花。”腳下南流北水。

“別急,別急。”老伯棕黑的臉笑皺了,“等等你男朋友。”

水青臉都不紅,被人誤會習慣了,“先到先得。老伯,第一碗是我的,請別放蔥花。”

老伯哈哈一笑,戴上手套,從右邊的透明櫃里拿出兩只瓷碗,再打開左邊的暖鍋,盛了一大勺豆腐花出來,撒上蝦米,澆上香油辣油,一湯匙墨紅調料。

“辣油多給點吧。”她聞到撲鼻香味。

“給你。”老伯放了一次性的小湯勺,“小心燙舌頭。”

“老伯,為什麼不用一次性的碗呢?”水青看他弄豆花時。很注重清潔衛生,勺子也是一次性的,所以對手里的青花碗就很好奇。

“這樣的碗,捧在手里持,才配得起我的豆腐花。塑料碗,掉了它的身價。”老伯說得挺有意思,“放心,碗全部高溫殺菌消毒,不會有問題。”

“嗯,我放心著呢。”水青笑逐顏開。

簡蒼梧把小提琴放好,背著琴盒,沿河欄走上橋,聽見那柔美熟悉的聲音帶著這個城市特有的細儂,如一支動人的小曲,看見那道纖細的身影和賣豆腐花的老伯相談甚歡,捧著青花碗,雙眼彎彎。

他跨進一步,感覺那層歡樂的光圈迅速包圍了自己。

“小伙子,有什麼要求沒?你女朋友不加蔥,多加辣油。你也一樣嗎?”老伯動作麻利,已經盛好第二碗。

女朋友?簡蒼梧自然被這稱呼一愣,下意識去看水青。她正垂著頭,對著勺里的豆腐花吹氣,甚至伸出粉紅舌尖,舔了舔。

心一跳,有些慌,他調開視線。

“小伙子。怎麼樣?”老伯催促。

“和她一樣。”他選擇最簡單的回復。

老伯添好調料,“給你。兩人甜甜蜜——”沒祝福完。

“太好吃了!”水青哇贊著,滿足吁口氣,“簡蒼梧,快嘗嘗看,極品到讓你把舌頭吞下去,舍不得吐出來。”壓根沒聽到女朋友啦,甜蜜蜜啦。

“老伯,這調料是您自制的吧?”豆花嫩滑,沒有半點豆腥。蝦米干香。而最贊是調味料,咸淡正好,還能嘗到很多種香,圍繞著舌頭,溢滿味蕾。水青不覺得是因為自己很久沒吃到而產生怎麼都好吃的效果。

“不錯,獨家秘制。”老伯點點頭,“我退休后閑得發慌,自個兒研究出來的。高興了,就天天做上一擔,在這青草巷石板橋附近賣。懶了,一個月我都歇著。要不是聽到小伙子的小提琴,我還不上這橋呢。你們今天運氣不錯。”

這時。有一些大人孩子紛紛上橋,老伯熱絡得打招呼,看來是熟面孔了。

水青把錢放在透明櫃的半開抽屜里。

“我今天就在橋上賣豆花,你們自管拿碗下橋去吃,親親熱熱都好,只要走之前記得把碗還給我就行了。”老伯揮手。

兩人就在岸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這個角度還能看到橋上老伯忙碌的身影和小孩子們的笑臉。

“我沒跟老伯澄清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這種事從來越解釋越復雜。”清者自清。

“我沒關系。”簡蒼梧想想是這樣。

“好吃嗎?”水青看簡蒼梧終于吃了一口。

“咸的。”簡蒼梧皺起眉頭。豆腐花怎麼是咸的?還辣!還鮮!

“就是咸的,才好吃。”澳洲豆腐花全都是甜的,爆米花全都是咸的。她覺得反了,整個國家都是顛倒過來的。

“我只吃過甜的。”而且是大飯店里那種。

“甜的很怪。”水青並不習慣,雖然家鄉也靠南邊,但豆腐花是咸的,真好。

簡蒼梧想咸的才怪,但選擇不說。可是,咸豆花,真怪。

水青幾口吃完了,見簡蒼梧托著碗不動,就知道他不愛,“你不喜歡吃,我幫你吃,反正才吃了一口。”他手里的勺子沒放下,應該沒有口水。

簡蒼梧就側過頭,那眼神,她不明白。

“那麼好吃的豆腐花,別浪費了。”水青就笑得有些尷尬,這個要求是不是很不合禮貌?

“你不介意的話——”他把碗遞過去。

“有什麼好介意的?你等于沒吃啊。”水青接過去,輕輕挖一口。

好吃!眼睛瞇了起來。

“簡蒼梧,你真會約地方。”接到他電話時。驚訝。聽他約在這里時,很驚訝。

“市區我不熟,走過一遍的路卻能記得。上次,你帶我走過這里。”一條能帶來寧靜的河堤路。

“簡蒼梧,你老說自己拉小提琴沒有天分,我不懂得太深,所以也不敢評論。可是,你今天的演奏,很感人,很觸動。我本來心情不錯,都被染難過了。”她第一次聽到簡蒼梧認真拉琴,就震動了。如果那不是天賦,又是什麼?

她被觸動了?他的琴聲嗎?他突然正視起來,“能告訴我,你聽到的琴聲是怎麼樣的?”

水青對上他的黑眸,竟然很認真在問的。

“嗯,我也說不清楚,就是很悲很傷感,卻又不想一直陷在里面,拼命要掙扎出來。”她對古典樂可以欣賞,但真不精通,只是班門弄斧。

那心聲,他試圖放進琴音里。她聽到了,還能表達得那麼清楚。簡蒼梧覺得不可思議。是她比自己以為得更了解音樂,還是如教授所說,他真的突破了極限壁壘?

水青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簡蒼梧。

小提琴還在他背上,被西垂的陽光染了半盒金。他半長的頭發,削得極好看,往后彎起,發尾暗栗色。他的視線,落在骨節有力的雙手,手的影子拉長到水青的膝蓋上,那麼修長。

她吃完豆花。將兩只碗還給老伯,再坐回他身邊時,他醇沉而清的聲音響起。

“本來,五月中我有一場小提琴比賽。”

本來?她沒說話,靜靜當聽眾。

“我打算棄權。因為,我不打算再拉小提琴了。我是說,不是小提琴家的那種。”他眼前,楊柳拂光,偶爾有車開過,寂靜又來,身后卻有孩童的笑聲。

“可是,我的父親從德國趕來,雖然並不是專程為了我,但,十年來首次,他說想再聽一次我的琴。”他們畢竟是父子,他可以因為父親的偏心而生怨氣,卻在內心,像所有的孩子一樣,希望得到父親的疼愛。矛盾,也無奈。

“我不知道,要不要參加比賽。”所以,約了她出來,總覺得,她能幫他。

“你父親不喜歡你拉小提琴嗎?”她聽上去,似乎他沒有父親的支持。

“不是不喜歡,只是很失望。”他解釋,“我父親是小提琴家,我爺爺是指揮家,我姑姑是鋼琴家,而我妹妹和我父親一樣,才華橫溢,很早就被音樂界贊譽為神童。而我,在音樂方面表現得很平庸。”惡意一點,他庇蔭在音樂世家之下,通過自知的無比勤奮,走到今天。才能被人說優秀。

難怪他總說自己沒天分,原來出生在天分最多的音樂家群里,比較不了。

“會覺得遺憾嗎?畢竟學了這麼多年。”簡蒼梧在水青眼里,雖然很清冷,卻很耀眼的一個人。她能感覺到他的才華,哪怕他說是勤奮出來的。她深不以為然。天分,真的那麼重要?她寧可相信機會。

“會,可是過去就好了。”他對自己現在做的事很有興趣,“從很早以前,外公開會,我就喜歡坐在他旁邊聽。也許,我早該聽外公和舅舅的話,經商才對。”

“你才二十出頭。”什麼叫早該?還有他提到他那個舅舅,在她眼里是個相當有野心的家伙。

“至少可以讀商科或管理。”簡蒼梧自嘲。

“不必這麼說,你喜歡小提琴,是不爭的事實。”不然,怎麼可能堅持了這些年?

