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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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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媛]少爺的無情(帝國繼承者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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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7: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真的?那考慮的時間……」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李斯海打斷她的話,自大的睨向她。

  「條件?」她偏著頭,不解的問。

  「讓我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他的態度高傲囂張,充滿自信,其實一點也不像是想報答她。

  「怎麼報答?」她不懂。

  他站起身,雙手交抱在胸口,仰起頭,以四十五度的傾斜角度垂下眼,看著她。

  「讓你待在我的身邊!」

  「待……待在你的身邊?」她一臉疑惑,眼底的質疑很是濃厚。

  看清楚了,不是高興,不是驚喜,而是……疑惑與質疑。

  「對,你可以待在我的身邊,陪我睡……」他發現自己說錯話,連忙咳了一聲。

  「不是說你待在度假村裡只是個見不得人的隱藏者嗎?我想你也沒有工作吧?想不想工作?我可以馬上提供你一份優渥的工作。」

  「怎麼樣的優渥?」

  「住在這個家裡,反正現在度假村封了,在重新整頓,離開那裡,你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不是嗎?不如就待在我家……」

  「待在這裡,我要做什麼?打掃你家?!」她還是質疑,表情也愈來愈沉重。

  「打掃?如果你要這麼想,也可以。」

  「我不需要你報答,也不是真的沒地方去,那些被你趕出來的家人,我們大家住在一塊,我們另外有一塊地,大家在那裡……」

  「你不接受我的報答,我絕對不會考慮你對我提出的請求。」他瞪著她,對她的拒絕很不滿。

  「這根本不是報答,而是變相的威脅。」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既然兩人現在談的不是請求與拜托,而是報答的問題,那麼她想,也許她就不需要太客氣了。

  「不管你怎麼想,這就是我的報答方式。想想,如果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在我的身邊,就有無數的時間可以不斷的說服我接受他們,重新給他們機會,說不定我會被洗腦,抑或受不了你的羅唆和吵鬧,一時失常,就答應你的請求。還有,你不只能待在我的身邊,還能拿到薪水。」

  「我並不……」

  「就是這樣子,要不要隨你,反正那些人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家人,是你需要我幫忙,不是我需要你幫忙,這份好意,你接不接受,全看你個人。」他無所謂的說,事實上,他得承認自己有點緊張。

  她覺得困擾極了,但是拒絕……他說的也沒有錯,現在只有她能幫忙度假村裡所有的人了,要不是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就是收購星海度假村的人,她怎麼能這麼幸運的因為有恩於他,得到他願意考慮的機會?

  機會的繩子已經掛在她的眼前了,端看她……願不願意伸手抓住而已……

  「那我到底得做什麼?」接受與拒絕在她的心中展開拉鋸戰,想到與這個男人一塊生活,她覺得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白天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但是晚上睡覺時,你一定得和我睡同一間房,陪我一塊睡……」

  「你以為我會陪你睡?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要不是我的家人需要我幫忙,否則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不想也不願意和你這種財團裡的人有任何交集!」

  她生氣的大吼,眼底閃過憤怒與受傷,覺得自己受到屈辱。

  上位者又如何?擁有權位者又如何?他絕對不能這麼隨意的輕視人!她突然的情緒激動讓他驚訝,但一會兒後,他輕嘖冷笑,「瞧你的姿色,哪裡有陪睡的本錢?想陪我睡,還得看看你自己的身段夠不夠。」

  撇開眼,她臉龐燥熱,「那……」

  她剛才太激動了,所以……她以為……難道不是?如果不是,那睡在一塊要做什麼?蓋棉被純聊天?難不成還唱歌給他聽?既然這樣,孤男寡女同住一房,能做什麼?

  「在我睡覺時,唱歌給我聽。」

  咦?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他……他說……唱歌?還是在他要睡覺時?

  這也太奇怪了!

  【第五章】

  於若允尷尬的踏出浴室時,李斯海已經准備就緒,躺在床上,對她行迎接的注目禮。

  一絲不苟的用被子將自己包得整整齊齊,雙手交握,貼放在腹部上,他躺在枕頭上,身形呈現一條直線,臉上還露出詭異的笑容。

  身穿不屬於自己所有的睡衣,她怎麼想都覺得不自在。

  「我有自己的衣服,非……非得穿你准備的嗎?」

  不是說他准備的衣物太大,不方便穿著,而是……穿上男人特別准備的服裝,又是他在一個小時前才讓人送來的,她很難接受,心情無法適應。

  「當然不是,只要你能准備上好材質布料的衣服,不會把我的床刮壞,我可以隨你選擇自己要穿哪一種。」

  他躺在床上,還是笑咪咪的,只是眼底裡閃動著威脅和堅持,不打算退讓。

  「衣服哪有分什麼會刮壞床和不會刮壞床?」她又不是穿鋼刷衣,只不過是布料,有這麼誇張嗎?

  「你知道我這組床是什麼牌子的嗎?我說了,你大概也不懂,不過這組床要價兩百萬,手工精細,每一塊布料都是最頂級的,憑你剛才穿的那些粗質衣,怎麼可能不會把我的床刮壞?還有,想上我的床,一定都得洗澡,否則我會受不了味道。」

  「我身上並沒有味道,好嗎?」她忍不住咬牙切齒,壓下想打人的衝動,沒好氣的說:「還有,不過是唱歌給你聽,沒必要一定要躺在你『高級』的床上,我可以站在你旁邊。」

  明明是他有求於人,怎麼可以這麼霸道的要求東、要求西?

  「睡著的人醒來時突然看到有個人站在自己的身邊,這是人嚇人的行為,很沒道德,你知道嗎?」

  瞪著他,她咬了咬牙。「那我可以拉一把椅子,坐在你旁邊唱。」

  「怎麼?我何時變成病人,需要一位瑪麗亞來照顧我?還拉一把椅子,坐在我身旁?要不要記得晚點幫我翻翻身、順順氣?」他沒好氣的嘲諷。

  於若允又想抓狂了。怎麼……有錢人都是這麼難伺候的嗎?為什麼一定要她躺在他的身旁?他不覺得這舉動別扭嗎?

  不會!他不只不會別扭,反而充滿期盼,因為想到今天開始能舒服的睡個好覺。

  可惜,她不懂他的那點反常心思。「還是我坐在房門邊,唱完歌並確定你睡著後,就自動離開?」

  老實說,她到現在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說患有嚴重的失眠,而在度假村裡的那幾日,她的歌聲讓他睡了舒適的好覺,所以他才要她留下來陪他睡……這種事,誰信呢?

  而且還是為了這種無法理解的事,隨意把一個女人留下來,還要對方躺在他的身邊?真不知道他的想法觀念到底什麼是正常的,什麼是不對的。

  「少羅唆!都幾點了,快過來。」她竟然一直找理由要從他的身邊逃開,他又開始覺得渾身不舒服了。

  也不想想他那命令的口吻和要她做的事到底有多怪誕,她別扭的皺起眉頭,瞪著他,打從認識他,她原本的好脾氣都被他消磨殆盡了。

  一步一步,慢悠悠的向前移動,好像她准備要上斷頭台。

  終於,她來到床邊,身子僵硬的在他的身邊躺下。

  「喂!」李斯海不大高興的瞥了她一眼。「干嘛?」她沒好氣的回應,卻不敢看他。

  「不要壓我的被子,不知道被子多貴嗎?被子之所以稱為被子,就是需要好好對待,它不只能提供你保暖,還能讓你在睡著時不會受到風寒。」

  不懂他在說什麼啦!被子不壓,那怎麼用?

  「起來。」他很龜毛,緩緩的坐起來,在她離開床時,將被子拉開。「躺下。」

  她變成木頭人,僵硬的躺在他的身旁。

  他小心翼翼的為她蓋好被子,除了一顆頭顱,脖子以下全被蓋著,而且是整整齊齊的蓋著,眼前的被子,沒有任何皺痕,只有微微隆起的高度。

  干干淨淨,平平整整,那模樣看起來就跟他的家一樣,干干淨淨,一塵不染,沒有任何一絲雜亂。

  偏偏這種什麼事都要講求的男人卻擁有無情的壞個性。她暗暗嘀咕。

  滿意的看著她乖乖躺在他的身旁,李斯海再次躺下,仔細的將被子蓋在身上,雙手再次交握,放在被子上頭,緩緩的閉上眼。

  「好,唱!」

  於若允沉默無語。突然要她唱,她要唱什麼?

  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她想了想,緩緩的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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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7: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倏地,他睜開眼,不滿的瞪了她一眼。「等一下,你在唱什麼?」

  她轉頭,無奈的開口,「搖籃曲。」

  「我又不是嬰兒,你唱搖藍曲給我聽做什麼?!」他的口氣有些暴躁。

  「我唱歌哄你睡覺,你不是嬰兒,是什麼?」

  他咬了咬牙。「但我不是嬰兒。」

  「好吧!那不唱搖籃曲。」

  清了清喉嚨,她又輕聲開口。

  當第一句歌聲傳出時,他又一臉猙獰的張大眼睛,惡狠狠的瞪向她。

  「你又在唱什麼?」

  她的嘴角輕輕顫動。「游子吟。」

  「我不是孩子!」

  「你這麼大一只,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孩子。」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眼底掠過一抹玩性。

  「再頑皮,我就讓你唱一整晚。」

  頓時,她可不敢再玩了。

  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想了想,她再次輕輕的唱出聲。

  細膩的聲音從她的□中逸出的剎那間,原本凶神惡煞似的男人表情逐漸變得柔軟。

  瞪著她的眸子,轉變為凝視,聽著她輕吟的歌聲,他的心中湧起了陣陣的漣漪,就像久違思念的聲音流進他干枯的心房裡,讓他瞬間覺得溫暖。

  就是這種柔膩的嗓調,莫名的撫平了他無法平靜的情緒,他看著她的側顏,感覺自己被她的聲音團團包圍。

  沉浸在溫暖的水波中,隨著她的聲音,他的身子載沉載浮,不斷搖蕩,舒服得讓他感覺無力。

  緩緩的合上眼,他覺得這麼聽著她的歌聲,就是一種享受。

  無人打擾的房裡,昏黃的燈光,躺在床上的兩人,除了她的歌聲不斷環繞以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充滿溫暖,讓人感受到溫馨。

  一首、兩首、三首,她像是來了興致,輕輕哼哼的唱了三首歌,從剛開始的有些別扭,直到後來心情愉快的結束,她閉上嘴,慢慢的轉頭。

  身旁的男人發出輕細的打鼾聲,她定定的望著他,有些驚訝,他竟然真的睡著了?

