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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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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青綠蘿裙] 我有特殊溝通技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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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08:24:56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鑰匙

   楊綿綿以為自己還要和這位未來婆婆磨合一段日子,沒有想到白香雪就和他們吃了一頓飯以後就準備離開。

    荊楚也有點奇怪:“你去哪兒?”

    “住酒店啊。”白香雪在包裏翻了翻,找出了自己的鑰匙,對楊綿綿招招手,“來。”

    楊綿綿走過去,她神神秘秘地把鑰匙塞進了她手裏:“這個是你的了。”

    楊綿綿茫然不解:“我有了啊。”她當然有荊楚家裏的鑰匙了。

    白香雪卻很慎重地說:“這不一樣的,鑰匙是家的象征,只有這個家的成員才能擁有。”

    楊綿綿:“……”並不能理解這樣文藝的話。

    白香雪微笑著說:“以後,你們才是一個家,我就是客人,下次我來一定提前打電話敲門。”

    “呃……”楊綿綿對這樣的場面應付無能,再一次擡頭去看荊楚。

    荊楚明白父母的態度,當一個人結婚的時候,他就從原來的家庭獨立了出來,和愛人組成了一個嶄新的家庭,白香雪和荊秦都不是那種會理所當然把孩子的家庭當做自己家的人。

    “你是和那個人住酒店?”

    說開了以後白香雪就落落大方:“嗯,改天約你們出來吃飯。”

    “那也行,我送你去,哪個酒店?”荊楚替她拿了包,又問綿綿,“你待在家裏還是跟我一起?”

    楊綿綿想了想,猜他們母子可能有話要說:“我待在家裏。”

    “給你帶吃的回來。”

    車上,白香雪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怎麼看都不覺得綿綿是你挑女朋友的選擇啊,你該不會是喝醉酒之後出了點事所以負責任吧?”

    “媽,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荊楚無奈極了,不過他也可以理解,畢竟之前他找女朋友就是在找結婚對象,楊綿綿並不在考慮的條件範圍內,所以突然間和她走到了一起,白香雪總是很難相信真的就是因為兩情相悅。

    白香雪托著腮仔細想了想,點頭:“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會,但是命運就是那麼變幻莫測啊,萬一出現什麼狗血的劇情呢?”

    “……你想多了。”荊楚再一次明顯得感覺到了和楊綿綿這樣的適齡少女相比,白香雪更像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女孩,楊綿綿就從來不會有這樣天真不切實際的想法。

    白香雪還有點失望:“真的嗎?”

    “真的。”

    白香雪又振作起來:“那好吧,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荊楚無言以對:“綿綿才十八歲。”

    “對噢。”白香雪的失望溢於言表,“那你和老秦說過嗎?”

    一想起來自己前夫和自己兒子都不約而同地喜歡上了年紀小的女孩兒,白香雪心裏有那麼一點兒覆雜——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遺傳基因嗎?

    想到這裏,她萬分認真地對荊楚說:“你要好好對綿綿,別和老秦一樣。”

    荊楚沈穩地微笑:“媽,你就放心吧。”

    “對你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以前就擔心你就找結婚對象不找喜歡的人,現在我可放心多了。”白香雪是打心眼兒裏為他高興,“你運氣好,綿綿那麼漂亮又懂事,你不能欺負人家。”

    荊楚好笑極了:“我會欺負她嗎?”

    “大中午的才起來,你說你沒欺負?”白香雪語調平淡,但完全是一副“你別想蒙我以為我不知道”的精明表情。

    荊楚無言以對。

    白香雪住的是南城最好的酒店,荊楚幫她提了包上去,還問:“你們分開住還是住一起?”

    “管得真多。”白香雪嗔怪,“分開住,我們才沒有你們年輕人那麼開放呢。”

    媽,你說這樣的話真的好嗎?荊楚對於白香雪是哭笑不得,也不多糾纏:“真的不和我們吃晚飯?”

    “今天有個晚宴,”白香雪對他眨眨眼睛,“我要陪他去,這不需要時間準備呀?”

    “那要記得給我打電話,還有,多長心眼,別被人騙了。”荊楚對楊綿綿都比對白香雪放心一百倍。

    白香雪板起臉,故作不悅:“幹什麼,你和老秦一樣真以為我傻啊,我才不是,還有,他是老秦幾十年的朋友,很值得信任的。”哪怕沒有說出他的名字,只說一個他字,可白香雪的眼睛就在發亮,臉頰發燙,哪裏還能掩飾得住熱戀的模樣。

    戀愛,永不顧忌年齡。

    荊楚也不去打擊她,替她把房間內外仔細檢查一遍,沒有問題才離開:“有事一定要給我打電話。”荊秦在的時候他操心,荊楚在的時候就兒子操心,反正這兩個男人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對白香雪放心了。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白香雪把他推出門,“好好陪綿綿,我和你說如果這次再把女朋友丟了我就打死你。”

    “放心吧,丟不了。”

    荊楚回去的時候給楊綿綿買了零嘴,可她卻沒有往常那樣高興,神情苦惱:“我是不是給你媽媽留下了很壞的印象?”

    這是她剛剛趁著荊楚不在,和小夥伴們商量的結果,尤其是電視機,貢獻了許多婆媳劇的經驗:“婆婆什麼的最討厭的就是有個陌生女人搶走她的兒子了,第一次見面應該帶禮物,打扮得很淑女,這樣第一印象才會好。”

    楊綿綿:“……”她那個時候好像沒洗臉沒梳頭衣服也沒穿好,這簡直是糟透了。

    而且從小到大,嘴甜乖巧這樣的詞都是和她沒有緣分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是受歡迎會討人喜歡的那種女孩兒。

    她以前從不在意這些,但是現在覺得會被未來婆婆討厭,心裏就突然忐忑了起來。

    荊楚從來不覺得白香雪會成為一個令人困擾的婆婆,她雖然依舊保留著少女時代的天真,但並不覺得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私人物品,他十八歲以後她就非常樂觀地說“我以後不用管你了,你成年以後所做的所有事都要自己承擔結果”,所以不管是他突然參軍還是突然退役,白香雪從來不發表意見。

    更何況她自己約會戀愛還來不及,才不會來幹擾兒子的感情生活呢。

    她覺得最好的狀態就是他們三個人各有感情生活,各有幸福歸宿,那對於他們這個一開始就不是因為愛情而誕生的家庭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然而現在看到楊綿綿為了這樣的事情而忐忑不安,他覺得既新奇又有點兒好笑:“如果是會怎麼樣,你就不喜歡我了?”

    “那怎麼會,我不可能會因為別人放棄你,任何事也不可能,除非你不喜歡我了,我也不喜歡你了。”楊綿綿抱著膝蓋坐在沙發裏發呆,“我就是覺得,覺得……”她說不上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是不安,還是緊張?

    誰知道她最後說的卻是:“覺得我有點笨。”

    她覺得自己那個時候一定蠢透了,呆呆的根本不知道怎麼辦,雖然她腦袋裏閃過很多的念頭,很多的話,也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可她完全做不出來。

    白香雪對她非常和氣非常熱情,完全沒有不喜歡她的樣子,可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親近,她反而更不知所措了。

    荊楚當然看得出來那個時候楊綿綿的笨拙與緊張,他也先不說正事,反而先問:“看你中飯都是數著米吃的,餓了嗎?”

    這估計是楊綿綿和荊楚在一起之後吃的最糟糕的一頓飯,她都不敢去夾菜,悶聲不響數著飯碗裏的米粒吃,倒是白香雪心疼她過得不好,一個勁兒埋怨荊楚沒好好照顧她。

    “不怎麼餓。”楊綿綿垂頭喪氣地回答。

    荊楚把買來的東西給她:“你一直想吃的那家雞爪和鴨脖子。”

    楊綿綿眼睛一亮,連忙拿過來開始啃,等荊楚給她倒了水出來就看見她已經啃得滿嘴流油。

    心情不好的時候啃完雞爪和鴨脖就不剩什麼負面情緒了,這是至理名言。

    “小羊,我媽媽很喜歡你。”

    楊綿綿嘴裏叼著半只雞爪子:“真的嗎?可是我不大會和他們相處,我覺得好奇怪,我不知道……她也不是老師,我不知道!”她有點沮喪,與長輩相處是她成長中缺失的一環,從沒有長輩可以陪伴的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和這樣一個角色的人相處說話。

    應該親近嗎,還是應該保持距離,要聽她的話嗎,如果她說的東西自己不認為是對的呢,可以冷淡嗎,但這樣是不是不尊重人?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達練即文章,如何與人相處,是人一輩子要學的事情。

    “我知道。”荊楚拿了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耐心仔細,“我媽媽是一個非常外向的人,她的感情充沛而且是外放的,很多人會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也許會覺得這很別扭,沒關系的,你不用勉強自己變成什麼樣子,你也不用刻意去強調她是我母親所以一定要如何,你只要按照你一直以來的方式去做就可以了。”

    楊綿綿看著自己啃了一半的雞爪都沒有心情繼續下嘴了:“可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歡我,我也不會討人喜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喜歡我。”

    “這麼沒有信心可不像你。”荊楚笑話了她一聲,正色道,“我的母親不需要你刻意去做什麼來證明自己,對於她而言,我已經是完全獨立的一個人,她會尊重我的選擇,我喜歡你,她就會祝福我們。”

    尊重大概是他們這個家庭的特質,他們尊重彼此的選擇,荊秦未必覺得白香雪從前的男友們是值得托付的對象,但是他只會給出建議而不會去幹涉白香雪做的決定,戀愛分手,皆由她自己;而對於白香雪來說,她也未必理解荊秦為什麼會喜歡楚青青,但是她也依舊尊重他的抉擇,並且祝福他幸福。

    因此,別說白香雪很喜歡楊綿綿,哪怕她不喜歡她,不認為她是荊楚最好的伴侶,可只要是荊楚的選擇,她也絕不會蠻橫地幹擾。

    雖然荊秦並沒有見過楊綿綿,但荊楚相信,結果一定是一樣的。

    “每一個選擇都不是百分之百安全,必然會有風險,但是我選擇你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他凝視著她的雙眼,輕聲說,“以及,綿綿,你真的很招人喜歡,你自己是不是不知道。”

    楊綿綿微微錯開了他的眼神,覺得心跳得好像有點快了,她咬著嘴唇小聲說:“你也很讓人喜歡啊。”

    他那麼溫柔那麼好,當初看準機會抓住他,是她做得最正確的一個決定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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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08:25:34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表白

   白香雪定下的飯局在後天晚上,位於南城一家十分有名的私人菜館,荊楚特地提前下班去學校接楊綿綿。

    沒想到她正被一群人煩著呢。

    作為一開學就因為顏值而被全校所熟知的新一任校花,楊綿綿其實每天都會被人行註目禮,更不用說是搭訕的男生了,簡直多如牛毛,不是問電話就是問微信,借口從正兒八經到無節操逗比應有盡有。

    原本想著在新學校要好好和同學相處的楊綿綿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重新掛上自己的高冷臉,用表情拒絕狂蜂浪蝶。

    然並卵,該煩的還是很煩,因為各種各樣不得拒絕的原因,她的微信名單裏還是加進了一群一點兒都不想搭理的人。

    其中包括學長一個,同系的,據說是孫教授特別看重的一個學生,對待她十二萬分得熱情,時常和她說孫教授有個實驗問她願不願意過來幫忙雲雲。

    第一次楊綿綿還真的就去了,還很奇怪孫教授的學生們怎麼不幹活的,去了以後才知道以本科生來協助做試驗那簡直是一種榮幸。

    學長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擠進去的,賠了不知多少笑臉,幹的都是打雜的活兒,還要時不時請入室弟子們吃飯,還要被他們冷嘲熱諷。

    可在實驗室裏這樣卑躬屈膝,出去依舊是昂首挺胸被羨慕的精英學長,孫教授看重的學生。

    之所以肯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一點兒,一方面是他知道孫教授看重楊綿綿,想拉拉關系找個同盟,另一方面就是真的想追她了。

    他自詡在系裏也算是風雲人物,而且身形高大,不胖不瘦,五官端正,家裏也小康,沒有道理楊綿綿看不上他。

    所以在楊綿綿來“幫忙”了幾次以後,他就覺得這示好也示得差不多了,既然她接受了自己的好處,那事情成的可能性也很大。

    結果楊綿綿就不假思索拒絕了他:“我不喜歡你。”反正她每天獨來獨往說有男朋友也不信,還以為是在敷衍他,那就直接告訴他不喜歡,幹脆利落。

    當然也格外傷人心就是了。這位學長尤其是玻璃心肝,表白的時候那麼多人在場——本意是為了讓別人見證他們在一起這神聖的一幕——沒想到是自己丟了面子,脫口就質問:“你把我利用完了就不想認了是吧?”

