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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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來由

    眾巫尊聞言，大為驚怒，但見李晚有恃無恐，而且能將燭曦捉住封印，必定實力不凡，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卻是不知，在這裏又露出怯來，如果換作真正的長生大能，有自信鎮壓李晚，怕是早就已經出手，至不濟，也能從他手中搶回燭曦。

    “多說無益，究竟如何選擇，各位道友早作決斷！”李晚心中大定，面上卻越發淡然。

    “我乃烏盤，李道友，我們本非仇敵，何至於此？”幾名巫尊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帶著眾荒靈如潮退去，只剩下一尊頭生六角，狀如夔牛的圖騰法相顯露出來。

    “你是烏盤？”李晚看著他如今的形象，再感受到那放開掩飾，顯露無遺的氣機，若有所悟。

    “明人不說暗話，道友不妨告訴我們，你究竟想要什麼？”烏盤含著一絲怒氣，沈聲說道。

    “很簡單，本座想要知道，你們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的秘密！不要用別的東西糊弄人，本座看得出來，你們壽元極其漫長，似是活過不短年頭，想必應是有取巧的長生之法，而且此法還與蠻人部族圖騰信仰有關！”李晚說道。

    “道友果然好見識，一眼便看穿我們底細。”烏盤本是黑著臉，一臉陰沈的模樣，聞言也不禁暗嘆一聲。

    若是碰上了根基淺薄，誤入此間的草莽散修，他還可以信口開河，糊弄一番，但李晚自報家門，乃是水魔宮來人，同為上古傳承的聖教教友，又似一方勢力首領，身居高位，知曉的隱秘不知凡幾。還真沒有信心，能夠糊弄得住這般的人物。

    他在兩難之中略作猶豫，最終還是道：“此事說來話長，還得從我等望星宮人脫離聖教，遠避他鄉說起……”

    李晚微微點頭，表示洗耳恭聽。

    “當初，上古教門紛爭，支脈零落，我等望星宮一脈，也對時局多有憂慮。當時的宮中長老無意卷入其中，便早早做了準備，在大難來臨之前，攜著我等傳承的道統遠離。”

    “而後，便來到此方紅雲界，意外發現一個擁有巫道傳承的洞天福地。”

    “以我望星宮當時的實力，自是輕松征服蠻人，將其奴役，但也就是在這時。宮中前輩們意外發現了巫道傳承，並從中得到祭祀荒靈，供奉圖騰的秘法。”

    烏盤繼續道：“此法與法道傳承的香火願力封神之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宮中前輩們對其生起了濃厚的興趣，於是便沒有滅絕此方蠻人，而是將其當做凡民，豢養起來。”

    李晚聽到這裏。已然明白，這便是今日見到望星宮人與蠻人部族混居的由來。

    望星宮高層，已經成功融合這一異族。成為掌控至高權柄的祭司階層，族中所有頭領，長老，盡皆都是由其任命，賜予法力，修煉晉升，也由其掌控。

    烏盤道：“彼時我望星宮前輩，已經察覺到巫道傳承與法道秘術結合的妙處，費時三萬余年，終於參研出一門利用蠻人信仰塑造荒靈的秘法……”

    “等等，塑造荒靈？”李晚聽著，皺眉打斷道，“那些荒靈，不是從遠古荒獸殘魂演化而來？”

    “是也，非也，模棱兩可，我只能告訴尊駕，此法之奇，超乎尋常，難用演化或者創造說清，但我等慣常稱之為塑造。”烏盤祭司道。

    “這倒是貴方獨創了，又或許是李某孤陋寡聞，從未聽聞這等法門。”李晚若有所思道。

    這便解釋了洞天之中，諸多形態其他的荒靈來源，其實李晚之前早已有所疑問，這天地間，許多荒獸早已滅絕，神通大能也隨之消失，但在這裏，卻似乎保留了遠古時期的風貌。

    但若是精神意誌的供奉所致，便非常容易解釋得通了。

    這大概是相近於虛空造物的無上神通，即便失傳的珍稀寶材，掌握其造化訊息，物性變化，也能創造出來。

    只不過，這跟虛空造物不同的是，這門秘法創造的是近於虛靈，殘魂的靈體，香火祭祀，信仰封神。

    烏盤祭司又講述了一番自家望星宮的歷史，但主要集中在李晚關註的技藝發展方面。

    然後他又繼續道：“不覺間，時至中古，天地大變，我望星宮隱居此間之後，又繁衍傳承了五代，卻是遭遇了一個大難題。”