  毫無防備的睡顏,他看起來睡得很安心。

  瞧著他的面孔,沉靜的容貌,很難想像這個男人平日是這麼的自大囂張、不可一世。

  想到他高傲睨視她的神情,想到他唯我獨尊的自我態度,再看看他睡得像個孩子的安穩模樣,她覺得好……矛盾的感覺。

  在一個稱不上認識太久的女入躺在身旁時,他怎麼能睡得毫無防備?他會不會對她太放心了?

  這個奇怪的男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於若允緩緩的閉上眼,頭一次與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起先的緊張逐漸散去。

  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她,她有這種強烈的感覺。

  雖然不懂這種信任感到底從何而來,但……也許她今晚難以入眠,因為他的存在,不過絕對不是害怕,更不是擔心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麼行為,憑他那高傲的性子,絕對不會做那種偷偷摸摸、強迫別人的事。

  只是……有個男人在一旁……她很難熟睡,怪別扭的……真的。

  早上醒來時,於若允驚訝的發現原本認定不會睡得太好的自己,竟然感覺全身舒暢得不得了。

  為了伸懶腰而高舉雙手的瞬間,她急急忙忙的坐起身。

  摸了摸身子,拉開被子,確認身上的衣物,什麼都沒有改變,頓時,她松了一口氣,就算心裡想著相信他的高傲人品,但多少還是有些不確定嘛!

  可是……她也睡得太舒服了吧?難道這就是一組要價兩百萬的高級名床的魔力?

  看向身旁,那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她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向牆上的時鐘,早上七點半。

  他這麼早就起床,是出門上班了?還是仍在家中呢?

  她離開床,走進浴室,將自己梳洗干淨,離開臥房,打算朝客廳移動。

  經過餐廳時,她不經意的轉頭,突然看到那男人正坐在餐桌旁。

  她走進餐廳裡,「早安。」

  心情莫名的變得很好,因為她看到他一身利落的西裝,顯示他等會兒就要出門上班了,而她……終於得到自由的時間。

  李斯海在聽到她的聲音時,不知為何,身子頓了頓,沒打算回應她,只是發出不滿的輕哼聲。

  那男人不理她,她有些疑惑,但想到他的個性本來就怪怪的,說不定他有起床氣,也就不太在意了。

  長長餐桌的另一方擺了一份完整的早餐,雖然已經涼了,但她不以為意,逕自坐下,與他遠距離相視,自動開始用餐。

  對面的男人還是沒有開口,低著頭,優雅的喝湯。

  她不像他,做什麼事都要端莊穩重,拿起碗喝湯,又小心翼翼的偷看他。

  他是怎麼了?真的因為起床氣而心情不好?

  難道是因為……他睡不好,又失眠了?

  但,不是說只要唱歌給他聽,他就不會失眠了?

  還是他誤會了,其實她沒有能力治好他的問題,所以在生氣?

  「你是怎麼了?在生我的氣?還是你原本就是個有起床氣的家伙?!」於若允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家伙?」低頭喝湯的李斯海身子一頓,咬牙出聲,「什麼家伙不家伙的?你這女人真沒禮貌!還有,誰說我有起床氣?你不想想自己昨天對我做了什麼事,竟然還敢說我是有起床氣的家伙?這是什麼世道?怎麼有這種女人?」

  他的口氣很凶,好像真的被她惹火了。

  「我?我做了什麼?」她疑惑的皺起眉頭,認真的想了想。

  昨晚,她唱歌給他聽,他睡著了,然後……她也睡著了,再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然後就是現在這模樣,她有做什麼嗎?「我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她的口氣很無辜。

  他放下湯匙,猛地抬起頭,狠狠的瞪著她。

  咬了口餐包,喝了口湯,她因為看到什麼而梗了一下,差點把口中的東西吐出來。

  「你的臉……是不是腫了一邊?」

  李斯海衝著她惡狠狠的冷笑,「是不是腫了一邊?你還敢這麼問我?我的臉不是腫了一邊,是被你揍了一拳,你竟然敢打我!」

  「我?」她驚愕的瞪大眼,還是很無辜。「我……我沒有打你啊!」

  「沒有?」他眯起眼,怒視著她。

  「沒見過睡覺姿勢這麼難看的女人,一點形像也沒有,不但把我的被子拉走,還用雙腿夾住它,我想把它拉回來,你就出手揍我。」他的臉腫了一邊就是證明。

  「是……是我嗎?我……我怎麼沒有感覺?」她咬著唇,無辜又無害的瞅著他,仿佛一只沒有殺傷力的弱小動物。

  「你當然沒有感覺,因為你睡得像死豬一樣,怎麼搖都搖不醒。」

  昨晚,不可否認的,是打從發生那件事開始,他第一次睡得這麼沉、這麼熟,一夜無夢的舒暢快活。

  但是就算他沒有作惡夢,還是在一早就醒來了,因為他被冷醒,還有……突然想到什麼,他的表情一陣怪異,避開了她的視線。

  「好吧!雖然我沒什麼印像,但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只能和你道歉……你知道的,人在睡著時,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所以……對不起,我打「你……我以後會注意……出拳時,力道放小。」

  「以後?還有以後?我警告你,下次敢再對我出手,我一定把你綁著睡,讓你動彈不得。」

  他與她不同,他可以用一個姿勢一覺睡到天明,但是她呢?想到她昨晚的睡姿,那種幾乎可以算是……不斷旋轉的睡覺姿勢,他有種無語的無奈感。

  「我知道了,那麼……除了我的睡姿糟得可以,昨晚你睡得好嗎?!」她笑看著他,覺得此刻他的表情還滿……可愛的。

  拿起的湯匙停了停,他別扭的低下頭,言不由衷,「差強人意。」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其實他很滿意,更正確的說,他看起來應該是滿愉快的,連方才說被她打了一拳的口氣也不像是真正的在發火,反而像是在抱怨,抱怨完就沒事了。

  「既然這樣,那麼考慮的事……」

  「怎麼?才睡了一天就想要我馬上作決定?這可是攸關聖堂財團的利益問題,你怎麼會以為我馬上就能下決定?別太貪心了。」一說到公事,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我當然知道你不能馬上作決定,但也是你說的,跟著你,我有機會能說服你,改變你的想法……不知道在你要睡著前威脅你,會不會比較容易成功?」她自言自語。

  他怎麼可能沒聽到?

  「那會死得比較快,絕不會成功。」他是不接受威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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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7: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我想也是,那我……今天再好好想一想等你下班回來要如何說服你好了。」夾著蛋,她認真的吃了起來。

  李斯海停下動作,抬起眼,瞪著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說,等他下班回來?這代表……

  他不安好心的衝著她微笑。「你可以不用等我下班就說服我,今天一整天,只要你能抓到機會,我不介意你的打擾。」

  於若允也停下動作,疑惑的看著他。

  「一整天?」怎麼做?

  「你得和我一塊到公司。」

  「啥?」她是不是聽錯了?她……她也得跟著他一塊去……聖堂財團?

  「我到哪,你就得跟到哪……你以為能過得很輕松?」

  「我……我以為我只要陪睡就好了。」

  喝進口裡的湯這一次是差點被他噴出來。

  「什麼陪睡?請你說清楚,就說了你想陪睡,還得看夠不夠資格……誰看得上平板魚?!」他瞪了她一眼。

  平板魚?她?平板魚?拜托!

  「什麼平板魚?我哪裡平板了?再怎麼說,我也有個C,好不好?」

  餐廳內,肅然寂靜。

  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話的女人漲紅臉,第一次有了想死的念頭。表情一頓,李斯海緩緩的抬起頭,像是在打量著什麼……

  「負C嗎?」

  【第六章】

  有錢人家的生活……就是不同哪!

  車子停在聖堂大樓前時,坐在車內,看著踏出車外的男人,於若允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澀和自嘲。

  所有她所以為的有錢人生活,原本不只是奢侈,而是根本奢華無盡,讓人看不清楚這所有的高調與品味到底有沒有盡頭的一天。

  「快下車了,發什麼呆?!」李斯海凝著一張臉,不像早上面對她時的隨興與惡劣,此刻的他臉上流露出屬於上位者的高傲自信,是不可一世又囂張至極的氣勢。

  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裝扮,又看到他那一身體面高檔的西裝,一時之間,兩人之間的天差地別讓她有了很深的感觸和矛盾。

  「不如……今天讓我回去和家人在一塊,好不好?反正和你一起進公司,我也沒有什麼事可做。」

  自卑?不,她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有什麼好自卑,只是覺得……自己站在他的身旁,顯得格格不入。

  眯起眼,眼底掠過詭冷的風暴,他勾起嘴角,露出不帶真意的笑容。

  「如果你想看自己要保護的人們失去一切,請便,關上門,告訴司機,他會帶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她神情復雜的看著他,心中湧著揮不去的糾結。

  這個男人變相的老愛威脅她,是不是變得樂此不疲,把它當作樂趣了?她咬紅了唇,此刻面對他,沒有了自主權,她能作出什麼決定呢?

  「既然你都不怕丟臉了,那我有什麼好怕的?」心一橫,她瞪著他,毫不猶豫的走下車,抗議似的用力甩上車門。

  早已站在李斯海後方的秘書張畢小心的看著她,抿著唇,不發出任何聲音。

  這個女人,就是在度假村裡消失的女人。

  也不知道他家少爺是如何找到她的,更奇妙的是,她竟然與少爺一塊走出家門,還有……他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情況好像有些微妙。

  他家少爺竟然強迫女人跟在身邊?而那女人更怪了,竟然對待在少爺身邊覺得困擾……是欲擒故縱嗎?還這……

  如果是欲擒故縱,那她拒絕排斥的態度也太奇怪了。

  滿意的看到她決定後的結果,李斯海揚起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毫不猶豫的走向聖堂大樓。

  想當然耳,一路上承受到的注目禮、審視、好奇、鄙夷,多到不勝枚舉。走在前頭的男人像是沒有感覺到所有的人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但她有如芒刺在背,渾身不是滋味,只覺得好想逃離。

