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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雲一一】重生我是你正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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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0:59:52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這個女人是故意想要激怒她?白雪蘭恍然,不再如之前那般憤怒外顯,只是輕哼一聲:「這個就不勞夫人關心了。」

  「關心算不上,不過是稍稍感慨而已。若不是白小姐攔住去路,我還真想不起來還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薛幽染咋咋舌,一副「都是你的錯」的表情。

  「是小女子魯莽了。小女子只是想結交夫人,因此才會有些心急。」白雪蘭忽然就冷靜了下來。冒然發火丟的是她的顏面,還不如親近之後再出後招。

  看著一臉和善的白雪蘭,薛幽染心下微動。這才是她記憶中的白雪蘭,那張如花笑臉後藏的是誰也料不到的毒辣心計。

  「夫人是看不上小女子嗎?」見薛幽染不說話,白雪蘭有些哀怨的嗔道。

  拉回思緒,薛幽染揚起高傲的嘴臉,鄙視道:「既然白小姐有自知之明,那是否該將路讓開?」對付白雪蘭,不能放低姿態。越是高傲,越是壓人。白雪蘭最大的致命傷就是她的出身。雖然她表面上毫不在意生母是青樓女子,卻最恨別人當著她的面將這個事實說開。一旦攤開,她會發狂一般的魚死網破亦不在乎。如瘋狗般,逮誰咬誰。吃過這個虧,薛幽染自然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至於讓白雪蘭接近,後患無窮的事傻子才會幹。

  「夫人,您究竟是看不上小女子,還是看不上城西白家?」白雪蘭聲音嬌柔,拉出白家做靠山。

  「城西白家?沒聽過!」不吝嗇的再次重複之前的話,薛幽染淡定的望著白雪蘭。老是拿城西白家來說事,白家的好名聲就是被這群人給毀了。

  「夫人沒聽過,小女子可以講給夫人聽。我們白家在宣城可是赫赫有名的。」提及白家,白雪蘭的語氣甚是驕傲。

  「比得過楚家嗎?」開口問話的不是薛幽染,而是自門外走進來的楚驚哲。今日二哥楚葉展回家,本想看看小君憶的。誰知小君憶被大嫂帶了出來,兩兄弟便一起趕至客悅樓。誰知剛一進門就聽到有人站在他家大嫂面前叫囂白家赫赫有名,楚驚哲當即諷刺了一句。

  白雪蘭語塞。白家本就比不上楚家,何況說話的還是位翩翩公子?眼瞅著兩位貌似富貴的俊朗公子走過來,白雪蘭也不回話,擺出最美麗的笑容脈脈相對。

  若是旁的男子,說不定還真會為白雪蘭此刻的笑容失神。可惜楚葉展心無旁騖,整顆心都撲在書本上。楚驚哲則是大大咧咧的江湖俠客性子,對美色完全不放在眼裡。

  於是,兩人看也不看白雪蘭,逕直走到薛幽染身旁直直的盯著小君憶。

  然後,楚驚哲小聲央求道:「大嫂,把小君憶給我們抱抱。」

  關於抱小君憶的問題,薛幽染向來是最好說話的人。當下便將小君憶交給了思月,示意思月抱給楚葉展。

  「大嫂,你偏心。」明明是他開口央求的,可是抱到小君憶的卻是二哥。在家裡奶奶和娘都不給他抱,出了門大嫂還不讓他抱小君憶,太過分了。

  「三公子,二公子比較靠得住。」在楚家呆了這麼久,思月和和楚驚哲也漸漸相熟,聞言自是毫不避諱的笑道。

  「大嫂…」不理會思月的嘲笑,楚驚哲委屈的看向薛幽染。

  「小君憶在二弟手中,三弟應該找二弟商量才是。」薛幽染明智的將難題丟給楚葉展,讓兩兄弟自行協商。奶奶和娘說了,讓三弟抱小君憶,還不如讓三弟入了江湖就別再回來。雖然話有些誇張,可楚葉展確實比楚驚哲可靠的多。

  聽聞此話,楚驚哲期待的眼神對上逗著小君憶的楚葉展。

  「不行!」楚驚哲的嘴剛張開,楚葉展便斷然拒絕。抱著楚君憶,繞過有些呆滯的白雪蘭,上了客悅樓的二樓。

  「二哥,你不能這樣。」楚驚哲連忙風一般的追了上去。

  楚驚哲不比楚葉展,動作太大,身子沒完全側開,右肩直接撞上了堵在樓梯口的白雪蘭。接著,腳下一點,直接竄上了二樓。

  被忽視的白雪蘭臉上的笑有些僵住,尚未收回便感覺一股很大的衝力撞上了她的左肩。後退兩步,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仰去。無處可抓,無人可拉,最後就仰面摔倒在了背後的樓梯上。疼倒不是很疼,就是丟人,白雪蘭瞬間便泫然欲泣。

  「停!」薛幽染一聲大喝,轉頭看向思月,「思月,給銀子。打發走。」

  「是。」思月走上前,遞過一錠銀子。

  白雪蘭的淚水就這樣停在了眼眶中,愕然的看著氣勢強硬的薛幽染。一貫都是她用銀子打發人,今日居然輪到她被人用銀子打發了?

  「白小姐是嫌銀子少了?思月,多給白小姐一錠。」薛幽染口中如是說,心中卻想著原來奶奶和娘的話一點都不誇張。就三弟這個毛躁性子,讓他抱小君憶那還得了?二弟不會功夫都能避過白雪蘭,三弟卻…簡直是不折不扣的闖禍精。這下,佔了劣勢的她只得在氣勢上壓倒白雪蘭。

  「夫人不覺得應該先道歉嗎?」白雪蘭僵著臉,語氣嚴肅。

  就知道白雪蘭會借題發揮,薛幽染不得不低頭:「啊,不好意思,白小姐怎麼就站在樓梯口了呢?這上來下去的客人那麼多,一個不小心就撞著您了啊!」

  「夫人的意思是我擋了路,所以被撞著了是活該?」白雪蘭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不對味。而且,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白小姐多想了。實在是客悅樓的生意太好。這不,您後面就有客人要下樓了。還請您讓路才是。」看著站在白雪蘭身後的人,薛幽染的態度不似之前那般高傲。緩和了口氣,提醒道。

  「小姐,您沒事吧?」薛幽染的話音剛落,白家丫鬟的聲音隨之響起。小丫鬟本來站在不遠處任自家小姐找人出氣。忽然見白雪蘭摔倒,連忙小跑了過來。

  聽到薛幽染的話,白雪蘭一愣。她竟躺在樓梯上跟這個女人說了這麼久的話?想著客悅樓二樓都是包廂,進出包廂的客人自然不是普通人。遂不再辯解,在小丫鬟的攙扶下支起身子,站了起來。

  見白雪蘭讓開路,樓梯上的人走了下來。手中提著一壺水,一邊走一邊叫喊:「小的多謝白小姐讓路。」

  送茶倒水的小二?白雪蘭扭過頭,惡狠狠的瞪著薛幽染。這個女人戲耍她?

  「白小姐,這銀子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思月把玩著手中的銀子,語氣有些不耐煩。

  連丫鬟都這般囂張,白雪蘭氣不打一處來:「不要!本小姐要那個人親自來道歉。」

  「那個人?哪個人?姑娘家怎能自主要求見陌生男子?」薛幽染插科打諢,想把這事給繞過去。

  「夫人不必說些有的沒的。小女子好端端的被撞了,要一聲道歉有錯嗎?」白雪蘭不理虧,自然也不會懼怕流言蜚語。更何況,她本就不在乎流言蜚語。

  薛幽染真的很想揍楚驚哲一頓。白雪蘭沒說錯,被人撞了要一聲道歉確實應該。可是看著白雪蘭那高高在上的模樣,薛幽染就是不想讓楚驚哲來道歉:「白小姐,剛剛已經說了,您站的位置…」

  「就算小女子站的位置不對,該道歉還是要道歉。」打斷薛幽染的話,白雪蘭態度也強硬了起來。

  薛幽染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一時間,氣氛有些緊張。

  「夫人,主子讓您上去說話。」張掌櫃畢恭畢敬的跑過來,打破了沉默。

  「夫君在客悅樓?」薛幽染有些詫異。她們堵在樓梯口,沒看到楚呆子走進來啊!

  「主子一早就來了。」張掌櫃給薛幽染使了一個眼色,笑著說道。

  「既然這樣,那就上去說吧!」看來,楚呆子一直在上面看著她欺負白雪蘭。

  張掌櫃那聲「夫人」一出口,白雪蘭的眼神立刻變了。怪不得這個女人如此的囂張,原來是楚凌旭的夫人,皇上欽賜的寧安公主。

  「白小姐也一起上去。既然我家夫君在此,道歉之事自是由他做主。」薛幽染笑的甚是溫和。當著楚呆子的面,白雪蘭強迫楚驚哲道歉。這個場面,想想就有趣。

  「不必了。是小女子自己站錯了地方,怨不得他人的。」知道對方是寧安公主,白雪蘭自是再也不敢高傲,輕聲細語道。

  「話不能這般說。就算白小姐站的位置不對,該道歉還是要道歉。」薛幽染帶著笑,拿白雪蘭之前說過的話堵白雪蘭。

  「夫人恕罪,是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小女子再也不敢造次了。」薛幽染的話怎麼聽怎麼像翻舊賬,白雪蘭有些怕了。若是寧安公主要治她個大不敬之罪,她怎麼也抵賴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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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1:00: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這是什麼話?白小姐好端端的被撞了,要一聲道歉自是沒錯。」見白雪蘭故技重施,薛幽染忽然就不想放過白雪蘭了。前世的白雪蘭每次明裡暗裡挑釁她後,都是用這幅「你是公主你就仗勢欺人」的表情極盡哀怨的認錯。那時的她每次都被白雪蘭膈應的無法發作。這一世,她絕不會再任白雪蘭拿捏住。

  話說到這個份上,白雪蘭也明白寧安公主是不打算放過她了,只得恭敬的低下頭:「是,謹遵夫人的話。」

  「罷了,還是請白小姐在下面等著吧!道歉嘛,誠意最為重要。待會讓我家三弟下來便是。」見白雪蘭說著就準備上樓,薛幽染改口道。將白雪蘭帶至楚呆子面前純粹的是自找麻煩。倒不如讓白雪蘭明知楚呆子在樓上,可偏偏就是見不到人。

  「小女子不敢。」等了那麼久,沒想到楚凌旭就在樓上的包廂。白雪蘭不想就此放過這個難得得以見面的良機。只是,寧安公主也在,實屬大忌。

  「白小姐的意思是想親自上樓讓我家三弟道歉?」薛幽染似笑非笑的望著白雪蘭。明知她是誰,還意圖當著她的面打她家夫君的主意?

  「那依夫人的意思是?」白雪蘭完全摸不準薛幽染的想法。她說不用道歉了,薛幽染卻一定要楚凌旭主持這事。她要跟著上樓了,薛幽染卻又改口不讓她上去了。

  「需要被道歉的是白小姐,自然應該由白小姐自己決定。」出爾反爾,薛幽染擺明了就是想為難白雪蘭。若是白雪蘭夠聰明,她自然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白雪蘭為難的看著薛幽染向上走去的背影,上還是不上,必須有個抉擇。上去了就可以見到楚凌旭,不上去就只能繼續乾等。若是今日在寧安公主面前落個不好的印象,以後就很難立足於楚家了。這個寧安公主實在是太難應付,必須沉下心好好應對。

  背對著白雪蘭走上樓梯,薛幽染不禁失笑。她在下面對付白雪蘭,楚呆子倒是悠閒的坐在樓上看戲。待會見到楚呆子,她一定要收他看戲的銀子。只不過,當薛幽染推開包廂的門,裡面坐著的只有逗著小君憶的楚葉展和楚驚哲兩兄弟。

  「你們大哥呢?」薛幽染詫異的看著楚家兩兄弟。

  「大哥?剛剛我們在來的路上碰見楚白了。大哥讓他過來說一聲,今日太忙,就不過來客悅樓了。」楚驚哲這才想起轉告楚白的話。

  「可是剛剛張掌櫃說…」薛幽染奇怪的看向身後的張掌櫃。

  張掌櫃搖搖頭,指指二公子和三公子。

  「那可不關我的事,是二哥。」楚驚哲擺擺手,指著楚葉展。

  看著猶自低頭逗著小君憶的楚葉展,薛幽染有些不敢相信。楚驚哲的性子做不出這樣的事她知道,但是楚葉展?她和楚葉展其實算不上很熟。楚葉展很少呆在楚家,更是不知道白雪蘭的事。怎會突然出手?