    “什麼難題？”李晚本來就在推算這一分支的發展脈絡，聽聞他如此說，不由心中一動，開口問道。

    “是傳承之難！”烏盤苦笑道。

    “傳承之難？”李晚果然面露訝色，“怎會如此？”

    烏盤道：“道友有所不知，此間星域封閉，而我望星宮人，又得大筆秘庫資糧，便走上了人人如龍，得道成仙的修煉之途，初期不乏破繭成蝶之輩，法統興盛，對巫道傳承和荒靈之道的參研，都是在那時得來……”

    李晚腦海中，恍然出現了這麼一副場景。

    一群修士遠渡星海，避世隱居，沒有了內憂外患，傾覆之危，又得大筆資糧供應，人人富裕，自然是潛心修煉，追求長生。

    初時望星宮高層並不察覺有異，反而還大為鼓勵，畢竟他們不知自己將會在此避世多久，若能增添一批道境修士，終歸是件好事。

    但望星宮的傾覆之危，竟也是從那時而來。

    經過兩三代人的努力之後，望星宮人當中，道境以上境界者，從最初的一萬余，暴漲百倍，達到了百萬余，甚至還有不少半步長生者，長生有望。

    除此之外，半步道境和道境之下的人口，也由百萬暴漲到了過億之數，結丹元嬰大一堆，根本沒有幾人處在低階境界。

    這是一個驚人的成就，因為修士多重修為，以後想要擴展，是輕而易舉之事。

    然而，又過去千年之久，望星宮人愕然發現，自己賴以生存的修煉資糧，已經將要告罄了，但是高階修士仍然還在不斷增加，資糧需求增長萬千倍不止！

    兩相沖突之下，後續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

    烏盤苦澀道：“我望星宮人，又豈是坐以待斃之輩？既然發現此間的修煉資糧已經告急，自然便要向外謀取，然而也就是在這時，我望星宮前剛剛跨出紅雲界，便遭遇了中古道宗，一場大戰下來，幾近覆滅，若非三代宮主臨危不懼，以自身隕落為代價篡改天機，被人循著氣機找上來，誅滅滿門，只在旦夕之間。”

    他說到此處，面上神色，不知是恨還是憂，變得復雜之極。

    這場大敗，是望星宮多年避世隱居歷史上的恥辱，同時也是慘痛教訓。

    這徹底扼殺了他們向外進取的雄心，從此龜縮起來，封閉自身，不再外出。

    李晚聽到此處，立刻便意識到，這是望星宮命運的轉折點，封閉多年，只顧太平修持，益壽延年，如何及得上外界修士？

    “推算年月，應是在玄黃歷元年之前，當時是中古前期，諸天眾生，剛剛才從兩教廝殺的大劫當中涅磐重生，諸多道統，法門傳承，大能橫行……”

    李晚暗自搖頭，若是時間推遲到玄天之變的中古後期，望星宮仍然還有百萬余道境修士出關，無論如何，也能夠在這天下爭得一席之地了，但在大能橫行的上古時代，能夠生存下來的各方勢力，哪一個是易與的？

    慘敗才是正常，不慘敗反而不正常！

    “從此之後，我望星宮元氣大傷，便只能封閉了洞天，潛心恢復，然而此時我方氣運式微，修士成道越發艱難，隨著前輩老朽，後輩晉升艱難，竟是漸漸有了青黃不接之象。”

    烏盤祭司繼續說道。

    “幸得我望星宮第四代宮主天資卓絕，竟是從已有的法門之中，參透出一種無需舊有資糧而修煉的秘法，此後又經五六代宮主改進，最終成就圖騰封神的長生法門！”

