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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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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 我有特殊溝通技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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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6 07:08:36 |只看該作者
第160章 慘劇

    楊綿綿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把猜測告訴荊楚,通知村民當心啞嫂的報覆,還是隱瞞不說,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別人安然無恙,也許救人一命,但村民們所做的一切都不用付出代價。

    眼看著她殺人總是不對的,但這個世界上既然法律無法給予這些人公平,那麼為什麼不能讓她們自己報仇雪恨?這是他們應該要付出的代價!

    那只因為荊楚而被關在內心深處的猛獸蠢蠢欲動,想要破除牢籠。

    楊綿綿緊緊咬著嘴唇,無法判斷自己該如何選擇,這已經和智商無關,而是內心的掙紮與博弈。

    特意去通知他們,如果沒有這件事,豈不是貽笑大方?不不,人命抱著任何僥幸的心理。

    那就這麼放過他們?有罪的人好好過著,備受折磨的人白受了那麼多年的痛苦,這公平嗎?

    既然如此,不如不通知他們,冷眼旁觀,不做就沒有過錯,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不說誰能怪罪呢?讓啞嫂覆仇吧,讓這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一直到很久以後楊綿綿都在想,如果那個時候真的必須她做出抉擇,她會如何選擇,而當時的情況幸運在——一切都已經遲了。

    他們準備去取車時,看見了村子房門大開,海盜輕輕走了過去聞了聞,叫了一聲,它除非有情況,否則絕對不會叫出聲,也正是這個聲音喚醒了楊綿綿的沈思,她回過神來,推門進去。

    一家三口人東倒西歪地在飯桌上,一個瘦小黝黑的男人正好朝著她,表情痛苦,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把楊綿綿嚇了好大一跳,另一個倒在地上的是個老婦人,脖子摳著喉嚨,地上有一灘嘔吐物,看起來是想吐出來卻失敗了。

    另一個大約五六歲的男童也不能幸免,一頭栽在了地上,看起來像是蜷縮著的小動物,楊綿綿忍著惡心拿電筒照了照,發現連屍斑都出現了,楊小羊伸長脖子看了幾眼,下了定論:“看來死了有段時間了。”

    “有腦子的人都猜得到是飯裏下毒了好麼。”楊綿綿琢磨著,“但是不是說不會讓她們靠近竈台嗎?”

    楊小羊嘁了一聲:“你傻呀,她們不是剛來,是來了十幾年了,孩子都那麼大了,也虧得她們能忍。”

    “不知道啞嫂到底有多少幫兇。”楊綿綿突然覺得不寒而栗,“村子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你說該不會都死了吧,畢竟這村子裏被拐的女人不少啊。”

    楊小羊也覺得有點頭皮發麻:“我們還趕緊下山吧。”

    楊綿綿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去和荊楚把事情說了,他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以置信地問:“全都……”

    她悄悄說:“真的,人都沒氣了。”

    荊楚想了想,堅決道:“我們進去看看情況。”他把車鑰匙給了高睿,“你開車帶她下山行不行?”

    高睿早就被楊綿綿說的一屋子死人給嚇到了,楞了好半天,問的問題牛頭不對馬嘴:“死人了?怎麼會……發生了什麼事?”

    “問那麼多也沒用。”楊綿綿把車鑰匙塞到他手裏,“你還是送許央去醫院吧,我們留在這裏看看情況。”

    高睿猶豫了一下,但實在是不想呆在這個地方,寧可開夜車下山:“好。”

    “路上小心。”如果情況真的那麼糟糕,荊楚實在不能放心地下山。

    高睿開著車把許央帶走了,楊綿綿和他這才一戶戶人家去敲門,但是無論哪一戶人家,都沒有應聲。

    荊楚心中原本還存有僥幸,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心也就一點點往下沈。楊綿綿有點忍受不了這樣的沈默,直接就推門進去了。

    這裏的場景比另一戶人家還要慘烈,一個老頭子是倒在竈台邊的,一只老鼠正爬在他身上,而另一個年輕一點的男人是被砍死的,荊楚蹲下來看了下傷口:“是鐮刀。”

    “我記得來的那天,這裏有個女人躲在窗戶後面看我們。”楊綿綿打了個哆嗦,“她們今天是計劃好的,覆仇。”最後兩個字她說得很輕,但令人不寒而栗。

    “我們速度快一點,看看能不能找到幸存者。”荊楚不再浪費時間,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楊綿綿反倒有點膈應:“要救他們嗎,他們難道不是罪有應得嗎?”

    “寶貝,別這麼想。”荊楚明白她的心情,揉了揉她的頭發,“救人要緊。”

    楊綿綿鼓了鼓腮幫子,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他一戶戶人家去敲門。

    只是很不幸的,哪怕是一個尚在繈褓的孩子都被用枕頭活活悶死了。

    荊楚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楊綿綿也從沒有一次性看到過那麼多的死人,死亡的癥狀不是被亂刀砍死就是被毒死,還有一個是被勒死的,其中也不乏孩子的身影。

    “虎毒不食子,可惜這些孩子並不是愛情的結晶,而是罪惡的結果。”楊小羊都忍不住唏噓起來。

    楊綿綿後來就沒敢進去,在外面轉悠:“看這樣大面積的死亡,估計是在水裏下毒了吧。”她逛著逛著,還真就在村口發現了一口水井,趴在旁邊往下看。

    還沒等她說話,就聽見水井說:“你渴了嗎,不要喝,會不舒服的。”

    “有人下毒了?”

    “毒?我不知道,也許是吧。”水井嘆了口氣,“是不是這裏死人了?”

    楊綿綿點頭:“是啊,死了好多人,感覺……”她搓了搓胳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有點恐怖,好像這個村子都一起死了。”

    她雖然想過是不是以她的事故體質說不定還會出現命案,但只腦補過在山裏發現無名屍體什麼的,一整個村子在一夜之間被屠戮幹凈,這實在是難以想象。

    有那麼一會兒她覺得自己是進了鬼村,是進了另一個世界,恐懼瞬間籠罩了她。

    大約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海盜擡起眼睛來看了她一眼,貼著她的腿,示意它會保護她,不用害怕。

    水井也安慰她:“不用怕,她們已經走了。”

    “她們?”楊綿綿趁機問,“都是誰呢?”

    “阿鳳,黃姐,瘋婆子……”水井的語氣聽起來也很難過,“這不是她們的名字,我聽她們說過,這不是,這他們隨便取的,黃姐其實不姓黃,是因為她來的那天穿了一件黃色的衣服,瘋婆子是瘋了,沒人關心她叫什麼了。”

    就在前一秒,楊綿綿還未這死傷無數的場景而覺得觸目驚心,但這一刻,她卻又仿佛能感覺到這些女人背後的絕望與仇恨,完全能夠理解她們所做的選擇。

    “綿綿?”荊楚看到她趴在井邊,連忙把她拉進懷裏,“別靠那麼近,當心掉下去。”

    楊綿綿窩在他懷抱裏,拉了拉他的袖子:“怎麼樣?”

    荊楚沈默了一瞬,緩緩搖了搖頭。

    楊綿綿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擔憂,她也跟著沈默了一會兒,問:“然後怎麼辦?”

    “她們應該下山去了,帶走了衣服和錢,”荊楚在有限的時間內對現場做了一定的偵查,“先報警吧,我記得村長家裏有座機,我們打個電話試試。”

    電話打通了,荊楚言簡意賅地說明了情況,要求警方立刻上山調查。不到一個小時,就有多輛警車呼嘯而至,所有的警察一下車就被這樣橫屍遍野的場景給震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其中有個年輕的警察都快哭出來了:“這、這是死了多少人啊?”

    “一共三十四人,其中老人十二人,孩子十人。”荊楚神情凝重,“初步推測,嫌犯有五人,均為三十到四十歲的女性,恐怕此時她們已經下山離開了本縣。”

    楊綿綿補充道:“上面還有一個,是這裏的村長,唯一幸存的是和我們一起來的一個記者,現在應該在醫院。”

    這樣偏僻的一個小地方,從來沒有出過這樣大的命案,局長與政府領導都被驚動了,立刻向市裏省裏尋求支援。

    等到羅裴裴他們好不容易下山的時候,下面已經被警方控制住了,荊楚沒讓他們進去看,直接帶人下了山。

    丁海被嚇得臉色慘白:“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多的警察,又死人了?”

    荊楚輕輕點了點頭,不願意多說:“我們要先去警局裏做個簡單的筆錄,然後就可以離開……我們最好還是早點離開這裏。”

    “許央呢?”羅裴裴問。

    荊楚回答道:“高睿陪她在醫院,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晚一點警方會去找她錄筆錄。”

    “為什麼?”尹月抓著博瀚的手,花容失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有人要殺許央?”

    楊綿綿沒有荊楚那麼好心,瞅了博瀚一眼,好心解釋:“這個村子裏的很多女人都是被拐賣來的,人家之前逃跑了,被許央一篇文章給綁架了回來,所以現在變態了,覆仇了,那幾個女人把這個村子裏所有人都殺光了,包括老人孩子,許央是唯一一個撿回命的人。”

    她還不知道的是,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阿鳳已經到了許央所在的縣醫院。

    縣醫院是本縣最大的一家醫院,但看起來依舊略顯破敗狹小,高睿陪著許央做了手術,麻藥沒有過去,她還在昏睡。

    門口有一個年輕的便衣民警坐在椅子上,他剛剛和醫生了解完情況,知道許央一時半刻還無法醒過來,他和上級匯報後,上司要求他在這裏保護許央。

    他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山裏有被拐賣來的女人這件事,他其實也知道,其實縣裏許多人都知道,但是一直以來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幾年前,曾經嚴打過一次,那一次救出來不少女人,但誰也沒想到,救是救出來了,可那根本不是一個結束。

    警察把人送回老家了,有老家父母不認的,有說既然嫁了人就跟著人家好好過別回來勸回去的,還有幾個家裏的親人找了他們十幾年,死在路上了,他爸也是警察,和他說起這件事來的時候唏噓不已。

    原本覺得救出來了就好了,以後總會好起來的,但誰曉得這只是一個開始呢。

    後來,又來了一個記者做采訪,問他們那些女人的老家地址,接著就發了一篇無媽鄉的報道,山上那幾個沒了老婆的男人就湊了錢,一個個把人找了回來,說孩子不能沒有媽,以後會好好對她,不會再打了。

    也不知道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陸陸續續的,又回來了幾個女人,一眨眼就過去好幾年了。

    他在外地讀過大學,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好,可這種根深蒂固的情形,根本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改變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次這件事,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重新被翻了出來。

    一個清潔工推車過來掃垃圾,年輕警察回過神來,讓了一讓,同一時間,走廊另一頭突然喧嘩起來,有個男人暴起扇了一個女人一巴掌:“你眼睛瞎啊!”

    那個男人人高馬大,下手就不輕,小警察還年輕心熱,一看就連忙跑過去勸架,沒有註意到那個清潔工推開了病房的門。

    同一時間,高睿被一個女人撞了一下,一碗粥打翻在了他昂貴的外套上,哪怕是戶外運動,他也選了最好的牌子,價格不菲,那個女人看起來嚇傻了,拿塊手帕要給他擦,一個勁兒說對不起。

    高睿原本就被許央的事弄得有點疲憊,這會兒雖然極度不高興,但也懶得發脾氣了:“算了,你走吧。”

    清潔工推著車從他們身邊走過,那個女人低下頭,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後從醫院的後門走了。

    有個女人開了輛破舊的面包車在那裏等她們,誰也沒有說話,她們把藏在推車裏的人拉了進去。

    許央其實已經被折騰醒了,迷迷糊糊一睜眼就看到這樣的場景,想要叫出來卻被人粗暴地捂住了嘴,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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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救人

    同一時間,楊綿綿和羅裴裴他們準備下山,路上,楊綿綿萬分不解:“你和許央是好朋友嗎?”

    羅裴裴知道她想問什麼,沈默了一會兒才說:“許央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從前讀書的時候,許央只是一個開朗大方的女孩兒,成績優秀,也討男生喜歡,剛念書的時候還年輕氣盛,她說要做戰地記者,到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去。

    可現實卻是畢業以後,她好不容易才在南城的一家知名報社實習轉正,現實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她要很努力很拼命才能搶到新聞,好幾年過去,依舊是不溫不火熬著,尤其是近年來媒體早已大不如前,看報紙的人少了,大家都在轉型。

    她要出頭,必須有拿得出手的新聞才行。

    到溫泉鄉純屬是個巧合,那時她被編輯部裏的老人搶了一條很有價值的大新聞,對方升職加薪,她卻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

    可同時,羅裴裴已經升任雜志主編,在業內享有一定的知名度,可她還在混日子。

    這才和人一起出去玩兒散散心,一到無媽鄉,她就敏銳地發掘到了這其中的新聞價值,就是連夜寫了報道發給主編。

    果然,這篇報道引起了社會巨大的關註,她也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記者變成了知名記者,升職加薪,換了大辦公室,她借著社會熱議,發起了募捐,做了後面一系列的報道,終於光鮮亮麗,能與羅裴裴平起平坐。

    更讓她自己驕傲的是,她認為自己並沒有像那些無良記者一樣顛倒是非黑白,她幫助了這個貧窮落後的村子,她幫助了那些孩子們找回了母親,她喚起了人們內心深處的善良。

    當被村民們感激,被孩子們包圍時,她不僅僅感覺到了虛榮,更感覺到了自我滿足。

    付出比得到更快樂。她為自己而驕傲。

    羅裴裴不過是在做一本娛樂雜志,而她做的,卻是真正對社會有意義的事情。

    楊綿綿聽完,沈默了半天,想說什麼張張嘴卻說不出來了,反倒是尹月很讚同:“我覺得她很了不起啊,那些孩子沒了母親真的很可憐。”

    博瀚也點頭:“一個女人如果連母親都做不好,那就太失敗了。”

    楊綿綿:“……”她更覺得槽多無口了怎麼辦,開始還願意反駁一下,現在覺得他們的想法已經根深蒂固,不是爭執兩句就能改變的。

    俗語說得好,魚配魚,蝦配蝦,烏龜配王八,尹月和博瀚一個是受虐狂一個是直男癌,誰也救不了了。

    她也就幹脆扭頭不浪費這個口水了。

    到了警察局,自然是要先做筆錄,荊楚沒讓楊綿綿去,他有經驗,不至於浪費太多時間,楊綿綿就抱著海盜在門口買了一盒蛋炒飯分著吃。

    剛吃完準備進去找他,卻看見一個警察接了電話,臉色頓時變了:“什麼,許央不見了?”