她說到他心坎上。不錯,他喜歡小提琴,未來也不會改變多少。

“既然喜歡,那麼就給一個隆重的道別式吧,無論對自己,對你父親,還有小提琴。參加比賽,成與不成,都沒關系。”水青期待。

“你想我參加?”簡蒼梧黑晶的眼眸,暗夜如海。

“簡蒼梧,你猶豫,難道不是因為動搖了?我想不想,其實沒什麼太大關系吧。”這麼稀罕得約她,原來是為了這件事麼?

簡蒼梧淡淡浮現笑容,並不清冷,“如果我參加比賽,你來看嗎?”

“如果你能進決賽,我就來看。”水青又加了一條件,“你得提供入場券。”

“我知道了。”決賽嗎?也不是不可能。

“簡蒼梧,我會期待的。”水青笑握了雙拳。

簡蒼梧的心情,在那一刻,很輕松。他沒有去想父親,也沒有去想自己,只是,很想,站在音樂廳那樣正式的場合下,把這麼多年練習出來的,真正的琴聲,演奏出來。極有可能,這是最后一次上臺的機會了。

風吹過來,好暖。

人在身邊,近到影子相疊,很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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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就是你 不是你

顧蕓蕓把車停好,最后一次拿后照鏡看看臉上的妝,確定恰到好處,嫵媚之余不會掩蓋青春亮麗。

“蕓蕓,你非常漂亮,所以他會喜歡你的。”她對自己說。承繼于母親的美貌,還有自己能上名牌大學的聰慧,是她驕傲的資本。

她深呼吸一口,推開車門。走了出去。眼前,是處于鬧市中最出名最貴的西餐廳紅鹿。當她打電話約白子東的時候,他說了這個地方,而她從來沒來過。

走進暖光鋪陳的餐廳,有人問她:“小姐,您預約了嗎?”這里是必須要預約才能有位的高級餐館。

“我不太清楚,我朋友跟我說了今晚在這兒吃飯。”雖然是她要約的,但后來白子東說他會安排。

“那你朋友叫什麼?”連接待員都不卑不亢。

“白子東。”蕓蕓有點緊張。家里條件不錯,但她的朋友圈都是同學,平常吃飯也是在大眾化的飯店或小餐廳里,這種高檔的場所,她沒來過。

“原來是白先生。”接待員立刻請來領位人,笑著為她領路。

這種被人服務周到以及尊重成貴賓的感覺,令蕓蕓受寵若驚。

餐廳里面很大,不亮卻充滿美感的吊燈,潔白布方桌圓桌,擺放著水晶杯,金黃色矮燭臺。墻角那兒,一位鋼琴師正在彈奏,很抒情很悠然的曲子。已經有不少客人,說話聲音不大,偶有幾聲刀叉碰到碗碟的低磕,紅酒白酒香檳,發出鉆石般耀眼的光芒。一面數十扇落地玻璃,將外面街道的繁忙五光十色上演,只覺得窗外窗內兩個世界。

蕓蕓很快看見了白子東。

那個位置靠窗,正中。

他沒有穿西裝外套。只穿了一件黑色白細線襯衫,打一條白黑斜紋領帶。正在喝水,左袖口銀色鑲鉆的袖扣一閃一亮。他的五官,如米開朗基羅手下的俊偉石像,不是漂亮,而是真正屬于成熟成功男人的美感,異性都會著迷于他的整體。

“對不起,我來晚了。”蕓蕓正要去挪開椅子,領位員已經先她一步,幫她把椅子往外移。

“是我來早了。”有禮貌的紳士微笑,鏡片后面的目光滑過勞力士手表,她遲到了半小時。女人,就沒有例外的。

“小姐,需要我將您的外套存放到前臺嗎?”夜有風,客人一般會穿外套來。可是,室內溫度很暖。

蕓蕓有些猶豫:這件外套是Burberry風衣,為了這次約會特地買的,價值五六千呢。

“沒關系,這里的服務一流,不會有拿錯的事情發生。”白子東是什麼人,目光老練。看出她的心事,微微笑了笑。

“顧小姐是我的朋友,衣物一定要妥善保管。”白子東轉而吩咐。

“白先生請放心,您和您的朋友是我們的貴客。”領位員立刻回答。

蕓蕓知道是自己太小家子氣,臉有些燒,還好燈光不太亮,應該看不出來。她把外套交給對方,坐在白子東對面。

“顧小姐今天真漂亮。”無論如何,這是一句大實話。

一件黑色綢紗小禮服,窄肩帶,大方口。雖然裙紗上的點綴顯得繁瑣過頭,不過國內似乎流行這種,而且以顧蕓蕓這樣的大美女,其實穿什麼都會很好看。她今天還化了淡妝。芙蓉粉面,杏花眼凝了金黃光暈,櫻桃小嘴紅艷欲滴,細而高貴的頸子,如天鵝般優雅,還有露出的鎖骨,線條美而惹人憐惜。

他以前的評價可能不夠精確。今晚,他得承認,顧蕓蕓是個難得一見,十分出色的美人。她現在還顯稚嫩,假以時日,修飾精致,再有風情,會是很多男人的夢想情人。

“謝謝。”蕓蕓被白子東贊好看,原本緊張的心情就更慌,抬手拿水杯。不小心敲到邊上的水晶酒杯,發出刺耳的叮叮,“啊,對不起。”

旁邊有些客人皺眉看過來,蕓蕓留意到,頓時尷尬。

“要喝杯酒嗎?”白子東卻好像沒聽到似的,問道。

“我沒喝過葡萄酒。”蕓蕓很誠實。

“吃西餐,配葡萄酒比較好,我幫你點單杯的吧。”白子東看著菜單又推薦,“那你喜歡吃什麼?”

蕓蕓看一眼西餐,想到老媽囑咐她在男人面前要矜持,不要跟大嘴獸似的,愛吃什麼吃什麼,就謹慎選了蘑菇菠菜起司作前餐,點了蔬菜沙拉作主食,甜點忽略。

“顧小姐胃口真小,很好養。”白子東的鏡片反射著豪華燈光,似乎調侃,“不會是在減肥吧?”