    楊綿綿在收拾書本,被他這一句話講得莫名其妙:“利用,你?”語氣和表情無一不顯露著自己的吃驚。

    旁人哄一下大笑起來,學長更覺得臉上無光:“如果不是我,你哪裏能進孫教授的實驗室?”

    楊綿綿看了他一會兒:“不是你說要幫忙嗎?”她好像明白過來了,“真是謝謝你的好心了。”

    雙肩包為她抱不平:“這個人是什麼鬼!我們綿綿本來就要去實驗室裏當助手,還是拿錢的那種!誰稀罕你啊!居然敢覬覦我們綿綿!”

    如果是一年前的楊綿綿,她肯定會把這番話說出口,好好羞辱一下對方,但現在覺得不必那麼做,所以只是提起書包準備離開。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他一把拉住了楊綿綿的手腕,楊綿綿強忍著一拳揍到他臉上的沖動,默念:我不能隨便打人我要好好和同學們相處……深吸兩口氣,她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放手。”

    “我不放!”對方抿著唇,緊緊盯著她,“除非你給我一個答案。”

    “我不喜歡你,所以不會和你交往,可以放手了吧?”

    “為什麼?”他自覺條件很不錯,因為註重形象,也不會像其他男生那樣不修邊幅,而是把自己打扮得妥妥帖帖的,他在系裏的女生緣還是不錯的。

    楊綿綿挑剔地看了他兩眼:“放手。”第三次了。

    “不放,除非……”他話還沒有說完,楊綿綿直接反手拽住他的胳膊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撞,撞得他背脊劇痛的同時被她一腳踹在了膝窩上,一時沒站穩,踉蹌著摔坐在了椅子上。

    這還是楊綿綿看準了方向沒讓他一屁股坐地上的結果,但他已經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了。

    楊綿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為什麼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非要讓我打你臉呢,給你留點面子你還不想要了是吧。很簡單我告訴你,你不好看,你沒用,你自大,你虛榮,你完全不可靠,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會喜歡你這樣的人,滿意了嗎?”

    她丟下一個白眼,提起書包氣呼呼地走了。

    一直到上了車還沒有把臉色緩過來,荊楚當然看見了:“怎麼了,不高興?”

    “有個蠢貨今天和我表白了。”楊綿綿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牙疼,“我蛋疼。”

    荊楚輕笑一聲:“有人喜歡你你還不高興?”

    楊綿綿幹笑幾聲:“如果警局裏的掃地大媽和你表白,你會高興嗎?”

    荊楚想象了一下,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哪有那麼誇張了,學校裏的都是和你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子,能差到哪裏去?”

    楊綿綿就把實驗室的事情說了:“他覺得是給我占便宜啊,可那是不要錢的幫忙,怎麼能這麼算呢?”

    荊楚還想和她解釋一下討好領導的事情,沒想到她其實看得懂:“有能力的人不需要靠這些,孫教授很喜歡我,他讓我幫他做一個新的實驗,每個月還給我五百塊錢的補貼,所以我可能又要晚回家了。”

    “這有什麼關系,綿綿,能跟一個好的老師是運氣,如果晚上晚了你就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我一個人也可以啊。”楊綿綿還沒說完就被荊楚掃了一眼,乖乖閉嘴轉移話題,“我們這是去哪兒?”

    “去吃飯。”荊楚和她詳細說了說這次白香雪的男友,“我媽把他和我們約出來吃飯的意思就是她對這個男人已經很上心了,否則不會輕易介紹給我們,而且我昨天打電話問過我爸,他的意思是這個人還是比較讓人放心的。”

    楊綿綿對這些問題處理無能,只能噢一聲,沒話了。

    “不要緊張,今天我媽可能比你還緊張。”荊楚安慰她,“那個人叫維克多,是個植物學家。”

    楊綿綿就突然有點好奇起來。

    今天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菜館,位於一棟小洋房裏,據說這裏曾經是民國時期一位富商的居所,現在改建成了飯館,當然別有一番風味。

    他們先到,荊楚拿了紙巾給楊綿綿疊花玩兒,他原本只是想打發一下時間,但疊好以後才猛然驚覺,那麼久以來,他好像都沒有記得給楊綿綿送過花。

    這是讓他頓時心裏歉疚起來,從前談戀愛,他永遠記得在節日裏給女朋友送一束鮮花,無論是玫瑰還是百合,大捧的鮮花和一件譬如項鏈、香水之類的小禮物好像是某種標準配置。

    但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想起過要給楊綿綿送鮮花,他記得她換季的時候要增添衣服,記得給她買內衣襪子,記得家裏沒有牛奶要買,記得衛生紙香皂洗發露要添購,零零碎碎,細細總總,他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做了。

    可是不知怎麼了,就是忘記送她花了。

    是因為他們發展的速度太快了?跳過了約會吃飯這樣初步的接觸,直接就同居生活在了一起。

    但不管怎麼說,他覺得這是自己的一個重大的失誤,女孩子如果從來沒有被送過鮮花,那該是多麼遺憾的一件事。

    也應該多出去約會約會,她不應該在和他在一起後就失去了女孩子們應有的快樂。

    那麼多念頭一閃而過,荊楚卻沒有怎麼表現出來,因為白香雪和維克多已經到了。今天的白香雪精心打扮過,面容可以靠保養,但那一雙依舊年輕的眼睛是無法欺騙人的。

    楊綿綿則在好奇地看著維克多,他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白人,黑頭發綠眼睛,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也有點緊張:“你們好。”中文略顯蹩腳,因為緊張還磕巴了一下,“我、我是維克多。”

    “您好,請坐。”荊楚的態度也很客氣,但楊綿綿看得出來他在不露聲色地觀察這個男人。

    而維克多的物品說話當然都是英文,而且說得語速極快還饒舌,摻著很多口語化的用詞和俚語,楊綿綿聽了一會兒覺得比聽力考試難多了,幹脆放棄。

    這一頓飯主要是白香雪在說她是如何和維克多遇見的,說來很俗套也很巧,兩個人同坐一班飛機,結果不幸飛機遇上氣流,顛簸不止,兩人都是獨自出行,沒有伴侶,在人心惶惶的時候,維克多對身旁的白香雪說了一句“女士,你需要喝點水嗎”。

    “真是的,那個時候飛機顛成那樣,誰能喝水啊。”白香雪如此抱怨著維克多拙劣的搭訕,但眉角眼梢卻浮現出甜蜜之意來,顯然飛機上的初次相見在她心裏縱然有點糟糕,卻十分值得珍藏回味。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麼緊張,”維克多看起來不是油嘴滑舌的人,可說出來的話依舊是像在蜜罐裏浸泡過,“畢竟,我想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在看見你這樣美麗的女士後還能無動於衷的。”

    楊綿綿一口魚肉卡在喉嚨裏,覺得突然好難咽下去。

    荊楚默不作聲地給她倒了半杯飲料,楊綿綿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勉強壓了下去。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除了這個“飛機上初識”之外還有“在葡萄園裏說亞當和夏娃、牛郎和織女的故事”、“去瑞士滑雪結果不小心摔傷了把人背回酒店”的故事。

    楊綿綿的內心:〒▽〒如果不是我男朋友在我旁邊,我真的覺得我是個大大大的電燈泡。

    如果問她學到了什麼,大概就是生命不止、戀愛不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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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08:25:57 |只看該作者
第132章 湖屍

    白香雪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南城停留不到幾天,很快就又飛到了大洋彼岸,這次是要去探望維克多的姐姐一家人。

    楊綿綿後知後覺:“他們是要結婚的意思嗎?”

    “應該是的。”荊楚在仔細調查了維克多的底細之後,就默認了白香雪的選擇,所以她是歡天喜地離開的。

    也許下一次見面,就是她和維克多的婚禮了。

    白香雪離開南城後,楊綿綿的生活再次重歸平靜,甚至比之前更加繁忙,自從她被孫教授叫去實驗室幫忙以後,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回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他學生都住在校內,晚上都有保安巡邏,安全問題倒是沒有她那麼嚴重,孫教授考慮到這個問題,和她提過可以讓她先走,但楊綿綿拒絕了。

    雖然她現在可以做的基本上就是最簡單的一些工作,最多的就是記錄當天的實驗數據,填寫表格這樣的雜務。

    “挺枯燥的。”楊綿綿實事求是評價了一下自己做的事,不過又說,“但挺好玩的。”

    好玩是好玩在她又多了很多新的小夥伴,那些實驗室裏的儀器死貴死貴的,但一個個都天生自帶知識,她一邊整理數據一邊聽它們講課,還覺得挺帶感的。

    可惜這樣的樂趣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能懂。

    荊楚也不深究她這句話自相矛盾的地方,說道:“我今天晚上有點事,你在實驗室裏等我,不要自己回家,知不知道?”

    “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家。”楊綿綿無力地再次試圖說服他。

    荊楚直接無視了這句話:“帶你去吃很好吃的夜宵。”

    “請務必早點來接我回家麼麼噠(づ ̄3 ̄)づ”

    手機:“楊綿綿,求撿一下你的節操,要點臉,行嗎?”

    “和他我還要什麼臉。”楊綿綿喜滋滋收了手機,回實驗室裏繼續做實驗。

    她年紀最小,還不是正兒八經拜師的,能進孫教授的實驗室純粹就是孫教授法外開恩看重她,但也僅限於此了,如何在實驗室裏生存下去,那就要各憑本事了。

    可以像那個學長一樣左右逢源到處討好,也可以像楊綿綿那樣隨心所欲不討好任何人。

    當然,後者的結果就是每天晚上都被一個人留下來抄數據╮(╯▽╰)╭

    “又是你被留下來啊,好可憐。”吊燈開始碎碎念了,“他們欺負你你也不知道吭一聲。”

    楊綿綿挺淡定的:“煩,為了這些事兒動腦子不劃算,他們愛怎麼樣怎麼樣,不就那點花頭麼,讓我打雜,排擠我,這種事兒我從小到大經歷的多了。”

    以前她最多心裏不大舒服,但現在有了荊楚,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已經連渣渣都不會在她心裏留下。

    窗突然說:“外面下雨了。”

    “我帶傘了。”

    楊綿綿坐在電腦面前開始寫今天的實驗記錄,偌大的房間裏其他的燈都關了,獨留電腦旁的一盞,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外面嘩啦啦下著大雨,雨點打在玻璃窗上拉下一條透明的線,整個校園在黑暗中安靜了下來,只見遠處隱約的路燈幾點。

    實驗室裏也靜謐下來,大家都覺得有點疲憊了,不說話了。一時間只能聽見劈裏啪啦的打字聲。

    不知不覺,時鐘的指針就指向了十點三刻,而九點鐘圖書館和自習室就已經關閉,十點鐘宿舍有門禁,想要通宵覆習的學生可以去宿舍樓裏的自習室,但教學樓裏的自習室已經不會再徹夜開放了。

    聽說這是因為前兩年有女生在自習室裏受到了侵害,所以才更改了規定。

    就在此時,有腳步聲從走廊那一端傳來,楊綿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挑了挑眉毛:“是誰?”

    過了一會兒,墻說:“是學校的兩個保安。”

    楊綿綿放心了,過了一會兒實驗室的門被人敲響,保安開門進來看見她還在:“同學,下課了。”

    “我馬上就走。”楊綿綿話是那麼說,但壓根就沒有關機離開的意思。

    保安說了句“十一點我們鎖門”就走了。

    鎖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般鎖都會願意假公濟私把她放走,不過保安走了沒兩分鐘,荊楚就打電話過來了,說他已經到了。

    楊綿綿關機離開,走到樓下的時候就看到荊楚撐了把傘在那裏等她,她兩步並作一步跳下台階,幾乎是撲著撞進他懷裏。

    荊楚一手摟著她的背一手撐著傘,看看這黑洞洞的教學樓,不免擔心:“這麼晚了這裏就剩你一個人?”

    “我不怕。”她帶了傘也不想自己撐,緊緊擠在他的懷裏。

    荊楚摟著她的肩膀:“車我停在校外了,你們這裏不能開進來。”

    “聽說是因為以前經常有有錢人開豪車來泡妹子,校長一怒之下給禁了,校內只能騎自行車,不然就是老師們的車。”

    荊楚點頭:“這挺好的,安全最重要。”

    暴雨之下,校園更顯安靜,楊綿綿和他躲在一把傘下,嘰嘰喳喳和他說著學校裏的點點滴滴。

    路過橋的時候說:“這裏聽說叫情人橋,據說是從法國運過來的,一起在這座橋上接吻的戀人永遠都不會分開,我後來去查了一下校史,這其實是騙人的,就是隨便造的橋而已,以訛傳訛。”

    荊楚聽得好笑,實在不知道她是抱著什麼心情為了這件事跑去查校史,此時,他們正好走過這座橋,他就低頭問:“那你要不要試試?”