    “此法門與塑造荒靈之法一脈相承，說穿了，便是將自身神魂與蠻人部族所信仰的荒靈相融，歷代供養，流水不腐，所有的消耗，削損災劫，盡皆都由蠻人部族擔之，從此之後，我望星宮人，便都擁有了漫長的壽元。”

    聽到此處，大致的脈絡，李晚已經心中清楚了，雖然心知，烏盤祭司不可能把性命攸關的關鍵和盤托出，但光是目前所知，也完全足夠促使兩方重新坐下和談，好好商議交換法門之事。

    望星宮人有引進外界資糧，追求真正長生的需求，而李晚，也有得到他們取巧之法，融合自身法門的意願。

    “很好，本座要的就是這一法門！”

    李晚和烏盤祭司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盯著小處不放，於是很快，李晚便放了燭曦。

    雖然燭曦被封印在雕像之中，但畢竟是半步長生的大能，片刻之後，便在烏盤的幫助之下重塑身軀，只是氣機萎靡，變得虛弱了許多。

    他眼中戒惕之色依舊，但是看向李晚，卻也多了幾分肅然。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把李晚當作尋常的六重巔峰高手，那麼此刻，卻是再也不敢如此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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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寶界輪回道

    “燭曦，你不要生事，我已經和他談好，兩方各退一步，化幹戈為玉帛為最好！”

    眼見著燭曦眼神不善，隨時都要再和李晚大戰一場的模樣，烏盤不得不轉過身，暗中傳音，把他安撫下來。

    “我知道！”燭曦看了他一眼，卻是悶悶地說道。

    他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想要滅絕李晚絕非易事，反而還有可能給望星宮招來覆滅的禍端。

    不過另一邊，李晚同樣沒有信心掠殺他們，強奪道統傳承。

    只有和談，才是正道。

    不久之後，李晚便和烏盤祭司約定，再次進行交易，從此之後，恩怨盡消，甚至還可謀求更進一步的合作。

    當然，明面上的說法，還是大家看在同為聖教教友的份上各退一步，說不得，以後還要執手共進，謀求聯盟。

    一番波折下來，李晚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結果翻閱一番，卻是發現，與想象之中大相徑庭。

    “竟然如此麻煩？”

    紅雲界中，一處荒寂的星辰碎片上，李晚暫時停下，翻閱典籍，面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靈尊，祭祀法門，無非便是建立凡俗國度，萬民歷代供奉，難道他們這秘法有什麼不同？”左東聽到李晚的自語，不禁問道。

    此刻，他和公孫德已經從洞天世界裏面退了出來，重新與李晚匯合。

    以他們的實力，本不容易那麼快便全身而退，但既然李晚和對方達成共識，也便彼此相讓，不再作多余的試探之舉。

    烏盤祭司他們也知道，這兩人只是李晚門客，並非重要人物。並沒有扣下當作人質的想法。

    “沒有那麼簡單。”李晚聽到左東之言，道，“他們祭祀荒靈圖騰，修的是巫尊之法，只有蠻人部族的圖騰信仰才能生效！”

    “竟然還有這麼一說？”左東和公孫德都感覺有些意外。

    “不要緊，不管是當真有這限制也好，他們故意隱瞞也罷，得到此物，便可以推演改良，參透出來。如何轉化願力，塑造神魂根基，才是重中之重，此法意義於我而言，不亞於道境後期大能的神魂衍生之法！”李晚說道。

    左東聞言，贊同道：“常人以為，秘法就是秘法，價值在於其獨一無二，這一觀點。固然有其道理，但於當世，卻是顯得過於狹隘。”

    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過去左東為散修，對待秘法。自是奉若圭臬，不過加入李晚麾下，眼界漸開，便逐漸明白。真正的法門，都是溝通自然之理，參悟大道。

