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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初雲】世家遺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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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9:01: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 相看

      且先不提岑元娘的話、以及梁敬賢的八卦讓顧箏的心境產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卻說一心想替顧箏找個好歸宿的太夫人,為了不讓鄭國泉被人搶先一步搶走,太夫人很快就親自給平國公府的鄭太夫人下了日子、邀請她到岑府小聚,並且還特意把鄭國泉也一併請了過來,想趁機讓顧箏偷偷的相看下鄭國泉。

      顧箏在太夫人的刻意安排下,倒是單獨見了鄭太夫人一回,被她拉著手問了不少問題,顧箏答話時落落大方、不亢不卑,更不像其他同齡的小姑娘那樣刻意的迎合討好,很快就博得了鄭太夫人的好感。

      顧箏也不是第一次見鄭太夫人,早在這之前就已經見過幾次面了,鄭太夫人更是早在來岑家之前就做足功課,私底下悄悄的把岑家幾位姑娘的事打探得一清二楚,且沒來之前就對顧箏感到最為滿意,直接把顧箏列為重點考察對象……因此再見過顧箏本人後,鄭太夫人在太夫人面前便隱隱流露出想和岑家結親之意。

      顧箏自是不知鄭太夫人對她的印象如何,她一從榮壽堂退下來、就被岑元娘拉著去偷偷相看鄭國泉:「大郎正陪著平國公在花廳小坐呢,我們可以躲在花廳左側那架三扇松柏梅蘭紋大屏風後,偷偷的瞧一瞧平國公的言談舉止、身形樣貌,免得你對對方的情形一點都不知曉。」

      顧箏有些尷尬的嘟囔了句:「我為何要知道那平國公的情形啊?」

      岑元娘見顧箏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不由笑著摟了她的肩膀、打趣道:「喲,我們彎彎竟然也會害羞?你就別和我裝蒜了,祖母如今擺明了有意將你許給平國公,既然如此,你難不成一點都不想事先瞧瞧以後夫君的模樣?」

      雖說顧箏並不反對相看夫君一事,但她活了兩世卻是頭一次正兒八經的同人相親,不免有些緊張和害羞,一被岑元娘打趣立刻不依不饒的掐著她的胳膊,嬌嗔道:「大姐姐你笑話我!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你就胡亂編排這些沒影兒的事,仔細我不理你!」

      說話間二人已經走進和花廳相連的小隔間,勺兒十分識趣的率先往前兩步、小心翼翼的掀開大紅喜鵲登枝的錦簾,一面沖屏風後努了努嘴、一面壓低嗓音悄聲說道:「姑娘,人就在那頭坐著呢,您和大姑奶奶可得仔細些、別弄出太大動靜……」

      顧箏一面點頭,一面拉著岑元娘躡手躡腳的躲到屏風後,透過屏風上雕刻的鏤空花紋,悄悄的觀察花廳的情形,一眼便看到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坐在顧風身旁,那青年劍眉星目、玉樹臨風,言行舉止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看起來倒像是斯文穩重的男人。

      不過人不可貌相,這平國公雖然看起來一表人才,但內在具體如何還得進一步觀察才是……顧箏和岑元娘的想法顯然一致,她們悄悄的打量完平國公後,便一起豎起耳朵聽平國公和顧風之間的談話,抱著從平國公的言論中窺探出他內在的心思……

      顧箏和岑元娘躲在屏風後面相看了好一會兒才悄悄退出去,一退出去岑元娘便一臉興奮的拉著顧箏的手:「彎彎,我瞧那平國公看上去還不錯,一點都沒因比大郎年長幾歲、且已經承了爵位就態度傲慢或怠慢大郎,談吐也還算是風趣得體,和這樣的人過日子應該不會把你給悶壞了。」

      平國公的確是看起來是個既有風度、又有才華的男人,為人處事、品性德行等似乎也都不錯,加上他的家世背景、以及家規,顧箏還真是挑不出他有哪裡不好。

      可惜顧箏對樣樣都好的平國公卻沒絲毫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對他這個古代鑽石王老五更是沒有任何興趣,只興趣缺缺的隨口答了句:「看起來是不錯,但日久方能知人心,單憑一次相看哪能完完全全的將人看透?興許他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岑元娘卻誤以為顧箏對平國公不滿意,不由苦口婆心的勸道:「我的傻妹妹啊,難不成你還想細細的、慢慢的相看對方兩三年,一直到你相看滿意了再決定嫁不嫁嗎?別說你壓根就沒機會細細的相看他,就算你有機會、人家也不可能等你個兩三年,等你相看滿意了、人家也早早的就成為別人的夫君了,哪還有你什麼事兒啊?」

      顧箏還是怏怏的提不起勁來:「姐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件事還得聽聽祖母的意思,等鄭家那頭也屬意我再說也不遲,現下我們就別想太多了!」

      且先不提顧箏這頭如何,卻說太夫人把鄭太夫人請到府上小聚的用意已然十分明顯,當下就讓同樣把鄭國泉定為目標人選,想把自個兒女兒嫁給他的羅夫人和趙姨娘著急起來……

      不過趙姨娘一向都比較狡猾,她雖知道太夫人有把顧箏許給鄭國泉的意思,但卻暫時保持按兵不動,打算等一向性急的羅夫人先出招,待羅夫人把顧箏的親事給搞砸了、她再出手坐享漁翁之利!

      而羅夫人果然很快就按捺不住,把自己的心腹陳媽媽找來商量:「怎麼辦?老太太此次可是擺明了要偏心七丫頭,一點都不管排在七丫頭前頭的阿媛和阿婷!我得趕緊想個法子阻止老太太的如意算盤才是,不能讓七丫頭搶了原本屬於阿媛她們的好姻緣!」

      陳媽媽知道羅夫人對鄭國泉可謂是志在必得,自是不敢有所怠慢、當下便轉動腦筋替她想對策,很快就又給羅夫人出了個壞主意:「夫人,我們不如……如此一來,鄭家太夫人必定會不待見七姑娘,那我們三姑娘和四姑娘可不就有機會了?」

      羅夫人思忖了片刻後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只能倉促的採納陳媽媽的提議:「事情迫在眉睫、由不得我多想了!就按照你提的辦法去做———你即刻就找人安排去,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否則一旦老太太和鄭太夫人彼此交換了庚帖,那我們再做什麼都已經太遲了1

      陳媽媽連連應諾,隨即很快便退出去替羅夫人部署安排……如此一來,鄭太夫人才剛剛離開岑家,外面就突然多了許多對顧箏不利的流言蜚語———有人把當初順郡王妃想替兒子求娶顧箏一事給抖了出來,還說最終順郡王妃放棄替兒子娶顧箏,乃是因為顧箏命硬剋爹剋夫,甚至還有人說無論是誰娶了顧箏、將來一家人都會被她給剋死!

      余嬤嬤一把外頭這些傳言告訴太夫人,太夫人立刻勃然大怒:「到底是哪些人在胡亂嚼舌根?!什麼一家人都會被彎彎剋死?簡直是荒謬至極!」

      余嬤嬤見太夫人大動肝火,趕忙上前替她撫著胸口順氣:「您別著急、先消消氣,不過是些憑空捏造的流言蜚語罷了,鄭太夫人也不見得聽了就會相信。」

      鄭太夫人才剛剛離開岑家,外頭就多了這麼多對顧箏不利的流言蜚語,太夫人不必多想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也知道放出這些流言蜚語的人的用心……

      一想到不是羅夫人就是趙姨娘做的好事,太夫人臉上有了怒其不爭的神色:「外頭還傳了哪些話?你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我,不許有任何隱瞞!」

      余嬤嬤輕輕的嘆了口氣,雖然知道太夫人聽了會更加生氣,但還是不敢有任何隱瞞、一五一十的如實相告:「外頭的人連已故的姑奶奶也一併議論了,說姑奶奶不但品行不端、還有偷雞摸狗的習慣,說我們七姑娘曾經被這樣的娘親教養過,怕是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

      果然,太夫人一見那些人竟連已故的顧麗娘都沒放過,還把顧箏母女說得那般難聽,立刻氣得將小几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豈有此理!她們竟連阿鸞也拿出來做文章!哼!她們越是不想彎彎許給平國公,我就偏偏越是要把這門親事給結成!」

      太夫人說著逐漸將臉上的怒氣隱去,不消余嬤嬤出謀劃策、自個兒便想出對策來了:「你親自去大昭寺跑一趟,替我把明空師太請到府上敘話。」

      余嬤嬤一聽便知太夫人這是要讓明空師太幫著重新替顧箏批一次命格,藉著明空師太的威望破除外面流傳的謠言———當年順郡王妃一事本就是顧箏為了自保無中生有的,如今太夫人只要請明空師太好好的替顧箏批一批命格,再把結果略微往好處說便能破除謠言。

      此舉可謂是對症下藥、立竿見影!

      余嬤嬤暗暗的佩服太夫人的同時,很快就去大昭寺把明空師太請來,路上更是委婉的將太夫人的煩惱、以及所求之事告知明空師太,明空師太雖沒明確表示會幫太夫人解決煩惱,但卻答應親自替顧箏重新批示命格。

      因太夫人特意壓住流言蜚語一事,所以顧箏並不知道她已經成為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八卦的女主角,甚至太夫人特意讓她拜見明空師太時,她也不知道明空師太目不轉睛的打量她面相、乃是為了替她批示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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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9:01: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闢謠

      太夫人不想顧箏因外面那些流言蜚語而受到絲毫傷害,因此明空師太一打量完顧箏、太夫人便尋了藉口把顧箏支開:「彎彎,你不必在這裡陪我了,且多去陪陪你大姐姐吧!她再過幾日就要啟程回去了,你們姐妹倆難得見面、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多說些體己話兒才是!」

      顧箏也正有此意,便也不再推辭、很快就笑著退了下去,自去尋岑元娘說話不提。

      太夫人和明空師太兩人因早年曾有些淵源和交集,這些年來倒是慢慢的有了十分深厚的私交,可以算是關係極好的至交好友。

      因此一等顧箏退下,太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出言說道:「彎彎這孩子生來便是個命苦的人兒,一直到我把她接回府後方才過上幾年好日子,她娘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我今日請你來也不真的想要你批示她的命格,只是想請你無論如何都要幫她說些好話,讓她可以不必受那些流言蜚語的困擾。」

      明空師太瞇著眼掐算了許久方才睜開眼,語氣平淡的說道:「這點倒是你多慮了。」

      太夫人聽了誤以為明空師太不願意替她作假,語氣裡不由帶了幾分焦急:「我知道你從不肯打誑語,但凡事總有個例外嘛!莫非以你我之間的交情,還不足以求得你開口助我這苦命的孫女兒一臂之力?」

      「非也非也。」明空師太緩緩的搖了搖頭,雙手合十的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這急性子可是一點都沒改啊!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這件事你確確實實是多慮了,我先前已經在心裡替七姑娘掐算過一番了,七姑娘雖命格有些奇特、也含著一些我掐算不出來的變數,但大體來說她卻是個有福、旺夫、旺嗣之人,絕不是外頭傳言所說的那般會剋父剋夫。」

      明空師太的話讓太夫人喜出望外,立刻就命人備好筆墨紙硯,笑咪咪的請明空師太將顧箏的命格批示下來,也好日後當成破除謠言的憑證……

      太夫人拿到明空師太親筆批示的命書後,第二日便使人去平國公府送了拜帖,決定親自上平國公府走一趟,當著鄭太夫人的面將那些不利於顧箏的謠言辟除。

      鄭太夫人雖接了太夫人的拜帖,但到了和太夫人見面那一日雖還是客客氣氣、有說有笑的,卻顯得有些不太走心、也隻字不提顧箏,藉著這樣的態度表明她已經知道那些和顧箏有關的流言蜚語。