“不是,我不喜歡吃肉。”蕓蕓強自鎮定,盡量落落大方。

“女人,十有八九不愛吃肉。”白子東繼續笑著,招服務生過來。點了菜,“可惜不能享受這麼多美食,少了無數樂趣。”

蕓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回以微笑。

有人上來倒酒。蕓蕓的杯子里是白葡萄酒,淡金黃色。白子東的則是紅酒,晶瑩的紫。

“謝謝顧小姐約我吃飯,真是我的榮幸。”白子東舉起酒杯。

蕓蕓也有樣學樣。

兩杯輕碰,這次悅耳。

“我和媽媽一直想感謝你幫了我們,直到今天才有機會。”蕓蕓明瞳美眸,晶亮如寶石,“所以。該謝謝白先生你才對。”

“顧小姐太客氣。在商言商,不要把我看成救世主,因為將來怕你們怨我。”白子東目光咄咄,偏被鏡片擋住。

“怎麼會?如果你是指你姐姐過來擔任總經理的事,媽媽說她能理解,畢竟東皇是蕓妮的大老板了。”有些意外,但從東皇的角度看,正常不過。

“你們能理解就最好。我姐姐從沒做過生意,生來就是大小姐,在家里養到出嫁,在丈夫家里也沒吃過苦。離婚后,突發奇想要做什麼生意。聽說我注資了你們蕓妮,就磨著我讓她參與。她被我們家里寵壞了,一把年紀,還很天真。你們能幫她的話,就幫一下,讓她知道辛苦也好。”白子東很明智得將自己撇清。

“我們會相處愉快的。”蕓蕓卻沒聽出來半點。

相處愉快嗎?他的姐姐可不好伺候啊!白子東抿口酒。

“說起來,和顧小姐真有緣。”他貌似不經意,把話題帶到了自己想要的方向。

“是啊。第一次在店里,你就幫我解了圍。”蕓蕓卻以為他在說這個。

“也許你不記得了,其實,我們在更早之間就通過話。”最終的確認,開始了。

“嗯?”蕓蕓杏眼天真,隨即十分期待,“有嗎?什麼時候?”

“兩年前,我在G市萬伊購物中心租了一家店面,因為突發狀況,不能繼續。那時萬伊還沒開張,我的秘書處理不當,引起中心管理人員不滿。我正好打電話過去,你搶了我秘書電話,跟我講了一大番道理,最后我們東皇按規定損失了押金,還支付違約賠償金。我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蕓蕓。”白子東托托眼鏡,訴說過往,“我對那次事件的印象很深刻。事后,秘書跟我說那是個學生模樣的女孩。我真驚訝。然后,在蕓妮的店里,才注意到你。那時候的小女孩,成了一店之長,你還是挺能干的。”

蕓蕓一臉懵懂。白子東說的那件事,她沒有印象。萬伊開幕前?她眉心深皺,腦海里快速翻過一頁頁。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想不起來嗎?那就算了。”白子東隨意一笑,“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是微不足道,他為什麼要提?蕓蕓這時卻十分敏感。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她覺得白子東對她的溫柔,十有八九是因為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相較于白子東的姐姐要擔任蕓妮總經理,蕓蕓更關心當初和白子東到底有什麼淵源。

情動,則盲目。

“一時之間……”她展露羞澀的笑顏,“我會想起來的。”

“真的沒關系。”白子東再次強調,“我只是當時被那通電話殺了個措手不及,難得狼狽,所以記得了而已。”可能,他認錯了人啊。

他這麼說,蕓蕓就更肯定了這件事的重要性。

此時,白子東開始聊些別的話。

一餐飯,試探之后波瀾不興。

“要我送你回去嗎?”出了餐廳,白子東的車已經停在門口。

“我開車來的。”第一次和他吃飯,不能讓他送,不然顯得輕浮。

“這樣啊。”白子東也不再相邀,“那麼,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吧。路上小心開車,晚安。”

司機過來開門,白子東上車,沒有搖下車窗。

蕓蕓看著車開走,她甚至能察覺白子東的冷淡,雖然很小很微,她就是知道。

很是意興闌珊,她回到車上,也不發動車子,呆呆坐在駕駛座上。萬伊開幕的時候?東皇租了一個店面?違約?搶手機?

一念閃過!

水青拿著手機,邊講邊跑的樣子,漸漸在她腦海浮現了出來。

是水青!那個搶了胖胖秘書手機的人,是水青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就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蕓蕓的臉色凄楚萬分。

今晚見到白子東,她的心跳更劇烈。看到他的笑容,她就不由自主跟著笑。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像喝了酒一樣,深深陶醉。

她想更靠近他,想更了解他。這種對異性的感覺有生以來第一次。

所以——

蕓蕓下定了決心,撥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接通了。

“蕓蕓?”

赫然是——

韓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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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7 19:53:38 |只看該作者
第125章 真假話 假真話

“蕓蕓嗎?”今天星期五,水青住在永春館,剛準備去花樹和葉陌離房間幫他們補下半節課。

“水青,是我。”那頭蕓蕓的聲音似乎柔弱。

水青看下時間,快十點了,“這麼晚?蕓蕓你在哪兒?”

“呃,在H市這邊的房子里。”蕓妮危機解除后,媽媽在H市里買了一個高層公寓,四室兩衛兩廳。如水青所說,房價還有得漲呢。

“高層公寓很吵啊。”水青聽到呼呼車子開過的聲音。

“嗯?嗯。”蕓蕓反應有些慢,“水青,我問你件事。”

“說吧。”這麼吞吞吐吐,很為難?水青心想。

“就是——”蕓蕓猶豫該不該問,眼前浮現白子東的身影,她咬咬牙,“我們高中時候的事。也不知道你記不記得?”

“什麼事?”水青笑了一聲,“你得提醒仔細點。”

聽好友輕松的音色,蕓蕓就好過點,“萬伊快開幕那會兒,你不是帶我們去玩嗎?”

“呃?”那時候——

“結果。當時,有一家香港公司,租了萬伊的鋪面,又違約。”蕓蕓繼續說明。

“哦,是那件事。”水青當然記得。沒有違約的話,愛食坊還開不起來呢。

“對對,就是那件事。你讓羽毛撞了秘書一下,然后你搶了他手機,和他老板說了好些話,接著對方就願意支付賠償金。”蕓蕓把自己的思路理出來給水青。

“有這麼回事。那個秘書追著我滿場跑,累得直喘,很有趣。”水青也想起了細節。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蕓蕓的聲音突然一尖。

刺痛到耳膜,水青皺眉,蕓蕓這是怎麼了?

大概發覺自己心太急,蕓蕓深深吸氣,“我就是好奇,那時你說了什麼,讓他老板承認違約的。我最近不是在學公司法嗎?有個案子,和這挺像的,所以想拿它作個參考。水青,你能告訴我吧?”一口氣,一串謊言,竟然很順。

“你早說不就好了,害得我以為什麼大事。”水青不疑有它,“我其實也沒說什麼,就跟他說,口頭協議也生效。不要以為沒簽約,就不用付法律責任。我們可以查電話局通話紀錄作為物證,而且他的工人當時已經在萬伊開工,很多目擊證人。”

“就說了這些?”蕓蕓把水青的話記住,“你不是繞了好幾圈?”

“啊!還說我們有貿易局撐腰,他們就算是香港大公司,官司也很難打贏。”水青又想起一些來。

“這是當時的原話?”越接近越好,蕓蕓希望。

“怎麼可能!”水青只當好友真做功課,“我要是能記住原話,就是天才了。差不多就是那意思。”

蕓蕓想,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麼久,白子東也不可能記得住水青當時的原話吧?