    楊綿綿的耳朵頓時就豎起來了,那個警察面色一沈:“好,我知道了。”說著帶了兩個警察匆匆出去了。

    楊綿綿摸出手機,給自己的小黃機使了個眼色,小黃機聞弦歌而知雅意,和那部電話搭訕:“誒,兄弟,出了啥事兒啊?”

    物品們都沒有保密的心態,反正別人也聽不見,嘴巴一張就說了:“那個醫院裏的許央不見了,她打完麻藥,不可能自己走的,我看多半是被人綁架啰。”

    綁架?楊綿綿眨了眨眼,湊到了墻邊,墻上貼著縣裏的地圖,她找到縣醫院的位置,縣城很小,只有一個汽車站,但她們帶著一個大活人肯定無法坐公共交通離開,最有可能是想辦法弄一輛車。

    “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同夥,還有她們抓了許央想幹什麼。”楊小羊也盯著地圖,模擬了好幾條從醫院離開縣城的路線,但下不了結論。

    楊綿綿也在思索:“如果想要殺掉她的話,沒必要帶著人走,風險太大了,還麻煩,她們早就不在乎一條人命了。”她想了一想,“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能不能找到目擊者,知道是怎麼離開的就能查監控了。”

    楊小羊沒有意見。

    楊綿綿找門口看門的保安借了一輛自行車,順便發了條短信和荊楚說了一聲,謝天謝地,這裏終於有信號了。

    醫院離警察局也不過是十分鐘的路程,她直接繞到了後門,垃圾桶還記得:“是一輛白色的小面包車,挺臟挺破的……”

    “車牌記得嗎?”

    垃圾桶只記得末尾的數字是14,但這條線索也已經足夠珍貴了。

    她騎著車按照其中一條最快出縣城的路沿路去找,然而一無所獲,按照車速,這個時候她們早就已經離開這裏了,但楊綿綿卻沒有放棄,她就一個個問過去:“你們有沒有看到一輛白色的小面包車,車裏的都是女人,車牌號最後是14。”

    有些看見了,有些沒看見,路牌和電線桿記得比較多一點,其他什麼飲料瓶啊塑料袋啊公交站台什麼的就不大記得,有些還記錯了。

    楊綿綿翻來覆去折騰了很久,前進的距離卻只有一點點,但是她卻發現她們的方向好像不是朝著國道方向走的。

    縣城那麼小,路也不多,她們既然常年被關在山上,應該不大可能對這裏太過了解,也不會具備反偵察能力,故意帶著她繞彎子,也沒有這個必要那麼做。

    所以是往西面走了嗎?楊綿綿想著,卻覺得越走人越少,她不禁問電線桿:“這裏人怎麼沒人啊。”

    “這裏準備拆遷建個大工廠。”電線桿說,“聽說是外面來的投資商呢,去年一個記者拉來的。”

    “這是什麼廠啊?”

    “好像是化工廠,我聽人說這工廠建好了以後很多人都不用去外面打工了,錢也會多的。”電線桿說的時候非常高興。

    但垃圾桶顯然不那麼想,悶悶不樂:“你不知道嗎,這裏的廠建好以後,水都要變臭的,我一點兒也不想那些外地人來,我們這裏窮就窮好了,但幹凈啊。”

    電線桿卻說:“可我們不能一直那麼窮啊,很多人都走了,不願意留在這裏。”

    “反正我不想他們來,你看著好了,我聽說他們是有輻射的,到時候大家都生病,我寧可窮一點也不希望大家生病的。”

    楊綿綿沒有再聽下去,她只是想,拆遷房……不是絕好的隱蔽地點嗎?現在警方一定全力在搜捕她們,許央一失蹤,肯定第一時間會在各個路口設立盤查點,根本跑不遠,最好的辦法是先躲起來,等山上的人走了,再帶著東西上山躲個一年半載的,風頭過去了,也好出城,而且山上才是她們熟悉的地盤,更方便躲過警方的搜捕。

    這麼想著,她反倒是不著急了,先回警局把海盜給抱了出來,她張望了一眼,荊楚還沒有做完筆錄,羅裴裴他們則先去賓館休息了,正好方便她的行動。

    到了拆遷區,楊綿綿就把自行車停好,問海盜:“能找到那天那個人嗎?”

    海盜搖了搖尾巴,開始到處找味道,沒過多久就朝一個方向狂奔起來,楊綿綿跟在它身後,很快找到了一間保存還算完整的平房。

    她想了想,助跑起跳,翻到了屋頂上,這才喊:“餵,我知道你們在裏面。”

    裏面響起了細微的聲響,但沒有人出聲。

    楊綿綿非常冷靜:“我知道你們在,不說話也無所謂,我們打個商量,你們把許央留下,我不報警,不然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讓警察把你們抓走。”

    安靜了半分鐘,她看見啞嫂走出來,手裏握著一把砍柴刀,冷冷看著她:“是你。”

    “噢,你果然不是啞巴。”楊綿綿蹲在屋頂上,高高俯視她,“我就一個人,就只要許央,不放她我就報警了。”

    啞嫂枯瘦的臉上一雙狹長的眼睛死死盯著她:“你敢。”

    “我要跑,你們抓不住我。”楊綿綿對此還是很有自信的,哪怕她現在沒有武器,要從啞嫂她們手裏逃脫並不是難事,“要自由還是要報仇,你們選一個。”

    有個健壯一點的女人也跟著走了出來:“你是那個和許央一起上山的小姑娘。”

    “對,是我。”楊綿綿評判著她的武力值,“我們廢話不要多說,把許央還給我。”

    “不可能。”那個女人握著拳頭,指節嘎啦嘎啦作響,“是她害我們落到這個地步的,我們本來都已經離開了!如果不是她!”她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起來。

    楊綿綿認真地說:“害你們落到這種地步的是人販子,是買你們的人,許央最多算是幫兇,雖然我也很討厭她,但是她罪不至死,而且她已經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了,你們想把她帶到哪裏去?”

    “許記者不是很偉大嗎,要讓我們付出,發揮剩余價值,我們就讓她自己體會體會這種生活,不會要她的命的。”啞嫂冷冷說。

    楊綿綿不耐煩地一揮手:“我不想和你們說什麼‘你們那麼做和人販子沒什麼區別’這種大道理,我也知道你們不在乎,你們下手的時候就不把人命當回事了,我就直接和你們講利益,你們現在走,把許央留給我,愛咋滴咋滴,我不妨礙你們,但你們要是一定要把人帶走,那我就不能讓你們走了。”

    “你要幫她?”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人不能帶走。”楊綿綿耐心快告罄了,“要是我,我肯定不會為了她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你們說對不對?”

    另一個略顯秀氣的女人從屋裏走出來,看了她一眼:“她說得對,我們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要是真的報警,我們就逃不掉了。”

    楊綿綿再一想,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錢包,倒出所有的錢,硬幣和紙筆掉了一地:“你們身上沒錢吧,這些錢都給你們。”

    那個秀氣女人出來把錢都撿起來了,楊綿綿身上的錢不多,但荊楚總是不忘記把她的小錢包塞塞滿,裏面也有四五百塊錢,她一邊倒錢一邊心裏在滴血。

    “啞嫂,黃姐,我們走。”那個秀氣女人顯然是這一群人的軍師,她一做決定,其他兩個人也不吭聲了,“瘋婆,出來,我們走了。”

    楊綿綿看到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抱著一個塑料娃娃出來,還一直搖啊搖,像是在哄孩子入睡,神情溫柔,唱著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

    阿鳳的神色溫柔起來:“瘋婆,我們走了。”

    “姐,你看囡囡在對我笑呢。”瘋婆子顯然是真的瘋了,把塑料娃娃湊過去給小翠看。

    阿鳳輕輕嗯了一聲:“囡囡在笑。”

    啞嫂和黃姐露出哀傷的神色,黃姐看了楊綿綿一眼,冷笑道:“她生了個女兒,被她婆婆扔到便桶裏溺死了。”

    楊綿綿呼吸一滯,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阿鳳她們沒有多留,很快就上了車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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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希望

   海盜沖進屋內,叫了一聲,楊綿綿趕緊跳下來走進去,許央就一頭是血躺在墻角,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她一摸她的脈搏,好歹人還活著,就是背上的傷口被撕裂了,又開始出血。

    楊綿綿嘆了口氣,救人救到底,她打了120。

    在等救護車的間隙,她不由自我懷疑,問海盜:“我真的應該救她嗎?”

    看到剛才那一幕,她實在是狠不下心來,尤其是瘋婆子,明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但居然已經瘋瘋癲癲的了,想想她被迫生下了一個孩子,卻因為是女孩就被溺死,這讓她心寒極了。

    為什麼這些人要買媳婦,就因為男人娶不上媳婦,為什麼娶不上,不就是因為重男輕女嗎,生出來女孩子就溺死,過十年二十年,哪裏還有女孩子給他們當老婆,那就只能去拐去買。

    悲劇在不斷輪回,但她卻覺得無能為力。

    救護車呼嘯而至,同時趕來的還有警察,楊綿綿把一切都推到海盜頭上,說它這只神犬聞到了許央的味道所以追了過來,雖然警察將信將疑但是並沒有懷疑的理由,事情就那麼被含糊過去了。

    海盜:作為一只狗我好累_(:3」∠)_

    離開這裏的那一天,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沈重,羅裴裴已經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她無法想象在距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竟然發生了這樣慘烈的事情。

    但和其他所有的滅門案不同的是,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感覺到的不僅僅是憤怒,而是覆雜的悲涼。

    過了很久,她才說:“這並不是山裏才存在的個例,在大城市,在文明社會,依舊有這樣的現象,只不過在這裏極端得表現出來而已。”

    不把女人當成獨立的人,而認為是男人的附屬品,是買賣品,價值只在於子宮的現象,這些想法,並不僅僅是這些山裏買女人當媳婦的男人才有。

    “剛生出來的時候,這種不公平就存在了,孫女永遠比不上孫子吃香招人疼,你看,孫女一般都是外婆疼,孫子都是奶奶疼。

    念書的時候,家長總是說‘現在女孩子成績好是因為男生好動定不下心來,到後面肯定是男生成績更好’,久而久之,連女生自己都覺得是真的天生就比不過男人了。

    等考研讀博的時候,又會有長輩過來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幹什麼,學歷越高越不好找男朋友’,是啊,男人都不喜歡比自己強的女人,可笑。

    畢業了,找工作的時候,已婚生育的女人才有更好的機會,因為如果沒有結婚生孩子,還要給你放產假,不劃算。而且為什麼不回老家考公務員當老師呢,穩定又好找對象,賺錢這種事讓男人做就行了,女人不要當女強人。

    等你千辛萬苦在男人堆裏殺出一條血路的時候,別人在背後竊竊私語說你靠身體靠裙帶關系才能爬那麼高,和你的能力沒關系。

    快三十歲了,如果還沒有男朋友,三姑六婆就會催你快結婚了,給你安排男人相親,因為‘過了這個年紀就嫁不出去了,貶值了’,而且喜不喜歡不重要,只要不討厭就可以結婚了,不結婚的都是有問題。

    結婚了呢,還不夠,‘女人必須生了孩子才算完整’,可不孕不育怎麼辦,當然是離婚,好像女人不能生就沒有了價值,而且但凡是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錯,男人連查都不會去查這樣的毛病,丟臉。

    運氣好懷孕了,等進產房要保大小了,你看保大還是保小就知道自己的分量有多重了,生了出來,都忙著去看孩子了,誰關心你生孩子疼不疼累不累?

    生了孩子,那也是女人的責任,女人就是天生要相夫教子的,男人只要賺錢上繳工資,回來哄哄孩子就算是好男人了,帶孩子?能偶爾帶兩天就很好了。

    男人出軌,別人會勸你‘哪個男人不犯錯啊,知錯能改就好了’,如果女人出軌就不能接受‘不守婦道’的女人。

    離婚的男人照樣可以娶小姑娘,離婚的女人好像就貶值再也不值錢了。

    這樣的現象在每一個角落裏被重覆上演,一代又一代,重男輕女的不僅僅是老人,是男人,也有女人,女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誰能來為你爭取?”