    但既然是大道。你既悟得，旁人為何就不能悟得？

    左右不過是看各自根基，悟性，機緣巧合，投入資糧，時間精力……

    此時，更加重要的就是思路和方向。

    九龍域不亞於閉門造車的望星宮，論傳承底蘊，也有水魔宮這一助力，參悟和改良此法，完全可行。

    只要關鍵到手，便是有所疏漏和殘缺，甚至是故意篡改，都能一一補全，校正過來，最終得到想要的成果。

    若是拿來別人東西就用，完全不思其他，便是真正的頂尖大道在面前，也未必見得就好。

    李晚道：“正是此理。”

    ……

    月余之後，齊寒友和孟新帶著禦天戎車趕了回來。

    “靈尊，你們沒有事吧？”

    “我們沒事，倒是順利得了望星宮的圖騰封神之法，堪為意外收獲。”李晚面帶笑意道。

    “只可惜，他們確實已無混沌晶石。”珍姬帶著遺憾道。

    其實事到如今，望星宮人是否當真沒有混沌晶石，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晚無法從他們手中得到，這條門路便斷了。

    或許今後重臨此地，還可以和他們再做交易，但對方戒惕防備更甚，怕是就連洞天世界都再難進得。

    除非，以長生大能身份降臨，才能對他們予取予求。

    但若真到了那個地步，又怎麼看得上他們這般的隱世勢力？他們早已隨著時勢衰落至此，不復往昔風光了。

    所以，價值最大的，還是李晚此時得到的取巧之法，或有望從中得到有用之物。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我們先回九龍域再說。”李晚踏入禦天戎車，對眾人說道。

    眾人聞言，紛紛入了車中，禦天戎車便化作金芒遠遁而去。

    又經過百余年的旅程，李晚等人，終於回到了九龍域中。

    此時一別兩百余年，九龍域中卻一切如舊，和出發之前沒有太大區別。

    蓋因李晚離開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星域內外，也有各方諸侯坐鎮，還有蕭清寧親自主持大局，自是太平。

    所不同的是，在這兩百年間，域內又誕生出了新的一批結丹高手，各階名師，大師，宗師，俱皆有所長進。

    李晚下令進行的恢復生產，也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已然補足過去不少消耗。

    “清寧，傳我旨意，征集域內精通香火願力之道的修士前來參修典籍，改良法門！”

    李晚一回到靈虛山，便找到蕭清寧，要她配合行事。

    過去李晚沒少這麼做，但征調的大多都是器道高手，參修的也是與器道相關之物，蕭清寧不禁好奇問道：“怎麼突然關註起這道途？”

    “我們在紅雲界有意外收獲，倒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李晚解釋一番。

    蕭清寧這才知道，李晚等人此行出去，沒有得到想要的混沌晶石，倒是得了取巧的長生之法。

    “取巧法門，這諸天萬界中倒是也有不少，不過能與夫君你的本命法寶道途相融的，少之又少，這圖騰封神之法，或還真能有幾分用處。”蕭清寧聽完李晚所說，也是面露笑意，向他恭賀。

    蕭清寧對李晚所修道途理解不淺，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到此法與本命法寶道途的匹配性極高。

    都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又有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的說法，但這些也是有跡可循的，並非是任意道途和法門都能派上用場。

    李晚道：“一直以來，我的封神祭禮之法都缺乏對本命法寶更深一層的運用，座下生靈殞亡後，也無輪回歸宿，若真此法能成，或可仿照古時大能，自行開辟輪回，讓信眾門徒進入其間。”

    蕭清寧問道：“夫君可有頭緒？”

    李晚道：“我欲把虛寶洞天化虛為實，融入寶界，麾下信眾和門徒死去之後，真靈升天，在界內重生，依照各自修為和形態，化為不同寶尊，而後更可以寶界降誕大神通重臨現世……”

    其實在回到九龍域之前，李晚就已經生起模模糊糊的念頭，要開辟一門可供麾下門徒和信眾輪回重生的洞天世界。

    此界與他一路走來的道途息息相關，乃是以過去封神祭禮體制為根基，本命法寶道途為樞紐，勾連真靈，凝聚寶尊，然後在先天造化術的祭煉之下顯化出來。

    甚至就連寶界降誕大神通，也與夢魘世界的投影輪回一脈相承。

    “這一道途，便叫做寶界輪回道！”