  最終,短短十分鐘的路程,她覺得自己經歷了這輩子最痛苦的煎熬與折磨。

  直到踏進執行長辦公室,於若允感到疲倦的跌坐在沙發上,完全無視跟著進來的李斯海。

  「怎麼?昨晚睡不飽?」看她一臉疲倦,李斯海坐在辦公桌後,不在乎的隨口問道,事實上,他緊盯著她,仔細的打量著。

  於若允揉了揉額頭,覺得煩躁。

  抬起頭,她看向望著自己的男人。

  他的視線一對上她的雙眼便快速轉開,拿起一旁的文件,忙碌的審視著。她離開沙發,走到他的面前。

  「能不能拜托你,不要讓我跟著來這裡?!」

  「這裡?」他低著頭,看著文件。

  「聖堂財團,我不想來這裡,你沒有看到你的員工看我的神情嗎?」

  那種像是被人評估著身份和來歷的打探目光,那種在她身上流連,發現她穿著低廉品,毫無品味可言的裝扮的赤裸裸眼神,就算她不覺得自己這種打扮有什麼不好,但面對刺人的嘲諷和輕視的目光,她再如何淡定,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在文件上簽名,又拿了另一份文件審視。

  得不到他的回應,莫名的覺得受傷,她的雙手壓在他的文件上,毫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有多無禮。

  終於,他的視線從文件上抽離,停留在她故作堅強的嚴肅臉孔上。

  「李斯海,我不是你這個世界的人,不習慣別人的焦點放在我的身上,更不喜歡有人在我的面前對我指指點點,我不像你已經習慣成為眾人注意的對像,我們的事一碼歸一碼,你能不能不要強迫我?」

  因為她有求於他,所以接受他的威脅,但這所謂的威脅,不代表她接受了就得概括承受。

  「如果在意別人對你指指點點,在意他人對你的評論,覺得自己現在的模樣和裝扮引起別人的嘲笑,為什麼不穿我為你准備的衣服?」他雙手交抱在胸前,身子靠著椅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因為那是你的東西,不是我的東西,為什麼你要我穿,我就得穿?就算那些是名牌貨,是高檔貨,那又如何?不屬於我的東西,還是不會屬於我,我並不貪戀。」

  今天一早,他們兩人的相處其實還算不錯,早餐時間說說笑笑,讓人愉快,直到要出門前,兩人有了爭執。

  起因是,他無視她的意願,逕自將大批的新衣精品送進他家,給了她一間專屬的更衣間。

  老天!她是誰?她什麼人都不是!為什麼要給她這些東西?給了她這些東西,不與她討任何報酬,這代表什麼?他把她看作是什麼?

  「那麼能不能請你學習一下貪戀?能不能學習不是你的東西,你無論如何也要把它搶到手的決心和欲望?」他淡淡冷冷的看著她,神情也變得嚴肅。

  「為什麼?我不想要。」

  「沒有為什麼,我要你想要。」他強制自我的命令。

  「但是我不想要!」

  這個男人,她不懂他,真的不懂,不懂他在想什麼,不懂他到底在做什麼打算,怎麼能強迫人家接受抗拒的事?

  怎麼她才住在他家的第一天,她的生活就開始有了轉變,變得讓她無所適從?

  「你可以改變自己的人生,但是不能改變不想、不願意被你改變的其他人的人生,尤其是我的人生,你憑什麼對我這麼做?」

  沉默的氛圍只有短短數秒,他定定的看向她,眼底掠過決心和絕對的志在必得,然後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因為我要把你綁在我的身邊。」

  她怔然望著他,眼底流露出不解。「綁在你的身邊?」

  「對,任何能夠滿足你的事,我都會為你做,只要你願意待在我的身邊。」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錯,只是銳利與茫然,堅毅與困惑。

  「為什麼?我不覺得自己適合被你綁在身邊,也不想被你困著,雖然你是聖堂財團的下一任接班人,但這並不能吸引我。」

  「可是你需要我的幫助,忘了嗎?你需要我的幫忙。」

  「但你剛才說了,任何能夠滿足我的事,你都會為我做。」

  「那也僅止於你願意被我綁在身邊。想想看,只要擁有我,你就能得到一切想要的。」

  多麼方便的方法,任何人都不能拒絕這種誘惑,擁有享不盡的物質,還能得到他,她大概不知道,能站在他身邊的女性,至今為止,她是第一位,因為他是各大媒體相繼報導中,名副其實與女人完全絕緣的優質男第一名。

  她還是看著他,想從這種互看的方式摸清楚他的腦袋到底是不是正常的。

  但是最終,根本不可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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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8: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我願意待在你身邊。」她理直氣壯,毫無心虛之色的對他說。

  他眉角微抽,「你以為我會相信這是你的真心話?」

  「你有什麼理由能不相信我說的是真心話?」

  「如果是真心話,你願意把我送你的衣服穿在身上?」看看她現在做什麼打扮,一件牛仔褲,一件白色短T,裡頭還有一件亮粉紅的長袖高領,站在他身邊的人怎麼可以做這種裝扮?

  想到那些合身又輕薄的短洋裝……她的眉頭微微一顫,眨了眨眼,看向其他地方。

  「好,我明天穿。」

  「高跟鞋?項鏈、耳環、女用包、絲襪?」他想到她今天早上說過的話,要她穿絲襪,說不定在十分鐘內它會破得亂七八糟,因為很不舒服。

  眉頭又多抽了幾下,她咬著唇,神情有些僵硬。

  「好,明天穿。」

  「妝呢?看看你的兩個黑眼圈,別說你看不出來它們有多可怕。」

  雖然她的眼眶不是腫,但總是有小小陰影,這個世界上之所以有化妝品這種東西,就是為了遮掩小瑕疵,而他也相信,如果她認真打扮,應該不同凡響。

  挑起的眉頭開始蹙起,她的眼底閃動著火苗,僵硬的臉龐已經表現不出自然的情緒。

  「我不會化妝,這輩子從來沒有化過妝。」她討厭在臉上塗抹東西。

  「那就學,學會了,習慣了就不會討厭了。還有你的頭發,站在我身邊,一頭自然的長發是不錯,但你不會梳理,看起來是亂的,而且不能只扎個馬尾巴,那會顯得你太平凡,是個沒有價值的女人。」

  她抬起眼,瞪著他,完全不客氣。

  「我本來就是個太平凡的女人,從不覺得自己的價值多高,我不喜歡被人貼上標簽,更不喜歡被評頭論足。」

  他的話激怒她了,就算再如何忍耐,人還是有脾氣的,所以她不想對他客氣,反正從頭到尾,她面對他時,都是最真實的一面。

  「所以你剛才說願意待在我身邊,是騙我的?!」

  「這是兩件事,我願意待在你身邊,至於做那些打扮、穿高檔貨、表現出有錢人的樣子,根本不需要,我就是我!」

  「但你想過我的身份嗎?」他冷冷出聲,嘲諷的笑著。

  「站在聖堂財團接班人身邊的女人,不可以是平凡的,不能沒有價值,那會被嘲笑,你被嘲笑,連帶的,我也跟著被嘲笑,我的女人被評定只是個沒有價值的女性,那代表我看人的眼光有誤,當你站在我的身邊時,代表的是我李斯海的一部分,還有我身後的聖堂財團,頂著這麼大規模的光環,你能這麼隨意糟糕?」

  她撇開頭,不去看他,完全不接受這種理由。

  「不要把這麼大的帽子扣在我的身上,這些並不是我自己要的,是你壓在我的身上,逼我接下的。」

  「對,是我逼你接下的,而你也一定得接收。」

  她輕哼一聲,冷冷的嘲弄,「否則又要拿我的家人來威脅我?」

  「對。」他的雙手擺在自己的腿上,神色自若,毫不在乎的說,「因為我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我,既然這樣,我們只能選擇一個折衷的辦法。」

  這個男人讓人無法搞懂,他憑什麼……憑什麼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明明這種強制、威脅、命令都是錯的啊!

  「你就不能不要需要我?」

  「如果我不需要你,那麼你對我來說就沒有價值了,沒有價值的東西,沒有資格和我做任何交易,這其中包括那些你想保護的家人。」

  她緊握雙拳,無力無助卻又憤怒。「你知道我一點也不想和你沾上關系,也知道自己拿報答這件事做籌碼的行為對我來說是強人所難,而且明知道我是真心需要你的幫助,那些人也有機會成為能幫助你的好員工,可是你把這些事全都推到我的頭上來要我承擔,說得好聽是接受交易,事實上,所有的問題都是我在承受,你承擔了什麼?」

  她到底惹上了什麼樣的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怕又無情?他手上的決定權是無數人接下來的人生,但他完全以價值多寡在計算?

  站在金字塔頂端的有錢人都是這麼自私可怕嗎?

  沒有人性,無關性命,只要有利可圖,其他人的生死都是不值錢的。

  「我承擔了什麼?」她的問題使得他的表情變得難看,異常沉重與無奈,像是連自己都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這種事,需要面對這種問題。

  「我承擔了對一個平凡又完全不具價值,對我毫無幫助的女人感到在乎,我承擔了竟然對一個莫名其妙,身上毫無魅力,根本不值得我注意吸引的女人感到依賴,這個女人讓我體會到十多年來不曾有過的舒服愉快和松懈感,讓我渴望永遠享受那樣的生活,事實上,這種對你們而言是理所當然的平常事,對我來說卻是一輩子的奢侈和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為什麼是這個女人?為什麼對她產生依賴?因為只有她能讓他定心,只有她在他的身邊,他才會莫名其妙的覺得平靜?

  不知道,這一切的問題無解,不過有一件事是他知道的。

  只是一個晚上,只是經歷了這麼一個晚上的舒暢感,她不懂,但他自己懂,那種終於有個讓他覺得是避風港的人出現,他能不接受、不承擔,不把所有屬於她的問題、她的困難全攬在身上嗎?

  承擔她的一切,代表未來必須冒多大的風暴,他需要面臨多少的困難與考驗,她知道嗎?身為上位者,讓一個對自己、對財團完全沒有益處的人跟著,會造成多少股民對聖堂產生恐慌?

  「從我決定讓你待在我的身邊開始,我所有原本做好的計畫都得從頭開

  始,需要接受的挑戰已經從雙倍開始進行了,因為不只是我自已的事,連你的事也已經成為我的責任,為了讓你能待在我的身邊,任何會讓你受到的傷害,我在決定留下你時,也代表必須全部承擔。」

  他說的話,單單想像,已是多可怕的模樣與場景,但他的口吻是理所當然的接受,沒有怨,沒有恨,沒有不平,只有面對現實。

  想得到一個意外之中的東西,勢必會失去手上原本的珍貴權利,他必須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

  但他沒有猶豫,不曾掙扎,欣然面對一切,只因為……他知道她比任何事、任何人都要重要。

  如果她所謂的一切概括承受,那他呢?攬下了多少與他完全無關,又因為是她所在意、認定是自己責任的事?