  「其實是這樣的...」楚驚哲開始講起剛剛發生的事。原來他和楚葉展一進包廂,張掌櫃就跟了進來。他不過是順口問了一句擋在樓下的那女子是誰,張掌櫃便把有關白雪蘭糾纏自家大哥的事全部道了出來。然後二哥就讓張掌櫃守在樓下看著,找個時機過去跟薛幽染說他家大哥就在樓上。

  聽完一切,薛幽染轉過頭問楚葉展:「你怎麼就能肯定我不會把白雪蘭帶上來?」

  「帶上來又如何?大哥在旁邊的包廂談生意。」楚葉展不甚在意的說道。更何況,他相信薛幽染不會自動將白雪蘭帶到大哥面前。

  「然後呢?」總不能一直在旁邊的包廂談生意吧?

  「談完了,走了。」楚葉展一臉的理所當然。沒人告訴他家大哥他們幾人在這兒等他,自然就不會過來打招呼。

  「若是白雪蘭一直在下面候著呢?」他們總是要下去的不是?

  楚葉展忽然抬起頭,詭異的一笑:「大嫂先喝杯茶,等著看戲就好。」

  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眼前的楚葉展算是徹底顛覆了薛幽染對這句話的理解。

  白雪蘭終究是沒有跟上去。猶豫了許久後走回大堂正中間坐下。一直維持的高傲轉為些許不耐的急色,不時的向客悅樓的樓上看去。

  一個時辰後,楚驚哲風一般的「咚咚咚」跑了下來,直奔白雪蘭的面前站定。

  想著楚家三公子是過來道歉,白雪蘭頓時放下心來。楚凌旭定然在上面沒錯。

  「你就是城西白家的白小姐?」雙眼一瞪,楚驚哲粗聲粗氣的問道。

  感覺楚驚哲的語氣有些不對,白雪蘭站起身,輕輕點頭:「正是小女子。」

  「我上樓的時候,是你堵在樓梯口不動?」江湖兒女性子豪爽,楚驚哲直接以「我」自稱。

  這是興師問罪?白雪蘭遲疑著點點頭:「是。」

  「我大嫂說我撞倒了你?」楚驚哲臉色一黑,聲音猛然加大。一時間,大堂內所有人的視線都望了過來。

  「沒...沒有。」從沒受過男子這般大聲吼叫,白雪蘭連忙搖搖頭。

  「沒有那你攔著我大嫂作甚?沒事別站在樓梯口擋路,平白耽誤了我們客悅樓的生意。」楚驚哲說完便轉過身,準備上樓。

  「我...小女子只是想結交一下令大嫂,不是故意擋...路的。」白雪蘭的聲音細如蚊蠅,艱難的說出「擋路」二字。

  「結交?擋在樓梯處攔著我大嫂結交也就罷了。聽說你昨日還擋在樓梯處拉著我家大哥說話?有何企圖?」楚驚哲豪氣一上來,怒氣沖沖的質問道。

  「小女子沒有...」白雪蘭的美色在楚驚哲面前完全沒用,遇上莽夫,只得苦著臉小聲辯解。

  「沒有?青天白日下,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你竟然還想抵賴?」楚驚哲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做了還不敢承認的女子,臉上滿是鄙視。

  「小女子真的沒有...」拚命的搖頭,白雪蘭的話中帶上了哭音。還未進楚家的大門就要得罪楚家三公子嗎?樓上還坐著二公子,還有...楚凌旭。

  「她有!」客悅樓的樓上忽然傳來一聲男音打斷白雪蘭的辯解,「本公子親眼所見。」

  楚驚哲循聲望過去,就見趙瑞站在一群公子哥旁邊,半爬在欄杆上衝著他笑。沒想到趙公子也在此,楚驚哲對趙瑞微微點了一個頭。

  被趙瑞這一叫,大堂內不少公子居然也跟著附和起來。白雪蘭這次是面子裡子全部丟完了。

  「你真的是城西白家的小姐嗎?這作風,怎麼跟巷子裡的姑娘似的?」楚驚哲說話還是很委婉的,顧慮著白雪蘭的顏面。

  不過,白雪蘭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盡,身子搖搖欲墜,靠旁邊的丫鬟扶著才勉強支撐住。

  「白家不是赫赫有名嗎?怎麼讓未出閣的小姐坐在大堂裡,不進包廂?」趙瑞故作大聲的疑問再次自樓上傳來,瞬間引起眾人的贊同。

  「白家是不是很缺銀子啊?好好的大家小姐怎麼坐在客悅樓的大堂裡拋頭露面?」

  「該不會是不受重視,所以才不管不顧的吧?」

  「不是聽說白雪蘭是白家最受寵的小姐嗎?怎麼可能不受重視?」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白雪蘭不是正房所出,是庶出。」

  「對啊對啊,我還聽說,她娘之前是秦樓女子...」

  「夠了!都給我閉嘴!我們白家的事輪不到你們在這說三道四。」白雪蘭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出聲。刻意昂起的頭,故作高傲的表情,在此刻都是那般的無力。唯有那瑟瑟發抖的身子顯示著她此刻的憤怒和緊張。

  「嚷什麼嚷什麼?你城西白家再大,還能管著咱們說話?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就是。本公子今日就是說了又怎樣?有本事讓你們白家老頭來找本公子算賬。」

  「你開玩笑吧?一個小小的商家,什麼時候能進你家的大門了?」

  「那就讓他在大門口等著,本公子又不是以後就不出門了。」

  站在趙瑞身邊的一群官家子弟頓時不滿了,紛紛開始冷嘲熱諷。

  聽著眾人的一言一語,白雪蘭紅著眼怒視楚驚哲:「我要見楚當家。」

  沒想到事情越來越大,楚驚哲有些不好意思。他家二哥的計策不過是趕走白雪蘭,沒想將她侮辱到這個地步的。

  「楚三公子,我要見楚當家。現在,立刻,馬上!」白雪蘭聲音淒厲,表情堅決,直直的瞪著面露愧疚的楚驚哲。

  「我家大哥是你說見就見的?」見事情超乎意料之外,楚葉展走了出來。

  「楚二公子。」白雪蘭語氣冷冽,「小女子在客悅樓被楚三公子撞倒,非但沒有收到道歉,反而遭此侮辱。難道楚家不該給小女子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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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1:00: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解釋?若是在下沒聽錯,我家三弟剛剛和白小姐道歉時,白小姐自己說沒有被撞。這樣讓楚家如何道歉?」楚葉展一本正經,面帶冷色。這種女子也敢肖想他家大哥?和寧安公主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小女子不過是客套話。撞沒撞上,楚三公子心裡難道就沒有數?」白雪蘭從來就不是好打發的。她絕不允許自己受到這般侮辱後,只會哭著離去。

  「怎麼跟只瘋狗一樣,逮誰就咬誰。」趙瑞忍不住低喃出聲。聲音不大,卻傳到了白雪蘭的耳裡。

  「這位公子一直找小女子麻煩,不知小女子可曾得罪公子?若是沒有,還請公子閉上尊口。」正如薛幽染記憶中的白雪蘭,一旦將她娘是青樓女子的事攤在眾人面前,白雪蘭立刻就會失去理智般的拚命反擊。

  「白雪蘭,你才給本公子閉嘴。否則,城西白家就給本公子立刻消失在宣城。」憐香惜玉如趙瑞,也被白雪蘭徹底惹毛了。這個女人先是覬覦他楚家妹夫,後又欺負他幽染妹妹,現在居然還敢對他叫囂?

  雖然不知樓上那群公子哥的身份,但是白雪蘭可以感覺到這些人說的不是大話。將白家趕出宣城,官家不過一句話就可以做到。若他們真的是官家公子,她只得認栽。但是,她不會認輸。環視四週一圈,白雪蘭的聲音細長而尖銳:「也就是說,客悅樓在場所有的公子們聯合起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安靜的大堂內驚出刺耳的女音,薛幽染懷中的楚君憶似乎受到驚嚇,「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薛幽染又是心疼又是惱火,憤然起身,抱著楚君憶走出了包廂。

  聽到白雪蘭的話,客悅樓內眾人臉色微變。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弱女子,確實不像話。雖然這個女子一點也不弱,但眾人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傳出去確實有失顏面。

  見眾人不再反駁,白雪蘭得寸進尺:「小女子一介女流,不過仰慕客悅樓的大名,想要一探究竟而已。坐在大堂無非是本著勤儉家訓,不想揮霍無度。小女子行的正,坐的端,不怕別人惡意中傷。客悅樓乃楚家產業,小女子不與旁人計較,要的只是楚當家的一個交待。這樣的要求過分嗎?」

  「過不過分不是你說了算。若是不想被丟出去,白小姐還是自行離開的好。」薛幽染手下輕拍楚君憶,面容寒冷如冰。

  薛幽染氣勢一起,白雪蘭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她知道寧安公主確實有這個本事將她丟出去,她也親眼見過自家哥哥被當眾丟出去。不過,該爭的必須要爭:「夫人何以不辨是非,仗勢欺人?」

  白雪蘭話音未落,薛幽染懷中本已安靜下來的楚君憶再次哭了起來。

  薛幽染將楚君憶稍稍舉起,譏諷道:「白小姐應該知道這位正是楚家下一任當家。白小姐的聲音過於刺耳,擾了楚家下一任當家的清淨。所以,麻煩白小姐即刻遠離楚家產業。正如白小姐所說,不能仗勢欺人。那麼,白小姐就更應該好自為之。」

  白雪蘭不可能聽不出來薛幽染話中的威脅,但是她不相信楚家真的會這樣對她:「楚家打開門做生意,卻讓客人遠離楚家產業?夫人的話可是楚當家的意思?還是夫人巴不得楚家關門大吉?」

  「楚家當家主母的話就是在下的意思。白小姐在客悅樓撒潑打混的鬧了這麼久,還不累?在下已派人去通知城西白家前來接白小姐回府。若是白小姐還不消停,想要繼續折騰,不如回自家院子盡情瘋去。客悅樓不奉陪,楚家產業更是不歡迎。」要說不給面子,久經商場的楚凌旭絕對是個中好手。語氣低沉,字字含諷。

  「楚…」終於見到楚凌旭,白雪蘭的滿腔怒氣化為歡喜激動,脈脈含情的雙眼中光芒四射。

  「楚家和白家雖說交情不深,卻也並未交惡。白小姐三番兩次在我客悅樓惹是生非,白家今日自是必須給我楚家一個交待。在場眾位客人不過是仗義執言,為我楚家討一聲公道。何來的欺凌?白小姐如此這般信口雌黃,造謠生事,敗壞他人名聲,就是仗著城西白家做靠山?」不給白雪蘭說話的機會,楚凌旭輕輕幾句話便將白雪蘭之前的理直氣壯化為胡言亂語,甚至拉出白家成為眾矢之的。

  「楚當家說的是。這白家不過小小一商家,不但公然和本公子叫囂,反而誣賴本公子仗勢欺人?這事不能善了,本公子定要白家給個說法。」趙瑞的應景瞬間引起身旁一群官家子弟的附和。

  一石激起千層浪。見樓上的官家公子們放了話,大堂內的商家子弟們也不滿的叫嚷了起來。白家就可以欺負人?誰家沒他白家有本事?