      太夫人見了自是心中有數,和鄭太夫人客套過後便直奔正題,和鄭太夫人打開天窗說亮話:「老姐姐,這些時日在外頭流傳的那些和我家七丫頭有關的流言,想必你也已經聽說了吧?」

      鄭太夫人帶著幾分矜持、略微點了點頭:「嗯,倒是聽說了一些。」並未多言,一副等著太夫人給她一個解釋的姿態。

      太夫人的態度自是絲毫都不含糊,當下便把外頭那些嚼舌根的人罵了一頓:「也不知是哪個見不得我們七丫頭好的人,竟膽大包天的造出那樣的謠言來!若是讓我查到這些話都是誰傳出去的,我一定不會輕饒!那起愛嚼舌根的小人竟然說我家七丫頭剋父剋夫?她若是命硬剋親,怎地不見她將我這個嫡親外祖母給剋了去?」

      「我家七丫頭在我膝下已承歡五、六年了,非但沒把我剋出任何好歹來,反倒還給我帶來了福氣,讓我得以高高興興的做六十大壽!」

      太夫人說著頓了頓,便轉而說起教養一事:「至於我那苦命的女兒,她人都已經去了、還拿她來作什麼筏子??我家七丫頭到了我們家後可是一直由我親自教養,難不成我都費心教養她五、六年了,還不能把她教成大家閨秀嗎?我家七丫頭無論是讀書識字還是針繡女紅,哪樣比別人家的姑娘差了?別人家的姑娘還未必如她那般分得一手好茶呢!」

      太夫人說的這些話雖然句句在理,但鄭太夫人心裡對顧箏的八字命格難免還是有些疙瘩———她可以不計較顧箏有著一個不著調的娘這件事,也相信太夫人絕對有本事把顧箏教養得不比別的大家閨秀差,但她卻不能冒險讓顧箏將她的兒子剋死!

      因此鄭太夫人雖然賣給親自上門的太夫人一個面子,當場表示她絕不會聽信外頭那些流言蜚語,但想要迎娶顧箏為媳婦兒的心思到底是淡了許多,也不似先前那般重視和喜歡顧箏了……

      太夫人明著也不點破鄭太夫人心裡那個疙瘩,只隨意的提起了明空師太:「聽說明空師太近幾年來在道法佛理上的造詣日益精深,就連宮裡的娘娘也經常請她進宮去說佛講道,還讓她替幾位皇子、皇女批示命格。」

      鄭太夫人也樂於跟著岔開話題:「是啊,聽說她每隔半年便會進京入宮一躺,替宮裡的娘娘……我還聽說這位明空師太很難請,且除了皇子皇女外,從不肯輕易替人批示命格!聽說陳閣老的夫人請了她幾回,都被她客客氣氣的婉拒了。」

      太夫人見鄭太夫人對明空師太也是十分推崇,一面悄悄的按捺住內心的欣喜,一面不動聲色、狀似隨意的提了一提:「是嗎?我還真不知明空她如此難請,我和她還算是有些私交,她前兒才剛剛到我府上略坐了片刻,順道替我家七丫頭批了批命格。」

      鄭太夫人聽了果然被勾起了興趣,忍不住往下追問道:「當真?那明空師太是如何批示七姑娘的命格的?七姑娘定是個有福之人吧?」

      太夫人聞言也不多說,只淡淡一笑從袖袋裡取出明空師太寫的命書:「老姐姐若是對我家七丫頭的命格感興趣,大可仔細瞧瞧明空師太批示的命書……」

      鄭太夫人的確是對明空師傅十分信奉和推崇,一打開大紅灑金色的命書、見了上面的字跡,還沒看清楚內容就帶著幾分驚喜和激動說道:「果真是明空師太的筆跡!早些年我曾在太后她老人家的寧壽宮、看過明空師太抄寫的佛經,筆跡和這命書上的一模一樣!」

      太夫人故作不悅的嗔了鄭太夫人一句:「老姐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不成我還會說假話糊弄你不成?」

      「老妹妹你說笑了!」

      鄭太夫人邊說邊仔細的把顧箏的命書看了一遍,見上面寫著「旺夫旺嗣」後立刻喜出望外,重新合上命書時心裡已然對那些流言蜚語徹底釋懷,不但不再受那些流言的影響,還比先前更加看好顧箏這個姑娘,當下就十分殷勤的向太夫人問起顧箏……

      於是太夫人親自出馬跑了平國公府一趟後,顧箏「命硬剋親」這個謠言方才徹徹底底的得以辟除,羅夫人的詭計最終也沒能得逞。

      但太夫人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羅夫人,她一穩住鄭太夫人、重新替顧箏爭取到鄭太夫人的好感後,回到岑府立刻讓余嬤嬤徹查流言一事,很快就查出事情全是羅夫人搞出來的!

      這羅夫人險些就害了顧箏一生,太夫人自是不會輕易饒過她,不但重罰了她一頓,還直接把話向她挑明、讓她別再打平國公的主意……

      羅夫人雖心裡越發的覺得太夫人偏心偏得離譜,也對太夫人的決定十分不服,但面上她卻不敢頂撞太夫人,忍氣吞聲的同時還被幸災樂禍的趙姨娘冷嘲熱諷了一番,把羅夫人氣得一連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趙姨娘一得知羅夫人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當下便當著岑五娘的面、一臉瞧不起的諷刺羅夫人的所作所為:「羅氏一不夠狠、二不夠聰明、三愚蠢之極,活該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老太太那頭的意思也已經十分明顯,一些流言蜚語哪能輕易讓老太太改變主意?」

      「只要老太太肯親自出馬,那點流言蜚語是不可能讓七丫頭嫁不成平國公的!」趙姨娘說著頓了頓,忍不住提了提當年那件事:「當年羅氏想要七丫頭嫁給周淳時,想的那個法子倒還算是有幾分狠勁兒———若是當日之事周淳能夠做成,七丫頭沒準還真就只能嫁到周家去了!」

      岑五娘聽了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語氣里同樣帶了幾分輕蔑:「若是我猜的沒錯,當年那個法子一定不是羅氏和她身邊的人想出來的,肯定是周淳那傢伙獻的計!羅氏和陳媽媽還沒狠到那個程度,她們也想不出那樣的法子來!」

      「也對,我都和羅氏鬥了這麼多年了,她有幾斤幾兩重我又豈會不知?她但凡有老太太的一半聰明,便不會這些年來和我交手一直負多勝少。」趙姨娘說著臉上有了一絲淡淡的得意,故意將水蛇般的柳腰扭了扭、讓整個人瞬間徒增了幾分撩人的嫵媚:「看來這回該輪到我們出手了,我們可以先從你爹爹這頭下手。」

      「不,如今還不到我們出手的時候。」不曾想岑五娘卻十分沉得住氣,一面示意趙姨娘稍安勿躁、一面胸有成竹的分析道:「羅氏雖然愚笨,但我們別忘了她還有三個女兒———三娘倒是和她一樣蠢、不足為懼;至於三個裡頭最聰明的二娘一向都清高得很、自是不屑做這種耍手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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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9:01: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狼狽為奸

      岑五娘說著頓了頓,方才重點將岑四娘提了提:「但有幾分小聰明的四娘卻絕不會坐以待斃、一定會出手!」

      趙姨娘問道:「你是說四丫頭也不會甘心讓七丫頭得了這門親事?」

      岑五娘自認為對岑四娘的性情十分了解:「嗯,我猜她很快就會出手,我們可以再等上一等,看看四娘會有什麼動作———她這個人一向自私、狠辣,說不定她還真能整得七娘徹徹底底的失去嫁去鄭家的資格!倘若真是如此,我們豈不是省事多了?」

      岑五娘雖然分析得句句在理,但趙姨娘卻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就怕我們一直按兵不動、最終等過頭了,把大好的機會讓給了別人!」

      岑五娘自認為除了岑二娘外,其他幾個姐妹的心機城府都不如她,更是遠遠不如她聰明,因此她並未將岑四娘這個對手看在眼裡,依舊胸有成竹的要求趙姨娘暫且別出手:「不急,我猜四娘這個嫡女一定比我們還要著急!姨娘您且仔細想想———若是四娘真讓七娘失去嫁到鄭家的資格,那祖母一定會重罰於她,連帶著連羅氏那房的人都不會被祖母待見,到時我們還能不坐享漁翁之利嗎?」

      果然,岑四娘料得一點都沒錯———羅夫人雖然表面上對太夫人畢恭畢敬、滿口答應不再插手平國公家的親事,但私底下卻十分服氣,覺得太夫人偏心偏得實在是厲害!

      這讓一心想要嫁到平國公府的岑四娘逮到機會,趁著前來安慰羅夫人的機會慫恿羅夫人:「娘,這件事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您得想個更狠、更管用的法子,讓七娘完全沒機會嫁給平國公才行!不能把這麼一樁好事白白的便宜七娘,我和三姐姐的親事都還沒著落呢!像平國公這樣的人家可是少一家是一家!」

      羅夫人倒是想再給顧箏一擊,可這也得她想得出管用的法子才行啊!

      岑四娘似乎早就料到羅夫人只會垂頭喪氣,很快就自發給羅夫人出了個主意:「娘,不如我們把先前周表哥想的法子再拿出來用用,我們可以換個方式……如此一來,七娘失了閨譽,自是無法嫁去平國公府,只能嫁給表哥!」

      岑四娘這個法子倒是挺狠的,且完完全全的切斷顧箏的所有退路,只是這事得周淳願意幫忙才行:「你周表哥先前願意娶七娘那丫頭,是因為娶了她就可以當我們岑家的嗣子,如今的情形和當初可是大不相同,也不曉得你周表哥還願不願意娶七娘。」

      岑四娘繼續慫恿道:「您不親自問問表哥,又豈知他願不願意?先問問再說唄!您趕緊使人把表哥請過來,說不定表哥來了即便不願意、也能幫著我們一塊兒出出主意!」

      羅夫人想想覺得岑四娘說得倒是在理,於是便立刻使人往周家帶去口信,讓周淳儘快到岑家來一趟。周淳本就閒著無事,接了口信立刻就前來赴約,一得知羅夫人請他來的用意、竟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我早就看上七娘那丫頭了,如今姑母既正巧需要我的相助,我便索性趁著這機會將她給收了!」

      這周淳打顧箏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尤其是上回沒能得手逼迫顧箏嫁給他一事,這些年來一直讓他耿耿於懷、十分不爽,如今既然又有了算計顧箏的機會,周淳又豈會輕易放過?