“水青,謝謝你。”她用真心的謝謝代替說謊的負疚感。

“小事一樁,謝什麼。很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水青說。

“水青!”蕓蕓突然喊。

“蕓蕓,你今天很激動?”一驚一乍的。

“那個人的聲音,你還記得嗎?”蕓蕓問。

“誰的聲音?”水青糊涂。

“那個老板的聲音。”蕓蕓小心翼翼,“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其實很年輕很英俊很能干,你們無意中再次遇見。你會喜歡這樣的人嗎?”心跳到嗓子眼。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她要放棄白子東嗎?為了最好的朋友。

“傻了吧,你?”水青簡直覺得可笑,“先不說那些個荒謬的如果,就算真遇到了,我和他能互相認得出來嗎?就通了一次電話而已。再說,就算知道曾經有過這麼一次對話,我就會喜歡他?那我真是有病了。”什麼跟什麼!

蕓蕓一想,自己為了個白子東,還真是傻了。那麼,無論如何,水青既然這麼說,自己雖然撒了謊,水青也不會埋怨的。一定不會!反正,水青根本不可能知道白子東就是那個老板,而且她之前在銀行也見過他,如果有意思,她早跟自己說了。是這樣的!

一顆心完全松懈下來,和水青互道再見。

跳過一個個電話號碼,終于落在白子東的號碼上。盯了半晌,蕓蕓按下撥出。

“我是白子東。”他的聲音,低沉帶著迷人的磁場。

“你好,我是顧蕓蕓。”她心再度劇烈跳動。

“你到家了嗎?”白子東看著車開進孔雀東南飛,里面的一切都很華麗。

“嗯。今晚謝謝你請我吃飯,本來應該是我請的。”蕓蕓試圖讓自己的聲音再柔軟一些。

“我從來不讓女士請客。”白子東笑著說,眼睛卻不見得愉悅,“很晚了,顧小姐,早點休息。”他無意多聊。剛才晚餐時的對話。已經有夠無趣了。

“白先生。”

顧蕓蕓接下去的話阻止了白子東掛電話的動作。

“到現在,你還是不把口頭約定當成有效的約定嗎?難道,要我去電話局調出記錄,再拉你的秘書作人證,才能確認是我要請你吃飯。而你付了帳,就是違約。我可以索要賠償金吧?”

果然是她!白子東聽著那些話,心情突然真正好了起來。

“想起來了嗎?”車子停了,他示意司機下車等,自己仍然坐在車里。

“剛剛想起來。”蕓蕓說這句話時,十分心虛,“世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那時跟你通電話,從沒想到有一天能遇到本人。想想自己大言不慚得說那些話,我就覺得不好意思。以后,不敢請你吃飯了。”

電話那頭,白子東笑聲連連。

“你不敢請我吃飯,那就讓我一直買單好了。”那意思竟是會有很多兩人一起吃飯的機會。

蕓蕓心頭一黯,他終究還是在意自己是不是當時那個女孩的。可轉念又想,水青其實並沒有做什麼,大概白子東難得遇到和他對著干的女孩,所以印象才深刻。但那已經是兩年前了,而且幾乎就是不認識。她只要和他多交往,他對那時的記憶就會很快淡化,然后被她的個性取而代之。她就不算是李代桃僵。

只是,借助一個虛幻的影像,沒有對不起水青,因此蕓蕓堅定了信心。而,更隨著白子東的愉悅,她將冒充好友的內疚感拋到了腦后。

灰姑娘的分割線

水青掛了電話后,心里就紛紛冒出問號來。

“破綻百出的謊言啊。”但她想不出蕓蕓說謊的理由,“無傷大雅。”好友既然不願意說,她輕笑就忘。

幫葉陌離和花樹補到十點半,她才回到自己房間。因為補課,所以手機就放在桌上。沒帶走。

拿起一看,居然有五個未接來電。趕緊看號碼,是羽毛打的。

“今天好熱鬧。”五一的舞會就是今晚,她和蕓蕓都有事,最后由羽毛代表,和圓心一起去參加。

還沒回電,手機又響了,是羽毛。

“舞會結束了?”水青上來就問,“我記得好像是通宵舞會。”

“你不是說了來接我們,怎麼還不來?快點吧,十二點以前,灰姑娘就打回原形了。”羽毛沒頭沒腦幾句,掛了。

水青一開始沒明白,但很快,就想起她們鄰居小伙伴間常玩的一個警察抓強盜的游戲來。

灰姑娘打回原形!那是暗號。而且是強盜已經出現的暗號!

水青突然一哆嗦,趕緊再撥過去,羽毛的手機卻關機了。玩笑嗎?這個游戲已經很多年不玩了。羽毛剛才那麼說,如果是開玩笑,還關機裝神秘,玩得太真了一點。不,不會的,羽毛沒那麼多繞繞彎彎的腸子。

她用最短的時間做出了決定,去爺爺那兒拿了車鑰匙,又敲開了花樹的房間。他和葉陌離還在讀書。

葉陌離聽水青說了羽毛的那通電話,也覺得不對勁。

“離離,我怕一個人應付不了,你跟我一起去吧。”心里有很不好的預感。

葉陌離應著,站起來就跟上水青。

花樹也跟了上來。

沒人反對。水青和葉陌離都想,多一個人幫忙也好。

水青開車,一路疾馳,卻沒留意一部出租車從出發時,就跟在她車的后面。

因為夜深,又開得是寶馬,只用了四十五分鐘就進了陌大。五一搞活動的學院挺多,學校里燈火通明,走動的學生不少。

“挺正常的啊。”水青說。

“那只豬要是敢騙人,我一定整到她眼淚雙爬。”葉陌離叫著羽毛的外號。

“難道是喝酒了?”水青聽說舞會上有飲料賣。難保有沒有啤酒之類的,而羽毛一沾酒就頭昏的那種。

“她敢喝酒?反了她!”葉陌離也知道羽毛不能沾酒,“她要真喝酒,我一定告狀去。”

花樹插不上話。

車停在外語學院,舞會場地就在對面大樓里。三人下了車,急急忙忙往那兒趕去。遠遠看見五顏六色的光片從玻璃門里透出來,還有曼妙的舞曲。因為晚了,沒人查票。

水青一進去,沒心思看舞會的場地布置得有多好,只專心找人。因為燈光太暗,有亮也是一閃而過,根本抓不住,很費眼神。

“看到了,在那兒!”葉陌離眼尖,指著北面角落那排沙發座兒。

水青也看到了。那個昏暗的角落里,羽毛和圓心正好好坐著。

“根本就沒事嘛!”葉陌離嘟噥。

水青本來也這麼想,但隨著越走越近,她不安的感覺又來。

羽毛和圓心靠得緊緊的,臉上的表情就好像面臨著洪水猛獸一般的驚恐。那張大沙發上,除了她們倆,沒別人坐。只是沙發兩頭三三兩兩站著些人,姿態隨意。

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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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7 19:53:51 |只看該作者
第126章 吵吵架 打打架

“離離,花樹,小心沙發兩邊那些人。”水青慢下腳步,雙手擋了擋男孩們的前行速度。

“為什麼?”葉陌離不熟悉陌大,所以看不出來。

“都是男的。”花樹說。

“他們不像大學生。”那些人看似散漫,眼睛卻一直留意四周。有學生想坐過來,就被不經意撞開或推開,所以沙發上僅坐著羽毛和圓心兩個人。

她們是誘餌?那麼要釣的魚就只有她韓水青了。

“我們過去后,你們就把羽毛和圓心帶開。”雖然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什麼人,但不能拖累朋友。把車鑰匙交給葉陌離,“羽毛會開車。”