  局勢急劇回轉,白雪蘭被駁的啞口無言。不是她不想說,是她完全被楚凌旭的冷厲給嚇著了。蕭雨瑟不是說楚凌旭性子溫和,從不與人說重話嗎?蕭雨瑟不是說楚凌旭君子之風,最後時刻依舊救蕭家糧店於水火嗎?蕭雨瑟不是說…

  蕭雨瑟說了那麼說,為何沒有說楚凌旭也會這般咄咄逼人,將人逼至絕境?白家縱是再大,又怎禁得起眾官家和眾商家的發難?白雪蘭已經可以預見白家即將遭遇的劫難,更可以預見她以後在白家的日子會是如何的淒慘。

  「白小姐若是不服氣,可去官府告我楚家仗勢欺人,楚家隨時恭候。」楚凌旭一邊說一邊走向樓上的薛幽染。楚白說幽幽將小君憶帶了出來,二弟和三弟也都來了客悅樓,他預感幽幽會和白雪蘭對上,卻沒想到竟是這麼大的陣場。群起而攻之嗎?若是群起的是一群小姐也就罷了,怎麼一群公子哥也都出手了?這下可好,不理虧也變成恃強凌弱了。好在他及時趕了過來,不然明日的宣城怕是要傳的沸沸揚揚了。

  「白小姐若是不服氣,本公子可以越過官府直接向上代為稟報的。」趙瑞時刻不忘煽風點火,落井下石。

  趙瑞這話一說,白雪蘭頓感不妙。向上稟報?也就是說這位公子和皇家關係甚密?那白家…轉眼看看置身事外,靜立一旁的寧安公主,白雪蘭考慮著要不要上去認個錯,求個情。

  感受到白雪蘭的視線投在身上,薛幽染輕笑:「莫不是白小姐想讓本夫人代為呈稟?白小姐大可放心,此事明日即會傳達上聽。」

  白雪蘭這下是徹底絕望了。上聽?寧安公主的上聽除了皇家不作他想。若是寧安公主出手,白家在宣城決計再無立足之地了。

  「讓開讓開,怎麼回事?」就在白雪蘭心灰意冷之時,白佑帶著家奴姍姍來遲。

  「白公子來的正好。麻煩白公子將令妹領回去。」白家派無所事事的白佑前來接人,楚凌旭也不多話,直接趕人。

  「走吧走吧!」見來的是潑皮白佑,眾人也都放棄了尋麻煩的念頭。反正來日方長,他們有的是機會教訓白家。

  「領回去?」白佑狐疑的望著白雪蘭,「你這鬧的又是哪一出?」

  「不管你的事。回家。」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白佑,白雪蘭只想立刻離開此地再作打算。

  「白雪蘭,你擺什麼臭架子?沒長腿還是不認識路?還要人來接,當我吃飽了撐著沒事做是吧?」一來就被人趕,白雪蘭還將氣撒在他的身上,白佑當下火了。白雪蘭在家裡仗著她娘受寵擺個譜他也就忍了,在外面她居然還這般不給他面子,簡直是不知所謂。真當她娘抓著他爹的心就雞犬升天了?白家下一任當家是他白佑,不是她白雪蘭。

  「白佑!」一向忍讓的白佑突然發威,白雪蘭氣得大喝一聲。

  「喊什麼喊?不尊兄長,直呼哥哥的名字。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的?」白雪蘭當著外人的面直呼他的名字,白佑豈會善罷甘休?

  「哥哥,妹妹知錯了。」今日的白佑不好應付,白雪蘭順坡往下,低頭認錯。再僵持下去,丟人的是她。

  「回家。」難得見白雪蘭對他低頭,白佑高昂著頭,洋洋得意的走在了前面。

  對著白佑的背影露出一個鄙視的冷笑,白雪蘭低著頭跟了出去。之所以會對白佑低頭,不過是情勢所逼。她極其慶幸今日來的是白佑而不是她爹,不然這些人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她離開。她還真的很擔心楚凌旭堅持找白家要交待,好在楚凌旭沒有絕情。

  看著白佑和白雪蘭一前一後離開,楚凌旭的眼中閃過厲色。現在放你們走不過是客悅樓人多嘴雜,白家主事人又不在。至於以後,只剩一個空殼子的白家,何足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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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1:00:4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三章

  白雪蘭走後,客悅樓眾人各歸各位,再次互相攀談起來。隱隱可以聽見「整治白家」抑或「要給白家好看」的字眼。樓上的一群官家公子頗感無趣,回了包廂。倒是趙瑞,飛快的跑向站在二樓另一側的薛幽染:「幽染妹妹,把小君憶給趙大哥抱抱。」

  「不給。」薛幽染側過身,躲開趙瑞伸過來的手,笑道,「趙大哥若是這般喜愛孩子,盡早成親便是。待有了自家孩子,想怎麼抱就怎麼抱。」

  「幽染妹妹這不是為難趙大哥嘛!又不是趙大哥不想成親,是沒遇到喜歡的。」趙瑞一臉的苦相,委屈的看著薛幽染。

  「喜歡的?趙大哥以前喜歡的那位蕭姑娘,就嫁給了剛剛來接白小姐的白公子。那位白小姐的長相可是更甚蕭姑娘一籌...」薛幽染的話就此打住,意有所指的看著趙瑞。

  趙瑞嚇得後退一大步,拿手指著薛幽染喊道:「幽染妹妹,趙大哥待你不薄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回報趙大哥?那種女子怎能入我趙家門?你這不是想看趙大哥被我家老頭打斷腿嗎?」

  「哪有那麼嚴重?趙伯伯那般慈祥的人,頂多罰你跪在趙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誠心認錯,再把白雪蘭趕出趙家...」薛幽染為吏部尚書趙大人辯解道。

  「什麼誠心認錯?還會不給吃不給喝好不好?我家老頭也就對幽染妹妹慈祥,對趙大哥我可一點都不慈祥。」趙瑞嘟嘟囔囔。

  「趙公子不妨移步包廂內說話?」楚凌旭自樓下走上來,接過薛幽染手中的楚君憶。後面跟著楚葉展和楚驚哲兩兄弟。

  「那就包廂內說話。」趙瑞率先進了包廂。楚凌旭和薛幽染相視一笑,跟著走了進去。楚家兩兄弟自是提腳跟上。

  「趙大哥,不是妹妹說你,咱們這群人還有幾個沒成親?周征大哥人在邊關就不說了,聽說鄭凱大哥也是好事將近。鄭家姐姐更是過兩日便嫁進侯爺府,剩下來的就只有你一個了。」薛幽染是發自肺腑說出這話的。趙瑞對她很好,她一直都記在心裡,也希望趙瑞能過得好。

  「鄭凱那小子說成親就成親,一點兄弟情義都不講。」提到好兄弟要成親,趙瑞憤憤然。

  「你怎麼不說你自己行動太慢?我家小君憶都多大了?就是我家兄長,也快要做爹了。就你還拖拖拉拉的耗著。你要是真不想成親,不如去邊關找我家兄長去?」薛幽染拿話激趙瑞。

  「我倒是想去,可爺不讓我去。說什麼我這點拳腳功夫,上了戰場還要奇文和周征護著。簡直是小瞧人!」說到這個,趙瑞更加憤憤然。奇文去邊關時,他就很想跟著去,誰知被堵了回來。

  薛幽染努力憋住笑,幫忙出點子:「太子殿下居然這般小瞧趙大哥?趙大哥應該和太子殿下打一場,讓他再也不敢小瞧趙大哥。」

  「幽染妹妹,你誠心的吧?故意笑話趙大哥是不?你明知趙大哥打不過爺,也不敢去跟爺打。咱們這幫兄弟,除了奇文,誰敢和爺過招?」趙瑞的表情可以用幽怨來形容了。

  「那太子殿下一定是懷恨在心,所以才將小王爺送去了邊關。趙公子不要怕,待會小弟教你幾招,保管你打贏太子殿下。然後太子殿下一生氣,趙公子也就可以去邊關了。」說到打架,楚驚哲開始摩拳擦掌。

  「那個...還是不用了。我怕我還沒去邊關就被我家老頭揍的下不了床了。」趙瑞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典型的有賊心沒賊膽。

  在座幾人聞言都是笑了好久才停下來。

  起身離開時,趙瑞還嚷著過兩日小侯爺成親,一定要帶小君憶前去。待薛幽染點頭保證後,才轉身走人。

  聽到莫辰遠和鄭倩要成親的消息,薛幽染並不意外。郎才女貌,原本這兩人就應該在一起的。

  因為要去侯爺府賀喜,薛幽染這一日沒有陪楚夢雯前往客悅樓。楚凌旭就讓暗一隨後跟著,確保楚夢雯安然無事。

  侯爺府內,大紅燈籠高掛,漫天喜綢飄舞。

  「幽染妹妹,楚家妹夫,這邊這邊。」薛幽染和楚凌旭剛踏進門就看到趙瑞衝著他們猛招手。

  因為鄭倩,鄭凱自是坐在主桌。而趙瑞也跟著坐上了主桌。薛幽染看了看同樣坐在主桌的秦澤逸和洛沁兒,也沒多想,拉著懷抱楚君憶的楚凌旭便走了過去。

  「小君憶…」趙瑞湊上前來,伸手逗楚君憶。

  「幽染,小君憶長大了不少呢!」這段日子,身邊跟著秦子玄,洛沁兒變得溫情了不少。見到吱吱呀呀的楚君憶,笑著開口道。

  有些意外洛沁兒會主動和她說話,薛幽染點點頭:「是啊。長的很快呢!」

  「倒是越來越可愛了。這麼小就長的這麼俊,長大了可不得了。」感覺到身旁秦澤逸的視線望了過來,洛沁兒繼續寒暄。

  「哪裡的話。」口裡謙虛,薛幽染的臉上卻是滿滿的驕傲。

  「上次小倩還在說兒女親家的事,這下可好事將近了。」洛沁兒倒也喜歡楚君憶,可是太子府只有一個秦雨悅。季茹雅的女兒,幽染怕是不會同意。

  「兒女親家也不是一定要莫家不可。」秦澤逸的忽然開口,驚住一眾人。

  薛幽染下意識的望了過去。秦澤逸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想和秦家攀上任何關係,薛王府有長公主就夠了。

  想著幽染不喜季茹雅,秦澤逸又加了一句:「秦家不會只有一個女兒。」

  這…秦澤逸是真的看上她家小君憶了?薛幽染扯扯楚凌旭的袖子。

  「楚家門檻太低。」沒有讓薛幽染失望,楚凌旭輕輕一句,正中紅心。

  「寧安公主的封號算不得低。」秦澤逸的臉上是不容拒絕的堅持。

  同樣出色的兩位男子,一個尊貴高傲,一個溫和俊雅,四目相對,難免氣氛緊張。

  「表哥,不帶這樣的。上次可是說好小君憶被我們莫家定下來了。」莫辰遠一走過來就發現不對勁,連忙圓場。上次就有不好的預感,沒想到表哥還真看上小君憶了。幽染不會同意的,楚當家也不是善茬。表哥再想著和楚家糾纏不清,實屬不智之舉。

  「就是就是,我也喜歡小君憶。爺,您不能和我搶。」反應過來的趙瑞也跟著緩和氣氛。

  「趙瑞,你太慢了。小君憶注定是我們鄭家的。」放下酒杯,鄭凱一臉的勝券在握。

  一時間,冷凝的氣氛回轉,秦澤逸冷哼著扭過頭看向別處,楚凌旭淡笑著低下頭望著楚君憶。

  沒想到幾句閒聊也能扯出這麼多事,薛幽染不得不開口:「小君憶還小,以後的事哪說得準?」

  「就是說不准才要快點定下來不是?幽染,我們莫家的門檻可沒秦家高。」莫辰遠是決計不想太子表哥再有旁的心思。

  「說不定你們莫家生的是公子呢?」這沒影的事,怎麼都這麼熱衷?薛幽染歎著氣反駁道。

  「那就再生,總會有一個是千金。」眼見太子表哥的臉色越來越黑,莫辰遠繼續道。

  這樣一來,鄭凱不滿意了:「妹夫,生不生可不是你說了就算。還要看我家小倩願不願意。」

  莫辰遠笑笑,不再說話。話已至此,只要太子表哥不再生事,大家都可相安無事。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句來來回回,楚凌旭的眼中閃過異忙。也不是非宣國不可不是嗎?

