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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三水小草】還你六十年[娛樂圈]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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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0 00:05:05 |只看該作者
☆、第170章 燈下

  在「Judy」的幫助下,警方將嫌疑人目標鎖定在了穿著8碼鞋子的Keith先生的前妻身上。

  那個同樣身家富裕當初還分走了Keith先生一半遺產的女人自然否認了警方的質詢,卻告訴了警方另一個消息——Keith先生自己就是個惡魔。

  他把少女用水泥活活封入水泥板中,再用那些水泥板來製造自己的「紀念館」。

  「那個修建到了一半的水壩根本就是中空的,那裡面就是他為自己的藏品所修建的墓室。」

  那位女士就是因為知道了Keith先生的這個「癖好」,才用了種種手段離婚順便分走了他的一半家產。

  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從水壩內發現了八具屍體,警方高層為之震動,Keith先生的前妻還是被警方控制起來了,因為警方懷疑她是Keith先生的共犯,並且跟Keith先生的死亡有關。

  趁著工作之餘,Wood再次把Jane從酒吧裡拽出來,堅定不移地送她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他們經過了海邊的一塊巨大的礁石,看見一個人影從那上面飛身跳進了海里。

  Wood和突然出現的Judy跑去救人,找到了大難不死的Glass小姐。

  身上衣服都濕透了的Judy看著Wood給Glass小姐做人工呼吸,眼睛慢慢地往上抬,直到那塊礁石的頂端。

  今天當地氣溫只有十一度,從水裡出來的時候池遲的嘴都已經凍青了。

  早就知道池遲這場水下的戲,陳方早早就用生薑、蔥白、紅糖煮了滿滿一罐子的熱薑湯,看著池遲下戲,二話不說直接給她灌了兩碗。

  化妝師給池遲摘掉浸了水的假髮,于緣立刻給池遲披上了厚重的羊絨毯子。

  池遲回到保姆車上脫下外衣露出了裡面肉色的泳衣——這還是柳亭心給她出的主意,這樣衣服不會很難受地糊在她的皮膚上,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發生走光的意外。

  「薑湯給麥康利和莎莉都送一份吧,還有那兩位負責水下拍攝的攝影師。」

  靠著取暖器狠狠地打了兩個哆嗦,池遲的嘴脣顏色慢慢恢復到了正常。

  「在開拍之前已經都送過了。」陳方給池遲擦乾淨腳,讓她穿上了棉拖鞋。「麥康利先生還堅決地認為威士忌會比薑湯有效。」

  「對他來說可能真是這樣……」池遲搖了搖頭,又喝了一碗薑湯。

  倒不是因為薑湯多好喝或者她多冷,而是紅糖啊!有甜味啊!

  上天作證,她已經很久沒有喝到這麼明顯有人工添加成分的糖水了,有得喝的時候不喝是一回事兒,沒得喝的時候能有這麼一次暢飲的機會,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喝了三碗了,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看破她小心思的陳方阻止了女孩兒要把最後那點碗底倒進自己嘴裡的動作,還提醒她別忘了今天加強運動。

  「唉,我就是一棵小白菜啊。」池遲撅了一下嘴,又被陳方給敲了回去。

  經過短暫的調整,池遲又下車和凱恩斯導演討論接下來的劇情,順便給人送行。

  整個電影的拍攝已經進入了尾聲,在這個海灘上一會兒還要拍整場電影的最後一幕,雖然這並不是電影拍攝的最後一場,也還是讓很多人感到了異常地興奮,仿佛這個作品的完成已經近在眼前了。

  飾演Glass小姐的莎莉在拍完剛剛那場戲之後就殺青了,劇組為她準備了一個小蛋糕,她吃了一塊蛋糕之後直接跳上了她父親的車子,沖著這個劇組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捧著窄窄一道蛋糕卻仍舊是只吃掉了上面一小塊草莓的池遲看著吃相豪邁的麥康利,心情複雜到不想說話。

  麥康利最近扮演的Wood正處於整部戲中最頹廢的狀態啊,所以他很愉快地留長了自己的鬍子,順便還有了一個三四天都不洗澡的理由。

  池遲每次和他搭戲之後都不禁慶幸現在已經不是夏天了,幾天不洗澡的白種壯漢身上的體味,要是放在夏天能把擁抱他的人熏到五米開外。

  「一塊蛋糕而已,Lin,你的助理對你太嚴格了。」

  說著這個話的麥康利沒忘了左右看看那位刻板的助理女士在不在,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那種嚴肅刻板只知道堅持自己正確的人,尤其是女人。

  自從Lin上次失控之後,那位助理的態度明顯比以往強硬了很多,麥康利不止一次地看到在她的注視下Lin控制了自己的飲食攝取。

  想想要是自己的身邊有這麼一個助理……麥康利打了個哆嗦。

  「對的事情是需要有人去堅持的。」池遲把手中沒動過的蛋糕遞給了喜歡吃甜食的林智。

  麥康利摸了摸自己的臉,點了點頭:「好吧,在講道理方面,東方人總是對的。」

  吃完了蛋糕,麥康利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進了化妝棚子,換一身裝扮,剃掉鬍子,然後表演從礁石上跑下來衝進海中的那一場戲。

  遠遠地看著麥康利在海中無助又痛苦地「哀嚎」,池遲默默喝了一口熱水。

  「人工雨」在這個黑夜裡不僅放肆地澆在了他的身上,也澆在了他的心上。

  坐在監視器後面的凱恩斯對著來圍觀的池遲嘆了一口氣。

  「他還不夠絕望,多在冷水裡泡一泡就有感覺了。」

  對水溫和氣溫都深有體會的池遲:「……」

  看著麥康利的哀嚎變成了略帶沙啞的嘶吼,凱恩斯索性不再看監視器了。

  「我是真的考慮過在真的暴風雨中讓你和麥康利拍那場跳海戲的……然而……好吧,Dou女士說可以做特效,多少錢都無所謂,因為要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池遲淘氣地一笑:「那還真有點遺憾。」

  「不,一點都不遺憾。」凱恩斯拍了拍年輕女孩兒的肩膀,「感謝科技的發展吧,我的小姐,它讓藝術變得不那麼痛苦了,雖然……也可能給了藝術者新的、更大的痛苦,但是起碼它能更好地保障像你這樣前途遠大又敬業的演員能快樂地活到下一部戲。」

  女孩兒許久沒有說話,把視線轉向了劇本。

  「您說Jane和Judy,到底誰更愛Wood呢?」

  Judy當然是喜歡Wood的,她的經歷讓她渴求著來自成熟男人的關愛,對於Wood,她有純粹的精神上的需求,她的感情在整個電影中看,也是最符合正常人對「戀愛」這個概念的定義的。

  可是這樣的Judy在被Wood傷害之後卻幾乎是默許了Judge假扮自己接近對方,她明知道Judge會殺掉Wood,卻沒有採取任何的警告和補救措施,唯有的就是在Wood即將被Judge推下礁石之前對他說了一句:「我愛你。」

  而Jane呢,可以說她一直是Judge的幫凶,Judge的出現時間短,因為每次殺人都要耗費大量的腦力和體力,Jane常常要出來掃尾善後。她不是個好人,她也不是個聰明人,她單純到可怕,甚至可以說是費洛蒙支配了大腦,但是她不止一次地警告過Wood不要再來靠近她。

  最後也是她和Judge的人格進行搏鬥,讓Wood有了一線生機。

  作為一個獨立的人格,她從來沒有對Wood說過愛,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性,可她做的事情,比Judy要更加真實。

  「愛,從來不是可以比較出來的,人會欺騙別人,也會欺騙自己,事實上,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愛自己的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

  Judy一直仰慕著獨立強大的成年男人,作為一個人格,拋去了外在的軀體來看,Judge比Wood更加強大……反倒是Jane,她是站在一個女性的角度去渴望Wood的……」

  感情,從來是個複雜的問題,人類討論了幾千年,到了現在,依然沒有什麼靠譜的結論。

  凱恩斯導演掃視了一眼監視器,看著麥康利在鏡頭裡已經被凍到全身僵硬了,聲音裡帶著一種撕裂的顫抖,才點了點頭。

  麥康利從海里出來的時候走路都走不穩了,凱恩斯對身邊的女孩兒說:「不用在意他,他氣溫零度以下的時候都能下水游泳。」

  話題又轉回到了「愛情」的討論上。

  邋裡邋遢的導演審視著麥康利的表演,慢慢地說:「正是因為情感的多樣,才有了藝術的多樣,我們把不同情感的不同形式挖掘出來,足夠讓藝術永遠地發展下去了。」

  回到了酒店,池遲去看還沒睡的柳亭心,順便享受「虐狗日常」。

  顧惜目前的這種情況看來是不能參加柳亭心的婚禮了,柳亭心很是遺憾,活著的時候沒奚落夠了顧惜,下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把這輩子的份一併罵回來。

  對於韓柯來與不來,柳亭心沒那麼大的執念,池遲向她保證,顧惜自己就能把韓柯給折騰夠了。

  柳亭心對顧惜沒有多少信心,對池遲可是信心滿滿,這個女孩兒說的話從來都是會實現的。

  「她啊,看錯了人,走錯了路,想錯了自己……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如果將來有一天她實打實地後悔忘了當年對我說過的話,你就幫我把這個給她。」

  柳大影后指使著自家老白從行李箱裡找出了一個文件袋。

  「當年,她說過,就算沒人看得起自己,她也得看得起她自己,不能堂堂正正地演戲,至少能堂堂正正地活著。可惜說了這句話沒到半年,她就遇到了韓柯……所以啊,我說那就是孽障。」

  「哦。」

  池遲接過文件袋,小心地捧在懷裡。

  「過幾天我殺青之後一起回國一趟吧,那些手工做裙子的師傅一定要你當他們的面去試衣服呢。」

  「這麼快?」柳亭心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自己看中的禮服這麼快就能到了自己的手裡。

  「試穿的時候還不是完整的成品,他們還要對衣服的細節進行調整,六月底你才能拿到禮服。」

  婚禮舉行的地點定在了澳國東部偏北的一個沙灘,常年陽光明媚空氣濕潤。

  「哦。」

  柳亭心的興致又降了下去,隨意地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池遲無奈地看著她那副懶散的樣子,搖了搖頭讓她早點休息。

  地球很大,就像現在,澳國已經是深夜,國內卻才剛入夜不久,某個公寓樓裡,有幾個人正頭對頭地研究著桌子上的那幾張紙。

  「我找了醫生問了,這個叫美啥玩意兒,是強效止痛藥,還挺貴,你們說二妹要是身體沒問題,她吃這玩意兒幹哈?」

  「你也不能說一定是她吃的,說不定那個姓白的吃的。」

  「我從她臥室裡摸出來的還能有錯嗎?好傢伙,那麼大一個別墅,就讓咱們住這樣的破地方。」

  「那你說,你二妹能得了什麼病才要吃這個藥?」

  中年男人抬起頭,看看向自己發問的母親,又看看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父親,才小聲說:

  「癌症。」

  說著這樣可怕的詞,他的臉上竟然帶著異樣的光彩,就好像他面前看著的並不是一張藥方,而是萬貫家財。

  「哎呀!我的二妮兒啊!你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這才多大啊,怎麼就得了癌症了啊我的天啊!」老婦人聽見癌症這兩個字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接著就號哭了起來,哭到一半兒,被她的兒子用手摁了回去。

  「別哭了!讓人聽見了咋整。」

  他的父親放下了手裡的煙頭兒,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二妹要是真得了癌症,那也是她命不好,媽呀,您想想,二妹現在活著,一個月就給您五千塊錢,能頂啥用?咱們左右鄰居都知道二妹是個大明星了,可是這麼多年也沒看她登過咱們家門,多少閒話都說了。」

  知子莫若父,男人的父親敲了一下桌子面,沉著臉對自己的兒子說:「有話你就直說,別跟你媽似的天天拐彎抹角的。」

  男人鬆開了自己母親的嘴,挺著胸膛坐在了自己父親的對面:「要是二妹真死了,她的別墅,還有咱在電視上看見的那些老貴老貴的首飾,還有她這些年掙的那些錢,可就都是爸媽你們的了。」

  別墅?

  首飾?

  錢!