    羅裴裴所說,字字句句,全是血淚,她今年要三十歲了,一路走過來有多難自己知道,她和這些被拐的山村婦女有天壤之別,但在很多地方,都是一樣的。

    這才是最讓人不寒而栗的,你以為有些事離你很遙遠,其實並不是,就在身邊一次又一次發生著這樣的悲劇。

    尹月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她,卻好像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有博瀚不服氣地說了聲:“女人本來就不用那麼好強,好好呆在家裏當全職太太不好嗎?”

    “當不當全職太太只是個人選擇,這和你把不把女人當獨立的人看沒有必然關系。”羅裴裴的語氣不鹹不淡但隱含嘲諷,“最可怕的是還要叫著男女平等,房子兩個人一起買,但孩子還得隨男人姓。”

    一句話就把博瀚沒說完的話給堵回去了。

    而楊綿綿一直都沒有說話,她年紀還小,經歷過的事情還少,並不能像羅裴裴那樣對這個社會的不公平感受那麼深刻,但她心裏,也真的覺得很無力。

    因為這樣的現象,並不是一個人可以改變的,這種無形的抗爭和壓力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而現實的殘酷正在於此,這是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去時興致勃勃,回時沈默一片,這一次的旅行,也就這樣算是落下了帷幕。

    許央是救了回來,但這件事卻在全國掀起了軒然大~波,這樣嚴重的刑事案件歷史上都是罕見的,很快,全國的大街小巷都開始貼滿了啞嫂等人的通緝令,可笑的是,那照片是她們年輕鮮活的時候所拍,每個人都還洋溢著笑容,但現實中的她們早就已經面目全非了。

    不經意的,她又想起自己家樓下的那戶人家,那個被拐多年回到家鄉的女孩子看見從前的戀人,但戀人已經認不出她了。

    十年生死兩茫茫,塵滿面,鬢如霜。

    楊綿綿不知道啞嫂她們能夠在這樣的追捕下逃亡多久,也不知道她們多久後會迎來法律的審判,不過不管怎麼樣,肯定是難逃一死。

    只是,相比於她們這樣轟轟烈烈覆仇,那些老死在深山,一輩子逃脫不了束縛的女人,似乎更加淒慘。

    可惜的是,能手刃仇人的太少了,從前她們也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可現在卻被逼著拿起屠刀。

    至於許央,同樣也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被萬人唾罵,認為她是罪魁禍首,無論是村民的死亡還是那些被拐女子的悲慘命運,都由她一手造成。

    報社被迫將她開除,許央的個人資料被人肉出來,有人給她打騷擾電話,也有人到她家潑她糞便,一時之間,眾叛親離。

    只有羅裴裴去見了她,開門見山:“許央,你現在最好還是出國避一避風頭。”

    許央絕望地看著她:“連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我承認我希望借這一篇報道打個翻身仗,但是裴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當時老師在課上說的一切,我從來沒有想過去做假新聞,我是真的想幫那些孩子們,我不知道……”她把臉埋在手心裏痛哭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真的想幫他們的,那些孩子那麼小就沒了媽媽,沒有媽媽的滋味我體會我,我不希望他們變成那樣。”

    羅裴裴沈默地看著她,緩緩說:“勸她們回去的事情,你做的欠妥。”

    “你什麼都不知道!”許央的語氣卻激烈了起來,“我當時去采訪她們,有多少人是被父母不承認的,還有的爸媽早就死了,既然她們已經有了家庭,回去至少是一個歸宿,而且作為一個母親,怎麼可以拋棄自己的孩子?我承認她們受過的苦難,但現在已經這樣了,為什麼不接受現實呢?之前那個被拐的女人不是也留下來當了老師,有了繼續活下去的意義嗎?”

    羅裴裴聞言,輕輕嘆了口氣:“是的,你說得對,其實這樣的結果不是一個人造成的,這只是壓垮她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許央的眼裏泛起了淚光,“她們說我為了報道不擇手段,都是我的錯,村民的死是我的錯,她們殺人也是我的錯,但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不是我拐賣她們,也不是我買了她們,更不是我殺了村民,我只是想做一件有意義的事,可為什麼現在,我成了罪魁禍首?”

    她歇斯底裏地發問,但羅裴裴卻無法回答她,造成這個悲劇的原因有很多很多,誠然,許央有錯,但一切的根源卻並不在此,只是,面對這樣的慘案,人們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買她們的村民已經死了,人販子不知道在哪裏,只有許央,承受了所有的怒火。

    “不管怎麼樣,許央,”羅裴裴握住她的手,“暫時先出國避一避風頭吧,你去國外走一走,再接觸一些人,也許你的想法會發生改變,女人的一生,並不是為男人而活的。”

    許央擦了擦眼淚,默默地點了點頭。

    離開許央家裏的時候,羅裴裴看著墻上被人用鮮紅色油漆刷的四個大字“許央償命”,心裏慢慢沈重起來,這樣的行為,何嘗不是另一種罪惡呢?然而人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件事也將逐漸被人們所遺忘,只是有些人始終在反抗著,掙紮著,努力著。

    也許百年之後,所有的努力都會有結果,所有的歧視不再會理所當然,我們生活在一片彼此獨立又互相尊重包容的土地上,無論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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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留學

   旅行回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楊綿綿都有點打不起精神來,荊楚怎麼哄都沒用,幸好沒過幾天就開學了,她有了事情做人就慢慢恢覆了過來。

    開學第一件要做的事是補考,去年因為她突然生病,最後期末考沒考,雖然她的成績一直毋庸置疑,但補考卻是逃不掉的。

    考完試打開手機,她接到一條鄒奕發來的短信,說薛邵有部劇在附近拍攝,他問她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吃個午飯。

    能蹭飯吃,楊綿綿當然雙手讚成,馬上回:“有空有空吃什麼?”

    鄒奕對她這模樣很看不上眼:“有啥吃啥,我一會兒來接你。”

    和薛邵上街必須全副武裝不同,鄒奕就很隨便,反正也沒人認得她,開車帶了楊綿綿去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找了一家包廂點菜,點完菜薛邵還沒來,他就打了個電話,嗓門一下就高了:“什麼,還沒休息?算了我們先吃,阿邵好了你帶他來。”

    “真忙。”沒有經歷過的人也許會對娛樂圈產生無限向往,但楊綿綿拍過一次戲就知道這是多麼辛苦的工作,累得簡直要趴下,薛邵今時今日的地位依然戰戰兢兢工作,不可謂是不敬業。

    鄒奕雖然也心疼薛邵吃不好飯,但也早已明白,這就是明星光鮮背後的代價:“要是咱們吃完了他還沒好,我就打包帶去吧,我說,你最近忙什麼呢,病好了也不和我們吱一聲。”

    “別提了,好不容易看好病想回來旅個遊放松一下,結果碰到件更慘的事。”說罷,她就和鄒奕說了溫泉鄉的事。

    鄒奕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臥槽,真的假的?女人果然是一種可怕的生物,我是個gay真的太好了……”

    楊綿綿:“呵呵。”

    實在是不想再聽殺人案,鄒奕轉移話題,問她在國外治病的事情,楊綿綿一開始是不大習慣,但後來其實挺開心的:“挺好玩的,那個老頭很有意思,還帶我去他的實驗室裏玩兒。”

    鄒奕聽著聽著,突然問了一個楊綿綿無法招架的問題:“我說,既然那個教授那麼喜歡你,你就沒有想過出國留學嗎?”

    出國留學?楊綿綿沈默了,她真的沒有想過嗎,當然不是。以前沒有出去過,還可以自我安慰覺得南大不錯,但當她真的走到了外面,看到了世界上最頂級的學府,聚集著世界上最一流的人才,她怎麼會不心動呢?

    要不然,也不會死皮賴臉在人家學校裏賴了那麼久,閑著沒事兒就要借著遛狗的名義去逛逛人家的學校。

    鄒奕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考慮到楊綿綿沒有家長指路,他覺得自己這個年長許多的朋友應該盡到應有的責任,於是難得嚴肅起來:“我覺得,你應該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前途了。”

    普通的小孩子,小的時候父母就會安排他們上幼兒園上小學,告訴他們你要好好讀書,以後考一個好的初中/高中,然後進好的大學,最終的目的是找一份好工作掙更多的錢,成為社會上有地位的人,對社會有所貢獻。

    當然,每個家庭的要求可能不同,但對於楊綿綿而言是這樣的:大家都去讀書,好吧,我也去,反正讀書很簡單,大家都要考大學,好吧,我也考,不過以我的聰明才智我當然要考最好的大學。

    她一路走來,與其說是自己有一個明確目標或者打算,不如說是隨波逐流,看似一路隨順其實很不上心_(:3」∠)_

    以後要做什麼樣的工作,以後要過什麼樣的日子,楊綿綿從來沒有考慮過。但大學的四年,就是讓學生考慮未來該何去何從的。

    想要繼續深造的就好好上課讀書,想要工作的就可以先去找大公司實習,想要拓展人脈的就去參加社團活動學生會競選,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選擇,未來也不盡相同。

    楊綿綿低頭想了好久,輕聲說:“我不想出去。”

    “不想,還是不舍得?”鄒奕一針見血,“你是不舍得和荊楚分開吧?”

    楊綿綿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裏,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顯然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鄒奕嘖嘖了兩聲:“小女孩子就是這樣,覺得愛情比什麼都重要。”不同的年齡段有不同的取舍,年紀小的時候總覺得為了愛情什麼都能夠犧牲,但越是長大才越會明白,這是不值得的,親情、學業、事業有的時候比愛情更重要。

    “你不明白!”楊綿綿激烈地反駁他,“我就只有他,我不想和他分開。”

    鄒奕轉念一想,也對,楊綿綿又和其他小姑娘不一樣,她一無所有,只有那麼一個放在心裏的人,只有愛情,看得也就比其他更重一點。但是他勸道:“你再仔細想一想,以你的能力,真的甘心就這麼讀完大學找一份普通的工作?你能幹什麼呢,當個物理老師,還是繼續在國內讀研,最後想盡辦法留在學校?或者進一家大公司當技術人員?楊綿綿,你這麼心高氣傲的人,甘心麼?”

    甘心嗎?當然是不甘心的。但是要她和荊楚分開,她更不願意。

    “要我說,這件事你還沒有和他商量過吧,這種關系到你未來的事,你應該和他商量,把你的想法說出來,這很重要。”鄒奕這番話說得再真心實意沒有了,“情侶最容易分手的階段就是這種時候,你要不說他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溝通是很重要的。”

    鄒奕雖然在其他的事情上不靠譜了一點,但這次給出的意見還是十分中肯的,楊綿綿是真的聽了進去,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在得出結論前,她不希望被荊楚發現這件事,她要是真的想要隱瞞什麼,荊楚一時半會兒還真的看不出來,他只是感覺到楊綿綿最近的心情有點低落。

    睡覺前的夜間談話時間,他就提起了這件事。

    “是不是學校裏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楊綿綿搖了搖頭,把臉埋在厚厚的物理書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荊楚板著臉把她的書抽走:“小羊,我們談談。”

    被抽走書的楊綿綿沒法遮擋表情,一臉的糾結都被他看了個一清二楚,荊楚心裏好笑:“怎麼了,做了什麼壞事不敢和我說?”

    “沒有啦,就是要來大姨媽了所以有點心情低落。”她試圖蒙混過關。

    但是被荊楚彈了彈額頭:“你在我面前撒謊,考慮過後果沒有?”

    “那你幹嘛拆穿我。”楊綿綿悶悶不樂。

    荊楚笑著捏捏她的臉:“遇到什麼事想不明白,和我有關?”

    “你怎麼知道?”

    “我覺得以我們小羊的智力可以解決百分之□□十的問題,剩下你解決不了的問題挺好猜的。”

    楊綿綿的情商雖然不能說是感人負分,但也真的和智商沒法比,因為從小不怎麼和人打交道,她為人處世都特別簡單,一眼就看到底了,特別好猜。

    如果不是和他有關,以她的性格早就呱唧呱唧和他倒個一幹二凈了,能讓她那麼糾結的,除了他還有什麼呢。

    “可以和我說說嗎?”荊楚把她圈在懷裏,很溫柔地摸著她的頭發。

    楊綿綿沒一會兒就招架不住全招了。

    荊楚聽了覺得欣慰又好笑:“所以,你是既想出去念書,又舍不得我?”

    楊綿綿抱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肩頭,和他撒嬌:“更舍不得你。”

    荊楚在她額頭上吻了一記:“傻,這件事你想了多久了?”

    “三天(ノ`Д)ノ”

    “那想出結果沒有?”

    楊綿綿苦著一張小臉:“不去。”

    “不舍得我?”

    “嗯。”楊綿綿摟著他的脖子,很認真地說,“我想過了,不去那邊念書我也可以自己學,我那麼聰明,不一定要去學校可以學得很厲害,但是你只有一個。”

    坦白說,荊楚覺得這個時候楊綿綿……有點蠢,那種天真無邪的蠢,但蠢萌蠢萌的,特別可愛。

    同樣的選擇要是擱在羅裴裴身上,二話不說肯定申請留學,學歷是自己的,知識是自己的,男人這種東西搞不好什麼時候沒了……但楊綿綿不是,她未嘗不知道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但她舍不得他。

    為了他,願意放棄這樣的機會,愚蠢是真的愚蠢,但何嘗不是反應出在楊綿綿心裏,他比什麼都重要。

    同樣的,在他心目中,也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

    “小羊。”他撫摸著她的頭頂,“我申請了調任,明年就去美國。”

    楊綿綿差點一口口水噴出來:“為什麼?!”她是真的驚呆了,不可置信地問,“為了我嗎?”