  當日回到太子府,秦澤逸一甩手,直接回了房。

  看著秦澤逸的背影,洛沁兒不置一詞。秦澤逸的喜怒不在她需要在意的範疇內,還不如回屋哄秦子玄。剛走沒兩步,就迎面撞上了抱著秦雨悅走過來的季茹雅。

  「見過太子妃。」對洛沁兒,季茹雅一向有些忌憚。

  「妹妹這是去哪?」季茹雅朝的方向似乎是秦澤逸的書房,洛沁兒明知故問。

  「太子殿下好幾日沒看到雨悅,怕是記掛了。」季茹雅笑的溫柔,分外的甜蜜。

  「這樣。那妹妹快點去吧!可別讓太子殿下久等。」洛沁兒說著便讓開路,讓季茹雅先行。

  季茹雅惶恐不已,驚詫的看著洛沁兒卻不敢動。

  見季茹雅不動,洛沁兒動了。也不說話,逕直走遠。

  季茹雅就這樣愣在了原地。好一會後,秦雨悅的哭聲喚回了季茹雅的思緒,這才想起來去找秦澤逸。

  「娘娘回來了。」見到洛沁兒進屋,慧姑站起來行禮。

  「小皇子餵過奶了嗎?」摸摸已經熟睡的秦子玄,洛沁兒輕聲問道。

  「奶娘剛走。」慧姑點點頭。

  洛沁兒沒再多問,望著秦子玄出神。她沒想過借這個孩子爭寵,也沒想過讓這個孩子長大後去爭奪那個位置。閒散王爺無甚不好,吃喝不愁,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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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1:00: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原本還在尋思洛沁兒為何會突然讓路,看到太子院裡緊閉的書房門時,季茹雅頓時明瞭洛沁兒的盤算。被拒之門外的惱怒轉為被洛沁兒戲耍的憤恨,季茹雅趕走跟在身邊的下人,抱著秦雨悅離開。

  再次來到薛心藍的院子,死一般的寂靜涼颼颼的劃過季茹雅的脖子。抱著秦雨悅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試圖汲取一點溫暖。季茹雅探頭探腦,戰戰兢兢的走到了緊閉的房門前。

  同樣是被人拒之門外,秦澤逸的拒和薛心藍的拒則是完全不同的情景。季茹雅靠近房門向裡面喊道:「薛心藍,你在不在?我來看你啦…」

  屋內一片死寂,季茹雅有些緊張,有些害怕,卻仍是不想放棄:「薛心藍,你別裝神弄鬼的嚇人。是死是活,給個話…」

  屋內仍是沒有任何動靜,季茹雅的心越來越沉,手下也越來越用力。或許是被弄痛了,秦雨悅「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突如其來的一哭響徹在寂靜的院子裡,季茹雅高度緊張的神經「啪」的一下斷了。伴隨著秦雨悅的大哭聲,「啊」的尖叫了起來。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似乎是被孩子的哭聲喚醒,屋內的薛心藍終於出了聲。

  聽著屋內桌椅碰撞,嘩然倒地的聲音,季茹雅的尖叫戛然而止,當即惱怒的罵道:「薛心藍,你死人啊!叫了你半天才回話。」

  「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沒有接季茹雅的話,薛心藍只是重複著這幾句話。

  「薛心藍,你別給我裝瘋扮傻。想要孩子?憑自己的本事出來找啊!洛沁兒自己不能生,還搶走你的孩子。你就不生氣?你就不憤怒?你就不仇恨?」說這些話時,季茹雅的頭貼在門上,聲音壓低。
 
  季茹雅的一字一句隔著門傳進薛心藍的耳裡,滲進薛心藍的心裡。

  「薛心藍,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久久等不到薛心藍的回應,季茹雅惱了。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怎麼激都沒反應。難不成真的徹底放棄了?

  「季茹雅,你說我的兒子是記在我的名下好,還是記在她的名下好?」薛心藍聲音有氣無力,沒了之前的瘋癲。

  季茹雅被問住。沒想到被關了這麼久,薛心藍居然還能想的這麼透徹。看來,想借薛心藍對付洛沁兒是沒戲了。

  「知道我為何不鬧嗎?因為我知道我的兒子會過的比誰都好。當然,也會比你的女兒好。洛沁兒當了皇后,自是不會虧待我的兒子。哪怕是個閒散王爺也比前去和親的公主好,不是嗎?」因為很長時間沒有說話,薛心藍的聲音有些嘶啞。很難聽,很刺耳。

  季茹雅如吃了黃蓮般,張開口,又閉上。再張開,再次閉上。五公主秦詩依即將去凌國和親的消息早已傳開,沒想到薛心藍也會得知。

  那般驕傲的公主,自幼受寵,其尊貴乃眾位公主中的獨一份。就是長公主也曾經被皇上冷落過,唯有五公主一直聖寵在身。誰能想到一張聖旨下來,逃不過的是和親的宿命。任她再哭再鬧,也無濟於事。

  而今日,正是她的心上人迎娶別的女子的大喜之日。被強行留在宮中備嫁的五公主,是否正以淚洗面,哭天搶地?而這般下場,是否也即將是她女兒的最終下場?紅顏薄命,和親之路何其艱難?洛沁兒,會這樣對她的女兒嗎?

  季茹雅忽然就怕了。她怕洛沁兒當皇后,她怕她的女兒被送去和親,她怕她的最終下場會比薛心藍更加的淒涼。

  「那又怎樣?五公主還不是被記在皇后娘娘的名下?」不想在薛心藍面前示弱,季茹雅嘴硬道。是啊,皇后娘娘養了五公主這麼多年,還不是將五公主給送去和親。薛心藍怎麼就能保證她的兒子會好命?

  「秦詩依是公主,和你女兒一樣的公主。記在誰的名下都只是公主。我的兒子會是皇子,會是王爺。」一點也不在意季茹雅的挑撥,薛心藍的語調輕快了一些。只有公主才會被送去和親,皇子再不濟也將是位閒散王爺。

  薛心藍的兒子會是王爺?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只能是用來和親的公主,季茹雅惡毒的咒了一句:「就是王爺,也會是短命的王爺。」

  「季茹雅,你才短命。你不得好死!」季茹雅此話一出,薛心藍瘋了一般的拍打房門,嘶啞的大喊道。

  被薛心藍話裡刻骨的恨意嚇著,季茹雅落荒而逃,再也不敢來找薛心藍滋事。都說一無所有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薛心藍現在就是什麼也沒有了,難保她不會發狂。

  正如季茹雅所想,皇宮內的秦詩依確實正以淚洗面。不過,秦詩依並沒有哭天搶地。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雕鳳大床上,喃喃輕語:「我要見父皇,我要見母后,我要見太子哥哥,我要見莫哥哥…」

  秦詩依想見的人很多,卻注定一個也見不到。兩國交好已成定局,必須送一位公主前去和親。五公主秦詩依是皇后娘娘親自向皇上保薦的。皇后娘娘說了,五公主這些年來深受聖寵,又記在她的名下,較其他任何一位公主都來的尊貴。送五公主前去和親,最能表達宣國意欲與凌國交好的誠意。凌國自會心懷感激,進而與宣國友好邦交。於是,皇上龍心大悅,感慨萬千,大筆一揮,五公主秦詩依的閨名就這樣落在了和親名單上。

  得知此事,秦詩依第一個去求的皇上。御書房內,皇上語重心長的告訴她,此事已成定局,又是皇后娘娘親口保薦,不得更改。秦詩依大驚,她不敢相信待她親厚的母后竟會如此對她。於是,她又跑去找皇后娘娘鬧。

  「記在本宮的名下就真當自己是本宮的親生女兒?真是可笑!」秦詩依風風火火的闖進皇后寢宮,無意間聽到的這句話讓她的認知頃刻間地動山搖。

  「母后就不怕女兒以死相逼嗎?」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秦詩依扯著嗓子和皇后娘娘叫囂。她不相信一向疼她的母后會這樣對她。父皇肯定是騙她的,剛剛那句話也絕不是從她尊敬的母后嘴裡說出來的。

  「想要尋死?三尺白綾掛上粱,你敢上凳子嗎?」皇后絕不允許她的權威被人觸犯,何況這個人是她一直握在手中任意搓捏的秦詩依。

  秦詩依噎住。是,她不敢。吊死鬼那麼難看,她才不要。可是此刻已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她必須要知道個中緣由:「母后,您為什麼要將女兒送去和親?女兒不夠聽話嗎?還是女兒做錯了什麼事惹母后不高興了?」

  「你什麼也沒做錯。你最大的錯誤是生在皇家,卻沒有一個可以護住你的生母。如若你能和長公主那般好命,攤上洛家這樣一座大靠山。今日前去和親的公主絕對不會是你。」說到長公主,說到洛家,皇后娘娘的慈善再也掛不住。事到如今,撕破臉亦無所謂。秦詩依,不過是一顆用來表明她這個皇后深明大義的棋子罷了。

  「就是因為女兒不是您親生的,所以就算您養了女兒再多年,女兒也只是外人,是嗎?」曾經的驕傲,曾經的自信,原來不過是她的自以為是。公主之尊,公主殊榮,全部都是虛假。薛幽染下嫁楚家的時候,她躲在皇宮幸災樂禍,暗暗嘲笑。長公主嫁去薛王府的時候,她一邊羨慕一邊想著她和莫哥哥成親那日一定會更加的盛大,更為的隆重。可是如今,一切皆成為幻影。一個小小的尚書之女都能嫁到侯府,為何她卻不能?

  「本宮承諾過莫家,承諾過辰遠,誰都可以嫁到侯府,唯獨五公主秦詩依不可。」養在身邊這麼多年,說一點感情都沒有自是不可能。只是,這份微薄的感情還不足以抵上整個莫家。

  「任何人都行,唯獨女兒不行?若是薛幽染呢?若是嫁到侯府的是薛幽染,母后也不阻止嗎?」在秦詩依的心中,長公主高不可攀,能與她相提並論的就只有薛王府的刁蠻郡主。問出這句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證明她不是唯一不行的那一人而已。

  「若是薛幽染,母后不會反對。」薛幽染嫁給莫辰遠,總比嫁給太子好。她最不能允許的就是薛幽染嫁到太子府。那般刁蠻跋扈的性子,只會將太子府後院攪的雞犬不寧。還不如庶女薛心藍來的端莊,來的乖巧,來的懂事。

  「母后何以這般偏心?這般偏心...」秦詩依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當最後的希望破滅,她已經無力掙扎。皇宮裡最讀不懂的就是人心,而她卻偏偏失了人心。等待她的,只會是渺茫莫測的和親路。

  「楚呆子,秦澤逸不會真想和我們做兒女親家吧?」回楚家的路上,薛幽染越想越不對勁。她不想再和秦澤逸有牽扯,可也架不住皇室的一道聖旨。

  「不會。」楚凌旭的回答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

  「可是...」真的要抗旨?薛幽染開始考慮秦澤逸欠她的那個要求需不需要拿出來派上用場。

  「凌國皇上的玉珮。」就是定親,楚凌旭也絕不會考慮秦家。

  「你想借凌國皇上來拒絕秦澤逸?」薛幽染詫異道。凌國皇上是可以隨便利用的嗎?可千萬別賠了夫人還折兵,真的搭上她的小君憶。

  「三弟會處理好的。」提及和凌國皇上的交情,自然少不了楚驚哲這個異性兄弟從中周旋。

  「三弟?不行,這事你必須跟我說清楚。我可不想我的兒子和秦詩依一樣被送去和親。」薛幽染瞪著楚凌旭,堅持道。楚驚哲就是個闖禍精,根本就靠不住。

  聽說秦詩依要去和親時,薛幽染一度以為她聽錯了,抑或宮裡傳錯話了。就算長公主沒有主動請纓,也不至於輪到最受寵的秦詩依啊!宮裡待嫁的公主不是沒有,每一位都比秦詩依的性子更適合去和親。皇后娘娘這一招倒是出的妙。為了莫家,竟然直接將秦詩依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就可以眼不見為淨,又可以避免多生事端。

  猶記得前世,莫辰遠和鄭倩大喜那一日,她並未前去賀喜。只是後來聽說秦詩依想要大鬧,卻被攔在了侯府外不准其入內。再後來,秦詩依被嫁到了外地。悄無聲息的下嫁,並未鑼鼓齊鳴,只是一道聖旨送了過去。再後來,就再也沒有聽說秦詩依的消息了。

  「不會。」楚凌旭啼笑皆非。他家小君憶怎麼可能被送去和親?倒是秦詩依,以凌國皇上吃軟不吃硬的詭異性子,怕是不會讓她好過。若是可以,別說皇宮,王爺也不可能,怕是隨便一個大臣就給打發了。楚凌旭甚至可以猜到會是哪一位頑固不化的大皇子餘部。

  不過秦詩依畢竟是宣國的公主,凌國皇上不可能將宣國的顏面踩至腳下。後宮爭鬥,沒有皇上的寵愛,異族女子怎可那般順心?秦詩依的日子只會更加的難熬。

  見楚凌旭就給「不會」兩個字,薛幽染著實不滿了。這麼明顯的敷衍當誰看不出來啊?搶過楚凌旭懷中的楚君憶,掉頭就走。

  「幽幽,你這是做什麼?」幽幽走的方向不是楚家的方向,楚凌旭不解了。

  「未免我兒子被送去和親,還是將他留在薛王府安全。」你不說就以為沒事?逼也要逼著你說出來。

  楚凌旭愕然。他剛剛明明說的是不會送小君憶去和親。幽幽是怎麼就那般肯定小君憶一定會去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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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不再理會楚凌旭,薛幽染抱著楚君憶徑直向前走。楚凌旭自是連忙跟上。沒走幾步,薛幽染忽然被楚凌旭拉住。還不待薛幽染說話,楚凌旭便抱過楚君憶,拉著薛幽染走向不遠處的小巷子。

