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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初雲】世家遺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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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56: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章 妹控

茗玥郡主卻看不慣顧風的謙虛和推辭,當下就有些悅的嗔了他一眼、帶著一絲小小的霸道的一錘定音:“岑表哥你就別謙虛了,等我安排好了再邀你和箏娘一起去狩獵場騎馬玩!”

顧風誤以為茗玥郡主覺得他媽媽婆婆的像個小姑娘,立刻緊緊的閉了嘴不再多說,茗玥郡主見了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又拉著顧箏說了好一會兒私房話,一直到岑家人重新啟程歸府二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別,約好日后一起騎馬不提。

回到家后太夫人一聽說了顧箏和岑四娘分別遭遇“意外”,心有余悸之余不忘吩咐余嬤嬤要好好的準備兩份謝禮,讓顧風親自送去給梁敬賢和趙弘越。

雖然謝禮不用顧箏準備,但顧箏卻記起梁敬賢為了救她折了一支玉簪,便尋了個機會出去了一趟,和顧風一起到玉器店挑了支上好的羊脂白玉簪子,讓顧風到時候一並送去給梁敬賢,算是顧箏自己的一點小心意。

顧風雖然知道顧箏送梁敬賢簪子的原因,但卻不免還是有些吃味,扭扭捏捏的抱怨了句:“妹妹,你還不曾送過簪子給我呢,就先送了一支給梁敬賢那小子!”

顧箏見顧風連這都要吃醋,頓時又是覺得好笑、又是感到無奈:“不管怎麼說,梁表哥的簪子也是因我而斷,我賠他一支也是應該的嘛!再說了,梁表哥之前為了賠罪也送過簪子和書給我,我這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顧箏一說、顧風才知道梁敬賢曾背著他送過東西給顧箏,再一記起梁敬賢先前竟親昵的稱呼顧箏為“箏娘”,顧風心里不由警鈴大作、把梁敬賢當成和他搶妹妹的頭號敵人,當下便忍住故作隨意的打探顧箏和梁敬賢之間的交情:“妹妹,你和那個梁敬賢很熟嗎?”

“還行,這中間還有著一段因由……”顧箏見顧風問起,便把當初顧麗娘偷梁敬賢荷包一事告訴他,說完又提了梁敬賢曾贈過她書一事,其余諸如二人之間的那些過節,顧箏自是聰明的一概沒提。

顧風一聽說梁敬賢小氣的追著顧箏討要披風,立刻越發對他沒好感、覺得他實在是忒小氣了:“這件事既是我們有錯在先,但祖母也已經替我們把該還的東西都還給梁敬賢了,我看梁敬賢那家伙成天繃著一張臉、說話還頗有些自以為是,你以后必須離他遠點、少和他交往,變得被他傳染也變成冰塊臉!”

冰塊臉這種東西會傳染嗎?

顧箏對顧風的話感到十分無語,再一見顧風一提起梁敬賢就滿臉不悅,忍不住八卦加好奇的追問道:“哥哥覺得梁表哥自以為是?怎麼?他招惹哥哥你了?”

“也不算是招惹到我,就是讓我覺得他這人為人處世太過高傲———無端端的他竟然跑到我面前,說我要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難事可以去找他,還說我可以受委屈、你卻不行,最可恨的是他還叫我別老牽著你的手!總之就是沖我說了一堆沒頭沒腦、莫名其妙的話!到底我是你哥哥還是他啊?他管的也太寬了吧?”

顧風越說越覺得梁敬賢對自家寶貝妹妹不懷好意,很快就自動將他拉到“有可能搶走妹妹”的敵人的黑名單里,一臉嚴肅的叮囑顧箏:“阿妹,你今后要小心提防梁敬賢那個家伙,別單獨和他相處,記住了嗎?”

顧箏雖然不知道顧風為何如此反感梁敬賢,但還是乖乖的點頭讓他放心:“我知道了。”

有了顧箏的保證顧風卻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指著顧箏挑的那支羊脂白玉簪說道:“我看這支玉簪也別說是你親手挑選了,免得讓他誤會你對他有心……就說是我挑的,算是賠償他那支折斷的玉簪。”

顧箏對這些事倒是不太在意、一切都交給顧風全權處理,顧風親自把謝禮送到梁敬賢和趙弘越手上后,又正兒八經的謝了他們一回,尤其強調了下那支簪子是他親自挑選賠給梁敬賢的、一個字都沒提到顧箏。

梁敬賢當著顧風的面倒是一句話都沒多說,但事后他卻很快就插上顧風送來的那支玉簪,且似乎十分喜歡玉簪、此后一直帶著不曾換過,讓顧風見了不免生出了幾分郁悶———莫非他送簪子那一日說漏嘴了、讓梁敬賢猜到那支玉簪其實是顧箏挑的?

否則梁敬賢怎麼會日日都戴著那支玉簪?

看來他太小瞧這個梁敬賢了,他竟對自家妹妹的眼光如此了解……

轉眼便入了秋,再過半個月就到了國子監每年一度的生源入門考試了。

卻說早在一個月前顧風就已經和岑老爺一道去了京城,一是隨岑老爺去拜訪一些親戚老友,二則是顧風已經求得岑老爺的同意,打算參加國子監生源入門考試。

這國子監乃是大豐最高學府,只招收七品以上官員的子弟,並公侯伯子男子弟為學生,尋常老百姓就是有錢也進不了。且就算是按照長輩官階有資格入國子監及其下屬諸如太學等教學機構就學的人,入門前也必須接受國子監博士出題考試。

顧風對這個考試的重視重讀不亞于兩年后舉行的科舉考試,更是暗暗的下定決心一定要通過國子監考試,獲得進入國子監學習的機會———一旦有機會進入國子監學習,不但能夠跟隨名師學學問,將來更是無需人推薦就直接有參考科舉考試的資格。

為了能夠完成心願、達成目標,早在三個月錢顧風就開始勤奮苦讀,夜夜都逼自己苦讀到深夜,一心想要把以前落下的地方盡力補上……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顧風的刻苦努力下,他最終終于如願以償的通過進國子監就讀的考試,替自己和顧箏爭了一口氣!

消息傳來時太夫人和顧箏都十分高興,太夫人更是大方的賞了全家上上下下的人一個月的月錢,讓大家伙兒跟著一塊高興。

這顧風雖是顧箏的親生兄長,但如今他名義上也是岑四娘等人的兄長,可惜顧風考進國子監一事卻沒有令岑四娘與有榮焉,反而讓她尋了個機會堵住顧箏說風涼話:“不過是考進國子監而已,這有什麼值得慶祝和高興的?我的幾位表哥可是早早的就已經進了國子監了,不像你哥哥一直到十四歲了才考進去!”

顧箏心情好懶得和岑四娘多做計較,只笑吟吟的反問了她一句:“我的哥哥莫非不是四姐姐的哥哥?哥哥能夠進國子監讀書,難道不是我們全家人都應該高興的事?四姐姐,如今我們都姓著‘岑’,你貶低我哥哥可不就是在貶低你哥哥、貶低你自個兒?”

岑四娘說不過顧箏,只能一個勁的貶低顧風:“你少假惺惺的和我說這些大道理!你們兄妹從來就沒把我們岑家人當成自家人!你也別太得意了,你以為你哥哥真是靠著自己的本事考進國子監的嗎?他若不是我爹爹的兒子,我看他能不能順利考進去!”

顧風明明是靠著自己的苦讀才考進國子監,但卻被岑四娘說是因為岑老爺的裙帶關系,這讓顧箏滿面寒霜的反唇相譏:“如若我記的沒錯,羅家那頭除了羅錦明表哥外,其余四位表哥當中,只有一位考進國子監吧?還有周家那頭,周淳幾兄弟都屢考不進吧?”

“羅家可是一點都不比我們岑家差,舅父還是廣昌侯呢,怎麼不見他動用關系讓其他幾位表哥進國子監?可見這有關系也不見得管用,想進國子監還是得靠自己的真本事!”顧箏說著一臉鄙夷的掃了岑四娘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四姐姐,不懂就不要亂說,否則若是壞了父親和哥哥的名聲,仔細祖母繞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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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56: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及笄

      顧箏雖狠狠的警告了岑四娘一番,但這番話最終還是傳到了顧風耳裡。幸好顧風自己看得很開,並未因為這些不實的閒言碎語而不開心,只暗暗的下定決心兩年後下場一定要掙個功名回來,真真正正的證實自己的本事、堵住諸如岑四娘那樣的人的嘴,讓顧箏為他這個兄長感到自豪!

       …………

      昨日才見花滿枝,轉眼便見雪覆檐,這一轉眼光陰便又悄悄的溜走一年,過完年後顧箏便又長了一歲,已經到了及笄之年了。

      及笄之禮對姑娘家來說可謂是意義重大,這一年對顧箏來說也是最為關鍵的一年———姑娘家十五歲之前給人相看都十分隨意、並不大受長輩們的重視,但一旦過了十五歲還沒定親的姑娘家,再帶出去讓人相看那可就是動真格了。

      巧的是因一直都沒尋訪到十分滿意的人家,岑家幾位姑娘到了十五歲上頭都還沒定下親事,甚至連到了該出嫁的年紀的岑二娘,都因為自個兒眼高於頂、至今都還沒把親事敲定下來……如此一來,幾位姑娘的親事很快就被提上日程,成為岑府如今迫在眉睫、一等一的大事!