    荊楚想了想,沒有模棱兩可,而是很詳細地和她解釋:“綿綿,人有的時候不能走得太快,適當地慢下來可以更好地走後面的路,你明白嗎?”

    “其實不是很明白……這和你調職有什麼關系?”

    “當時升任我為刑警隊長,是因為原本的老隊長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我是臨時頂替上去的,我太年輕,當時局裏有很多人不服氣,是局長力保我。”荊楚揉了揉她的腦袋,覺得手感出奇的好。

    楊綿綿:“……你還年輕嗎?”

    荊楚:“……”被女朋友捅了血淋淋的一刀,“寶貝,我今年才二十九,比你想的年輕多了。”

    楊綿綿一直覺得荊楚年紀夠大了_(:3」∠)_但完全沒有想過是因為她自己年紀太小,實際上荊楚在很多人看來還是“年輕人”呢。

    楊綿綿知錯能改,立刻點頭如搗蒜:“嗯嗯,對,你很年輕。”

    “雖然特案組的成績一直不錯,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去年我就和局長提過了,還是應該盡快調一個有經驗有能力的人來擔任一隊隊長的職位,之前出國前人就已經找好了,那邊在安排調職的事,所以我們出國的時候,是他接手了一隊和特案組的工作,他是個很有經驗也很有能力的老刑警,局裏上下都很服氣。”

    楊綿綿卻為他不平:“所以他們現在不要你回去了嗎?”

    “想哪兒去了,這也是我的想法。”荊楚笑著問,“你還記不記得當時蕭天的事兒,fbi來找我幫忙?”

    楊綿綿更莫名其妙了:“記得啊。”

    荊楚握著她軟綿綿白嫩嫩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這些年跨國犯罪比較囂張,國家和國家之間的合作也比以前多了,所以明年大概會通過外交手段在美國設立一個辦案小組,專門針對這種跨中美兩國的犯罪。”

    楊綿綿眨眨眼:“聽起來就好牛逼的樣子,所以是因為你很厲害很出色所以才要你去的嗎?”

    荊楚也一臉嚴肅地說:“當然了,你以為是誰都有這個資格的嗎?”

    楊綿綿果然上當,一臉驕傲:“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荊楚把哄開心的她摟到懷裏,默默感慨一聲:真好騙。的確,這個小組非精英不能進,畢竟不能給祖國丟臉,但非要說是很好的發展機會,那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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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過渡

   首先,這本來就是一個協助為主的小組,在別人的地盤上肯定權利不會有在本土大,很多事都要忍氣吞聲聽別人的安排,而且是沒有執法權的,但同樣的,也不能太軟弱讓人家覺得好欺負,這個度的把握就夠難的了。

    柳局長一開始並不願意荊楚去申請這個職位,他給的建議是讓新調任來的隊長擔任刑警一隊的隊長,荊楚繼續帶特案組,這幾年特案組破獲了不少大案,前景很不錯。

    但是荊楚拒絕了,對著柳局長,他不必像對著楊綿綿那樣當心,說得是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我留在這裏大家都尷尬,沈飛比我有經驗有威望,如果不是他被案件絆住,早該調任來擔任這個職位了,我並沒有不服氣的地方,何況我是必須出國的,我不能讓綿綿的天分淹沒在這裏,但是如果我辭職陪她離開,她肯定不會同意,這個機會也很難得,我也願意出國學習學習。”

    他說得懇切,柳局長嘆了口氣:“那你應該知道,等你回來的時候,也許會比現在更加糟糕。”他頓了一頓,難免懷疑,“你真的覺得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嗎,我以前從來不認為你是一個會為了愛情而犧牲警察這個職業的人。”

    但凡是當警察的,多半是為了自己的職責而犧牲自己的家庭,荊楚以前挑選結婚對象的標準就能看出他的確是做了為事業鞠躬盡瘁一輩子的思想準備的。

    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柳局長心裏有點遺憾。

    荊楚略略一思索,卻那麼回答柳局長:“首先,這並不是犧牲,只是選擇而已,這並不意味著我不做警察了,我認為上頭做出這個決定也是有道理的,這些年跨國犯罪的確比以前多得多了,這件事總得有人去做,雖然艱難,但並不是沒有意義的。以及,我在美國的時候和fbi有過接觸,他們的辦案方式的確值得借鑒和學習,我也可以增長增長眼界,把好的經驗和技術帶回來,應該對我們有所幫助。”

    柳局長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既然你這樣堅持,我也不必再多費唇舌了,以你的能力與資歷,我想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這件事籌備起來還有一段時間,在此之前,你還是要繼續帶好特案組,站好最後一班崗。”

    “您放心。”

    柳局長終於在他的申請書上簽了字。

    在得知荊楚也會在明年到美國以後,楊綿綿猛然發現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那就是……如果她考不上豈不是死翹翹了?

    一想到這裏,她就精神一震,頓時有了壓力,立刻開始為出國留學做準備。出國是件繁瑣的事,楊小羊列了一張表格,一件件督促她去做。

    各種考試自然不必說,聯絡教授當然也很重要,但最關鍵的是……學費很貴很貴很貴,因為功課繁忙,所以能打工的時間是很少的,楊綿綿還想專心學習,那麼先賺夠生活費就很重要了。

    每年的生活費是10萬,至少,這個數字把她嚇尿了。

    她第一時間逮住了小夥伴鄒奕:“一年十萬!我要哪裏去掙這個錢?!”

    鄒奕淡定多了:“你男人不出錢?”

    “這多不好意思啊!雖然現在都是他在養我,但是十萬啊!”楊綿綿快抓狂了,“一年十萬!”

    鄒奕一想:“也對,他就是個警察……不對啊,我記得他家住江邊高層誒,那一帶的房價好像是六位數一平米吧?”他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他是富二代?”

    楊綿綿想想荊秦,其實沒感覺出來他是不是有錢人,但想想看荊楚卡裏的金額,遲疑著回答:“大概算是吧……”

    “你不是都見過家長了嗎?”

    “但是他爸爸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有錢人。”說這句話的楊綿綿充分暴露出了一點——她真的沒有見過任何有錢人。

    鄒奕就特別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他爸叫什麼啊?”

    楊綿綿說了,然後鄒奕一口紅茶瑪奇朵噴了出來:“啥?!”他抽了張紙巾抹嘴,簡直痛心疾首,“這麼重要的消息你居然不告訴我?”

    “……這哪裏重要了親。”

    鄒奕難以置信,他回憶了一下荊楚的形象,簡直想摔碗:“有沒有搞錯,這和傳說中那種富二代一點都不像,完全沒有那種氣質啊!我也算見過不少這種人傻錢多速來的家夥了,一個個的走路自帶bgm還有男主光環,你家那位……該不會是同名同姓吧?”

    “不知道你在講什麼,”楊綿綿嫌棄地問,“快回答我的問題,有沒有機會給我賺錢!”

    鄒奕摸著下巴:“跟著我的話,賺錢只有一條路了啊,你還想演戲麼?”

    “錢多嗎?”

    “湊合吧,我幫你留意留意。”話是那麼說,但楊綿綿不是職業演員,最多算是個兼職的,要一次性掙到那麼大一筆錢,難度還是挺大的,鄒奕給她介紹的都是錢不算多但拍起來也很快的工作,比如說雜志插頁,比如說mv客串下女主角,她的臉還算不錯,也勉強算有過拍攝電視劇的經驗,因此效果還不錯。

    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已經攢下兩萬塊錢了,她把錢全部上繳給荊楚:“都是我的血汗錢,你要好好幫我存著。”

    荊楚哭笑不得,試圖和她商量:“小羊,你每天念書就很辛苦了,咱們家出得起這個錢,你不用經常去打工的。”

    “美國物價貴〒▽〒,學費也好貴,我要努力賺錢,到了那邊可以專心讀書。”楊綿綿把錢給他,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我去看書了。”

    荊楚沒奈何,只能等她書看得晚了,熱一杯牛奶端給她:“現在十點一刻了,十一點必須看到你上床睡覺,不然就打你屁股了。”

    楊綿綿喝了一大口牛奶,嘴邊一圈白色,她伸出舌尖來舔了一圈兒,看得他下腹一緊,摟著她就親過去了。

    “我題還沒寫完。”她躲了一下,沒躲過,被他直接托著屁屁抱起來了,還掂了掂,她怒了,“你是掂豬肉嗎?”

    荊楚被她逗笑了:“對啊,看看你幾斤可以買回家裏當小媳婦。”

    “放我下來,”她還一門心思撲在自己沒寫完的作文上面,“我要研究一下那個作文怎麼寫。”

    荊楚當做沒聽見,直接把她抱回了臥室:“睡覺了,不準再做了。”

    “現在才十點多,睡覺還很早啊!”楊綿綿被他一路抱回了房間,相當不滿,“我要做!”

    荊楚看她一眼:“好啊,現在就做。”他托著她的下巴親了口,“保證讓你滿意。”

    “不是這個做_(:3」∠)_”楊綿綿有氣無力地反駁,“做題啦。”

    荊楚當做聽不懂的樣子,直接把她放到枕邊,親吻她的眉毛眼睛,楊綿綿被他親得很舒服,沒一會兒就閉著眼睛哼哼,把什麼要做的題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這種時候,荊楚特別喜歡哄她:“小羊,看著我。”

    楊綿綿就睜著霧蒙蒙的一雙眼睛看著他,他的面容近在咫尺,每天都看,但每次看都忍不住心裏歡喜,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眉眼,荊楚捉住她的手親了口:“乖。”

    她就對著他笑,又慢慢閉上眼睛,他在她耳邊用很酥很酥的聲音說:“最喜歡小羊了,小羊喜不喜歡我?”

    “喜歡。”她蹭了蹭他的臉頰,用力抱住了他,感受他所帶來的一次又一次的快樂。

    做完一次,荊楚想抱她去洗洗睡了,她死活巴著他不讓:“不去不去。”

    荊楚這時候拿她最沒轍,只能由得她枕在他胸膛上摸腹肌:“我也有每天跑步仰臥起坐的,為什麼我沒有馬甲線?”她感覺到了森森的嫉妒,所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蹭來摸去,“好羨慕好羨慕。”

    “別鬧了啊。”荊楚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亂來,好幾天沒燉肉了,他其實還沒吃飽呢。

    楊綿綿枕在他的小腹上,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目標,荊楚雖然沒有對著她的臉,但好像也感覺到了她的視線:“別看見什麼都想嘗嘗看。”他也算是服了楊綿綿了,那天看見狗糧她都忍不住從海盜碗裏拿了一塊嘗嘗,閑著沒事也喜歡咬咬他的手臂磨牙。

    這難道是以前餓狠了的後遺癥,看什麼都想嘗嘗味道?

    但他說晚了,楊綿綿已經下嘴了,然而……“呸呸呸。”她吐著舌頭皺著眉毛,“奇怪的味道。”

    荊楚:“……我都和你說了少看點那種小黃書。”他拿了杯白開水給她漱口,簡直啼笑皆非,“我是不是該誇你很有實踐性啊。”

    楊綿綿有點失望,這和書裏寫的完全不一樣,說好的甜甜的味道呢,這和七彩少女的七彩液體一樣不靠譜啊〒▽〒。

    荊楚刮刮她的鼻尖:“你還以為我框你呢,傻。”

    楊綿綿哼唧哼唧不說話,靠緊他,舔舔他的耳廓:“那我換個方式吃。”

    荊楚摟著她腰的手臂一緊,和她額頭碰額頭,眼睛對眼睛:“還要?”

    “要啊。”她不甘示弱,“不然不準你睡覺。”

    “你自己說的啊,小貪心。”他吻住了她的雙唇。

    總而言之,楊綿綿的生活總算走上了正軌,這兩個月以來,身邊沒有死人,沒有案子,每天就上上課遛遛狗做□□……不是做做題,生活很充實很平靜。

    當然,生活不會是一潭死水,該有波瀾的地方……也免不了有點小麻煩。

    眾所周知,大學已經不像是高中那麼純粹的學習地方,大一大二還好,等到大三大四,面臨著實習或者考研的時候,競爭就不會比社會上溫柔多少。

    楊綿綿在南大的知名度很高,臉好成績好,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何況她也算是演過電視劇的“明星”,在學校裏大大小小算是個人物了。

    所以和她沾邊的流言自然也擴散得特別快,等楊綿綿自己聽說的時候,已經傳遍校園的各個角落了。

    和她有關的流言主要有那麼兩條,一個是“包養論”,說她長得那麼漂亮還聽說是個貧困生但是你看她穿衣打扮都不像是窮人啊,肯定是被有錢老板包養了,甚至有人言辭鑿鑿說看見過一個老板(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開著寶馬來接她下課。

    對此楊綿綿表示:“瞎說,我們荊楚開的是奧迪而且奧迪的性格萌萌噠!”