  老婦人不再號哭,那個垂眉悶眼的老人也抬起了耷拉著的眼皮。

  「那能有多少?」

  「我找人問了,光那個別墅,現在也值好幾千萬呢!」說起即將屬於自己的財產,那個男人已經是眉飛色舞了。

  卻絲毫不考慮一個成年的大男人為什麼要去找人問現在還屬於自己妹妹的房產。

  他的父親母親也根本不在乎這點兒「小節」,聽見了能有好幾千萬,他們的眼睛都亮了。

  「那麼多錢就都是咱們的了?」

  「那當然!不是我說,爹啊,媽唉,你們的膽兒也都太小了,一個月五千塊錢就能嚇得你們不敢去鬧我二妹,哪有這樣的道理?閨女住著大別墅,親爹媽住著個小破樓裡面。現在才一套房子你們就覺得不得了了,你們想想,我二妹可是大明星啊!房子肯定不止一套啊!」

  回想起屬於柳亭心的「豪宅」,柳大龍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要不是他讓那些裡裡外外的保安和警衛設施給嚇得不敢多留,他還真想在柳亭心的床上睡一覺,體會一下那麼牛的一個女明星睡的床。

  另一方面,他也覺得很可惜,整個房間裡都是一股子沒人氣兒的樣子,找了半天別說錢了,連珠寶首飾都沒撈著一件兒。

  「現在啊,二妹得了病瞞著咱,我就怕她腦子不清楚,一下子把錢都捐了。」

  柳大龍看看自己的爹媽,又戳了戳桌子上的藥方子。

  想想他們那個又倔又壞的女兒,柳父和柳母對視了一眼,雖說覺得不會有人那麼傻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給了外人,但是他們的心裡還是一陣兒的不安和心虛。

  「現在你二妹不是在國外嗎?我昨天還聽對門的小子說在電腦上看見你二妹在外國掙錢呢。」

  其實那個人的原話是柳亭心在國外錄了脫口秀的節目,這樣的節目現在都可掙錢了。

  柳母只記得了「國外」和「掙錢」兩個詞。

  「怎麼辦?找記者唄!」

  柳大龍壓低了聲音說:「我前幾年不是認識了幾個記者嗎,他們最喜歡我二妹的消息了,咱們跟他們說二妹可能得了癌症,他們自己個兒就能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爹媽你們就哭,對著記者哭,哭著要二妹回來治病……」

  那些「記者」其實就是一些小報兒的狗仔,是柳大龍早年出賣柳亭心假消息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柳亭心死咬著牙不給家裡錢,柳大龍跟人打牌輸了就去找那些人說自己的妹妹跟誰誰誰有那麼一段兒,一次都能拿個三百五百的。

  只是後來那些消息編的差不多了,柳大龍又一直沒有什麼可靠的證據,這一筆歪財才斷了來路。

  現在,他可是有證據了。

  想到自己把「柳亭心得了癌症」這個消息賣掉都能拿到幾千塊錢,柳大龍嘿嘿地笑了起來。

  兒子笑了。

  母親擦乾了眼淚開始暢想著將來有了錢怎麼花。

  父親又耷拉下了眼皮,手上廉價的煙頭兒再也吸引不了他的興趣了。

  燈光下,沒有人為那個早就離開了這個家庭的女孩兒感到悲傷。

  他們看見的是錢,哪怕帶著血,哪怕,那錢的後面是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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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0 00:05:15 |只看該作者
☆、第171章 發糖

  最新一期的《柳爺說》,柳亭心談到了感情的問題。

  「唉,現在的年輕人,一言不合就發彈幕……什麼,哦,叫蛋幕啊,一樣了。我想看看他們節目把我弄成了什麼樣子,結果根本看不見自己的臉,只看了一群要給我生猴子的。

  生猴子給我幹什麼呢?滿漢全席裡的猴腦兒我倒是聽說過,我也不敢吃啊。還不如給我蒸幾個包子伴著蒜……」

  說著說著,柳亭心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她今天穿了一條漂亮的寶藍色高領長裙,配了一條用貝殼穿成的項鏈。

  「感情,有時候不是看一個人對或者不對,而是兩個人之間能不能滿足彼此的需要,比如……我脖子上的這條項鏈,其實不到三百塊錢,但是它搭配我身上的這條裙子就是很好看,我也有很昂貴的寶石項鏈,也有很特別的玉石鏈子,可是對我這條藍裙子來說,它們都不如這串貝殼。」

  女人的手上戴著一副天鵝絨的手套,她小心地摩挲著這條在紀念品超市買來的項鏈,臉上有著很甜蜜的微笑。

  可惜,這種甜蜜只有一瞬,沒等大家發什麼讚美的話,柳爺又高速轉換了話題。

  「唉,那個頭髮都不剩幾根的小導演非要讓我談感情的話題,有什麼好談的呢?無非緣分嘛,合不合適只有自己知道,別人給的建議就跟商場裡導購說的話一樣,全是套話。」

  這時,柳亭心突然停下了話頭,歪頭看向一邊:「我聽見你們說要吃飯了,我要吃牛油果和香蕉打在一起的那種泥……」

  一個女孩兒走到屏幕裡笑眯眯地對她說:「那還要不要水果披薩了?」

  「不想吃披薩,哎呀剛剛跟他們說到包子,我現在有點想吃包子了。」

  「那我今天晚上回去了就開始準備材料,明天早上給你包,要什麼餡兒的?」

  「牛肉的吧,放洋蔥的。」

  屏幕裡的兩個人在認認真真地討論吃的,看著屏幕的人們已經瘋了。

  池遲!池遲!!池遲就這麼出現了!!留著俐落的短髮!穿著白襯衣牛仔褲和短靴!清爽又乾淨地出現了!

  「牛肉包子配西紅柿雞蛋湯好嗎?」

  「勉勉強強吧,這就是在國外,要是在國內我得讓你立馬給我弄十籠不同餡兒的包子出來。」

  「那真是謝天謝地我現在在國外了。」女孩兒笑著給柳亭心續了一杯茶就默默走開了,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鏡頭給錄了下來了。

  回過頭繼續看著鏡頭的柳亭心戲謔地眨了眨眼:「怎麼樣,我這個廚師長得好看吧?」

  好看!

  整個屏幕又一次被轟轟烈烈的彈幕給遮蓋住了。

  因為池遲的短暫出鏡,這一期《柳爺說》的點擊量勇創新高,柳亭心和池遲相對而笑的畫面被人截了下來發到微博上。

  圖中斜坐著的女人穿著典雅的長裙,明麗也尖銳,女孩兒打扮得很中性,卻有一種青春陽光之美。女人仰頭看著女孩兒,女孩兒也微微低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寵溺。

  她們都在笑著。

  一大群哧溜黨已經得了糖尿病暴斃而亡。

  「我!吃!總!攻!站定一萬年不動搖!」

  「柳爺啊!你笑得就跟個勾人的狐狸精一樣,就為了幾個牛肉包子你至於嗎?」

  「呵呵,不用去體檢我也知道我是三個加號了,已經躺好,請用糖砸死我吧!」

  「天啊!傳說她們倆私奔到國外領證了,難道現在真的度蜜月啊?」

  「樓上,她倆孩子都生了!」

  「她倆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她倆孩子都能回覆這條微博了!」

  官方發糖這種美事讓一干CP粉鬧騰得就像在過年,被人提醒了才知道在節目的最後,柳亭心還向大家安利了六月中旬開播的網劇《王子的七日記》,並且保證絕對好看。

  因為柳爺說了,她推薦的劇就不可能不好看。

  嗯,這個推薦語很好很柳爺。

  也許是因為柳亭心的推薦,同一天晚上,C娛樂放出了《王子的七日記》的第二個推廣視頻,名為《九死一生》。

  好嗎,他們家宣傳的畫風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凶殘。

  這次的視頻裡,是一段又一段的新聞。

  「據悉,在今天早上十點十五分,學院路F大學南門發生一起車禍,車主當場死亡。」

  「據悉,在今天早上十點二十五分……」

  「今天上午,學院路發生一起車禍……」

  一次,一次又一次,除了時間略有不同之外,這個新聞的核心內容是一樣的。

  出車禍了,有人死了。

  在屏幕上還能看見醫護人員抬著一個人匆匆走向救護車。

  終於有一次不太一樣,車禍後車主沒有當場死亡而是搶救無效死亡的。

  這次的新聞上,人們終於看清了死者的臉。

  擦!是封爍!

  接著這個,屏幕中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很多人一聽,就知道那是池遲。

  「我想,救他。」

  「這次不行,下次,下次不行就下下次,我可以一次一次地重來,我一定要救了他。」

  視頻結束了。

  閃閃們已經瘋了。

  她們家爍爍去給池遲客串網劇,酷帥狂霸拽那是基本標配吧?為什麼會死了?為什麼會一次又一次地死了?

  在知道吃風二人會合作的時候,有很多的CP黨都在歡呼官方發糖,池遲演的那個網劇最大咖的男演員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年輕的男演員根本不可能和池遲演的角色有什麼感情戲,所以他們都高喊著封爍雖然戲份少但是一定會是靈魂男主,和池遲雙宿雙飛不在話下。

  現在,他們都懵了,其實隔壁的哧溜黨也懵了,不過人家是甜懵的,他們這純粹是嚇懵的。

  「傳說中的靈魂男主,就是躺平在擔架上連靈魂都木有的……男主嗎?」

  「其實我爍躺著還挺帥的。」

  「天啊,死了一次又一次,封爍這是個什麼角色啊啊啊!」

  「池遲演的那個王子就是要一次次救他?聽起來很有趣啊。」

  「只有我在意封爍躺屍了這麼多次,劇組給他多少紅包嗎23333」

  有一些閃閃對於封爍忙成那樣還要去客串這麼一個角色感到不滿,紛紛私信了竇寶佳管理的工作微博。

  她們得到的統一答覆是:「劇很好看,封爍這個角色設定很好,請多多支持啊麼麼噠!」

  支持什麼?支持我爍躺屍一次又一次?

  閃閃們很心塞。

  就在這個時候,閃閃中一些人說起了陰陽怪氣的話。

  「畢竟她手下還有個演技咖,咱們家爍爍這樣的能在人家的戲裡有個角色就不錯了,還敢挑戲份?老老實實跪舔吧,還得努力把劇的熱度給抬上去,不然演技咖下次不帶咱們玩兒了。」

  演技咖,說的是池遲,這個詞是一些不喜歡池遲的別的年輕演員的粉絲給池遲起的「黑稱」。

  這段話看起來委曲求全,其實核心內容就是竇寶佳只顧著池遲,為了池遲劇的熱度不惜讓封爍去客串這麼一個不討好的角色。

  封爍的人氣越來越高,粉絲群體自然也越來越複雜,除了七八年前到現在一直對封爍不離不棄的老粉,從影視劇粉絲中轉化劇粉,吃CP的CP粉……等等之外,還有專門因為封爍最紅而喜歡他的「紅人粉」、「事業粉」。

  在這群人眼裡,封爍就是人氣最高,勢頭最旺,不能給任何人當配角,當了配角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要嘛是封爍不思進取,要嘛就是他的身邊有小人作祟。

  那些攻擊竇寶佳的言論自然而然地獲得了這些粉絲的大力支持。

  對,就是這樣,我爍這麼紅,怎麼會去演這麼一個死了一次又一次的角色?肯定是因為竇寶佳有私心,要為池遲的小破網劇刷熱度,完全不考慮封爍的利益了。

  絕大部分閃閃對於竇寶佳這個經紀人的個人能力是非常滿意的,無論是時尚還是代言,甚至影視劇資源,封爍都甩了同齡的年輕男演員們一大截,這其中固然與封爍卓絕的個人魅力脫不開關係,但是竇寶佳也可以說得上是居功至偉。

  看見有人藉著這次網劇的事情踩竇寶佳,她們很不滿。

  閃閃的內部就這樣吵了起來,一直嚴密關注著封爍粉絲群體動向的竇寶佳自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久經沙場的竇寶佳一看就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還以為能好聚好散呢,沒想到瑞欣這幫廢物不僅幹啥啥不行,吃啥還啥沒夠兒……怎麼,想用粉絲逼走我?還是讓封爍的粉絲們不去粉封爍了,改去粉他們那些『前程遠大』的廢物?」

  看看這些言論,一些人痛心疾首地喊著要是封爍還在她的手裡就會被她把資源都壓榨出來給池遲置換資源。

  這些蠢話竇寶佳都有點想笑。

  她現在非常有對著人臉來個左右十八扇的衝動。

  機會,第二天就來了。

  從六月開始啟動的「國際文化交流年」活動會選出一批優秀的國產電影送到國外展映,並且有一群優秀的電影人參與到文化推廣的活動中。

  池遲主演的《跳舞的小象》、《申九》、《鳳廚》三部作品全部入選。

  她也是唯一一個入選了三部作品的女演員,自然也在「優秀電影人」的名單之中。

  竇寶佳心裡一暢快,把通稿發的鋪天蓋地,還順便宣傳了池遲的新作品,並且又隨便說了一下池遲下一部戲到現在還沒定下來,因為手裡的本子實在太多了,而她現在太忙。

  「唉,我家『演技咖』那麼給力,打臉別人我都不用自己的手。」

  她臉上帶著笑,心裡想要讓封爍脫離瑞欣的想法愈發迫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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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完整

  案件一起又一起的發生,在這些調查中,Wood能夠提供具有重要突破的證據,卻也讓案件調查一次次地陷入絕境。

  警方開始懷疑Wood,Wood被逐漸排擠出了刑偵工作的核心,他很想解釋說當初那些場景的復刻都是別人做的,但是功勞都在他的頭上,他現在就算甩給他那個一面是芥末軟糖一面咖啡味硬糖的小女友,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何況,Wood舍不得Jane或者Judy受到傷害。

  工作上失意的他在情路上似乎變得順利了起來,知道他現在無事可做的Jane開始約他出去玩,泡吧,跳舞,喝酒。

  「Judy為什麼一直不出現?」

  喝酒喝得醉醺醺的Wood低頭看著Jane,那雙無辜的藍色眼睛裡是滿滿的可憐。

  「你還想著她?」叼著吸管的女孩兒目光幽深,「那可太糟了,你現在摟的是我的腰,你想幹的人也是我。這一點,Judy也知道。」

  酒吧斑斕的燈光中,Jane充滿曖昧色彩地撫摸著Wood的腰間。

  已經滿臉通紅的Wood搖了搖頭:「不,不是這樣的,嗝……我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喜歡你,為什麼我還喜歡Judy,你們明明是兩個人。」