      而岑家一著急幾位姑娘的親事,把想要儘快替幾位姑娘選人家的消息透露出去,梁敬賢的母親葉氏便藉著兩家那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經常來岑府走動,還隱隱透露出想和岑家結親的意思,岑家的幾位姑娘她更是分別尋了機會相看了一番。

      葉氏的心思岑家上上下下的人早就打探得一清二楚,一心想要嫁給梁敬賢的岑五娘更是很快就找上趙姨娘,就自己親事一事和趙姨娘商量對策:「娘,既然梁家有意和我們家結親,那我們可得好好的把握這次機會、別讓其他人搶先一步才是!」

      趙姨娘自信滿滿的安撫岑五娘:「別怕,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走你姨母那條路子,只要你想嫁去梁家,娘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如願以償!」

      岑五娘聽了面色微霽、似乎稍微鬆了一口氣,但她很快就記起太夫人對顧箏的偏愛,記起早前在媽祖廟時顧箏曾當著諸位夫人的面大放光彩,生怕葉氏早在那時就已經相中顧箏了,不由又沉了臉、磨著牙說道:「祖母一向都偏心顧箏那丫頭,這回我們姐妹幾個趕到一塊兒議親,祖母定會把最好的那門親事給顧箏留著!」

      趙姨娘一臉不屑沖聽泉院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我呸!顧箏她也配和你爭?!她又不是真的是你爹爹的親生女兒,不過是個過繼的女兒罷了,有什麼資格同你搶?!」

      趙姨娘說著一雙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起來、動起了壞心思,很快就又想出一條害人的詭計:「阿嬈你別著急,但凡有好的親事一定只能留給你!既然這個顧箏會擋著你的好姻緣,那我們就想個法子毀掉她的名聲,讓她不但不能妄想嫁到梁家去,還會被所有像樣些的好人家嫌棄!」

      岑五娘雖然表面上看性格和趙姨娘截然不同,但骨子裡卻是和她一樣狠毒陰險,因此趙姨娘這話讓她一臉滿意:「娘您打算怎麼做?可是已經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趙姨娘冷笑著說道:「對付一個靠著老太太的寵愛立足的小丫頭而已,這有何難?我們可以……」

      且先不說趙姨娘母女又想耍什麼夭蛾子,卻說顧箏姐妹幾個早早的就開始為出嫁做準備,一起跟著羅夫人學如何管家算賬、處理日常事務,以及跟著各位管事熟悉府裡採辦物品的大小流程,就是灶上的一些本事也要求要學會一二。

      這一日顧箏姐妹幾個在管事媽媽的帶領下,一起到廚房去辨認五穀雜糧、以及日常要吃的各種蔬果食材,以免日後嫁到夫家管家,因對這些東西心裡沒底被底下的人蒙了去,或是讓底下的人以次充好,更是得防著底下的人送些不該吃的東西到跟前。

      廚娘今兒正好教幾位姑娘辨認廚房裡用得上的各色東西,並把該學著辨認的東西分成三部分、讓姑娘們分組學如何辨認———顧箏和岑六娘兩人一組、學著如何辨認五穀雜糧,廚娘要求她們最終必須把五穀雜糧逐一分辨清楚;

      岑二娘、岑三娘以及岑四娘三人一組,主要學如何辨認各色瓜果,以及這些瓜果正常成熟的時令;岑五娘則自個兒一人學著如何辨認各種調味料,以及每種調味料哪裡所出的為上品。

      顧箏得了廚娘分派的功課後,便拉著岑六娘仔細的辨認五穀雜糧去了。說起這五穀雜糧,顧箏還真是十分慚愧———她雖然比別人多活了一世,但上一世也不過只知道珍珠米、絲苗米等等,至於小麥和稻子的區別、以及五穀具體是哪五樣,顧箏還真是不知道。

      於是暗暗的鄙視自己沒常識的同時,顧箏十分心虛的跟著廚娘學習如何辨認五穀雜糧。這五穀雜糧倒是比那些調味料好辨認,只要用心去記很快就能分辨清楚……

      卻說顧箏幾人正專心學手頭上的事時,岑三娘突然「疑」了一聲,一邊在自己頭上摸索、一邊問了身後的璃兒一句:「璃兒,我那支新得的金廂蝴蝶穿梅翠簪是不是不見了?我怎麼摸不到它了?」

      璃兒上前細細的一查看,果然發現羅夫人前兒剛剛讓銀樓給岑三娘打的那支新簪子不見了!

      那支簪子岑三娘一得了便愛不釋手,這兩天更是天天都要戴著它,眼下竟突然不見了……璃兒等丫鬟自是立刻急了起來,一面低著頭四處尋找,一面惴惴不安的答道:「奴婢在姑娘頭上也找不到那支簪子,怕是丟了……姑娘您別著急,奴婢幾個立刻替您找去!」

      顧箏幾人見岑三娘那兒鬧出不少動靜,少不得停下手上的事觀望,就在這時,站在顧箏身後的岑六娘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身子不得已的往傾去,連帶著把顧箏也撞了一下……這一撞,竟有一支簪子從顧箏手裡捧著的冊子裡掉了出來,像是之前便一直夾在冊子裡般。

      那支簪子一從顧箏手上的冊子裡掉出來,離顧箏最近的岑四娘立刻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呼小叫:「三姐姐,這不正是你不見了的那支金廂蝴蝶穿梅翠簪嗎?怎麼會在七妹妹身上?」

      岑四娘說著幸災樂禍的看向顧箏,自以為是的說風涼話:「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沒見過如此精緻的簪子,才會趁著三姐姐不備偷了她頭上的簪子!沒想到七妹妹你竟然有偷人東西這樣的惡習!看來你即便在我們家住了好幾年了還是賊性不改,果然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會有什麼樣的女兒啊!」

      一旁的岑五娘聽了立刻出言維護顧箏:「四姐姐你別這樣說彎彎妹妹,這興許只是個誤會,彎彎妹妹不是那樣的人,她一定不會偷三姐姐的簪子。」

      「哼!你一向都只知道討好她,這回當然也會站在她那邊了1岑四娘說著一臉鄙夷的看向顧箏,語氣涼颼颼的說道:「又不是我信口開河的隨意栽贓誣陷你,三姐姐不見了的簪子的確是從你手上的冊子裡滑出來的,這是大家都親眼看到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顧箏聽了先是斜斜的掃了故意栽贓誣陷她的岑四娘一眼,隨後慢慢的把視線移到她身後的琉兒身上,見琉兒的目光微微有些閃躲、表情也有著一絲不自在,心裡頓如明鏡:「琉兒姐姐,你難道沒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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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5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內鬼

      顧箏學如何辨認五穀雜糧時,琉兒一直站在她身後替她捧著做筆記的冊子、拿著筆,如今岑三娘的簪子既然是從冊子裡滑出來的,那琉兒的嫌疑自然最大———顧箏一見琉兒目光閃躲、神色不對就知道有人收買了她身邊的人,至於這個人也不難猜、不是岑四娘就是岑五娘,但被收買的人卻不一定是琉兒。

      只是顧箏雖然相信琉兒不會被人收買、做出栽贓陷害她的事,但她給了琉兒機會後琉兒雖「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但卻沒有開口替自己辯解,臉上更是有著矛盾糾結的神色,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般……

      顧箏見了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重新迎上岑四娘幸災樂禍的目光,不慌不忙的說道:「這冊子除了在我手裡捧過,我身邊的丫鬟琉兒也幫我捧過。」顧箏說著頓了頓,緩緩的掃了在場眾人一眼後方才接著往下說道:「三姐姐的簪子可能是她偷的、然後嫁禍給我,也可能是別人偷完塞給她、讓她嫁禍給我。」

      在場屬岑二娘年紀最大,她雖不耐煩管姐妹間做的這些小動作,但事情不解決她們就無法繼續做先前的事,因此岑二娘最終皺著眉頭沉聲問了顧箏一句:「你可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這種事多說無益,直接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或是拿出證據揪出陷害你的人,才是最直接、最管用的解決方法。」

      顧箏對岑二娘這番話十分認同,也正準備打算這樣做:「多謝二姐姐提點,我雖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也要儘力試上一試,不能叫人白白的污衊我和我已經去世的娘親……」

      說完顧箏神色一斂、瞇著眼將屋子各處掃了一眼,再不緊不慢的把在場眾人都打量了一遍,最終取出一塊帕子、不慌不忙的用帕子包住摔落在地上的那支簪子,包好了才把簪子揀起來放到鼻下仔細的聞了聞。

      聞清楚簪子上面殘留的氣味後、顧箏立刻毫不遲疑的指向岑五娘:「如若我猜的沒錯,三姐姐的簪子應該是五姐姐偷的。」

      岑五娘一聽顧箏這話立刻大驚失色,並很快就楚楚可憐的裝出一副被冤枉了的模樣,淚光閃動、語帶委屈的哭訴道:「我沒有偷三姐姐的簪子!彎彎妹妹,你我一向交好、我更是事事都為你著想,你怎麼能為了推卸責任、信口開河的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呢?你這樣做實在是太令我失望、太令我傷心了……」

      顧箏原就一直覺得岑五娘這個人有些不大對勁,雖然岑五娘打從第一次見面就對她十分熱情,平日裡也的確是事事都替她著想、既體貼又善解人意,但顧箏卻總是覺得她的熱情和體貼讓人覺得有些虛偽和不真實,更是隱隱覺得岑五娘似乎總是戴著一副面具、把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

      當然,顧箏之前雖然有這些奇怪的感覺,但她也不至於單單憑著自己的一些直覺給岑五娘定罪,一直到今日查出栽贓誣陷她的人是岑五娘,顧箏才敢確定自己先前的那些直覺一點都沒錯———這個岑五娘還真是只深藏不露、偽裝一流、演技一流的老狐狸!

      若不是顧箏用了巧妙的方法、確定岑五娘一定是栽贓陷害她之人,如今一看岑五娘那副楚楚可憐、滿腹委屈的模樣,說不定還真會覺得她是被冤枉的!