  激動不滿的情緒霎時被抹除了,就像原本混沌不堪的躁動剎那間被淨化成空,成了白茫茫一片。

  她所想的世界是簡單的,因為他總是在威脅她,逼她承受他,卻沒想過,在兩人之中,他將因為決定留下她而失去更多。

  雖然這件事是他自己願意去接下承受的,是因為她需要他,但……想到他與她之間失去的東西相差有如天壤之別,她仍免不了受到感動。

  「無論你願不願意,我不會放開你,這件事,你只能認了,也許你覺得難過,也許你認為我憑什麼……沒有為什麼,因為你需要我幫助你一切的事,而我……僅僅需要你一個人。」

  她需要他的一切?

  是啊!她確實是如此,如果他沒有權力、地位,不是聖堂的執行長,不是度假村的主宰者,沒有能發號施令的身份,沒有能保住所有人的能力,不是因為他是李斯海,她……根本不需要他。

  這麼想想,過分的人是不是她?

  她需要他這麼多,而他……只是需要她一個人,因為她是於若允,單單因為……她是她自己……

  坐在梳妝台前,於若允不習慣的打量起鏡中的自己。

  即便眼前的這副模樣已經進行了半個月,別扭,還是有,不習慣,當然,討厭……誰會對美麗的模樣感到討厭?

  但是,就算再如何美麗,如此陌生的倩影,有時候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終究還是妥協了他的要求,開始學習轉變,成為一個站在他的身旁不會丟他臉的女人,即使她真的覺得沒有必要。

  最終,鏡子裡的自己,還是因為她的某些小小反骨,而在有了改變後,還是帶著一絲絲無法改變的叛逆。

  拉拉絲綢襯衫,摸摸肩上的小小蓬袖的皺折,再低下頭,看看身下那一件合身剪裁的絲綢黑褲,現在的她看起來就是一身高檔,適合時下流行,帶著強SOL氣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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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8: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解開胡亂扎起的馬尾巴,拿著梳子,粗魯的將長發梳理整齊,她真的很不喜歡刻意改變自己。

  瞧著眼前的瓶瓶罐罐,她一想到要將那些東西全塗到臉上,頓時覺得嫌惡。

  放下梳子,她拿了一支淡色系的口紅,塗抹在唇瓣上,卻又因為看到自己的唇色而皺了皺眉頭,拉了張紙巾,將它擦掉。

  雖然擦掉了口紅,但也不算是真正的干淨,她的唇瓣上有著淡淡的粉色。她滿意的瞧著鏡中的自己,「這樣看起來應該像化過妝吧?」她有點自欺欺人。

  再看向梳妝台上的飾品,全都是知名品牌、價格高昂的精品,她看著覺得漂亮,不過也僅止於用眼睛看,沒打算拿起來用。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空蕩蕩的,似乎在呼喚著她把那條閃亮的鏈子掛上。

  心煩的嘆了口氣,她索性扣上襯衫的鈕扣,這樣就不會看起來空蕩蕩了。

  滿意的站起身,確定自己的模樣不糟,站在他的身後應該不會丟他的臉,她慢步踏出臥房,來到餐廳。

  正在用餐的李斯海,氣色非常好,雙眼明亮有神,而且不帶殺氣,心情十分愉快。

  這是她每天看到他時他的模樣,而且她早就看習慣了。「早。」輕聲的說,她逕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李斯海抬起頭,看向她。

  他微微蹙起眉頭,突然想到什麼,只猶豫了一秒,馬上出聲,「你今天看起來不錯。」

  「謝謝。」她暗暗吐了一口氣,安心了。

  「雖然只是一套衣服,但穿在你的身上,提升了你的氣質和價值……果然還是需要打扮才會有魅力。」

  於若允嘴一歪,不想和他計較。

  「頭發……」

  「有梳好。」

  「你的妝……」

  「我的氣色比你好,也沒有黑眼圈。」

  「你身上沒有戴……」

  「現在看起來還不夠出色嗎?」

  「總結一句就是……」

  「再吵,你就自己去上班,休想我陪你。」挺直身子,她高傲的瞪著他。她這動作很熟悉,因為是從他的身上學來的。

  李斯海挑了挑眉頭,咳了一聲,表情有些不自在。「很不錯的模樣。」低下頭,他繼續吃早餐。

  於若允滿意的輕哼一聲,今天她勝利。

  吃完早餐,兩人一塊踏出屋外,秘書張畢已經盡責的站在車子旁邊等候他們。

  坐上車子的後座,李斯海拿起早已擺在椅子上等著他審視的文件,於若允坐在另一邊,看著窗外的街景,兩人完全沒有對話。

  「少爺,輝世企業放出的股份愈來愈多,投資客轉移目標,將投資金全放在收購上頭,我們和輝世有合作契約,他們這麼被不斷大量賣出,股票下跌的情況會大幅回升,要不要聖堂也跟進收購,以防止有人刻意炒作,造成更多的損失?」張畢坐在前座,手上也拿著一份文件。

  「不用了,輝世看來撐不了多久,聖堂在最低點的時候將他們當年放出的股票收購,現在拋出只賺不賠,把它們全丟出去。」

  「全丟出去的話,漲起的價格會翻盤,這不是讓他們的情況更糟?」張畢遲疑,口氣帶著不確定。

  「反正與輝世的合作契約再過幾天就結束,既然他們沒打算和聖堂繼續合作,那麼我就沒有必要為他們護盤,他們大概沒有想到自己企業最大的股東竟然是聖堂,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權分散在這三天內丟出,他們除了措手不及以外,大概也無能為力了。」

  「不如……再和他們建議,如果他們仍然確定不再與聖堂合作,再來定奪……」

  「聖堂需要做到與對方建議的地步嗎?既然可以信誓旦旦的說不再需要聖堂,那麼後果就由他們自行去負責吧!不能讓他們搞懂自己的企業之所以能撐這麼久全是因為聖堂的勢力,接下來那些對我們拉高合作契約金的企業,只會一個一個想著如何推翻,想得到便利,想賺錢,又貪心的想著以低價賺取高額,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李斯海在文件上簽名,合上文件,准備放下時,突然抬起頭,看向從上了車就不曾出聲的於若允。

  從頭到尾,她都看著窗外的景致。

  他眯起閃著不滿光芒的眼眸,隨興的將文件往她的腿上放。

  她回過神來,視線由窗外轉回到身旁男人的身上。

  瞧他在看自己,她蹙起眉頭,又低下頭,看向腿上的東西。

  「什麼東西這麼好看?你都舍不得轉移目光了。」他好奇的開口,眼中的不滿還是很清晰。

  「車內沒什麼好看的,窗外當然好看多了。」沒打算翻動他的文件,她只是瞧了他一眼,又打算看向窗外。

  「真是可笑。」李斯海不認同的輕哼。「車內就有個美男子,你竟然覺得窗外比較好看?看來你應該去配一副眼鏡了。」

  再次將視線從窗外轉回到車內,她的目光停留在李斯海的身上。

  只見那原本就坐得直挺挺的男人,在她的注視之下,更是挺起胸腫,讓自己完美的體型呈現在她的眼底。

  她看得十分專注,視線從他的身上緩緩的上移,來到他的臉龐。

  他不經意的握拳,放在自己的嘴邊,輕咳一聲,又順勢不經意的伸出手,輕輕的撥了下額頭前的發絲。

  收回視線,像是認同他的話,她頻頻點頭。「也是,窗外的景致怎麼會比車內好看?秘書先生長得帥又健壯,司機先生年輕得像個花美男……下次我改坐前座好了,因為我覺得司機先生的長相比較合我的胃口。」

  健壯的秘書先生死瞪著前方,完全不敢出聲;開車的花美男司機正襟危坐,更加專注的看著前方的路況;坐在她身旁的男人……瞪大死魚眼,瞪著她。

  「喂!你是不是搞錯了?他們一個是美男,一個帥又健壯?我說的是我!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對我感興趣嗎?」

  她眨巴著眼睛,看向他。「你?也是啦!」

  她轉動眼珠子,再次看向窗外。「有錢人的性子就是不同,那些看上你的女人要是知道你的個性是這麼的……親和親善,熱血心腸,我看大概也全跑光了吧!」

  親和親善、熱血心腸?還全跑光?他眯起眼,狠狠的瞪著她的後腦勺。

  這女人擺明了暗暗在罵他難相處又冷血無情,要是換作對其他人,她大概死得很慘,得罪他的人,可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忍不住嘀咕,誰要他是個好男人?好男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和女人辯解,即便那女人說的話有多麼無禮、多麼讓人不舒服。

  「你在氣什麼?我不覺得自己哪裡惹到你了。」他開口,目光跟著落在窗外。

  現在是上班時間,理所當然的人多,車也多。

  「我沒在生氣,哪有什麼事好氣的?」

  「從剛才開始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別告訴我是我的眼睛有問題。」

  與她相處的這些日子,他早已將她的性子摸透了,更何況她是一個不會把情緒藏起來的人,高興不高興,從她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該配眼鏡的人是你才對。」她不承認,但也不想看他。

  「說吧!任何問題或批評,我都能接受,反正你的壞口氣和暴躁脾氣,我又不是沒有承受過。」

  任何人指責他,對他口氣不佳,他會在意得要死,而且十倍奉還,但如果對像是她,他就沒那麼計較了。

  「沒什麼事情,我哪有什麼話要說的?」她還是選擇不看他。

  「你以為我是第一天認識你?」

  他以為自己認識她多久?她暗自嘀咕。

  不過,是啊!倒還真是被他說對了,她有話要說,而且是針對他。

  但,她能說什麼呢?她不懂企業的事,也不懂財團的利益什麼的,有什麼說話的余地?

  再說,說了又能如何?反正他一定又有一堆能堵得她話說不出來的理由來向她解說,而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過問的……

  「就當是聊天也好,現在在塞車,不知道被困在車內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悶嗎?」

  尤其是卡在車潮中動彈不得,這種狀況總是會讓他很不舒服,所以才會習慣一上車便馬上處理公事,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吧!她承認自己確實沒資格說些什麼,但……有一種人,不吐不快,有話一定直說,既然是他要她說,要她當作陪他聊天,那……客氣什麼?他都說了,反正任何事,只要是與她有關的,他都願意承受。

  於若允轉身,看著李斯海,目光犀利。「你知道現在很多人都在流行說什麼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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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24 00:28:26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她傻了嗎?他瞪著她。他怎麼可能會知道?

  「加倍奉還。」她輕輕緩緩的吐出四個字。

  「加倍奉還?」不是十倍、百倍、千倍奉還?他做人做事的宗旨就是如此。

  「一間遇到困難的企業,你讓它雪上加霜,有一天人家也會這麼還給你。」

  「你在說輝世企業的事?他們要怎麼還給我?聖堂只要把輝世的股票全拋出,他們只能敗落,想重振旗鼓,還需要很大的幸運機會,但幸運機會不是人人都有,更何況那很大的幸運更不是隨手可得,哪一間財團願意包攬他們所有的負債?這不是幾千萬就能解決的問題。」

  原來她是為了剛才聽到他和秘書的對話,覺得他說的話很殘忍?無情?還是不滿?