      岑四娘見周淳也正有此意,立刻一拍即合、主動把先前和羅夫人商量出來的計策告訴他:「表哥,我和娘打算先……然後再由你出馬……最後來個甕中之鱉,如此一來,七娘若是不嫁給你就沒別的選擇了,而我和三姐姐其中一人也正好可以頂替她嫁去平國公府!此計對我們來說可謂是一舉兩得!」

      岑四娘想的法子可比先前羅夫人想得狠得多了,自是深得周淳的意:「此計甚妙,只是不知姑母打算讓哪位妹妹去做這件事?」

      羅夫人深知若是想要設計陷害顧箏,那就必須岑三娘、岑四娘其中一人出面幫忙,羅夫人覺得岑三娘性格較為單純、讓她出面肯定很容易露陷,於是便指了岑四娘說道:「就讓阿婷去吧!既然這件事由你出面去辦,那若是成了平國公府的親事也就歸你了,娘不會讓你姐姐同你搶。」

      岑四娘等的就是羅夫人這句話,她也自認為只有她才能把這件事辦好:「娘您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絕不會讓您失望!到時候您可別食言把親事給三姐姐哦!」

      岑四娘說著一臉不放心的再補了句:「說實話,我和三姐姐、還真是我比較適合嫁到平國公府去當繼室夫人———三姐姐性子單純、心思也不夠活絡,嫁到那樣的人家裡怕是會被欺負得連骨頭都不剩!」

      羅夫人無奈的點了點岑四娘的額頭:「我曉得,你個鬼機靈!你不必多說了,我既說了把這門親事給你,自然就不會反悔!你說的對,阿媛的親事我自會另外替她相看。」

      隨後羅夫人三人又湊到一塊細細的商討了一番,第二天岑四娘便破天荒的去了聽泉院,殷勤的拉著顧箏敘了幾句家常後,狀似隨意的指了顧箏掛在身上的荷包,滿臉羨慕的誇獎道:「七妹妹,你的女紅可是越做越好了!瞧瞧這荷包,是最近新做的吧?我瞧著這做工比你原先戴的那箇舊的要精緻不少呢!」

      岑四娘既開口誇了自己身上的荷包,顧箏少不得得把荷包解下來遞給她細看:「哪裡,還不是一樣?我倒是覺得這一兩年來我這手上功夫一點進步都沒……」

      岑四娘接了荷包後便愛不釋手的把玩個不停,把玩了許久才依依不捨的把荷包還給顧箏,並趁機藉著顧箏女紅好這個由頭、笑嘻嘻的開口討要道:「姐姐我好生羨慕妹妹你這手好功呢!可惜姐姐再怎麼學也學不會這雙面挑花,要不妹妹你做個荷包送我,讓我也戴出去神氣、神氣?」

      這姐妹之間彼此互贈些親手做的小玩意兒也屬常事,顧箏不知有詐、岑四娘一開口討要她便欣然答應:「好啊,只要四姐姐不嫌棄,我明兒就開始動手做……姐姐喜歡什麼樣的花色?想我在上頭些什麼?」

      為了不讓顧箏起疑,岑四娘先是興緻勃勃的和顧箏討論用什麼花色的料子做荷包,選好料子後還不忘提了提想要繡的圖案:「就喜鵲登枝吧!記得喜鵲要上一雙,枝上的梅花也要多幾朵,這樣才能顯得喜慶俏皮些!」

      顧箏細心的把岑四娘的要求逐一記到紙上,第二日果真取了岑四娘挑中的料子,照著菱形荷包的大小裁下一塊來,認認真真的替岑四娘做起荷包來,做完又按照岑四娘的要求、用雙面挑花的手法,在荷包正反兩面都上了喜鵲登枝……

      這荷包比衣裳要好做,顧箏雖只是在閒暇之餘抽空來做,但也只用了半個月就把荷包給做好了,並親自把荷包送到岑四娘手中。

      岑四娘得了荷包先是假惺惺的謝了顧箏一番,隨後便興沖沖的找上羅夫人和周淳:「娘、表哥,東西到手了!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羅夫人見岑四娘把顧箏親手做的荷包騙到手後,一面悄悄的讓陳媽媽去安排部署接下來的事宜,一面附在周淳耳邊輕聲交代了幾句:「明晚你大約戌時便到去書房的必經之路候著,哪兒正好有幾座高大的假山,你就給我躲在假山後就行!記得要放機靈些,到時見機行事、一定要把這件事給我辦好!」

      諸如這樣的事周淳做起來可是得心應手,自是不消羅夫人多做叮囑便胸有成竹的打包票:「姑母不必擔心,別的事我興許還不敢打包票,這件事我卻是敢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做好!明晚七娘她只要準時赴約,我一定讓她無論如何都跑不掉!」

      羅夫人事先安排好一切後,第二天晚上才剛剛到戌時,她便使了個人把顧箏從聽泉院叫到正房來,一打了照面就尋了個藉口把顧箏往書房支去:「你父親找你有事、現下正在書房等你,你即刻過去一趟、別讓你父親久等。」

      「是,母親。」

      顧箏面不改色的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心裡卻對羅夫人的話生出了幾絲疑慮來———岑老爺有什麼事是不能在榮壽堂當著太夫人的面和她說,非要把她叫到書房去?而且還非得在晚上把她叫去說?白天叫她去不是更為合適嗎?

      顧箏越想越不對勁,於是去書房前便藉口更衣先回了趟聽泉院,悄悄的囑咐琉兒先去書房走一趟後,方才帶著勺兒不緊不慢的往書房走去。顧箏雖沒把話說得十分清楚,但琉兒卻是十分機靈,知道沿途該留意些什麼、到了書房又只需打探些什麼……

      因此琉兒只悄悄的在顧箏前頭跑了一趟,回來就湊到顧箏耳邊重點提了幾件事:「姑娘,奴婢到書房外頭仔細的瞧過了,書房的燈並未點亮、裡頭也是黑漆漆的一片!照此推斷,老爺應該沒在書房。」

      琉兒的話讓顧箏面色一凝:「父親沒在書房?那母親怎麼會說他在書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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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9:0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將計就計

      琉兒憂心忡忡的看了顧箏一眼,接著往下說道:「奴婢折回來時還不巧碰到周家表少爺,因姑娘讓奴婢仔細些別叫人發現,奴婢便暫且閃躲到一旁,想等周表少爺走過去後才離開……」

      「不曾想周表少爺卻突然打住腳步、轉到了假山後,之後便一直沒在現身、看樣子似乎故意躲在假山後等什麼人般。」琉兒說著一臉擔憂的看向顧箏,提議道:「姑娘,這事兒奴婢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您還是別過去了!」

      「這事兒的確是透著一絲古怪,容我先仔細想想。」顧箏邊說邊示意琉兒先行離開,自己則尋了個藉口、帶著勺兒慢慢的折回聽泉院。

      先是岑四娘突然對她熱情起來,無端端的來和她套近乎、並特意討了個她親手做了個荷包;後羅夫人又無端端的拿岑老爺做幌子、大半夜的把她支去書房;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周淳竟然事先躲在去書房的必經之路,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樣!

      顧箏仔細的把前後發生的事情理了一遍,再把事情給串到一塊兒,很快就猜到羅夫人等人的詭計———如果顧箏猜的沒錯,羅夫人他們這是故意設了個局,想要誣陷她和周淳私相授受、無媒苟且,不但夜裡私下相會、還將親手做的荷包送與周淳做定情信物!

      如果顧箏真的聽羅夫人的話、一點防備都沒有的往書房而去,路過周淳藏身之地時一定會被他拖到假山後,緊接著羅夫人一定會適時的帶著人出現,來個當場捉姦、人贓俱全……

      羅夫人他們真真是狠毒,竟然想用如此狠毒的法子毀掉她的閨譽,讓太夫人沒轍、只能不得不把顧箏嫁給周淳,讓顧箏再也不能和岑四娘爭平國公府的親事!

      顧箏揣摩清楚羅夫人等人的詭計後,略微一思忖決定將計就計,讓羅夫人等人自食其果!不過若是要設計一個計中計,那就得先著手怖置一番才行,正好這幾日趙弘越在岑府做客,讓顧箏有了可以利用的人……

      顧箏在心裡盤算一番後立刻命勺兒研磨鋪紙,提筆寫了一張字條,寫完悄聲對琉兒吩咐道:「你在我們院裡尋個面生的小丫鬟,讓她去芙蓉院跑一趟,見了四姑娘身邊的丫鬟、讓她直接把字條塞給對方,然後再說……除此之外,別的話讓她一句都不許說,一按照我的吩咐辦完事立刻回來,別給四姑娘那邊的人問她話的機會!」

      琉兒將顧箏的話一字不漏的複述了一遍,見顧箏點頭表示沒錯方才退了下去,自去聽泉院尋了個平時負責灑掃,極少在主子跟前走動、名為瓶兒的丫鬟,親自領著她去了一趟芙蓉院……到了芙蓉院外後,琉兒自個兒先躲在一旁,只讓那瓶兒按照顧箏的吩咐去做。

      那瓶兒倒也算機靈,一到芙蓉院見到岑四娘身邊的大丫鬟尺兒正好往裡走,立刻上前將顧箏寫的那張字條塞給她,嘴裡不忘飛快的說了句:「這是趙小王爺命奴婢捎來給四姑娘的,還請姐姐趕緊交給四姑娘過目!」

      瓶兒給完該給的東西、說完該說的話後,不等尺兒回過神來便一溜煙的跑了,只留下尺兒一人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看著瓶兒很快就消失不見的背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時更是啼笑皆非———也不曉得是哪裡冒出來的小丫鬟,連捎話帶信的規矩都不懂!

      尺兒一面不客氣的罵了早就沒影的瓶兒幾句,一面不以為然的拆開瓶兒塞到她手裡的字條,一見上面寫著「即刻到園子北角的湖心亭相會」幾個字時、臉色立時大變,再一見落款處寫著「趙弘越」三個清楚的大字,尺兒不敢有所怠慢、當下便匆匆忙忙的直奔內院,將字條呈給岑四娘過目。

      岑四娘見了那字條后臉上也是一片激動———她就算是做夢,都不敢做趙弘越會主動約她相會的美夢!這個天大的驚喜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

      一旁的尺兒雖然也替岑四娘感到高興,但心裡卻一直覺得先前送信的瓶兒有些古怪,不免擔心的多了句嘴:「姑娘,這真的是小王爺親筆書寫的筆跡嗎?會不會有人冒充他的筆跡騙姑娘您去相會?奴婢總覺得先前那個送信的小丫鬟上上下下都透著一絲古怪!」

      岑四娘也是個穩重的人,一聽尺兒這話立刻皺眉追問道:「哦?怎麼古怪了?你可認得那個送信的小丫鬟?知道她是在哪裡當差的嗎?」

      尺兒搖了搖頭:「那個小丫鬟看著面生得很,奴婢並不認得她、也不曉得她在哪裡當差。奴婢之所以覺得她古怪,乃是她一點規矩都不懂,把信塞給奴婢後只飛快的說了一句話,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讓奴婢連把話問清楚的機會都沒……」

      岑四娘聽了一雙黛眉緊緊的皺在一起,似乎也覺得瓶兒的言行舉止有些古怪,不過她再一次仔細的把手裡的字條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後,立刻就選擇相信這張字條是趙弘越親筆所寫:「興許那個小丫鬟是小王爺隨手抓來送信的,那些個沒在主子面前露過臉的粗使丫鬟一向膽小,見了你這個大丫鬟不敢說話、不懂規矩倒也是有可能的。」

      岑四娘說著自信滿滿的指了指字條上那略顯奇特的字,帶著幾分得意說道:「我曾聽羅表哥說過,說小王爺早年曾自創出一種『簡體字』,就是把我們平時學的那些字簡化,讓字寫起來簡單許多、但意思卻沒變……」

      「這張字條上的字便是小王爺自創的簡體字,這樣的字也只有小王爺自己能寫的出來!所以無論送信的人多麼古怪,這張字條也一定是小王爺親筆所寫的,錯不了!」

      原來趙弘越仗著自己是個穿越者,索性將後世發明的簡體字搬到古代來,在繁體字的基礎上、創造出介於簡體字和繁體字之間的「趙氏簡體字」。趙弘越發明的簡體字結合了古代繁體字和現代簡體字的優點,不但顧箏這個現代人一學就會,就是古人雖一時學不上手、但卻是一看就能看懂字的意思。

      顧箏可是唯一知道趙弘越底細的人,因此她要模仿趙弘越的字跡、寫一張打上趙弘越標籤的字條並不是難事!因此顧箏的刻意模仿,很快就讓岑四娘不再懷疑字條是假的,立刻就沉浸在趙弘越對她刮目相看、單獨約她相會的喜悅中……

      「小王爺既主動約了我,那我自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辜負他的美意,一定要準時前去赴約……尺兒,我現在沐浴更衣會不會有些來不及了?」

      尺兒還是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的都透著一絲詭異,忍不住盡職的提醒已經完全沉浸在興奮中的岑四娘一句:「姑娘,小王爺約您前去相會的湖心亭離書房不遠,您這一去會不會正好壞了夫人今晚安排的那場好戲?」

      字條上寫的「湖心亭」的確是和周淳躲藏的地方相隔不遠,這樣還真有可能到時兩撥人意外撞上、壞了羅夫人安排的好戲……只是岑四娘雖然原先一心想要嫁給平國公,但如今趙弘越竟然主動約她相會,在有比平國公更好的人選的情況下,岑四娘自然就瞧不上平國公了!