      既然顧箏已經看清楚岑五娘虛偽外表下的真面目,自是毫不客氣的揭穿她玩的把戲:「三姐姐被偷的簪子上面有著淡淡的佐料的氣味,而我們姐妹幾人當中唯有五姐姐你在學如何辨認各色佐料……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是五姐姐你和琉兒狼狽為奸,五姐姐先是趁三姐姐不備偷了她的簪子,再把簪子交給琉兒、讓琉兒放到我的冊子裡。」

      顧箏說話間已經走到琉兒身邊,猝不及防的抓住她的手、硬是把她的雙手拉高,細細的嗅過後顧箏似笑非笑的看著琉兒,淡淡的說道:「不是你做的,你手上沒有該有的氣味。」

      「姑娘,奴婢……」

      「彎彎妹妹你誤會了,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琉兒話還沒說完就被喊冤的岑五娘打斷,不過岑五娘嘴上雖然在喊冤,但一雙手卻使勁的絞著手裡的帕子,似乎想把手上的沾染的佐料氣味擦去。

      顧箏卻不給她繼續狡辯下去和毀滅證據的機會,直接給出一個最直接、最能證明她的話的方法:「二姐姐大可讓人仔細的聞一聞五姐姐的雙手,她手上的帕子以及她捧著的冊子,看看那上頭沾染的氣味是不是和三姐姐丟的簪子上頭沾染的氣味一樣,便可知我的推斷是否準確。」

      岑二娘聽了顧箏的話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和欣賞,隨即立刻命人強勢的執行了顧箏說的方法,不給岑五娘任何反抗和逃避的機會,迅速的證實岑五娘就是栽贓嫁禍顧箏之人。

      岑二娘十分不屑岑五娘耍的這些不入流的手段,一證實岑五娘使壞立刻大公無私的說道:「事到如今,五娘你就不必再在我們跟前裝腔作勢了,省省你的眼淚!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想除了七娘是剛剛才得知的,其他人心裡早就一清二楚……」

      岑二娘說話向來都十分刻薄且直揭對方的短處:「你當著我們這些對你知根知底的人的面演戲,自個兒不覺得累我們看的都累。你就是在我面前哭上三天三夜,這件事我也會稟明祖母、請祖母定奪。」

      岑二娘的話讓岑五娘恨恨的把哭訴的話語吞了下去,再見顧箏看向她的目光不但冰冷且充滿鄙夷,便猜到顧箏已經識破她的真面目了……

      既然如此,岑五娘自是立刻收住眼淚不再裝腔作勢,但也沒當著顧箏等人的面發脾氣、展現真性情,只是滿臉不甘心的帶著丫鬟拂袖離去。

      岑五娘走後,顧箏也帶著璃兒先行回了聽泉院,一進屋不必顧箏開口、琉兒便主動跪下來請罪:「奴婢失職,請姑娘責罰!」

      顧箏目光平靜的看著琉兒:「我倒想聽你說說你是如何失職的。」

      琉兒心知無法再替真兇隱瞞下去,只能低著頭一五一十的說道:「奴婢的妹妹喜兒原就一直跟在奴婢身邊、學著如何伺候姑娘,今兒她也照樣跟著奴婢陪姑娘去廚房……」

      「奴婢原本一直捧著冊子在姑娘身邊伺候的,但後來肚子突感不適、急著想要去茅房,奴婢想著姑娘身邊離不得人,便讓喜兒進來頂奴婢一小會兒,沒想到只這一小會兒就出了這樣的事!」琉兒說到這兒已然滿臉是淚、泣不成聲:「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教好喜兒、才會讓她一下子就被五姑娘給收買了。」

      喜兒頂替琉兒捧冊子時顧箏正好專心致志的學辨認五穀雜糧,正好沒召琉兒把冊子奉上,琉兒又很快就趕回來把喜兒換下,因此顧箏並不知道喜兒中間代替過琉兒一小段功夫一事……如今聽琉兒這麼一說、事情的真相已是昭然若揭,怕是連琉兒自己都沒料到會被親妹妹利用。

      顧箏也明白過來先前琉兒為何一臉矛盾和糾結,但事情既然已經鬧大,她就必須把喜兒交出去:「琉兒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何會突然鬧肚子?你可是喜兒的親姐姐!今日她可以為了別人許給她的丁點蠅頭小利向你下瀉藥,明日若是有人許給她更大的好處呢?她會不會變本加厲的給你下毒、拿你的命去換她想要的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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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瑣事一兩樁

      顧箏的話讓琉兒臉色一片慘白,緊緊咬住嘴唇半響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顧箏也不催琉兒表態,就那樣靜靜的陪著琉兒、給琉兒時間在內心做掙扎,幸好琉兒還算是個識大體的人,並沒有替喜兒開脫、也沒有請顧箏饒過喜兒:「奴婢多謝姑娘提點!喜兒她既犯了錯就該受罰,奴婢絕不會包庇姑息她、一切全憑姑娘您做主。」

      「我這邊本也不想為難她,但這件事二姐姐已經稟明祖母了,喜兒怕是少不得要被打上一頓攆出府去,你也知道祖母最不喜有人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顧箏說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對勺兒吩咐道:「勺兒姐姐,你把喜兒送去榮壽堂交給祖母處置吧!琉兒姐姐你也別太難過,早點把喜兒送走也許對你、對她都是件好事,免得以後姐妹真的反目成仇。」

      且先不說顧箏這廂如何,卻說太夫人得知岑五娘栽贓陷害顧箏一事後,先是毫不留情的請出家法責罰了岑五娘一頓,後又把趙姨娘這個逃脫不了干係的幫凶訓斥了一頓,最終才打了喜兒一頓板子將她攆出府去……

      如此一來,岑五娘和趙姨娘這回算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不但沒能藉著顧麗娘的名頭損害顧箏的閨譽,還給了顧箏一個機會看清楚岑五娘的真面目、並揪出隱藏在身邊的隱患,可謂是因禍得福。

      之後也不知是誰把這發生在內宅的事傳了出去,外人竟都得知岑家庶出的五姑娘眼皮子淺、和小丫鬟一起合謀偷了嫡出的三姑娘的新簪子,讓岑五娘的臉立刻丟了個乾淨,把氣都撒到了趙姨娘屋裡的擺設上:「究竟是哪個小賤人胡亂嚼舌根把事情傳出去的?我要是查出來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是是是,阿嬈你別氣壞了身子,娘一定會幫你把這個人查出來!」趙姨娘對洩露消息的人也是恨得咬牙切齒,更是暗暗的認定一定是她的死對頭羅夫人做的:「一定是羅氏那個賤人故意讓人把消息散布出去的!她向來都看我們娘倆兒不順眼,如今有了這麼一個打壓我們的機會、她定是不會輕易放過!」

      「就算是她那又如何?娘您能把她如何?爹爹再寵愛您,您也不過是個姨娘、鬥不過羅氏這個正室的!」岑五娘越想越氣,覺得自己若不是托生錯了肚皮,一定會是個讓人艷羨不已、比岑三娘、岑四娘好上千百倍的嫡女!

      心裡一有了不甘和埋怨,岑五娘立刻又摔了桌案上的一架小屏風洩氣。

      趙姨娘一面心疼的讓丫鬟冬雪把碎片掃走,一面拍著岑五娘的背替她順氣:「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了,你如今摔多少東西都於事無補,還是趕緊想想如何把這件事壓下去,別讓它影響到你的閨譽、更不能讓它影響你議親!」

      「事到如今,人人都鄙視我眼皮子淺、偷了自家嫡姐的簪子,我的名聲已是叫人給敗盡了,還能有什麼辦法挽救?」岑五娘說著也不顧冬雪正包了帕子揀地上的碎片,直接就狠狠的踢了踢地上的碎片一腳:「我現在只能乖乖的在家裡躲幾個月,等外頭的人漸漸的淡忘此事、被別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再想個別的法子開脫一二了。」

      趙姨娘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此後只能一面日日咒罵羅夫人和顧箏惡毒,一面陪著岑五娘一連在屋裡躲了數個月,別說是不敢出去參加別人家舉辦的宴會,就是自個兒家岑五娘也藉著身子不舒服這個藉口很少出來走動。

      待岑五娘偷嫡姐簪子一事過去幾個月後,為了補救岑五娘的名聲,趙姨娘開始偷偷的讓人往外頭散布消息,內容無非是說岑五娘當初是被冤枉誣陷的,說這其中有難言的誤會等等……還故意讓人顛倒是非黑白,說岑五娘才是被幾個姐妹聯合起來栽贓和欺凌的受害者。

      有了趙姨娘前頭做的鋪墊後,岑五娘這才敢慢慢的露了臉、回到眾人的視線裡,也開始參加各種宴會了,畢竟不能為了這麼一件事耽擱了終身大事不是?

      且岑五娘早早的就想好了對策,但凡有外人問起當初那件事,她一句替自己辯解的話都不說,只一個勁的流著眼淚承認一切都是她的錯、並可憐兮兮的求對方別再追問下去了,雖只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但那幾句話卻句句都透著無盡的委屈和無奈……

      如此一來,慢慢的或有人認為這裡頭含有隱情,或有人覺得這可能是個誤會、乖巧的岑五娘不可能做出如此不識大體的事;加上趙姨娘一個勁的散布消息、說是有人惡意栽贓陷害岑五娘,便也有人覺得是羅夫人這個嫡母偏心、才會出了這樣的事等等。

      趙姨娘母女上躥下跳的賣力演了幾次戲後,她們演的戲倒真是混淆了不少外人的視聽,讓岑五娘博得了不少同情票,逐漸在在夫人、太太圈裡挽回了些許名聲。

      …………

      偷簪子風波過後,一轉眼就快到太夫人的六十大壽了。

      除了替太夫人祝壽這件大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顧箏也是十分上心———顧箏仔細的替顧風算了算日子,算出太夫人過完六十大壽、再過個小半年就到了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顧風替太夫人祝完壽後正好來得及起程回京。

      顧箏把算好的日子同顧風一說,不消顧箏多說什麼、顧風便開始全力苦讀,並開始籌謀到時瞞著太夫人和岑老爺偷偷的下場,就算此次不能考中、也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考驗下自己究竟有幾分真本事。

      且不說顧風如何籌謀下場一事,卻說太夫人的六十大壽的宴會可是絲毫不能馬虎,雖還有幾個月才到,但岑家上上下下的人卻已經開始籌備起來。

      太夫人倒是只圖個熱鬧不圖排場,不過她卻一心想藉著壽宴讓幾個孫女兒給人好好的相一相,這一日顧箏幾個才過來請安、太夫人就指著她們吩咐羅夫人:「眼見著我們家裡馬上就要熱鬧起來了,你可得上點心好好的拾掇、拾掇這幾個丫頭……」