  「兩個人?大概只有你這麼認為。Judy是主人格,我不是,Judy是正常人格,我也不是……醫生們說我有反社會性人格障礙,狂妄無理,毫無邏輯,天天只想著被睡。」

  女孩兒抽掉吸管甩到了一邊,一口氣喝掉了杯子裡全部的雞尾酒,才對Wood說:

  「我們不是兩個人,她是人,我不是。」

  她目光朦朧又神秘,Wood想要吻她,嘴脣卻隨著女孩兒轉頭的動作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你們是兩個人。」男人拽著女孩兒的手臂,眼神透出了興奮和狂熱,「你們是兩個人,我看見Judy的時候我知道那是Judy,我看見你的時候,我也知道那是你……」

  「是嗎?」

  女孩兒的脣角一勾,慢慢閉上了眼睛,她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平靜如白紙。

  「現在,你告訴我,我是誰?」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悅耳的喑啞,口音也變得和平時不同,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黑且深,像是有個旋渦在其中一樣,吸引著別人為之瘋狂。

  「你是誰?」

  Wood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起來,卻最終失敗了。

  「我是你愛的那個人,你告訴我,你愛誰?」

  低沉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Wood的神思愈發昏沉。

  女孩兒像是象牙雕琢一般的手從他的腰間移開,小小的針管被她收進了手心裡。

  她轉身往酒吧外面走,不想和她分開的Wood拖著自己的雙腿跟在她的後面。

  兩個人一起上了車,向著他們居住的那個小鎮駛去。

  坐在Wood的車上,開車的人卻是女孩兒,Wood坐在駕駛座旁邊的位置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對方和自己說話。

  「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媽媽說她找不到她的鑰匙了,我看著那些沙發上的痕跡,想著她的活動習慣,總能輕而易舉地把她的鑰匙找到……那一天,我回家,看見了滿屋子的警察,我家的墻上全是血,我的爸爸媽媽全被殺死了。

  別人看見是屍體和痕跡,我看見的,是正在發生的凶案……每一個步驟,每一個過程,我都能看見。

  那些畫面一直在我的腦海里,一直到現在。」

  Wood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那些話模模糊糊地傳進他的耳朵裡,他又覺得聽不真切。

  「我不知道殺了他們的那個人是誰,直到我看見Hughes.Glass,我知道他殺了人,因為他的袖口上有洗掉的血漬,他的眼睛裡有一種我能理解的滿足……

  我跟蹤他,我找到了他殺人的現場,我研究了他殺人的手法……」

  Wood已經昏昏欲睡了。

  女孩兒對著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臉。

  「我帶你去找Judy,你不是要找Judy嗎?」

  等到Wood恢復了意識的時候,他面對的是狂風大作的海面。

  他心愛的女孩兒把頭髮扎成了馬尾,端坐在他的面前。

  「Judy?」Wood搖了搖頭,發現自己只是意識恢復了,身體還是虛弱無力,「Jane?」

  「她們倒是很想跟你告別,但是……我不是她們。」

  狂風吹動著女孩兒的髮辮,今天Jane出門的時候穿了一條黑色的長裙,現在長裙被撕開綁在了女孩兒纖細的腰間,露出了下面的牛仔短褲。

  白生生的腿一直伸到了Wood的眼前。

  「你不是她們,那你是誰?」

  Wood努力地試圖活動自己的手指,手指遲鈍地動了兩下。

  「我?我是Judge。」

  聽見這個不是名字的名字,Wood愣住了,過了兩秒鐘,他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是你,是你殺了那些人!」

  在這一瞬間,Wood想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被懷疑,為什麼Judy給自己的線索明明很有用卻會讓案件進展不下去,為什麼……她明明已經恨自己了,卻還要幫助自己破案。

  「準確地說,是我們四個人。Judy臨摹現場,Jane把那些人帶到指定的地方,我負責執行裁決,而你,告訴我案件進展的細節,幫助我欺騙警察。」

  Judge彎下腰,試了一下Wood的心跳。

  「時間差不多了,因為事情敗露而自殺的警察先生,為了讓自己死的不那麼猶豫,還給自己注射了藥物。對了,就是Glass先生屍檢報告裡出現的那種藥,現在那些小寶貝兒還躺在你的臥室裡。」

  這個時候,Wood才注意到自己目前的處境。

  他的身下有一塊木板,木板的下面有一個支撐點,只要這個女孩兒踩下木板的另一邊,他整個人就會被撅下礁石,跌落到十五米以下的海水裡。

  一個體重不到他一半兒的女孩兒,就可以用這麼原始的方式殺死他。

  Glass小姐就是這樣跳下去的,現在她還躺在醫院裡,巨大的衝擊損傷了她的大腦,上次Wood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一個喪失了語言功能的人。

  ——如果現在掉下去,Glass小姐的現在就是他最好的下場。

  Judge面無表情地抬起了腳。

  她的臉上沒有陰森可怕的表情,很平靜,甚至能讓人感受到一種隱隱的喜悅。

  在漫天烏雲和風中,這種平靜,反而更讓人覺得害怕。

  「你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

  Judge至少製造了四起凶殺案,殺了四個被害者,雖然這四個人都是死有餘辜的殺人狂魔,但是如果Judge願意,她完全可以把線索提供給警方,讓警察去解決掉他們。

  「這是個我不屑於回答的問題。」

  「等等!等等,讓我跟Judy說一句話好嗎。我求你了,讓我跟Judy……」

  「她說她不想聽你說什麼,她愛過你。」

  說愛的時候,Judge的臉上露出了譏嘲的表情,Judy確實全心全意地愛過這個男人,可那又怎麼樣呢?他還是背叛了她,喜歡上了她一直不喜歡的Jane——那個被她分裂出來的不完整的人格。

  男人的手指又動了動,剛剛女孩兒測試他的心跳就說明他身上的藥物作用就快結束了,只要再等一會兒、只要再撐一下他就可以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Jane,你不是問我,你和Judy我更喜歡哪一個嗎?你不想知道答案了嗎?」

  「天啊,這個可笑的男人,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延續自己的生命,用自己自以為是的深情……沒用的,她對你的感情毫無興趣。」

  「Jane!Jane你出來,我要告訴你我確實一直把你當成一個完整的人,我愛你,Jane我一直愛的是你!」

  女孩兒眨了眨眼睛,她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再次彎下了腰,纖細的手輕輕地撫過Wood臉龐,眼睛中仿佛帶著一層迷霧。

  她是Jane,簡單的、低智商的、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能任由費洛蒙支配的不完整的人格。

  可能,她連什麼是愛都不知道。

  「可憐的警察先生,我說過,你總是會做出最糟糕的決定。」

  「Jane,我愛你,我愛的一直是你!」

  「呵……」女孩兒的嘴裡發出了一聲冷笑,那種散漫的目光再次消失,她的表情又變得冰冷堅硬。

  「你在哀求那個你一直都看不起的女人嗎?」

  她站起身,抬起腿,一隻手卻也抬了起來,手上拿著一根鋼絲。

  鋼絲刺入了她自己的腿。

  「呃啊!Jane,你瘋了嗎?」

  因為另一個人格的背叛,Judge憤怒了,她重重地踩下了槓桿的另一端,身體開始恢復知覺的Wood剛剛好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滾下了槓桿,他現在就躺在了礁石的邊上,卻沒有掉下去。

  「Judge,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我的存在又把我當做完整的人格的人,我不想他死。」

  「他必須死,他同時誘騙了你和Judy,你忘記了嗎?」

  「無所謂,我也同時勾搭過很多男人。」

  女孩兒臉上的表情隨時在改變著,兩個人格正在爭奪著這個纖細單薄的身體。

  隨著身體力量的恢復,Wood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他看著在他面前徹底分裂了的「J」,臉上充滿了憂慮。

  「Jane!Jane!」

  「警察先生……」Jane最後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Judge最終還是占據了主動權,她的手上還拿著剛剛自己刺傷了自己的鐵絲。

  她的目光看向了遠方的路,又看著面前的男人。

  「你身上的藥效比我想象中退的還要快。」

  「是的……在四肢發達這方面,我總是被人低估。」

  Wood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量——這讓他重新擁有了安全感。

  「你把Jane怎麼樣了?」

  「你沒必要知道。」

  「這些天誤導我破案的人到底是你還是Judy?」

  Judge眯了一下眼睛,她不喜歡現在的局面,也許,是不習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去殺人。

  她不再說話,目光深深地看著那天、那海、那警燈閃爍的公路……突然,她猛地衝向了Wood——身後礁石的最高點。

  Wood以為對方要把自己推下海,下意識地閃避開,只看見了對方的身影消失在了礁石上……

  在礁石下面,警察在對著他喊著他最熟悉的那些話。

  他站在礁石頂端朝下看了兩秒,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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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發表於 2016-12-10 00:05:43 |只看該作者
☆、第173章 劫匪

  「難道你還要拍第二部嗎?」

  當初看到劇本最後彩蛋的時候池遲曾經這樣問過凱恩斯導演,得到的回答是:

  「總要做好一炮而紅的準備。」

  在旁邊圍觀他們視頻討論的竇寶佳曾經在事後吐槽說:「要是真的一炮而紅了,那一個B級片也未必請得起了啊。」

  池遲的回答是搖了搖頭:「要是真的紅了,我們就會大賺一筆,到時候……完全可以把整個電影運作的更高端一點。」

  身為經紀人的竇寶佳已經習慣了池遲和她完全不同的視角,卻還是覺得她的很多想法比自己所預估的上限還要高一點。

  這個已經更名為《Reproduce Murder》(中文名《以彼之道》)的電影中池遲的戲份已經結束,麥康利的戲份還要一個禮拜的時間,整個電影徹底拍攝結束還要十二天。

  池遲在安排好了婚禮的籌備之後,和柳亭心一起回國,白叢凱沒跟來,因為柳亭心堅決要求白叢凱穿燕尾服。

  她的原話是:「你要是穿那麼一身披紅掛綠的,我會以為我嫁給了西門慶。」

  眼裡含著兩泡淚的白叢凱:「……」他只能趁著柳亭心她們回國的時候去定製一套西式禮服。

  柳亭心回國的消息很快就被販售明星航班信息的人傳到了網上,因為《柳爺說》最近很紅,很多沒看過柳亭心電影,或者以前一直把她當做是高逼格青花瓷花瓶的人都喜歡上了她這種隨性的作風。

  面對這樣的情況,身體情況欠佳的柳亭心直接選擇了走VIP通道。

  「看我的電影還能說是花了張電影票錢支持我,來機場堵我看我本人長啥樣這不是腦子裡進水了嗎?有什麼好看的?我又不會當眾表演胸口碎大石。」

  《柳爺說》似乎激發了柳亭心的另一種天性,她本來就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現在說話的時候還帶著犀利的吐槽風,經常讓人難以招架。

  比如經常被粉絲迎來送往的池遲,現在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她可沒表演過胸口碎大石,徒手開磚要是練練說不定能行。

  因為池遲強硬的作風,那些售賣明星隱私的人都自動跳過了她的航班信息……這也直接導致了這次她回國的消息,連狗仔們都沒有獲得。

  這一點小小的細節變化就像是蝴蝶扇動的翅膀,最終讓後來震驚了娛樂圈的「狗仔假扮劫匪事件」發展到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地步。

  整件事情還要從柳大龍把「柳亭心可能得了癌症」這個消息賣給他熟悉的狗仔說起。

  這些年,八卦市場風起雲涌,小報狗仔們上幹不過專業狗仔記者,下幹不過直接花錢買料的營銷號,比上不行比下不行就只能另闢蹊徑。

  而這種做法挑戰的往往是道德的底線。

  就像當他們對柳亭心的身體情況進行了大量調查,收集到了她可能患有乳腺癌的情報之後,他們興奮了。

  《一代影后,罹患乳腺癌,人之將死,不認親父母》這條新聞至少值一百萬啊!