  被楚凌旭拉著走,薛幽染正準備掙脫楚凌旭的手,卻在看到楚凌旭臉上的凝重時轉為順從。

  行至巷口處,看著面前的情景,薛幽染驚呼出聲:「楚石?」

  「暗七。」楚凌旭一聲冷喝,楚石終於停下了痛揍地上人的舉動。

  「怎麼回事?」楚石早已回到宣城,只是一直沒有露面。楚凌旭這幾日正準備找個借口逼楚石出來,卻沒想到楚石竟然自己出現在了夢雯的面前。

  「大哥,大嫂。」被暗一護在一旁的楚夢雯面帶驚嚇,音含哽咽的跑了過來。

  薛幽染上前兩步,抱住受驚的楚夢雯,輕聲安撫:「不怕不怕,沒事了。」

  「大嫂,那些人突然衝出來拉住我...」楚夢雯的身子微微顫抖,強忍的淚水在見到楚凌旭和薛幽染這一刻終是落下。

  「暗一。」楚凌旭望向應該隨時跟在夢雯身邊的暗一。

  「屬下該死。屬下不知道是暗七跟在身後,所以暫時離開了一下。」身後有人跟著,他前去一探究竟,這才給了賊人可趁之機。只是沒想到,聽到四小姐的尖叫聲,暗七的動作比他還要快。看著被暗七打的跪地求饒仍是難逃一死的幾人,他選擇了護著四小姐站在一邊旁觀。若不是主子出現,意圖對四小姐不軌的賊人定然已被暗七盡數滅掉。

  看著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一眾人,楚凌旭眼中寒光畢射。若是他沒認錯,被打的面目全非的領頭富家公子就是城西白家的白佑吧?先是白雪蘭,接著是白佑...白家,果真是不知死活。

  「白佑?又是你!」薛幽染也認出了白佑,頓時火冒三丈。走了一個白雪蘭,再來一個白佑,簡直是找死。

  「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白佑橫躺在地上,抱著頭苦苦求饒。他哪能想到美人的身邊跟著這樣的高手,差點連小命都沒了。

  「白家這是想和我楚家撕破臉?回去告訴楚老爺子,楚家奉陪到底。」楚凌旭冷冷的說完,帶著薛幽染和楚夢雯離去。

  「楚家?怎麼會是楚家?」聽到「楚家」兩個字,白佑放下護在頭上的手,不敢置信的瞇著青腫的雙眼看著遠去的人,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白雪蘭,你敢陷害我,我殺了你!」

  聽到「白雪蘭」的名字,薛幽染頓住,轉過頭:「白雪蘭和你說了什麼?」

  「她騙我,她說我上次看上的美人家道中落,正在客悅樓的廚房做事,辛苦賺銀子養家。她說若是我把美人弄到手,美人定會對我感激萬分,以身相許。她還說,美人的日子過得不好,肯定會答應嫁進白家的。白雪蘭,你敢騙我,我不會放過你,絕不會放過...」白佑說著說著便扯開嗓子對著蒼天大吼了起來。

  「家道中落?我倒要看看是我楚家先家道中落,還是你白家先無力回天。」楚凌旭氣急反笑。原本只是想找白家些許麻煩,讓白雪蘭付出代價。現在,即使是個空殼子,他也不會再讓白家存活在宣城。

  「不是我說的,楚當家饒命啊!你要找就去找白雪蘭,都是她唆使我的,她才是罪魁禍首...」意識到事態嚴重,白佑撐著身子想要爬起來求饒,卻被楚石一個飛腳踢至牆角,再也爬不起來。

  回到楚家,薛幽染將楚夢雯送至房間後才離開。不過,剛出楚夢雯的房門就看見守在外面的楚石正神色緊張的來回踱步。

  「楚石,你什麼時候回宣城的?」薛幽染挑起眉,望著楚石。

  「有些時日了。」楚石搓搓手,有些尷尬的回答。

  「有些時日?那你為什麼現在才現身?」老實憨厚的楚石竟然捨得讓夢雯獨自苦等這麼久?

  「我怕她不想見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楚石的眼中是深深的哀戚。他手沾鮮血,不想嚇著她。今日出現是意外,可是見到她以後就再也捨不得離開。

  「想不想見不是你說了算,要夢雯說了才算。」歎了一口氣,薛幽染道。

  楚石點點頭,神情黯然。

  「你可知夢雯為何會在客悅樓學做點心?」看到楚石這個樣子,薛幽染不得不將話挑明,希望能點醒楚石。

  楚石搖頭。他一直跟在夢雯的身後,卻想不透她為何要這般辛苦。

  「若是夢雯嫁給你,你準備拿什麼來養夢雯?」薛幽染繼續問道。

  楚石猛的抬起頭。大少夫人這是何意?

  「楚石,你養不活夢雯。」這句話雖然殘忍,卻是事實。薛幽染直直的盯著楚石,「你家閣主能用整個楚家養活我這個寧安公主。你呢?你該拿什麼養活楚家四小姐?」

  楚石的臉色瞬間蒼白。張張嘴,又無力的閉上。

  「夢雯可以放下楚家四小姐的身段去客悅樓學點心,想著以後可以過活。你呢?你又做了些什麼?逃避?抑或放棄?」薛幽染步步緊逼,絕不容楚石退縮。這段日子,夢雯真的很苦。楚石不能再逃避下去了,不然她真的會瞧不起楚石。

  「我不會放棄。」楚石終於開口,字字如雷,神情堅定。

  「好。那就拿出你的誠意。」薛幽染說完便打算舉步離開。

  「大少夫人。」猶豫再三,楚石出聲叫住薛幽染。

  薛幽染停下腳步,疑惑的看向楚石。他不會問她什麼才夠誠意吧?

  「要多少...銀子才能養活夢雯?我...有...銀子。」楚石的臉漲的通紅通紅,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問出這句話。

  「你有多少銀子?」好笑的看著楚石,薛幽染問道。要多少銀子才能養活楚家四小姐,她還真不知道。

  楚石猶豫了許久,小聲問道:「五十萬兩夠嗎?」

  「五十萬兩?」薛幽染的聲音飆高,不敢相信的看著楚石。他居然有這麼多銀子?

  「不夠嗎?那一百萬兩呢?」楚石神情侷促,耳朵都紅了。

  「一百萬兩?」她一個疑問加了五十萬兩,倒不知楚石還能再加出幾個五十萬兩來。

  「還是不夠嗎?那...」楚石的眼中呈現出擔憂之色,聲音越來越低,底氣也越來越不足。

  「大嫂!」房門忽然打開,惱羞成怒的楚夢雯走了出來。什麼五十萬兩,一百萬兩的?大嫂擺明是在套楚石哥哥的家底。

  「夢雯,你家楚石居然是個有錢人?」見到楚夢雯,薛幽染興沖沖的問道。

  楚夢雯沒有理會薛幽染,走到楚石面前,抬起頭厲色問道:「你哪來這麼多銀子?」

  「存的。」楚石偏過頭,面色更為窘迫。

  「好厲害!楚石,怎麼存才能存這麼多銀子?也說給少夫人我聽聽。」薛幽染湊過來笑道。

  「大嫂,大哥在等你。」楚夢雯第一次趕人,趕的還是她最喜歡的大嫂。

  被楚夢雯突來的氣勢嚇到,薛幽染一邊走一邊搖頭:「情郎回來了,就把媒人丟過牆。夢雯也變壞了...」

  楚夢雯還準備再反駁,看到含笑的楚石時頓住:「你怎麼能存到這麼多銀子?」

  「出任務的賞金。」寒星閣養的是殺手,幹的是殺人的勾當。世間恩怨情仇,最不缺的就是生意。請的起殺手的人絕不會是窮人,最不會缺的就是銀子。寒星閣的任務都是常人絕對做不到的,要的報酬自然也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每一次出任務,雖說都是刀劍上舔血,但賞金從不會少。

  「一次任務多少銀子?」這個答案楚夢雯有些懷疑。出任務有這麼多銀子?五十萬,一百萬,楚石說起來根本不帶猶豫的。

  「不一定。」不想讓楚夢雯接觸這些黑暗,楚石給出最簡短的回答。

  「最多的一次多少?」楚夢雯也不為難楚石,只是想心裡有個數。

  最多的一次就是這次回去出的任務,楚石伸出一根指頭。

  「一萬兩?」想著楚石剛剛的報數,再估算一次,楚夢雯嘗試著猜到。

  「十萬。」楚石搖搖頭,吐出兩個字。

  「怎麼會這麼多?」楚夢雯傻了。她本來還想著學好點心,帶著楚石去做小本生意。可是現在...

  「正好沒人在閣裡,我一個人去的。賞金就只給了我一人。」楚石說的是實話。當時確實沒有人在,所以才不得不讓他一人去。不過楚石沒有說,單獨任務他不是沒做過,不過都是三五萬兩而已。這次之所以這麼多,實在是因為太過危險,幾近九死一生。就差一點,他就再也回不來了。因為心有記掛,才不甘心死去,才能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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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楚呆子,寒星閣的報酬是不是很高?」一回到房間,薛幽染便拉著楚凌旭悄悄問道。

  「為何這麼問?」莫非幽幽去盤查了暗七的家底?

  「就是楚石啊!他問我五十萬兩銀子夠不夠養活夢雯。我還沒回話,他就又加了五十萬兩。我本來想繼續套套他的家底的,誰知被夢雯打斷了。」薛幽染的語氣甚是遺憾。多麼難得的機會可以套到楚石的家底,誰知夢雯這般小氣。

  「暗七賺銀子很不容易。」楚凌旭沒有直接回答薛幽染之前的問題,語帶保留的提醒道。

  「也是。」想想楚石的身份,薛幽染的熱情褪下。賺得越多任務肯定也越危險,還是少賺點好。

  楚凌旭笑笑,摸摸幽幽的頭,沒有說話。幽幽有一顆玲瓏心,一點就通。無需多言,就已堪透。

  「楚呆子,你身為閣主,有沒有賺過銀子?」楚呆子一直呆在楚家,沒有出過任務。那麼之前呢?聽說楚呆子離家三年,那三年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有過。被師父騙進寒星閣,一心想著離開,就拚命的接任務。那三年,賺下了寒星閣閣主的名號,也賺得了不少銀子。」提到那三年刀光劍影的日子,楚凌旭的眼中沒有憤慨,卻是淡淡的懷念。殺手比商人更直接,沒有那般費心費力的爾虞我詐,明槍暗箭。寒星閣有寒星閣的規矩,什麼人該殺,什麼人不能殺。雖然身處黑暗,亦有它的原則。所以,寒星閣的殺手不會受良心譴責和質疑,只有任務的成功與失敗。那樣的日子,也許不甚美好,卻讓人難以忘懷。

  薛幽染聞言愣住。她只是隨口問問,並不想得到這樣的答案。楚呆子離家時不過十二歲,那三年他是怎麼過來的?想著就心疼。薛幽染默默上前,環住楚凌旭。

  「都過去了。」不過是想要和幽幽交心,試著將他的曾經攤開給她看,沒想到竟引得幽幽的難過。

  「楚呆子,你的閣主之位何時隱退?」薛幽染忽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楚呆子是被他師父騙進寒星閣的,可是楚呆子沒有徒弟,只有兒子。也就是說,他家小君憶...