      太夫人說著頓了頓,目光在顧箏幾人身上溜了一圈後乾脆直接發話:「你明兒就把綵衣閣的蔡師傅請來,讓她給姑娘們量一量身,再從我這兒挑幾匹上好的料子去,給她們每人都做上幾身外頭時興的衣裳,到時候穿都漂漂亮亮的給我賀壽!」

      羅夫人答道:「是,我回頭立刻讓人去請蔡師傅。」

      太夫人又眯著眼瞧了幾位姑娘好一會兒,道:「再把最有名的寶慶銀樓的唐師傅請來,讓他送些時新的首飾圖樣過來,給我們家的丫頭們每人各打兩套首飾。」

      顧箏等人聽了自是滿臉欣喜,高高興興的一起上前謝過太夫人,羅夫人一人便生了三個閨女,見太夫人如此重視姑娘們、自是也跟著高興,領了命後急忙忙的下去安排去了。

      太夫人平日裡沒少賞顧箏料子、更是沒少單獨讓人給顧箏做新衣裳,因此顧箏對做幾身新衣裳倒是不太感興趣,反而對即將請寶慶銀樓的唐師傅來打的那兩套首飾十分感興趣,一離了榮壽堂還在路上走著呢,便一門心思的琢磨那兩套首飾。

      顧箏前世學的正好是珠寶設計,穿到大豐後平日裡無事做時難免會手癢,便經常把自個兒的首飾匣子打開、把裡面的首飾翻出來把玩研究,也會隨手畫一些古今結合的首飾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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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57: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膽嘗試

      雖不過是信手塗鴉,但時日一長倒也攢了不少首飾圖樣,有幾款顧箏自個兒更是喜歡得緊、一直想找機會請人照著圖樣把首飾打出來,可惜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機會。

      如今一聽說太夫人會請寶慶銀樓的唐師傅替她們打造新首飾,顧箏不免有些蠢蠢欲動、想把自己畫的首飾圖樣拿出來給唐師傅瞧瞧,請唐師傅照著圖樣打出來———這唐師傅聽說製造首飾的技藝十分高超,最擅長工藝十分複雜的點翠和累絲,更是經常會琢磨出一些別具匠心、獨一無二的款式,在大豐首飾界頗有名氣。

      聽了種種有關唐師傅的傳聞後,顧箏對唐師傅也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崇拜和信任———別人顧箏不敢肯定,但若是唐師傅願意、一定能把她設計的那些首飾做成成品,並且抓住她設計的精髓所在、不會因為破壞她原有的設計。

      這個念頭一浮現在顧箏的腦海裡,顧箏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唐師傅,等到唐師傅送首飾圖樣過來給岑家幾位姑娘挑選時,顧箏便尋了個藉口讓勺兒去把唐師傅單獨請到聽泉院來:「唐師傅,我們姑娘昨兒不慎感染了風寒,大夫說這幾日見不得風,偏偏太夫人的大壽很快就要到了,這些新打的首飾大多是要留到壽宴戴的,遲些挑樣式怕是會耽誤功夫……」

      勺兒話雖說得含糊,但唐師傅卻是一點就透、立刻主動提議道:「那等幾位姑娘挑選完,我再單獨隨你去七姑娘那兒走一趟,反正不過是挑樣式而已,在哪裡挑都一樣。」

      唐師傅的提議正合顧箏的意,勺兒自是高高興興的應了下來,立在一旁等岑二娘幾人挑好了樣式,方才領著唐師傅往聽泉院而去。

      顧箏得知唐師傅上門早就激動得有些按捺不住,早早的就在花廳等候唐師傅,一見勺兒將人領來更是主動迎了上去,一臉歉意的說道:「有勞唐師傅多跑一趟了。」

      唐師傅是個三十齣頭的婦人,圓臉大眼、膚白如雪,又總是見人便先帶了三分笑,讓她顯得十分和藹可親、頗有幾分笑彌勒佛的味道,也讓顧箏少了幾分緊張、鼓起勇氣拿出自己畫的一疊圖樣:「唐師傅,這是我閒來無事畫的一些樣式,不知可有適合做出成品的樣式?」

      顧箏說著有些不好意識的沖唐師傅笑了笑,解釋道:「我想打些與眾不同的首飾來戴,又想打支別具匠心、獨一無二的頂簪送給祖母賀壽,所以才自己畫了些圖樣,希望唐師傅不要見笑……」

      這小姑娘都愛圖個新鮮,且顧箏也算是一片孝心,唐師傅雖感到些許驚訝、但很快就一臉釋然的接過圖紙,笑著說道:「七姑娘真是孝順,小婦一定仔細的替七姑娘篩選,有合適的一定如實相告,不會讓七姑娘的一片孝心枉費。」

      唐師傅本以為像顧箏這樣的高門大小姐,畫首飾樣式不過是一時喜好、不會去考慮製作工藝以及能否製作出來,只會畫些華而不實的樣式……初始翻開圖紙時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但漸漸的唐師傅不由自主的收起內心的輕視,一面凝神細細的研究顧箏畫的那些樣式,一面慢慢的對顧箏有些刮目相看!

      顧箏畫的這些樣式不但新鮮好看,且件件都能夠打造成成品,可見顧箏並不是信手塗鴉,而是研究過各種首飾的結構和工藝,再把美觀創意結合到各種材質工藝裡,最終畫出這些操作性極強的首飾款式……

      於是把顧箏的畫稿都翻看過一遍後,唐師傅不由正了正身子,看向顧箏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欣賞和佩服:「原來七姑娘竟是個懂行的,小婦看了七姑娘畫的樣式後倍感慚愧、自嘆不如……七姑娘設計的這些樣式,隨便一件都能做成成品,就看七姑娘自個兒喜歡哪些了。」

      唐師傅的肯定讓顧箏喜出望外、臉上的欣喜之色更是絲毫沒有掩飾:「真的?唐師傅沒拿好話哄我吧?這些真的都可以打造出來?」顧箏說著特意挑了幾款款式新穎、設計特別,且結合了一些現代元素的首飾,不太肯定的問道:「這些款式唐師傅也都能打制出來?」

      唐師傅雖設計不出顧箏設計的這些首飾,但對於把這些首飾打造成成品她卻是自信滿滿:「別人興許沒這個本事,但這對小婦來說卻不算難事。」

      顧箏早就聽說過唐師傅的本事、自是不會有疑,很快就挑了幾張圖紙交給唐師傅:「那唐師傅就幫我把這幾款打造出來吧!我就用自己設計的這些樣式,不必挑選唐師傅帶過來的樣式了……不過我自己設計的這些樣式,還請唐師傅不要外傳,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姑娘小姐們用的閨閣之物大多會私底下做些記號,自是不能隨隨便便流傳出去,更別提是顧箏親自設計、畫下的圖稿,更是不能將它們流傳出去。這些道理唐師傅自是十分清楚,不消顧箏多說她便主動保證不會將圖紙洩露出來,隨後取了圖紙自回寶慶銀樓不提。

      自己設計的首飾得到唐師傅的肯定後,顧箏一面期盼著早日見到成品,一面暗暗希望這會是個好的開始、更是忍不住憧憬以後的日子,希望她內心的計劃能夠成功———原來這幾年來顧箏和顧風雖慢慢的在岑家站穩腳,平日裡雖然不缺小錢,但卻不似岑二娘她們那樣因為有娘、無論是小錢大錢都不必自個兒操心。

      顧箏知道顧風平日裡雖不可避免的經常要和那些公子哥交際,但卻從沒張嘴向太夫人、岑老爺要過銀子,大多是靠月銀、長輩們的賞賜以及先前自個兒攢的銀子,可這些錢可能請人家到稍微好一些的酒樓吃上幾頓就花完了……

      雖然顧風從沒在顧箏面前提過銀錢夠不夠用,但顧箏卻想自力更生的賺些體己銀子,用自己賺的銀子供他們兄妹倆周轉、打點和交際———總不能他們兄妹倆一遇到什麼需要用銀子的事,就伸手找太夫人要錢吧?

      真這樣就算別人不說閑話,顧箏自己也會瞧不起自己……當初若不是梁敬賢追得緊、又老是拿以前的事欺壓她,她也不會為了在梁敬賢面前爭一口氣、去和太夫人開口要銀子贖回披風。

      雖顧箏只那次開口向太夫人要過一次銀子,但事事都要靠別人的滋味卻十分不好受!

      況且顧箏和顧風今日能夠在岑家站穩腳,他們自己的努力其實只佔了一小部分,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太夫人對他們兄妹的疼愛,可倘若有一天太夫人不在了呢?顧箏覺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為自己以後做些籌謀,為一些不知道是否會發生的事做未雨綢繆的準備!