      岑四娘的野心讓她想要大膽的試一試,且她覺得趙弘越既然主動約了她,那就很有可能對她有了男女之情———岑四娘自認為哪怕趙弘越對她只有一小絲喜歡,她也有辦法把那一小絲喜歡變成喜愛,直至最後讓趙弘越娶她當裕王世子妃!

      「世子妃」這三個字讓岑四娘頓時心花怒放,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事成之後她就可以完完全全把岑五娘等人踩在腳底,風風光光的嫁進裕王妃、成為眾人羨慕的對象!

      如此一想,岑四娘便覺得羅夫人設計的圈套不再那麼重要了,並很快就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藉口———只要她赴約後一見到小王爺就把他引到別處,別和周淳他們擠在一個地方,如此一來就不會影響到羅夫人的計劃了!

      打定主意後岑四娘立刻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對尺兒命令道:「無妨,我不會壞了娘費心安排的那場好戲!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你不必多說了,快準備替我沐浴更衣……」

      既然岑四娘這個主子都自信滿滿的說不會有事,尺兒自是不會自討沒趣的再說些杞人憂天的話,只委婉的提醒了岑四娘一句:「姑娘,小王爺字條上不是寫了『即刻到園子北角的湖心亭相會』嗎?您又是沐浴更衣、又是梳妝打扮的,怕是會耽擱太久、讓小王爺久等。」

      岑四娘也擔心她耽擱太久、趙弘越最終會不耐煩的走人,於是立刻就改變主意:「也對,那替我換件衣裳就是,就穿那件果綠色緞子金盞菊圓領短襖兒,搭條蓮青色萬字曲水織金連煙錦……」

      岑四娘因急著前去赴約,因此換衣裙和打扮加在一起,竟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打扮妥當後她更是急忙忙的出了門,欣然前往約會地點,且為了不被人覺察到她的行蹤,她還刻意讓尺兒把燈籠給熄了,只藉著幽暗的月光和府裡那些影影綽綽的燈影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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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9:01: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落水

      且先不提岑四娘這頭如何,卻說岑四娘一偷偷摸摸的出了芙蓉院,一直守在芙蓉院外的琉兒立刻飛奔回聽泉院向顧箏報信:「姑娘,四姑娘已經出門了,看那樣子應是上了您的當、正一路往湖心亭而去。」

      「很好,既然事情全都往我所期盼的方向發展,那我們也該緊跟著登場了。」顧箏邊說邊俏皮的沖琉兒眨了眨眼,笑著說道:「待會兒我們也學四姑娘那樣、該熄燈的時候便把燈給熄了,悄聲無息的往湖心亭附近摸去,幾位姐姐跟著我可不許發出丁點聲響,否則把鑽進網裡的獵物給嚇跑了、我可饒不了你們!」

      琉兒和勺兒都知道顧箏的計劃,聽了她的告誡自是都笑而不語,琉兒、箸兒二人悄悄的先行一步離開聽泉院,不動聲色的走在暗處跟著顧箏;勺兒則扶著顧箏、打著燈籠慢悠悠的往書房走去……果然,顧箏主僕二人才走到半道上,陳媽媽就突然現身、尋了個藉口硬是把勺兒給「借」走,故意讓顧箏獨自一人繼續往書房走去。

      陳媽媽一把勺兒帶走,顧箏不緊不慢的往前走了幾步後,突然俯身將手上提著的燈籠給吹了,燈籠一滅、顧箏的四周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琉兒和箸兒便是在這時悄聲無息的摸回顧箏身邊,一前一後的將顧箏護在中間,藉著淡淡的月光無聲無息的往撒網的地方走去。

      主僕三人來到湖心亭附近後,顧箏在琉兒的指引下慢慢的避開周淳藏身之地、刻意繞到他背後,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陰影裡後,顧箏方才壓低聲音、故意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真是不小心,竟將耳環弄丟了一隻!先前在湖心亭小坐了一會兒,不會是掉在哪兒吧?」顧箏邊說邊往湖心亭走去。

      早就等候多時的周淳一聽見顧箏的聲音、立刻就興奮得繃緊身子,再一聽顧箏的聲音漸行漸遠、似乎人已經往湖心亭方向而去了,自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立刻就拔腿跟了上去……

      此時此刻可謂是天助顧箏也,掛在天際的那輪彎月正好讓雲層給擋了去,只隱隱約約的灑下稀薄淺淡的月光,那月光被假山、花草樹木一攔,已是照不到湖心亭、讓亭子裡一片昏暗、伸開五指只能勉強辨認出個形兒。

      在這樣的情形下,周淳只能模模糊糊的把湖心亭的景象看個大概,他一隱隱約約瞧到一個婀娜多姿、妙曼動人的身影立在湖心亭,當下便認定那人是顧箏,二話不說、一身猴急的撲了過去,從背後伸出雙手、牢牢的將那個身影摟在懷裡!

      顧箏一見周淳果然把岑四娘當成了自己,立刻便帶著琉兒等人尋了個隱蔽的地方藏了起來,打算好好的欣賞接下來上演的大戲……

      而湖心亭里被周淳一把抱住的岑四娘顯然沒有覺察到任何不對勁,直接把背後抱著她的人當成約她前來見面的趙弘越,雖對趙弘越的舉動頗感意外,但卻很快就鎮定下來、熱情的回應把她摟得緊緊的人———岑四娘可是比誰都想把這生米煮成熟飯呢!

      反過來周淳卻有些擔心被他輕薄的「顧箏」會反抗,因此不等岑四娘開口他就動作粗魯的把岑四娘的身子板了過來,先是胡亂的在岑四娘的臉上亂親一通,找到嘴唇的位置後更是緊緊的堵住她的嘴,讓她一時無法出聲……

      如此一來,兩個只顧著摟在一起親嘴的人,都親了好一會兒了、都沒覺察到對方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周淳甚至還有著一小絲得意———他以為他成功的制服住顧箏、佔了顧箏的便宜;

      至於岑四娘,她則一直在為自己的魅力暗暗沾沾自喜,以為趙弘越對她早就仰慕已久,才會一見到她就迫不及待的和她親熱,更是迫切的希望趙弘越能有進一步的舉動,最好是在她的半推半就下將生米煮成熟飯!

      因周淳和岑四娘各懷鬼胎、各自藏著見不得光的心思,事情也得以十分順利的按照顧箏的計劃發展,如今就只等羅夫人前來捉姦了———一想到這裡,顧箏不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羅夫人看到湖心亭那一幕後的精彩表情,很想看看羅夫人發現和周淳通姦的人是岑四娘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琉兒、箸兒二人也如顧箏那樣,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事情的後續,畢竟那才是整場大戲的重頭戲,不過琉兒因是羅夫人親手調教出來的人,所以比顧箏較為了解羅夫人的性情,在這件事上也下意識的多留了個心眼。

      琉兒把羅夫人可能的出現的各種反應琢磨了一番後,輕聲的提醒了顧箏一句:「姑娘,若是夫人趕到後發現事情不對勁,興許就不會捉姦、只會悄聲無息的把這件事壓下去,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有道理,以羅夫人平時為人處世的習慣,還真會護短把這件事強行壓下去,到頭來讓周淳和四娘得不到教訓……我們得趕緊想個對策才是!」

      琉兒的提醒讓顧箏黛眉緊蹙、面色凝重———她可不想就這樣功虧一簣,白白放過設計陷害她的這幾個人!她一定要叫他們受點教訓、自食其果才能出心裡這口惡氣!

      顧箏一面不甘心的盯著湖心亭那對男女,一面飛快的轉動腦筋,因所剩時間不多、顧箏最終只能匆匆忙忙的想出一個比較沒技術含量的辦法:「我們三個一起悄悄的往湖心亭摸去,趁著他們二人打得火熱、忘乎所以的時候,合力將他們推到水裡!」

      「待他們落水後你們就四下奔走高喊救人,務必要讓闔府上下的人都聽到你們的呼救聲,最好是能驚動祖母那頭的人、或是把趙姨娘那頭的人引到湖心亭來!如此一來,撞破周淳和四娘私會的人便不會只有羅夫人一人,到時她就是有心想要壓下此事也無能為力了!」

      琉兒、箸兒二人聽了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一定會按照顧箏的計劃行事,於是顧箏主僕三人便貓著腰悄悄的往湖心亭摸去……亭子裡的周淳和岑四娘打得火熱,貼身的連衣裳已經被彼此扯得鬆鬆垮垮的,甚至有幾件外衫已經脫下來扔在地上,兩人都十分動情和投入、壓根就沒覺察到有人靠近他們。

      顧箏見了心裡暗喜,隨後悄悄的沖琉兒、箸兒打了個手勢,主僕三人在同一時刻一起站了起來、飛快的將岑四娘和周淳齊齊推到水裡,推完三人便像兔子一般撒腿就跑,琉兒和箸兒更是一個往榮壽堂跑去、一個往薔薇院跑去,邊跑邊大聲的嚷嚷道:「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來人啊!」

      「快點火把救人!」

      「不好了、不好了,再不救人就要出人命了……」

      琉兒、箸兒二人的呼喊聲讓岑府各個院子的燈火相繼明亮了不少,太夫人那頭也很快就派了余嬤嬤出來打探消息,至於趙姨娘因一向都愛看熱鬧,自是一得了消息便帶著岑五娘並丫鬟婆子,一行人提著燈籠浩浩蕩蕩的循著聲音找到了湖心亭。

      此時此刻,羅夫人正慢悠悠的往設計顧箏的地點走去,遠遠傳來的聲響讓她一臉迷茫,心裡也莫名其妙的多了絲不祥的預感,語氣更是不知不覺的煩躁起來:「怎麼偏偏這時候突然有人落水?會不會是淳兒那頭出了什麼事?」

      陳媽媽聞音知雅,立刻就使了個小丫鬟前去周淳藏身之處打探消息……

      那小丫鬟匆匆忙忙而去又匆匆忙忙而回,一回到羅夫人跟前就神色慌張的稟告道:「夫人,表少爺原先藏身的地方眼下空無一人,奴婢過去後不但沒見著表少爺,也沒見到七姑娘!」

      「看來真的是出事了!」羅夫人恨恨的咬了咬牙,道:「走!去湖邊瞧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真是淳兒和七丫頭雙雙落水,那我們就按照原先的計劃、一口咬定他們私會!」

      卻說羅夫人因一心想著去捉姦,因此出了落水一事後她先後耽擱了好一會兒才過去,這正好讓早她一步趕到的趙姨娘有機會把事情鬧大———趙姨娘趕到時,岑府的丫鬟婆子正前撲後繼的跳下水救人,尋著動靜趕過來的余嬤嬤則一臉焦急的立在湖邊。

      如今湖邊上到處都是提著燈籠、打著火把的丫鬟婆子,整個湖心亭更是被照得亮如白晝,讓趙姨娘得以一眼便瞧到湖心亭裡有著幾件散落的衣裳,立時故作害羞的拿袖子捂住臉、芊芊玉手往湖心亭一指,故意提高嗓音說道:「哎喲!亭子裡怎麼會散落著幾件衣裳?莫非先前有人在亭子裡做苟且之事……」

      趙姨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余嬤嬤一眼,見余嬤嬤正皺眉看向湖心亭,立刻唯恐天下不亂的繼續說道:「不會是哪個小丫鬟和男人在湖心亭私會、做那苟且之事,做到那興起之時一不留神失足落到水裡吧?若真是這樣,那把人救上來後可得重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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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9:02: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死咬不放

      余嬤嬤並未接話,只揮手讓身邊的丫鬟去將湖心亭散落的衣裳揀來,一見那件果綠色緞子金盞菊圓領短襖兒,便知那不可能是府裡丫鬟能穿的衣裳,再一見另外一件明顯是公子少爺穿的外衫,立時臉色一變、立刻讓人去請太夫人過來。

      站在余嬤嬤身邊的趙姨娘自然也是、一眼就瞧清楚衣裳的料子和樣式,同樣知道那不可能是丫鬟穿的衣裳,更是知道只有岑府未出閣的姑娘才會穿那樣的款式、那樣的料子!岑家姑娘穿的衣裳和男人的衣裳一起出現在亭子裡……

      這個事實讓趙姨娘雙眼瞬間閃閃發亮、整個人也立刻興奮起來———趙姨娘膝下統共只有岑五娘一個閨女,如今岑五娘正好端端的立在她身旁,那就表示還在水裡撲通的那個女子,只會是其餘五個姑娘當中一個!