  這個女人啊,其實還真的是很單純,她的心思其實只有喜歡不喜歡,對錯分得公公正正,不偏不倚。這樣的女人,生活在這樣的大都市內,會很吃虧的……不過說到這很大的幸運機會,她倒是真的得到很大的幸運,因為遇上了他。

  「但是聖堂可以,不是嗎?」

  「它對聖堂沒有價值,合作可以,攬下倒是一種麻煩。」

  「這種事情我其實不懂,我只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做得太絕,雖然做得絕與不絕對你來說沒特別的好處與壞處,但你的決定掌握的不只是一間企業的生死,還有企業裡無數員工的生死,就像你說的,你必須對聖堂的十二萬名員工負責一樣。」她有些不滿的低嚷。

  因為她不懂,所以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對他來說一定幼稚極了,就像井底之蛙。

  「就拿我的情況來說,你不也是決定了我的家人的生死?」因為他決定很多人的生活與未來,所以他不曾吃過那些苦,不知道一個只能靠著在企業內努力工作的平凡小老百姓的心酸之處。

  李斯海沉默了,她說的話也許不經意,卻讓他想起了某件事,當年為何他會被人綁架的事……因為父親的殘忍與自私。

  「不說這個了,反正論理解和企業經營,你比我懂得更多,我說的只是個人意見而已,但……與其讓很多人恨你,為什麼沒想過讓更多人喜歡你呢?」

  嘴巴說說,誰都會,但她知道,想讓所有的人都喜歡他,其中所需要付出的一定更多……這就是身為上位者的悲哀,永遠被認定冷血無情,只為利益、財富和權力而活。

  「對了,度假村的人說謝謝你給他們能回去的機會,無論大家有沒有成功通過最後的訓練和測試,他們都想請你吃飯,表達感謝的心意。」

  她轉移話題,決定不要在一大早拿那種事煩他,畢竟只有上位者才懂的難處,她這個極小的平凡人沒有任何資格影響他的決定。

  李斯海緩緩的抬起眼,定定的瞧著身旁笑看著自己的女人。

  雖然她單純得幾近可笑,但至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何時該停止,何時該爭取自己的權利。

  「吃飯?他們?怎麼?想大陣仗的壓我?!」

  「哪是啊!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他們都是單純的人,真的只是想感謝你而已。」

  「哼!感謝?要是吃了那頓飯,到時和我攀關系,故意讓我兩難,我該如何?」他怎麼會不懂那些人的小心思?

  不過他們可猜錯了,他不吃飯局這,套,更不會讓人走後門,想都別想!

  只要是關於聖堂的利益問題,一切都是公事公辦,比照辦理,絕對沒有特例。

  「不去?那就算了,反正你不去也好,這樣他們也能省一筆錢。」她不在乎的聳聳肩,懶得理會他那種小人之心的想法。

  這家伙,被害妄想症太嚴重了,嚴重到無藥可救!

  【第七章】

  「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們的新任老板,想想你們之所以可以進入聖堂財團,不都是靠我的幫忙?要是換成平時,這種機會你們遇不到也求不到,所以為了報答我的幫助之恩,你們應該把它們全部奉上,而不是只給我一張。」

  李斯海的臉頰有些紅,目光迷蒙,像是喝醉了,聲音也很大,與平日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的態度截然不同。

  度假村的人露天野營,人聲、音樂聲不絕於耳,一群人團著營火跳舞,好不熱鬧。

  幾個年輕人因為李斯海說的話而哄堂大笑,他們全身黝黑高大,看起來十分健壯,好客熱情的態度,在他出現後的二十分鐘,輕易的感染了這個一臉冷酷的男人,讓他跟著他們一塊變成狂野的瘋子。

  跟隨李斯海多年的秘書張畢,在呆傻的看到自家少爺的狂野態度與模樣後,像是有感而發,含笑的看著他與其他人一塊吵吵鬧鬧,又趁著無人注意時,低下頭,擦拭微濕的眼眶,很是欣慰。

  「來來來,少爺,這是我們特制的小米酒,不過我得先和你說喔,這小米酒後勁很強,和一般的小米酒不同,如果你能把它喝完,我再多給你三張小允的照片,是她青春期拍的,那時候的她好可愛,我好多朋友都在暗戀她,這樣你知道她有多漂亮了吧!」

  身材健壯的男人喝醉了,無禮的搭上李斯海的肩,兩人看起來就像認識許久的哥兒們,嘻嘻哈哈,有說有笑。

  「青春期?」李斯海雙眼發亮,聽到了令人心動的話。

  他看著手上那張好不容易才從對方那裡得來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是國中時期的於若允,她笑得很開朗,晶亮渾圓的大眼睛,可愛的小酒窩,長長的黑發被綁成了兩根粗辮子,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有朝氣,就像熱呼呼的太陽。

  「對啊!青春期,小允是我們學校的校花,所有的男生都喜歡她,而且她收到超多的情書。」健壯的男人叫做阿德,看著於若允長大,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跟著父母一塊在度假村內工作許多年。

  黝黑的臉龐露出晶晶亮亮的眼,他將一只碗公遞到李斯海的面前,「喝!你喝了,我就把照片送給你。」

  不多加考慮,李斯海很干脆的接過碗公,帥氣的大口大口灌著。

  「喂!阿德,你別把他灌醉啊!也不知道他喝醉了會不會發酒瘋,你可別害我。」

  於若允剛與其他長輩談完話,一回來便看到李斯海汪灌小米酒的模樣,既著急又擔心的出聲勸阻

  「怕什麼?這點小小的東西能醉到哪?我聽說有錢人都很會喝,因為他們從小都要訓練喝酒,不然要是被其他人灌醉,可是會出大事的,安啦!安啦!」阿德笑她擔心太多。

  「你不要像個老媽媽一樣,他又不是你的小孩,你管這麼多干嘛?我們喝醉時,也沒看你擔心我們啊!」

  你是從哪裡聽說有錢人家的孩子都要學習喝酒的啊?喂!於若允無奈的翻個白眼。

  李斯海的模樣擺明了就是喝醉了,結果這些人竟然還在那裡瞎起哄的拱他再喝,看來是夾帶熱情之意,行偷偷報仇之實啊!

  再看看李斯海的模樣,她忍不住又逸出幾聲嘆息。

  是誰說不想被攀關系,搞得情況兩難,所以絕對不來?

  不是有嚴重的被害妄想症,覺得這些人都是不安好心,所以拒絕的嗎?

  怎麼這些話才說了兩周,在她打算回來與家人見面時,死纏著要跟著一塊回來?

  結果這一回來,看吧!竟然變成這種情況……

  她搖搖頭,走到李斯海的身旁,蹲下身,輕輕的拍拍他。

  「別再喝了,那小米酒是阿德自己特制的,後勁很可怕,你這種不曾碰過的人這樣子豪飲,接下來有你受的了。」

  李斯海喝完了一碗公的小米酒,帥氣的將碗公倒轉,展示在大家的面前,證明自己喝得一滴也不剩。

  一時之間,圍在他身旁的男人們起哄,為他歡呼,一個比一個還興奮。

  「拿來,照片!」李斯海一臉得意,對阿德伸出手。

  原本笑咪咪的阿德頓時垮下臉,可憐兮兮的皺著眉頭。「吼!我就剩這三張耶!竟然真的給你喝完了。」

  「說到做到,願賭服輸。」李斯海打了個酒嗝,笑得很瘋。

  「好啦!給你就給你。」阿德不高興的從皮夾內抽出僅有的三張照片,不舍的放在李斯海的手上,悲情的開口,「你要好好保存,我沒有底片,要是破了,就沒有了。」

  「放皮夾?你竟然把她的照片放在皮夾裡?哼哼!」

  雖然拿到於若允青春期的照片很爽,但看到阿德是從皮夾內抽出照片,這其中的含意,讓李斯海很不高興。

  阿德被這麼一吼,臉龐又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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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6-12-24 00:28: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其實應該說是紅了一點,可是因為他的膚色太健康了,所以看不出來是紅色的。

  「那有什麼關系?本來就是放在皮夾裡。」他粗聲粗氣,不好意思的嚷

  道,藉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問問看這裡的男人,哪一個人的皮夾裡沒有小允的照片?她是我們大家的最愛,好不好?」他很沒義氣的爆出大家的秘密,要丟臉,大家一塊丟臉。

  被揭穿了這不能說的不是秘密的秘密後,所有的年輕男人一下子又鬧烘烘的吵了起來,同時有志一同的拿出自己的皮夾,很得意大方的對李斯海展示自己皮夾內偷藏的照片。

  「看看我的,小允在爬樹時被我偷拍了一張,嘿嘿……」

  「我的才好,她被老師打手心,可能很痛,所以偷偷的掉眼淚。」

  「哈哈,我的最好,她有一次身體不舒服,躺在醫護室內休息,我偷拍的。」

  「你根本是個大變態,偷拍人家睡覺干嘛?」

  「交出來!」

  「貢獻給大家,每個人輪流放在自己的皮夾內一個禮拜。」

  「喂!不要搶嘛!這張她睡覺的照片,我有底片,嘿嘿嘿……」

  「交出來,不准私藏,我要拿去洗成海報,掛在房間牆上。」

  「那怎麼夠?我要把它洗成跟壁紙一樣大,貼在天花板上,每天看著她睡覺。」

  「你是大變態,我要報警,叫警察來抓你。我要拿來做成布簾,每天都能從她睡覺的照片中穿越過去,好棒喔!」

  「你最不正常,好不好?」

  「喂……你們別吵了,很丟臉耶!」於若允無奈的看著這些所謂的大哥哥,沒想到他們全是不正常的家伙,她一個一個瞪著,但沒人理她,也不管她這個當事人就在現場,愈說愈誇張,愈來愈興奮。

  「全部交出來,都是我的!」突然,李斯海猙獰的瞪著在場的所有男人,好像對他們的敵意漫天席卷而來。

  「拜托!不要連你也在那裡發瘋……阿德,你害他喝醉了啦!」那男人的目光愈來愈迷離,看來不只喝醉,而是根本醉得胡塗了。

  李斯海伸出的手在所有人的面前晃來晃去,除了渾身發燙,腦袋亂烘烘外,第一次,他這麼輕松自在的面對一群人而覺得愉快。

  剛開始來到這一處他們所住的地方,偌大的平地,上頭蓋了幾間大型安穩的鐵皮屋,看著那些人竟然在空地上野營做晚餐,原本拘謹排斥的他也受到大家熱情單純的性子感染,玩開了。