    這條謠言從她進學校那一天開始悄悄萌芽,一直流傳,從未被破解,她都習慣了……

    另一條是說她被“強~奸退學”了,這誘因是那次她被吳樂弄得進了醫院,學校雖然封鎖了消息,但廣大人民群眾用其出色的腦補能力“還原”了真相。

    聽說,每一所學校都有一條“保研路”,而楊綿綿正是因為在保研路上被施暴了,所以才退學了一段時間,學校賠償了一百多萬,還會讓她直研,不信就等著瞧好了。

    但不管謠言怎麼離譜,依然有人把她奉為心中女神,哪怕被人說成“多少傻x愛紅顏,多少紅顏為了錢”裏的傻x也甘之如飴。

    對此,楊綿綿只想表示:“……這都什麼鬼?”覺得這個被傳得風風雨雨的女主角根本不是自己!

    她覺得自己雖然有女主角的美貌,但是並沒有女主角的命,至少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什麼世家公子或者霸道總裁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開著豪車一臉不耐煩地說“上車”,也沒聽人提起過“這就是傳說中的x少啊”,更沒有傳說中的“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興趣了”。

    她的日常一直都是……“艾瑪有死人了小夥伴們來啊把那個罪犯給我找出來乃伊做特!”

    不過,作為一個兼具美貌與智慧的妹子,表白的人還是有的,如果他手裏拿的是鮮花和鉆戒而不是刀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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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拒愛

   大學裏永遠不缺表白,有在宿舍樓下彈琴唱歌擺蠟燭的,也有在畢業典禮上當眾求婚的,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往往會成為助攻。

    當然,那個被接受的妹子願不願意就另當別論了,至少,楊綿綿遭遇這一茬的時候,是相當不高興的。

    事情要從某一天下課開始說起,楊綿綿在上課的時候就聽見教學樓在那裏嘰嘰喳喳說話:“咦,又有人開始擺蠟燭啦!”

    “又有告白可以看了!”

    那時,楊綿綿還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自己,直到她被班裏的同學簇擁著走出去,有個男生捧著一束鮮花迎上來,緊張得臉頰通紅,但還是把玫瑰遞了上去:“楊綿綿,我喜歡你,你能答應做我女朋友嗎?”

    旁邊的人就開始起哄:“答應他!答應他!”

    楊綿綿本人是很討厭這種告白的方式的,大庭廣眾之下那麼多人起哄,與其說是被感動不如說是有很多人女孩子不知道怎麼拒絕,算是半強迫地答應。

    告白嘛,就應該像她那樣,就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你的,那樣的告白才有意義。

    不過,她臉皮厚心腸硬,瞥了那個男孩子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絕“謝謝,但是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本來很熱鬧很喧嘩的現場就那麼安靜了幾秒鐘,安靜得連一根針落都能聽見。

    楊綿綿扯扯嘴角:“謝謝,讓一下。”她擠出人群,趕著回家繼續看書做題,為了避免荊楚都出國了她卻落榜去不了,這段時間她可是比高考那會兒用功多了,有時間不如回家看書,哪有時間和他們唧唧歪歪的。

    如果她知道會有後面的事,她肯定……這一次會狠狠給這個不知名的告白者一個撩陰腿。

    可惜她並不知道,本著不能隨便樹敵的良好心願,楊綿綿自覺這次回絕人家比上次對吳樂客氣多了,總不會再有一個變態殺人犯看上她吧?

    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有那麼多“男子求愛遭拒數十刀捅死女生”“男子求愛遭拒殺人拋屍”“求愛遭拒男子當街砍死女友”“女生拒絕男子追求被潑硫酸”的新聞。

    然而命運似乎特別喜歡和她開玩笑,除了荊楚之外,和她告白的不是變態校醫殺人犯就是殺人犯繼承者,好不容易有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子來告白了,結果被拒絕後覺得丟臉實在想不開,第二天揣著一把刀就來了。

    楊綿綿那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讓她還記得他,看到他擋在自己面前,挑挑眉,按捺下不耐煩,問:“同學,請問有什麼事嗎?”

    言下之意就是,親,你沒啥事兒一邊兒涼快去,別擋著我去食堂吃飯行麼?

    那不知名的告白者問她:“你真的不願意接受我嗎?”

    “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話音剛落,她就聽見一個聲音在那裏著急:“追女孩子要用花而不是用刀!你這樣人家怎麼會答應啊,哪個女孩子會喜歡刀的當然要送花啦!你還希望人家收了刀給你切菜嗎?”

    楊綿綿猛地警覺起來,連忙退後一步,卻看見白光一閃,她下意識地拿手去擋,刀尖刺進了厚厚的參考書裏,她毫發無損,但被嚇了好大一跳。

    那個男孩繼續揮舞著刀子,像是想要在她臉上劃上幾刀:“你不就只有這一張臉嗎,你要是毀容了除了我,誰還能喜歡你。”

    楊綿綿:“……”真是嗶了狗了!怎麼感覺溫泉鄉回來總是遇到這種蛇精病!她飛起一腳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一腳踩在他胸口一跺:“你有病啊!”

    圍觀的人立刻就多了起來,楊綿綿不敢松腳,唯恐他再傷人,只能一邊保持這個姿勢一邊打電話報警,保安很快就過來把人帶走了。

    小黃機跟隨楊綿綿沒幾年,但已經看透了人間是是非非,不由學哲人感慨一聲:“莎士比亞說,人類多腦殘,還是有道理的。”

    “……”楊綿綿一頭黑線,覺得自己大概是流年不利,不知道去拜拜佛有沒有用,雖然她是學科學的,但牛頓還信上帝呢!

    接下來的事情更是令人啼笑皆非,在該同學被拘禁並且面臨處分的時候,居然要求楊綿綿“原諒他”,認為他持刀傷人不過是“情之所鐘”“情難自禁”,和瓊瑤劇一個腔調,嚇得楊綿綿當場就關了電腦,覺得自己穿越到了一個魔幻主義橫行的世界。

    這個世界上怎麼了_(:3」∠)_

    而後有人把她之前的兩條謠言仔細扒了一遍,說她“紅顏禍水”,好像更加確認了她“嫌貧愛富”“禍害無辜少年”的罪名。

    楊綿綿情商再低都覺得不對勁兒了,問鄒奕:“我知道這個世界都是他同情弱者的,但後面這是不是有人故意要黑我啊?”

    “唷,你那在科學發展上的智商終於分一點過來了啊。”鄒奕嘲笑她,“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我還可以告訴你是誰買水軍黑你的,吳悠。”

    楊綿綿還記得那個和她一起拍照的酷酷的女孩,有點納悶:“她黑我幹嘛?”

    “人家本來發展得好好的,你突然冒出來了,人家把她黑得一塌糊塗,說她排擠你才上位和你比她就是渣渣,也不是說這就是她幹的,她背後的經紀公司也會趁機黑你洗白她,人家是一個大公司,有錢有實力,請得起水軍黑你,你一個人勢單力薄,只有被黑的份兒。”鄒奕的話永遠都是那麼一針見血。

    他語重心長地說:“妹子,輿論是可以□□控的,自以為英明神武的網民有時候不過是這些人的一把刀,個人的力量在這些龐然大物面前什麼都不是,為了利益,他們才不會在乎犧牲的人是不是無辜,whocare?而大眾需要知道真相嗎,不需要,很多人在現實中唯唯諾諾,所以只能在網上一逞英雄,越是在網上聖母的人,真的遇到這樣的事兒,越是跳腳厲害,你看著吧。”

    楊綿綿徹底無語:“我冤不冤呢!”

    “你沒背景沒實力,捏著鼻子認了吧,等到風頭過去就好了,反正黑你的人一直不少……楊綿綿,我發現你的話題性還挺強的,不然和我們工作室簽約吧,我分分鐘幫你打個翻身仗!”鄒奕興致勃勃,試圖再次把她拉進娛樂圈裏。

    楊綿綿數了數最近的存款,愉快地拒絕了:“等暑假吧,他說讓我回家好好看書不用操心這個o(# ̄▽ ̄#)o我男朋友養我!”

    鄒奕滿臉鄙視:“丟臉,女孩子居然不存私房錢讓男人管錢,你們家也真奇葩。”

    “你們家都是你管嗎?”楊綿綿好奇。

    鄒奕驕傲臉:“當然!阿邵的錢都歸我管!”

    “我有零花錢!”楊綿綿捏著自己的小錢包,心疼,“他管錢就會給我買好多好吃的,我自己管就舍不得買!”

    鄒奕:“……忘了你是個摳門鬼。”

    楊綿綿肉痛得捂住錢包。

    鄒奕:“……行了我買單不就是一頓下午茶麼你個小氣鬼。”

    “那我就不客氣了。”楊綿綿喜滋滋地把錢包放回書包裏,“我是要出國讀書的人,你算算這個匯率!我肉都疼了。”

    鄒奕不能理解:“荊楚家裏那麼有錢,你在擔心什麼啊。”

    “他家裏有錢是他父母的錢,不是我們的錢,現在我還在念書,是他賺錢養我,這屬於前期投資,以後我會賺更多的錢回報我們家的。”楊綿綿已經從一開始和荊楚劃分金錢關系,到現在已經自暴自棄算成一家人了,但她從來不會把荊秦和白香雪的錢當做是她的錢,只有荊楚的錢才是她的錢,因為他們是一家人了。

    所以對於楊綿綿而言,黑她無所謂,反正從小到大被黑的多了,不過是升級了而已,只要不影響她的生活,她才懶得管別人怎麼說的。

    但黑荊楚絕對不行!雖然這一次也不能算是黑荊楚,而是黑了整個刑警隊伍。

    最開始,是從一發微博開始,針對的是前幾天的一宗案件,有個女人被發現死在家中,身上被砍了十一刀,脖子斷了一大半,差點人首分離,簡而言之要多慘有多慘,出差的丈夫回來一看,驚呆了,馬上報警,覺得妻子是被人謀殺了。

    但警察給出的結論是——自殺。

    然後就炸了,身中十一刀還能是自殺你這是逗我呢?

    楊綿綿一開始也挺懷疑這一點的,所以特地下課以後跑去局裏找荊楚,今天是每年例行一次的體能測驗,白天該測驗的都測完了,最後大家就開始了自由交流。

    註意,這個自由交流僅限於格鬥。

    楊綿綿到體育館裏的時候就聽見人聲和物品聲交錯在一起,人聲基本上是“加油!”“好!”“厲害!”這樣比較正經的。

    但物品們仗著人類聽不見,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

    “o(*≧▽≦)ツ臥槽那個男人身材好好!看那八塊腹肌!”

    “~\(≧▽≦)/~哎呦喲你看那邊那個小鮮肉換衣服還害羞!”

    “(﹃)我勒個去!那個男的褲襠裏好鼓啊我口水要流下來了!”

    楊綿綿精神一震,連忙擠進去看,柳玉看見她把她拉到身邊,占據黃金位置,荊楚正在台上聚精會神與對手過招,對手是武濤,兩個人一時半會兒分不出高下。

    楊綿綿的註意力卻被不遠處站著圍觀的一個男人吸引了,這個男人大約四十來歲,國字臉,長得很一般,但氣勢很強,旁邊不自覺就離他遠點:“這個男人是誰啊?”她來警局的次數也不少了,但完全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新任的一隊隊長沈飛。”柳玉努努嘴,“長得挺兇,聽說是個狠角色,不過長得沒有隊長帥,而且四十多了。”

    楊綿綿上上下下瞅了他幾眼,大概是目光太過露骨,沈飛很快就發現了她的視線,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是一種銳利的,能夠讓人有壓迫感的視線,尋常的小偷一看,估計腿肚子都要打顫了。

    雖然始終認為荊楚無人能比,但楊綿綿也得承認,和沈飛相比,荊楚真的還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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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挖坑

   等到交流結束,楊綿綿從毛巾中準確分辨出了荊楚的那一條,沒辦法,雖然長得都差不多但是聲音太熟悉了,而且一早就在呼喚她:“綿綿我在這裏~在這裏~~”

    她拿了毛巾和水湊到他身邊,荊楚有點意外:“你今天下課倒是早。”說著要去接她手裏的東西,但是楊綿綿手一縮,躲過了,反倒是踮起腳尖拿毛巾給他擦額頭上的汗。

    荊楚一下子就楞著了,看到她認真的樣子不由俯低身,方便她夠到,楊綿綿認真仔細地替他擦幹凈臉上和脖子上的汗,這才把水遞過去,荊楚揉了揉她的腦袋:“吃過飯沒有?”

    “吃了,鄒奕請我吃的。”楊綿綿仰頭看著他,他喝水的時候喉結滾動,看得她臉上莫名一燙。

    荊楚看著她臉上兩朵紅暈,摸摸她的臉:“悶了嗎?我們出去透透氣。”

    “噢。”她低著頭小聲應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竊喜,突然就開心了起來。

    荊楚捏捏她的耳朵:“一個人傻樂什麼呢?”

    她就抿著嘴搖搖頭,牽著他的手,莫名其妙一個人就樂了一路。

    荊楚原本是想在警局裏沖個涼換身衣服的,楊綿綿來了就直接帶著她回家了,誰曉得她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拉著他的手笑,回到家裏還笑,而且還是那種彎著嘴眼睛都笑得瞇了起來的燦爛笑容。

    她的舉動太反常,荊楚在心裏細細篩選了一遍可能性,有點懷疑:“你中彩票了?”