  「我們這次一定要搞出這個大新聞。」

  抱著這樣的信念,他們跟著柳亭心到了閩地,聽說她去拜訪了有名的手工傳統禮服作坊,他們匆匆趕去卻又撲了空,就只能緊急買機票又跟著她到了粵省……

  因為一直都慢了一步,這兩個狗仔並不知道池遲一直陪在柳亭心的身邊。因為生活隨性性格灑脫,柳亭心身邊的保鏢一向比別人少一點,這個圈兒內大家是都知道的,即使柳亭心因為《柳爺說》的節目熱度陡升,她也沒有給自己配備更多保鏢的打算。

  「何必呢?前呼後擁,別人越發把你當個人物,你身邊不帶人,他們都未必認得出你來。所謂的只認衣裳不認人,咱們明星也是一樣,在馬路上喊柳亭心來了可能有人都不知道是誰,喊著『大明星』來了,保准能把整條路的人都吸引過來。」

  柳亭心的歪理就是這麼一套又一套的,池遲實在是說不過她,就只帶了兩個保鏢和于緣陪在柳亭心的身邊。

  也正是認為眾所周知的柳亭心身邊人少,才壯了這些狗仔的狗膽子,讓他們做出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池遲她們入住後三個小時那些「想搞大事情拿獨家頭條」的狗仔終於摸到了柳亭心下榻的酒店,他們異常的興奮。

  其實,一個人得了什麼病,除了診斷結果之外,別的東西都只能算是推斷。

  狗仔們自然不會滿足於推斷,他們想要的大新聞必須是柳亭心罹患癌症的鐵證。

  最好的鐵證……就是拍到柳亭心的胸口。

  這也是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據說乳腺癌晚期的時候人的胸會非常難看呢,希望到時候他們拍照不會把自己嚇到。」——在等柳亭心的時候,他們還有著這樣的擔憂。

  五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點,睡了一個懶覺的柳亭心帶著一個瘦高帶著棒球帽的人走出了酒店,她們的目的地是街對面的某個茶樓。

  戴著棒球帽的人就是池遲,聽說池遲來過粵省好多次都沒有真正吃一頓花城的早茶,柳亭心對池遲充滿了深深的憐憫,決定在走之前就帶著她去酒店對面相當有名的茶樓吃飯。

  柳亭心的兩個保鏢加上于緣都落在很靠後的地方,狗仔們看見柳亭心就已經非常激動了,根本沒注意到她旁邊的人到底是誰。

  「快快快,準備行動。」

  瘦高的男人戴上了口罩,還有黑色的手套,他的胸口和帽檐兒上都別著針孔攝像頭。

  「你去,我拍,要是效果不好我就喊你。」

  「車停好了嗎?保證能跑掉?」被柳亭心的保鏢們抓到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絕對沒問題,你那邊跑路我這邊就開車,你放心地去吧。」

  瘦高男人的同伴調整著自己手裡的長焦攝像頭,對他的同夥兒揮了揮手。

  「蝦餃,燒賣這都是必須吃的,腸粉也要……其實我最喜歡的是奶黃包啊,可惜現在胃口不好,那麼香的東西現在吃不下去了。」

  柳亭心一邊走一邊跟池遲說著這邊的美食,和她關係甚好的宋導演就是花城人,當初一起在花城合作拍戲,柳亭心從宋導演那裡學來了頗多的「花城食經」。

  「聽起來就很棒啊。」

  池遲扶著柳亭心的腰,五月底的時候花城已經很悶熱了,池遲扇動著手裡的扇子,就怕柳亭心的身體從稱得上是濕冷的澳國到了這裡會覺得不適。

  「行了,你看你跟個小太監似的還跟我扇風,怎麼不扶著我的手走路啊?讓我徹底過個老佛爺的癮?」

  柳亭心的本意是奚落池遲現在就把她當成了一個易碎品,沒想到那個淘氣的傢伙居然真的捧起了她的一隻手。

  「老佛爺,奴才牽著您。」

  哈腰,含背,再在臉上掛上諂媚的笑容,更絕地是兩條腿往外叉著走路,池遲把一個特會來事兒的老太監演得惟妙惟肖。

  「行了行了,你別鬧了。」

  「讓你開心的事兒怎麼能算是鬧呢?」

  池遲還對柳亭心的態度很不滿意呢。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帶著口罩的人慢慢地接近了她們,在距離柳亭心還有十米遠的時候,他猛地加速,目標是柳亭心手裡的包。

  被人拽到了包包,柳亭心自然雙手使力握緊,就在這個時候,這個男人的手已經扯到了柳亭心的胸口的衣服上。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男人那隻無恥的手臂,男人見勢不妙,把柳亭心猛地往旁邊一推就要跑。

  池遲接住了柳亭心,把她往于緣的懷裡一放撒開長腿就去追那個「劫犯」。

  「還愣著幹什麼,快去追啊!」

  柳亭心的臉色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嚇變得蒼白,她指著池遲追人而去的方向對兩個保鏢說:「你見過扯衣服的搶劫犯嗎?不是變態跟蹤狂就是變態的狗仔!給我查周圍,肯定還有同夥兒!」

  剛剛對方把頭往她懷裡鑽的動作讓柳亭心感覺到了異常的噁心,因為憤怒,她的臉色看起來又正常了起來,其實剛好相反,又驚又怒,她現在還能支撐著說話不過是因為擔心獨自追人而去的池遲罷了。

  那個狗仔在前面瘋狂地跑,後面那個人跟他跟得太近,他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距離上車的地方越來越遠。

  「小李,快來接我!小李!」

  小李?

  于緣從距離他們五十多米的地方揪出了一個舉著攝影設備的男人,他心知自己抱著這麼貴的設備跑不了只能勉強讓自己藏得更嚴實一點,卻躲不過心細的于緣。

  「是狗仔。」

  于緣把那些拍攝裝備一樣一樣拆解著看,看看裡面都拍了些什麼。那個「小李」被人高馬大的保鏢制服之後還色厲內荏地喊了幾句自己是記者,身為明星的保安不能輕易對記者動手,保鏢對於如何處置這個人還是有疑問的。

  「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誰能證明他們是記者還是變態跟蹤狂?現在山寨的滿地是,看證件不如看行為……你覺得他們的做法像是記者嗎?」

  說這話的是于緣,看著從相機裡找到的照片,她的眼睛都泛著紅。

  特寫,各種特寫……各種……柳亭心胸部的特寫,這些人恨不能把攝像機變成透視鏡就直接看見柳亭心的衣服裡到底是怎麼樣的皮肉樣子……這種做法,簡直無恥至極。

  另一邊,終於追到了那個「劫匪」的池遲從後面飛起一腳把那個人踢了一個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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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0 00:06:06 |只看該作者
☆、第174章 論戰

  「我是記者!」

  那個趴在地上的人是這麼喊的,生怕自己被人當成是真的搶劫犯被打了。

  「什麼?」

  女孩兒從後面拽著那人的衣領,把他的上半身徑直拽離了地面。

  「不好意思啊,我跑的太快,現在耳鳴了。」

  然後,她的手壓著對方的頭,把對方的腦袋狠狠地磕在了地上。

  在一陣痛呼聲中,她的臉上泛起了微笑。

  「你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怎麼能搶劫呢?」

  說著,她的腳重重地踩在了那人的後腰上,看著他還在掙扎,這時才趕上來的保鏢趕緊壓住了男人的兩隻手臂。

  「搶劫是很不道德的,搶劫是犯罪的你知道?」

  「我是記者!」

  「他在喊什麼你聽清了嗎?我現在耳鳴什麼都聽不見,可能是澳國泡海里泡太久了。」

  保鏢呆呆地看著池遲一臉的「天真單純」,傻乎乎地點了點頭:「我也是耳鳴……我,我得了中耳炎。」

  「耳鳴」二人組完全不在意這人的慘叫,用拳頭和腳讓對方把「贓物」交出來。

  「我沒有搶劫!我是記者!救命啊啊!」

  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認出了正在打她的這個是池遲。

  「池遲打人了!救命啊!」這人深諳圍觀群眾們喜歡的是什麼,明星打人這個噱頭一定能引來一群人的圍觀。

  而只要明星要臉,他們這些「記者」就會是安全的。

  他得到的回應是那個戴著帽子穿著外套的女人乾淨俐落地摘了帽子脫了外套。

  聞訊趕來圍觀的人們哢嚓哢嚓對著池遲踩著那人後背的英姿拍照。

  女孩兒脫了外套之後上身只穿了一件無袖小上衣,下身是黑色的運動褲——自從花小花說池遲的有些粉絲看見她的腿都能認出她來之後,她在這種「改裝」的場合就經常會選擇穿長褲。

  雖然她對著鏡子看了半個小時也不明白自己的腿上到底有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池遲啊,真的是池遲啊!」一邊拍照,還有人對池遲招手,對池遲說:「池遲你好漂亮!」

  池遲還會對她們微笑招手表示感謝。

  「明星打人了!明星打記者啊!救命啊!明星打記者啊!」

  戴著口罩帽子形容猥瑣的男人喊著自己是記者,如英雄一般堂堂正正制服他的人面露微笑。

  圍觀群眾們果斷選擇支持池遲。

  「他搶劫啊。」女孩兒眨了眨那雙漂亮的眼睛,帽子摘掉之後她剛打理過的帥氣短髮自然地垂了下來,在俐落劉海的下面,修長的眉和精緻的眼美好到讓人無法呼吸。

  「啊啊啊!池遲你好漂亮!你比屏幕上還漂亮啊啊啊!」

  有幾個女孩兒顯然是池遲的粉絲,她們自發越過人群跑到池遲的面前幫池遲圍住了別人的視線,當然這樣體貼的行為也掩蓋不了她們花痴的本質。

  「幫我報警好嗎?他剛剛搶劫。」

  不管這個男人說了什麼話,到了池遲這裡都是無效的,她只重複一件事——他搶劫,並且付諸實施了,有沒有搶到東西不知道。

  即使警察來了,她也是這麼說的。

  于緣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了竇寶佳,那個時候池遲這邊的警察都還沒到。

  竇寶佳給婁藍雨打了個電話:「你該浪起來了。」

  五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點四十分,第一條發在微博上的「池遲打搶劫犯」視頻轉發量已經超過了五千。

  五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點,花城當地媒體已經開始報導了「池遲見義勇為勇鬥歹徒」的新聞。

  五月二十五日下午兩點,新聞全網推送,微博上影響力頗大的媒體官方微博都轉發了這條新聞。

  五月二十五日下午四點,「池遲搶劫」成為微博熱搜第一,#池遲擒賊#也成為了微博話題熱議榜的第一名。

  女孩兒的英姿以圖片版、視頻版的各種形式在網上傳播,有人拍到了她奔跑時的樣子,有人拍到了她飛起一腳把人踢翻在地的樣子,也有人拍到了她微笑著拜託別人報警的樣子……帥氣、英勇、可愛,這些詞套在池遲的身上一點都不為過。

  「天啊!好危險的樣子!萬一對方帶刀呢?」

  「畫面比拍電影還刺激,誰聽清視頻裡那人喊的什麼?」

  有人在新聞下面留評論說:「這次我真信了《申九》是自己真打的。」

  還有人回憶起了《鳳廚》裡面陳鳳廚被逼到極致和人在地上廝打的場景,嗯,那一幕大概也是真打的。

  當然,更多的人是對池遲進行著全方位多角度的「花痴」。

  我吃動作好帥!我吃好勇敢!我吃好勇猛!我吃摘掉帽子甩外套的動作帥裂蒼穹!

  「助人為樂池女士」的典故再次被人翻了出來,就算沒有錢可拿,單純為了蹭熱度,也有一些營銷號說池遲是「真正的正能量偶像」。至少發這樣的消息,不會被池遲的工作室給告上法庭吧?那些營銷號的皮下只能這樣無奈地想了。

  池遲在警局的筆錄清楚明白:「和朋友打算去吃飯,他突然出現拽包,我認為這是搶劫,就追了上去。」

  他喊自己是記者?

  「耳鳴,沒聽清,我前幾天在國外拍戲的時候耳朵進水了,還沒好透。」

  警察先生們在那個「劫匪」的身上發現了兩個針孔攝像頭,攝像頭的畫面能清楚地傳到「小李」所持有的設備上。

  他們說著自己是記者,拍的畫面卻都是柳亭心的胸,他們說著自己是記者,無論是酒店門口的監控還是他們自己拍下的視頻裡所表現的動作,都完全看不出「記者」的樣子。

  難就難在這裡了。

  到底是判定搶劫未遂,還是單純的「侵犯他人隱私」呢?

  在全網甚至是網下人們都討論著池遲「勇鬥劫匪」的時候,晚上六點多,整個事情開始反轉。

  有媒體針對池遲所打的並不是「劫匪」而是「偷拍的記者」,說池遲的行為是「打記者泄憤」。

  這一條新聞也被各個媒體競相轉發,「明星打記者」可從來是娛樂圈裡面最經久不衰的「媒體大菜」了。

  更遑論白天的時候池遲剛剛被「捧上神壇」,現在就能反轉,簡直是「大快人心」。

  「原來不是抓劫匪而是打記者嗎?」

  「要是打記者還打的那麼勇猛……嘖嘖,池遲真是……」

  「你們說他們得多凶殘才會追著記者跑那麼遠還把人打翻在地啊?」

  一直端著咖啡等在電腦前面的婁藍雨喝了一口咖啡,臉上勾出了一抹甜笑,她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和她唱對手戲才有意思嘛。

  五月二十六日凌晨,一小段監控視頻流傳於網絡中。

  在畫面中,能清楚的看見一個瘦弱的女人和池遲背對著鏡頭在說著話,這個角度看不見她們的臉,但是只看她們的動作就覺得她們是一種很放鬆在說笑的狀態,這時,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突然出現走近了瘦弱的女人,視頻的發布者為了讓人能分清楚每個人的動作,給這個男人加了個紅色邊框,給遲遲加了個藍色邊框。

  那個男人衝到了女人的跟前,有一個很明顯的拽包動作,在拽包之後,他的另一隻手……人們能清楚地看見那一隻手是往女人的胸前抓的。

  這是什麼情況?