    話音剛落,楊綿綿就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還一本正經解釋:“這種事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荊楚也煞有其事地回答:“對,所以你應該認真一點兒,這不叫接吻。”說完,他俯身吻住了她的雙唇。

    暴雨如註,雨傘慢悠悠地感慨:“這就是年輕人啊,這麼大的雨還能先想著膩歪一會兒,嘖嘖嘖。”

    雨點劈裏啪啦打在它身上,它雖然嘴上吐槽,卻盡力舒展身體,替他們把風雨都擋在外面。

    楊綿綿正閉著眼睛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的時候,荊楚卻突然停下了,他擡起頭,沖著一個方向微微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

    “沒什麼,走了,很晚了。”荊楚拉著她的手下橋,楊綿綿卻沖著他剛剛看的方向望去:“那裏剛剛是站了一個人?”

    這句話是問荊楚,也是在問橋。

    荊楚答:“我沒看清,可能是路過吧。”

    橋也沒在意:“也許是路過的人吧,總有人半夜三更不回宿舍在外面鬼混的。”

    既然他們都那麼說了,楊綿綿也就順理成章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第二天早晨六點多鐘,荊楚剛剛起床在洗衣服,昨天回來的太晚,沒來得及收拾,只能一大早起來洗曬。

    純棉的白色胖次在感慨:“綿綿有了荊楚就等於有了廚師、司機、洗衣機、枕頭、熱水袋……這性價比太高了。”

    荊楚的褲子就在旁邊接了句:“主要是你再也沒有被綿綿洗過,是吧?”

    白胖次:“我是不介意被荊楚洗的啊,他好溫柔的,不管是脫我還是洗我的時候╮(╯▽╰)╭”

    它們正沐浴在清晨的陽光裏閑聊,一陣鈴聲卻打斷了它們的話,荊楚的手機在那裏扯著嗓子喊:“來電話了,柳玉的電話,百分之九十九又有案子了。”

    荊楚電話接通,柳玉劈頭蓋臉就砸過來一句話:“隊長,南城大學的湖裏發現了一具女屍。”

    荊楚一楞,隨後壓低聲音:“我馬上來。”

    他驅車到達南城大學的時候,事發地點已經被圍了起來,有不少學生在警戒線外指指點點,屍體已經被擡走,他們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荊楚來的時候聽見他們窸窸窣窣在小聲議論說“是不是又淹死人了”。

    “一群無知的小姑娘。”衛寒在那裏和柳玉感慨,“這擺明了就是謀殺,不過我說這個大學的風水是不是不大好啊,這才多久,怎麼又死了一個。”

    柳玉倒是覺得毛骨悚然的:“我說,你有沒有註意到啊,那個女孩子穿的是條紅衣服。”

    “幹嘛,你還信紅衣女鬼索命的事兒?”衛寒脫掉塑膠手套,頗為幸災樂禍,“不行啊小朋友,我們要相信科學。”

    柳玉啐他一口:“呸,紅衣服,你難道沒有想到之前那件事兒?”

    衛寒嬉笑的表情終於收了起來:“你是說……雨夜屠夫那個?”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搖頭否認,“我覺得不像,可能恰好是穿著紅衣服而已,你想太多了。”

    柳玉仔細一想,周大志都被抓到了,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也對。”

    “穿紅衣服?死因是什麼?”荊楚剛剛去昨天的情人橋那裏轉了一圈才回來,一回來就聽見這麼重要的一條線索。

    柳玉嚇一跳:“隊長你來得怎麼那麼快,不堵車嗎?”問完才想起來,能那麼快趕過來擺明了就是在楊綿綿家裏過的夜,嘖嘖嘖,那麼快就已經同居了,真了不得。

    “死因?”荊楚言簡意賅,沒有理會柳玉的調侃。

    衛寒也就收斂了嬉笑的表情:“機械性窒息,兇器是類似於繩索的物品。”

    窒息……紅衣……?荊楚突然想起來昨天楊綿綿也是穿了一件紅裙子,還是那次和白香雪維克多吃飯的時候新買的。

    “死亡時間呢?”

    “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

    荊楚心裏咯噔一下,這個時間,不恰好是他和楊綿綿離開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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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發表於 2017-1-5 08:26:21 |只看該作者
第133章 吵架

    黃旭走出火車站的那一瞬間,很有物是人非的感慨。離開這裏大概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了,在廣西的偏僻縣城裏過了那麼久,他卻依然沒有忘記當年所發生的一切。

    那個時候,他和荊楚都是澤山縣的刑警,澤山縣位於南城西南方,是個經濟挺發達的縣城,後來政府出於種種考慮,將澤山縣並入了南城,成為了澤山區。

    但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澤山區還是澤山縣,那時他已經是副隊長,再進一步就能成為副局長,前途無量。

    沒有人想到會發生那件事,沒有人。

    一共9名年輕女性被殺害在家中,無一例外都身著紅衣,一時間整個縣城人心惶惶,天一擦黑就沒有女性敢上街。

    最後一名受害者的妹妹自告奮勇,願意以身作餌幫助警方抓捕兇手,可惜功虧一簣,不但兇手沒有抓到,連那個女孩都賠了進去。

    黃旭心灰意冷,上頭也對他的表現不滿,最後把他調去了廣西的縣城,一晃就是那麼多年。

    但荊楚知道,黃旭之所以會如此受打擊,不僅是因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讓兇手給跑了,也是因為那個女孩子當時已經和他在秘密交往了。

    失職和失去摯愛的雙重打擊曾經讓他一蹶不振,但他更發誓一定要抓住兇手,手刃仇人。

    可是那個兇手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在殺害了十名女性後消聲滅跡,再也沒有出現過。

    回憶如走馬燈在眼前一一閃過,黃旭擡頭看了看南城罕見的藍天白雲,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他打車到警局附近的旅館,開了房間住下,荊楚很快打電話來問他在哪裏,約他去一家飯館吃飯。

    但黃旭並沒有什麼心情吃飯,荊楚一來他就說:“我不是來吃飯的。”他緊緊盯著荊楚的眼睛,“你叫我來,肯定也不是為了吃飯。”

    “但飯還是要吃的,你那麼久都等了,還怕一頓飯嗎?”荊楚翻開菜單點菜,依舊記得給他點一道紅燒大腸,“這裏是我們以前常吃的那家飯館,搬到這裏了。”

    這句話勾起了黃旭曾經的回憶,查案子的時候通常日夜不分,非常辛苦,有空吃飯的時候也許已經是深夜,又也許是淩晨,他會帶著後輩們去一家飯館吃飯,總會點一道紅燒大腸。

    菜端上來,香氣撲鼻,黃旭嘗了一筷子就笑了:“的確是原來那家。”他一直緊繃著的臉松弛了下來,倦意浮現上來,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荊楚問了問他的近況,得知他始終沒有結婚,還是一個人過,今年他都要四十歲了,男人四十一枝花,他卻老得像是五十多歲。

    “上次的事情,多謝你了。”荊楚現在在上班途中,不好喝酒,拿了茶和他碰了碰致意。

    黃旭想起來也覺得可笑:“你怎麼會找了個年紀那麼小的女朋友?”

    對於這個問題,荊楚只能笑笑,回答:“緣分。”

    黃旭也不是對別人私生活感興趣的人,問到這裏也就差不多了,他把話題轉向了自己最關心的地方:“你找我來,是有什麼線索了嗎?”

    “這件事要先從去年的案子開始說起。”荊楚和他說了雨夜屠夫案,黃旭點了一支煙,側頭仔細聽著。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荊楚要先和他說這個案子:“雖然都是對紅衣女人下手,但作案手法完全不同,這不是同一個人犯的案。”

    “我知道。”荊楚並不否認這一點,他也相信周大志就是殺害王露等幾名女性的兇手,但是之所以提起這件事來,他也有自己的考慮,“前兩天在南城大學的湖裏撈起了一具女屍,被勒死的,穿紅衣服。”

    黃旭也是老刑警了,自然能聽懂他話裏的意思:“就沖著死者都是穿著紅衣服的年輕女性,你就覺得這三個案子有瓜葛?證據呢。”

    “直覺。”

    直覺是很奇妙的一種東西,而警察的直覺又更像是某種經驗和觀察力相結合的東西,說不上來,但十有八九都很準。

    荊楚相信自己的直覺,黃旭也是。

    “現在還不能馬上下結論,我要看看之前的卷宗和這次的屍體。”

    “可以。”

    停屍間裏,衛寒斜靠著櫃子和他們解釋:“機械性窒息,死前曾被性侵,兇手作案手法很老道,沒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他說完,挑眉看著荊楚,示意他介紹一下這個一臉苦大仇深的男人是誰。

    “一會兒開會和你們說。”

    辦公室裏,黃旭又看了周大志一案的卷宗,看完以後他一語不發,好半天才揉著太陽下說:“你有把握嗎?”

    “沒有。”他承認得也幹脆,“但我覺得這三起案件之間有聯系。”

    黃旭狠狠抽了口煙,半天才慢慢點頭:“周大志在哪兒,我要先見見他。”

    “我給你安排。”荊楚心裏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但直覺再一次告訴他,如果要再查周大志的案子,那麼不可避免地會牽扯到楊綿綿,可周大志是三起案件中唯一一個被逮捕的兇手,無論如何都無法回避他。

    甚至極有可能還是要從周大志身上尋找突破口。

    下午,局裏開會商討新案子,黃旭則去監獄裏探視周大志,一天一晃眼就過去了,等荊楚接到黃旭電話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也來不及和他詳細說:“你先來局裏,我們一會兒說,我急著出去一趟。”

    “有什麼線索了?”黃旭精神一震。

    荊楚咳嗽一聲:“我去接女朋友,那麼晚了我不能放她一個人回家。”

    “那等會兒見。”黃旭能理解,當初他和龐倩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那時候澤山縣到了晚上就沒女人敢上街,龐倩那天有急事要出門,可什麼人都找不到,身上有他的電話號碼,就硬著頭皮打電話給他,兩個人也就是這樣接送之間就有了感情。

    現在龐倩死了那麼多年,他一閉眼還能想起她當時抿著嘴對他笑的樣子。

    警察不好討老婆,尤其是刑警這樣的崗位,他以前談的女朋友受不了他天天加班的日子,分了,他也就一直沒什麼時間找,一拖再拖,年紀就大了。

    龐倩是個收銀員,收入不高,但才二十五歲,他都三十四了,沒有想過她會義無反顧跟著他。

    當時她是這麼說的,“哥,這件事結束以後我們就結婚吧,家裏有我,你甭擔心。”

    他連結婚戒指都準備好了,也曾勸過她不要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但龐倩很堅持,說不抓到兇手對不起姐姐不能結婚。

    只是……所有美好的祈願都在她死去的剎那化為了泡影。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黃旭回想從前舊夢的同時,楊綿綿和荊楚因為一件事起了爭執。

    事情的起因是荊楚到學校的時候發現楊綿綿不在實驗室樓下等他,打了電話也不接,幸好過了兩分鐘她就自動出現了,剛歡歡喜喜拉住他的手,楊綿綿就覺得哪裏不對。

    手機默默在褲袋裏提醒她:“荊楚生氣了啊……”

    楊綿綿擡頭偷偷看他,發現他面色微沈,不是平時見到她溫柔的笑容,她心裏有點打鼓,有心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甚至,她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心裏居然有幾分害怕。

    害怕他生氣不理她了。

    走了一段路,荊楚一聲也不吭,楊綿綿真的怵了:“你生氣了啊?”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別不說話啊。”

    荊楚看著她,語氣特別平淡:“說什麼?”

    他從來沒和她那麼冷淡得說過話,楊綿綿一下子就急了:“你別這樣!”

    “我讓你待在那裏等我不要亂走,你聽過了?”荊楚停下腳步問她。

    楊綿綿想說是因為有小夥伴想起來之前那個案子的線索,所以她才跑出去的,她和他解釋:“我不是無緣無故亂走的。”

    荊楚當然不至於因為這樣的小事就真的和楊綿綿翻臉,但他也不想再一次經歷在沙漠裏失去她的痛苦,尤其是看到黃旭,想起他之前是如何和龐倩天人永隔的,他心裏頭就止不住害怕。

    剛剛那一瞬間,他真的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殺人犯會因為你不是無緣無故就不殺你嗎?”