    李晚向蕭清寧述說自己大誌，越發感覺可行，語氣之中，也帶上了幾分炙熱。

    “古之大能，念動之間，生就萬千世界，而世界之中，各有億萬生靈。他們輪回在內，繁衍不休，個人參悟，堪為造化，一尊大能，自身便可成就一方宇宙，是為宇宙之主。”

    “若我能成，也當可以演化一方宇宙，堪為末法之中，至高無上的長生不朽法門！”

    世間長生不朽之法，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自行開辟宇宙，造就輪回的悟道之法，是其中最為巔峰的奧妙法門之一。

    毋庸置疑，這條門路是遠遠勝過服食混沌至寶，或者得享仙道氣運的。

    不過李晚也知道，此事並非一朝一夕能成，當務之急，還是盡快參透望星宮人得自蠻人部族的圖騰封神之法。

    沒有參透，萬事休提。

    “一是凝聚魂靈之法，保全信眾和門徒根本；二是輪回聚引手段，有出入寶界，循環往復渠道；三是再造神魂，大批成就寶尊，功同再造之法；四是將這一輪回與自身相連……”

    李晚早已胸有成竹，點出了幾大重點。

    “都要一步一步來。”蕭清寧聞言，頷首說道。

    參透這些奧秘的難度，雖然比不上個人得享長生，但也絕對不會太簡單，都是要以漫長時日，無限投入慢慢磋磨的。

    李晚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當下便把這件事情交給她，只待功成之日，再行構建。

    回轉眼下，蕭清寧又問起了晉升半步長生之事，這次尋訪望星宮，並未圓滿成功，還需再接再厲，繼續收羅。

    當然，李晚也可以自行閉關參修，推演剩下的幾百種純物性質，但這一法，需要依靠漫長歲月慢慢累積，未必能夠趕在萬年之內達成所願。

    “唯有廣撒英雄帖，發布懸賞，重利求索了，不單只混沌晶石碎片，各種各樣世間罕見的寶物，也要收集，或能從中得到前所未見的純物，補足我感悟。”李晚說道。

    “雖然它們不可能像混沌晶石那般好用，但聚沙成塔，也可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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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墨陽來訪

    大略既定，法旨傳達，九龍域上下便也悉從。

    九龍域上下法統已定，萬事皆有規矩可循，即便臨時增添幾件事項，也只作等閑。

    於是接下來的數百年間，繼續興教化，擴生產，積累底蘊，參研法門。

    李晚不忘與狩魔軍各部和仙盟駐軍走動，並通過他們關系結識了附近雲中域，黃雲域等多地高手。

    大凡資糧累積，都是自下而上，寶物薈萃，最終歸於巨擘大能處。

    李晚雖然有心讓蕭清寧廣撒英雄帖，行聚沙成塔之事，卻也沒有忘記，這些巨擘大能，起碼能起一半作用。

    此刻李晚所求，無非便是些前所未見的珍稀寶材，或者其他蘊含造化訊息的混沌寶物，各方巨擘大能實力高強，手眼通天，得到這些東西的機會遠比常人要大，倒是接連為他提供了一些。

    而在此時，李晚也為還人情，煉制數件頂尖重寶，都是堪為名器的極品。

    這是李晚的盤算，等閑散修能夠探索的地方有限，獲得的寶物價值也不大，除非是極少數氣運過人者，才能偶然得到他想要之物，願意送上門來，達成交易的，更是少之又少。

    指望他們，幾百年間也未必見得一次，還是道境六重以上高手更為可靠。

    李晚再祭人寶相宜大旗，為草莽中的成名高手煉制重寶，拉攏他們之余，也為自己建成了一個自下而上，遍及各個階層，各方人士的巨大羅網。

    就在這時，麾下傳來一個消息，言稱墨陽道人遊歷至九龍域，即將來訪。

    李晚得知此事，奇怪問道：“墨陽道人？他怎麼到九龍域這邊來了？”