  接下來池遲攔住他的動作,他把那個瘦弱的女人推倒在了池遲的懷裡轉身跑掉。

  在視頻的最後就是池遲把那個女人交到了自己助理的手裡拔腿狂追的畫面。

  「記者?」

  呵呵……

  從「池遲擒賊」到「池遲打記者」再到「記者?」,事情反轉了一次又一次,在第二天進一步發酵了起來。

  「如果一個人做出了視頻中這樣的行為還不能說是搶劫的話,那只能是因為這種行為比搶劫更惡劣。」

  「因為他有一張記者證就可以把池遲的做法定性為『打記者』嗎?不如說她是打『有記者證的搶劫犯』吧。」

  「抓衣領那個動作好猥瑣啊,我怎麼覺得他是在耍流氓?」

  在視頻的證明之下,原本跟風說「池遲打記者」的輿論再次改了口,他們紛紛譴責那個所謂的「記者」,並且安特了花城警方的官方微博希望他們把這件事情嚴肅認真處理。

  隱藏在輿論後面的大手正在進行著無形中的博弈,一方面是想要搞掉池遲的那一群人,另一方面就是要保護池遲的一群人。

  而身在其中的池遲只有一個要求:「在輿論的旋渦中盡量保護柳亭心。」

  婁藍雨聽見池遲的要求,默默地揉了揉額頭。

  其實整件事情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大家各自亮出底牌的時候能讓柳亭心的病情公布於眾來博取大眾的同情,池遲的要求會讓她自己陷入到相對一個比較艱難的境地。

  「柳亭心的事基本是瞞不住的。」

  已經有記者去採訪現在還在警察局裡的那坨東西了,柳亭心得了癌症這個事情不可能不曝光的。

  此時,柳亭心已經坐上了前往澳國的飛機,無論她怎麼說,池遲都不允許她留在國內等著被媒體扒皮。

  在這個事情上,柳亭心見識到了池遲前所未有的強勢的一面。

  「這樣的情況,到了最後媒體都會替她賣慘,她挺直了身板兒站了一輩子,還是希望自己能站到最後的。盡量地迴避,迴避柳亭心的病情和家庭。」

  女孩兒眉目低垂,靠著身後的落地窗坐著,在她的身後是千家萬戶的燈光,在她的面前卻是一條選定了之後就絕不會回頭的道路。

  婁藍雨看著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作為一個資深的業內,婁藍雨熱愛每一場輿論戰爭,勝利讓她癲狂,對手的潰敗讓她驕傲,那些需要她幫助的人從來只想著在這些戰爭中占據上風。

  唯有這個年輕得還像稚鳥一樣的傢伙,她只想到了保護。

  ─────────

  作者有話要說:  

  嗯……一直覺得我這篇文裡面,很多東西比單一的感情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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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0 00:06:26 |只看該作者
☆、第175章 炮製

  輿論的戰爭,和每一場戰爭都是一樣的,雙方各甩牌上桌,看誰能把誰的底牌壓死,誰就算贏了。

  池遲不讓柳亭心出場,她的底牌可以說是被放棄了,婁藍雨只能抓著道德至高點為池遲實力站街。

  那個記者的行為像是個搶劫犯嗎?

  像!

  那池遲打搶劫犯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

  有酒店的監控做證據,大眾基本都站在了池遲的那一方,除了池遲一貫的良好形象和對方的做法實在是太猥瑣之外,無論如何,池遲她是個女孩子,褪去了明星的光環,踩著那個「劫匪」的不過是個勇敢又堅持正義的女孩子。

  池遲這樣「偉光正」的形象讓一些人很不爽,這些人包括那些被池遲起訴過的媒體,又不僅僅侷限於他們。

  一直以來,娛樂圈和娛樂媒體是共生的關係,娛樂媒體為娛樂圈提供熱度,而娛樂圈製造新聞讓娛樂媒體獲取利益,他們聯合起來娛樂著大眾,造就著歌舞升平,書寫著血雨腥風。

  這是默契,是規則,娛樂產業資本之手的遊戲。

  偏偏,有個女孩兒站出來反對這樣的「規則」,高傲地把所有對她遵循著這種「規則」的媒體都告上了法庭,媒體們幾乎是有默契地不去報導池遲的消息,他們想把女孩兒打造成一個輿論真空,可是卻又攔不住大眾對她的關注。

  粉絲經濟時代媒體想要混飯吃也得討好粉絲,池遲有,還很死忠。她還有不錯的時尚圈兒關係,更不錯的資本方靠山……這些都導致了他們的「隱形封殺」是不成立的。

  現在這次的事情,他們天然理解成了池遲對媒體的泄憤。

  因為他們對池遲也一直是滿含憤恨。

  採訪那兩個狗仔的媒體,就是裹挾著這樣的憤恨而來的,他們在採訪了還被羈押的兩個人之後並沒有直接發新聞,而是順藤摸瓜採訪到了柳大龍……在那裡,他們得到了柳亭心多年沒回家,明明身價可觀每個月只給家裡一點點錢的信息。

  那個出現在鏡頭中的瘦弱女人是柳亭心?她得了癌症?要死了?

  一個將要死去的、有不少財富的女明星……在出事之後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博取輿論的同情,反而匆匆出國。

  池遲保護的是柳亭心,這明明是個更有關注性的點卻被池遲方的宣傳徹底瞞下來了。

  這是為什麼呢?

  這些記者們開始開動他們的大腦。

  是的,開動的是他們的大腦,而不是他們觀察事物真實屬性的雙眼。

  很快,他們找到了自以為是真理的點。

  池遲在貪圖柳亭心的「遺產」,想她一個女孩兒要撐起一個工作室,去年還好,有幾部電影,今年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網劇和一個電影,跟老外合作的電影國內的演員基本都是賺不到錢的,網劇就算片酬再高,那對於女明星來說也未必夠的。

  這就給了池遲覬覦柳亭心財產的「理由」。

  至於這個理由是否成立?

  有什麼要緊的呢?夠勁爆就足夠了。

  至於池遲到底有沒有垂涎柳亭心留下的錢呢?反正是大家猜的,要是池遲真的拿了,那當然是大家猜對了,要是池遲沒拿,那是因為有了媒體的監督她不敢動手了。

  至於柳亭心呢……這麼多年跟男人們都是只聽見雷聲大,都沒見過雨點兒,說不定根本就是……

  「人都快死了,咱們這麼無憑無據就說人家是個拉拉不太合適吧?」

  負責撰文的人對著這個新聞的大綱研究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如就把這種猜測放在相關新聞下面評論的水軍裡面,在那引導一下也省得池遲再告咱們說造謠。」

  「池遲那一方的人最喜歡搶占道德至高點,咱們要是說柳亭心和她那啥,又沒證據,很容易被她反殺的。倒是覬覦財產這個我們可以說的隱晦一點,只說『事實』,說她有多少多少錢,現在還被池遲控制在澳國回不來……」

  「消息一半真一半假,只要真的那一段有說服力,假的自然就會讓人相信了。」

  幾天之後,當人們對於這個「記者還是劫匪」的案子的熱情稍微降低了點的時候。一篇被精心炮製出來的新聞稿出現在了各個新聞門戶網站的首頁。

  這個新聞從那兩個狗仔如何「認真負責嚴謹」地希望保護大眾的知情權開始講起,說到了柳亭心和她家人之間的八卦糾葛,比如多年不回家,比如自己住著別墅卻讓家人住著普通的公寓。

  這篇文還談到了柳亭心的家產,國內有幾棟別墅,還有她在自己經紀公司所持有的一點股份。

  「發跡之後不孝」這個點已經足以引起讀者們的閱讀興趣,當這篇文章甩出柳亭心得了癌症怕是不久於人世的這個消息的時候,就顯得有點清淡。

  是措辭上的清淡,卻在情緒上讓讀者們高潮迭起,這時,這篇文章才說起了池遲那天「保護」的人就是柳亭心,可是身為受害人的柳亭心卻一直沒有出現而是在池遲助理的護送下出國了。

  為什麼呢?

  這篇文章並沒有說出一個真正的「理由」。

  卻在字裡行間暗示人們,池遲之所以隱瞞柳亭心的事情,是為了獨吞她的財產。

  「畢竟每天起床都要想著告媒體來博人眼球也是要花錢的。」

  一篇長文後面是無數媒體的跟進,柳亭心得了癌症的消息譬如一道驚雷打在了無數人的頭頂,這些人有的是她的影迷,有的是喜歡她性格的路人,有的是她脫口秀節目裡剛圈來的粉,有的是單純想到「英年早逝」四個字就倍感唏噓的普通人。

  這些人還沒來得及為一代影后即將香消玉殞而感到傷心,就先被捲入了輿論的旋渦之中,他們中的大部分開始率先質疑池遲,原因除了憤怒之外還有遷怒,以及某種隱藏在人內心深處的艷羨,這種不甚光明的想法自然不能明說,卻不妨礙他們開始對明明幫了柳亭心的池遲「粉轉黑」「粉轉路」。

  幾乎所有的媒體都開始連篇累牘地說柳亭心可能真的得了癌症,可以作為證據的事情是她在幾個月之內迅速消瘦,在那段視頻裡,她已經瘦到讓人完全無法從哪個孱弱的背影中分辨出是她的地步了。

  柳亭心要死了。

  柳亭心的遺產歸屬。

  這兩個問題讓很多圈裡圈外人討論和研究,這個時候,他們再看著當初他們一力擁護的池遲,就不自覺地戴上了有色眼鏡。

  說池遲為了拿到柳亭心的財產把她控制起來了,這個絕大部分人是不信的,因為柳亭心不是傻子。

  但是說池遲是不是為了柳亭心的病症不被曝光才不把她那個「一起吃飯的友人」供出來,是不是為了柳亭心的遺產才這麼盡心竭力地幫她……財帛動人心,以己度人,很多人都信了。

  就在這個時候,柳大龍真的幹了一件大事。

  他帶著自己老家的全部親戚披麻戴孝堵在了池遲「小水窪」工作室的門口,哭喊著要見自己的妹妹,求池遲高抬貴手快點放人。

  目前只有後勤人員留守、工作人數只有個位數的小水窪工作室被迫停止了工作。

  一天,兩天,三天……連著四天他們披麻戴孝又哭又跪,讓媒體們過足了看熱鬧的癮,池遲卻一直都沒出現。

  直到第五天,小水窪工作室發布公告,將舉辦一場公開的說明會,邀請諸位媒體人參加。

  42名記者參加了這場說明會。

  時間是六月三號下午兩點,距離柳亭心的婚禮只剩了不到二十天的時間。

  在會上,人們終於見到了自從所謂的「勇擒劫匪」之後就一直沒有露面的池遲,很顯然,當初人們把她捧上了神壇,現在也都用著懷疑的眼光看著她。

  池遲是這樣回答自己跟柳亭心之間關係的:「我拍戲,她修養,澳國是個好地方。」

  至於什麼柳亭心是不是得了癌症什麼的,池遲一律拒絕回答。

  「這是柳亭心的個人隱私,我無權回答。」

  面對這樣沒價值的答案,在座媒體人們的火氣也越來越大。

  「池遲,你那天毆打記者是不是有泄憤的情緒在裡面呢?畢竟你和很多媒體的關係並不好。」

  一個記者站起來終於問了池遲一個很具有攻擊性的問題。

  「我毆打誰?」女孩兒挑了一下眉頭,顯然,這個問題的核心到底是什麼,她和這位媒體人是有分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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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0 00:06:36 |只看該作者
☆、第176章 驅逐

  「我說的是您毆打記者這件事,是不是有你泄憤的因素在裡面呢?」記者抬高了聲音把自己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池遲討厭媒體的形象幾乎已經可以說是深入人心,要說她對當初那些人假扮粉絲接近她的事情沒有怨言,媒體們不信,就連普通人都不信。可是媒體也覺得自己冤,當初做這個事兒的是營銷公司,那些人也是營銷公司養的,可是被遷怒的全是所有的娛樂媒體,這樣的氣性,幹出泄憤打人的事情不是不可能的。

  人們都看著池遲,閃光燈連成了一片,不肯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而池遲的臉上沒有表情,她盯著那個記者看了兩秒,聲音輕緩柔和地說:「您認為我打的是記者?」

  隨著她的話,她的臉上展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

  「誰認為我打的是記者,麻煩舉個手。」

  女孩兒笑容滿面,記者們有些不明所以,稀稀落落的,幾個面色不善的記者先舉起了手,隨後很多記者都舉起了手,還包括攝影師。

  「今天我在這裡請的是記者,記者呢,首先要遵守新聞職業道德。沒有遵守的,以非法手段獲取新聞,觸犯法律的都不是真正的記者。我不承認那兩個人是記者,在這個案子中他意圖搶劫和侵犯別人隱私,他們現在還是犯罪嫌疑人,還認同他們記者身份的記者,我認為……」

  「你這是偷換概念,他們是以記者身份進行這種活動,那他們的行為……」突然插話的依然是那個問池遲是否是為了泄憤而打人的記者。

  「那是你以為的,在這裡你們想聽的……是『我以為』。」

  池遲語調平緩,並沒有因為被人打斷了發言而生氣。

  「現在就麻煩你們聽完我的『我以為』。我以為我今天請的是記者,但是承認犯罪者記者身份還自願與之為伍的人我以為並不是記者,既然不是……

  保安,麻煩你把他們都請出去,一共23個人,別落下了誰。」

  大門轟然打開,這個酒店的六十名保安走了進來,禮貌又不失強硬地請這些記者們出去。

  「池遲!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今天是在羞辱我們這些記者嗎?」

  女孩兒輕輕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神態挺放鬆的,看起來很有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她的面前此刻已經亂成了一團,有的記者試圖衝到她面前說點什麼,也有的記者在掙扎並且咒罵著他,那些沒有舉手的記者中也有人憤而起身離場,池遲也沒有出聲阻攔。