      心思輾轉過後,顧箏不由更加迫切的希望見到唐師傅打造出來的成品,閒暇之餘更是多畫了不少設計稿,默默的為心裡的那個計劃做著準備。

      如此過了個把月後,唐師傅竟提前把首飾送了過來,顧箏那份她更是親自送到了聽泉院,一把東西奉上就忍不住連連讚歎道:「姑娘畫的那些樣式,打造出來後比畫的還要好看幾分!每件東西每個部分用什麼材料、哪裡需要精細的雕刻,小婦都按照姑娘注在圖紙上的要求去做,不知姑娘對這幾件成品可否滿意?」

      唐師傅送來的成品比顧箏想象中的還要好看不少,顧箏只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對唐師傅的手藝更是感到十分滿意和佩服:「我原以為有些地方唐師傅興許無法照著圖樣做出來,沒想到唐師傅你的手藝竟如此了得,每個地方都做得和我畫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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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57: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博人眼球

      顧箏邊說邊把那支她親自設計、準備送給太夫人的頂簪高高舉起,對著透過雕花窗照進花廳的光線仔細欣賞:「這些成品我十分滿意,唐師傅的手藝也讓我十分佩服!將來若是還要打造首飾,我一定第一個找唐師傅……」

      正巧幾日後茗玥郡主約顧箏一起去郊外騎馬,顧箏換了一身大紅的騎裝後,故意挑了幾件照著現代藏飾風格設計出來的首飾搭配,力求博人眼球。

      果然,茗玥郡主一和顧箏打了個照面、就被她身上戴的首飾吸引了注意力,纏著她一個勁的追問:「箏娘,你這首飾是打哪兒買的?我以前為何不曾見過?真好看!能不能摘下來讓我仔細瞧瞧?」

      茗玥郡主的話讓其他小姑娘的目光也都下意識的集中到顧箏身上,見了顧箏特意搭配的那幾件首飾立刻跟著雙眼一亮,目光怎麼都不肯從顧箏身上移開,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般。

      顧箏見了一面按捺住內心的欣喜,一面大大方方的將身上的首飾取下來,交給茗玥郡主等人細看,還不忘在一旁說幾句點睛之筆介紹首飾,把茗玥郡主幾人說得越發的愛不釋手,看向顧箏的目光也充滿了羨慕。

      茗玥郡主越看越是喜歡、最後索性直接問道:「這支簪子可是寶慶銀樓出品?我瞧著這打造的手法十分眼熟,應是出自唐師傅之手……」

      顧箏笑著點了點頭,也不說這首飾是自個兒設計的,只含蓄的誇了唐師傅幾句:「的確是出自唐師傅之手,我看普天之下也只有唐師傅能夠打造出如此別緻新穎的首飾,別人就算打出來也會破壞最初的設計。」

      茗玥郡主一向爽快,得知簪子的出處後便將簪子還給顧箏:「那我回頭可得求一求唐師傅說說,讓他也給我打造幾件像這樣的首飾!」

      其他的小姑娘雖不曾發言,但卻默默的把「寶慶銀樓」這四個字牢牢記在心裡,第二天竟不約而同的去了趟寶慶銀樓、還正巧碰上了,幾位姑娘心知肚明的相視一笑,把唐師傅請出來後更是直接點名要顧箏身上戴的那幾件飾品。

      這下可把唐師傅給難倒了———像顧箏這樣自己畫樣式請銀樓打造的主顧,銀樓是有責任替主顧保密、並且保證不把主顧自己設計的樣式打出來出售,更是絕不能讓樣式流傳出去。

      因此唐師傅只能無奈的拒絕這幾樁主動找上門的生意:「幾位姑娘有所不知,岑七姑娘那幾件首飾都是她自個兒畫出來的,沒得到她的允許、我們寶慶銀樓不能擅自打造出來出售,還請幾位姑娘見諒。」

      那幾位姑娘聽了又是感到震驚、又是佩服顧箏,更是對不能直接買到同樣的首飾感到十分惋惜,於是不免有人出言提議道:「要不唐師傅你去和岑七姑娘好好的談談,請她把圖紙樣式賣給你們銀樓!如此一來,你們銀樓便能把那些首飾打造出來賣給我們了!」

      唐師傅原先倒是沒想到這一點,但她幫東家打理了寶慶銀樓十幾年了、也算是生意人,一細細琢磨這個提議便覺得有利可圖、十分可行……於是唐師傅便應下那位姑娘的提議,說是願意到顧箏跟前去說一說,若是能談成將那幾款首飾打造出來,一定即刻派人送去給諸位姑娘挑選。

      幾位姑娘這才滿意的告辭離去,臨走前還不忘連連催促唐師傅趕緊去岑家走一趟,一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那些首飾買到手的模樣。

      比她們晚來一步的茗玥郡主一聽說事情的原委,更是直接驚呼出聲:「什麼?唐師傅你說那些首飾都是箏娘自個兒設計的?」

      「沒錯!」唐師傅說著抬眼看向和茗玥郡主一道前來的梁敬賢,滿懷期望的勸說道:「三少爺,這岑家不是和梁家有著些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嗎?不如您出面去和那位岑七姑娘談談,讓她把手裡的那些圖樣賣給我們寶慶銀樓……」

      唐師傅越說越激動,忍不住憧憬道:「若岑七姑娘真的願意把樣式圖紙賣給我們,且以後願意一直給我們畫新的樣式圖紙賣給我們,那假以時日我們寶慶銀樓的名氣一定會更加響亮,日進斗金、財源廣進更是跑不掉!」

      原來這寶慶銀樓乃是梁家置辦在桐州的產業,梁敬賢也算是寶慶銀樓的少東家,平日裡寶慶銀樓的生意也是一直由梁敬賢在打理,他對銀樓生意上的事務也算是極為熟悉。

      梁敬賢很少見在寶慶銀樓幹了十幾年的唐師傅如此激動,不由被勾起濃厚的興趣:「銀樓可還留著岑七姑娘打的那些首飾的圖紙?」

      唐師傅出於研究和借鑒的目的,倒是在顧箏的同意下臨摹了一份圖紙,如今正好可以將自己臨摹的那份呈送給梁敬賢過目:「岑七姑娘命小婦打造的就是這些樣式,其中這支帶著些許異域風情,採用鑾金累絲打頭、後又鑲了紅寶石的簪子最為矚目,方才來的那幾位姑娘都點名要買這支簪子……」

      茗玥郡主只湊過來看了眼圖紙便出言附和道:「沒錯,就是這支鑲了紅寶石的簪子,我當時一眼就喜歡上了,還特意讓箏娘摘下來給我細看呢!」

      梁敬賢聞言目光微閃,細細的把唐師傅臨摹的圖紙研究了一遍後,不由再次對顧箏刮目相看———原來那丫頭竟是個懂行的,怪不得她喜歡的簪子樣式都十分致出挑,挑那些首飾的目光也比別人略勝一籌。

      這樣的簪子,若是真能打造出來放在自家銀樓出售,那還真是會如唐師傅說的那般,能夠讓自家銀樓名聲大噪、日進斗金!

      梁敬賢敏銳的嗅到了一絲商機,再一琢磨顧箏的心思,嘴角很快就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看來那丫頭自己早就盤算好一切了,只等他這個寶慶銀樓的少東家去找她談合作。

      為了不讓顧箏失望,梁敬賢很快就帶著茗玥郡主去了趟岑府,不曾想才剛剛拜見完太夫人、還沒尋到藉口見顧箏一面,就被顧風給攔在了通往聽泉院的青石小道上:「梁世兄這是要去何處?」顧風不好意思和姑娘們一樣隨羅錦明稱梁敬賢「表哥」,只取了「世兄」二字稱呼梁敬賢。

      梁敬賢早就覺察到顧風不喜他和顧箏見面,一見顧風攔路便不慌不忙的把茗玥郡主這個擋箭牌給推了出來:「茗玥想找箏娘說話。」

      顧風聽了臉上有著一副「我就知道你是來纏著我妹妹」的神色,並得意洋洋的澆了梁敬賢一盆冷水:「那可真是不巧,箏娘現下並不在家裡……」

      顧風故意把尾音拖得長長的,可偏偏就是不往下說顧箏的去處,把茗玥郡主急得有些不高興的出言打斷他的話:「岑表哥,箏娘不在家裡在哪裡?你倒是快說啊,我們找箏娘可是有正經事!」茗玥說完還不忘一臉埋怨的瞪了顧風一眼,把顧風瞪得一時語塞、耳根子迅速的紅成一片。

      梁敬賢見了若有所思的掃了一臉窘迫的顧風一眼,後又斜斜的掃了對顧風一點都不矜持客氣的茗玥郡主一眼,目光閃動過後心裡頓有所悟,一時也不急著打探顧箏的去處了:「既然箏娘不在,那不如梁世弟引著我們在園子裡轉轉?」

      說完不等顧風答應就徑直往園子走去,茗玥郡主見了自是快步跟上,走了幾步還不忘回頭催促顧風快跟上,讓走在前頭的梁敬賢臉上有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笑意———要是能把顧風這個難纏的大舅子推給茗玥,讓他自己被茗玥這個機靈鬼纏得頭大,那他應該就沒閒工夫管他和箏娘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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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梁腹黑PK顧妹控

      心裡有了這麼一個小九九後,梁敬賢突然絕口不提見顧箏一事,只硬拉著顧風陪他和茗玥郡主逛了整整一下午園子。可偏偏提議逛園子的梁敬賢一路逛下來、一句話都不說,只聽茗玥郡主拉著顧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這茗玥郡主初始倒還惦記著早點找到顧箏,讓顧箏同意她也打幾支簪子戴著玩,但慢慢的她就逐漸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只拉著顧風說笑嬉鬧,再一聽說顧風竟曾經跟著師傅出海跑船,立刻更加崇拜顧風,一個勁的纏著顧風、要他講出海遇到的趣事見聞……

      茗玥郡主的熱情果然很快就讓顧風招架不住,不但令他全程都臉紅耳赤,還讓他被活潑好問的茗玥郡主纏得頭痛不已,偏偏又不好意思板著臉拒絕茗玥郡主。

      加上顧風一直對梁敬賢含有敵意,一直都不願意找梁敬賢救場,硬是硬著頭皮自己一個人應對茗玥郡主,把茗玥郡主哄得十分高興、竟主動向顧風發出預約:「岑表哥,下回我還找你逛園子!你下回再多和我說些跑船的見聞吧,我覺得那些海上的見聞甚是有趣!」

      顧風一面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一面含含糊糊的應了下來,隨後不等茗玥郡主敲定具體的遊園時間、就指著不遠處的涼亭岔開話題:「梁世兄、茗玥妹妹,我們已經逛了挺久了,不如到亭子裡小坐片刻歇歇?」

      「好啊!」茗玥郡主正好有點累了,當下就左手挽梁敬賢、右手扯顧風,親親熱熱的拉著他們往涼亭而去。

      梁敬賢早就已經習慣自己這個郡主表妹的親昵舉動,因此雖不喜但卻只是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俊眉,倒是顧風一被茗玥郡主親昵的挽住胳膊就渾身僵硬、一臉不自在,一直到各自落座後顧風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恢復正常。

      主子們一到涼亭小坐,自有丫鬟奉茶水、點心、果子上來,梁敬賢見今日顧風已經被茗玥郡主「折磨」得夠嗆了,方才捧了茶盞不緊不慢的進入正題:「岑世弟,箏娘回府後煩勞你替我轉告她一聲———我對她畫的那些首飾樣式十分欣賞,想買下她畫的所有樣式圖紙,打造出來放到寶慶銀樓賣。」

      顧風聽了想都沒想就替顧箏拒絕道:「我妹妹不會同意把圖紙賣給你的!」

      「是嗎?你又不曾問過,又豈知她不願意?」梁敬賢不以為然的掃了顧風一眼:「說不定她一直在等買家找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梁敬賢那副「我比你還了解箏娘」的樣子立刻讓顧風炸毛,氣沖沖的反駁梁敬賢的謬論:「不可能!我妹妹有什麼事都會和我商量,我既不曾聽她提起過此事,那就代表她不會做這件事!」

      一直沒說話的茗玥郡主突然不解的插了句話:「岑表哥,讓箏娘把閒來無事畫的首飾樣式賣給寶慶銀樓,這有什麼不好?你為何如此激動、一副寧死不肯的樣子?」

      「我……」茗玥郡主的話還真把顧風給問倒了,讓他一時語塞,「我」了半天也沒好意思告訴茗玥郡主、他之所以不願意是在吃自家妹妹的乾醋。

      梁敬賢其實從沒考慮過顧風的意見,他不過是想藉著顧風的嘴把話傳給顧箏罷了,因此說完該說的話後他便起身告辭,一句討好顧風這個大舅子的好話都沒說就悠閒自在的離去,把顧風氣得愣是瞪了他的背影好半響———這個人真真是狂妄自大!