  「可以啊!要我的照片,我這一杯喝下去。」眾人開始起哄,又將一碗碗的酒放在他的面前。

  「好,喝完後,照片全歸我。」李斯海率性的說,又想一碗接著一碗喝。

  「別再喝了,我不是帶你來和他們喝酒的,要是再喝,你明天一定很慘,真的!」一旁的於若允出聲制止,然後朝坐在不遠處的秘書張畢使眼色。

  精明的張畢當然有看到她打的眼色,不過看到自家少爺玩得這麼盡興的份上,他也就不打算掃興,所以假裝沒瞧見。

  眼看那根本就醉了的男人還是一碗接一碗的喝下小米酒,流出嘴角的比吞進口中的還多,她深深的感到後悔,早知道就不帶他來了。

  好不容易,終於喝完全部的酒,李斯海得意的把所有的照片都收刮過來。

  「嘿嘿嘿……那些照片算什麼?」一名坐在離大家有些距離的小胖子突然邪惡的笑了起來,站起身,扛著一大甕的小米酒走過來,放到李斯海的面前。

  「我有一張超級絕版中的絕版照片,只要你把它喝了,我就送你。」

  李斯海根本已經醉癱了,整個人幾乎要躺在於若允的身上,別說動彈不得,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什麼照片這麼稀奇?!」眾人有志一同,好奇又期待的詢問。

  「嘿嘿嘿……」小胖子好得意,低聲的說:「我拍到小允洗澡的照片。」

  「變態!」

  「報警!」

  「打死他!」

  「色鬼!」

  「沒良心,自己妹妹洗澡也要偷拍!」

  「果然是豬八戒!」

  大家包圍著小胖子,鄙視、唾棄他。「哎喲!不是啦——那是小允……」還是小嬰兒時的洗澡照片。

  小胖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眾人爭先恐後的靠近他,好兄弟似的勾著他的肩膀。

  「有沒有底片?」

  於若允的臉色愈來愈難看。這群不正常的家人,玩開了的情況也太嚴重了吧!真是受不了。

  「我知道了。」李斯海突然大叫,坐起來,看著眾人。

  他那雙眼睛胡亂轉著,毫無焦距,指著在場所有噤聲的人,呵呵的笑了起來。

  「這裡的女人太少了,所以……母豬賽貂蟬……嘔……」他抓起一旁的桶子,開始狂吐。

  那個「母豬」冷著一張臉,怒氣衝天,惡狠狠的瞪著大家。

  所有的人非常有自知之明,一哄而散,只留下她和斯海二人!

  瞪著不逮處看好戲的秘書,於若允真的火大了。

  「張畢,你再不過來,明天我就向李斯海打你的小報告,說你放任他自生自滅,死在酒桶裡!」

  「下次……再也……可惡!再也不帶……不帶你去了!」

  爛醉的男人終於被擺平在床上,比爛泥更像爛泥。

  無意識,幾乎要被稱為喝掛的笨蛋,誰想得到,這吐了一整晚,high了一整晚,與大家一塊發酒瘋,只差沒把身上的衣物全扒光一塊跳熱舞的男人,是眾人口中冷酷無情,只為利益的聖堂財團接班人?

  低下頭,聞了聞沾滿酒氣的身子,於若允嫌惡的瞪了床上不負責任的男人一眼,拿起衣物,衝進浴室。

  她沒有想過,原來這個男人酒醉後會變得這麼特別,就像一只不受控制的狂狼,胡亂衝著,胡亂叫著,還有五音不全的唱著……

  想了想,想到他醉得倒在她身上的虛弱模樣,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氤氳的浴室內,她哼著歌,全身滿是泡沫,伸出手,打開蓮蓬頭。

  突然,浴室的門被打開,一股與浴室內的溫度天差地遠的冷意灌了進來,衝向她的身軀,讓她瞬間打了個冷顫,連帶的,身子也變得僵硬。

  那一攤爛泥踩著非常不穩的步伐,撐著牆面,走了進來。

  瞪大眼,心髒鼓噪,她憋住氣息,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沒想到那個男人像是對一切無感,腳步踉蹌,無視她這赤裸天香的女人就站在眼前,全身泡沫,繞過她,逕自朝裡頭走去。

  身子太過僵硬,她只能隨著他的移動而轉動視線。

  李斯海渾渾噩噩的站在馬桶前,拉下褲子,開始解決急切的生理需求。因為是側身,她驚悚的看著他的舉動,來不及轉身,只能瞪大雙眼,搗住自己的嘴,壓下即將衝出口的尖叫聲。

  解決完生理需求,那半眯著眼,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的男人,拉上褲子,胡亂的走向洗手台,洗了洗手,又搖搖晃晃的踏出浴室。

  於若允僵在浴室內,像個木頭人,仍然錯愕的瞪著眼珠子,覺得腦子被炸了開來,就快要爆發了。

  她看到了什麼?她剛才看到了什麼?

  不知為何,耳邊傳來幾聲鳥叫,她咬著唇,努力告訴自己別去回想,但愈是告誡自己,愈不斷的會去想。

  她……她……用力甩甩頭,衝到蓮蓬頭下,放任熱水衝刷身子,最好連腦袋裡那一幕驚悚的畫面也能一並洗去。

  這時,浴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她再次僵住身子,洗頭的動作也暫停。

  熱水不斷衝刷著她的頭發與身子,她一動也不動,想像得到自己現在的彎腰姿勢有多難看……該死的!早知道她剛才就應該直接把浴室的門鎖上,怎麼會記不住教訓,非得承受第,一次?

  看見男人又抱著馬桶嘔吐,她無奈了。

  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啊!怎麼什麼倒霉事都讓她遇上?

  洗手台再度傳來清洗的聲音,他醉得不輕,所以直到現在,別說沒出聲,他根本連自己在哪裡、做些什麼都不清楚吧!

  不一會兒,浴室的門又被關上。

  她再也顧不得身上的泡沫洗干淨了沒,用熱水胡亂的衝洗身子和頭發,趕忙拿起毛巾,隨意擦了擦,拉了睡衣,趕緊套上。

  衝到浴室門口,拉開門,才踏出一步,她竟然撞上站在門口的男人。

  神情痛苦的揉了揉額頭,她不爽的抬起頭,想罵人。

  可是,她口中吐出的是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尖叫聲,而且在發出尖叫的下一秒,她狠狠的搗住自己的嘴巴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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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發表於 2016-12-24 00:28: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李斯海!你想害我的雙眼爛掉,是不是?」

  他竟然沒穿衣服,站在她的面前,這下,想不看都不可能了,因為她已經全看光了啦!

  閉上眼,他越過她,沒有理她,逕自走進浴室,也不關門。

  被丟在門邊的於若允聽到浴室裡傳來水聲,覺得今天自己真的受夠了。

  「明天再找你算帳,可惡!」氣呼呼的往前衝,她肯定自己現在的臉頰一定紅得很可怕。

  拿著吹風機,胡亂吹著頭發,她想到那喝醉的男人竟然還有辦法自己去洗澡……可能嗎?尤其這時候衝熱水,體內的酒精會快速被催化……吧?

  關上吹風機,她衝到浴室門口,耳朵貼著門板,仔細的聽著裡頭的情況。除了水聲以外,她聽不到其他聲音。

  「李斯海?李斯海?喂!你還好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回個聲好不好?」

  敲了幾分鐘的門,愈想愈覺得情況不對勁,她心一橫,干脆打開浴室的門。

  不想看,也不得不看了,但這一瞧,於若允很肯定一件事——

  今夜的悲慘時光,尚未結束。

  熱水不斷的從蓮蓬頭流出來,那個男人全身赤裸的躺在地上,舒服的睡他的大頭覺。

  喔!她要是長針眼,一定會找他算帳,真的會!

  結果,昨晚他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早上痛苦的醒來,李斯海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坐在床上呻吟了許久,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令他感到痛苦不堪,一剎那間,他覺得也許昏厥比清醒更好,但在轉動腦袋後,他發現到底有什麼不對勁的情況了。

  第一,頭痛……好吧!他想起,點事,那就是他昨天被拱酒,然後……喝了不少……很多、很多,多到這輩子沒喝過這麼多,所以醉得很慘,慘到到底如何回到家都忘了。

  再者,牆上的時鐘顯示十一點,也就是說……他到底睡了多久?他很肯定不是五、六個小時,雖然他平日固定睡五、六個小時,但今天……十一點起床?那就是……算了,他不想知道,因為答案一定很可怕。

  還好今天是假日,他下午才打算到公司,否則的話……

  於若允呢?

  腦中突然閃過這四個字,他轉身,看向自己的身旁。

  瞧見女人將自己緊緊卷在被子裡的姿勢,他不禁松了一口氣。

  原來她昨天有和他一塊回家……

  她的那張睡顏看起來很沉,似乎是……很累?

  他好奇著,她昨晚忙了什麼,會累成這樣?都十一點了,連他這喝醉的人都醒了,她怎麼還沒醒,而且感覺不到他的動作呢?

  伸出手,他想要搖醒她。

  突然,他頓了頓,看到自己赤裸的手臂。「我的睡衣呢?」

  揉了揉額頭,抓了抓頭發,他搞不清楚狀況。

  胸膛的肌膚感受到的不是柔軟的貼身睡衣,而是……微涼的絲綢?

  他怔怔的低下頭,緩緩的拉開被子。

  這一瞧,不得了了!他竟然沒穿上衣?

  他再把被子拉開一些,發出狠狠的抽氣聲。

  他的下半身……怎麼……怎麼只有,件內褲,而且……還穿錯面,屁股的位置跑到前頭?