  面對記者的呵斥,池遲看起來依然沒生氣。

  「沒有啊,我很尊重記者這個行業,正是因為尊重,我才希望這個行業能別那麼良莠不齊,也能別那麼……自以為是。」

  一個普通的女人得了乳腺癌之後被人扒衣領確認病情,那是奇恥大辱,那是對人性中憐憫、良知……等等善良部分的踐踏和拋棄,這樣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應該十個有九個人罵人渣。可是這個事情發生在了一個女明星的身上,就成了一段一而再再而□□轉的媒體盛宴。

  今天坐在這裡的這些人還有幾個人記得柳亭心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犯罪案件的受害人?人們看著她的病,看著她的錢,看著……那些能製造新聞的點。

  這些讓池遲感覺到了憤怒。

  你們不是要盯柳亭心那點小事兒嗎?那點小事兒又算什麼呢?想要大新聞我給你們就是了。

  「我願意尊重那些用事實說話關注事件本身的記者,謝謝你們的操守和堅持,我也只承認在座的各位,有這種堅持的人才是記者。其餘的……請離開我的會場。」

  「池遲你這是妨礙新聞工作者工作!你不能讓我們離開。」

  依然有要被請離會場的記者聲嘶力竭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女孩兒的臉上依然掛著淡笑,這種人們已經習慣了的笑容落在那些人的眼裡都帶著濃濃的譏嘲。

  「為什麼不能?我的消息通報是通報給記者的,你在我眼裡不是記者,我自然有讓你離開的權利,畢竟這個會場的租金是我付的。」

  一個人的笑容能有多得意,多傲慢,看著池遲人們就能知道答案,在說到租金的時候,她笑得特別惹人討厭。

  婁藍雨看到了她的樣子,默默深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都輕輕抖了一下,別誤會,她完全是興奮的。

  戰鬥吧,少女!這真是太刺激了。

  記者們吵吵嚷嚷,甚至想對保安們動手,最終還是被制服給送了出去。

  「池遲,你這種做法會招報應的!」有人意有所指。

  「以公謀私,你真這麼做了就說明我不把你當記者是對的。」池遲反脣相譏。

  即使是坐著一直沒說話的這些記者們,他們看著池遲的眼神也是恍若是在看一個死人。

  她完了,不管她有怎樣的才華怎樣的背景,拿了怎樣的獎項……今天之後,她所得罪的是整個記者行業中最下作的那一批人。

  這些人縱使這次理虧,以後也會像是鬣狗追逐著獅子一樣地追逐在她的身邊,只要池遲展現出一點的疲態,有一點的瑕疵,他們也都會衝上去把她活活咬死。
   
  「下面,我對你們關心的問題做統一解答。」

  看著酒店的大門再次被關上,池遲的神色恢復到了平常,面對著空了一半的記者席位,她開始說自己想說的信息。

  「我當時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記者,因為他的動作實在是太超乎想象了,哪怕是個有底線的人都做不出這種事情……

  我個人有錢,去年我工作室繳稅的清單複印件一會兒會發給大家一人一份,甚至還有我個人的個稅繳納情況,小水窪工作室目前的經濟狀況極好,畢竟我們工作室一共才十幾個人,過去兩個月最主要的收入是收到了兩家造謠的營銷公司的賠償。」

  這種事情拿在檯面上說真的好嗎?

  記者們滿心詫異地翻了一下資料,然後為上面的數額咋舌了。

  「目前我擔任主角的幾部電影我幾乎都有投資,甚至六月上線的網劇我也有抽成,而我們工作室的員工加起來也才二十四個人。」

  說這個是池遲為了證明自己根本不用希圖柳亭心的「遺產」,她自己身價頗豐投資有道,還有兩個現在事業進入了正軌的上升期新人……哦,對了,還有每次出演能讓工作室賺寥寥幾萬甚至只有幾千塊合同顧問費的涂周周。

  按照竇寶佳的說法,涂周周給公司交的錢對公司來說大概也就是一份勞保,有,也真的算不上多少錢,沒有……那肯定比不上有。

  涂周周也因此成為全公司接活兒最多賺錢最少的藝人。

  所以,納稅清單上能看見數額龐大的分成繳稅,也能看見蔣星兒她們幾十萬左右的收入繳稅,中間穿插著的是無數來自涂周周的「小錢兒」。

  這些收入加起來怕是比柳亭心的收入要高不少啊。

  而這些錢不過是女孩兒在不到兩年的過程中積累出來的財富。

  「財務也好,收入也好,我從來對媒體朋友們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我記得是幾個月之前我還被你們稱為有問必答小甜心,現在卻已經幾乎和你們站在某種對立面上了。這中間發生了不少讓人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對此我很遺憾。

  也很抱歉。

  我現在走的這條路,我會堅持走下去,未來,還是要給各位添麻煩了。」

  女孩兒微微鞠躬就退場了。

  留下的話,卻讓不同的人解讀出了不同的味道。

  坐在了車裡的池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往後仰頭躺在自己的座位上,連話都不想說了。

  「我以為你談到柳亭心的時候言辭犀利一點也就是了,現在鬧成這個樣子……」竇寶佳都不知道自己該說池遲什麼好了。

  「言辭再犀利,說的也是柳亭心,池遲現在這樣,人們說的都會是她。」

  婁藍雨想替池遲說什麼,得到了竇寶佳一個充滿了殺意的瞪視。

  「你不是說你就想安安心心的演戲嗎?你今天得罪了那幫人,他們以後都結結實實地盯著你,你怎麼安心?!」

  「保護演員是劇組的義務。」池遲悶悶地說。

  「呸!別跟我講大道理。」

  竇寶佳很想掐死池遲,就不能為自己想想嗎?!

  「上次你是反對造謠和炒作,基本站在了道德至高點上,現在這次的案子你就是一定要背別人應該背著的東西往前走……你這樣是給自己找事兒你知道嗎?」

  池遲只能傻笑不說話。

  「我希望你能記得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我記得,是表演的本身。」池遲這樣回答她的經紀人。

  「新晉影后驅逐記者」這個事兒鬧得沸沸揚揚,普通人只要願意參與其中,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就會被人塞上一堆,諸如當時有記者挨打啊,吃吃多麼傲慢無禮啊,有人攝像機被砸啊,不一而足,池遲的形象在眾多媒體的口裡那就是個高傲自大到瀕臨瘋狂的年輕人。

  就在這個時候,本周的《柳爺說》重磅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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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0 00:07:07 |只看該作者
☆、第177章 缺愛

  所有關於池遲和柳亭心傳言中最噁心的,大概莫過於「池遲為了壓榨柳亭心最後一點剩餘價值逼著她上脫口秀。」

  把池遲形容得恍若逼死楊白勞的黃世仁。

  甚至有很多柳亭心的影迷都信了那些信誓旦旦的傳言,他們在網上對池遲也說過很多很過分的話。

  池遲面對記者的強硬態度以及曬收入的行為讓一些人選擇對網上的輿論進行觀望,也讓另一部分人覺得池遲心機深沉。

  柳亭心在這個時候播出了自己的《柳爺說》,讓那些對池柳兩人私事和柳亭心家事感興趣的人都蜂擁而至,在線觀看人數一度飆升到八百多萬。

  在這個視頻裡,柳亭心依然穿了亞麻色的長裙,肩膀上還有那條時常出鏡的紅色披肩。如果不是媒體已經鋪天蓋地地說她命不久矣,人們看著她的樣子大概還會以為她是那個慣常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的柳爺。

  柳爺的手裡拿了一把骨雕小摺扇,人們的關注點並不在那把價值不菲做工精細的扇子上,而是在她的手上。

  今天的柳亭心沒戴手套,露出了乾瘦到了極點的手。

  就像池遲最讓人喜歡的是腿和腰,楊菲兒最讓人喜歡的是形狀優美的上圍,顧惜最讓人喜歡的是精緻的頸項鎖骨一樣,幾年前的柳亭心身上最讓人著迷的部件兒就是那雙手。

  不是十指纖纖的那種嬌柔款,而是有點粗糙又帶著一點力量感的中性質感,她的這雙手,就像她的另一雙眼睛,為她在很多經典電影情節的表現中增光添色。

  現在,這雙手大概只能在恐怖片裡才會出現了。

  因為它現在的樣子似乎就只能屬於病入膏肓的人,關節突出,指甲蒼白,就像是空盪盪的骨頭上被人隨意地糊了一層皮兒,毫無美感,只讓人覺得可怕。

  可是它們的主人毫無所覺,依然說著那些沒著沒落的話題。

  「我今天學了一個段子,我啊,就是一個特困生。知道什麼叫特困生嗎?」

  女人斜依著沙發坐著,臉上依然神采飛揚。

  那些看視頻的人們卻只覺得氣憤,因為視頻的彈幕上被人刷滿了罵池遲的話,如果不關掉彈幕,根本看不見柳亭心的臉。

  「特困生,當然是家庭條件特別窮的孩子。那些被網絡文化給帶跑偏了的,記得往回跑兩步。」

  自然有人想到了「特別犯睏」的學生,聽見了柳亭心一本正經的回答差點笑噴出來。

  柳爺卻在這個時候一轉畫風。

  「曾經,我就是個特困生。我父母當時都是國企的員工,生了我哥之後又生了我,為了逃避政策,我差點被送人,結果還是被查出來了,我媽沒了工作,那以後,我就是我家裡的災星了。」

  說到災星這個詞兒,柳亭心端起自己面前的水杯一飲而盡,有一個男人給她倒了一杯水。

  「知道災星是什麼嗎?」柳爺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想了想,然後撇了撇嘴,「就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上學之前要給家裡人在早上七點前做好飯再走。上中學的時候因為長得好看被男孩子吹口哨,結果挨了自己親媽的一頓皮帶。大學考了不能上,不是因為家裡掏不出你的學費,而是爸媽覺得你年紀大了,應該嫁人換錢回來給哥哥娶媳婦了。」

  柳亭心的語氣很平淡,平淡的讓人心冷心酸,又越發地覺得她確實不容易。

  只是從這種掙扎中掙脫出來的女人,她要死了。

  枯瘦的手對比著那如玉容顏,對於她的粉絲來說根本是一場噩夢,太多的人看到這裡已經痛哭失聲。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收拾起了那點看八卦的心思,真正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和所有人都畏懼的死神面對面了。

  「我肯定是不想早早嫁給什麼三十歲還離異的某科長,更不想跟什麼副區長的智障兒子扯上什麼關係。所以,我就跑到了另一個城市,當起了平面模特,後來當了演員……一路,慢慢地,就走到了現在。」

  隨著自己的敘述,柳亭心自己好像也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歷重新走了一遍,其實,當初她為什麼願意連夜坐飛機去為《跳舞的小象》奔波,就是因為她看那個電影的時候雙眼發酸。

  「我說自己是特困生,因為我的家庭條件裡缺愛,我一直認為,在一個家庭裡,愛和錢一樣的重要。所以,有些孩子成長的環境缺錢,他們是特困生,我的成長環境缺愛,我也是特困生。」

  屏幕上的女人淡淡一笑,突然抬手從鏡頭外的一側扯過了一隻手,剛剛正是這隻手執壺為柳亭心倒水。

  「後來啊,我就不缺了,因為看透了,所謂的愛,就是有人願意全心全意地為你好,我有點背運,從小到大,願意這樣對我的人太少。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身邊還有一個,這次我會抓牢了,不鬆手。」

  一邊說著,柳亭心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枚鑲著碎鑽的男款戒指戴在了那隻手的無名指上。

  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

  柳爺有男人了!柳爺公開戀情了!

  彈幕再次爆炸,大中午頭兒的,不知道多少人已經變成了煙花飄散在六月的綿綿細雨裡。

  「要是我沒了呢,就讓他把我這些年留下的日記都燒了,別想著做成什麼本子紀念我。你們得監督他。」

  監督什麼啊?觀眾們被柳亭心誇張的語氣逗得有點想笑,眼淚卻又更洶涌了。

  「我這輩子缺愛,也缺錢過,我知道缺錢的滋味,所以我決定在我去世之後把我的財產全部都捐給社會福利院那些從小就不知道愛為何物的小傢伙兒們。」

  柳亭心說的輕鬆,仿佛捐出去的不是幾百萬幾千萬,只是一點毛毛雨,說著自己「遺囑」準備著掏大錢的架勢,就跟別人心血來潮買了一包煙一樣。

  或者更隨意放縱一些。

  「上次咱們說到感情的問題,其實感情的問題,不僅僅是侷限於愛情範疇。有些東西是友情是愛情是親情也很難說清楚,但是在一起了,那就開心就好。」

  在那隻手指張開擺在桌子上,柳亭心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她想跟老白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朋友多好啊,可以分享榮耀,卻又不會因為你做錯了事情而盲目地尋求別人來幫你,因為是利益共同體。可以彼此幫助,也會互相尊重、因為彼此都不需要全身心地屬於對方。

  這樣的關係最好,最省事兒,也最不會讓人感覺到生活中的壓迫感。

  可是,兩個感情之間那道高高的門檻,她還是跨過來了。

  要說她開始渴望愛情了,並不是,但是人性就是這麼糾結。她只想去享受這樣一段有人關愛的時光,反正她要死了,這段情感不用維繫多久,更不會因為她自己的折騰而讓這段感情被毀掉——短暫的自然也是美好的。

  出乎他預料的是,當她和白叢凱在一起之後,她開始覺得人生不僅只有她曾經跟別人的那些糾葛,更有一種默契,這種默契裡帶著她從沒體驗過的甜美……只是可惜這種甜美,註定短暫。

  「有錢的人大概都在很苦惱自己應該吃點什麼。而沒錢的人考慮自己下頓飯還有沒有的吃。感情也一樣,沒有感情的時候你覺得能湊活一點有了也行,真有了感情……你就會為他傷心難過。」

  老白啊,該拿你怎麼辦呢?