  楚凌旭被問住。他沒想過收徒弟,本想著找到合適的人便將閣主之位交出去。現在,似乎,一時之間真的找不到人。

  「楚凌旭,你不會打我兒子的主意吧?」叫出大名,足見薛幽染的憤怒。

  「幽幽,這事還早。」只有寒星閣的人才能理解寒星閣不如外人想的那般沒有人情味,否則寒星閣不可能壯大到今時今日。

  「不許,我不答應。」一想到小君憶拿著刀劍殺人,薛幽染就膽戰心驚的。

  「幽幽,這是小君憶的人生,應該由他自己選。」慈母嚴父,楚凌旭不想楚君憶被嬌養。有些經歷,或許初時不能接受,卻會受益匪淺。

  「那你不能誘導他。」薛幽染堅持道。

  「好。」楚凌旭應承的爽快。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只要不干涉,善加引導算不得誘導。

  楚君憶是否會成為下一任寒星閣閣主暫時不得而知。白家即將面臨支離破碎沒幾日便人盡皆知。

  自那日白雪蘭在客悅樓得罪一眾公子哥後,白家為數不多的生意就已遭受影響,而白佑的舉動更是火上澆油。楚凌旭公開放話,楚家和白家斷絕一切生意往來。

  有些時候,有些話,並不需要擺在明面上說。楚凌旭的放話讓本就飄向白家的大火燒的更旺,可謂滅頂之災。一夜之間,宣城所有的商家都和白家斷絕了往來。白家,徹底的完了。

  白雪蘭和蕭雨瑟一同來楚家是薛幽染始料未及的事。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去會會這兩位前世今生都牽扯甚深的敵人。

  「公主殿下,求求您高抬貴手,放我白家一條生路。」見到薛幽染,白雪蘭和蕭雨瑟哭喊著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

  前幾日還趾高氣揚的站在她的面前和她叫囂,此刻卻以這種方式見面,薛幽染絲毫沒有勝利的感覺,只是歎道:「白小姐做的太過了。」

  「民女知錯,民女再也不敢了。民女只是見家兄甚是喜愛楚小姐,想著佳偶天成,這才鬼迷了心竅。」白雪蘭拚命的想著辯解的話語,企圖打動薛幽染。

  「佳偶天成?這四個字不知白夫人聽來是何感覺?」似笑非笑的看向一臉茫然的蕭雨瑟,薛幽染問道。

  蕭雨瑟確實不知所為何事。她只知道白家得罪了楚家,所以她才答應白雪蘭的請求一起前來認錯求情。可是白雪蘭剛剛說什麼家兄喜愛楚小姐,還說什麼佳偶天成?

  「雪蘭,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蕭雨瑟是真心把白雪蘭當好姐妹的。

  事已至此,蕭雨瑟已毫無用處,白雪蘭也不想再作假,不屑道:「還不是你沒用。連自己的夫君都管不住,讓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現在倒好,癩蛤蟆長了天眼,竟然看上了楚家小姐。無知又愚蠢,犯下大錯還做起了縮頭烏龜,要我一介女流來認錯。」

  蕭雨瑟蒙了。怎麼回事?白佑看上了夢雯?想到夢雯,蕭雨瑟稍稍放下心來。夢雯性子單純,定會原諒他們的。

  薛幽染聽著白雪蘭顛倒是非黑白,再看著蕭雨瑟先是糊塗,隨即瞭然,最後放鬆。將蕭雨瑟心中的打算猜了個十之八九,薛幽染補充道:「白小姐的話有些出入。據本宮所知,白公子之所以犯下大錯,皆因白小姐故意挑唆,惡意隱瞞我家夢雯的真實身份,更拿家道中落的落魄姑娘來蒙騙白公子...」

  「雪蘭,真的是你?」薛幽染的話還未說完,蕭雨瑟已經驚呼出聲。

  見寧安公主已經知道所有的真相,白雪蘭不再嘴硬,諷刺道:「是又怎樣?自己沒用,還能怪到別人頭上來?」

  蕭雨瑟愣住。從沒想過白家唯一對她好的白雪蘭會是這樣虛偽的人。她假意和她示好,套了她那麼多的秘密。表面上同情她,背地裡卻指不定怎麼嘲笑她。她還真是傻,竟然被白雪蘭騙了這麼久。

  「白夫人和白小姐是上楚家來吵架的?」蕭雨瑟擺明了不是白雪蘭的對手,薛幽染也不想看這兩人在她面前對質。

  白雪蘭猛然反應過來,連忙繼續磕頭謝罪:「公主,求求您饒了白家吧!民女再也不敢了,民女去和楚四小姐道歉,民女去和楚四小姐磕頭認錯...」

  「白小姐,不是每一件事都可以磕個頭認個錯就能算了的。如若我家夢雯身邊沒有人護著,後果會如何?如若遇到此事的人是你,你待如何?」敢做就要敢承擔責任,夢雯這件事不是單單幾個磕頭、幾聲道歉就能了事的。別說她不同意,就是楚呆子,也絕不會放過白家。

  「公主殿下...」寧安公主油鹽不進,白雪蘭毫無辦法,只得哀求的看著薛幽染。白家倒了,她也跟著完了。至此一生,她都再無希望而言。白佑不會放過她的,白家更不會放過她。她的下場只有一個,生不如死。

  「白夫人和白小姐還是請回吧!這事本宮不會插手。」真正見到這兩人的慘狀,薛幽染的心中沒有升起絲毫的勝利感,反而是無盡的感慨。無論是蕭雨瑟、錢圓圓,抑或白雪蘭,這一世她都不曾想過主動找她們的麻煩。然而世事難料,一次又一次的碰上,因緣巧合般的糾纏直至今日。她不會偽善的原諒她們,也不想決定她們的命運。對於這兩人,薛幽染唯一的告誡只是:自求多福。

  寧安公主果真是看她不順眼,想要藉機除掉她。想到此處,白雪蘭心下一狠,忽地站起身,撲向薛幽染。

  「齊風!」要見白雪蘭,薛幽染不可能毫無防備。有些事,傻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就是蠢了。

  黑影閃過,白雪蘭哀叫一聲,隨即被踢飛至門外。齊風冷然而立,煞氣逼人。

  「冒犯寧安公主,罪當論處。來人,將這惡婦壓至衙門,交由官府做主。」思月冷哼一聲,喚來楚家護衛將白雪蘭拖了出去。

  「雪...」想起白雪蘭的虛假惡言,蕭雨瑟出口的擔憂頓住,癱坐在地上不再動彈。

  「來人,送白夫人出去。」楚家大部分奴僕都認識蕭雨瑟,無需薛幽染多言,已然走近,直接將蕭雨瑟給架了出去。

  被丟至楚家大門外,蕭雨瑟爬起身,跌跌撞撞的跑回白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回不了蕭家的蕭雨瑟唯一的選擇便是和白家共存亡。

  後來,聽說白雪蘭被官府打了個半死後丟進了牢房。是否問斬,還需靜候上面發落。而白家,不但被官府抄了家,還被逐出了宣城。聽說蕭雨瑟也跟著離開了宣城。是死是活,再無他人問津。唯一可知的是,白家那群只會吃喝玩樂的人,以後的日子定然會十分之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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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1:01:2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宣元十一年,冬月十五,宣國和親的隊伍自宣城出發,前往凌國。

  據楚家三公子的可靠消息,凌國皇后為人彪悍,尤擅功夫。此女醋勁十足,所過之處,片甲不留。最為重要的是,此皇后乃凌國皇上的心上人。聽聞凌國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苦追良久才打敗眾多皇子,擄獲美人芳心。也就是說,凌國皇上的後宮乃真真正正的中宮獨大。

  當然,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凌國皇后日前喜得龍子鳳女。凌國正值太子出生之際,舉國上下,歡騰一片。秦詩依的和親隊伍若是加緊腳步,或許能趕上龍子鳳女的滿月酒。

  得知有位鳳女的存在,薛幽染拿著凌國皇上送來的玉珮逼問楚凌旭:「這到底是不是定親信物?」

  楚凌旭瞟了一眼正忙著四處張望的楚君憶,暗道:這小子的駙馬命似乎早已成了定數。

  「我不管。只要我兒子不喜歡,管她是不是凌國鳳女,都不准打我兒子的主意。」將手中的玉珮丟開,薛幽染不滿的嘟囔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薛幽染本是無意一丟,玉珮卻正好落至楚君憶的胸前。楚君憶「咿呀咿呀」張張口,胖乎乎的小手居然緊緊的抓住了玉珮。

  望著這幅場景,楚凌旭眼神一閃,含著笑搖搖頭。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亦得不到。

  半月後,宣國邊關傳來捷報,洛將軍班師回朝。

  「嫂嫂,哥哥要回來啦!」一想到薛奇文即將回來,薛幽染激動不已。嫂嫂肚中的孩子已經八個多月了,哥哥離開也是近八個月,再不回來就見不到孩子的出世了。

  「嗯,我知道。」秦芊玉的身子重,就斜靠在床上看著薛幽染手舞足蹈。

  「嫂嫂送哥哥這麼大一個大禮,也不知道哥哥會給嫂嫂帶個什麼樣的回禮?」薛幽染比劃著秦芊玉的肚子笑道。

  「平安。」她什麼回禮也不要,只要他平安歸來。

  薛幽染的鼻頭忽然有些酸。原本想活躍氣氛的,誰知反倒引來傷感了。

  「你們姑嫂兩說什麼呢?幽染快過來,小君憶餓了。」薛王妃抱著大哭的楚君憶走了進來,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又餓了?小君憶好能吃。」接過楚君憶,薛幽染對著薛王妃叫道。

  「什麼叫又餓了?小孩子本來就餓的快,你這個做娘的還想餓著孩子不成?能吃不好?能吃才長得壯。」薛王妃立刻維護自家小外孫。

  「說說而已,又沒說不給吃。」薛幽染嘟著嘴,小聲道。

  薛王妃不再理會薛幽染,走到床邊和秦芊玉說著小話。知道薛奇文要回來,婆媳倆最有共同語言,也最能體會彼此的感受。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心中的擔憂終於得知薛奇文將要回來時放下。

  薛奇文是在大軍抵達宣城的頭一日夜裡出現在秦芊玉面前的。看著那張熟悉的黝黑面孔,秦芊玉的眼淚毫無先兆,猶如斷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

  「你別哭啊!」原本微笑的臉上佈滿驚慌,薛奇文頓感手腳無措。不過是想給她一個驚喜才偷偷溜了回來,哪想到竟把她惹哭了。

  秦芊玉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定定的望著薛奇文。

  薛奇文一時之間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幅摸樣的秦芊玉。想湊上前去抱住她哄哄,又止步於她的肚子。

  似乎終於發現眼前的人不是幻影,秦芊玉輕叫出聲:「夫君?」

  聽到久違的清冷聲音,薛奇文再也顧不上其他,走上前緊緊的摟住秦芊玉。

  久別重逢勝新婚。秦芊玉在薛奇文的懷裡潸然落淚,壓抑良久的情緒在此刻全然宣洩而出。

  「我回來了。」知道秦芊玉的委屈,薛奇文心疼不已。他不想和她說對不起,只是不停的在她的耳邊重複著他已回來的事實。

  聽著那一句又一句不間斷的安撫,秦芊玉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忽然想起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連忙抬起頭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想早點看到你和孩子,所以就提前回來了。」小心翼翼的觸碰著秦芊玉的肚子,薛奇文語氣輕鬆。

  「可是你這是違反軍紀。」秦芊玉有些急了。萬一軍法處置怎麼辦?

  「誰說的?誰看到了?」薛奇文無賴的說道。

  「那麼多人,怎麼可能沒人發現?不行,你馬上回去。」秦芊玉越想越覺得事情嚴重,推推薛奇文。

  「娘子就不想為夫嗎?為夫好不容易突破重重障礙才出現在娘子的面前,娘子竟然這麼迫不及待的趕為夫走?」薛奇文一臉的受傷,委屈的控訴道。

  「軍令如山,怎可兒戲?你不能胡鬧。」秦芊玉不為所動,堅持道。她自然也想他時時刻刻陪在她的身邊,可也不能拿軍紀不當回事。一旦別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為夫哪有胡鬧?舅舅知道,幾位表哥也知道,就是周征也知道。主將副帥都心知肚明,怎算兒戲?」薛奇文實事求是,理所當然的說道。

  「什麼?大家都知道,你還…」秦芊玉失聲喊道。

  「就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才敢這般明目張膽嘛!」薛奇文嘿嘿一笑,附在秦芊玉的耳邊道,「誰讓咱家娘子的面子夠大呢?」

  秦芊玉的耳朵瞬間就紅了,瞪了薛奇文一眼。似怨含嗔,卻是沒有怒。

  薛奇文被秦芊玉瞪的心頭一熱,忍不住湊上前去一親芳澤。

  「不行…」秦芊玉的反對淹沒在薛奇文輕柔的吻裡。

  甜蜜的滋味蔓延心底,唇齒之間,只聽薛奇文低喃:「只是親親…」

  只是親親?秦芊玉羞紅著臉,不再抗拒。濃情蜜意,溢滿整個房間。

  同一時間,郡主閣內,薛幽染驚呼出聲:「什麼?我哥回來了?」

  楚凌旭點點頭。剛剛一身盔甲,翻牆而入的男子,除了薛奇文,不做他想。

  「你確定?」不是不相信楚呆子,只是太過驚詫。大軍明日後才能抵達宣城,她家兄長大人怎麼會今夜就出現在薛王府?除非私自離…等等,莫非她家兄長大人真的膽大包天,視軍法於不顧,偷溜回來看她家嫂嫂?想到這裡,薛幽染的眼中閃過質疑,閃過瞭然,閃過擔憂,閃過佩服。萬般情緒湧上心頭,甚是複雜。