    不會,當然不會。楊綿綿知道是自己理虧,可她心裏也覺得委屈透了,為什麼不肯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呢,她現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會再那麼不分輕重隨便惹事。

    他怎麼可以給她冷臉呢?←這是重點。

    她知道是自己先不對,但就是委屈,十二萬分的委屈,越來越委屈之後,原本沒理也變得有理了:“你是要對我發脾氣嗎,不理我是吧,那我也不理你了。”說完,她就閉緊嘴巴,也不和他說話了。

    小夥伴們深切體會到了一個傳說中的詞——風中淩亂。

    楊綿綿也是說到做到,兩個人就一路冷戰到回家,今天是周五,荊楚就直接把她帶回自己家裏去了,送她到家以後就折返回去找黃旭聊案子,但這事沒來得及和楊綿綿說,小夥伴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弄懵了,完全忘記要提醒一句,所以她就以為他是生她氣走了。

    這下還了得?

    楊綿綿氣呼呼地在屋裏轉了兩圈,拎了背包開櫃子收拾衣服,一開櫃子才發現所有的衣服都是他買的,她還真沒什麼好帶走的。

    想提起書包就走,走到玄關停了一分鐘,跺了跺腳坐回去了。

    此時,荊楚卻正在和黃旭商討案件,黃旭習慣性思考問題的同時抽煙,包廂裏煙霧繚繞,而點的幾道菜已經完全冷掉了,可他們沒有一個人有胃口吃。

    “我今天下午去見了周大志,他很棘手。”黃旭用肯定的語氣下了結論,“他是最狡猾的那種罪犯,我想如果沒有恰好被人遇見他作案,恐怕很難把他逮捕。”

    荊楚也要承認,雨夜屠夫案能那麼快告破,全都是因為楊綿綿那一次的“巧合”。

    “他有沒有透露什麼線索?”

    黃旭遺憾地搖頭:“沒有,他只問了我的來意,然後就一聲不吭了,我看要撬開他的嘴有點難。”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荊楚陳述著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十天之後,他就要被槍決。”

    黃旭夾著煙的手指微微一抖,他皺起眉頭來:“只有十天了嗎?”

    “嗯,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荊楚的這句話說得異常沈重。

    他和黃旭都明白這是多麼來之不易的機會,但顯然如果沒有足夠的條件,周大志是完全不可能會開口的。

    之後的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沈默之中。

    荊楚滿腦子都是案子,十一點多回家的時候就看到楊綿綿坐在沙發上,也不洗澡睡覺看電視,就在那裏板著個臉,看到他回來才面無表情地說:“和你說一聲,我要回家了!”

    說完拿起書包就走,目不斜視。

    荊楚看了她三秒鐘,腦子從案子轉回了之前發生的事情上,沒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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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坦白

    荊楚看著她板著臉生氣的樣子,莫名覺得可愛極了,他摸摸她的頭:“這麼晚了,去哪兒?”

    “回家!”楊綿綿繃著一張小臉,看也不看他,“反正你也不想理我,我還留在這裏幹什麼?”

    荊楚嘆了口氣:“你還和我氣上了是不是?”

    “是你先不理我的!”她低著頭,手拽緊了書包的帶子,委屈地快哭出來了,“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不理我……”說到最後沒有忍住,哭音都出來了。

    荊楚蹲下來就看到她眼眶裏打轉的兩朵眼淚,還有什麼重話能說出來?早就心軟得一塌糊塗了:“對不起小羊,我不該對你生氣的,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楊綿綿抹著眼睛:“我沒哭。”

    荊楚把書包從她手裏拽掉,把她打橫抱起來抱回臥室裏放在床上,她一直扭著頭不看他,荊楚吻了吻她的額角:“不哭了,是我不好,我們不生氣了啊。”

    “我知道我跑開讓你擔心了。”她吸了吸鼻子,“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都和你認錯了,你為什麼還要不理我?”

    “那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不在那裏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他把她的腦袋摁在懷裏,“就準你嚇我,不準我嚇你是不是?”

    楊綿綿抿著嘴不接話。

    荊楚拍拍她的背:“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不準哭了。”

    楊綿綿沈默了好一會兒,擡起頭來問他:“我們會分手嗎?”

    她的思維跳得太快,荊楚的訝異沒能掩飾住:“你怎麼會想到這裏去?”他就想讓她長點記性,別再做這樣的事讓他擔心,可分手?分手這種事他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今天我們會為了這種事情吵架,那麼以後可能還會因為別的事情分手?”她的神色看起來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我剛剛想了一想,我現在年輕漂亮,但以後總會老的,我現在聰明,但以後腦子也會變笨,聽說我們這樣的人也很容易得精神分裂,這些都是必然的,可我的脾氣不一定會變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一天你受不了了,是不是就會和我分手?”

    荊楚:“……”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她的腦子太靈活,幾分鐘裏腦補了那麼多場景真的好嘛?

    “我沒有想過和你分手。”他耐心地和她解釋,“綿綿,我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所以不可能永遠都意見一致,但這和分手沒有任何關系,我沒有想過和你分手。”

    “如果有一天,我們的意見相左到無法調和呢?”她反問。

    荊楚好一陣子沒說話,她扁扁嘴想說“你看吧”,就聽得他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那只有我讓你了。”

    楊綿綿剛準備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裏,眨巴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不準生氣了。”他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水,“都紅得像兔子了。”

    “我是羊,不是兔子。”她下意識地反駁。

    荊楚在她額頭上親了口:“好,是羊不是兔子,我們去洗澡睡覺了好不好,都那麼晚了。”

    “我明天不上課。”

    “那來陪我。”

    荊楚把她洗得和魚一樣滑溜溜得抱回床上,楊綿綿一直咬著嘴唇沒開口,這時才擡起頭來對他說:“你快問我。”

    “什麼?”荊楚沒能理解她的意思。

    “問我為什麼不等你。”

    荊楚略顯詫異,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她的杏眼裏流露出懇切與緊張,電光火石間,他意識到了她這句話的涵義:“綿綿,那不重要。”他摸摸她的頭,“下次不要再這樣了。”

    他不願意多問,但楊綿綿卻顯得有點焦躁:“我是找到了那個兇手的線索!”

    “嗯?”荊楚早就猜到有這樣的可能性,但就是因為猜到她可能又要牽扯進這個案子裏,他才會更不放心,“綿綿,查案是警察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險。”

    “沒犯險,”楊綿綿都快抓狂了,她是想幹脆豁出去了借著這個機會說吧,但荊楚不給她開這個口,她接下來的一肚子話憋在喉嚨口都快把自己噎死了,她半跪在床上,揪著他的睡衣,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緊繃起來,“快問!再不問我就炸了。”

    荊楚覺得好氣又好笑,看了她半天,開口問:“好好好,我問你,當初你真的是半路上遇見周大志的嗎?為什麼懷疑胡逸霖,真的是因為直覺嗎?當時愛心福利院你是怎麼找到的,你身邊哪裏有這樣的朋友?還有,在火車上,有人會好端端跑去掏垃圾袋嗎?”

    他一口氣問了那麼多,每一問都直中紅心,楊綿綿徹底傻掉了:“你都知道了?”

    荊楚攤了攤手:“你說呢?”

    “那你怎麼不問我?”

    “多少猜到一點兒,這種事情也說不出來吧。”

    這下輪到楊綿綿結巴了:“你、你猜到什麼了?”

    荊楚想了想,選了個現在很時髦的詞兒:“異能?金手指?還是你會茅山道術什麼的?”

    “……你真與時俱進!”楊綿綿驚了,“我還以為你會說是超能力!”

    荊楚嘆了口氣:“之前有個小青年在網上發帖說出現了僵屍傷人事件引起恐慌,人抓過來一問才知道他說他是茅山道術傳人什麼的,後來我們在他的電腦裏發現了幾個盤的小說和電影,他說這是重生回來的金手指,自帶修真系統。”

    “噗哈哈哈!”楊綿綿被逗樂了,“好好笑……額……”她想起自己的能力,覺得說是超能力不如說是更像精神分裂。

    荊楚淡定地看著她:“你還要繼續招供嗎?”

    “我……招……”都到這份上了,再把話吞回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吐出來,楊綿綿一閉眼,豁出去了。

    “它們都是會說話的。”她指著床、電視機、壁燈,一開始還一個個點,後來就亂指一氣,“你信嗎,不會覺得我精神分裂吧,我聽說高智商的人都容易精神分裂,但我應該沒有吧。”

    她從來都沒有試過這樣連珠炮似的說那麼長的一串話,嘰嘰喳喳好像生怕自己停下來就會聽見他說自己害怕的答案。

    到最後就語無倫次起來:“我覺得你是不信的吧,我也覺得不大容易相信,所以我也覺得可能是我精神分裂了有妄想癥,你這麼想也是很正常的……”

    荊楚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說完了?”

    “完了。”

    “你今天牛奶喝了沒有,藥吃了嗎?”

    楊綿綿:“……”她噌一下從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他,“我們在說正經的,不準岔開話題!不!我們是在吵架!你嚴肅一點!”

    “你不是在招供嗎?”

    “噢,那也一樣!我鼓起很大勇氣才說的,你這是什麼反應?”她氣鼓鼓地坐下來,雙手抱胸看著他,不知不覺地就放松了下來。

    荊楚也想不出來自己要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剛聽見的時候有點驚訝,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原來如此”,所有的謎題都在一瞬間有了答案,守得雲開見月明,就是這樣了然的心情。

    他還真想不出要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楊綿綿好像有點緊張,他想了想,做了一個很震驚的表情:“小羊,你好特別。”

    電視機:“……哈哈哈哈哈哈!這好像是之前那部霸道總裁劇裏男主的台詞!”

    床:“我真為綿綿感到心碎!坦白一次還那麼難!”

    枕頭:“我說唧唧歪歪有什麼意思啊,睡一覺什麼都好了!”

    壁燈:“就我一個覺得綿綿這是在坦白很需要嚴肅的嗎?”

    楊綿綿惱羞成怒:“閉嘴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

    電視機:“╮(╯▽╰)╭得,她現在坦白從寬再也不用顧忌別人了!”

    床:“但是看起來還是她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像神經病!”

    楊綿綿:“……”她跳下床赤腳在房間裏轉了兩圈,跺了跺腳,氣壞了,“你們一個個都欺負我!我要回家!”

    只有她家裏的小夥伴不會那麼沒有良心得調侃她。

    荊楚看到楊綿綿一個人在那裏自說自話甚至發脾氣的樣子,說不上來是覺得詭異還是覺得好笑,他看她氣了一會兒,把話題拉回來:“你牛奶喝了嗎,藥吃了嗎?”

    “不吃!不吃!”她氣急,“你們都欺負人,我不吃,我要回家!”

    荊楚把她摟回來:“這裏就是你家,我們不生氣了,乖,睡覺。”

    “它們一個個都嘲笑我!”楊綿綿委屈死了,“你不知道,它們老嘲笑我!”她和以前一樣訴苦完才發現一件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

    荊楚坦誠道:“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沒什麼不能相信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真的?”

    “真的。”他是真的信,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有過許多的猜測,和她在一起後一個個排除掉,那就只剩下了不科學的部分。

    預知,通靈,法術……其實都差不多,如果不是有這樣的猜測,那時他也不會誤以為她是魂魄歸來,因為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並不難接受。

    噢,這個能力有點特別倒是真的,他還真想不到,但也就這樣而已了。

    楊綿綿第一次和人分享這個秘密,覺得有點興奮,突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說關於這一切:“我是很小的時候聽見的,那個時候我媽媽剛死,我爸老在外面和那個女人勾搭不回家,然後有一天很晚了我就在床上等他回來,等啊等啊,外面很黑,有個男人喝醉了酒在踹我們家的門,我有點害怕,就想如果有人能陪陪我就好了,就是這樣,突然就聽見門說‘綿綿不怕,我不會放他進來的’……它們對我特別特別好,有了它們我就不怕一個人睡覺了,它們幫我找到了我媽的存折和房產證,我就是這樣把我爸和那個女人趕出去的。”

    荊楚聽完這緣由,反倒是打心底裏開始心疼她,這是一個看似厲害酷炫卻很寂寞的能力,一個人要有多寂寞才會和物品們對話呢?

    而那麼多年過去,她只能和它們做朋友,這又是一件何其悲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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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見面

   事情說破了以後,楊綿綿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那次吵架就這樣無疾而終,而荊楚對於她的能力就好像只是聽說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一樣,一點兒改變也沒有。

    除了……“它們又嘲笑我!”楊綿綿氣哼哼地從外面跑進來告狀,荊楚特別淡定:“誰啊?”

    “沙發套!”

    “那丟了換一個吧。”

    沙發套:“Σ(°△°|||)︴雅蠛蝶!不要丟掉我!”