  怕你用情太深,也怕你情假戲真……

  我欠債不還,你可如何是好?

  還有池遲,她生怕別人受了委屈,可是自己的委屈根本無從訴說,就像這次的這件事兒,明明只要讓她柳亭心自己站出來也就好了,她卻一肩扛下,為的是讓柳亭心能夠「安享晚年」。

  這又是何苦呢?

  柳亭心總是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欠了別人的錢和情是不會還的,可是她一輩子也不會真讓自己欠了別人多少。

  除了那個傻兮兮的池遲。

  這輩子挺走運了,臨了撿著了一個很靠譜的朋友,能看見風霜刀劍,然後一起走過去,也能看見繁花似錦,大家念著她的名字,想著她的作品,如痴如醉,她也覺得與有榮焉。跟她合作很棒,跟她做朋友也很棒。

  可是被她這樣護著的感覺,柳亭心發自本心的不喜歡。她已經習慣一個人瀟瀟灑灑走自己的路了。

  「你們叫了我這麼久的什麼爺們兒,現在說不清楚可是有點對不起你們對我另類的看重了。是啊,我是要死了,病也就那樣……拖拖拉拉,看看能不能拖到技術能把癌細胞都biubiubiu的一天……其實都知道不可能。所以啊,我努力地活著,帶著病,欠著人情,而不是你們認為的,別人拖欠了我,讓我寢食難安。你們叫我柳爺,我也就是柳爺,挺胸抬頭活著,不是那麼強,可也沒那麼軟弱。

  你們腦子裡以為的那個被人欺負到家的慫貨跟我沒關係。你們以為的那個或者利字當頭或者更加凶殘的女人其實跟池遲也沒什麼關係。」

  柳亭心這麼說著,慢慢地摸索著白叢凱的那隻手。

  然後握緊了。

  法律不能保證自己的家人愛自己,卻能保證自己不愛的人拿不到自己的財產,這樣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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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0 00:07:16 |只看該作者
☆、第178章 通話

  「人啊,心眼兒就這麼大。」

  看完了自己錄的視頻,柳亭心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外面的天色不是很好,她今天被白叢凱禁止出門了。

  一隻剛剛讓無數人嗟嘆的手兩根手指掐在一起露出了一點的指甲尖兒。

  「一次就只能看那麼一點兒事兒,現在我跟你結婚的消息爆出去,池遲那邊也就沒什麼人搭理了。」

  白叢凱沒說話。

  「這下事情徹底瞞不住了,宋導演上次來電話的時候你沒說是媒體造謠吧?我可是從來不敢騙他的。」

  白叢凱還是沒說話。

  柳亭心默默地翻了個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花茶蜂蜜水。

  端起了茶杯,她轉身看了看,又轉了過來,再倒了一杯蜂蜜水。

  那一杯水被她放在了男人的旁邊的小茶几上。

  白叢凱依然安靜。

  柳亭心頓了頓,終於忍無可忍,這才猛地一拍桌子。

  「行了!別哭了!」

  茶杯跳了起來,又落了回去,一直坐在那咬著小手絹無聲啜泣的中年男人起來的比茶杯還快,小心翼翼地撲過去捧起了柳亭心的手。

  「我錯了我錯了,不生氣啊不生氣。」

  柳大影后可沒有那麼好哄,不僅把手抽開,還背過了身去不看他。

  「我就是被你感動了,你看看你還親手給我戴了戒指,我想起來就想哭。」

  在白叢凱的手上,那一枚戒指還閃著光。

  他就特欠扁地把那一隻手在柳亭心的面前晃來晃去。

  「挺大一個男人哭得跟個淚包一樣。」

  嘴上是嫌棄的,柳亭心還是握了一下白叢凱戴著戒指的那隻手。

  只用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她就瞬間把一個淚包變成了一個小太陽,白叢凱的臉上只是一點淡笑,卻是看著也讓人覺得開心的燦爛。

  看著他的蠢樣子,柳亭心也笑了。

  「得意了吧,高興了吧?以後也是有名有份的了。」

  ……

  兩個人正膩歪著呢,柳亭心的私人電話突然響了。

  時至今日,柳亭心的私人電話知道的人已經沒幾個了,前幾天她癌症的消息剛放出來,她僅有的幾個還在聯繫的人都來了電話,僅剩一個人……

  僅剩的那個人,電話終於來了。

  「你在視頻裡說的是真的嗎?你真得了癌症了?」電話那邊傳來的是個女人的聲音,再不復曾經的甜美和驕傲,只有急切,和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驚懼。

  對方那麼著急,柳亭心反而又特別悠哉地躺了下來,還沒忘了喝一口一直想喝還沒喝到嘴的蜂蜜水。

  「當然是……假的。」

  打電話來的人是顧惜,聽見柳亭心這麼懶洋洋的腔調,她又急又氣。

  「你別開這種玩笑,你怎麼可能得癌症?你怎麼可能要死了?」

  「人嘛,都要死的,我也就是比你早幾年。」

  柳亭心早就看開了,不僅看開了自己的人生,還看開了她和顧惜的那些過往。

  一起吃過泡麵,也一起吃過牛排,一起走紅又一起被雪藏。

  只不過後來,一個另謀的是「生路」,一個另謀的是「活法兒」,這才在一場夜市攤子上的爭吵之後越走越遠。

  對了,那個夜市攤子還是柳亭心當年白天賣完衣服後晚上打工的地方,兩個年輕的女人喝醉了之後向對方的身上扔烤肉籤子,最終導致了柳亭心丟掉了那份雖然辛苦但是給錢不拖拉的工作。

  現在想想,即使是有些爭執的日子,也是美好的,至少她們鮮活而真實,不像後來那些漫長的日子裡一樣,一直活在別人定下的條條框框裡。

  比如她就是愛吃烤串,就是愛喝啤酒,就是愛吃小時候一塊錢一杯現在十幾塊一盤的田螺。可是她是影后啊,不可能遊蕩在夜市攤子上吃吃喝喝,有一次白叢凱看她可憐給她買了一點帶回家裡讓她吃,她吃了兩口,漱了漱口,就再也不再想了。

  因為她知道自己想的不是那一口吃的,而是她成為了明星之後所失去的自由。

  「呸!你瞎說什麼胡話呢?我告訴你,我死了你都不會死!」

  電話另一頭的顧惜想要尖叫或者做別的什麼 ,到頭來只能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仿佛這樣就能壓制住她心裡那些想要蓬勃而出的東西。

  柳亭心笑了笑,動了一下肩膀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一點兒,才輕聲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跟你一比,我是實打實的好人,所以啊,你好好活著多禍禍別人……」

  「你別說了!這麼多年了你除了會耍嘴皮子還會幹什麼?」

  「我還會耍你啊。」

  「你!」顧惜咬了一下自己脣角,天知道,因為這個動作會影響脣形她已經很多年沒做過了。

  「過幾天我婚禮啊,你來嗎?」

  「我……」

  顧惜抓著自己的手機,整個人都在抖,抖了一會兒之後,她才對柳亭心說:「我那天實在走不開。」

  「哦。」

  柳亭心立刻掛掉了電話,顯然是不想再跟對方囉嗦一個字了。

  另一邊的顧惜聽著耳邊傳來的盲音,足足站了一分鐘,才把手裡的電話砸在了自己面前的穿衣鏡上。

  鏡子瞬間支離破碎,每一片鏡片裡面都有一個妝容冶艷的女人。

  那是她自己。

  一個淚流滿面的她自己。

  就在這些天了,韓柯的計劃就在這些天了,這些天她一天也不能離開,一旦離開,就是她全部付出的功虧一簣。

  可是她想見柳亭心,拼了命地想,想她繼續罵自己垃圾,想她特驕傲地俯視自己,想她……想她活下去,活到她們都老了,還能一個坐在板凳上等著另一個打完工了給她順回來一把串串兒……

  都是韓柯,都是韓柯!

  如果不是他,她和柳亭心不會分道揚鑣,自己不會連她這個樣子了都不能去看她。

  如果不是他,她、她……

  「啊!!」女人陡然爆發出了一陣尖叫聲,似乎是想把心裡的那些東西都喊出來,讓她能夠有片刻的施放和解脫。

  喊完之後,她從一片狼藉的梳妝檯上撿起了一片碎鏡子。

  看著鏡子裡那個狼狽的女人,她抬起手指,輕輕地蹭著眼睛上有點暈開的眼妝,一邊擦,她一邊悄聲說:「如果你到了這一步還失敗了,你就去死吧。」

  掛掉電話的柳亭心情緒並沒有什麼波動。

  她總是說遇到了韓柯真的是顧惜自己的業障,不僅僅是因為韓柯讓顧惜深陷娛樂圈的浮華里迷失了自我,更是因為他讓顧惜忘了什麼是最重要的。

  金錢和尊嚴。顧惜選了金錢。

  前途和尊嚴。顧惜選了前途。

  當她發現這兩樣都靠不住的時候,她後悔了,後悔了自己曾經的選擇,努力想把自己的尊嚴找回來。

  可是每一場交易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想要拿回自己的尊嚴,顧惜就得有失去金錢埋葬前程的覺悟。

  她有嗎?

  柳亭心真心希望她有,輸得起,才贏得起。

  「顧惜?」

  白叢凱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發自內心地說,白叢凱不希望柳亭心跟顧惜扯上什麼關係,現在圈內都有一些風言風語,說顧惜被韓柯厭倦了之後就開始向韓柯推薦年輕的女演員,不管這事兒是真是假,白叢凱都完全不敢讓柳亭心知道。

  他只希望在柳亭心剩下的這段日子裡,過得輕鬆一點,再輕鬆一點。

  因為柳亭心在《柳爺說》裡面扔出的驚天炸雷實在是太過駭人,讓人們都忘了池遲,也忘了什麼遺產,而是關注在了她的婚事上。

  這一連串兒的事情一直持續到了六月的上旬,堪稱年度最大的娛樂反轉事件。

  柳亭心避居海外卻又成了媒體關注的焦點,包括柳大龍被柳亭心的經紀公司報警非法入室的事情都被多家網站轉載,那兩個非法拍攝的記者也被吊銷了記者證,等待著法律的制裁。

  有人說整個事情中唯有池遲得罪了人又沒達成自己想要的效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對於這樣的風言風語,池遲完全不在乎。

  「找我的劇本少了嗎?」

  她是這樣問跟她說情況的竇寶佳的。

  「沒有。」

  竇寶佳搖了搖頭,有演技又有話題度的年輕女明星全國現在才幾個,池遲想要退圈兒不幹那也得忙個三四年再說,那些影視公司現在對池遲追捧的更加厲害了,因為現在回過頭去看她對柳亭心的維護,那簡直是大寫的「硬氣」,面對媒體能硬氣還能好好活著的人,說明她身上確實沒有什麼可以作為黑點的。

  沒有黑點,自然也能算是極大的優點。

  吃貨們敲鑼打鼓地繼續宣傳《王子的七日記》,當初一群喊著粉轉黑的人現在發現池遲不僅不是個壞人還很有錢,不僅如此她還依舊前途光明,立刻就像是詐屍了一樣又在網上冒了出來,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地加入了安利大軍……然後被吃貨們一個一個地揪出來,只能掛在墻頭上每天接受著吃貨們的混合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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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1 21:15:33 |只看該作者
☆、第179章 首播

  「錢曉樺,今天晚上的火鍋你真不去啦?」一個室友拍了拍錢曉樺的肩膀,並沒有讓她把視線從電腦上挪開。

  「哎呀,說了不去啦!」錢曉樺看了看時間,特別不耐煩地說道,為了以示決心,她還在自己的面前擺了一盒新口味的大碗麵。

  「不是吧錢曉樺,不吃火鍋吃泡麵,你還是人嗎?」

  錢曉樺好歹也算是個吃貨啊,放著熱騰騰的牛肉、羊肉、鴨血、鵝腸不要只想吃泡麵,她的室友在一瞬間覺得她大概是被什麼奇怪的附身了。

  「今天晚上六點我家吃吃的新劇上線,我得立刻五刷六刷給我吃加油助威啊!」

  「啊?池遲的新劇?對啊,還真是今天。」

  本來也打算吃火鍋的另一個室友默默走到了自己書桌前面打開了電腦,還飛速換掉了自己外出穿的鞋子。

  「你們去吃吧,我也不去了。」

  「哎?小唯,你不是閃閃嗎?錢曉樺是池遲的粉也就算了,你是怎麼回事?」

  「我家墻頭和我家正主兒第一次合作,我怎麼著也該捧場啊。」叫小唯的那個閃閃也是宿舍裡和錢曉樺關係最好的一個人,看著錢曉樺拿了泡麵,她特別不客氣地走過去把麵給她收了起來。