“那你呢?”葉陌離立刻問。

“我想走,他們也不一定放人。”水青大拇指一翹,往那些人指指。

“開什麼玩笑!”葉陌離半月眼一瞇,“要走一起走。”

花樹沒說話,但那表情也沒把水青的話聽進去,一副我想怎樣就怎樣的樣子。

“那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水青心中暖泉涌動。

當三人走進羽毛和圓心的視線范圍,兩個女孩激動得站了起來。才想靠近水青。沙發兩邊立刻過來四個男的,左右將她們夾在中間,望著三人的臉色不善。

同時,水青也感覺到身邊的葉陌離和花樹進入了戒備。

剛才的慢舞音樂已經結束,換上了熱辣勁爆的舞曲,震耳欲聾。學生們的情緒很High,沒人留意在旋轉飛速的各色光下一個角落里,竟然存在一觸即發的危機。

“什麼意思?”葉陌離大吼。

“你是韓水青?”那面上來一個高大男就吼,暗色體恤下,能看出他的肌肉緊梆梆。

“我是。”水青也大聲回答。現在只能互相吼,不然沒法聽清楚。

高大男人對著后面頭一點,四個男的就夾著羽毛和圓心往外走。跟著,沙發兩邊那些男的也紛紛走開。

“出去說。”高大男有人質在手,不怕水青不跟,自顧自走過舞池。

“一有機會,搶了羽毛和圓心就跑。”對方人數太多,而且不是普通人,水青不想逞沒腦子的英雄。

葉陌離和花樹顯然也和她想法一致,點頭就在前面開路。

跟著那些人,繞到大樓后面僻靜的籃球場。這個球場很小,只有四個籃框。這個時間,根本沒人,只留一盞白燈,快要壞了,亮一會兒就跳一下。

風沉,空氣死寂。

“你們到底什麼人?”水青心跳咚咚咚,數了數。十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差一個就湊成一打。

“是男人,就把女人放開說話。”花樹沉聲說。他曾是個混混,自然也看出來對方不是善茬。

“還是你們根本就不是男人?”葉陌離嘴巴壞起來。

“到這兒,他們也跑不了,老2,老三,把人放了。”為首的高大男指示。

羽毛拉著圓心就奔過來。與此同時,那些男的站成圈,把水青五個人圍在中間。

“你個傻蛋!”葉陌離罵羽毛,“不說清楚點,我們也可以多找人幫忙啊!”

“他們不讓我說,手機都被沒收了。”能說出灰姑娘這句話,還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暗號,羽毛不理葉陌離,對水青說,“青青,他們沖你來的。”

“我知道。”但她真不知道原因。

“水青,都是我不好,不來參加這個什麼鬼舞會就好了。”圓心抓著水青的手。她怕到發抖,但仍然和水青並肩。

“和男朋友玩得開心嗎?”這時候。說些閑話,緩緩氣氛吧。

“別說什麼男朋友,就是個膽小鬼,見到這些人,他就嚇得說有事先走。還有他那幾個朋友,都是懦夫。”圓心努努嘴,不屑一顧。在圍著一圈壯漢的情形下,還能滿足水青的好奇心,她也挺有膽色。

“喂,你們兩個,什麼時候了,還聊男人?”葉陌離沒好氣地瞪一眼。

圓心是第一次見到葉陌離和花樹,湊在水青耳邊說了句話,水青呵呵笑。這個圓心,實在太可愛。

她說:“又是兩帥哥。”

別說圓心不分場合,恰恰相反,能在這時候,還說出輕松的話來,水青倒真沒想到。看看圓心,她在害怕的,但強作鎮定,氣勢不輸任何人。

“你們究竟什麼事?”到現在,對方還沒有告訴水青理由。

“因為你搶我男人!”黑暗里,突然亮出一個女聲,惱怒的,氣憤的。

第一個出現在水青腦袋里的名字,又脫口而出,“徐燃?”

“韓水青,你早戀?”葉陌離大叫一聲。

“我沒早……我根本沒戀。”水青真恨不得踹這窩里炸鍋的家伙。“你是來幫我忙的,還是來幫倒忙的?團隊精神,一致對外,懂不懂?”

“就是啊,離離。是徐燃要追青青,一廂情願。”羽毛說公道話。

“這點我可以作證。”圓心舉手發誓。

花樹看著本該肅殺的氣氛,弄得有點像鬧劇,不自主手摸上額頭,嘆氣。

“你們給我統統閉嘴。”嗒,嗒,嗒,鞋子蹬得極響,從大樓的陰影處走出來一個高挑女孩。

短發染成淡黃色,卷成彈簧狀。應該年紀不大,因為化了妝,加上身材成熟,看上去像社會人。衣服的風格也很太妹。一條將臀部和腿包得緊緊的黑皮褲,一雙高筒皮靴,金屬扣一排到底,閃閃發亮,上裝短而綴飾誇張,數不清的銀釘。“明明就是你死纏著徐燃,還敢說徐燃追你?”她走到為首的高大男旁邊。喊他一聲大哥。

水青暗叫不好。她雖然想用徐燃擋掉狂蜂浪蝶,但沒想惹到這種程度的煩。看來是自己有欠考慮,低估徐燃多受歡迎了。可是,徐燃和眼前這位,怎麼也搭不上啊!這劇情走得,太爛,但真可能有殺傷力。

“你是徐燃的歌迷?”唯一水青可以想到的關系。

“我是他女朋友。”以前的,還未被徐燃承認的。不過,她可不承認。

徐燃,爛花心蘿卜干!什麼人他都要啊!水青鄙視不在場的某人。

“你既然是他女朋友,就沒必要找我麻煩。”奇怪。

“多半是分手了。這麼悍。誰敢要?”葉陌離,語不驚人,死不休。

“閉嘴!”

這次,水青和那位徐燃女友同時開口。

“葉陌離,我正試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水青牙發癢。

“她帶那麼多人來,化得了嗎?不打上一架,沒法解決。”葉陌離冷眼旁觀,看得很清楚。

“她也許喜歡擺排場,讓人知難而退,這叫恫嚇。”水青壓低嗓音。

葉陌離哼她,她也哼回去。

“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會放你們走,我大哥和師兄們不會為難你們。”那女孩被高大男拉一下衣袖,不耐煩地說道。

“請說。”能商量就好。

“我要你退學,從此再也不出現在徐燃面前。就這麼簡單。”女孩趾高氣昂。

“這還簡單啊?”輪到圓心大聲,“你說退學就退學,看你的樣子,就知道讀書不好,高考沒參加過,是不是?”

“十年寒窗,一朝功名。不懂就別胡說八道。”羽毛加入。

“作你的大頭夢。”葉陌離趁機發牢騷。

花樹冷笑,也出了三個字,“神經病!”

很好,這是引起公憤了。

“這我管不著。你不退學,今天我就破你的相,打折你的手腳,讓你不退也得退。”女孩有點惱羞成怒,那些話戳到她痛處。學歷不高怎麼了?大學生了不起嗎?自命清高,真惡心!