      他又不是他們家箏娘的什麼人,憑什麼擺出一副「我很了解箏娘、箏娘一定會對我的提議感興趣」的模樣?!

      顧風越是回想就越是看梁敬賢不順眼,為了證明他比梁敬賢了解顧箏,顧箏回來後他還真是彆彆扭扭的把梁敬賢的話一字不漏的轉達,想看看顧箏聽了後有什麼反應……

      不曾想顧箏聽了後竟一臉驚喜:「梁表哥真的找來了?他果真說十分欣賞我畫的那些首飾?他真的願意出錢買下我畫的所有樣式?」

      顧箏一直很想遇到一個懂得欣賞她的設計的人,如果這個人是唐師傅、顧箏不會有絲毫意外,但這個人竟然是梁敬賢、這還真是大大的出乎顧箏的意料!

      顧箏感到意外的同時,竟陰差陽錯的想起了當年梁敬賢送她的那支、串了粉色水晶當流蘇的精緻髮簪……把兩件事結合在一起後,顧箏不得不承認梁敬賢是個很有眼光的人,默默的在心裡給他的審美觀打上「及格」二字。

      一旁的顧風一聲不吭的把顧箏變幻不停的神色看在眼裡,心裡生出幾分頹敗感的同時不由變得有些悶悶不樂,最終還是有些不死心的問了顧箏一句:「阿妹,你真的很想把你畫的那些首飾樣式賣出去嗎?你難道真的一直在等買家?」

      「是啊,打從祖母說要給我打新首飾起,我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呢!我畫的那些首飾打出來後效果出奇的好,我便特意戴著新打的首飾出去走動,目的就是想讓那些小姑娘們喜歡我設計的新首飾、爭著到寶慶銀樓去找唐師傅打造……」

      顧箏說著頓了頓,語氣裡帶了幾分唏噓感嘆:「只是我原先並不曉得寶慶銀樓是梁家的產業,也不曉得梁表哥竟然是少東家。」

      顧風聽顧箏滔滔不絕的講完計劃後,一臉鬱悶的嘀咕了句:「還真讓那小子全給猜中了!」

      顧風用很小的聲音嘀咕、顧箏一時沒聽清楚:「哥哥你說什麼?」

      顧風急忙另外尋了個話題掩飾:「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你無端端的怎麼突然想自個兒掙銀子?」

      「我們總不能一有事就沖祖母伸手要錢吧?我們有手有腳,有機會自然要自己掙錢了!」顧箏其實潛意識裡還是帶著一絲現代觀念,所幸的是顧風也十分贊同顧箏的想法,並未深究顧箏為何如今已是錦衣玉食還要想法子掙錢,只問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想……」

      顧箏把一早的打算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完才提了提關鍵的地方:「不過得寶慶銀樓願意和我合作並接受我的條件,我掙錢的願望才能夠實現!對了,既然梁表哥率先開了這個口,那哥哥你就找個機會請他再過來府上一趟,我必須當面和他好好的談一談此事。」

      顧風聽了沉默了片刻,目光複雜的看著顧箏,良久之後滿臉愧疚的向顧箏道歉:「阿妹,都是哥哥沒本事,才讓你連這些事都要操心……」

      「傻哥哥!這些事比起你日夜苦讀可謂是微不足道!再說了,我不知道別人是如何想的,但我就喜歡靠著自己的本事掙錢,花自己掙的錢的時候也特別有成就感!」

      顧風早就知道自家的寶貝妹妹不但很有主見且十分固執,他不認為自己能夠說服顧箏改變主意,於是他最後只能讓步、保持最後的一丁點堅持,語氣嚴肅的強調道:「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哥哥一定會全力支持你———我可以幫你把梁敬賢請到家裡來,但你和他見面時我一定要在旁陪同,這樣我才能放心。」

      顧箏自是不知顧風心裡的小憂傷和危機感,她本也沒打算單獨和梁敬賢會面,自是應下顧風的要求、由顧風著手安排三人見面一事不提。

      卻說梁敬賢是最近才回到刺州、並頻繁到桐州走動,在此之前顧箏已經有大半年沒見到他了,只隱隱約約的聽人提起一些和他有關的消息……如今半年後再和梁敬賢相見,顧箏第一感覺就是梁敬賢似乎比以前更健壯一些,就是膚色也比以前深了幾分,讓他平添了幾分陽剛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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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58: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財之道

      梁敬賢見二人才一打了照面、顧箏便不由自主的盯著他打量,內心暗暗感到高興的同時不忘落落大方的挺了挺胸膛,擺出一副任憑顧箏打量的模樣,自個兒也直接忽視了顧風這個電燈泡的存在,肆無忌憚的將目光落在半年不見的顧箏身上———半年不見,這丫頭倒是越發的水靈嬌俏,白皙的臉龐透著淡淡的粉色光澤,一看就知這半年養的不錯。

      一旁的顧風見顧箏和梁敬賢互相打量卻是很不高興,尤其是梁敬賢竟敢忽視他的存在、當著他的面「色瞇瞇」的打量自家寶貝妹子!

      對梁敬賢的不滿讓顧風立刻往前一步、故意橫在顧箏和梁敬賢中間,語氣不悅的打破沉默:「阿妹,趕緊說正經事,別耽擱梁世兄太多功夫。」

      顧風一提、顧箏方才如夢初醒,有些不自在的把黏在梁敬賢身上的目光移開,也不好意思和梁敬賢說敘舊的話,咳嗽了兩聲便開口進入正題:「我想和你合作!」

      梁敬賢似乎早就料到顧箏會說這話般,臉上並無半點吃驚的神色,語氣甚至還帶著淡淡的溺愛:「說說,你想怎麼和我合作?」

      「你不是想買我手上那些樣式畫稿嗎?我不想一次把手上的畫稿賣了就完事,我想長期給寶慶銀樓提供不同的樣式畫稿!」顧箏說著頓了頓,見梁敬賢似乎對她的計劃很感興趣,心裡一鬆、話也說得更加流利:「我可以悄悄的替寶慶銀樓畫一些款式新穎、樣式獨特的畫稿,甚至可以為按照主顧的要求替他們量身設計各種首飾,幫寶慶銀樓打出知名度、讓銀樓不用愁沒有鎮店之寶……」

      「但我也不是白白幫寶慶銀樓做這些事,我做這些是有條件的———我們得立個契約,寫明寶慶銀樓每賣出一件我設計的首飾,就要讓我抽取二成盈利!這樣其實我也算是擔了風險,東西賣的多我就賺的多、賣不出去我也跟著沒錢賺;而寶慶銀樓不必另外花錢買我手中的圖樣,算起來還省了一筆成本呢!」

      顧箏說得眉飛色舞、一臉激動,那樣子活脫脫像個貪財的小財迷,讓梁敬賢覺得她可愛有趣的同時慢慢的皺起眉頭,看向顧箏的目光也逐漸變得一片深沉……

      待顧箏介紹完她的宏偉計劃,一臉期盼的看著梁敬賢、期待他對她的計劃大力讚賞時,梁敬賢卻皺著眉頭問了句不相干的話:「你缺銀子使?缺多少我可以幫你,你無需耗費如此多的心思去經商掙錢。」

      原來顧箏那副迫不及待的想要大掙一筆的小財迷樣,讓梁敬賢見了誤以為她在岑家缺少打點用的銀子、日子過得艱難,所以才會冷不丁的開口說願意在銀錢一事上幫顧箏,讓顧箏不要費那麼多心思想法子掙錢……

      反過來顧箏一見梁敬賢絕口不提合作掙錢一事,只直截了當的說要幫拿錢她,也以為梁敬賢和世人一樣打骨子裡瞧不起商人,不願意經商讓自己雙手沾滿臭銅味,更是認為梁敬賢既然沒有附和讚賞、那就是看不起她的宏偉計劃!

      顧箏也不管古人一向的觀念都是「士農工商」這樣排下來,直接張口把梁敬賢教訓了一頓:「經商怎麼了?我寧願經商靠自己的本事掙錢,也不要別人的救濟和幫助!」

      顧箏說完不忘揚起下巴、一臉倨傲的瞪了梁敬賢一眼,反問道:「難道我要一輩子都依靠著我祖母,要眼巴巴的等著她老人家拿體己銀子替我準備嫁妝?這樣我固然是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衣食無憂,但我卻會瞧不起我自個兒!」

      「在我力所能及的時候,我更喜歡靠我自己,也不會因為別人對我好就理所當然的向她索取,把她當成這輩子唯一的依靠和指望!」

      顧箏如竹筒倒豆子般「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大堆反駁梁敬賢的話,說完一臉挑釁的看著梁敬賢,讓本就沒輕視顧箏的梁敬賢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也因為顧箏這番話再次對她刮目相看———他沒想到顧箏一個弱女子竟如此有骨氣,還這般聰明的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來抓住商機生財!