  「吃什麼泡麵啊這麼不健康,我用手機點份兒外賣咱倆一起吃。」

  她說的墻頭自然是池遲,而正主,就是封爍。

  一個宿舍的六個人轉眼就有兩個人決定要在宿舍裡守著電腦了,其餘的人咂了咂嘴,突然覺得有點沒意思。

  「要不咱們叫一大份麻辣香鍋的外賣一起來吃唄,就在宿舍裡一邊兒看著劇一邊吃?」

  剛剛問錢曉樺還是人嗎的那個女孩兒提了這麼一個建議,其他的人都同意了。

  於是說好的聚餐改在了宿舍,和她們這些女孩子們相伴的,還有一台又一台屏幕亮起的電腦。

  錢曉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跟大家說:「嘿嘿,要是我家吃吃這個劇你們覺得不好看,我明天請你們吃板鴨啊。」

  學校門口有家賣板鴨卷餅的,是她們這些喜歡吃肉又怕油的小姑娘們最喜歡用來打牙祭的東西。

  「得了吧,池遲的作品我們好歹都看過,還沒碰著她什麼作品不好看呢。好歹是個大高盧的影后,還用你們這些粉絲替她謙虛?」

  不是池遲粉絲的人反而比身為吃貨的錢曉樺更有信心一些,畢竟她們從來看到的是作品,不知道娛樂圈裡的傾軋和打壓,更不知道錢曉樺這些池遲的粉絲們對於池遲的未來是多麼的膽戰心驚。

  已經有很多人在論壇或者微博上說過了,池遲得罪了太多的媒體,將來只要有一點的紕漏就會被人瘋狂地踩下去。前幾天池遲帥裂蒼穹的表現真的是讓吃貨們玩起了精分,一面是覺得池遲性格超棒,一面又怕她破壞了圈子裡的遊戲規則會受到傷害。

  這也導致她們的表現有點精分。

  錢曉樺嘿嘿笑了笑,她一直對她家七蛋有信心的,但是「關心則亂」這四個字從來是錯不了的。

  六點,就這麼悄無聲息的來了。

  網劇《王子的七日記》在某個視頻平台正式上線,每周日公開放映兩集,會員可以在周一到周四每天再看一集,配合著視頻平台的促銷活動,一個月的會員只要六塊錢。

  整個故事是從一聲輕輕地嘆息中開始的。

  「從周一,到周日,五天工作,兩天休息……人們說兩天休息的時光是用來養精蓄銳等待下一個階段的工作,而對我來說……」

  女孩兒的聲音懶洋洋的,迷妹屬性高如錢曉樺,也是在聽了兩句話之後才意識到,這個聲音是池遲的。

  躺在床上的女孩兒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睛裡有著懶散和疲憊,下一秒,她轉了個身,鏡頭切換,一個女孩兒正在屬於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隻口紅,用完了,還放進了自己的包裡。

  鏡頭給了那個口紅女孩兒一個特寫。

  「她叫白麗安,現在拿起的那隻口紅是我的……別看她現在挺得意的,她今天會去她實習的公司問能不能留下,結果她的女上司看她不順眼,兩天內就會把她給退掉。」

  旁白的聲音裡,有了一點點的幸災樂禍。

  「王子,該起床啦,今天還得考試呢。」

  另一張床上的女孩兒穿了一件展露著事業線的低胸背心,長長的頭髮被她握在手裡,滿滿的一副女神風範。

  鏡頭也給了她那張嫵媚臉龐一個大特寫。

  「她叫呂奼,全系男生心目中夢寐以求的女神,換男友的速度比我換衣服的速度還快。」

  池遲所扮演的女孩兒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給自己套了一件外套,頭髮亂蓬蓬地就下了床,還從自己桌子下面掏了一個水盆。

  接著她開始往宿舍門外走去。

  「而我,我叫王子,我的生活只有從今天開始到周日,過了周日的十二點,我又會回到今天,所以我清楚這七天中會發生的一切。」

  鏡頭裡的女孩兒剛好轉身,避開了一個急匆匆跑過去的人。

  過了兩秒鐘,她又停住了腳步,兩個爭吵的女孩兒從她面前突然出現,拉拉扯扯地往前走。

  最後走到了公共洗漱間,她看見一個捧著藍色盆子的女孩兒走過來,離開退開到了五米開外,果不其然,這個那個藍色的盆子砸到了地上。

  「所以我能『預知』一切的危險,這讓我覺得很安全。」

  「王子,今天的考試你有把握嗎?」

  洗漱完了的王子被人問到了這樣的問題。

  她帶著一臉水頓了一下。

  然後,搖了搖頭。

  「反正我一直生活在這七天裡,對於這場考試,我根本不需要準備什麼,它又影響不了我的『未來』。」

  這大概是女孩兒內心的獨白,可人們看著她,只看到了一臉的麻木。

  接下來,女孩兒考試、上課、避過籃球場上打來的球,還知道某個食堂今天中午的飯很好吃,她甚至能提前跟自己的男朋友提出分手,大概是因為分手了太多次,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傷心。她看起來過的很安全,卻讓觀眾們越看越憋屈。

  這這這能在七天裡面一直重複這是多大的金手指啊,這個人怎麼就過得這麼麻木不仁呢?

  一點都沒快進地看完了第一集,王子也剛剛好過完了自己的一輪七天,錢曉樺她們一個宿舍的人面面相覷。

  「應該是個很爽的設定啊,怎麼曉樺家的池遲就拍的這麼讓人不爽呢?怎麼著也該中個彩票吧?」

  「不中彩票邂逅個美男也行啊。」

  「哎喲我去,憋死我了,快,看看第二集。」

  一群女孩兒們迫不及待地點開了第二集,等著看王子突然雄起或者突然就開了金手指過上邂逅高富帥、登上人生巔峰的爽快生活。

  然而,並沒有。

  第二集比第一集還憋屈。

  周一的晚上,王子看到了自己心儀的班草和呂奼站在一起。

  「不是吧,我上一集就看出來王子對班草有意思了,還以為班草怎麼著也得是個男三吧,原來就是個渣男?」

  「王子傷心的那個小眼神兒絕了,我現在特希望她能一下子就變成白富美打臉呂奼和那個白麗安。」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家都搬著自己的筆記本擠到了一起,外賣送來的一大份麻辣香鍋根本乏人問津,她們滿腦子想著的都是王子的「憋屈生活」。

  「其實呂奼也沒做什麼吧?她又不是插足了誰,沒必要就得被打臉吧?」

  「其實我覺得白麗安也沒做什麼,貪小便宜而已,薛葩也就是為人太冷漠了,其實都算不上是壞人。」

  「是啊,都算不上是壞人……」

  宿舍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屏幕上的那個女孩兒好傷心好難過,走在學校外的路上,發現了一個可愛的寵物店。

  店裡有萌萌的小貓小狗,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店長。

  看著她對著貓貓狗狗們露出那種真實的微笑,屏幕外的看客們都覺得有點鼻酸。

  「我突然想起來,我上次和小唯吵架之後,也是跑學校外面的寵物店去看小貓了,看完了我就不生氣了。」

  「啊,我們什麼時候吵過架嗎?」小唯傻乎乎地轉頭看向現在和自己肩並肩的女孩兒。

  「有啊,上次我說你們家封爍演技不好,你就和我吵了。」

  「其實,要是我也在七天裡不斷這麼過,我也覺得挺好的,挺安全的……能看見人生的盡頭,雖然盡頭不是盡頭,可它會讓你安心。」

  「什麼盡頭不是盡頭?」錢曉樺不懂,怎麼一個只有短短兩集的網劇會讓自己平時大大咧咧的室友說出這麼感性的話。

  「當一個人能看清自己人生軌跡的時候,她就算是看到了人生的盡頭了吧,就像我媽讓我畢業後考一個公務員,然後嫁人,就在我們那個只有七十萬人口的縣級市……真的,你去逛個商場都有人會跟你說哎呀你長這麼大了balabala……我要在那樣的地方待一輩子,難道還有什麼值得期待的嗎?」

  女孩兒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這是她從來沒有對自己的室友們吐露出的擔憂,可是看著那樣的王子,她想把這些話說出來。

  「我一直以為自己來了滬市見得多看得遠,就能走不一樣的路了,可是爸爸媽媽天天都跟我說現在就業壓力大,我還不如回家呢,既然註定了讓我回家,那為什麼當初還要同意我考出來呢?」

  說到最後,女孩兒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從來就是滬市出生滬市長大的錢曉樺只能手足無措地抱著她,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小唯放下自己腿上的筆記本走過來摸了摸在哭的那個女孩兒的腦袋。

  「不哭了,咱們到時候只管在滬市找工作,自己養活了自己,爸爸媽媽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一樣的……」女孩兒的哭聲更添了愁苦,「我難過的不是因為我的父母態度,而是因為我知道他們說的是對的,憑我自己的能力,我根本沒辦法在滬市體面地活下去……」

  這才是最讓女孩兒絕望的地方,那些輕蔑言論並不是對她的輕視,而是對她這個人正確的定位。

  人只會對毫無力量的自己感覺到絕望。

  她哭了足足有一個小時才終於停了下來,抽泣著看著錢曉樺買了那個網站的VIP。

  「明天你還和我一起看嗎?」錢曉樺已經不太敢問對方對自家池遲這部劇的看法了。

  「看!我想看王子變得牛起來!」

  這個女孩兒已經把自己代入成了王子,她想看著王子強大起來,仿佛自己也能變得強大。

  已經把兩集網劇看了兩遍的小唯悠悠地說:「其實我也有點想哭,你們看見我家爍爍出場了嗎?我家爍爍啊……就在新聞裡死了一次又一次啊……」

  小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表情很是惆悵。

  剛剛還在傷春悲秋的女孩兒們沒忍住,還是笑了起來。

  就在這一天晚上,只上線了兩集的《王子的七日記》播放次數超過了九千萬次,加上前面放出來的視頻,相關內容的播放次數已經超過了兩億次。

  打破了目前網劇的播放記錄。

  在一些網站上的評分也高的超乎想象。

  「雖然很憋屈,但是我想看看王子以後能怎麼樣。」

  「白麗安=白蓮,呂奼=綠茶……編劇badbad」

  「池遲、方棲桐、蔣星兒,C娛樂用電影的班底和電影的品質做了一部網劇,目前看來製作精良情節有趣,值得期待。」

  這一天晚上,甚少喝酒的池謹文都打開了一瓶香檳。

  現在正在國外進修的池謹音也看了這部她哥哥第一次投資的網劇。

  池遲,和她奶奶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池謹音也不想去詢問了,十九歲的池遲看起來和十七歲的她已經有了一些不一樣,和奶奶留下的畫像也不太一樣了,她明媚陽光,她前途無量……她應該驕傲地作為一個明星活著,而不是被自己如此不尊重地當一個替身。

  池謹音終於如她哥哥所期待的那樣成長了,就是成長的方向有點偏離。

  因為她已經成了當地的「吃貨小分隊」成員,作為池遲的粉絲,她對池遲抱有了比從前更大的熱情。

  「哥,我這邊有個關於池遲的活動企劃,你有興趣嗎?」

  池謹文點開來自妹妹的郵件,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

  國內的那些事兒,和目前的池遲都沒啥關係,此時她正焦頭爛額地給柳亭心籌備著婚禮。

  柳爺突發奇想,希望自己的婚禮也就是最後一期的《柳爺說》能成為一個網絡直播節目,這一下子就給池遲增加了大量的工作。更不用說因為知道柳亭心要結婚的人太多了,現在無數人都在問能不能也給他們一張請柬,那些電話自然也得池遲處理。

  「咳,那天送新娘到新郎面前的人選,咳咳……宋導不行嗎?」

  池遲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從溫暖的國內再到寒冷的澳國,她似乎有點不適應其中的溫差,一直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柳爺說了,宋導不行,她想要個正經的娘家人。」

  「娘家人?誰啊?」

  「你啊。」

  剛好路過的柳亭心拍了拍她的腦袋。

  「你就給我當娘家人行了,不過現在你得好好休息,這些事兒找別人忙去。」

  「我?」

  池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嗓子裡又是一陣發癢。

  「就你,你給我送親。」

  柳爺輕輕抬了一下女孩兒的下巴,表情瞬間變得一臉嫌棄。

  「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兒,早點睡覺去吧。」

  池遲搖了搖手表示自己沒事兒:「那我到時候穿男裝穿女裝?」

  「隨便你啊。」

  柳爺在白叢凱的攙扶下輕飄飄地走了,留下池遲為她新提出來的要求撓頭。

  「能看見有人這麼寵著自己,感覺真是太好了。」柳亭心何嘗不知道自己這就是在任性呢,但是對著池遲任性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就讓她這個任性一次就少一次的人,再放縱那麼一點點吧。

  白叢凱沒說話,回頭看了看池遲,滿眼的感激。

  池遲為柳亭心做的太多了,多到他這輩子大概都還不清。

  不過……白叢凱看看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她也不需要償還吧,池遲這樣的人,和亭心能成為好朋友,也是因為她們的骨子裡都有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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