      無論那個人是誰,趙姨娘都不會放過這個把她踩到最低的機會!

      因此趙姨娘很快就故作震驚的驚呼出口:「怎麼會這樣?!這……這衣裳的料子可不是丫鬟們能穿的!到底是哪位姑娘,竟做出如此令人不齒之事,這讓我們岑家的姑娘今後有何顏面面對世人?!」

      余嬤嬤又豈會不知趙姨娘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思?

      既知道這是件令人不齒、見不得光的事,還這樣大聲的嚷嚷是怕人不知道這件醜聞嗎?

      既然是太夫人吩咐余嬤嬤前來查看的,那余嬤嬤此刻便是太夫人的代表,她自是不能讓趙姨娘繼續嚷嚷下去,當下便不亢不卑的堵了趙姨娘一句:「姨娘這般大聲的嚷嚷,是怕人家不曉得我們岑家教女無方嗎?別忘了四姑娘也是岑家的姑娘,岑家的姑娘被人恥笑、她也討不到好!此事自有太夫人做主,還請姨娘稍安勿躁。」

      余嬤嬤的話讓趙姨娘訕訕的笑了笑,隨後倒也真閉了嘴,只一個勁的拉長脖子張望,一副迫不及待的很想知道被救上來的人究竟是誰的樣子。立在趙姨娘身旁的岑五娘嘴角也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目光同樣緊緊的鎖定在岸邊,十分期待那些丫鬟婆子趕緊把人救上來。

      事情也正正是剛好,丫鬟婆子才剛剛將周淳和岑四娘救上來時,羅夫人和岑老爺就正好一起趕到,岑老爺一見周淳二人一身狼狽、岑四娘的胸脯甚至還裸露出一大片來,臉色立刻陰沉得嚇人,氣沖沖的冷哼了一聲後不忘狠狠的瞪了羅夫人一眼。

      此時的羅夫人卻無暇顧及岑老爺的態度,眼前這幅完完全全出乎她意料的情形,讓她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若不是岑老爺又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她怕是會一直這樣傻站下去……回過神後羅夫人立刻黑著臉讓牡丹趕緊尋個披風給岑四娘披上,並不忘惡狠狠的瞪了周淳一眼、責怪他把事情給辦砸了!

      周淳和岑四娘緩過勁來後一見到彼此,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更是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怎麼會是你?!」

      「怎麼會是你?!」

      這時顧箏正好扶著太夫人款款而至,周淳一見到顧箏臉上那抹譏諷的神色,再飛快的把事情回想了一遍,立刻意識到他反過來被顧箏給設計了,當下便不顧眾位長輩在嘗眼露凶光的狠狠盯著顧箏看,一副恨不得把顧箏生吞活咽的模樣!

      太夫人見了有些不悅的往前站了一步,將顧箏護在身後後冷冷的掃了混亂的場面一眼,沉著臉、語帶威嚴的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太夫人話音才落,不消別人開口趙姨娘就搶先彙報道:「老太太,我們是聽見有人喊救命方才循聲走到這兒的,一來就見有人在水裡上下撲通,丫鬟婆子則忙著下水救人!我原先還以為不過是那個不知臊的小丫鬟背地裡同人私會、二人行苟且之事時不慎落水,不曾想卻在亭子裡揀到了幾件衣裳,如今看來那衣裳應是從四姑娘和周表少爺身上脫下來的……」

      趙姨娘邊說還不忘邊把余嬤嬤這個人證推了出來:「衣裳是余嬤嬤命人去揀的,如今也還在余嬤嬤手裡,老太太您要是不信我話,大可讓余嬤嬤把事情的經過再說一遍……哎,四姑娘怎會如此糊塗,做出如此敗壞家門、自毀清譽的事來?!真真是叫我心疼!」

      趙姨娘這番暗指岑四娘和周淳私通的話讓羅夫人捂著胸口、臉色慘白的後退了兩步,心裡更是立刻慌了起來———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和淳兒私通的人不是應該是顧箏嗎?怎麼如今顧箏好端端的站在太夫人身邊,她的阿婷卻被拖下水、反過來成為被誣陷之人?

      阿婷這丫頭也真是的!

      她明明知道今晚他們設了圈套誣陷顧箏,不乖乖的待在屋裡、跑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此時此刻,羅夫人不管心裡多麼想把岑四娘揪過來訓斥一頓,都只能暫且先忍住這口氣,第一時間替岑四娘辯解道:「不對,這裡頭一定有什麼誤會,阿婷不可能和她表哥有任何私情,這一點我可以作證!」

      趙姨娘才不管岑四娘和周淳到底有沒有私情,她和羅夫人多年來一直都是死對頭,遇到這樣的事她只會讓「沒有」變成「有」,更是只會抓著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狠狠的把岑四娘踩到谷底、讓她再也無法和岑五娘搶夫婿!

      只見羅夫人話音才落,趙姨娘就提了袖子掩著嘴笑了起來:「夫人您不是嚇糊塗了吧?四姑娘和周表少爺有私情這樣的事,她豈會告知你?她若是早早的說與你知曉,你還不狠狠的罰她一頓?如此一來,她哪還能有機會和周表少爺私會?」

      趙姨娘的話讓羅夫人一時語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在這時,一直用兇狠的目光盯著顧箏看的周淳冷不丁的開口,冷笑著將顧箏一併咬下水:「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隱瞞了,的確是有人約我來湖心亭私會,但約我的人卻不是四妹妹……」

      周淳說著頓了頓,方才猛的伸手指向顧箏,一字一句的說道:「約我前來私會的人是七妹妹!口說無憑,我身上有七妹妹約我私會的鐵證!」

      最後這句話周淳說得咬牙切齒,字字表明他不甘心就這樣被顧箏反過來誣陷,也表明他一定會死咬顧箏到底的決心!

      周淳說完不等顧箏發話、便飛快的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雙手奉到羅夫人面前:「姨母,這個荷包是七妹妹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一針一線都是她親手做的!上面那幅喜鵲登枝也是她特意繡上去的,她還說一針一線都代表著她對我的濃濃情意!」

      周淳說著慢慢的重新把目光定格到顧箏身上,臉上的神色雖略顯詭異,但語氣卻故作深情:「七妹妹,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我們也不必再瞞著諸位長輩了———你我既然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不如索性對長輩們坦白一切、求長輩們成全我們!」

      「一……」

      顧箏本想訓斥周淳「一派胡言、滿口謊話」,但她才剛剛開口說了一個「一」字,周淳就搶先打斷她的話,以豁出去的姿態、苦口婆心的繼續勸說顧箏:「七妹妹,不管是你私底下做了荷包送我,或者是約我到湖心亭相會,這兩件事你的確是做錯了……」

      「但我相信長輩們一定不會拆散有情人,只要我們儘快成親,這些事放到我們成親後便算不得是什麼大事了,只會讓人笑說句『年少風流』罷了。」

      周淳說得有板有眼,讓岑老爺聽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指著羅夫人手中那個荷包的手指也氣得微微顫抖:「那東西當真是七娘親手做的?」

      岑四娘能不能翻盤全靠周淳這招,羅夫人自是竭盡全力的配合他的說辭,把話答得斬釘截鐵:「府上幾位姑娘唯有七娘懂得用雙面挑花的手法做荷包,這個荷包用的正是雙面挑花的手法,是七娘做的……這一點錯不了!」

      羅夫人的話讓太夫人臉色多了幾分沉重,看向顧箏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擔憂,顧箏見了笑笑的伸手捏了捏太夫人的手心,胸有成竹的示意她不必擔心———顧箏早就料到周淳他們早晚會拿那個荷包做文章,早早的就已經做好應對之策了,因此羅夫人的話並未讓顧箏有絲毫慌張,她更是一點都不擔心周淳借著這點死咬住她不放。

      只見顧箏不慌不忙的沖岑老爺福了福身子,道:「父親,這個荷包的確是我親手所做,但我卻不是做來送給周表哥,而是特意做來送給四姐姐的!說起來還是四姐姐主動說喜歡我做的小東西,央求我做個荷包送與她,我才會動手特意替她做了這個荷包……」

      「荷包做好後我是親自送到四姐姐手中的,因此如今荷包為何會輾轉落入周表哥的手中,父親應該問四姐姐才是!」顧箏說著目光灼灼的看向岑四娘,「好心」的反過來勸岑四娘道:「四姐姐,事到如今、大家都已經發現你和周表哥私會了,你若是和周表哥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不如索性對著長輩們實話實說,說了也好請長輩們成全你們,也好將這樁壞事化作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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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19:02: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起疑

      岑四娘自然是不會否認,一面狼狽的打著噴嚏、一面賊喊做賊的反過來指責顧箏栽贓嫁禍:「七妹妹,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來栽贓嫁禍我,未免有些太過可笑了吧?」

      周淳也不給顧箏機會繼續洗清清白,岑四娘話音才落、他就接著補了句話,語氣還是如先前那般溫柔得滲人:「七妹妹,這荷包的的確確是你親手做了送我的,你就別再一錯再錯的錯下去了,更別把四妹妹也一併拖下水來,她是無辜的!這是我們兩個人自己的事,你萬萬不可拿旁人來當擋箭牌!」

      羅夫人這回倒是十分機靈,一見兩個小輩齊齊死咬著顧箏不放,立刻把誣陷顧箏的證據奉到太夫人面前:「娘您瞧瞧這荷包是不是七丫頭親手做的?」

      羅夫人硬是把荷包送到太夫人面前,太夫人就是不想看都不行,只能伸手接過荷包細看———顧箏這些年來可沒少替太夫人做鞋襪、荷包、錦囊並帕子等物,太夫人對顧箏的手藝自是十分清楚,一眼便認出那個荷包的確是出自顧箏之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顧箏見了不慌不忙的將手攤開伸到太夫人面前,笑著說道:「祖母,能不能把荷包給我看看?」

      太夫人面色凝重的將荷包交到顧箏手中,顧箏當著所有人的動作利索的將那荷包翻了個底朝天,讓荷包內裡那一面呈現在眾人面前,隨後指著底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地方,聲音清脆、一字一句的揭開謎底:「因這荷包當初是四姐姐求著我做的,我心想既是特意做了送與她的,那便應該替她做個記號才是,縫製時便特意在荷包內裡尋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繡上了四姐姐的閨名……」