“你要破我的相?”水青剛才任好友們出聲去損人,因為她也覺得太好笑了,“就你自己嗎?”冷冷譏諷,分外清楚。

“就我自己!”女孩往前走了兩步,甩開高大男拉她的手。

“妹妹,別沖動。”高大男說。他倒是冷靜型的。

“哥,我可是四段,對付她綽綽有余。”女孩把頭抬得高高的。

“不可傷人。”高大男囑咐。“讓她答應不和徐燃交往就可以了。”

“哥哥,她不退學,我心里不安。還有,如果她太不經打,我可管不著。”女孩根本沒聽進耳里。

兩人說的每句話都清楚傳了過來。

“水青,我幫你教訓她。”葉陌離急切要出手。當了好幾年乖寶寶,他有些手癢。

“她挑戰的是我。”卻不是葉陌離能解決的事。水青只但願對方能守規矩,一對一。

從那女孩叫師兄開始,她就知道,這些人不是混混,而是有身手的人。那女孩說自己是四段,她搞不清楚這些,但猜不是柔道,空手道,就是跆拳道。所以如果真混打起來,對方絕對是壓倒性的勝利。因此,能避免則避免。

兩個女孩站在圈中央,每雙眼睛都盯著她們。

水青很是感慨。重生后,居然會被卷進爭風吃醋的事件里,是諷刺,還是搞笑?還有,她的詠春,除了實戰過一次,她沒再動過真格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可是柔道四段,從小在道館里長大的。只要你願意退學,我可以立刻放過你。你最好考慮清楚。”那女孩一雙挑起的丹鳳眼,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

“退學是不可能的。”大學那麼好考嗎?就像羽毛說的,十年寒窗,苦讀出來。“不過,我也得提醒你,不管你,還有你的大哥,師兄們,如果打傷人,我會告到你們坐牢。”這句話,也是警告對方那些人。

“少廢話。”女孩從來囂張慣了,“你不肯讓出徐燃?很——好!”

好字說到一半,張開雙臂,惡狠狠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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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7 19:54:03 |只看該作者
第127章 云家拳 無敵拳

那一撲,攻勢凌厲。

水青沒讓開,被女孩抓個正著,往地上倒去。

圓心和羽毛啊叫了出來。圓心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看。葉陌離和花樹,捏著拳頭,準備隨時沖上去救人。

那些男的。臉上表情很輕松,十分篤定。

然而,圓心從指縫里看到的景象,讓她怔怔得松開手。呆了的,不僅是她,還有在場的每一個人。

也就是瞬間而已,自稱柔道四段的女孩被甩了出去,像一個很輕的沙包一樣,卻重重落在地上。

水青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冷冷看著驚叫的女孩。對方輕敵了,而她沒有。所以,那一甩,女孩沒能反應過來,摔得很重。

高大男沖過來,扶起妹妹,目光嚴峻得望著水青,“原來你也很會打。”是他們走眼了。

“如果我不會打,你們這些崇尚武德的人,就看著小師妹欺負人嗎?”她會打,那是自己的運氣,“你們的師父沒教不能仗勢欺凌普通人?拿兩個不會功夫的女孩子來要脅,到底哪家柔道館的?”有空作作宣傳好了。

“妹妹,你還要打嗎?”高大男單眼皮的眼睛一凜,只當沒聽到。

“當然,我剛才不知道,現在不會再被她暗算。”女孩咬牙,揉揉腰。“哥,她三腳貓功夫,看我怎麼讓她哭著求饒!”說完,再次沖到水青面前。

“妹妹,不要輕敵。”高大男囑咐一句,站在原地不動。

水青看他明顯想護衛的姿態,譏諷的笑意深深,“要不要你們兄妹一起上?”激將也好,狡詐也好,讓女孩氣在當頭,她或許能贏這一場。

女孩果然變臉,“你少得意,我要把你打成豬頭。”雙臂一張,又來。

柔道,有效的近身術,纏,鎖,絆為要點,重在輕巧,使用柔力。云爺爺的教導在腦海里盤桓時,水青用反扣。反切,下重力打關節和穴位,讓女孩連連吃痛。

十幾招下來,女孩手腳俱已發麻,使不上力氣。單膝跪在地上,手臂被水青反扭,只要再使點力,就可以折斷。

“放開她!”高大男從篤定,到冷靜,再到變臉,跨前幾步。

葉陌離,花樹沖上來護在水青兩邊。羽毛和圓心在水青身后,緊張看著那圈人圍了上來。

“你們不僅沒有武德,而且還打算出爾反爾嗎?”水青稍稍一抬。

“啊——哥,救我。好疼啊!快救我!”女孩額頭冒出了汗。

“只要你認輸,而且以后都不找我麻煩,我就放你。”水青並不真想折斷女孩的手臂,她學過法律的,當然遵紀守法。到目前,都算自己正當防衛。

“我呸!有本事,你打過我哥再說。”以為她帶那麼多人來旁觀的嗎?什麼德不德!強者生存才對。

“妹妹,算了。”高大男沒那麼壞,“你已經輸了,就到此為止。”

“大哥,你不幫我,我就告訴爸爸你把人肚子搞大的事。”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親兄妹也沒商量。

這種妹妹啊!連水青都覺得無奈。

高大男嘆口氣。

“那女的沒說自己會功夫,小妹才會輸。這樣的人,不用多說。出手教訓就是了。”靠上來一個平頭男,也很壯碩。燈下閃爍的那張臉,有點面熟。

“韓水青,放開我妹妹。你倆實力不相當,贏她也不算什麼。我和你比一場,如果我輸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會再找你麻煩。我說話算數。”高大男表情很認真,感覺一言九鼎。

“怎麼?車輪戰?剛才是誰說自己單挑的?”葉陌離氣急就笑。

“好!”水青卻答應了。她不能不答應,因為如果不和他比過,那些他的兄弟是不會放過她這幾個朋友的。她也做不出拿手上的女孩作要脅的事情。

手一松,已經放開女孩。

誰知,那女孩立刻出手,在水青腰上重擊了一下,然后才跑回自己人堆里。

“喂,你!”葉陌離大怒,要沖上去,卻被水青攔住。

水青咬緊下唇,左手頂住腰。那女孩的全力一擊,痛得她直冒冷汗。春風吹在身上,竟寒得戰栗。

花樹立刻扶住幾乎站不住的她,眼神陰霾。

“卑鄙無恥。”羽毛在身后撐住水青。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圓心已經怒到口不擇言。

“兵不厭詐。她還不是隱瞞自己的功夫不說。那才叫不要臉!”女孩得意忘形,躲在大哥身后。惡意用言語攻擊。

燈又滅了,這次稍稍有點久,似乎跳不太動。

突然,一陣不自然的冷風,吹進女孩的脖子。她的頭才側了一半,耳邊就有一絲暖氣,到心里卻是冰涼。

大黑夜里,難道有鬼?她還在瞎想,肩膀上一沉,就看到一只大手,壓了上來。五指一收,疼得令她尖叫。分貝還不高時,就被黑暗中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想要把人都引過來嗎?我可不想那麼便宜你們!”男中音,撩撥的動人音色,卻壓抑著憤怒。

那聲音並沒有避諱在場的每個人,不高不低,繞場一周。

高大男一驚,猛回頭,卻只捕捉到黑影一閃。

燈好不容易亮了。

他的妹妹已經躺在地上,呻吟。

“沒什麼,我只是讓她消停一會兒,不然她要再開口,我怕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那聲音又從高大男身后傳來。