  「嗯。」雖然夜色朦朧,薛奇文的面容他卻不會看錯。

  薛幽染猛地坐起身,爬過楚凌旭的身子,意欲下床。

  一手攬住薛幽染的腰,楚凌旭笑道:「幽幽不會是想去見兄長大人吧?」

  「哥哥回來了,我自是要去看看。楚呆子,放手。」拍拍箍在腰上的大手,薛幽染命令道。

  「幽幽,天色已晚,時機不宜。」楚凌旭試著打消薛幽染的念頭。

  「哥哥回來了,再晚也要去見。」薛幽染語氣堅定,直視楚凌旭。

  「兄長大人和長公主久別重逢,不宜前去打擾。」手下未松,楚凌旭繼續說服薛幽染。

  就著被楚呆子箍住的姿勢,放鬆身子趴在楚呆子的身上,薛幽染皺著小臉:「也是。好不容易盼回了哥哥,嫂嫂定有許多話要和哥哥說。」

  看著趴在自己身上的幽幽,楚凌旭眼中小火苗忽閃忽閃的。

  「可是母妃說嫂嫂有了身子不能太過勞累,得趕緊去提醒…啊…」薛幽染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楚凌旭壓至了身下。

  楚凌旭一個翻身將幽幽壓至身下,無奈的說道:「這個不需你操心。」

  看見楚凌旭眼中那熟悉的情、欲,薛幽染輕笑出聲。伸出手環住楚凌旭的脖子,嬌聲道:「夫君怎能這般無情?兄長第一次做爹爹,難免有不周到之處。沒個人在旁邊提點怎麼可以?要不夫君去和兄長大人說說?夫君可是做爹爹的人,比兄長有…唔…」

  楚凌旭狠狠的吻住薛幽染喋喋不休的小嘴,堵住她未盡的話語。長公主八個多月的身子,小王爺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能看不到?能不小心翼翼的護著?

  自嫁進楚家,薛幽染和楚凌旭之間的情事就沒少過。彼此的身子早已熟悉,敏感點也是信手拈來。楚凌旭細心的撩撥著薛幽染的慾念,慢慢吞噬著薛幽染的理智。

  口中發出支離破碎的呻、吟,薛幽染的思緒如楚凌旭所想,悠忽飄遠。

  第二日清早,薛幽染直奔秦芊玉的院子,卻沒看到薛奇文的人影。一度懷疑是不是楚呆子看錯人,隨即否決。巴巴的跑到秦芊玉的面前,小聲問道:「嫂嫂,我哥呢?」

  秦芊玉的臉上微不可見一抹不自在:「你哥?不是今日才回來嗎?」

  沒有放過秦芊玉臉上的不自在,薛幽染四下張望一番後道:「居然就這樣走了?太過分了!」

  裝作沒聽見薛幽染的話,秦芊玉把頭偏向別處。她家夫君天還沒亮便趕了回去,今日再隨同大軍一同進城。幽染要找人,定是找不到的。只是沒想到幽染竟會知道她家夫君昨日回來過。很想問其原因,卻還是放棄了。與其不打自招,不如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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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薛幽染終於見到薛奇文是在傍晚時分。看著身披盔甲,風塵僕僕卻精神飽滿的俊朗男子步伐堅定的走過來,薛幽染直接來了一個飛撲。
  
  伸開雙手接過薛幽染的身子,薛奇文大笑道:「出嫁的女兒成日裡呆在娘家,也不嫌害臊。」
  
  「一出門就不回家的人沒資格說我!」薛幽染悶悶的回道。
  
  「怎麼說話的?哥哥這是去打戰,又不是出去胡混。」輕彈薛幽染的額頭,薛奇文訓道。
  
  「邊關那麼遠,你就是胡混咱們也不知道。」薛幽染不甘示弱,揚高聲音說給門外正緩緩走來的秦芊玉聽。
  
  「妹夫,我好好的妹子交給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薛奇文口中嫌棄,面上卻是暖暖的笑容。
  
  「幽幽是太過思念兄長,有些擔心而已。」自家娘子飛撲至別的男子的懷抱,雖說是親兄長,楚凌旭的心裡仍是免不得有些酸。
  
  「擔心我在邊關胡混?」楚凌旭這話引申意還真長,薛奇文挑起眉斜睨過來。
  
  「此事兄長應該向嫂嫂交待才是。」楚凌旭面色不變,望向薛奇文。
  
  「妹夫這是意圖栽贓陷害?」一手攬過薛幽染的肩,薛奇文放低了聲音。楚凌旭這話怎麼聽怎麼像他胡鬧完了卻死不承認。
  
  「不過實事求是而已。」盯著薛奇文放在幽幽肩上的手,楚凌旭面色溫和。
  
  「幽染,這麼久沒見,有沒有想哥哥?」收回和楚凌旭相對的視線,薛奇文柔聲問薛幽染。
  
  望了望楚呆子,再看看自家哥哥,薛幽染沒看出什麼問題,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就知道幽染最貼心了,哥哥也甚是想念幽染。」給了楚凌旭一個得意的眼神,薛奇文臉上的笑意更濃。
  
  「兄長的言下之意是旁人都及不上幽幽貼心?還是在兄長的心中只念著幽幽,再無他人?」看了一眼已經走進門來的秦芊玉,楚凌旭涼涼的問道。
  
  被楚凌旭這頗含深意的語氣惹的一愣,薛奇文下意識的順著楚凌旭的視線轉過頭。然後,他家清冷絕麗的固倫長公主殿下正挺著大肚子站在他的身後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他。
  
  「娘子...」音調陡然加長,薛奇文瞬間便收回了搭在薛幽染肩上的手,攙扶住秦芊玉的胳膊。
  
  視而不見薛奇文臉上的討好,秦芊玉的表情淡淡的,不發一語的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
  
  「嫂嫂,哥哥剛剛說...」眼光流轉,薛幽染壞笑著告狀。
  
  「娘子,為夫什麼也沒有說。你別聽幽染瞎說。」想著幽染又要搗亂,薛奇文連忙搶過話頭。
  
  「我才沒有瞎說。嫂嫂,哥哥剛剛說...」見薛奇文面色緊張,薛幽染的興味更濃。難得見自家哥哥落下風 ,自是要趁此良機好好整整他。
  
  見幽染還要說下去,薛奇文抬起頭看向楚凌旭:「妹夫,小外甥呢?」
  
  「小君憶在母妃那,兄長何不讓幽幽把話說完?」楚凌旭不輕不重的反問一句,不準備讓薛奇文移開話題。
  
  秦芊玉不說話,盯著薛奇文,無聲的譴責。
  
  心中暗罵楚凌旭和幽幽不厚道,薛奇文無奈的轉過頭,語帶警告:「幽染,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沒想說什麼,是兄長大人你說了什麼。」無視薛奇文的威脅,薛幽染對著秦芊玉道,「嫂嫂,哥哥剛剛說…」
  
  「哇…」伴隨著楚君憶的哭聲,薛王妃和薛王爺一同走了進來。
  
  「父王,母妃。」薛奇文站起身走至兩人面前喊道。
  
  「好好,回來了就好。」薛王妃激動不已,薛王爺的眼中則是滿滿的欣慰。
  
  「這就是小君憶?來,讓舅舅抱抱。」薛奇文眉角帶笑,心中暗歎這個小外甥出現的真夠及時。都說外甥像舅,這不,第一次見面就想著幫舅舅解困了,不愧是他薛奇文的外甥。
  
  「換身衣服再抱。你這一身塵土的,可別沾到小君憶身上了。」看著薛奇文髒兮兮的模樣,薛王妃心疼自家小外孫了。
  
  「母妃,小君憶又不是姑娘家,要那麼乾淨作甚?怎麼說我也是皇上親封的大將軍。小君憶要沾也是沾威風凜凜的將領之氣。」薛奇文拍拍胸膛,志得意滿。
  
  「還將領之氣,匪氣差不多。」見自家哥哥這般囂張,薛幽染出聲打擊。
  
  「不是匪氣,是霸氣。」楚凌旭提出不同的意見。
  
  「還是妹夫有眼光。」被薛幽染打擊到的薛奇文重振精神,瞥了一眼薛幽染。
  
  「嗯,是霸氣,小霸王之氣。」薛幽染點點頭,一臉的贊同。
  
  薛奇文萎靡了,哭喪著臉望向秦芊玉:「固倫長公主殿下,您可千萬要為小的做主啊…當著您的面,他們都敢欺負小的啊…人心不古啊…世態炎涼啊…」
  
  幾個拖長音調的「啊」下來,秦芊玉再也繃不住,被薛奇文的耍寶逗笑。
  
  總算是笑了,薛奇文長舒一口氣。偷偷瞪了薛幽染一眼,差點沒被你害死。
  
  薛幽染抿嘴一笑,回以一個「活該」的得意眼神。
  
  真是小人得志,薛奇文別過頭,繼續打楚君憶的主意:「母妃,兒子就這麼一個外甥,您還不給抱。」
  
  「給你給你,再不給抱,指不定還怎麼編排母妃的不是呢!」薛王妃笑著罵道。
  
  小心翼翼的接過楚君憶,薛奇文樂呵呵和楚君憶大眼瞪小眼:「小外甥,我是舅舅。來,喊一聲聽聽。」
  
  「哥,你要是真能讓小君憶喊你一聲,你剛剛說的話我就不跟嫂嫂說了,怎麼樣?」薛幽染「撲哧」一笑,挑釁道。
  
  薛奇文眼角微微上挑,回道:「你說的?」
  
  「兄長,幽幽說的是此時此刻。」在薛幽染回答之前,楚凌旭補充道。
  
  「對,此時此刻。」驚覺自己話中的漏洞,薛幽染鄭重聲明。
  
  「妹夫心思縝密,佩服佩服。」咬牙切齒的看著楚凌旭,薛奇文甘拜下風。
  
  「兄長深謀遠慮,敬仰敬仰。」楚凌旭抬抬手,恭維道。
  
  「好假。」抖抖身子,薛幽染湊到秦芊玉耳邊,小聲嘀咕。
  
  薛奇文倒是想上前阻攔,無奈手中抱著楚君憶。腳步停下,只得任幽染當著他的面在他家娘子耳邊給他下絆子。
  
  望著兒女之間你來我往的拌嘴,薛王爺和薛王妃相視一笑。薛王府好久不曾這般熱鬧了…
  
  聽著裡面的歡聲笑語,躲在門外的薛二夫人目露凶光,滿腔恨意齊上心頭。她的女兒生下皇子卻被別人抱了去,薛幽染下嫁商家卻夫君疼寵,稚子可愛,和樂美滿。憑什麼明明是她贏了,得到幸福的仍然是薛王妃?
  
  這大半年,她忍氣吞聲,受盡委屈,心中無時無刻不忘詛咒薛奇文死在戰場再也回不來。沒想到他不但活生生的回來了,還好命的榮升大將軍。先是娶了長公主,再是奪了兵權。年少得志,富貴榮華。有這樣倍受皇室器重的兒子,薛王妃何以下位?既然命運如此不公,那就只能靠自己奮力爭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走著瞧!
  
  黑雲即將籠罩薛王府的上空,太子府內則是少有的平靜。
  
  太子妃洛沁兒一早便前去請示秦澤逸今日歸寧,並會留宿一宿。秦澤逸沉思良久,默默額首。並未在意秦澤逸的不欲隨行,洛沁兒心情甚好的坐進轎子直奔洛家。
  
  洛將軍一行人面完聖回到府上亦是傍晚時分。眾人行過禮後,坐了下來。率先開口的是洛沁兒:「爹爹和諸位兄長可都安好?」
  
  「沁兒是想問兵權之事吧?爹爹早已料到會有這一日,不必太過放在心上。」手握兵權這麼多年,洛將軍並不戀權。
  
  洛沁兒徵詢的眼神望向一眾兄長。爹爹年紀大了不計較,兄長們也毫無想法嗎?
  