    楊綿綿扮了個鬼臉:“我現在是有後台的人。”說得好像她之前自己就不能把沙發套丟掉一樣。

    但說完這句話,她又完全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拉著他開始問案子的事情,沙發淡定地對沙發套說:“看吧,綿綿就是刷個存在感和男人撒個嬌,不會換你的,她個鐵公雞,才舍不得呢。”

    楊綿綿翻了個白眼,專心和荊楚說起紅衣女郎遇害的事情來,荊楚先對她把澤山縣的案子說了,楊綿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你是懷疑這三個案子之間有關系?”

    “只是我個人的直覺。”荊楚也說不好心裏那種令人發毛的第六感,他就是覺得這三宗案子之間有著非常微妙的聯系。

    楊綿綿吸著果汁杯裏的草莓汁,盯著那紅色說:“那天,不是錯覺吧,他想殺的人是我。”

    很多事當時沒有註意,但時候想起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真是就差一點點,這麼一想,她也就能夠理解為什麼那時荊楚看不見她會那麼緊張了。

    “我知道錯了嘛。”她靠在他肩頭撒嬌,試圖蒙混過關,“你可以罵我,但是不能和我冷戰啊,這是不道德的,影響感情的。”

    到底是誰當時準備冷戰啊?荊楚好笑地看著她,決定不戳穿她,而是明智地轉換了話題:“你當時跟蹤周大志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幸好此時楊綿綿的腦回路終於正常了,她從自己的書架上扒拉出了一下關於周大志的幾個片段,回憶了片刻,肯定得搖頭:“沒有,沒有什麼可疑人和他聯絡,事實上他當時在工廠裏也都很老實,這就是傳說中的下海當[嗶——]的女人最喜歡說的話了,以後找個老實男人嫁了,嘖!”

    這吐槽真是夠犀利的。荊楚心裏評價一句,沒順著話題往下接:“我繼續查湖裏那個女屍的案子,黃旭會去查周大志,看看能不能有什麼進展吧。”

    楊綿綿:“那我吶?”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荊楚摸她腦袋,“還有,別把這件事當成你的負擔,沒人規定你有這個能力就要懲惡揚善,而且你這個能力也並不萬能。”

    楊綿綿終於找到知音了,抓著他的手熱淚盈眶:“對啊,我被它們坑過好多次!”她哭訴著上次在飛天館的經歷,“我真的不想惹麻煩的,但是蕭天一個個砸碗就像是一次次謀殺案在你面前上演,我根本忍不住的啊!”

    “嗯,不怪你,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楊綿綿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口:“你真好。”

    現在就真好了,昨天還要鬧分手呢。荊楚摟過她也親一下:“既然我好那你就乖一點兒。”

    “我可乖了。”她乖巧地應答,還沒等他誇獎一句就飛快說,“不然,你帶我去見周大志吧。”

    荊楚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為什麼?”

    “你猜得到我不是路過,他也可以,黃旭沒有魅力,他不會開口的。”楊綿綿看著他,“或者,你可以先帶我去他家裏看看,也許我能發現什麼線索。”

    荊楚答應了她第二條建議,對於第一句話,他選擇性失聰了。

    楊綿綿也不強求,下午就和他去了周大志的家裏,在周大志被捕後,這裏就一直維持著最後的樣子,一碗泡面被吃了一半,這時飛滿了蒼蠅,楊綿綿被惡心得扭頭就跑。

    荊楚無情地把她拉回來:“是你自己要來看的。”

    “臭,還吵。”楊綿綿一進去就快瘋了,泡面盒的叫聲可以用淒厲來形容:“救命啊!我怕蟑螂!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要出人命了!啊啊啊不要爬到我身上來!”

    楊綿綿的比喻是:“殺豬現場。”

    荊楚把泡面盒子丟到了樓下的垃圾桶裏,一群蟑螂四處逃亡,嚇得楊綿綿直奔下樓。

    他還有點驚奇:“你怕這個?”

    “怕死了!”楊綿綿緊緊拉著他的手,往他身邊靠,“我以前被它嚇哭過,不敢打,等它自己跑了。”

    荊楚一直覺得她在生活上還挺獨立自主的,否則那麼多年也沒法好好活下來,可沒想到她居然和其他小女孩一樣怕這種蟲子,實在是有點好笑之余又是心疼:“那你出去吧。”

    “不用。”她抱住他的胳膊,像是汲取了勇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

    詢問筆錄。

    時間:下午2:00

    地點:周大志家中

    詢問人:楊綿綿

    記錄人:荊楚

    被詢問“人”:周大志家台燈

    年齡:10

    問:你在周大志家裏幾年了?

    答:十年啦!我是國產的噢,質量杠杠的噢!你看我到現在還沒壞呢!你值得擁有噢!~\(≧▽≦)/~

    問:你對周大志了解嗎?

    答:當然啦!我可是從他讀書的時候就陪著他了噢!你看我的質量很棒吧!良心台燈!你想來一個嗎!╭(╯3╰)╮

    楊綿綿扭頭看著荊楚,剛剛好不容易繃緊的臉又裂了:“不行,和它們嚴肅不起來,這群家夥賣萌犯規的!”

    荊楚:“按你以前的來。”

    楊綿綿義正言辭和它說:“問你個事兒!你要老實交代噢!”

    “你想問啥?大志的[嗶——]尺寸?有過幾個女朋友?拉屎要幾分鐘?”房間裏的小夥伴們頓時炸了,嘰嘰喳喳開始聒噪。

    楊綿綿:“……”她扭頭和荊楚說,“它們其實都很話嘮,你給我點時間。”

    她在周大志家裏耗了一整天,被塞了很多關於周大志的生活細節,比如“他有潔癖誒,閑著沒事就會給我們擦擦洗洗,他好久沒回來了,我們都快臟死了”、“殺人?聽說了啊,外套說的,不過我們不是很明白殺人是什麼意思”、“有沒有奇怪的朋友?沒有啊,他沒有朋友誒”。

    晚上,她趴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什麼線索都沒有啊_(:3)∠)_”

    “這很正常,你這個不是讀心,最多算是多了幾個線人,但實際作用有限。”荊楚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種辦法找到突破口,之所以會去做,也不過是出於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線索的謹慎罷了。

    楊綿綿鼓著腮幫子側頭看著他:“帶我去見周大志。”

    “他穿的是監獄裏統一發的囚服。”

    “我還有腦子!”楊綿綿極其不滿,“他對我有興趣,他會開口的,而且監獄裏很安全。”

    荊楚看她一眼:“你以為我在擔心他會打你?”

    楊綿綿奇怪:“那你在擔心什麼?”

    “他是一個非常狡猾的人,當時我們在審問的時候,他除了供認自己殺害那幾名死者的經過,其他的都閉口不談,我們找不到突破口。”荊楚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覺得還是僥幸占了多數。

    那時,雨夜屠夫案經過媒體的渲染報道,引起了極大的恐慌,周大志被逮捕後因為證據充足他自己又供認不諱,所以很快就判刑了,這也算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撫了南城的人心惶惶的民眾。

    可對於荊楚來說,這個案子始終有很多的疑點沒有弄清楚,楊綿綿的出現算是解決了他心頭的一個疑問,而周大志身上的謎題卻依舊沒有解決。

    楊綿綿嗯了一聲,聽他繼續說。

    “你和他交談,不是單純地在聊天,他可能會給你布下很多陷阱,你一不留神就會被他所迷惑。”荊楚不是不相信楊綿綿的智商,可就是這樣才更擔心了。

    會被蠱惑的正是她這樣的人,他們之間有共鳴,很容易就動搖心志。

    這簡直是把一只小白兔送到了大灰狼嘴邊。

    楊綿綿從他委婉的敘述中得到了結論:“你是覺得我會被騙嗎?”

    “迷惑和騙是兩種感念。”他糾正,“他對普通人可以騙,但對你只能說是引誘。”

    楊綿綿來了好奇心:“引誘我幹什麼,犯罪嗎?”

    “繼任。”

    在歷史上曾經不止一次出現過這樣的繼任者,有些是為了追隨前輩,有些卻是兇手為了延續自己的精神而培養接班人,無論如何,周大志在臨死之前看到楊綿綿都不會不動心。

    然而,明知道有這樣的誘惑,荊楚心裏卻很抵觸這樣的事情,他沈默片刻,和她說了龐倩和黃旭的事:“我不能重蹈覆轍。”

    楊綿綿坐起來摟著他的脖子,臉貼著臉:“你瞎想什麼呢,我就和他聊個天,能出什麼事兒,他還真能把我騙去殺人?我腦子又沒有坑,你不是黃旭,我不是龐倩。”

    荊楚沒說話。

    楊綿綿想了想,頭一歪,膩在他懷裏撒嬌:“就讓我去嘛,你是不信任我嗎,還是你覺得我會變成殺人犯,如果是的話我就哭給你看!”她蹭著他,難以分辨到底是真的在試圖說服他還是在調戲。

    荊楚低頭瞅著她沒說話。

    楊綿綿終於怒了,一把推開他:“還有完沒完了,你不讓我去我也會自己去的,到底是你陪我去還是你讓我自己去,你選一個吧!”

    荊楚屈服了,他完全相信楊綿綿是做得出來這樣喪心病狂的事兒的。

    次日清晨,南城郊外監獄。

    周大志戴著手銬走進房間的那一剎那就笑了:“是你?”

    楊綿綿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聽見這句話擡起頭來,對他笑了一笑:“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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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分了

   周大志坐下,眼睛卻一錯不錯地緊緊盯著她,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奮:“你終於來了。”

    “聽說你快要死了。”楊綿綿揚起嘴角,“我是特地來看你的。”

    周大志看起來絲毫不見瀕死之人的緊張,他甚至用一種愜意地語氣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那一次不是路過。”周大志冷笑起來,“我可不蠢,你的巧合太刻意了,你的偽裝技術並不高明,我見過你很多次。”

    楊綿綿:“……”媽蛋長得漂亮就是太具有識別性,是傳說中那種“這麼漂亮只要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記”的女生。

    沒辦法,天生女主命。

    她心裏頭自戀,臉上卻不表示出來,反倒是也趣味盎然地問:“看起來,你也很想見我。”

    周大志笑了一下:“你也想見我。”

    小黃機忍不住發表想法:“你們這個對話聽起來像是偶像劇裏男女主角的台詞,但是氣氛怎麼那麼不對呢,說好的粉紅泡泡呢,我都要被嚇哭了!”

    楊綿綿沒去理會小黃機,她現在看起來很放松很隨意,但實際上每一個腦細胞都活躍了起來。

    在一小段的時間內,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好像是兩個武林高手在過招前總是會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好像誰先動手就誰先輸了。

    “你不能這樣噢。”楊綿綿的腦子裏蹦跶出來一只軟綿綿的小綿羊,看起來像是一朵棉花糖,“你又不是和他打擂台,你是來找線索的,你忘了嘛?”

    楊綿綿:“……你是什麼鬼?跑到我腦子裏來幹啥。”

    “我是楊小羊,你精分出來的嘛,老是說自己是羊我就變成羊了啊!”楊小羊非常淡定地在圖書館裏蹦跶來蹦跶去。

    楊綿綿沈默了一下:“好吧,我決定委任你為我圖書館的管理員!”說罷,她認命似的嘆了口氣,“果然我說我這樣的人容易精分吧,幸好不和金鑫一樣人格分裂啊。”

    “拜托,現在你是在和周大志對話,不是在吐槽,認真點好不好!”楊小羊一只蹄子踩到了她的臉上。

    “拜托,時間過去了0.1秒有沒有,而且其實是我一個人自己和自己吐槽,我就是隨便精分你來玩玩而已,畢竟習慣了和人吐槽現在不能說話只能自己和自己吐槽啊!”楊綿綿把這坨棉花糖從自己臉上扯下來。

    “你嚴肅點!”楊小羊說,“現在不是吐槽的時候!”

    “我覺得你這句話充滿了槽點!”

    “你不是來和他打擂台的!”楊小羊固執地把話題拽回去,“你該示弱了。”

    楊綿綿哼了一聲。

    楊小羊用蹄子撓撓臉:“我知道你不想示弱,好不甘心對不對,但是他都是個死人了,你演演戲會掉塊肉嘛!”

    楊綿綿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因為這就是她自己想的嘛,但是就算是下定了決心,還是要過上好一會兒,她才表現得很不甘心似的先開了口:“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周大志不緊不慢地說:“不。”

    “不?”她看起來有點著急了,“你不好奇嗎?”

    “不。”周大志還是只說了那麼一個字,他的身份是修車工,他長得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就是此時此刻,楊綿綿能感覺到荊楚為什麼說他是個非常狡猾的罪犯了。

    明明是要死的人,但是卻沒有任何慌張。

    “他想掌握主控權。”楊小羊說。

    楊綿綿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不用你特地講出來,多余!”