    “……〒▽〒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楊綿綿扁扁嘴,“並沒有天上掉下餡餅來,我這兩天還挺倒黴的。”

    她說著就把拒絕人家表白結果差點被人捅了的事說了出來,荊楚皺起眉頭:“這件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前兩天不是在忙那個砍了十一刀的女人麼,你回來我都睡著了,而且也不是什麼大事。”楊綿綿總算想起正事來了,“她真的是自殺嗎?”

    荊楚的表情帶了些無奈,看來她並不是第一個對此表示懷疑的人了,但他還是說:“的確是自殺,法醫從傷口的角度、血跡的分布做了很詳細的檢查,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人的確是自殺無疑,一個人是不是自殺和他怎麼死並沒有直接關系。”

    楊綿綿對他當然是無條件信任的,只是無限唏噓:“有些人活得那麼艱難,但有些人卻又那麼輕易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唉。”

    “那你也該和我說一聲。”荊楚捏著她的臉,“這麼大的事不和我說?”

    “不是很重要的事啊,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楊綿綿不以為然,她以前還可能借機會撒個嬌什麼的,但最近一直忙著用功讀書,這種事已經被她選擇性忽略了。

    畢竟這是世界上的頂級學府,智商150以上的不能說一抓一大把但也絕對不少,一個個都聰明過人,越是往上走,遇到的就越是優秀,楊綿綿往後只能越來越謙遜,而不能越來越驕傲。

    荊楚反倒是有點心疼她:“不用那麼用功,你看你都瘦了。”他早就習慣了念書輕而易舉的楊綿綿,現在看到她那麼努力,反倒是心疼了。

    “不辛苦,很好玩兒啊。”雖然出國要考試的內容很枯燥,但物理卻很有意思,她還經常給威爾遜教授寫郵件,威爾遜教授給她開了書單,兩個人保持著每月三四封的郵件往來,交情倒是越來越好了。

    荊楚牽著她的手,想著當初她說要去學犯罪心理,難免好笑,人總是在不斷成長的,楊綿綿是怎麼樣一路走過來的,他看的最清楚,現在看到她可以學自己真正感興趣的東西,看到她這樣努力,心裏也覺得溫柔起來。

    “嗯,那用功可以,不能晚睡。”荊楚故意板起臉,免得她又看書看過頭睡晚了。

    沒想到今天楊綿綿一點也不想看書,她還惦記著剛剛看到的那一幕,鬧著要和他一起洗澡。

    洗就洗吧,荊楚好好給她洗著頭發,她卻要一直仰著頭看他,要多不安分就有多不安分。

    “低頭,要流到眼睛裏了。”荊楚強壓著把她的頭給摁了下去,好不容易給她沖幹凈了泡沫,她又鍥而不舍擡起頭來了。

    荊楚無奈極了:“怎麼了,這個蓮蓬頭在和你說話,你們在聊天?”

    蓮蓬頭一臉呆滯:“並沒有╮(╯_╰)╭,綿綿自從能把我們屏蔽以後就在這種時候屏蔽我們了。”

    玻璃門:“對啊對啊,撒鼻息~~居然被屏蔽了,伐開心_(:3」∠)_”

    毛巾:“這也是很正常的啊,誰叫你們以前總是在這種時候嘲笑她羞羞的。”

    玻璃門:“說說而已嘛╮(╯▽╰)╭日子太無聊了。”

    毛巾:“被你們那麼一說綿綿還有興致已經是她心理素質強大了好不好!”

    而對於楊綿綿來說,小夥伴們平時很可愛沒錯,但在這種私密的時刻,她還是會有點不好意思的_(:3」∠)_失聰一次以後可以自動關閉接收信號真的是太好了。

    她心裏再一次默念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等到荊楚把她洗幹凈擦幹,立刻墊腳他咬住了她虎視眈眈了很久的喉結。

    荊楚在現在就辦了她和先把她的頭發吹幹之間猶豫著,畢竟頭發沒幹就躺著容易頭疼,沒想到楊綿綿舔舔唇:“一會兒,我在上面好不好?”

    之後,就是一段吹頭發、壓……被壓、被壓、被壓的劇情。

    但就算是腿酸腰軟到擡一擡手指都費力,楊綿綿依舊是高高興興的,還哼著小曲窩在他的懷裏畫圈圈。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高興?”荊楚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軟肉,楊綿綿怕癢想扭一扭,但又腰酸的不行,動不了,幹脆張口就咬了他的手,順便磨磨牙。

    臥室外,陽台上,早已過了磨牙期的海盜翻了個身,繼續睡。

    荊楚又哄了她好一會兒,楊綿綿才眨著亮晶晶的杏眼和他說:“我五月份就滿二十歲了!”

    滿二十周歲,在我國就意味著……可以結婚啦!

    要說結婚這件事,荊楚自然也想過,但他想的卻是等到楊綿綿畢業以後,卡著周歲線生孩子什麼的,他還真覺得太早了。

    但楊綿綿卻是想著,到了五月她過了生日,就可以結婚了,拿了小本本就可以名正言順羞羞了,簡直喜大普奔解決掉了一件人生大事。

    “我過了生日,我們就可以結婚了。”楊綿綿美美地想著,“不然就挑我生日那天去領證好不好?”

    荊楚:“……小羊,結婚和領證是不一樣的。”他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 ̄”)

    楊綿綿嚴肅地說:“領完證就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了,不就是結婚了嗎,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我們可以先領證。”事實上去年他還以為自己在三十歲之前是不可能結婚的,在和楊綿綿在一起後更是沒想過這件事,畢竟楊綿綿比他小了那麼多,現在突然告訴他可以結婚了他還有點轉不過彎來,可如果仔細一想是和楊綿綿結婚,又覺得這是一件自然而然順理成章的事情。

    畢竟除了她之外,他無法想象自己還會和其他任何一個人結婚。

    就是她了。既然如此,她希望在生日那天領證也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先?楊綿綿沈思片刻,從記憶深處挖出了以前的一段畫面,隔壁鄰居大媽的女兒結婚了,她分了楊綿綿一包喜糖吃,裏面有德芙的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味道很好,她今天還記得。

    想到這裏,楊綿綿點點頭:“嗯,對,先領證,然後還要發喜糖,我想吃巧克力和奶糖。”

    荊楚:“……”他撐起身體,清了清嗓子,和她說,“小羊,你知道結婚是個什麼流程嗎?”

    楊綿綿也嚴肅起來了,她絞盡腦汁回憶著自己曾經有過的經歷,白月萍結婚的時候她當然沒有印象,但後來父親續弦,她好像記得他們領過證以後還請了一桌酒席?

    “嗯……要請吃飯?”她有點不確定地問。

    荊楚忍著笑,和她一件件數過來:“首先,按照一般的結婚流程,我們應該先買房子和車,如果以後打算住在我這裏,那我們也得把家裏重新裝修過一遍,讓你選你喜歡的家具和風格。”

    楊綿綿聽到第一條就驚呆了:“Σ(°△°|||)︴不行!不換!它們會傷心的。”

    荊楚一想也是,略過這一條:“那也要添東西,同居和結婚是不一樣的,然後我們要去訂結婚戒指,定制戒指也是要時間的,還要請設計師來設計你的婚紗,結婚那天的首飾要買吧,這些事就得籌備大半年;接著我們需要商量一下婚禮的形式,你是喜歡傳統的婚禮還是喜歡草坪婚禮,或者在教堂結婚也可以,在國內結還是要在國外結;以及要請人算黃道吉日,結婚要挑一個好日子才行,日期定下來以後要預定酒店和場地,等到快結婚了,還要寫請帖,通知親朋好友,請一個婚禮策劃團隊來幫我們做這件事……綿綿,這得提前一年呢。”

    完全沒有參加過任何人婚禮的楊綿綿徹底傻掉了,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問了句蠢話:“不然,我們……不結了吧_(:3」∠)_”

    結婚難道不是只要去民政局領一個小本本就好了嘛?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事情?!

    這不科學啊!

    荊楚卻自動忽略了她這句話,開始思考結婚這件事的可行性,他仔細算了算,剛才其實還說漏了,結婚前應該先求婚,再訂婚,最後再結婚,結婚碗還有蜜月,一整套流程完整走下來大約一年的時間比較合適。

    “綿綿,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這件事了,今年先訂婚吧。”他說完一低頭,發現楊綿綿已經閉著眼睛呼呼大睡了。

    楊綿綿:“呼呼呼~zz”自作孽,不可活_(:3」∠)_

    話說,到底是誰規定的居然有那麼多的事,想想都覺得蛋蛋都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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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戒指

   雖然楊綿綿試圖蒙混過關,但被她打開了名為結婚的開關以後,荊楚的思路總是往那一邊開始靠攏了,楊綿綿看到他寫了一章結婚流程單,打印出來貼在了書桌上。

    五月轉眼就到了,白晝漸長,春暖花開,動物們又到了……不是,已經過了。

    總之,一年中最舒服的五月份就那麼到了,這也是楊綿綿的生日月,但現在,即將滿二十周歲的楊綿綿陷入了迷之糾結。

    “嗚嗚我嘴賤。”她後悔萬分,本來以為只要去領個小本本就萬事ok,沒有想到扯出那麼多事情來,眼看著生日就要到了,到底是領不領證呢!

    她試圖說服荊楚:“出去念書要做好多事的,再準備這個就太忙了,我要好好讀書。”

    “你好好念書,這個不用你操心。”荊楚溫柔地撫摸她的臉頰,但根本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楊綿綿試圖挽回:“那我們就領證行不行?”

    荊楚瞬間就皺了眉,問她:“你一輩子就和我結那麼一次婚,你不想穿著漂漂亮亮的婚紗嗎?”

    “……呃,那個。”楊綿綿咽了咽唾沫,沒敢說她其實不怎麼在乎這種形式,因為之前根本沒有人告訴她結婚還有這事兒,她除了覺得好麻煩之外還是好麻煩,根本體會不到穿婚紗進教堂的儀式感。

    荊楚就這麼低頭看著她,放柔了聲音:“真不想和我舉行婚禮啊?”

    楊綿綿哭喪著臉,不敢點頭,只能使出緩兵之計:“那、那我們先領證行不行,結婚以後再說。”

    荊楚一想,也可以:“那先去買戒指吧。”

    這個楊綿綿跑都跑不掉,第二天就被他拽著進了珠寶店,一路上她還在垂死掙紮:“不是結婚才需要買戒指嗎?”

    “不是你說領證就算結婚嗎?”荊楚反問。

    楊綿綿啞口無言,覺得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所以珠寶店裏的櫃台小姐就看到了迥異於常態的一幕,女孩子拖拖拉拉就是不想進來,男人拉著她的手用力把她拽了進來,語氣篤定:“買戒指。”

    “好的,先生。”櫃台小姐連忙拿出冊子,翻到戒指部分,心裏暗自好奇兩人的關系,她們這樣的工作見多了形形色色的情侶,見過沒錢買但一臉憧憬的年輕情侶,也見過正準備結婚的準夫妻,還有當然是帶著小三來買珠寶的出軌男,當然,自己給自己買一件珠寶的女性也不在少數,偶爾也會看到風度翩翩的富二代來買珠寶送女友。

    但……女孩子那麼不情願的還真是罕見。

    “過來挑一個。”荊楚一攬她的腰,把她抱到轉椅上坐下,他則站在她身後,牢牢把她圈在了懷裏,“答應我來選的,不準賴皮,賴皮明天吃青菜豆腐。”

    楊綿綿委屈地快哭了:“鉆石只是碳的結晶體,就是一塊破石頭,你居然為了一塊石頭不給我做糖醋排骨,我討厭你。”

    “買好了今天就做。”荊楚也很嚴肅,一點兒都不容許她再討價還價,“不然下個禮拜就吃青菜豆腐、炒蒜苗、涼拌黃瓜和羅宋湯。”

    楊綿綿吸了吸鼻子,不情不願地翻開了冊子,橫眉豎眼各種挑剔:“不好看,不喜歡,醜,不想買!”

    誰規定結婚要戒指這種東西的,買喜糖吃就挺好,不然吃頓飯也不錯啊,不能理解_(:3」∠)_

    她故意刁難荊楚也不生氣,只是問櫃台小姐還有沒有別的款式,櫃台小姐保持著笑容對楊綿綿說:“小姐喜歡那種類型呢,我看您的手指比較纖細,更適合小巧精致一點的戒指。”

    她說著點了好幾款出來,楊綿綿覺得都長一樣,一扭頭:“不好看。”

    荊楚看她一眼,淡定地指了一款:“這個拿來看一下。”那款戒指十分簡約,白金托底,中間鑲嵌了一顆粉鉆,旁邊有兩顆小的透明鉆石作陪襯,鉆石都不大,但因為粉鉆難得,反倒是很受歡迎,只是同樣價格依舊令人望而卻步。

    楊綿綿瞄了一眼後面的價格,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還沒有開口回絕,就聽見戒指軟萌萌的聲音:“o(*≧▽≦)ツ你們好~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楊綿綿陣亡。

    當著小萌物的面永遠說不出它們不好的話來,這就是她為什麼討厭買衣服的緣故,根本狠不下心來說它們有多糟糕。這也是荊楚為什麼只選了一款的原因,選的多了她就必須拒絕一個,到時候更難決定,又說不定一狠心,全都拒絕了。

    但只有一個,她就怎麼都沒法回絕。

    他自從知道她的這個能力之後越來越能對癥下藥了,現在她就只能悶悶不樂看他一眼,低著頭不說話了。

    荊楚拿過來,握著她的手把戒指推進去,大小剛好,她白皙纖細的手指和鉆戒正相配,鉆戒也很高興,它天真爛漫地問她:“o(# ̄▽ ̄#)o你真好看,你喜歡我嗎?”