      顧箏說著將繡了閨名的地方指給太夫人看:「祖母您看,這兒是不是繡了一個『婷』字?」

      原來早在岑四娘找顧箏做荷包的時候,顧箏就已經覺察到她不安好心,並悄悄的留了這麼一手來對付岑四娘———岑四娘若是不拿荷包做文章,荷包裡暗藏的玄機顧箏也不會點破。

      太夫人這才有了如釋重負的神色,先不滿的嗔了一直將她蒙在鼓裡的顧箏一眼,隨後才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的宣佈道:「沒錯,這上頭的確是了四丫頭的閨名!」

      太夫人出言證明顧箏所言屬實後,顧箏方才「體貼細心」的將荷包送到羅夫人面前,「好心」的解釋道:「母親,倘若這荷包真是我送給周表哥的定情信物,那我怎會在荷包繡上四姐姐的閨名?我應該繡個『箏』字,或者是乾脆好事成雙、把『箏』和『淳』都繡上去才是!」

      岑四娘一見顧箏竟事先留了這麼一手,不由臉色大變、慌慌張張的狡辯道:「你含血噴人!你一定是故意在自己的荷包繡上了我的閨名,想要藉此來栽贓誣陷我!」

      顧箏一臉憐憫的看著蠢得無藥可救的岑四娘,說話的語調刻意控制在不急不緩:「四姐姐你又說胡話了,無端端的我為何要栽贓陷害你?我栽贓陷害你能獲得什麼好處?再說了,倘若我和周表哥真的有私情,那我又豈能容忍他用了別的女子繡的閨名的荷包?我可是個眼裡容不下半粒沙子的人……」

      打鐵趁熱,顧箏拿出最有力的證據後立刻步步相逼,緊緊的掌控住主動權、反過來逼問岑四娘:「四姐姐,如今的情形是周表哥手裡有你送給他的定情信物,而你們又被人發現在湖心亭碰面、還落了幾件衣裳,緊接著你們又一起掉進湖裡!」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幾位長輩都是有眼、有耳的人,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想諸位長輩心裡已經都有了答案!」顧箏說著似笑非笑的掃了羅夫人等始作俑者一眼,目光落在周淳身上後故意裝出一臉委屈、反過來責怪周淳:「周表哥,我知道你想護著四姐姐,你想保護心上人不受傷害的心意我也可以理解,但你也不能為了保護你的心上人而讓我背上莫須有的罪名啊!你這麼做不是把諸位長輩都當成不明事理之人嗎?」

      顧箏這通話說得周淳頓時啞口無言,也把岑老爺氣得臉色慘白,竟當場一個箭步衝到岑四娘面前、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說!黑燈瞎火的你摸到湖心亭來做什麼?」

      岑老爺那一巴掌讓岑四娘「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面撲到羅夫人懷裡尋求安慰,一面把懷裡那張皺巴巴、濕漉漉的字條掏了出來,委委屈屈的說道:「我沒事才不會跑到湖心亭來,是因為小王爺我才來的!是小王爺讓個小丫鬟給我帶了張字條,約我到湖心亭來相會!」

      「小王爺?」

      這個意外的消息讓羅夫人先是一怔、隨後竟一臉驚喜的按著岑四娘的肩膀追問道:「阿婷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是小王爺約你來這兒相會的?」

      岑四娘重重的點了點頭:「都這個時候了我哪還敢撒謊?爹爹要是不信,大可將小王爺請來,當面問問他這張字條是不是他所寫的!」

      岑老爺心想若是真能藉著岑四娘的親事和裕王府攀上親,那日後他復起一事自是會順利許多,於是略微思忖過後他便以男主人的姿態發了話:「娘,要不您先回去歇息?這件事既涉及到小王爺,那我少不得得去找他問上一問,把事情問清楚後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由您來做定奪。」

      太夫人點了點頭算是給岑老爺一個面子,並讓岑老爺儘快前去外院找趙弘越問清楚事情,岑老爺也急著想知道真相,自是一刻都沒耽擱、火速去了外院。

      岑老爺一走,太夫人就冷冷的掃了羅夫人一眼:「你跟我到榮壽堂來,事情最後總要有個說法,無論是彎彎還是四丫頭,誰都不能被白白冤枉!」

      太夫人說完看都沒看岑四娘一眼便由顧箏扶著、一路往榮壽堂而去,如今的形勢對岑四娘可是十分不利,讓羅夫人比平時氣短了幾分、不敢像平時那樣和太夫人頂嘴,只匆忙交代陳媽媽幾句、讓她把岑四娘二人安頓好,便在趙姨娘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緊隨太夫人而去。

      趙姨娘自是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戲,當下便以服侍太夫人為藉口、拉著岑五娘一道去了榮壽堂……

      …………

      且先不提內院這頭如何,卻說岑老爺到了外院找到做客的趙弘越後,說了幾句客套寒暄的話後便直奔主題、將那張字條攤開放到茶几上,客客氣氣的問道:「敢問小王爺,這張字條可是你親筆所寫?」

      岑老爺那鄭重其事的態度讓趙弘越眉頭微微的皺了皺,帶著些許疑惑將茶几上那張字條拿起來細看,一見那字條竟是用他自創的簡體字寫的,且和他的筆跡有著七、八分相似,眼底頓時滿是震驚:「這張字條不是在下所寫,敢問岑老爺這張字條是打哪兒來的?」

      岑老爺見趙弘越臉上的疑惑之色不似作假,且趙弘越一向倨傲清高,應該是個不屑撒謊的人……如此細細一分析,岑老爺很快就相信趙弘越與內宅先前發生的事毫無干係,只是被人借了名頭行事。

      但事情始終是和趙弘越牽扯了一些關係,這讓岑老爺不得不簡單的解釋那張字條的來歷:「據說是有個小丫鬟把這張字條交給我家四娘的,四娘誤以為這張字條是小王爺所寫……」

      岑老爺並未提及這件事周淳也參與進去了,只簡單的說有人藉了趙弘越的名頭捉弄人:「既然已經證實這張字條不是出自小王爺之手,那我便不打擾小王爺歇息了,先告辭了。」

      趙弘越並未留岑老爺多坐,也絲毫沒向他進一步打探這件事,因為他一向都只相信自己查到的真相———只見岑老爺前腳才剛剛走,趙弘越後腳就輕輕的擊掌召來自己的貼身暗衛,瞇著眼吩咐道:「我要知道今晚岑府內宅究竟發生了何事。」

      「是,屬下一定會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暗衛悄聲無息的離開後,趙弘越背著手踱步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著鑲嵌在墨藍色天幕的那輪明月,內心那絲激動久久都無法平復———他所創的簡體字幾乎沒有外傳過、他也沒教過任何人,能夠無師自通學會寫他「創造」的簡體字的古人,身上一定藏有和他一樣的秘密!

      這個人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岑家幾位姑娘其中某一位?

      會不會是她?

      希望他派出去探查的暗衛不要讓他失望……

      趙弘越不由有些期待答案揭曉那一刻,更是十分期待暗衛查到的人,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

      且先不提趙弘越這頭是否會查到字條乃是出自顧箏之手,若真是查到又會不會對顧箏的身份產生懷疑,猜出顧箏和他一樣也是穿越者。卻說岑老爺把趙弘越的話帶回榮壽堂後,羅夫人的臉色立時一片慘白、打死都不願意相信岑四娘這回是反遭了別人的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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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23:45: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七章 自食惡果

      只見羅夫人死死的揪住岑老爺的袖子,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哀求岑老爺:「老爺您就不能把小王爺請進來,讓我當面問問他嗎?會不會他一見事情敗露了就故意不承認?他怎麼可以這樣啊?明明是他寫了字條約了我們阿婷,到頭來怎麼可以矢口否認、一口咬定沒有此事?!」

      岑老爺怒氣沖沖的甩掉羅夫人拉著他袖子的手,青筋暴突的呵斥道:「把小王爺請到內院任憑你問話?你當他是我們岑家的小廝還是管事?還是你想讓他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知道你的女兒和男人偷情私會,末了還和姦夫一起掉到水裡?!真是個愚不可及的蠢婦!」

      岑老爺那番難聽的話讓羅夫人忍不住哭了出來:「老爺,阿婷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她是被人算計的啊!你一定要替她做主,幫她找出算計她、把她害的這麼慘的人?」羅夫人說到最後目光已是狠狠的釘在趙姨娘母女身上,眼底有著深深的怨恨!

      一旁的趙姨娘見了立刻不甘示弱的回瞪了羅夫人一眼,並出言反擊:「夫人你可得把話說清楚,您說有人算計四姑娘指的到底是何人?我怎麼瞧見你方才說這話時眼神一個勁的往我和我們阿嬈身上瞟?你該不會接下來就會說是我們母女設計害四姑娘的吧?」

      「天地良心,這件事要是和我有半點干係,我願遭五雷轟頂、死無全屍!」趙姨娘挺著胸脯發完毒誓後,立刻反將了羅夫人一軍:「如今可謂是證據確鑿、當場捉姦,但凡是個明白人就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夫人你還是省省口水、別再費盡心機的替四姑娘開脫了!四姑娘做了便是做了,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做的好事就算今兒不被人撞破、來日也一定會被人揭穿!」

      「你少在這裡幸災樂禍!」羅夫人淚眼婆娑的瞪了趙姨娘一眼,見趙姨娘底氣十足、身上不見一絲心虛,慢慢的便抬眼把屋裡眾人掃了一遍,很快就轉而恨起顧箏來:「既然趙姨娘發了毒誓說不是她做的,那就一定是你這個狠毒的丫頭做的!你……」

      「夠了!你撒完瘋沒?」

      不等羅夫人把話說完、太夫人就用拐杖重重的敲著地磚,敲完索性舉了拐子打了岑老爺的腳一下:「逆子!看看你娶的什麼媳婦兒?想活生生的把我這個婆母給氣死嗎?」

      太夫人的話讓岑老爺這個孝子羞愧難當,立時二話不說的揚手往羅夫人臉上甩了一巴掌,甩完乾脆一腳踢在她後膝蓋上:「還不給我跪下向娘認錯?莫非你想我休出府不成?」

      岑老爺那一腳足以讓羅夫人兩腳一軟跪了下去,也讓她雖被打得兩頰生疼但卻不敢繼續造次,只能垂著頭抽抽噎噎的哭個不停,時不時還撕心裂肺的說句「我苦命的阿婷」,想以此來博取太夫人的同情。

      可太夫人是何等人?

      她吃的鹽比羅夫人吃的米還多!

      前後經歷了這麼多事後,太夫人早就已經看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心裡也早就已經有了決定,直截了當的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對羅夫人命令道:「你讓周家的人儘快上我們家來一趟!」

      太夫人這短短一句話立時把羅夫人嚇得臉色慘白,一時也忘了哭、帶著一絲僥倖小聲的問道:「娘,您……您讓周家的人過來做什麼?有什麼事您吩咐我去跑一趟告訴他們就行,何必大費周章的請他們上門……」

      太夫人沒心思同羅夫人打啞謎,聽了羅夫人的提議後更是索性如她所願:「既然你願意親自去周家走一趟,那就再好不過了!你去了周家後讓他們儘快把周家小子的庚帖準備好,次日便讓他們家的長輩拿著庚帖上我們家裡提親,兩日內必須把他和四丫頭的庚帖交換完畢,隨後的三書六禮也都給我從簡,讓周家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四丫頭給我娶回去!」

      羅夫人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這讓她臉色慘白如紙、當下便跌跌撞撞的爬行到太夫人腳邊,抱著她的腳哀求道:「娘!阿婷不能嫁去周家,她可是要嫁去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啊!就算小王爺對我們阿婷無意、阿婷不能嫁去裕王府當世子妃,那阿婷至少也應該嫁去平國公府當平國公夫人啊!她怎麼能嫁去周家這樣的小門小戶?!」

      羅夫人這番話讓顧箏聽了差點噁心得想吐———大家都是人,為什麼羅夫人可以心心念念的讓她嫁去周家、岑四娘就不能嫁過去?!既然在羅夫人眼裡周家如此不堪,那她憑什麼三番兩次的想把她算計成周家的媳婦兒?