    蕭清寧道：“夫君有所不知。他自晉升半步長生之後，便尋求更進一步的法門，這些年間遊歷各方星域，大概是順便探訪一下你。”

    “原來如此。”李晚恍然大悟道，“終歸是個故人，傳令下去，大擺儀仗，歡迎他來訪。”

    蕭清寧對此並無異議，道：“確實也是該的，說起來。這墨陽道人還曾是夫君你的主顧，就靠著這交情也要款待一番，更何況他現在已成半步長生大能，有資格成為九龍域的貴賓。”

    半步長生大能，便是一方勢力，也只產生一兩位，尤其是達到了這一境界，卻又仍然還是散修的，在整個廓天界。都是各方極力拉攏的對象。

    這等人物，平常請都難請來，自是該好好歡迎。

    一年多過去，墨陽道人果然如期而至。

    在靈虛山中。李晚擺出盛大儀仗，歡迎墨陽道人到訪。

    此刻的墨陽道人，已經一改過去庸碌平凡，變得意氣風發。光彩照人。

    他的身上，似有一股澎湃雷霆滾滾而動，內蘊洞天。雄渾無比，讓人聯想到諸天宇宙間生成雷霆的本源，想必應是掌握了某種雷霆本源，從這一方面證道。

    李晚見狀，艷羨言道：“道友果真好際遇，雷霆本源，萬修難求，倒是叫你給掌握了。”

    “運氣罷了！說起來，還是多虧了道友所煉的‘雷殛’。”墨陽道人爽朗大笑道，“此寶確實幫了我不少大忙，若非有它護持，我也無法穿越那萬鈞雷池，最終得到真君傳承！”

    李晚道：“凡大成就者，必有大機遇，這是道友的福祉，李某不敢居功。”

    墨陽道人笑道：“道友過謙了。”

    無人知曉他心中所思如何，但李晚卻知人情世故，錢貨兩清的交易，就沒有必要總是提點了。

    墨陽道人雖然受了雷殛的庇護，但也付清貨款，不曾虧欠他什麼，之後得到奇遇，更多是他自己的緣法，持著這種不居功的態度，才能繼續交往下去。

    寒暄過後，李晚請墨陽道人同乘仙輿，參觀自己的福地，不久後便來到靈虛山上。

    此刻的靈虛山，早已經被李晚經營得極為興盛，只見仙霧氤氳，群山連綿之中，萬靈薈萃。

    隨處可見，都是鐘靈毓秀的景象，並有各種珍禽異獸和靈花異草。

    整個山門，都被堅固之極的大陣籠罩，進入其中，宛如到了另外一番天地。

    毫不誇張地說，這樣的仙山，才是頂尖大能的根基所在，在這般的地方，李晚可以調動其根脈靈氣，催動大陣，發揮出遠超原本的實力，便是真有長生大能來襲，也不是那麼容易攻陷。