    楊綿綿:“……”嚶嚶根本說不出一句不喜歡怎麼辦!太壞了!

    荊楚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會拒絕的了,所以他很爽快地點頭:“就要這個。”

    楊綿綿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用眼神哀求他不要買,太太太太貴了!但荊楚裝作看不懂的樣子,握著她戴著戒指的手湊到唇邊吻了一記:“小羊,戒指是夫妻關系的象征,也是愛情的符號,戴著戒指證明你心有所屬,明白嗎?”

    她低頭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不說話了,鉆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開心地在那裏問:“你要成為我的新主人了嗎,真好,我好幸福o(* ̄︶ ̄*)o”

    聽到這裏,楊綿綿伸手摸了摸它,它發出了軟軟甜甜的笑聲,無限眷戀的樣子:“真好呢~”

    荊楚刷卡付錢,牽著她的手,回家的一路都在哄她:“今天我們就做糖醋排骨。”

    楊綿綿扁扁嘴。

    “我們去買巧克力和奶糖當喜糖,好不好?”他的聲音溫柔地好像雲朵裹著一樣。

    楊綿綿咬了咬下唇,小聲說:“那我要星球棒棒糖。”

    “好。”他捏捏她的臉,“明天就是生日了,不可以不高興。”

    楊綿綿對生日還是很有憧憬的,問他:“我會有生日蛋糕嗎?”

    “會。”

    但生日只有生日蛋糕怎麼能行呢,當然要有生日趴了,因此當柳玉把楊綿綿騙出去逛街以後,家裏就忙活了起來。

    荊楚還特地告誡過家裏所有的物品:“這是一個驚喜,你們誰也不準對她泄密,誰泄密我就把誰當舊貨賣掉!”

    當然,這種一個人在家對著物品說話卻聽不見任何回應的行為有點傻就是了。

    小夥伴們紛紛表示,雖然我們告密了你也聽不見,但這種事情我們當然會保密噠。

    於是計劃就順利進行了下去。

    柳玉負責帶著楊綿綿去吃一家據說超級好吃的甜品,等她吃完回家的時候,發現家裏全部變樣了。

    天花板上飄著氣球,水晶吊燈上掛著彩帶,鄧曼玲和童欣拿著紙禮炮噴出彩帶和紙花,紛紛揚揚飄了她一身。

    楊綿綿一臉見鬼了的表情:“……我穿越了嗎?”

    “生日快樂。”荊楚捧了蛋糕出來,是她喜歡的冰淇淋水果蛋糕,上面寫著祝楊綿綿生日快樂,樸實得不能再樸實,老套得不能再老套,但這的的確確是楊綿綿從前求而不得的東西。

    鄒奕拉著薛邵過來了,他端著一杯紅酒:“生日快樂,快來看我們給你準備的禮物。”

    楊綿綿繼續保持著震驚臉,發現今天和她有點交情的朋友們都來了,高中好友鄧曼玲和童欣,鄒奕和薛邵,羅裴裴,柳玉……呃,沒有了( ̄▽ ̄”)

    噢噢,還有帶著禮帽的海盜也算是其中一員,它把自己裝滿狗糧的狗盆推到了她面前。

    楊綿綿:“……謝謝不吃。”

    “來許願吹蠟燭。”荊楚知道她沒過過生日,認真地囑咐她,“閉上眼睛許願,不可以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

    楊綿綿淡定極了:“我不封建迷信,我信科學。”

    柳玉跳腳:“還沒唱歌。”她帶頭給她唱了一首生日快樂歌,這才說,“可以許願了。”

    楊綿綿覺得有點尷尬……許願什麼的有點蠢,但大家都這樣看著她,她就只能忸怩著閉上眼開始許願。

    第一個願望,希望和荊楚一輩子在一起,永遠開心永遠不分開。

    第二個願望,希望以後頓頓都有好吃的,不用挨餓受凍。

    第三個願望,嗯……希望永遠不要失去自己的能力,和大家永遠在一起。

    她睜開眼睛,荊楚提醒她:“可以吹蠟燭了。”

    楊綿綿就鼓起腮幫子把二十根蠟燭都吹滅了,終於可以切蛋糕了。

    迫不及待的楊綿綿只來得及吃了一口,就被糊了一臉的蛋糕,她懵掉了:“啊?”

    鄧曼玲往她臉上扔奶油:“這也是其中一個環節噢,壽星都要被塗的。”

    童欣和柳玉也不甘示弱,兩個人幹脆把盤子裏的蛋糕都拍到了她臉上,楊綿綿舔舔手指,有點心疼蛋糕,委屈地看著荊楚:“我的蛋糕……”

    “玩吧,我還買了一個。”對此,荊楚表示早有預料,他很淡定地去廚房裏端甜點了,這不是他以前的擅長內容,最近剛學,不過照著菜譜做,怎麼都不會太爛。

    楊綿綿這才放心地加入了戰局,荊楚本以為她是不會吃虧的,等端了甜湯出來才發現楊綿綿才是最慘的那個,頭發上都糊了冰淇淋和奶油,一身狼狽。

    這主要是她顧忌著小夥伴們,它們有的在尖叫“不要把奶油掉到我身上很難洗的”,有的在助威叫好“綿綿給她們點顏色看看喲喲喲就是現在看我致命一擊”……她要留心不要亂蹭開來,其他人就沒有這個顧忌了,歡樂地把一整個蛋糕都弄在了她身上。

    總而言之,客廳已經狼狽不堪,沙發嘆了口氣:“幸好昨天給我套上了套子,不然怎麼洗啊╮(╯_╰)╭”

    電視機倒是圍觀地興致勃勃:“哎呦,綿綿難得那麼開心,不要掃興嘛。”

    海盜原本在陽台上圍觀,後來發現楊綿綿實在是太慘了,只能加入戰局,它跳到茶幾上,把一盤糖果推了下去,圓滾滾的糖果害得柳玉一個踉蹌,楊綿綿沖上來抱住她,把一身奶油都蹭到了她身上。

    大仇得報!她洋洋得意,朝海盜比了一個v的手勢。

    海盜跳下茶幾走回陽台,深藏功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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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6 07:28:54 |只看該作者
第168章 彌補

    生日趴完了之後,楊綿綿被荊楚丟到浴室裏去洗澡,她頭發上全是奶油冰淇淋,黏答答的特別難受,荊楚讓她閉著眼睛,先給她把頭發洗了,衣服全都剝下來浸在肥皂水裏,楊綿綿玩的時候很開心,現在就蛋疼了:“好難受,好了沒有?”

    “別睜開眼睛。”荊楚替她小心地把頭發解開,一邊洗一邊梳,免得纏在一起打結,一遍還洗不幹凈,翻來覆去洗了好幾遍才弄好。

    洗衣機的衣服正在水裏,當自己是魚,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洗衣機安慰它們:“放心,我一定把你們洗得幹幹凈凈的。”

    洗幹凈換上睡衣的楊綿綿準備去收拾一塌糊塗的客廳,玩起來過癮,但這滿地都是的奶油冰淇淋看著就頭疼。

    荊楚擦了手出來:“去拆禮物吧,我來打掃。”

    楊綿綿看著這狼藉的場景,幹笑一聲:“我來吧。”

    “去,壽星今天不能幹活,拆禮物去。”荊楚捏著她的臉把她哄走了。

    抹布:“我覺得荊楚是個很有心機的男人!”

    拖把:“同感,以前綿綿可是被他叫過來做家務的啊!現在都被養廢了!除了他沒人要這丫頭了。”

    米娜桑:“如此有道理我們居然無法反駁( ̄▽ ̄”)”

    楊綿綿心裏暗自嘀咕:“雖然你們講的都很有道理,但溫柔陷阱就是知道是個陷阱還會一腳踩進去爬不出來……”

    她還是乖乖拆禮物去吧。鄒奕和薛邵合送了她一條碎鉆的項鏈,在燈光下折射的光彩相當璀璨,羅裴裴送了一盒高檔巧克力,她拆了就塞嘴裏了,鄧曼玲和童欣則是一個送了泰迪熊一個送了音樂盒,她抱著軟軟的大熊蹭著不肯撒手了。

    泰迪熊:“\( ̄︶ ̄)/綿綿,我會保護你噠!有我在你就不會做噩夢了!”

    楊綿綿看看它,又看了看荊楚,很可惜地說:“我有人陪了,我和他睡從來不做噩夢。”

    泰迪熊:“(>﹏<)被嫌棄了嗎?”

    “放在這裏,”楊綿綿把它放到沙發上,“以後看電視的時候抱著你。”

    泰迪熊:“~\(≧▽≦)/~好,我喜歡看電視!”

    柳玉送的東西最實用,某位大觸的耽美同人志,封面就想到吸引人的眼球,楊綿綿頓時就移不開眼珠子了,馬上就翻開來看。

    她還舍不得用自己正常的閱讀速度看,放慢了享受,可縱是如此,沒一會兒也看完了,她只能意猶未盡地把書放回書架上,準備有時間再拿出來回味一遍。

    荊楚把客廳收拾幹凈,招手讓她過來:“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楊綿綿立刻就撒手跑過,仰頭看著他,眼睛裏像是落滿了星星,這一剎那,她像個十足十的女孩子。

    荊楚溫柔地看著她,把手蓋在她臉上:“閉上眼睛。”

    楊綿綿乖乖閉上了眼,荊楚還有點不放心:“不能作弊啊。”這丫頭自帶金手指太強,有時候啥秘密都瞞不住也是操碎了心。

    “不作弊。”楊綿綿保證。

    荊楚就拉著她進了書房,這才把手拿開,楊綿綿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壘在一起的好多盒子,而且都是粉紅色的包裝紙和白色蕾絲拉花,少女得不得了。

    她眨眨眼,歪頭:“誰還給我送了禮物?”

    “都是我送你的。”荊楚把最上層的盒子拿過來遞給她,“以前十八年,沒有給你過生日,這一次我們都補上。”

    楊綿綿瞪大了眼睛,荊楚把盒子塞到她手裏:“拆吧。”

    她就木楞楞地抽了帶子,開始拆第一個禮物,裏面是個……奶瓶_(:3」∠)_

    裏面還附有一張賀卡,是他手寫的:

    “小羊乖,多喝奶,快長大。”

    楊綿綿噗嗤一下就笑噴了:“哈哈,你真的不是在暗示什麼嗎?”她說著,掃了他下半身一眼,被荊楚狠狠敲了一個栗子:“亂想。”

    她開始拆接下來的禮物,兩歲,他送了一個撥浪鼓,她還拿起來轉了好一會兒,覺得居然挺好玩的_(:3」∠)_

    三歲,送了她一個兔耳朵的小帽子,四歲,送了一根超大的彩虹棒棒糖,五歲,是一串風鈴,六歲,一個嶄新的小書包,七歲,一盒彩虹蠟筆,八歲,文具盒,九歲,一套百科全書,十歲,一箱童年零食,包括辣條、浪味仙、大大卷……楊綿綿順便就把辣條拆了吃了。

    “送吃的比較好。”她忍著眼裏的淚光,故意開玩笑。

    荊楚在十歲的卡片上寫的是:“小饞貓,零食不能多吃,多吃飯快長高。”

    十一歲,一雙針織手套,十二歲,一只布偶,十三歲,一對珍珠發卡,卡片裏那麼寫:“今年你就要讀初中了,我們小羊那麼漂亮,那個時候是不是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

    楊綿綿手心裏攥著發夾,對他笑:“他們是挺喜歡我的,會把餅幹和蛋糕給我吃,我其實不是很想理他們,但是肚子餓,吃人嘴軟,沒辦法。”

    十四歲,一本《少女生理衛生手冊》,楊綿綿翻了翻,裏面講了月經是怎麼一回事,如何使用衛生巾,受孕是怎麼一回事,要如何避孕……她的表情就變成了=口=

    荊楚的卡片那麼寫:“這個時候你的身體應該已經發生了變化,不要害怕,你在長大,但是,切勿輕易發生性關系。”

    楊綿綿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我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嚇死了,褲子和我說我流血了,我以為是哪裏割破了,它說是我尿尿出血了,我以為我要死了,一動不敢動坐在位置上,放學了也不敢走,是個女老師看見了帶我去買的衛生巾,不過好貴啊,當時就想著它每個月來太貴了,但是居然沒有每個月都來,我還覺得很幸運呢。”

    “傻。”楊綿綿的例假是從吃的好了以後才慢慢規律了起來,現在靠著每天吃避孕藥漸漸把時間也給扭準了,總算沒有之前那麼疼了。

    十五歲,一只斜跨小包,目測現在也可以繼續使用,十六歲,一個mp3,十七歲,他用以前比爾拍攝的照片和他從電視劇裏的截圖做了一本相冊,十八歲,是一件白色蕾絲紗裙,綴著珍珠和水晶,異常美麗。

    “小羊,我錯過了你十八年的生日,但未來的每一年,我都會陪你度過,所以,你願意穿上這件衣服,和我結婚嗎?”