    楊小羊蹦了起來:“拜托我就是你誒,你精分居然還會嫌我煩,那你得再分一個。”

    “再分兩個湊一桌麻將?”

    楊綿綿有一部分的腦細胞在無聊的精分自己吐槽,但這也不妨礙她繼續演戲:“那看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這一招就和去逛商店砍價不成就說不買了一樣,可周大志不吃這一套,笑一笑準備站起來走人。

    楊綿綿心裏“臥槽”了一聲:“餵!等等!你為什麼不好奇我不是路過?”

    “因為是你來求我幫忙的。”周大志扭頭看著她,“無論如何,我的結果都是八天後被處決,但你們不一樣,我死了,你們永遠也找不到想要的。”

    楊綿綿也很幹脆:“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必要試探來試探去了,開誠布公吧。”

    周大志看著她,重新坐了下來,卻起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你長得很漂亮。”

    楊綿綿:“他是在調戲我吧?”

    楊小羊:“我也覺得。”

    “不約。”楊綿綿面無表情地回答他。

    周大志仔細端詳著她的臉,有點可惜:“你長得太漂亮了。”他好像是沒頭沒腦地那麼感慨了一句,又跳到了另一個話題去,“如果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你想要的東西,那麼,你首先要替我做一件事?”

    “如果我拒絕呢?”

    “那也隨你,你可以在我家裏找到鑰匙。”周大志站了起來,“拿到東西再來見我,否則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他主動離開,結束了這一次的會面。

    楊綿綿走出房間,荊楚站在外面,已經把所有對話都聽在耳朵裏,楊綿綿也不用多解釋,就問:“我們是先吃飯再去拿還是先去拿再吃飯?”

    “銀行五點鐘就關門了,我們先去找東西。”荊楚話是那麼說,但還是半路停車去給她買了蛋糕和奶茶當下午茶吃。

    楊綿綿挖了一勺布朗尼湊到他嘴邊:“你好愛我。”

    “你只有這個時候嘴巴才甜。”荊楚象征性地吃了一口,揉揉她的頭發。

    楊綿綿蹭了蹭他的手心,繼續吃甜點,順口說:“對了,我好像精神分裂了?”

    荊楚一驚:“什麼?”

    “因為挺無聊的,我自己分了個羊出來。”楊綿綿說了楊小羊的事情,眼睛眨巴眨巴看著他。

    荊楚又淡定了:“你那個不是精神分裂,是自言自語。”

    哐嘰!她覺得自己的逼格一下子從雲端掉了下來_(:3」∠)_

    “你真討厭。”她撅了撅嘴巴,問楊小羊,“你也覺得,對吧。”

    楊小羊戴著一副眼鏡蹲在一本巨厚的書前翻頁:“明明很喜歡卻要說成很討厭,口是心非!”

    “他說我是自言自語!”

    “本來就是吧。”楊小羊很淡定,“哪有那麼容易得精神分裂,我們好著呢!”

    楊綿綿啪一下關掉了自己的圖書館,拒絕再次討論。

    到了周大志家裏,楊綿綿也懶得去翻這個中年老男人的房間,直接問:“鑰匙在哪兒?”

    “找我?”

    “是找我嘛?”

    “我在這兒?”

    “你回來了?”

    “來找我們玩兒嗎?”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楊綿綿屏蔽掉沒用的那些信息,直接把鑰匙一個個提出來了:“你們哪個是保管東西的鑰匙?”

    “保管東西?”它們嘀嘀咕咕了半天,還是很疑惑,“我是抽屜的鑰匙!”

    “我是開門噠!”

    “咦,我是幹什麼的?我忘了!(>﹏<)怎麼辦!”好吧還有一個小迷糊。

    “你是大志老家的鑰匙,你忘啦?”年紀小一點兒的提醒它,“你老糊塗了吧。”

    “我才不老!”

    楊綿綿撥了撥它們:“別吵了,不是你們,是很特別的,被周大志很特別地藏了起來的東西的鑰匙!不是開門不是開抽屜不是櫃子這種。”

    一陣靜默。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聲音出現了:“你是說……我嗎?”

    楊綿綿把它從抽屜裏扒拉出來,有點奇怪:“你是什麼東西?”

    “鑰匙啊。”

    楊綿綿炸了:“你不是筷子嗎?”

    “筷子為什麼不能是鑰匙?”筷子有點迷惑,“我就是心安銀行的鑰匙啊。”

    楊綿綿拎著它跑去問荊楚:“你覺得這是什麼。”

    “筷子?”

    “對啊,就是筷子,它就在筷桶裏,但是它說它是鑰匙,心安銀行的鑰匙,你見過長那麼特別的鑰匙嗎?”楊綿綿問。

    筷子慢吞吞地說:“那也不怪我啊,我就是鑰匙,編號是101。”

    荊楚卻說道:“不過,心安銀行的確有可能用這樣的鑰匙,他們是一家私人銀行,存的也不一定是錢,也可以是很多貴重物品,我聽說他們家的鑰匙是可以定制,一雙獨一無二的筷子說不定就是鑰匙。”

    如果是這樣,那麼周大志說是“鑰匙”,更像是故意在混淆視聽,畢竟絕大部分人一聽見鑰匙就會以為是最普通的鑰匙,沒有人會想到在筷桶裏的筷子才是謎題的答案。

    或許,這是他對於楊綿綿第一個考驗,而她在朋友的幫助下,毫無壓力地就通過了。

    想到這裏,荊楚難掩笑意:“好了,那我們去看看周大志到底在銀行裏存了什麼東西吧。”

    結果誰知道去的時候,銀行還沒有開門。

    楊綿綿有點不大確定:“我不怎麼去銀行,所以……銀行真的不是白天開門的嗎?”

    荊楚以前倒是聽過,他斟酌了一下,選了個委婉的形容詞,“這家銀行有點特別,是晚上開門的,我以前只是聽說,還以為白天做正常業務晚上是別的,沒想到白天是不開門的。”

    “它們不是正規的銀行吧?”楊綿綿聽著就覺得這像是武俠小說裏特別有來頭的那種當鋪,“感覺怪怪的。”

    荊楚卻說:“是正規的銀行,就是一家比較特殊的銀行。”

    楊綿綿放棄了:“那好吧。”她決定把這件事拋到腦後,“那我們先去吃晚飯吧。”

    筷子說是晚上十點鐘開門,楊綿綿和荊楚吃了晚飯,荊楚還要回警局加班,畢竟南大湖屍案還沒破,楊綿綿有點兒想跟去,但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跟去,她有點失望:“那我先回家了。”

    “回去吧,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呢。”荊楚是打心眼兒裏不希望楊綿綿牽扯進這件事情來,萬一心安銀行有什麼問題,他可不希望她出事。

    就算是知道她有金手指,那也是一樣的。在他心裏,她不是什麼有超能力的女孩兒,而是他家傻傻的需要保護的小羊。

    然而,荊楚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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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試探

    楊綿綿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有了進展在熬夜查案,所以晚上一直沒等到他也就自己睡了,第二天起來給他發短信他沒回,她心裏就覺得不對勁了,趕緊打電話。

    結果電話關機。

    楊綿綿打了電話給邱襄:“班長我生病了今天請假。”

    邱襄:“……”你的聲音聽起來可一點兒也不像是生病了啊,不過早已見慣的他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噢了一聲,也不借機和女神搭話,主動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也是楊綿綿為什麼在那麼多同學裏唯一留了電話的原因。

    楊綿綿直奔警局,結果柳玉比她還驚訝:“隊長昨天晚上九點多就走了,今天一直沒來,我還以為是春宵苦短不早朝呢。”

    “他昨天沒回來,電話也沒打通。”楊綿綿就覺得心那麼一沈。

    柳玉張大了嘴,半天才說:“那肯定是有什麼事吧,會不會是和黃警官去查案了?”

    楊綿綿胡亂點點頭:“我有可能,我先走了。”說完,也不等柳玉多講幾句,轉頭就跑。

    柳玉楞了會兒,撥了荊楚的電話,語音提示關機了。

    常雁來的時候就看到柳玉咬著一個包子發呆:“怎麼了,咦,荊楚沒來?”

    “隊長……”柳玉糾結了一下用詞,“好像不見了。”說完她就覺用詞不當,荊楚怎麼會不見呢,他又不是女大學生,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事呢?肯定是有事耽擱了而且手機沒電了吧。

    她那麼想,但楊綿綿絕對不會那麼認為。

    楊小羊也一臉嚴肅地說:“他是不是去了心安銀行以後就出事了?”

    楊綿綿後悔死了:“肯定是,那家銀行古裏古怪的,當時就應該一起和他去的。”

    楊小羊推了推眼鏡:“我覺得你不要想太多,什麼美女老板對他一見鐘情囚禁他這種事是不會發生的!”

    “那可未必,之前還看到有美女司機為了不交罰款強吻交警帥哥呢。”楊綿綿覺得她看中的男人哪裏會不好,必須警惕!誰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蛇精病嘛。

    楊小羊糾結了:“但……現實中不大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啦,你肯定想多了。”

    “藝術來源於生活啊!”楊綿綿反駁。

    她自己自言自語吐槽間,已經到了心安銀行門口,早上九點鐘,依舊是大門緊閉。

    楊綿綿扭頭四顧,看到有個垃圾桶,就過去敲了敲,裝作打電話一樣背過身去問:“昨天晚上十點鐘左右,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高高帥帥的男人進去。”她從手機裏找出和荊楚的合照給它看。

    垃圾桶表示:“我不記得了。”

    換一個路牌繼續問,可路牌很委屈:“(>﹏<)我是路牌,只會認路不認人,我臉盲!”

    楊綿綿深吸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

    結果是銀行的招牌認出了他:“啊,我記得,他長得好帥的嘛,昨天晚上來的,應該還沒有走噢,你是來找他的嘛?”

    沒有走?好端端的,怎麼會不回家呢?肯定是出事了。

    楊綿綿踟躕一下,還是問:“你們老板男的女的?”

    “大老板嘛?”招牌想了想,笑嘻嘻地說,“胸大腰細腿長的大美女噢!”

    楊綿綿:“……完了,預感成真的既視感。”

    楊小羊:“……我覺得無法想象等會兒你進去的那一幕。”

    楊綿綿反倒是改口了:“那肯定也是她打臉,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難道不是我們怎麼進去嗎?”

    “開門進去唄,看看能不能和鎖套個交情什麼的。”楊小羊出主意。

    然而失敗了,這把鎖冥頑不靈,怎麼說就是不開門,楊綿綿也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撬鎖進去,只能先想辦法調查一下這家銀行的□□。

    人類版:雖然名字很路人,但心安銀行是一家看似是普通銀行但卻提供很多不普通服務的特殊銀行,有很多達官顯貴選擇在這裏寄存東西,雖然不能和瑞士銀行pk,但也算是很了不起了,而它只有夜間才開門的規定更是為這家銀行蒙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小夥伴版:這裏有好多熱鬧可以看哎!晚上開門是因為行長白天要睡覺覺得太陽太大不適合幹活兒!而且總有很多狗血劇可以看哦,有錢人家正牌老婆和小三兒掐起來的不要太多,還有個老爺子把遺產寄放在這裏了幾個兒子為了爭奪家產吵起來了!

    總而言之,可好看了。

    “有沒有和老板娘有關的?”楊綿綿比較關心這個,如果只是一般的顧客,怎麼可能去了一趟就回不來了呢?

    “老板娘?”在外面的小夥伴對老板娘實在了解不多,想了半天除了記得她長得漂亮身材好是絕對尤物之外就啥也沒有了。

    楊綿綿簡直要哭瞎在廁所,可卻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捺下急切的心情,一直等到十點鐘。

    夜間10:00,心愛銀行準時開門。

    楊綿綿走了進去,迎接她的是一位身穿制服的保安,彬彬有禮:“你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我想租一個保險櫃。”楊綿綿是有備而來。

    對方沒有露出任何詫異的神色,只是保持著微笑說:“好的,沒有問題,這邊請。”

    接待她的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小姐,標準制服,顏值不錯,她遞過去一張單子:“小姐你好,歡迎你來心安銀行,這是我們的價目表。”

    心安銀行的收費被劃分了5個檔次,最普通的保險櫃一年三萬,中檔的一年十萬,高檔的是一年二十萬,最可怕的是最高檔的是一個月十萬,一年就一百二十萬,而最最最高檔的是三年一千萬。

    楊綿綿非常懷疑會不會有人因此而破產。

    “我聽說你們這裏可以定制鑰匙?”她放下單子,佯裝好奇地問。

    雖然她今天的衣服並不是奢侈品,雖然她從頭到腳都沒有表現出一個有錢人的樣子,但這位接待員沒有露出一絲一毫敷衍的樣子,依舊保持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是的小姐,這是第三檔及以上的服務。”

    第三檔,也就是一年二十萬。楊綿綿心裏忍不住問:“周大志那個修車工有那麼多錢?”