    再配合通往各方的挪移法陣陣群，便是進可攻退可守，遇到險境，也能來去自如。

    雖然此處地方，從未淪陷他人之手，但這等防備，也足可見，確實是可以高枕無憂，都是按照神人大舉入侵，或者頂尖大能殺上門等極端情況而配備的。

    “果真是仙家福地，不同凡響。”墨陽道人也知曉厲害，不吝誇贊道。

    又見李晚麾下客卿和門徒，以及遍布各地的道場工坊作場，依舊是稱贊不已。

    這倒不是墨陽道人恭維李晚，而是李晚執此方器道牛耳，在廓天界中，已然擁有一定的影響力。

    器道本是暴利道途，使得九龍域富庶繁榮，現如今，李晚門下已經擁有幾條穩定財源。

    其一，是采伐寶礦，加工祭煉，作為寶材儲備起來，又或者從別人手中收購廉價寶材，精煉一番，作為寶物出售；

    其二，是將寶材制成法寶，出售給周邊勢力，由於周邊是神人、妖魔、萬仙盟三方交界之所，大小戰鬥時有發生，這些法寶都很暢銷。

    其三，是操控戰盟，經營坊市，並且與其他坊市聯合起來，銷售法寶給散修。最近興盛的挪移法陣陣群，也算在其中。

    散修財力比之勢力，自是遠遠不如，但勝在人多，市場總量反倒更加巨大，前景也是一片光明。

    至於其四，則是李晚給高階修士親自出手煉制的高階重寶。

    這是頂尖法寶的領域，百年不開張，開張吃百年，往往煉成一件，就能頂得上幾個坊市百年時間的收益，也是相當可觀。

    至於武力擴張，掠取資源，狩獵妖魔，尋幽探秘種種傳統財路，九龍域上下同樣有所涉略，但卻並不倚重。

    但這並不意味著，九龍域在這方面就差了，他們用武裝支撐實力，比起其他法道勢力也絲毫不差。

    李晚賴以為重的財源全在器道，除了自身之外，麾下門徒的造詣，便是重中之重，每一位宗師，大師，都可以為他創造出難以想像的財富，自然要大力栽培。

    因此這時，墨陽道人看到的就是李晚加大投入之後的結果，不敢說人人如龍，但至少也是英才輩出，成就非凡。

    “道友這是要器道大興啊，若得麾下英才輩出，稱雄諸天，指日可待。”墨陽道人不禁感慨道。

    “道友謬贊了。”李晚笑道。

    “不，我是認真的，器道不同於其他各道，若得傳揚出去，各方勢力都只有歡迎的份，真論起來，也就是器殿中人要與你為難罷了。”墨陽道人道。

    這卻是有些交淺言深了，李晚不知他此言何意，因而笑而不語。

    只見墨陽道人繼續說道：“若得他日大行於世，還望道友多為我散修大眾多謀福利，墨陽在此也觍顏攀交，他日若有機會，要與貴處多多往來。”

    李晚心中一動：“道友這是要……”

    墨陽道人笑道：“實不相瞞，我已厭倦漂泊，將欲在北方玄天星域頂門立戶，自成一派，我已廣邀群雄，結交好友，一切準備，都在進行之中，屆時舉行大典，還要請道友賞光蒞臨！”

    “開辟一方勢力？”李晚聽到，驚訝之中，又有著幾分釋然。

    原來，這墨陽道人四處訪親問友，結納群雄，是為他日開辟一方勢力作準備。

    他的出身不比盟中巨擘，天生便有仙盟庇護，又無下界的玄黃大世界作為立足根基，想要成事，必須付出更大努力。

    聽到此處，李晚便知，這墨陽道人是不可能被招攬的了。

    他的誌向是自己開辟一方勢力，稱尊做祖，以前沒有足夠實力倒也罷了，如今已有半步長生修為，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居人下。

    李晚又問他各種準備，墨陽道人欣然相告。

    李晚沈吟少許，對墨陽道人說道：“李某這裏有一批三百多套低階化神武裝，還有散件道器法寶若幹，送給道友作恭賀之禮。”

    墨陽道人聞言，驚喜說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李晚擺擺手，笑道：“實不相瞞，這批法寶，是我九龍域對付仙盟駐軍和炎神古戰場中各方坊市的訂單尾貨，都是超出預算的出產，還望道友不要嫌棄才是。”

    墨陽道人道：“哪裏的話，我感謝都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嫌棄？”

    墨陽道人在來此之前，了解過一些九龍域的情況，再聽李晚這麼一說，便大概知道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九龍域近來大批煉制化神武裝，產能有些過生了，雖然這些出產也可投放出去，澤被草莽，但草莽散修在一定時期內的購買力有限，這麼做並沒有好處。

    為了保持價格，李晚寧可白送給自己，做個順水人情，也不願意降價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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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五千年後