    楊綿綿的眼眶裏頓時積滿了淚水,她握著那張卡片,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她把臉埋進他的懷裏:“你討厭,你又惹我哭了,我以前都不哭的。”

    荊楚攬著她,給她擦眼淚:“以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看著她紅彤彤的眼睛想笑,“和兔子似的,不哭了啊,當心被他們笑。”

    楊綿綿抱住他的腰,把眼淚糊在他的衣服上,那一刻她真的覺得,十八年來所有的遺憾都已經被彌補了,雖然姍姍來遲,但是……真的足夠了。

    “別哭了,來。”荊楚把她打橫抱起來,她手裏還拽著那條裙子,“裙子換上我看看,應該會合身的,明天就穿著這個和我去領證,知道沒有?”

    楊綿綿用力點點頭:“好。”

    領個結婚證比想象中還要簡單,楊綿綿一大早暈暈乎乎起來跟著他去排隊,然後暈暈乎乎領完就回來了……兩個小紅本一唱一和撒花:

    “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早生貴子~”“三年抱倆~”

    “與子偕老~”“子孫滿堂~”

    楊綿綿雙手握著小本本,忍不住發笑,覺得心裏甜得都是蜜,荊楚在開車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荊楚繃了臉:“遵守交通規則啊!”說完自己都騙不過,笑了,趁著紅燈,掰過她的頭也在她臉上親了口。

    楊綿綿樂個不停,笑得肚子都痛了,可笑著笑著,突然就眼圈紅了,奧迪車極了:“綿綿你怎麼哭了,你後悔啦?別哭,荊楚會好好照顧你的,你表哭〒▽〒”

    荊楚倒是不緊張,還打趣她:“怎麼,想到嫁了我,高興得哭了?”

    “自戀。”楊綿綿擦掉眼淚,吸了吸鼻子,說,“我只是想起來那一次在便利店裏和你說的話。”

    便利店?那真是太遙遠的事情了,荊楚也要仔細回憶一會兒才能想起來,那時楊綿綿被胡逸霖盯上,害怕自己有去無回,但又沒有人可以傾訴,把他騙過來,說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故事,也是那個時候她無限悵惘地說“如果我結婚,就有人對我好了”。

    “小羊,我會對你好的。”他騰出一只手來摸摸她的頭,“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楊綿綿把結婚照抱在懷裏,認真地允諾:“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越來越傻氣了。”荊楚看著她就笑,楊綿綿早些時候還能用智商彌補一下不足,雖然人情往來上有所欠缺,但也是個挺機靈的小姑娘,但瞧瞧現在,傻不楞登的,智商用在學習上以後生活就開始負分了,萬一以後一孕傻三年怎麼辦……想想真是甜蜜的負擔。

    楊綿綿還挺敏感:“我不傻!你要和我比聰明嗎?”

    荊楚笑而不語。

    他的手機忍不住說了實話:“你智商高有什麼用,你倒是在荊楚面前撒個謊試試啊!他在你面前沒有秘密,你好像在他面前也瞞不過什麼事吧?”

    小黃機:“此言有理,扯平了╮(╯▽╰)╭可惜綿綿你靠金手指,人家靠智商……”

    楊綿綿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我用智商還分析不出來有沒有撒謊?!”

    兩部手機異口同聲:“對別人我們信,對荊楚你智商老下線能不捉急麼?”

    奧迪默默點讚:“怒排樓上!”

    連衣裙:“身份證號!”

    結婚證&結婚證:“剛剛跟隨新主人一個小時,已經明白這個家庭的構成,女主人膚白貌美智商高還自帶金手指,可惜就是不靠譜,男主人雖然普通但運籌帷幄是家裏的頂梁柱,好了,我們已經知道這個家裏以後誰做主了!”

    楊綿綿:“……”心好累,她要回家。

    事實上他們領完證的第一件事,楊綿綿就是要回家通知小夥伴們這件重大的事,不出意外,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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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6 07:29:47 |只看該作者
第169章 珍惜

   聽到楊綿綿已經扯證了的消息後,小夥伴們頓時炸了,那激動的樣子差點把天花板掀了。

    天花板:“救命~~~~~~~~”

    微波爐哇一聲就哭了:“綿綿你怎麼結婚了,你是不是不要我們了,你不要結婚不要結婚我們舍不得你啊!”

    楊綿綿:“結婚了還是我自己你不要太激動不會不要你的。”

    電視機捂著心臟差點暈過去,導致屏幕頓時花了,好半天才緩過來,它就一個勁兒抹淚:“怎麼就那麼快呢,怎麼就那麼不慎重呢,綿綿你怎麼就被騙走了呢,要叫他下跪求婚,你還要穿婚紗辦酒席的啊!”

    楊綿綿:“那都是虛的,過得幸不幸福好不好和這些沒關系,婚禮再盛大再熱鬧也是給別人看的,但日子是自己過的,我認定他就行了,有沒有婚禮都無所謂。”

    床欲言又止:“唉……綿綿,你不應該那倉促的,你才二十歲,未來也許會發生你無法預料到的變化,到時候後悔又怎麼辦?”

    楊綿綿:“未來的事未來再說,也許我明天就掛了呢,但是如果我明天死了,我最後悔的事肯定是沒有和他結婚。”

    台燈:“你們都太掃興了,綿綿是來告訴我們好消息的,我們要為她高興啊!綿綿,祝你幸福……嗚嗚綿綿你怎麼就結婚了呢我也好舍不得你你以後還會回家嗎?”

    楊綿綿:“會的,今天就在家住。”

    荊楚就坐在一邊,看著楊綿綿耐心地蹲在小夥伴們面前,給它們擦擦灰塵,再摸一摸,每一個都認真地安撫了,這打掃的工作她不願意假他人之手,哪怕是他,她這不是在清潔,而是在和自己的朋友們溝通聊天。

    這裏的每一件物品,對她而言都有特殊的意義,這是無法被取代的,這是她的家人。

    雖然在他看來,楊綿綿只是一個人一邊撣灰塵一邊自言自語,但他覺得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好像是在這個現代社會裏邂逅了一個童話故事,而楊綿綿身上的確聚集了兩種完全矛盾的遭遇。

    一邊是幼年便失去父母的照顧,貧窮孤苦,人類的社會何其覆雜,她早早就看盡世態炎涼;另一邊卻是純粹的溫暖,它們雖然不是同胞,卻給了她所有能給的關懷和愛,不摻和任何雜質,純粹如水晶。

    現實與童話同時在她身邊上演,簡直是一場奇遇,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夠永遠擁有這樣的朋友,永遠活在一個充滿愛的世界裏。

    他能做的,就是保護她不再受到現實的風霜,這一個目標,比照顧她一輩子,愛她一輩子,還要難很多,荊楚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做到,但能肯定的是,他將傾盡全力。

    雖然楊綿綿說扯了證就能名正言順啪啪啪,但實際上結婚第一天的夜晚,卻和情~欲毫無關系。

    楊綿綿從犄角旮旯裏扒拉出來很多東西,一件一件和他說來歷,包括寫在草稿紙上的一封遺書,大概是她小學的時候寫的,字跡還很□□:

    遺書

    如果我死了,房子要被收回的話,請不要把我家裏的東西扔掉,麻煩你們通知後街那個收廢品的老爺爺,他需要,書可以送給菜市場擺攤賣青菜的彬彬,謝謝。

    所有東西,都不能扔掉!不能扔掉!不然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楊綿綿

    x年x月x日

    這封幼稚的遺書一開始是讓荊楚發笑的,但是他看到後面卻驀然心酸起來,簡直想不到那是怎麼樣的情況才會讓她寫下這樣的一封遺書,一個小學女生要經歷什麼事才能想到要交托自己的身後事。

    她是不是想了很久,想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卻是她如果死了,家裏的物品會不會被隨意扔掉。

    它們是她唯一在乎的事,而何嘗又不是只有它們才擔心她的安危?

    楊綿綿有點懷念地看著這張紙,和他說:“我小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很快就會死掉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人要入室搶劫怎麼辦,我跑得掉嗎,我家裏什麼錢也沒有,他會不會生氣就把我殺掉了?或者是會不會有一天睡著就不會醒過來了。

    有一次他們出去旅遊了,我爸忘了給我送錢,我沒有存下錢,沒錢吃飯了,就躺在床上喝水,那個時候我特別害怕,怕我就餓死在家裏了,但後來還是熬過去了,從那以後我就開始自己存錢了,我知道他靠不住。

    還有一次,我生病發燒了,不知道燒到幾度了,反正沒力氣下床,那次我真的覺得我會死掉的,因為我沒有去醫院,也沒有東西吃,就躺著,躺了好幾天,居然還是被我活下來了,我那個時候就想,如果我不明不白死在家裏了,它們怎麼辦,我還是得寫個遺書啊。”

    她說著,把草稿紙翻過來,反面是她列的清單,從電視機、床、櫃子、椅子、桌子、杯子、碗、筷……林林總總,一個沒落下,有些名字被劃掉了,有些是新添上去的,字跡的新舊都不同。

    荊楚一個大男人看著這個差點就要落淚了,他把她摟到懷裏,摸著她的背說不出話來。

    楊綿綿在他懷裏靠了會兒,卻突然興奮起來:“噢,等等,我要加一條,我們現在結婚了,你是我財產第一繼承人!”

    她推開他,撲到書桌面前,拿了筆又補充了一條“我死後,所有財產交由荊楚處理”,她寫完還洋洋得意,揮著紙條給他看:“哈哈,你看!”

    荊楚把這張紙接過來看了一眼:“這個給我行不行?”

    “行啊,不過你要這個幹什麼?”楊綿綿坐在他身上晃著腿。

    荊楚把這張紙折疊起來塞進了自己的錢包裏,刻意壓低聲音,免得她聽出哽咽:“我幫你保管。”

    楊綿綿渾不在意,又從床頭的櫃子裏找出一個餅幹盒子,沖他獻寶似的晃晃:“猜猜這是什麼?”

    “是什麼?”他很配合。

    楊綿綿打開一看,裏面全是花花綠綠的糖紙,她也有過收集糖紙的時候:“我收集它們的時候還不能聽見它們說話,後來能聽見了,它們也死掉很久了,我舍不得扔,聽床說,它們以前會講故事,床都記住了,後來都講給了我聽。”

    那些糖紙是很花哨也很廉價的玻璃紙,一張一張被她整齊地疊好,荊楚一張張看過去,再疊好放回餅幹盒子裏,這時他發現裏面有一個破掉的發夾,塑料裂了,上面的粉紅圓點蝴蝶結掉了,夾子上還殘留著膠水。

    “這是什麼?”

    “是我買的一個發夾,你還記得我們剛見面的時候嗎,我把一個水晶發夾給你,讓你還給人家,那個水晶發夾真是超級愛哭的,吵都吵死了,其實我也不想去惹殺人犯的啊,雖然我有一點和別人不一樣的能力,但是我能做什麼呢,如果不是現在有你,我也不會去做的,我很自私的。”楊綿綿趴在枕頭上,托著腮翹著腿回憶那時的場景。

    “但是它真的太能哭了,哭得我頭疼,而且我很容易想起它,這個發夾是我在地攤上買的,你不知道,它可潑辣了,一條街開外就聽見它在罵渣男,我就想哇塞那真是太厲害了,然後我就把她買下來了,五塊錢呢,如果不是我生日,我都不敢買。”

    迄今為止,這依舊是楊綿綿印象最深的一個發夾,沒有之一。

    一整個夜晚,都在她絮絮叨叨中度過了,每一件細小的物品都有說不完的故事,有些已經不在了,有些還要自己發表意見,微波爐就曾經在她說是“傻白甜”的時候屢次抗議,她還會和它吵起來,兩個人鬥嘴,把荊楚都看笑了。

    他知道她是在和他分享自己以前所經歷的一切,迫不及待地想要讓他了解自己的世界,他早了太多年出生,卻遲了太多年才出現,可今日,他終於成為了她的家人。

    楊綿綿一晚上都在不停地說,喝幹了三杯白開水,說得嘴巴都累了,最後趴在他懷裏睡著了。

    荊楚關了燈,也裝作能聽見它們的樣子,道了一聲“晚安”。

    電視機:“晚安,以後綿綿就交給你了。”

    微波爐:“如果你不好好照顧綿綿我就炸死你!”

    床:“不可以那麼暴力,但是,要好好照顧她,她吃過太多苦了。”

    櫃子:“綿綿是個好孩子。”

    台燈:“我們知道這裏不適合綿綿住,她應該住大房子,穿漂亮的衣服,所以你可以把她帶走,但是!但是一定要回來看我們!”

    椅子:“就是!如果讓我們知道你欺負她,我就打死你!”

    ……

    夜色很安靜。雖然知道楊綿綿已經睡著了,荊楚也不可能聽得見,但它們每一個人都在囑咐他,沒有人落下,他們知道孩子長大了總會離開家,也知道荊楚一定會照顧好她。

    但就是如同每一個送女兒出嫁的父母一樣,永遠放不下心,永遠牽掛。

    “唉~明明是理智意識的我,此時此刻也覺得幸福又惆悵呢,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情緒。”

    腦內圖書館裏,楊小羊發出了這樣的感慨。她忙碌地穿梭在記憶的殿堂裏,把它們說的話一個個都存在盒子裏,貼上標簽,仔細封存。

    這已經是一個無邊無際的記憶庫,它們每一個,她都記得,雖然命運只讓他們在時間的洪流裏匆匆相逢了一瞬間,但一期一會,世間難得見一面,應當小心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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