  錯愕的瞪大雙眼,心頭重重,顫,他……他不知道昨天到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到底是……腦中閃過一道光,他轉頭,不確定的伸出手,小心翼翼,作賊心虛似的拉開包卷在她身上的被子。

  小心的瞧進被拉開的一角時,不得了了!他的身子震了震,臉龐不正常的僵了好久。

  發暈、發傻,他僵硬的離開床,狼狽的衝到衣櫃前,拉出自己的睡衣和睡褲,胡亂穿套上,連裡頭那件穿反的內褲都忘了換。

  他衝進浴室,站在洗手台前,看著鏡子裡臉色不正常發紅的自己。

  「李斯海,昨天是怎麼回事?你有印像嗎?」

  「沒有,該死!我連自己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誰會記得這麼多?」

  「你們睡了?!」

  「有嗎?」

  「不是吧!」鏡子裡的自己笑得有點邪惡。

  「也有可能是。」

  「那……到底有沒有?」

  「這是我自己的身子,我怎麼會不知道?都醉了,應該沒有辦法吧!」最終,他恍然大悟,睜大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難道是她趁我喝醉酒,體力不支時,強迫我了?」他的口氣似乎不滿,而且不太爽,但表情違背了真正的心思。

  「就說了,待在這麼有魅力的男人身邊,誰能輕易的把持住?李斯海,你果然是個性感帥氣的男人,任何女人見到你,都會栽在你的魅力之下。」

  他感嘆的說,想了想,竟然覺得心情不錯。

  在浴室裡忙了一會兒後,他心情愉快的吹著口哨,大步離開。

  看到那女人疲倦沉睡的容顏,他愈看心情愈好。

  想了想,他難得體貼,小心翼翼的踏出房間。

  一定是因為昨晚他讓她太累了。

  唉,他真是……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啊!連他都佩服起自己了。

  突然,他想到一件很重要的問題。

  對了!昨天晚上拼酒,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些照片……在哪裡?

  【第八章】

  他的心情很好,她感覺得出來。

  她的心情很糟,他感覺不出來。

  他想和她說些什麼,但又是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拿刀刮他,他卻把她這種對他有怨慰的態度當作害羞。

  最終,想想自己是個男人,既然是個男人,他就要展現出男人的氣勢。

  「放心好了,我會對你一輩子負責。」李斯海說得很誠懇,又有那麼一絲絲惋惜。

  昨夜醉得胡塗了,所有經歷的過程,他竟然完全沒有記憶。

  事實上,如果他知道昨天自己到底發生什麼事,大概會糗到暴走吧!先前才說要承擔她的一切,現下又說要對她一輩子負責?一輩子是什麼意思?他所說的一輩子和她所想的那種一輩子,是一樣的嗎?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種一輩子,可能嗎?

  「一輩子?怎麼?你的意思是說要娶我?」於若允心情不好,今天很不想陪他聊天,所以口氣有些酸。

  「結婚?怎麼可能?我要如何和你結婚?你的手上有我聖堂需要的東西嗎?如果和你結婚能促成聖堂獲得更多利益,也許我可以考慮商業聯姻。」他蹙起眉頭,覺得她說的話很荒唐。

  全世界所有事業家族的孩子,哪一個不是為了家族獲利才結婚?他們這種人對婚姻是沒有任何選擇的。

  雖然早就知道會聽到這種答案,但由他親口說出來,她不免覺得有些不舒服,而這不舒服……隱隱是一種難過的情緒。

  「我只是隨便說說,我相信你也是隨口講講。一輩子?你要如何對我負責一輩子?既然你不能娶我,我也不想嫁給你,這一輩子的大話,別輕易的從你的口中吐出。」

  她看向窗外,語調有些冷,緩緩的朝著車窗方向靠了靠,與他拉開距離。

  他轉頭,瞪著背對自己的身影,她的話有些刺耳,而且……他不喜歡她老是背對著他。

  「不想嫁給我?為什麼不想嫁給我?我有哪裡不值得讓你嫁?」

  她連回頭看他一眼都嫌懶。「你有哪裡值得我嫁?」

  「全部。」他自信滿滿,露出完美帥氣的笑容。「我有錢、有身份、有地位,長得好看,身體強壯,迷人風趣,優秀聰明。」

  她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有些後悔,不該問他這問題。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報章雜志評選完美黃金單身漢,我可是第一名。」

  「所以呢?」她輕輕斥笑一聲。「從外在的一切選擇,怎麼看你都是最棒的。」

  「是啊!是啊!本來就是如此。」

  「但從內在來看,沒一樣值得付出青春賠在你身上。」

  他沉下臉,瞪著她的後腦勺。「講清楚。」

  這女人好大膽,敢這麼說他,他倒想聽聽她說明到底有多不值得。

  她緩緩的轉頭,神色平淡,早先因為他的話而覺得受傷,現在已經完全掩飾。

  「你有錢、有身份、有地位,相同的,嫁給你的女人會很辛苦,被用放大鏡檢視一切行為、態度、知識、禮儀、家世、財富。」

  他伸出手,對她揮了揮。「繼讀說。」

  「錢比你多的女人嫁給你,別人會說反正兩人不相愛,你也不過是看上對方家族的利益。」

  「本來就該如此,讓企業與企業聯姻,最完美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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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發表於 2016-12-24 00:29: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但,沒有感情。我的想法很膚淺,不想冷冰冰的面對家庭、面對所謂的家人,更不想在外面要表現得完美,在家裡也得表現得完美,無法做自己是一件很累的事,我覺得自己沒這麼厲害,做不來,如果嫁給你,你的家族讓人吃不消,整日將利益掛在嘴邊,聽得很煩、很膩,我不想承受。」

  她說不想承受,雖然只是打個比喻,但以另一個方向來看,她確實是在拒絕,發狠的拒絕他。

  「可是你能享受所有的人所沒有的富裕生活。」

  「對,所以我才說,如果比聖堂家族有錢的話,那嫁不嫁給你,根本沒有差別,因為我自己就有錢。」

  他扯了扯嘴角,像是發現漏洞。「可惜你這只是比喻,事實上,你什麼都沒有。」

  他這是就事論事,還帶了些許的任性和想刺傷她的壞心。

  誰要她說不想嫁給他?他覺得很……受傷?

  她的眸子黯了黯,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事實上,我沒有錢,既沒家族身份,也不是像你一樣的名人,就因為這原因,我更不會嫁給你,因為別人會怎麼說我?平凡女躍上枝頭變鳳凰,我是愛慕虛榮的女人,想過好生活,死纏爛打的黏在你的身邊,走在外面,別人因為你的關系而對我恭敬,私底下卻將我批評得體無完膚,何必呢?沒有你,我的生活依然在過。沒有遇到你時,我還是活得很好。」

  雖然自己說的是事實,但她有一種把話說清楚是想讓自己看得更清楚透徹的自我提醒意識。

  說這個男人沒有吸引人的地方?

  有,當他說要承擔她的一切時,她承認,他那執著認真的神情讓她心動了,但是……心動與衝動不同,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去向他爭取更多的東西,因為他是自私無情的男人,感情這種事之於他,也許需要,卻不是最重要。

  與他爭取,連心都賠進去,最終受傷的人,還是只有她自己。

  「難道能夠擁有我,不足以讓你願意承受所有的考驗?」想要得到一個東西,最終都會失去另一些東西,就連他都是這樣。

  他想得到這個女人,所以接受了將失去一些東西,得用更多的心力去把失去的東西再次拿回來,但是她呢?因為認定,所以沒有想過承受面對就直接放棄?那他算什麼?

  他的模樣……似乎是生氣了呢!她搖頭,笑了笑。

  「說得這麼認真做什麼?我們只是在談會不會嫁,這只是假設問題,根本不可能發生,就連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在閑聊,無論我有什麼想法,你有什麼看法,我和你最終的結果都是沒有結果,有一天你會為了聖堂的利益而娶某個女人,我會因為膚淺的愛上某個男人而嫁給他,這就是我們的未來,我們不同的人生,所以你會一直站在最高點,而我會是最平凡的小螞蟻,不是嗎?」

  她不知道他會需要她多久,但她相信應該不會太久,所以,一輩子啊?她聽了感動,但不會真正放入心裡,更不會得意的決定將心交給他。

  這個世上的企業家都是冷血無情的,她早就知道,也承受過了,不是嗎?毫不猶豫的切斷了與他交流個人論點的想法,只是抿了抿唇,輕笑的看著他,然後她再次轉頭,看向窗外,連同她眼底的無奈與認命都藏起來,讓人無法瞧清楚。

  「那……我們上床的事,怎麼說?!」李斯海突然變得嚴肅認真。

  瞬間,車子的方向盤似乎打歪了,感覺不如先前的平穩。

  前頭的秘書也不知為何,激烈的重咳了幾聲。

  於若允怔愣的轉頭,瞪向李斯海。「上床?」

  「對,我們兩人昨晚上床了,不是嗎?」

  她的臉蛋泛紅。「誰告訴你的?」

  「這種事需要說嗎?我自己沒有感覺?」他無奈的說,覺得她很笨。

  「感覺?什麼感覺?!」她懵懵懂懂,完全聽不懂他說的話。

  「我有沒有怎麼樣,我會不知道?!」

  「你有沒有怎麼樣?」她是真的不懂啊!他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就是……」李斯海才要開口,突然又閉上嘴,瞪向前頭的司機和秘書,那兩個人看似很認真、很專注的盯著前方,但他有種很強烈的認知,他們兩人正努力的拉長耳朵,想聽清楚他要說什麼。

  「神經!不要沒事胡說,你不要面子,我還想見人。」於若允咬著唇,一臉不平。

  她搞不清楚他在演哪一出戲,就說了他真的很奇怪,讓人無法理解。

  雙手交抱在胸前,她轉頭,看向窗外,車子裡再次恢復寧靜。

  李斯海若有似無的笑著。

  這女人,看看,還說什麼不嫁給他?上床的話語一出,她又開始害羞了,不是嗎?真的,有沒有這麼純情?

  不過,還滿可愛的就是了,他不討厭。

  於若允坐在辦公室內,面前的桌上有一塊沒動過的蛋糕和一杯咖啡,蹙起眉頭,無聊的看著手上的雜志,裡頭的男人照片讓她覺得有些不喜歡。

  因為只有她一人存在,顯得安靜許多。

  抬起頭,環視整個空間,她無聊的放下雜志,站起身,走到李斯海的辦公桌前。

  她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接近十二點半,但他去開會,還沒有回來。

  伸了伸懶腰,隨意的看著桌面,她並沒有想要動他東西的打算。

  突然,她看到一份熟悉的企劃文件。

  好奇的將它拿起來,低頭看著,然後她忍不住笑了。

  度假村的重新建造已經接近尾聲了,全新的風貌比她記憶中的模樣還要美麗。

  還有,那站成兩排,經過嚴格訓練的人員,臉上露出專業自信的笑容,身上的服裝體面又威風,讓她看了為他們感到驕傲與得意。

  結果,她的家人全都成功的完成培訓,再次回到他們自己的家了。

  前幾天接到他們打來的電話,說度假村內有附屬的員工居住處,而且設備比以往還要完善,再加上標榜六星級的度假村,那些人住在那裡,雖然工作將會變得更忙,但生活也同樣將變得更加不錯吧!