    楊小羊反駁:“為什麼不,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賺到這筆錢,只是他不想太過特殊而已,就好像他嫌棄你太漂亮了,特殊意味著風險。”

    “有道理,藏起一片樹葉的最好方法就是放在森林裏,他不是甘於平庸,他是用平庸在偽裝自己。”

    楊綿綿對著接待員說:“我存哪一檔,你們老板才會親自為我服務?”

    那個接待員不卑不亢說:“老板只接待第一檔的客戶。”

    “那我就要這個。”楊綿綿裝逼裝得很淡定。

    接待員含著微笑說:“好的,但第一檔服務需要先驗資五百萬,在我們確認您有這個資格以後,老板會親自接待您。”

    楊綿綿默默遞了一張卡過去,不用懷疑,這是荊楚的卡,她在來之前先回家把他的卡都拿上了,不知道哪張有錢,就隨便遞了一張看起來最多的過去。

    那位接待員接過來掃了一眼開頭的數字就心裏有數了,等到她驗完卡裏的余額,笑容終於深了一分:“請您稍等,我立即請我們老板出來。”

    楊綿綿點點頭,免得露出破綻,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卡裏有多少錢……□□:“o(╯□╰)o我這裏的錢不多啊,才兩千多萬。”

    “噗……咳咳咳。”顧忌到這裏有監控,楊綿綿好險沒有把一口水噴出來,強忍的結果就是把自己嗆到了。

    兩千多萬還不多,請問荊楚有多少錢?楊綿綿傻眼了。

    對她來說,兩千塊就是巨款了,兩千多萬是什麼概念就好像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完全沒有概念!

    楊小羊也驚呆了:“哇塞,好多錢的樣子!”

    楊綿綿楞楞地想:“我以為這是最多錢的一張卡了。”

    兩個窮鬼面面相覷。

    過了好半天,楊小羊才說:“那好吧,這樣事情就可以進行得更順利了。”

    她說得沒錯,楊綿綿只等了三分鐘,就有人把她請到了一家更為舒適的會客室裏,飲料、果盤、煙酒都一一端了上來,顯然是vip服務了。

    楊小羊忍不住說:“不知道哪個老板長什麼樣,荊楚是不是在這裏啊?”

    “直覺告訴我,他還在。”楊綿綿的腦回路終於從不恰當的“霸道女總裁囚禁play”上轉回了正常的緯度,“我想不通這樣銀行怎麼會扣人,如果是這樣蠻不講理,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楊小羊推測:“也許是出了什麼意外?”

    “能出什麼意外呢?”她想不明白了。

    在她精分自問自答的時候,心安銀行的老板終於出現了,楊綿綿看見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幹練、成熟、性感”,短發、露背連衣裙、高跟鞋,像是一位征戰的女王。

    “你好,我是程心,心安銀行的行長兼老板。”程心大約是有外國血統,五官立體,相當美艷。

    “你好。”楊綿綿想了一想,問,“我是聽人說起你們這邊的租賃服務的,聽說第三檔以上的客戶可以自己定制鑰匙?”

    程心微笑著點點頭:“沒錯。”

    她佯裝好奇:“那,鑰匙是由我們自己做還是你們幫忙定做呢?”

    “您這邊提供圖紙,我們會有專門的鎖匠為你制作。”

    楊綿綿猶豫地點點頭,從包裏拿出了一件東西:“其實……除了租保險櫃之外,我是想問問,這個是不是你們這邊的鑰匙?”

    她拿了一根筷子出來,瞥見程心在看見它的一瞬間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可她收斂得很好:“我想,你是來拿東西的而不是來租賃保險櫃的。”

    “是的,我想來拿101號保險櫃。”她覺得否認也未必合適,大大方方承認了,“我聽說已經有人來拿這樣東西了,我怕你們把我當成騙子所以不敢說。”

    楊小羊一口戳穿她:“放屁,你只是聽說會有老板親自來所以想看看人而已,萬一是艾琳那種喜歡s~m的女王腫麼辦!”

    楊綿綿反駁:“屁咧,我只是覺得如果同時有兩個人來取一樣東西的話肯定會惹人懷疑的,而且如果進來能找到人那就不用用這一招了啊,我的鑰匙可是假的啊!”

    程心果然也有點懷疑,她沈默了片刻,說:“我要看一下你的鑰匙。”她沒有否認之前有人來過想開這個保險櫃。

    楊綿綿把筷子遞過去的時候覺得有點心虛,她是憑借記憶畫了圖紙去找了一個老木匠趕制出來的,還多給了五百塊錢做加工費,那個老木匠以前是專門給人做家具的,雕牡丹鴛鴦富貴吉祥都不在話下,太陽下山時就給她趕出來了。

    楊綿綿相信自己的記憶不會出錯,這件仿品也的確可以以假亂真,但畢竟是贗品,遞出去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心虛。

    程心,會看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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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照片

    程心把筷子接過來看了許久,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做聲。

    楊綿綿故意示弱,有點不安地絞著手指頭,這還是素心道姑的小動作,她現在是學得爐火純青了:“是不是……我不能拿了,我也不知道,這是別人給我的。”她緊張地看著她,“我能把東西拿出來嗎,我有鑰匙。”

    過了好一會兒,程心才緩緩道:“我們心安銀行的規矩一向是只認鑰匙不認人,只要有鑰匙,東西可以隨時拿走。”可還沒有等楊綿綿露出笑容,她就冷冷來了一句,“可是,迄今為止,一共出現了三把鑰匙。”

    “三把?”楊綿綿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她本以為接下來可以順勢要求看看另一個人是誰就能和荊楚見面,沒有想到除了他之外還會有另外一個人。

    周大志到底是搞什麼鬼?

    楊綿綿心裏嘀咕,臉上卻裝作十分焦急的樣子:“那我能拿東西嗎?”

    “請你稍等一下。”

    程心出去了,楊綿綿立刻和楊小羊開始分析:“wtf,怎麼會有第三把鑰匙?”

    “周大志還找了另外一個人?”楊小羊問,“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他嫌棄你太漂亮了。”

    “別老把漂亮掛嘴上,自戀。”

    “呸,我不就是你麼,自戀狂。”楊小羊老大不客氣地一翻白眼,“不準跑題,第三把鑰匙哪裏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見到荊楚。”

    楊綿綿點頭:“你說得對。”和保險箱裏的東西相比,她更關心荊楚的安危,“先想辦法把人找到吧。”

    程心很快就回來了,對她說:“是真是假,能不能打開就知道了,我們現在進入保險庫,把你隨身物品都放到這裏。”她遞過去一個盒子,上面附有密碼鎖,她把手機鑰匙錢包都放進去,心想,如果是這樣,那她大概就知道為什麼荊楚的手機打不通了。

    楊綿綿做思考狀:“沒錯,就是這樣,咩~”

    拿走了隨身物品還要再過一次安檢,心安銀行的保護力度不容小覷,楊綿綿本以為是直接可以去保險庫,沒想到去的只是一個密閉的房間。

    “我們不是去保險庫嗎?”

    “這裏就是保險庫的第一層。”程心把她的鑰匙交給了經理,示意他去打開保險箱。

    她沒有說話,楊綿綿心裏七上八下地也沒有說話。

    經理過了十分鐘就回來了,側身在程心耳邊說了句話,楊綿綿沒聽見,但是程心的鎖骨鏈就先一驚一乍了起來:“什麼!不是吧,又可以打開?這都第三把鑰匙了,誰真誰假啊?”

    楊綿綿其實不奇怪自己的鑰匙能打開,雖然筷子作為鑰匙奇怪了一點兒,但開鎖主要核對的紋路是上面的花紋,而她都記下來了,這和配鑰匙的道理是一樣的。

    荊楚手上的鑰匙肯定是真的,那麼那個人肯定也曾經見過筷子仿造了鑰匙,那麼問題來了……“他肯定拿到過筷子,為什麼不把它拿走還要留在那裏呢?”楊綿綿百思不得其解。

    楊小羊分析:“1、他沒有拿到筷子,只是憑借記憶默記下了圖案,這種過目不忘的多半是變態,對,我是說你呢,2、他拿到手了卻沒有辦法帶走,所以只能仿造,3、他故意把筷子留在那裏等你去拿,目的是什麼?”

    “我們從頭開始分析好了。”楊綿綿眼神放空,一瞬間集中註意力從頭把事情梳理一遍。

    六年前,澤山縣發生入室搶劫事件,受害者均為身著紅衣的年輕女性。

    去年,南城再度發生殺害紅衣女事件,兇手周大志已被捕。

    今年,南城大學湖裏浮現一具女屍,也是身穿紅衣,巧的是前一天晚上她也穿了件紅衣服,疑似被人跟蹤。

    紅衣:“〒▽〒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冤不冤呢!”

    冤,真心冤!

    楊小羊提醒她:“別吐槽了,接下來呢。”

    “這三起案件之間是不是真的有聯系?”

    “有,否則周大志不會是那個表情,他知道還有自己的同好。”

    “那麼,一共有幾個兇手?”

    “澤山縣的案子和南大湖屍案是同一個人所為嗎?”

    “不知道,沒法判斷。”

    楊小羊愁眉苦臉:“沒有證據,此路不通。”

    楊綿綿就再換一個念頭,普通人換一個想法也不過是一剎那的事兒,何況是她呢?只是,高智商想問題不是開掛看了劇本,一次就能蒙對答案,而是在高速運轉的大腦裏一條條分析所有的可能性,有條有理,邏輯緊密,然後得出結論。

    因此這個方向沒能找到答案,楊綿綿並不氣餒。

    “小姐,鑰匙是真的,但是我並不能把保險櫃裏的東西交給你。”程心的笑容看起來客氣又為難。

    楊綿綿回過神來:“為什麼?”

    “因為你們每個人的鑰匙都可以打開。”程心表情異常凝重,“我無法決定把東西交給誰,況且,”她語氣一變,“三把鑰匙都能打卡,並不意味著你們得鑰匙都是真的,這位顧客選的鑰匙太過簡單,仿冒是很容易的。”

    楊綿綿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問:“那我可不可以見見那兩個人,或許我們可以商量出一個結果來?”

    “之前也有一位客人提過這樣的要求,但是另一位客人拒絕了,我替你去問一問吧。”程心心裏何嘗不覺得這是一件棘手之事,不為別的,如果被外人知道心安銀行的鑰匙那麼容易被覆制的話,銀行的聲譽會一落千丈,所以她才會親自出面解決這件事。

    也是因為考慮到不能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她才用盡手段把那兩個人都留在了銀行裏,理由其實很牽強,但她卻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都同意了。

    現在,又來了第三個。

    程心轉述了這件事,荊楚當然不會有意見,他也能猜到是因為自己一直沒有回去,楊綿綿著急之下找過來了,可另一個男人聽見了,也只是平靜地點點頭:“東西我不要了。”

    程心一楞,他就已經轉身離開了,毫不留戀,仿佛一直留在這裏的目的已經達到。程心玲瓏肚腸,哪怕不知道事情原委,但也能感覺到這件事透著詭異之處,她不願意招惹這個麻煩,決定盡快把101號裏的東西讓人拿走,免得日後惹禍上身。

    之後的事情就非常順利了,楊綿綿和荊楚一見面,兩個人眼神一對上就知道怎麼把戲演下去了,或者根本不用演,程心就把101號保險櫃往他們面前一放:“另一位客人自願退出,而十二點一過,租賃時間就到期了。”

    “到期?”楊綿綿奇怪,“你之前沒提這一茬啊?”

    程心心想,我也覺得奇怪呢,101號就租了三年,按照銀行的規矩,在到期前三個月會提醒客人續費,如果到期了還沒有續費,對不起,不管你存了什麼,銀行都有自行處理的權利。

    今天就是101號保險櫃最後的期限,程心本不把這三檔的保險櫃放在心上,可昨天出了兩把鑰匙的事,讓她為了銀行的聲譽不得不想辦法解決,她閱人無數,自然看得出來荊楚和另一個男人都是另有目的,處於職業操守,在這樣的情況下程心無法把保險箱交給任何一個人,所以她說了期限的事,建議他們在時間到期後協商解決。

    荊楚同意了,可另一個男人拒絕了,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等來楊綿綿這第三把鑰匙,這和程心以前見過的爭奪家產的案例不同,這也讓她忍不住揣測101號保險櫃裏究竟是什麼東西。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看,也不能好奇,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處理掉這件事,這是她的生存法則。

    現在距離十二點只有二十分鐘,在這裏已經等了一天的那個男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宣布不要了。

    程心只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恨不得立馬就十二點,好甩了這燙手山芋。

    等程心解釋完了期限的事,荊楚立刻就問:“另一個人呢?”