  「妹妹,你就別操這份心了。表妹夫又不是外人,兵權交與他也無妨。」同生共死大半年的同袍情是外人無法體會的,何況薛奇文本人確實很有能力。
  
  聽到大哥這般說,洛沁兒不再多說什麼,放下心來。
  
  「新皇登基,兵權交替,本屬情理之中。倒是沁兒,你名下養的小皇子是怎麼回事?」洛將軍神情極為嚴肅。有了小皇子,以後就免不了會涉及權位之爭。
  
  「只是一個意外,不必憂心。小皇子只會是個閒王,不會繼承大統。」想了想,洛沁兒又說了一句,「太子殿下也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洛將軍面色轉緩。若是可以,他希望沁兒永遠不要參雜進皇權爭鬥中。
  
  「爹爹放心,女兒知道分寸。」對於洛將軍的擔心,洛沁兒心下瞭然。她自是不會讓自己落到皇后娘娘那步田地,勞心傷神不說,爭來爭去反而困住了自己。洛沁兒並不同情皇后娘娘,只是覺得可悲。身為中宮卻不思己過,整日想著爭皇位,謀皇權。就是養在身邊十幾年的五公主,也能說丟棄就丟棄。這樣的皇后,如果不是有秦澤逸這個太子兒子撐著,怎能風光至今?不過,如若真有一日,她和皇后娘娘同處深宮,即使風起雲湧她亦不會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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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30 01:01: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臨近年底,楚凌旭更加的忙。薛幽染也沒有空閒,開始為楚夢雯和楚石保駕護航。
  
  「幽染,你說夢雯這丫頭過不過分。奶奶和你們娘辛辛苦苦為她打探回來的人家,她一個也看不上。眼界怎麼就這麼高,也不知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讓她滿意。」楚奶奶唉聲歎氣,楚夫人也是愁眉苦臉。
  
  「這也不能怪夢雯。自家三位兄長在前面站著,外面的那些男子哪比得上。」薛幽染拿好話哄楚奶奶和楚夫人。
  
  「你這孩子,哪有這麼比的?」聽完薛幽染的話,楚奶奶和楚夫人失笑出聲。
  
  「這不是不由自主的拿來比了嗎?誰讓奶奶和娘都這麼會教養。」跟楚家人在一起久了,薛幽染說起恭維話一點也不臉紅。
  
  「好了好了,幽染再說下去老婆子都要臉紅了。小王爺才是不可多得的俊傑人才,那可不是隨便誰都比得上的。」楚奶奶笑呵呵的回道。
  
  「娘,現在可不能叫小王爺了,要稱大將軍。」楚夫人輕笑著糾正道。
  
  「是是。不是小王爺,是薛大將軍。」楚奶奶連連稱是。
  
  「奶奶,娘,幽染也承認家兄還算不錯。可惜家中已有知書達禮的長公主嫂嫂,夢雯只能另謀良人了。」薛幽染眨眨眼,滿臉的惋惜。
  
  「你這孩子打趣奶奶和娘是不是?別說大將軍已然成親,就是沒有成親,咱家夢雯也是攀不上的。就夢雯那單純性子,哪能管好一大家子的下人?」提及自家孫女的性子,楚奶奶的話裡沒有半分不滿。
  
  「奶奶和娘想為夢雯挑個怎樣的夫君?」薛幽染探起了楚奶奶和楚夫人的口風。
  
  「哪有那麼多的要求?不過是想著家境殷實,知道疼人就好。」楚夫人接過話,輕歎道。
  
  「若是上無公婆需要服侍,下無弟妹需要照拂,卻又如何?」想到楚石孤身一人,薛幽染問道。
  
  「孤身一人嗎?倒也不錯,可以入贅。」這樣夢雯就不用離開楚家了,楚夫人點點頭。
  
  「幽染已有人選?」楚奶奶眼睛微瞇,認真的詢問道。入贅不是不可,只是楚家產業眾多,不能落入外人的手中。
  
  「奶奶,不是入贅。那人手中尚有不少存銀,就想著討房媳婦安安穩穩的過小日子。」憶及長公主嫂嫂曾經提過的入贅諸多麻煩,薛幽染解釋道。入贅這事夢雯也是極不贊同的。楚石畢竟是楚家下人,突然一躍成為楚家的女婿,總歸會有太多的尷尬。
  
  楚奶奶頓時吃了定心丸,放下心來繼續問:「人品如何?」
  
  「最好還是先見上一面。」楚夫人跟著提要求。沒見到人,怎麼也不放心。
  
  薛幽染一笑,賣起了關子:「聽說那人已在宣城買了一處宅子。雖說不大,卻也夠夢雯養養花,賞賞魚,散散步。屆時咱們楚家再陪嫁幾個丫頭和婆子,夢雯的日子定然不會比在家裡差。」
  
  「應該的應該的。家裡的下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外面再找人怕是沒那般稱心。」順著薛幽染的話,楚夫人已經開始認真考慮起來。
  
  「幽染,這人聽上去確實不錯,但也不能直接應下。夢雯那丫頭平時倒還好,遇上這一輩子的事,執拗的很。要她應下,難。」楚奶奶則沒有楚夫人那般樂觀。挑了那麼多家都被夢雯否決了,此次哪會這般順利?
  
  「奶奶,娘,夢雯也不小了,這親事也不能全憑她的小心思不是?女兒家,時而的口是心非也不是沒有的。」薛幽染自然不會說這門親事是楚夢雯自己求來的。未出嫁的姑娘,閨譽最為重要。就是自家長輩,不能說的仍是需要瞞住。
  
  「那倒是。有好的人家自然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想到前幾次夢雯的抗拒,楚奶奶有些頭疼。
  
  「若真是好人家,就是夢雯不同意也得嫁。哪能回回都順她的意,由著她胡鬧?」楚夫人也是滿腹的不滿。這親事說了好幾個月,也拖了好幾個月。哪家閨女像她家夢雯一般拖來拖去,挑來挑去的?本也不怕她挑,可挑多了是非也多。整個宣城都知道楚家四小姐不好處,哪家好人家還敢要?
  
  想著夢雯次次的大義凜然,誓死不嫁,薛幽染不厚道的在心中偷笑片刻,隨即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這人選是夫君提的,不過斟酌還是需要奶奶和娘多多考慮。」
  
  「旭小子提的?那人品定是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公子?」楚奶奶向來十分信任自家孫子的看人眼光。聽說是楚凌旭挑的,連忙打探起那人的家世背景。
  
  「旭兒會提,想必那人是不會差的。幽染,究竟是哪家公子?」楚夫人也是一臉的贊同。
  
  就知道搬出楚呆子來一定會事半功倍,薛幽染語有榮焉:「就是咱們楚家的公子。」
  
  「什麼?」楚奶奶和楚夫人大驚失色,滿臉震驚。除了楚凌旭三兄弟,楚家哪來的公子?
  
  心知不該打住,薛幽染不好意思的伸伸舌頭,安撫道:「夫君說的是楚石。」
  
  楚奶奶和楚夫人同時長舒一口氣,受驚的拿手拍拍胸:「幽染,以後不許在關鍵話頭打住。著實嚇著奶奶和娘了。」
  
  「幽染知錯。」薛幽染連忙表情誠懇,低頭認錯。這個驚嚇確實有些嚇人。
  
  被薛幽染這一嚇,那人是楚石的震驚反倒不再那麼大。楚奶奶和楚夫人沉思許久,斟酌道:「楚石和夢雯?」
  
  「楚石和夢雯認識多年,關係甚密,夢雯嫁過去不會陌生。楚石也算知根知底,倒也不需太過擔心他會欺負夢雯。夫君說楚石來楚家以前也曾是一位大家公子,家境殷實。只是後來家逢巨變,機緣巧合遇上了夫君,這才來到楚家的。」薛幽染拿出和楚凌旭商量好的說辭。其實他們並沒有說謊,楚石確實曾是大家公子,也確實是家逢巨變,不過這個機緣巧合是在楚石入寒星閣之後。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楚石不如楚白那般待人處事,倒是冷漠的緊。」想想楚石的性子,楚奶奶恍悟。
  
  「是。楚石也不會討好人,陪笑臉。旭兒也是,怎能讓楚石做下人?楚家還養不起一個楚石?」第一次聽聞楚石的來歷,楚夫人感歎道。
  
  要一個殺手討好人,陪笑臉?薛幽染不置一詞,開口為自家夫君說話:「是楚石自己不想白吃不住。過往種種皆已過去,自食其力才是男子所為不是?」
  
  想著楚石家逢巨變,還淪落到楚家做下人,楚奶奶和楚夫人也沒有過多的追究往事。既然選擇改名換姓,怕是很大的劫難吧!想到這,兩人心中因楚石下人身份的芥蒂隨之消散。又想起之前幽染的話,問道:「楚石買宅子了?」
  
  「嗯。夫君說楚石之前沒有成家的打算,家中留下來的銀子一直沒動。前段日子離開正是回老家取銀子去了。」楚石確實是去取銀子,不過這個老家指的是寒星閣。
  
  楚奶奶和楚夫人便不再多問,開始小聲嘀咕,計較起得失來。
  
  薛幽染也不著急,靜靜的聽兩人商量,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
  
  楚石和楚夢雯之事就這樣攤開在了楚家眾人面前。恰逢過年,或許是喜氣洋洋的氣氛感染了楚奶奶和楚夫人。在得知楚夢雯不如之前那般抗拒時,兩人的心趨近默許。楚老爺選擇了聽之任之。兒女親事,他一向不如楚奶奶和楚夫人細心,還是不要攙和的好。楚葉展和楚驚哲則是直接去找了楚石。一番交涉之下,兩兄弟滿意離去,不再插手此事。楚凌旭和薛幽染這對隱形大媒人不發表任何意見,持觀望態度。當事人楚夢雯倒是一改之前的愁容,再度歡悅了起來。至於楚石嘛,依舊一張冷臉,不過細看之下卻是柔和了少許。
  
  楚家就這樣其樂融融的度過了宣元十一年的除夕夜,迎來了宣元十二年的大年初一。
  
  薛王爺倒下的消息傳來時,薛幽染正抱著楚君憶含笑望著楚奶奶和楚夫人為她準備第二日回娘家時需要準備的禮品。身子一顫,整個人僵住。怎麼可能?父王正值壯年,身子硬朗,怎麼會突然出事?
  
  見幽幽慌了神,楚凌旭連忙將楚君憶接過來交給楚夫人抱著,拉著幽幽就直奔薛王府。
  
  抵達薛王府時,薛王府內以往的平靜不復存在,徒留壓抑的緊張。等在大門口的是長公主身邊的孫嬤嬤,薛幽染心中猶存的僥倖轟然崩塌,轉為深深的冰冷。
  
  孫嬤嬤向薛幽染和楚凌旭行完禮,領著他們走向薛王妃的院子。路上,孫嬤嬤將事情的經過細說了一遍。
  
  薛王府內除夕夜的年夜飯是王爺、王妃、小王爺和長公主四人吃的。二夫人本就沒有資格上桌,自是沒有出現。原本和樂融融的溫馨卻在守夜時的甜湯出現了裂痕。長公主身子重,小王爺早早就陪長公主回了房。甜湯送過來時只有兩碗,二夫人親手端過來的。畢竟是除夕夜,王妃雖說不滿,卻也沒有趕二夫人走,逕直將甜湯放在桌上便不再理會。薛王爺不喜甜食,自然也沒有馬上喝。唯獨二夫人不識趣,也不退下,站了良久才離去。兩碗湯已經擱涼,王妃便讓人撤了下去。
  
  夜已深,王爺和王妃起身回房時,二夫人再度出現,更是端來了宵夜。王妃眼不見為淨,一言不發。王爺則是直接開口趕人。誰料二夫人哭哭啼啼,折騰不已。王爺想著打發走了了事,便接過其中一碗宵夜吃了。二夫人不肯罷休,嚷著王妃也要吃。王妃徹底煩了,甩手走人。王爺見此情況,也不理會繼續哭鬧的二夫人,追了上去。
  
  「然後呢?父王為何會倒下?難道是宵夜?」薛幽染面色驚恐,手腳發涼。若是二夫人下毒,她毒的不只是父王,還有母妃。只是母妃不曾理會於她罷了。
  
  「王爺昨夜歇獨自一人在王妃院子裡的偏房。清早沒見王爺起身,王妃便打發人前去侍候洗漱。誰知房門緊閉,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感覺事情不對勁,王妃就讓人破門而入。然後就看到王爺面色青黑的躺在床上,不知何時已經昏迷。」見寧安公主臉色蒼白,孫嬤嬤寬慰道,「宮裡今日當值的太醫都趕了過來,正在為王爺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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