      雖然梁敬賢很想對顧箏說如果她願意,他願意一輩子當她的依靠、無怨無悔的任她索取,但兩人眼下的關係卻讓他只能暫時把這些話藏在心裡,只對顧箏露出欣賞的神色:「你誤會了,我一直很討厭那些只會吃喝玩樂、當家族蛀蟲的紈褲子弟,也一直十分欣賞靠自己本事掙錢的人,尤其佩服小王爺……」

      顧箏有些不相信的拿眼瞄梁敬賢,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會瞧不見經商之人?」

      梁敬賢點了點頭:「我只是不希望你太累、太操心,再說了,我梁家名下的寶慶銀樓一直都是由我在打理,我若是輕視經商之人、自己又豈會願意當半個商人?」

      顧箏想想覺得梁敬賢的話有理,便又多問了句:「那小王爺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小王爺也喜歡做生意?」

      梁敬賢給了顧箏一個「正是如此」的眼神,語氣裡多了幾分佩服和感慨:「弘越他的確在經商一途上頗有天賦,總是能想出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點子,並把這些點子運用到生意上……這些年來他可沒少替裕王府掙錢,自個兒更是靠著做生意攢下一筆十分可觀的銀錢!」

      梁敬賢只簡單的提了提趙弘越的傳奇發家史,隨即話鋒一轉、正式答應和顧箏合作:「我代表寶慶銀樓答應和你合作,具體合作方式就按照你先前說的,我會儘快讓唐師傅把契書送過來給你過目,今後也會定期把寶慶銀樓的賬目送給來你查看、核對。」

      顧箏倒是十分信任梁敬賢,一見梁敬賢許下承諾就大大方方的把先前畫的那些樣式畫稿取了出來,裝在一個木匣子裡遞給梁敬賢:「那你趕緊把這些畫稿拿回去給唐師傅,讓她先挑些簡單的打造出來,讓我們寶慶銀樓能夠在最短的時日內上一批新的飾品!」

      梁敬賢很是欣賞顧箏的雷厲風行,接了匣子後也不磨蹭、立刻就告辭去辦顧箏交代的事,並且不等首飾打造出來賣、就大方的讓人先送了一筆銀子過來,說是預付給顧箏的定金。顧箏對自己設計的首飾可是信心十足,梁敬賢一使人把定金送來她就大大方方的悉數收下,認定這筆錢她絕不會白收。

      如此一來,顧箏和梁敬賢的合作便算是有了一個好的開頭,此後找靈感、畫樣式就成了顧箏每日必做的功課,雖顧箏不敢保證靈感日日都有,但一個月也能設計出三五款新穎的樣式,讓顧風把畫稿帶去寶慶銀錢給唐師傅過目……

      所幸的是顧箏每次托顧風送去的圖稿唐師傅都大為讚賞、十分滿意,梁敬賢更是不管顧箏畫了什麼樣的圖稿送過來,收了圖稿就直接讓顧風帶一筆定金回去給顧箏,一副十分信任顧箏、對顧箏設計的作品十分有信心的樣子。

      如此過了兩、三個月,顧箏終於攢了一筆數目還算是可觀的小金庫!而一靠自己的本事賺了銀子,顧箏瞬間覺得特別的有安全感——這種安全感不僅僅是有錢傍身的安全感,還有靠著自己的本事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的安全感,這樣的安全感讓顧箏覺得很是踏實安心!

      …………

      卻說顧箏靠著自己的本事賺到第一桶金後,首先想做的事就是花錢替太夫人置辦一件壽禮。顧箏知道太夫人一直都對各式各樣的瓷器情有獨鍾,更是有收藏瓷器的愛好……這一日她便拉著顧風一道出門,想親自去淘件漂亮的瓷器當賀禮送給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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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58: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 挑賀禮

      兄妹二人一上街就直奔專門賣瓷器的西大街,可惜一路把西大街兩側的瓷器行全都逛了一遍,顧箏也沒挑到合心意的瓷器。

      顧風早就累得雙腳發麻,見顧箏把整條街逛下來後依然興緻勃勃、一點都不覺得累,一面暗嘆顧箏逛街的功力、一面指了不遠處的茶樓提議道:「阿妹,這好東西一時難找,不如我們先到前面的茶館小歇片刻,再去別的地方繼續挑選?」

      顧箏雖不覺得累、但卻是有些口渴,便點頭應下顧風的提議,兄妹二人便帶著丫鬟、小廝一起往茶樓而去,主僕四人才剛剛入座、身邊便多了一個顧風最不待見的人———梁敬賢。

      梁敬賢已經有幾日不曾見到顧箏了,如今意外在茶樓偶遇心心念念著的人兒,自是不客氣的和顧箏他們同坐一桌,並主動問起顧箏出門的原因:「箏娘今日怎會出來?」

      顧風板著一張臉、不高興的瞧著桌子糾正道:「你應該喚我妹妹『七妹妹』才對,別胡亂攀關係,我們和你不熟!」

      梁敬賢懶得理會顧風,只轉頭沖身後的小廝踏青吩咐了句,對面的顧箏隱隱約約的聽到「茗玥」二字,不由問道:「玥娘也在附近?」

      梁敬賢笑著點了點頭:「嗯,那丫頭今日硬是拉著我陪她逛街,如今正賴在下面那間古董店不肯走,我已讓踏青去請她過來……她若是知道你也出來逛街,定會十分歡喜的與你結伴同行。」

      梁敬賢說完不忘斜斜的掃了顧風一眼,見顧風一聽說茗玥郡主也在附近、臉色立刻變得十分難看,心情隨即愉悅了不少,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顧風的痛苦之上,並帶著幸災樂禍的心情期待茗玥郡主見到顧風後的驚喜。

      顧箏自是不知梁敬賢藏在肚子裡的壞水,只隨口答了梁敬賢先前問的問題:「眼見著我祖母的壽辰就要到了,我曉得祖母一向都喜歡收藏瓷器,便央求哥哥帶我出來街上轉轉,想挑件與眾不同的瓷器送與祖母當賀禮……可惜我們已經把西大街的瓷器行都轉了一圈了,也沒挑到既滿意又合適的瓷器。」

      顧箏話音才落、便聽得茗玥郡主笑嘻嘻的接了句話:「這有何難?我知道東大街一處小巷子裡藏著幾間很不起眼、但卻有著不少好貨的古董店!那幾間古董店不但賣前人傳下來的各種瓷器,也有新近才燒的新瓷器,箏娘只管去那兒挑、一定能挑到滿意的!」

      顧箏聽了滿臉驚喜和期待:「真的?那可得勞煩玥娘你帶我去走一趟了。」

      「什麼勞煩不勞煩的?不就是陪你一道逛逛街嗎?反正我本來就想多逛幾個地方!」茗玥郡主說著笑嘻嘻的指了指梁敬賢和顧風,問道:「兩位哥哥也會和我們一道去吧?岑表哥,我還想聽你說些出海的趣聞,你待會兒再好好的和我講講好不好?!」

      「我當然會和你們一道去。」

      梁敬賢從不會放過任何能夠和顧箏相處的機會,因此回答的自是十分爽快,倒是顧風滿臉鬱悶的掃了茗玥郡主一眼,方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若不是要盯住梁敬賢這個傢伙、看住他單純好騙的妹妹,他才不願意和茗玥郡主這個纏人的傢伙一道逛街!

      於是幾人吃過茶小歇了一會兒便一道往東大街而去,路上茗玥郡主興緻勃勃的拉著顧箏介紹道:「我聽我爹說有一種奇異罕見的瓷器,不依造式,忽為變成,或現魚形,或浮果影,乃是瓷器中的極品!箏娘你若是能尋得這樣的極品送與你祖母,她老人家一定會十分喜歡!」

      顧箏細細的把茗玥郡主的話一琢磨,方才領悟其中的精髓、忍不住驚呼出口:「不依造式燒出來的瓷器,那豈不是純天然燒制而成的瓷器?真有這樣的瓷器?」

      一旁的梁敬賢開口補充了句:「茗玥說的是經歷窯變的瓷器,這種瓷器無人知道它是如何燒制出來的,即便它們價值連城,也一直是可遇不可求之物。」

      說話間幾人已經進了位於東大街一間絲毫不起眼的古董行,顧箏還來不及細問梁敬賢窯變是什麼意思,茗玥郡主已經拉著她到博古架前挑選瓷器,十分熱情的給顧箏做參謀、提意見,讓顧箏也就只能暫且把心裡的疑問拋到腦後,專心致志的和茗玥郡主一起挑選瓷器。

      這回顧箏倒是很快就挑了一尊珊瑚紅暗八仙、描金壽字加彩花觚,覺得這尊花觚買回去後不拘往屋裡哪個角落一擺,再插上幾株顏色鮮艷的牡丹或是芍藥,便自成一幅富麗美景,花和觚相互襯托、自透出一股富貴與喜慶之氣。

      能夠挑到中意的壽禮讓顧箏一雙大眼笑得彎彎的,更是抱了那尊花觚便捨不得放手,讓梁敬賢見了覺得甚是可愛,一面笑著搖了搖頭、一面掏出一袋銀子丟給掌櫃的:「這個花觚我們要了。」

      顧風見了立刻往前一步抓住梁敬賢丟在櫃檯上的錢袋,不客氣的將它丟回梁敬賢懷裡:「我們自己有錢買,不必你出錢!」

      「是啊,這是我替祖母準備的壽禮,若是讓梁表哥來出銀子,那豈不是顯得我太沒孝心和誠意了?」顧箏一面將花觚交給掌櫃的裝到大紅刻絲如意金紋的錦盒裡,一面笑吟吟的問了掌櫃的一句:「這花觚要多少銀子?我們可是茗玥郡主帶過來的客人,掌櫃的若是開了高價騙我們銀子,小心郡主把你這古董行給砸了。」