高大男再驚回身。

那五個人前面多了一個身影,高大,無畏,比唯一的燈源還耀眼。他似乎極其憤怒著,令人看到眼底的火光。但又尊貴著,看向他們的眼神有如小小螞蟻。

那個男人,有一雙鳳眸。

“云天藍。”水青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真實的觸感。

“韓水青,你的心太軟了。”回身,劈頭一句。

熟悉的鳳眼,熟悉的水墨眉,熟悉的華麗之美。

“你回來啦!”水青此時心中激蕩。

“你駕駛技術不錯。”云天藍可不是表揚她。

他到永春館門口,從出租車里就看見水青帶著葉陌離和花樹開車出去,再看時間那麼晚,他就讓司機跟在后面,誰知水青狂踩油門,在半途就甩開了出租車。還好他猜得準,找到外語學院,卻又花了點功夫才繞到后面來,正好見到水青被偷襲的一幕。

水青卻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你是誰?”高大男身邊那個平頭男喝一聲。

云天藍沒理會,只盯著高大男,“我代她跟你打。”

水青卻被那平頭男一喝,想起這人是誰了,“是你,上次聖誕節的時候。帶人圍堵徐燃,把他打到內傷進醫院。”

高大男立刻看向自己師弟,而那位小妹也從地上抬頭看他。兩人詫異的表情顯然不知道這件事。

“胡說。”平頭男目露兇光,沖過來就要打人。

“這個由我來。”花樹挺身而出,擋住了平頭男的拳頭。

“你!”云天藍目光掠過花樹的身影,食指冷冷一挑,對著高大男說,“打?還是不打?”

“是你更好。”高大男也不想和女孩子較量。

“云家詠春,云天藍。”云天藍自報家門。

詠春?高大男卻不敢說出道館名字,因為實在是理虧。什麼都不說,出招了。

水青和葉陌離帶著羽毛圓心退到一邊,觀戰。

“云天藍很厲害嗎?”圓心問。

“很厲害。”說是武林高手也不過分,水青一點不擔心,“不過,花樹這邊可說不準。”

正如水青說的,花樹打得很慘烈。他四肢有雙腿一手被平頭男狠狠纏住,苦苦掙扎著想脫困。

但平頭男的優勢並不是壓倒性的,花樹靈活運用自由的那條腿,死命打平頭男的腰椎。平頭男終于吃痛不住,起身閃避,花樹得到翻身機會。他看穿柔道的要點,開始盡量避開對方的抓纏。

花樹的打法,不是任何套路,只是快狠準,而且完全不防守的玩命招數。從他這麼打架的樣子,她就能看出來花樹以前的日子絕對是風里來雨里去。

“水青!”羽毛大叫,“那些人靠過來了。”

“不守信用的卑鄙家伙。”葉陌離捏緊拳頭。

看來,群戰不能避免,水青當機立斷,讓葉陌離拿出車鑰匙,“羽毛,圓心,我的車停在大樓前,你們上車去。快跑!”

羽毛圓心拔腿就跑。有兩個男的要追過去,被水青擋了下來。

“連女孩子都要欺負,我會好好向你們請教誰是你們的師父的。”詠春拳已出。

葉陌離也和兩個人打了起來。

另一些人則跑去支援高大男和平頭男。

場面一片混亂。

云天藍本來手下還留情,見對方打算以多勝少,冷笑一聲,腳下使了七八分力,竟將高大男揣出去挺遠,動作快到高大男都沒看清楚。

“柔道,不過如此。”他身形一閃,進了那些來支援的人中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人打得東倒西歪。近身了,但又快速遠離,致使柔道的力量無法發揮。而他招招打得是對方的穴位和要害,不至于傷到身體,但行動受阻,手腳發軟,耳鳴頭痛,骨頭脆疼。

云天藍立刻看看周圍狀況,心里有了計量,奔回來,拎起高大男,“你如果不叫停,我就把他們骨頭全部打斷。”

“你不敢!”高大男知道自己這邊完全沒有了信義,但咬牙死強。

“哦?”云天藍就這麼拎著這個大個兒,走了幾步,一腳踩在那女孩關節之上。

那女孩慘叫一聲。

“住手!”看見妹妹發白的臉色,高大男終于相信眼前的男人並不是什麼紳士。

“你讓我住手,還是讓他們住手?給我說清楚點!”云天藍聽到身后那些叱喝聲,尤其是水青的聲音,他就覺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極點。

“你們快住手!”高大男沖著所有的兄弟喊。

“讓他們滾!”云天藍加大手里的力量。

高大男呼吸不順,“你們回館里去,趕緊走。”臉漲得通紅。

那些人見老大受制,不敢逗留,立刻撤了干凈。只有倒地不起的平頭男,整個事件起頭的女孩,還有喘不上氣的高大男。

“云天藍,別松手。”水青氣息有些急,“問清楚到底是哪家偷雞摸狗的柔道館,地址和電話號碼,打過去確認,才能放人。”

打蛇,打七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她可不想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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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7 19:54:16 |只看該作者
第128章 思過徒 門外徒

地板是天花板,天花板是地板。水青的眼里。一切都顛倒了個兒。

別問她為什麼,她心里本就很不服氣。

“為什麼我被罰倒立啊?”手臂撐到發酸,眼睛習慣后,看墻上倒著的鐘,才過五分鐘而已,“明明是那個德明柔道館的人挑釁我們。”

大家評評理。那家柔道館哪里有道德又光明了?德明?她沒去踢館就不錯了。

“多虧你的好朋友們添油加醋。”云天藍倒吊在單杠上,不比水青好多少,“實力懸殊,折斷骨頭,擒賊擒王,不堪一擊。還有什麼來著?哦,教訓刁蠻女。”

聽在老爺子耳里,他的徒孫仗自己武功高強,欺負弱小,還欺負女人,不罰才怪。

“真是的,也該聽完解釋再走。爺爺今早匆匆忙忙去哪兒?”水青覺得血往腦袋里沖,“云天藍,我會不會爆血管?”

“查理要了地址出去的,估計賠禮道歉去了。”詠春謙遜。

暴力事件發生在昨天深夜。等他們一行人回到永春館,互相上紅藥水的時候。被聽到動靜的云爺爺逮了個正著。水青和云天藍還沒說話,葉陌離就興奮得把事情兜了個底朝天,再加上羽毛,圓心的激動補充,本來是無可奈何的打架,變成了教訓惡徒的正義出師。云爺爺當時放人睡覺去,但今天一早就把水青和云天藍叫進練功房,罰倒立倒掛一小時,美其名曰,面壁思過。然后,他就出門了。

“賠禮道歉?”水青翻了下來,頭暈呼呼,“憑什麼!”

“翻上去。”云天藍紋絲不動,雙眼閉合,雙臂環抱,雙腿夾桿,聽覺極其靈敏。

“我去找爺爺。”誰要跟誰道歉!

“等著吧。”云天藍卻半點不急,“查理心里有數。”

“如果道歉的話——”水青確定自己會去踢館。

“三腳貓功夫的你就別多想了,不如好好思考下哪里錯了。”云天藍氣息均勻,那小猴掛樹的姿勢好像很舒服似的。

三腳貓嗎?她認為自己經過這次,信心十足,對付三個左右的打手,應該游刃有余。

“你如果怕爆血管,就扎馬步吧。”大師兄擅自篡改師尊的意思。

“這個行。”她擅長,擺好姿勢。

“那些人為什麼找你麻煩?”昨晚沒來得及問。

“呃?”要不要招出徐燃呢?