    “他不要了。”程心話音剛落,就看見荊楚臉色一變,丟下一句“那我也不要了”就奪門而出,顯然是去追那個人去了。

    楊綿綿把箱子扒拉到自己懷裏:“那歸我了。”

    程心沒有異議。

    十二點一過,楊綿綿就迫不及待地把箱子打開了,她就想知道周大志費了那麼多心思,到底是為了什麼玩意兒。

    是一張照片,看起來是一個班級的合照。

    楊綿綿有心多問幾句,但程心在場,她不好多說,只是拿了照片放到背包裏:“那謝謝老板娘了。”

    “不客氣。”程心剛剛就在旁邊看著楊綿綿打開保險櫃的,本以為是什麼會引起腥風血雨的東西,比如古董啊藏寶圖啊遺囑啊,也說不定是什麼秘密文件,可誰能想到居然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真是見了鬼了,一張照片也有那麼多人來搶?難不成是有什麼來歷?程心一瞬間想到了許多靈異故事,把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搖了搖頭甩走那些不符合常理的事兒。

    總而言之,照片get√,劇情觸發。

    等到荊楚追人無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楊綿綿蹲在街道拐角的路燈下對著照片自言自語。

    “你知道嗎?”楊綿綿擡起頭來,沒來得及撲進他懷裏膩歪一會兒,滿腦子就被這驚天的消息了震驚了,“周大志不叫周大志。”

    而原本應該通過這張照片順藤摸瓜找出線索,但禁不住小夥伴們偶爾賣隊友賣得給力,照片短短幾分鐘就招供了。

    周大志並不叫周大志,而是叫做施學兵。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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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5 08:29:21 |只看該作者
第139章 挖坑

    淩晨一點鐘,荊楚家裏的廚房,他下了一鍋面條,兩個人準備先吃個夜宵再討論案情。

    他的手機在默默充電順便訴苦:“本來就沒電了,還把我關在黑漆漆的盒子裏〒▽〒吐艷!”

    其實現在楊綿綿已經有點困了,撐著頭在等吃面,頭一點點和小雞啄米似的。

    “困就去睡吧,不急著那麼一會兒。”荊楚雖然也熬了那麼久,但總比她扛得住,楊綿綿是眼皮子都要合上了。

    “吃了就睡。”面端上來,她幾乎困得把臉埋了進去,後來強撐著沖了個澡倒頭就睡著了。

    荊楚關好門窗回臥室的時候就看到她早就睡熟了,摸摸她的臉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在她額頭上親了口,把她摟進懷裏,沾上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醒來陽光燦爛,他睜開眼躺著歇了三分鐘,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多,楊綿綿抱著他的胳膊睡得正香,一條腿就架在他肚子上,荊楚想起來沖個澡,把她的腿挪開,可一挪就覺得不好了。

    這丫頭昨天洗澡忘拿胖次,直接洗完隨便套了睡裙就撲到床上呼呼大睡了,不僅裙子內外穿反了,胖次壓根沒穿,虧她都不覺得涼。

    ↑這是他理智的念頭,而身體的選擇比大腦更快一步。

    大清早的,小夥伴們懶得說話,也不想吵醒熟睡的楊綿綿,她被折騰也沒有什麼反應,甚至還往他懷裏拱了拱,他做他的,她睡她的。

    事畢,荊楚把她洗幹凈抱回床上,她白生生的就好像是剛剛生出來的小羊羔,看起來特別無害純良。這個念頭讓他忍俊不禁,正打算給她穿上衣服,她的手機卻響了,他擔心吵醒她,接起來一聽,那邊是個男孩子的聲音:“楊綿綿,你的病好點了嗎?”

    荊楚一聽就知道楊綿綿找什麼借口了,他順著說:“她還沒有好,再請一天假。”

    邱襄被這個男聲弄懵了,好半天才噢了一聲,飛快掛了電話。

    荊楚把被子給楊綿綿蓋好,拿著照片去書房打電話給白平,讓他查一查周大志的生平以及有沒有一個叫做施學兵的人,昨天太晚了,很多事都沒來得及問清楚,但他現在也不急,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楊綿綿正在發育期間,如果睡不飽對以後有影響怎麼辦?

    所以楊綿綿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睡醒了還不想起來,覺得渾身軟綿綿的,幹脆摸了手機發微信把他叫回來,荊楚進來就看見她伸手要他抱。

    “你呀。”他親了親她的鼻尖,“餓不餓,起來吃午飯了。”

    楊綿綿靠在他的臂彎裏耍賴不肯起來:“不~~”

    小夥伴們:“又開始撒嬌了,不要臉╭(╯^╰)╮”

    “和男朋友不撒嬌要來何用!”楊綿綿振振有詞一翻白眼,繼續勾著他的脖頸蹭,荊楚任由她拱來拱去,只是抱著她不讓她掉下去,觸手之處是她雪白細嫩的大腿,十八歲的青春美少女,每一寸肌膚都和花瓣似的嬌嫩,簡直令人愛不釋手。

    看慣了這些戲碼的小夥伴們也不像以前那麼激動了,一個比一個理智冷靜,就只有褲子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別把我弄臟了,該下班我還是要下班的。”

    楊綿綿就歪著頭靠在他肩膀上說:“你的褲子說它要下班了。”

    荊楚更淡定:“反正我也聽不見。”

    楊綿綿本以為當他知道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會被小夥伴們圍觀時,心裏肯定會不舒服,覺得被侵犯了隱私,誰曉得荊楚並不在意:“我又聽不見,有什麼好自尋煩惱的,何況我也沒有什麼事要瞞著人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楊綿綿一想,對噢,有羞恥觀的是人類而不是物品,它們就好像是沒有吃過蘋果的亞當夏娃,想法與人類截然不同。

    “陪我一會兒,然後我們起來說案子好不好?”楊綿綿不想起床。

    荊楚沒有意見:“好。”他陪她躺在床上,窗簾被拉開了,滿屋子燦爛的陽光,她枕著他的手臂發了一會兒呆,突然說,“我好喜歡你啊。”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荊楚不禁笑了起來,他低頭去親她的臉頰:“我也喜歡你。”

    幸福也許是很難定義的,但幸福也很容易定義,在這樣秋陽燦爛的早晨,和喜歡的人躺在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哪怕什麼也不說,但就已經覺得心房被甜蜜和溫暖填滿,滿滿的幸福感隨時隨地都要溢出來了。

    連中午吃飯都是你一口我一口,互相餵著吃完的,筷子無奈地攤手:“其實並不能明白這種交換口水的事情有多有趣,我覺得挺無聊的╮(╯▽╰)╭”

    你們怎麼會懂呢。楊綿綿想,和愛人在一起,做再幼稚的事情都覺得心裏歡喜,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肉麻,一點兒也不覺得矯情,全都是真心實意的。

    她還記得有一次在一家甜品店裏打工,一對年輕的情侶坐在靠窗的位置,男孩子一勺蛋糕餵到她嘴邊,女孩子雙手托著腮,笑瞇瞇地張開嘴讓他餵,當時她覺得肉麻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但只有當自己談了戀愛才知道,這都是內心最直接最迫切的願望,如此雀躍,不可阻擋。

    這是小夥伴們永遠無法理解的,人類的愛情。

    膩歪完了,就該辦正事兒了,白平的工作效率不低,很快把周大志的資料都挖了出來。

    周大志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都是外地到南城的打工者,周大志最早是在老家跟著奶奶,後來奶奶去世,父母就把他接到了南城,在南城讀書、工作,父母在一次車禍中去世,留給他不算多的錢,可以說所有的經歷都乏善可陳,最開始抓到周大志的時候,荊楚就讓人調查過他的資料,但一無所獲。

    可如果加上施學兵就不同了,白平查到,周大志的初中同學,就有一個叫施學兵,而他在一次野外拓展中不幸遭遇火災身亡。

    再往下查,施學兵曾經就讀於澤山縣的人民小學。

    如果是這樣,那終於可以找到一絲周大志與澤山縣的關系了。

    荊楚在看白平發過來的資料時,楊綿綿在和照片說話,照片是非常神奇的一件物品,它的誕生是為了紀念,但是它卻是需要在沖洗之後才算是完全出生,因此對於自己拍攝的人和事只有一個非常模糊的印象,卻說不出具體的所以然來。

    就好像那是屬於它前生的記憶。

    “我不記得自己是在哪裏拍下來的,也不記得他們都是誰,但我知道,他和這張照片上的人長得一點也不一樣,他帶我去看過一個人,叫他大志,他說他代替了他的身份,會替他好好活下去。”照片並不聰明,因此它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覺得奇怪,說不清的奇怪。

    楊綿綿轉述了它的話,荊楚立刻調出來以前周大志和施學兵的照片,周大志是個特別好看的孩子,這讓他們都很意外,出身貧苦的周大志看起來眉清目秀,穿著校服也能看出來日後的模樣,肯定是個小帥哥,而施學兵看起來瘦瘦小小,五官平庸,甚至還有點難看。

    兩個人很明顯都不像是現在的周大志。

    “遇火身亡是什麼意思?”楊綿綿問。

    荊楚說:“是當時他們班裏一次野外拓展活動,住的賓館在夜裏不慎起火,學生們雖然逃了出來,但施學兵好像因為吸入太多煙沒能逃出來,而周大志當時雖然跑了出來,可是臉被燒壞了,身上也有不少的燒傷,其他人倒都是輕傷。”

    楊綿綿順口就把真相說出來了:“所以說,其實死的人是周大志,活下來的才是施學兵?他圖啥呢。”

    “不知道。”這種替身的把戲雖然不常見,卻不是沒有出現過,荊楚眉頭緊皺,“就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故是意外還是施學兵故意為之,就是為了取而代之,如果是這樣,他手上的第一條人命就不是李涵,而是周大志本尊。”

    楊綿綿用力一揮手:“這不重要,時間不多,我去見周大志,你去查施學兵,怎麼樣?”

    荊楚顯然不會那麼輕易答應。

    “沒什麼好擔心的,見完比較安心,他的時間不多了。”

    荊楚看著她好一會兒,慢慢問:“我不同意,你會去嗎?”

    “會啊。”她一口承認,毫不隱瞞。

    荊楚:“那你問我幹什麼?”

    “我就是意思意思問問你嘛,誰讓你是我男朋友呢。”她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就當你同意了,好,我下午就去。”

    荊楚:“行了,反正也攔不住你。”他算是放棄治療了,知道楊綿綿的能力以後,他雖然不覺得這是萬能的金手指,但總歸是比常人多了一道保險措施,能讓他安心不少。

    下午四點,周大志再一次見到了楊綿綿,她開門見山:“我該叫你什麼,周大志還是施學兵?”

    可周大志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甚至於他還皺了皺眉頭:“你來晚了。”

    “我要吃飯睡覺啊,你以為你是誰?”楊綿綿頗沒好氣。

    周大志卻很平靜:“有人搶先你一步。”

    楊綿綿高高挑起一側的眉毛:“所以?”

    “你不能再這樣大意,否則……”周大志淡淡說,“你會死。”

    楊綿綿冷冷看著他:“你是什麼意思?”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很多的遭遇不是我們想避免就可以避免。”周大志的神情很淡,不喜不悲,“你生氣也好,憤怒也罷,可是你已經沒得選了,就像我那個時候和你一樣,從來沒有過選擇,這條路一旦走上就不能回頭,祝你好運。”

    楊綿綿緊緊抿著唇:“你別忘了,我可以選擇視而不見,我不是警察,兇手是不是逍遙法外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如果不幹了,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之前去做這件事還來得及,但現在是不可能的了。”周大志對她笑了,“他已經知道我選中了你,而這場比試,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楊綿綿終於露出了驚詫之色:“你是什麼意思,什麼比試?”

    “你只有兩個選擇,你輸了,死了,或者你抓住他,活了,你還能得到兇手。”周大志站了起來,態度閑適,“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度過。”

    楊綿綿懵了:“等等,你把話說清楚啊!”

    可周大志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楊小羊推了推眼鏡,難得嚴肅:“感覺掉坑裏了。”

    “你不是一個人……”楊綿綿現在也意識到自己被周大志給坑了,“這個混蛋!”

    “我們就是一個人!”楊小羊強調了這一點,“聽他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要殺我們。”

    楊綿綿沈思:“他說了比試。”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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