      羅夫人根本就不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活該要狠狠的跌上一跤!

      太夫人既做出這樣的決定來,那就是岑老爺開口也無法動搖她的決定,因此無論羅夫人是抽抽噎噎的抱著太夫人的腳哀求,還是恢複本性撒潑、耍橫的鬧個不停,太夫人始終都沒有改變主意,只冷冷的丟下一句話:「誰敗壞了四丫頭的名聲,誰就必須把她娶回去,我們岑家留不得這般不檢點的姑娘!」

      太夫人一見羅夫人那樣子,便知道她肯定不會乖乖的去周家傳話,便索性丟開羅夫人、直接對岑老爺吩咐道:「既然你媳婦兒不願意去周家走這一趟,那你就替他去周家,把我的話一字不漏的帶到,親自把四丫頭的親事給我敲定!」

      太夫人說完不忘再警告岑老爺一句:「事情既牽扯到小王爺,那就算我們不曾透露太多,他也有的是法子把事情查清楚!如此一來,四丫頭的事就算是給外人知曉了,為了日後不讓人戳著我們岑家人的脊梁骨說我們教女無方,你最好是儘快把四丫頭嫁到周家去,讓親事來遮掩醜事!」

      岑老爺膝下有那麼多的女兒,其實並不在意一個或是兩個女兒低嫁,因此他一見太夫人態度堅決,自是連連應諾、表示一定會按照太夫人的吩咐去做,儘快把岑四娘和周淳的親事定下來,也會讓底下的人管好自己的嘴、不許在背地裡胡亂嚼舌根。

      岑老爺的承諾讓羅夫人氣得身子一歪、就這樣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太夫人也不管她,只讓丫鬟婆子將她抬回正房,又讓人去請了大夫過去瞧她便完是完事了。

      羅夫人醒來後少不得摟著岑四娘大哭一場,從羅夫人嘴裡得知事情最後結果的岑四娘自是也跟著哭哭啼啼,死都不肯嫁給周淳……可惜一切都即將成為定局,羅夫人和岑四娘終究是害人終害己!

      卻說羅夫人被抬走、岑老爺也告辭後,顧箏一見屋裡只剩下一臉疲憊、滿臉失望的太夫人,便主動跪到了太夫人面前,一臉坦然的把字條一事認了下來:「祖母,那張字條是我模仿小王爺的字跡寫的,也是我讓人送去給四姐姐的,不瞞您說、我做這一切的初衷雖是為了自保,但卻也一心想著給四姐姐等人一些教訓……」

      顧箏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計中計全盤托出,說完目光清澈的看著太夫人,帶著幾分不確定問道:「祖母,我這麼做終究是狠了些,您會不會怪我?會不會因為我也學會爾虞我詐、明爭暗鬥而對我感到失望?」

      顧箏說到最後已然有些愧對太夫人,畢竟她是太夫人的孫女兒、岑四娘也是太夫人的孫女兒,她這樣做等於是在傷害太夫人的至親之人,更甚至是在傷害一直愛護她的太夫人的心……

      顧箏雖然不後悔將計就計的設計了岑四娘等人,也不會覺得自己愧對羅夫人等人,但此時此刻她卻還是愧於和太夫人對視,只將臉貼在太夫人的膝蓋上,等待太夫人開口。

      沒想到太夫人並沒有責怪顧箏,只伸手摸了摸顧箏的頭、一臉欣慰的說道:「傻孩子,這件事是他們有錯在先,若是他們不先起了歪念、又各自心懷鬼胎,你始終還是算計不了他們!這件事最終會有這樣的結果,可以說是天註定、也可以說是人性使然……」

      太夫人說著頓了頓,鄭重其事的捧起顧箏的臉,語氣慈愛的對顧箏說道:「彎彎,祖母不怪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他們如此不顧姐妹之情的算計你,你還傻乎乎的不懂得反擊,祖母才要擔心你呢!只要你不去主動害人,那麼你做什麼事祖母都不會怪你。」

      太夫人的諒解讓顧箏終於拋開心裡那個包袱,不必再擔心太夫人因她的反擊而感到失望———是啊,倘若羅夫人、岑四娘、周淳他們不三番兩次的算計她,倘若周淳心裡沒有強娶他的妄念,岑四娘沒有不顧一切的想要飛上枝頭的妄想,那他們就不會鑽進她設的圈套。

      他們之所以不得不物以類聚的湊成一對,完全是因為他們的歪念,她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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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23:45: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棋

      第二天岑老爺果真一大早就親自押著周淳回周家,羅夫人得知後便知此事已是無轉圜的餘地,嘆了幾口氣後開始嘗試著說服岑四娘:「阿婷,事到如今,你不如收了心、踏踏實實的嫁給淳兒!其實嫁給淳兒也沒什麼不好的,你姨母打小就疼你、她給你當婆婆自是不會刁難你,周家我們也算是知根知底……」

      「我不要嫁給表哥!」

      羅夫人話還沒說完岑四娘就陰沉著一張臉、語氣暴躁的頂了她一句,頂完似乎還是覺得不洩氣、又伸腳狠狠的把一旁的墩踹翻,心思更是飛快的轉動起來———岑家上上下下的人,大約只有她親娘一人覺得自個兒的外甥好!

      這羅夫人因為護短的緣故,早就自動把周淳的缺點統統給無視了,對他感到不滿意只是因為周家不是高門大戶、比起岑家來差了一大截,除此之外羅夫人對周淳倒是沒任何不滿,相反因為沒有兒子的緣故,羅夫人還十分疼愛和喜歡周淳。

      但岑四娘卻不糊塗,因從小就和周淳這個表哥混在一塊兒,她比誰都清楚周淳是個什麼德性的人,更是知道他不但一直都有戀童癖,且還有一些變態的、虐打女人嗜好!

      她明明有著當世子妃的命,絕不能嫁給周淳!

      岑四娘暗暗的下定寧死不嫁的決心後,一等岑老爺從周家回來,就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弄出全家上下都知道的動靜……可惜太夫人早早的就發了話,讓家人都不許理會岑四娘、讓她自行鬧個夠,更是讓余嬤嬤給岑四娘帶話,說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主意。

      余嬤嬤的話讓岑四娘越發的絕望,此後竟一連兩日不吃不喝、真的開始絕食,最後更是直接餓暈過去了,把羅夫人急得差點跟著暈過去!

      可惜太夫人鐵了心要給羅夫人和岑四娘一個教訓,無論岑四娘那頭鬧出什麼妖蛾子來都不為所動,且她堅信岑四娘不可能真的做出傷害她自己的事……果然,岑四娘餓暈醒來後見太夫人依舊不肯鬆口,立時就心如死灰、不消羅夫人多勸,自個兒便乖乖的進了食、也不再鬧騰了。

      這岑家的家世背景要比周家高出不少,因此周家那頭得知岑家有結親的意思後,自是喜不生喜、無比殷勤,一切都按照岑家的要求來辦———先是交換庚帖、小定、大定,後又緊著下財禮、過大禮,很快就讓岑四娘和周淳的親事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兒。

      岑四娘的親事定下來後,鬆了一口氣的羅夫人卻突然一病不起———原本期望極高、一心想將她嫁入高門的女兒,最終卻只能低嫁到連自個兒家都不如的人家,這樣的結果到底是讓她頗為傷心、覺得很是不得志,也讓她更加想替岑三娘說一門好親事!

      她不能兩個女兒都一起辜負了,更是絕不能讓岑三娘和岑四娘一樣、草草的低嫁———她一定要想辦法替岑三娘這個唯一一個還沒把親事定下來的女兒,定一門風風光光、足以挽回她所有臉面的好親事!

      於是經歷了岑四娘親事這個教訓後,羅夫人一如既往的好了傷疤忘了疼,記吃不記打,不但一點都沒從中反省,還更加迫切的想要敲定岑三娘的親事,病一好立刻就開始張羅起來,背著太夫人向人打探平國公府的大小事和最近動向……

      就在這時,平國公府突然給各家都下了帖子,邀請各家夫人、太太並姑娘、少爺們一同到平國公府賞菊,看樣子鄭太夫人似乎想要好好的再替平國公相看一次,最終將平國公新一任夫人的人選定下來。

      帖子送到岑府後,羅夫人和趙姨娘立刻就像打了雞血般,紛紛卯足了勁、決定藉此機會放手一博,趕在太夫人把顧箏的親事定下來前,想法子扭轉局面、把生米煮成熟飯。

      羅夫人雖然和顧箏搶平國公這個夫君的心思一直沒改,但她一連使了幾次計策都慘敗後,倒是讓她這次學乖了、不再想那些歪點子,打算用最光明正大的方法———她一定要將岑三娘費心打扮得艷壓群芳,一舉脫穎而出、成為最受鄭太夫人喜歡的姑娘!

      打定主意後,羅夫人便開始費盡心機的替岑三娘準備衣裳首飾,甚至還尋了一些香藥給岑三娘服用,只是岑三娘對羅夫人尋來的那些香藥卻不甚感興趣:「娘,這些香藥您是打哪兒弄來的?您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許多香味我聞了還會直打噴嚏!」

      岑三娘邊說邊一臉厭惡的將羅夫人搜羅來的瓶瓶罐罐推開,動作十分粗魯、差點就把瓶罐給推到地上去,把羅夫人急得趕忙張開手臂將那些瓶瓶罐罐摟住,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的姑奶奶喲!若是這些香藥對你沒好處,我會堅持讓你服用嗎?」

      「別的你可以不用,但這個『凝香丸』你卻必須一日吞服一粒,連著一直給我服用到赴宴那一日!」羅夫人邊說邊把一個葫蘆形的白甜瓷瓶單獨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到岑三娘平日里放胭脂水粉的紫檀描金木匣子裡,蓋上匣子後方才語重心長的解釋那瓶藥丸的用處:「這瓶藥丸娘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大把銀子才弄到手的!聽說這東西就是拿到宮裡去也是稀罕得很,各宮娘娘都會搶著要呢!」

      岑三娘依舊一臉不以為然:「什麼東西那麼稀罕,連娘娘們屈尊降貴的都搶著要?」

      「給我藥丸的人說,女子只要連續七日都吞服一粒凝香丸,七日後身體便會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種似有似無的淡香,服用的時日越長、身體散發出來的香氣就會越維持得越久……」

      羅夫人見岑三娘臉上終於露出驚嘆意外的神色,語氣裡不由多了幾分得意:「你現在知道這東西為何稀罕了吧?你有了它還怕不能在那些姑娘當中脫穎而出?!到時若是有人問你用了什麼香,你大可大大方方的說你衣裙上什麼香都沒熏,身上也沒佩戴任何香囊,驕傲的說那淡淡的香味兒是你與生俱來、渾然天成的!」

      岑三娘還是頭一次聽說如此神奇的事,不由對那藥丸的功效十分期待,也就不再抗拒吃那些藥丸,乖乖的按照羅夫人的吩咐、每日按時服用一粒……

      且先不提岑三娘這頭如何費盡心思的為赴宴做準備,卻說趙姨娘那頭也巴不得讓岑五娘獲得鄭太夫人的青睞,私底下少不得要找岑五娘商討計策:「少了個一肚子壞水的四娘當對手,但卻依然有個三娘橫在你前頭,除此之外,我們還得防著七娘和老太太那頭,真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

      岑五娘經過這段時間的仔細觀察和反覆試探後,已經能夠確定顧箏對平國公府這門親事、一直都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既不上心也不抵觸,對太夫人的安排也是有時配合、有時抗拒,似乎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又似乎一直在觀望、了解平國公這個人……

      既然如此,那就代表顧箏不會主動使什麼手段來爭取這門親事,這讓岑五娘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岑五娘心裡可是十分清楚,知道諸位姐妹當中、顧箏對她來說才是最大的威脅!且她也一直只把顧箏一人當成對手,如今顧箏對平國公府這門親事不太上心,自是合了岑五娘的心意、也讓她省去不少麻煩。

      不過雖然顧箏不會壞了她的好事,但岑三娘這個障礙她還是得想個法子掃除才是,最好是一舉把岑三娘給整趴下,讓她從此失去屬於嫡女的尊嚴、只能匍匐在她腳邊……誰讓岑三娘平日裡那般囂張,老是在她面前端嫡女的架子?!