“不能說?”云天藍不知何時睜開眼睛,凝光而視。

“沒什麼不能說的。”說吧,說了他才能罩著她。“有個男生放話要追我,他的某任前女友余情未了,拿我好朋友要脅我出現,又叫了那幫子人,想讓我識相退學。”

“了不起。”云天藍的語氣平平直線,聽不出情緒。

“你說我嗎?”玩心計,云天藍是老師,她是學生。

“我說那男的。”云天藍鳳眸輕瞇,倒掛著,芝蘭也變成牽牛花。

“花花公子一個。”下次見到徐燃,她會好好打招呼。

如果昨晚云天藍不是正好趕上,她很難想象結局。鼻青臉腫事小,說不定真會被打成殘廢的,她們這群人。

云天藍眉毛向下跳跳,“你要怎麼解決?”

“不理會就好了。”拿徐燃作擋箭牌,好像不太好用,反而自惹麻煩。

云天藍心里卻想,只希望爺爺能幫水青解決了。

“云天藍,你回來簽約嗎?”水青問他。

“過兩天,公司談判組就到,我先回來安排一下。”現在想來。心血來潮還真是時候。

“要找辦公樓了吧?”水青說。

“還有廠址。”計劃擴展。

“廠址?”水青沒聽過。

“BLUEWATER計劃建廠,制造公司各類產品。英國的廠已經開工,為工業和軍事提供軟體程序和硬件生產。不過,也想開發民用這方面。將以亞洲為試點,專營電腦電子網絡各種不同的產品,所以建廠也是必要的。”云天藍說。

“哇!”不感嘆也不行。

“三年。三年后,BLUEWATER將成為業界舉足輕重的大公司。民用不是我們的重點,我傾向于工業軍事專用。”動輒就是上億的利潤。

“我同意。民用的大環境變化太快,容易受影響,不像政府永遠都有錢。經濟危機時,多印鈔票就行了。”好久沒扎馬步,她腿軟,有點呼吸急促,“碧空實力不夠,我的能力不足,不然也會走工業的路子。”

多印鈔票?她還真敢說。

“項目公司不錯,發展下去,就是大型的投資兼並財團。”他認為未來可見。

“我沒有野心。”水青搖搖頭。

“你喜歡就好。”云天藍說著,又閉合雙眼,“爺爺回來,如果問你面壁思過的結論,你就說對方壓倒性的數量下應該不打就跑。”

水青微張著嘴,合不攏。原來,這就是她的過錯啊!

“那你有什麼錯?”她問。

“我的錯,有三。第一,出手不夠快。第二,打女人。第三,力道過大。”其實,他根本沒打傷那個女孩。更別說骨頭了。他只打了她的穴道,讓她感覺疼而已。誰知道,她那麼不經疼,踩踩就叫得跟殺豬似的。說起來,他就是到得晚了點。

水青嘴張得更大了。

之后一小時,兩人各據一方,連呼吸都細微到幾乎聽不見。

思過,思過。

結果,過不用思,就被告訴了答案的水青反而有空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個清清楚楚。

爺爺回來后,對答案很滿意,也很肯定地告訴水青和云天藍,這件事解決了,絕對不會再有后續。

說這話的時候,爺爺樂呵呵的,面泛紅光,很興奮的樣子。

“查理,你打得過他們吧?”云天藍隨口問道。

“廢話,咱詠春還打不過小日本的武技?”云川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漏出來了,立刻亡羊補牢,“我可不是打架,是被館主邀請的切磋。”不堪一擊啊。

水青一聽。原來不是去賠禮道歉,而是去拜館的。她嘻嘻一笑,沖云爺爺豎大拇指,就跑出去給花樹他們補課去了。

“爺爺。”云天藍卻沒走,而且用了尊稱。

“藍斯,你別那麼一本正經的,我年紀大了,禁不起嚇。”多難得聽孫子叫爺爺,他很不習慣。

“教花樹和葉陌離功夫吧。”云天藍倒掛時的深思熟慮。昨晚看似收尾平安,但如果他沒出現,一想到就怒火上沖。

“哦?”老爺子犀利眸光瞬間而過。“云家詠春不教外人,你知道規矩。”他要考考大孫子用什麼方法說服自己。

“我當然知道規矩。”云天藍卻不是隨便說說,“不過,你不是很疼水青嗎?她雖然練了三年多的詠春,自保沒問題,要救人太勉強,偏偏又傻得講義氣友情,以后,恐怕麻煩不少。我看花樹和葉陌離底子不錯,又離她近,至少關鍵時候,能幫個手。”昨晚,他特地觀察了那兩個男孩,沒有學過功夫,但動作很敏捷,力量很強。

“詠春不能教給外人。”云爺爺還是這一句,“而我孫子夠多了,也不想再認干的。”

“爺爺,你會的功夫可不止詠春。”云天藍戳破了他的老底。

是的。云川的詠春是家傳絕學,但他自己尚武,年少時還去南少林拜師學藝。

云川哈哈大笑,“小子,我還以為你不記得了呢。”果然,被找到了縫隙。

“所以——”老爺子喜歡跟他玩心眼,他無所謂,但不達到他的目的,他也會周旋到底。

“只要他們肯學,我就教。”云家人,除了云川認為最叛逆的長子,也就是云天藍的父親,其他人都極重視家人,一切以家人為重。

水青在云川心里就和親孫女沒兩樣,因此她有潛在的危險,他這個大家長不會坐視不理。所以親自出面,擺平了德明柔道館。所以和云天藍一樣,第一次有了教外人功夫的決定。

“他們會同意的。”云天藍走出去。

他的腳步無聲,穿過光亮的廊道。矮櫃上有小瓶的月季花。是水青放的。經過日照廳,沙發上的毛熊布墊是水青買的。進入廚房,墻上掛了塊留言木板,是水青想的。這個家,已經到處是溫馨。

自私也好,卑鄙也好,為她,他不在乎利用她的朋友和鄰居。

伸手去拿水杯,看見那串質樸的木珠,靜靜收集著體溫。

吃飯時,水青才知道葉陌離和花樹將跟著云爺爺學功夫,雖然不是詠春,但卻是少林一脈。

葉陌離興奮的樣子,不必說。就是花樹,也有了一絲笑容。

水青開心不久,就有點想明白了。所以一離開餐桌,她就拉了云天藍到后院里說話。

“云天藍,是你跟爺爺提教他們功夫的,對不對?”

“是我。”云天藍直認不諱,“反正,他們早就想學。”

“以前你不提,現在提。云天藍,你以為我很笨?”她可是重生的,也很了解眼前這位多年的合伙人,“你以為他們學了功夫,能打了,就可以保護我嗎?”

“我沒有以為,而是要求。他們答應了,查理才肯教。”無論是老爺子,還是他自己,在這一點上,一致。

“云天藍,我不喜歡你利用我朋友。”不小心,沒留意,把花樹也歸類進去了。

“就算是利用,也是互相利用。”誰也不吃虧。

“云天藍,我學詠春,就是為了自己保護自己。”她會強大的。

“你最大的問題是,你不僅想保護自己,還想保護別人。再給三年時間,你一個人也做不到。”他不怕說穿,練武的天分,她沒有。

水青氣,卻沒法反駁。

“Afriendinneed,afriendindeed。”云天藍說了英文,“你應該為擁有那樣的朋友驕傲。而且,他們有你這樣的朋友,學點功夫,以后被你牽連,也能自保。”他把要求說給花樹和葉陌離聽了以后,兩人立刻就答應了。

水青對前半段的話還沒感動完,就被云天藍后半段話噎到。

她哪里是那麼麻煩的人?說得自己像江洋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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