      掌櫃的連連直說「不敢」,也賣了茗玥郡主一個人情、開了個較為實在的價錢:「這是景德鎮出產的上好花觚,雖不是值錢的名貴古董,但因做工精緻、最少也要二百兩銀子。」

      顧箏這一路逛下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行情,再一見梁敬賢沖她微微的點了點頭,便知道這掌櫃的沒有胡亂喊價,於是十分爽快的付了銀子把花觚買了下來……就在這時,後堂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隱約聽得像是大人打罵聲和孩子哭訴求饒聲,還有幾聲瓷器碎地的聲音。

      那掌櫃的一見顧箏幾人被後堂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立刻陪著笑擋住眾人探究的視線,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小鋪剛剛從人牙子手中買了幾個新夥計,二掌櫃的正在調解他們、教他們一些規矩……因是新買回來的、不懂規矩,讓幾位貴客看笑話了。」

      掌櫃的調解新買回來的夥計,難免會打打罵罵按照規矩進行調教,這在顧箏等人看來實屬正常,因此他們聽了掌櫃的話後一臉瞭然的點了點頭,不再被後堂傳來的動靜吸引,一行人紛紛轉身往鋪子外走去……

      不曾想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後堂奔了出來,飛奔到前堂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住走在最後的顧箏的左腳,啞著嗓子哀求道:「求貴人救命!求貴人救救我妹妹,他們要拿我們去祭窯,我們妹妹已經被他們打得昏了過去,我是拼著一口氣才逃到外面來的,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妹妹!」

      抱住顧箏左腳不放的是一個大約九、十歲的孩子,他臉上、身上全都髒兮兮的,甚至裸露在衣裳外的皮膚還有著觸目驚心的鞭痕和血跡,把顧箏嚇得下意識的往後一縮,可她又不敢用力的掙脫抱著她腳的孩子、生怕會傷到他,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險些站不穩。

      梁敬賢眼疾手快的扶住顧箏,陰沉著臉對那男孩命令道:「放手。」

      梁敬賢雖沒對那男孩說什麼威脅的話語,但他身上倏然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男孩的身子下意識的顫抖起來,再一抬頭對上樑敬賢犀利冰冷的目光,他不由下意識的鬆開牢牢抱住顧箏左腳的雙手,害怕惶恐的解釋道:「我只是想求貴人救救我妹妹,她還很小只有六歲,她不該就這樣失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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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8:58:4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窯變

      那小男孩不過才九、十歲,被梁敬賢一嚇便露出膽怯的神色,只是目光卻十分執著的鎖在顧箏身上,眼底的期盼和祈求讓顧箏無法忽視:「梁表哥你別嚇到他,先聽他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能幫的我們就伸手幫幫他。」

      立在一旁的掌櫃的一見男孩衝出來攔住顧箏等人、臉色便有些不對勁,再一聽顧箏說要出手相幫、立刻急忙忙的接上話:「沒事、沒事,這小子在胡言亂語呢!幾位貴客別聽信他的話,他跟著人牙子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找到賣主,性情被人牙子學得狡猾著呢!」

      掌櫃的說完竟直接抬腳狠狠的往男孩的胸口踹去,帶著幾分威脅呵斥道:「你還不給我滾進去?」說完又沖內堂喊了句:「你們還不出來把他給我拖進去好好的管教!沒規矩的東西,就這樣衝出來衝撞貴客,真真是該打!」

      掌櫃的話讓男孩一臉懼色,下意識的伸手拉住顧箏裙子一角,苦苦哀求道:「求您救救小人的妹妹!他們買人回來根本就不是用來使喚,是要拿人的性命前去祭窯!若不是他們無端端的要取小人兄妹二人的性命,小人也不會冒死跑出來求貴人救命……」

      茗玥郡主向來都喜歡打抱不平,如今一聽那男孩說掌櫃的無端端的要取他們兄妹二人的性命,立刻義憤填膺的往前邁了一步,擋住掌櫃的不讓他把男孩拖走:「本郡主很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郡主,這……」

      掌櫃的卻是支支吾吾不敢把事情直說,顧箏見了直接抓住最關鍵的一個詞詢問:「何為祭窯?」

      顧風等人面面相覷、俱是不知,唯有梁敬賢出聲替顧箏解疑:「這和我們先前說的窯變有幾分干係……」

      原來所謂的『窯變』,是指在瓷器燒制的過程中,因偶然因素而出現的一些奇異瓷器。這些奇異的瓷器也可以稱之為變異瓷器———既瓷器上的紋路浮影完全不為人所控制,而是由瓷器自發形成的!

      因窯變產生的瓷器乃是自然形成的現象,且無人知道它是如何形成的,所以這樣的瓷器往往十分珍貴、稀有,偶然出現一兩尊都會被世人當成珍稀貢品送到皇宮裡去,民間也只有那些達官貴人才可能收藏一兩尊在家裡。

      後來不知從那裡傳出一個奇異的方法,說是只要在初開窯時,用童男童女各一人,活取其血祭窯,其精血凝結於窯中,便能使放進該窯燒制的瓷器出現窯變。

      這個方法自是無從考究,但卻偏偏有些利欲熏心的商人寧信其有,為了能燒制出窯變的珍稀瓷器,竟真的從人牙子手裡買童女童女,用他們來的鮮血來祭窯替自己鋪就財路!

      顧箏一聽完梁敬賢的解說、立刻就明白男孩先前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當下就對那卑躬屈膝的掌櫃的充滿了鄙夷,更是對他草菅人命的舉動感到十分憤怒:「掌櫃的竟為了這麼個無稽之談而視人命為草芥?!敢問掌櫃的,是不是真拿了這對兄妹身上的血去祭窯,你就一定會得到窯變出來的珍稀瓷器?」

      「這……這……」

      這個法子又不是絕對管用,掌櫃的也是因為不把那些僕婢的性命看在眼裡,才會抱著隨意買兩個人去祭窯試試、成不成看天意的打算。而掌櫃的這個打算可謂是滅絕人性、十分殘忍,他自是不敢老老實實的回答顧箏的質問,只不斷的用帕子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支支吾吾的其他矇混過去。

      顧箏見了越發的鄙視掌櫃的,且事情既然碰巧讓她遇上了,她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對兄妹被送去祭窯———這和把活人送進火葬場的焚化爐裡活活燒死有什麼區別?!如此滅絕人性的事,顧箏覺得自己有必要阻止!

      於是顧箏決定扮演一回恃強凌弱的惡女,再把茗玥郡主這面大旗一扯,冷冷的出言威脅掌櫃的:「這個孩子和他的妹妹我們郡主看上了,掌櫃的你賣還是不賣?」

      茗玥郡主這才醒悟過來,不滿的嗔了顧箏一眼:「你把我想說的話全都搶著說完了,那我還能說什麼?可不能當好人、做善事都讓你一個全都搶了去,我也要出一分力才行!」

      茗玥郡主說完隨手從荷包裡抓了一把銅板子兒出來,看都不看一眼的直接撒到地上,故作刁蠻跋扈的欺壓掌櫃的:「這些錢足夠買下他們兄妹二人了吧?若是不夠,本郡主的父王他日再親自過來補齊!」

      那幾個銅板子兒也就夠買兩個燒餅,哪夠買兩個大活人啊?

      這茗玥郡主擺明了是要恃強凌弱、仗著郡主的身份欺壓人,可被欺壓的掌櫃的卻是不敢有丁點埋怨———他哪敢勞煩鼎鼎大名的裕王親自大駕?

      更不敢收裕王給他的燙手銀子!

      於是掌櫃的只能僵笑著把地上的那幾個銅板子兒揀起來,陪著笑臉做賠本生意:「夠夠夠,這些錢足夠買下他們兄妹二人了,小人這就去把他妹妹帶出來交給郡主,請郡主稍等片刻……」

      掌櫃的很快就抱了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出來,先前出來求救的男孩見小女孩似乎怎麼弄都弄不醒,眼眶立刻就變得紅紅的,看起來應該是個很心疼妹妹的哥哥,讓顧風立刻深有同感、主動對身後的小廝川貝吩咐道:「帶他們去醫館找個大夫好好的瞧瞧,瞧好了再到黃鶴樓找我們。」

      顧箏和茗玥郡主聽了連連點頭,茗玥郡主還誇了顧風一句:「還是岑表哥想的周到!」

      一旁的梁敬賢見做了好事的兩個小姑娘一得了人就只顧著高興,只能出面替她們把遺忘的事給辦了:「掌櫃的似乎少給了我們一樣東西。」

      掌櫃的聽了趕忙將那兄妹二人的賣身契奉上,梁敬賢也不接、直接吩咐踏青領著掌櫃的去衙門跑了一趟,把賣身契上的主人姓名給更換成顧箏,換完更是直接把賣身契遞給顧箏:「人是你救下的,那他們今後就只能跟著你了。」

      「跟著我?」

      顧箏先前只想著救人,並沒有細想如何安置他們啊!

      再說了,總不能讓他們跟著她回岑家吧?

      梁敬賢似乎一眼就看透了顧箏的心思,不等顧箏把難處說出來,就主動包攬下此事:「可以暫且先讓他們到寶慶銀樓跑腿打雜,等你有地方安置他們再讓他們過去。」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顧箏一眼,道:「你也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那小子看著底子不錯,只要稍加調教、以後你一定能用得上。」

      顧箏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便接受了梁敬賢的提議,暫且把救下的那對兄妹安置在寶慶銀樓打雜,反正她現在也算是寶慶銀樓的重要高層嘛,安插兩個關係戶應該算是小事一樁。

      …………

      一轉眼便到了太夫人的壽辰,岑家上上下下的人也越發的忙碌起來,先要擬寫宴請的賓客的名單,名單確定下來後還得寫帖子、送帖子,打掃怖置閣樓庭院等地方,還得把擺酒席和搭戲檯子的地方預留出來,可把岑府的管事給忙得團團轉。

      除此之外,府裡的僕婦、丫鬟們也是忙的夠嗆———有的忙著掛紗帳、結綵球、掛燈籠,有的則忙著把壽石木雕、走馬燈、玻璃屏風等大件擺設搬出來,又有人忙著搭彩棚和戲台,總之整個岑府到處都熱熱鬧鬧、喜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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