  思及此,她滿足的將企劃文件抱在胸口,安心了……

  「董事長,少爺還在開會,不在裡頭。董事長,請您……」

  「走開,別擋路!」

  沉浸在愉悅中,於若允聽到門外總務小姐急切的聲音,於是抬起頭。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開啟了,有人走進來。

  那是一個她不曾見過的老人,他銳利無情的眸子正冷冷的瞪著站在裡頭的她。

  「董事長,少爺交代了,請您到董事長辦公室,他開完會就會去見您,請您……」

  「把她帶出去。」面色冷酷的李魁堂不耐煩的揮揮手,對跟隨在側的隨護下令。

  隨護立刻上前,將總務小姐強制帶出辦公室。

  李魁堂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前,晩向一旁桌上的蛋糕和咖啡,無視於若允的存在,坐了下來。

  「就是你?一直跟在我兒子身邊的女人?」他的注意力終於放在於若允的身上,鄙夷的眼神流露出強烈的惡意。

  老人的身上有李斯海的影子……不,不如說李斯海的模樣與他父親十分相像。

  「您好。」

  「聖堂內部有個傳聞,說我兒子包養了一個情婦,我原本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李魁堂冷哼一聲。

  「我……我不是李斯海的情婦。」於若允垂下眼,站在辦公桌旁,面無表情的說。

  「為了把度假村拿回去,讓我兒子照顧那些把你養大的山裡頭的人,你自願待在他的身邊,以做情婦為由伺候著,你還敢說自己不是他的情婦?」

  李魁堂嗤之以鼻,冷冷的笑著,更加鄙視她。

  心頭隱隱發寒,她直視老人的雙眼,平靜的說:「對不起,我不懂您的意思,我的家人能繼續待在度假村內的結果與我毫無關系,但那是李斯海給他們機會,再一次接受……」

  「如果不是你,他們會有這種機會?還有,關於度假村的事,我先前就已經警告過他,那是屬於聖堂的產業,他竟然為了你沒有交出產權,沒經過我的允許就私自重建,你敢說不是你在他身邊影響他?」

  「我……我沒有,度假村原本就是屬於聖堂的,我不知道什麼產權的問題……那是什麼意思?還有,度假村不是我的,所以……」

  李魁堂衝著她冷冷一笑,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秘密。

  「別告訴我你不是連蒼賀的女兒。」他手上的拐杖重重的敲向地面,發出好大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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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頓時,於若允的心頭也連帶的重重震顫,臉色不變,僵硬的瞪大眼。

  「你是星海連蒼賀的女兒,那座度假村原本是你的,別告訴我我查到的這些不是事實。」

  雙手緊握成拳,她的神情驚愕難看,仿佛什麼可怕的東西被揭開而無法承受。

  「星海集團面臨倒閉危機,你應該也很著急吧!畢竟那是你父親辛苦建立的天下,但他無知的自以為是,把賭注全壓向海外,結果導致周轉發生問題,另一派股東支持他的弟弟接管星海,為了翻轉局勢,他在這幾個月來找過我幾次,希望尋求我的幫助,可是我拒絕他了,他知道我看中他那座度假村,肯定我會跟他買下度假村,你知道我可能會派我兒子去勘察,所以待在那裡等待時機,你們費盡心機得到他的注意,不就是希望聖堂能插手星海的事?」

  她說不出話,在這一瞬間,理解了某些事。

  對方是有備而來的,而且……目的是針對她。

  「你也太無知了,怎麼會以為單憑女色就能動搖左右聖堂的決策?我的兒子沒有這麼笨,能讓你玩弄在掌心中。」

  緊握的雙拳松了松,她咬緊牙關,隱忍著他的冷嘲熱諷,最終,她冷靜下來了,即便無法平息心口的痛和火,但不為任何人,就算是為自己,她也不會因為任何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事物而影響自己的脾氣和人格。

  「是,您說的沒有錯。」她輕吸一口氣,面色蒼白。「我早就知道星海度假村將被賣掉,但不知道是聖堂打算接手,那座度假村也是我的,不過我沒有實質上的權利,因為主權狀不在我這裡。至於星海集團要不要倒閉,與我無關,那個人會不會失去一切……比起他的結果如何,我更在意的是他能不能活得更痛苦,我只是可憐那些員工而已。」

  面對那樣一位視她如螻蟻的老人,與他之間也毫無熟悉可言,除了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抱有一絲尊敬外,她其實沒有太大的想法。

  「父親?」她輕聲一笑,笑得極為嘲諷與冷漠。

  「那是什麼東西?在我的生命中,沒有父親這種人。李董事長,我的存在對李斯海而言沒有這麼重要,更沒有太大的能力做出引誘的勾當,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是否想得到度假村?那麼大一個地方,憑我一個女人,得到了能有什麼作為?不要以為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期望能和聖堂攀上關系,至少我不是。」

  「不是?」李魁堂輕哼一聲,不看她一眼。

  「既然能說得這麼有本事,那麼就請高尚的於小姐離開我兒子,他是聖堂未來的接班人,平庸的窮人沒有資格待在他身邊,你說自己沒有期望和聖堂攀上關系,請用行為證明你沒有說謊,不要像你母親一樣,為了攀權附貴,當個見不得人的情婦。」

  於若允抬起眼,神情憤怒猙獰,胸口仿佛被刨出血一般疼痛,顫抖著唇,大聲反駁,「我的母親不是情婦!」

  「見不得人,上不了台面,只能待在那座度假村裡生活,直到死,一輩子不被人認可,連她生出來的孩子都只能躲在山裡,無法站在社會大眾的面前,那就是情婦的職責,我說的有錯嗎?」

  淚水在泛紅的眼眶裡打轉,她深吸一口氣,「您要批評我,我接受一切,但您沒有資格批評我母親,她是無辜的,您根本不知道所有的情況,有什麼權利指責不認識的人?更何況她已經過世了。」

  如果說她的母親有錯,那就是錯在她太信任愛情,太過執著於一個不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

  她的母親有什麼錯?憑什麼無辜的被卷入在其中?

  「既然你已經踩上我聖堂的地盤,我就有資格批評你的一切,不想被人說三道四,不想自己的家人蒙上被侮辱的罪名,就不要自取其辱,不要做出與自己資格不符的行為舉止,我不想趕盡殺絕,只要你離開我的兒子,我不可能接受情婦所生的私生女成為聖堂接班人的女人。」

  「我也不希罕聖堂的名氣,這種只懂得傷人心、抓准別人的弱點便重擊傷害的財團,不是每個人都想沾上邊。」

  情婦的女兒?私生女?呵,咬破的唇瓣染上紅紅的血漬,第一次,她被人嚴厲的批評,卻吐不出任何辯解的話。

  情婦的女兒又如何?私生女又如何?這是她願意的嗎?為什麼她得承受這些事?為什麼?就算她的出現被誤會,為什麼不能只針對她就好?為什麼連她最重視的母親也要被牽連?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用力打開,李斯海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於若允仰起頭,挺直身子,倔強得不願屈服,充滿敵意的看著他的父親。

  李魁堂在看到他時,眼底流露出一抹冷意,像是在指責他的不是。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關上,李斯海走向父親。「您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如果我不來,把你惹的麻煩都處理好,聖堂的名聲就要被你毀於一旦。」李魁堂忿忿的斥責他,「你竟然把連蒼賀的私生女帶在身邊,你的腦子壞掉了嗎?那女人和她父親都在設計你,我李魁堂的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用,竟然成了一個私生女的跟班?」

  李斯海蹙起眉頭,淡冷的看著父親。「她是連蒼賀的私生女?」

  李魁堂指向於若允,「她是連蒼賀的情婦生的女兒,一個不被人認同的私生女,她想要出頭,看上你,你還把她帶在身邊,任由她利用?你太讓我失望了。」

  李斯海轉身,緩緩的靠近於若允。「你是星海董事長的私生女?」平靜平淡的口吻沒有指責和憤怒,只是簡單的詢問。

  抬起頭,她為自己設了一道保護牆,眼神同樣冷漠。

  「你說呢?」

  李斯海定定的看著她。

  「我只聽你說。」

  她看向前方。

  「從小到大,我就沒有父親。」

  「沒有父親?哼!是自己的母親不被承認,所以才不敢讓人知道她的身份。」李魁堂嘲諷。

  「不是不敢說,是我的母親因為難產,生下我之後就死了。」她緊咬牙關,擠出話語,為了自尊,強忍著不落淚。

  李魁堂輕哼一聲。「就算母親死了,情婦生的孩子始終都是情婦的孩子,這種身份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待在這裡?」

  「為什麼不告訴我?」李斯海緩緩的開口。

  看著他那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痛,她被他父親這麼嘲諷,他居然無動於衷。

  「告訴你?我有必要把自己的每一件事都和你說?」

  想到他父親的態度,想到李斯海的身份,想到自己站在誰的地盤上,想到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多麼高傲自大的將人踩在腳底下的態度,連保有自己的一點點自尊心都沒有,她迷惘了,自己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難道要被傷害到體無完膚,她才懂得什麼是自知之明嗎?

  她邁開步伐,朝著門口走去,越過他時,什麼話都不說,只想要離開這裡。

  李斯海皺起眉頭,扣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離開這個令人窒息作嘔,只會瞧不起人,有錢有權有勢才是老大的地方。」她不看他,只是用力縮回自己的手。

  待在這種壓迫痛苦的地方,令人難受疲倦。

  「我沒要你走。」

  她冷冷的看向他。「你沒要我走,我就不能走?任何人批評我都行,說我是私生女,我也不在乎,但我無法接受母親被批評。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安上情婦的罪名,她何罪之有?在無知的情況下,連我都被當作是你李斯海的情婦,我何德何能?」她再次向前走。

  「我不准你走!」他再次扣住她的手。

  她又甩開他的大手。「你沒有資格准不准,我想走就走,我不是你的附屬品,聖堂對我來說什麼也不是,不要再讓我困擾。」

  「如果你敢離開,我就讓度假村裡所有的人都離開。」李斯海像是脾氣上來了,威脅的瞪著她的背影。

  他眯起眼,看到她停下腳步。

  於若允轉身,忍不住咬牙低吼,「威脅?除了威脅以外,你還會什麼?你們都是一樣的,總是自以為是,令人憎恨。就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根本不是我,為何連這種事都要我來承受?!」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已經到達極限。

  「算了,要把他們全辭退?那就辭退吧!隨便你了,我沒有那麼強大,無法保護所有的人,就這樣子吧!」

  她永遠搞不懂有錢人,搞不懂這些握有權力的人到底在想什麼,為何總是這麼的殘忍可怕,只懂得威脅,只會傷害、踐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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