      一打定主意岑五娘立刻提醒趙姨娘道:「娘,您早年費心安插的那顆棋子,如今總算是派上用場了……還有姨母那頭,您也得找舅舅他們想法子幫著遞個話進去才是,最好是讓姨母在關鍵時刻幫我們一把!嫁人可是關係著女人一輩子幸福的大事,我們無論如何都馬虎不得、且必須要得償所願!」

      岑五娘的提醒讓趙姨娘雙眼一亮:「對啊!我怎麼把她給忘了!這次是該用一用她這顆棋子了……阿嬈,你可是已經想到什麼好辦法了?」末了趙姨娘方才又補了句:「你放心,你姨母那裡我自會使人給她帶信,若是你姨母能出面幫我們那自是再好不過了!」

      岑五娘也知道趙家那位娘娘能不能幫上忙,得靠天時地利人和才行,便沒再此事上多說,只胸有成竹的沖趙姨娘點了點頭:「三娘那個蠢貨可比四娘好對付多了!娘只管把那顆棋子找來,我自有辦法對付三娘。」

      趙姨娘一直都對自己這個女兒深信不疑,當下便吩咐了貼身丫鬟冬雪幾句,冬雪得了吩咐很快就匆匆忙忙的離開薔薇院,大約一盞茶功夫後就領著另一個丫鬟悄悄的從薔薇院的後門摸了進來,避開院子裡眾人將那丫鬟領到裡屋拜見趙姨娘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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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4 23:46: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慫恿

      那丫鬟一福身向趙姨娘請完安,趙姨娘就開口直奔主題:「珠兒,你這顆棋子我也算是養了不少年了,如今到了該你為我們母女出分力的時候了,你可記得你當初發的誓?」

      珠兒聞言立刻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態度鮮明的表明忠心:「當初的誓言奴婢一個字都不敢忘,姨娘和姑娘有什麼吩咐直說便是,奴婢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個忠心的,快起來吧!」趙姨娘邊說邊笑吟吟的伸手將珠兒扶了起來:「放心,我不會讓你為我赴湯蹈火,你還要嫁人呢、我哪捨得讓你受傷?具體如何做,五姑娘自會吩咐你,你照著她的吩咐去做就是。」

      珠兒一聽這話、立刻十分機靈的接上話尾:「奴婢一切都聽五姑娘的!」

      岑五娘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娓娓將她對付岑三娘的計策說了出來:「你回去後找個機會……一定要引得她心動才行!待她心動後,你再進一步……到時我會想法子……,事情辦妥後我自會讓人給你報信,你得信後就可以將她引到……然後用力……給他們製造機會……」

      珠兒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待岑五娘說完後又口齒伶俐的將計劃複述了一遍,和岑五娘確認過最重要、最關鍵的幾個地方後,方才敢給出準話:「五姑娘的吩咐奴婢都一一記在心裡了,奴婢一定會照著做,幫五姑娘把事情辦好!」

      「很好,不虧是我娘挑出來的人,夠機靈!」岑五娘先是給珠兒灌了幾句好話,後又給她畫了一個誘人的大餅做為動力:「這件事你要是辦好了,不消我娘發話我便會想個法子替你贖身,讓你早點嫁給幫我娘打理鋪子的趙管事!」

      岑五娘說著淡淡的掃了珠兒一眼,見她果然滿臉欣喜、故意再補了幾句,讓不大餅看起來更誘人:「趙管事這些年來也幫了我娘不少,我娘也正有幫他脫籍的意思,如此一來你們夫妻倆便都不是奴籍了,今後有了孩子、他們也就不必再為奴為婢了。」

      無論是丫鬟、婆子還是小廝、管事,這類人一輩子的最終願望無非就是「脫籍」這一個,畢竟脫了籍恢復自由身後,許多原本自身不能做的事、子孫們都可以做了,至少三代以後他們的子孫能夠和尋常白丁一樣去參考科舉,替自己和家族博取前程、榮耀!

      因此岑五娘畫的這個大餅著實是誘人,讓珠兒聽了喜得連連給她和趙姨娘磕頭,感恩戴德的謝道:「奴婢謝姑娘、姨娘恩典!奴婢一定不負所托,把姑娘的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趙姨娘柔聲細語的同珠兒再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讓冬雪悄悄的送她出去,珠兒離開薔薇院先四下轉了一圈,見沒人覺察到她的行蹤後方才拐回岑三娘住的點翠閣。

      珠兒回到點翠閣時岑三娘正在一件一件的試羅夫人替她準備的新衣裳,一見到珠兒就一臉興奮的招呼她:「珠兒,你幫我看看我穿哪件衣裳好看?我喜歡這件青碧色綾紗斜襟直身襖兒,可璃兒卻說我穿這件水紅對襟纏枝蓮紋的小襖,會顯得皮膚白皙一些……你覺得呢?」

      珠兒裝模作樣的瞇著眼打量了岑三娘片刻,道:「奴婢覺得這件湖水藍漸變纏枝蓮紋束腰對襟比甲好,穿上身後既襯姑娘您的膚色、又極顯姑娘您的腰身!奴婢聽說國公爺似乎偏愛細腰的姑娘,已逝的前平國公夫人腰圍便只有二尺六……」

      珠兒說著一臉真誠的向岑三娘建議道:「姑娘若是想博得國公爺的青睞,不如就穿這件湖水藍漸變纏枝蓮紋束腰對襟比甲。」

      珠兒這麼一說,岑三娘立時覺得那件湖藍色的比甲十分順眼,將那件衣服貼在身上比劃了半響後,一臉滿意的定下宴會那日穿的衣裳:「好就聽你的!到時候我就穿這件湖藍色的比甲去平國公府赴宴!對了,你怎麼知道國公爺喜歡細腰的姑娘?」

      「聽我們府裡那起愛嚼舌根、說東家長西家短的婆子們說的唄!」珠兒說著故作神秘的湊到岑三娘耳邊,壓低嗓音說道:「奴婢還聽說國公爺對鵝蛋臉、單鳳眼的姑娘情有獨鍾!姑娘您不正正好是鵝蛋臉、單鳳眼?奴婢瞧著您被國公爺選上的機會大著呢!別家的姑娘奴婢不敢胡亂拿來比,就拿咱家的五姑娘和七姑娘來比———那兩位姑娘可都不是單鳳眼,姑娘您一下子就把她們給比下去了!」

      岑三娘對自己的容貌十分有自信,尤其是她那雙圓溜溜、水汪汪的單鳳眼,從小到大都是人見人誇、讓她一直都十分引以為豪……因此珠兒一刻意吹捧,心思單純的岑三娘立時有些飄飄欲仙,也漸漸的被珠兒洗了腦、認為自己是最適合嫁給平國公的人。

      珠兒一見岑三娘被她哄得眉開眼笑,當下便按照岑五娘事先的吩咐、趁機出言慫恿岑三娘:「姑娘,您既有著別的姑娘沒有的優勢,那您可得好好的利用這個優勢,想個法子讓這門親事變得板上釘釘、誰也搶不走!否則這件事一刻沒定下來,就有著多一刻的變數……」

      這珠兒在岑三娘身邊服侍了多年,早就把岑三娘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此刻更是十分明白該如何對症下藥……果然岑三娘一聽珠兒這話立刻上鉤,一臉著急的追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讓這門親事早點定下來?是不是要去找我娘,讓她去和平國公府的人提提?」

      珠兒還沒接話、岑三娘自個兒便先把這個法子給否決了:「不行、不行,這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國公爺即便一見到我就會喜歡我,但他這不還沒見到我嗎?娘要是現在去找平國公府的人說,人家還當我們是痴心妄想呢!」

      珠兒聽了便以心腹丫鬟的姿態上前獻計道:「姑娘說的對,這件事找夫人沒用,必須姑娘您先主動出擊、然後再找夫人替您做主!姑娘不是馬上就要去國公爺府赴宴了嗎?到時候姑娘您可得機靈些,多想些法子主動接近國公爺,讓國公爺有機會多看到您、這樣他才有可能會漸漸的喜歡上您……」

      珠兒說著頓了頓,才狀似隨意的補了最關鍵的一句:「最好是姑娘您能讓國公爺對您一見鍾情,當場給您個信物、約定非您不娶!要是姑娘真能讓國公爺這樣做,那這事兒不就提前板上釘釘了嗎?前頭四姑娘和周家表少爺不就是先定了情,後再定的親的?」

      岑三娘雖然傻,但多少還是知道男女大防這些規矩,當下便連連搖頭表示此計不可行:「不行、不行,我要真主動接近國公爺,那豈不成了和他私相授受?那可是會被人鄙視和不齒的!」

      珠兒聽了故作老成的笑了笑,道:「姑娘您還真是傻喲!這事兒只要您不說、國公爺不說,有誰會知道?!且這事兒若是最終不能結親那才叫『私相授受』,最終結了親人家只會說這事兒乃是姻緣天註定、是成親前的一樁美事!」

      珠兒的這通忽悠把岑三娘說得半信半疑、立場也開始變得有些不堅定,珠兒自是把岑三娘的搖擺全都看在眼底,當下便再接再厲的慫恿、忽悠岑三娘:「當然,這事兒始終是有些不妥,奴婢也不能非逼著姑娘去做這樣的事,奴婢之所以給姑娘出這樣的主意、也是希望姑娘您能得償所願,今後能過上好日子……」

      「不過這事兒姑娘您要是不敢做、多的是人爭著去做,甚至有的人還會直截了當的對國公爺投懷送抱、搶先一步讓他們之間有了說不清的關係!」

      「姑娘您也知道這姑娘們的閨譽一旦因為國公爺受損,那國公爺便無論如何都必須負責、必須把對方娶過門,」珠兒說著偷偷的掃了岑三娘的一眼,見她滿臉擔憂、似乎已經被她說得急了起來,便把岑三娘一直以來的死對頭岑五娘給搬了出來:「五姑娘可一向都是個膽大的人,說不定她也會這樣做,主動出擊、將國公爺先搶到手!」

      珠兒一把老愛和岑三娘搶東西的岑五娘搬出來,岑三娘果然立刻就急了起來,不消珠兒再多勸就毅然做出決定:「好,我聽你的!到時候我一定會想辦法主動接近國公爺,絕不能讓五娘那丫頭搶在我前頭!娘說了,國公爺只能娶我這個岑家嫡女!」

      岑三娘這番充滿決心和鬥志的話讓珠兒無聲無息的笑了———這位三姑娘還真是如五姑娘說的那般,天真單純得幾近愚蠢,不但沒什麼心計、還沒什麼主見,人家說什麼她都會信!這樣的傻姑娘將來怕是會吃更多的苦頭,幸好她不用一直跟在她身邊。

      岑三娘自是不知道珠兒此刻已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也不知道她最信任的貼身大丫鬟早就被迫她投到岑五娘的懷抱裡,反而還覺得珠兒事事都替她著想、還對她說了這麼多推心置腹的話,比另一個貼身丫鬟璃兒要忠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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