    此間情由非常簡單，墨陽道人準備成立的勢力在北方玄天星域，若不通過星域大挪移法陣，離這方地界有上千年路程，對周邊市場沒有影響。

    盡管如此，這麼一批法寶，也不是白送的，仍然稱得上是一個大人情。

    等到李晚親自帶著墨陽道人到寶庫查看，確定那是一批價值百萬億的寶物，墨陽道人心中更是過意不去。

    墨陽道人沈吟片刻，道：“我這裏有一物，送給道友當作回禮好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說罷，他便從袖中取出一枚通體熾亮如銀，閃爍雷光，宛如星辰的奇異晶石。

    “這是天雷道種？”憑著不凡的見識，李晚立刻就認出了這枚晶石的名目，倒是有著幾分意外的驚喜。

    道種是強大生靈所繼承的血脈，或者神魂意誌與天地自然結合所生的核心之物，與低階生靈的內丹，殘魂相似。

    其所包含的力量，也分為地風水火，金木雷電，各種屬性。

    更多一些的，則是法則凝聚到極致的產物，近似於本源之力的結晶。

    提取道種，融入自身，往往能夠使得修士參悟一絲相關力量的感悟，有機會繼承其中力量。

    換言之，這其實便是一種摻雜了不少雜質，作用也沒有那麼明顯的混沌晶石碎片一類寶物，雖然使用的效果無法與混沌晶石碎片相提並論，但能夠使得人領悟相關力量，卻是毋庸置疑的。

    真論起來，各種道種類寶物的價值，也是相差甚遠，有低品質的，價值相當於一件同階法寶，或者相應的寶材。但也有高品質的，重金難求，便是傾盡散修畢生積蓄，也未必能夠得到。

    尤其是蘊含本源之力，有機會使人從中領悟大道的道種，價值更是不亞於一枚甚至數枚混沌晶石碎片！

    眾所周知，這諸天萬界間，本源之力最難參悟，也是道境修士追尋的大道力量，但凡是與之相關的傳承寶物都極其珍貴。甚至可以說，要超過延壽寶物。

    畢竟延壽寶物可以使得人壽命增長，不畏歲月流逝，但也容易被人殺死，但若掌握了本源力量，便是晉升道境六重巔峰，甚至晉升半步長生的關鍵，有了實力，有更大機會得到延壽寶物！

    “應該說。這是仙雷道種！”墨陽道人糾正道。

    “仙雷道種？”李晚聞言，仔細端詳，果然發現，這枚道種晶石裏面蘊含的力量。是迥異於當今時代的一種東西。

    它充滿了遠古仙界一般的縹緲靈動之感，但卻隱隱然間為天地所排斥，遺世而獨立。

    盡管如此，若得修成這道種裏面蘊含的本源之力。也可成就一方高手了，李晚自己倒是用不上它，但瞬間便想到了一人。

    林驚鴻！

    這裏面蘊含仙雷本源。若得融合，便是天資漸漸淪於平庸，暫時還無法脫穎而出的林驚鴻，也有望一路晉升到六重巔峰了，今後是否能夠成就半步長生，便要看他造化。

    這便是所謂的機緣！

    墨陽道人主動介紹道：“這物是我從仙府之中得來。”

    這件事情，李晚早已有所耳聞，只是沒有想到，墨陽道人自己晉升不說，竟然還得到一件這麼貴重的道種寶物。

    想著它的確對林驚鴻有不小用處，李晚便點了點頭，道：“那這物李某就收下了，多謝道友。”

    墨陽道人輕笑道：“不必言謝，其實此物價值與道友送我化神武裝相比起來，還是有所不及，我也只是聊表心意而已。”

    道種畢竟只是有助於感悟力量的寶物，並不是當真令人晉升，而李晚送出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一下就可以武裝三百余人。

    除此之外，此舉也還有勢力結盟的深意隱含在內，墨陽道人也不敢稱，自己這麼一回禮，就還清了人情。

    李晚聞言，微微一笑，自是把它收下不提。

    突然，李晚想起一事，帶著些許希冀問道：“李某冒昧問下，道友此番探尋仙府，可有發現什麼產自混沌的寶物，或者未曾見過的珍稀奇物？”

    他這是想到，墨陽道人得了奇遇歸來，又是四處訪友，又是準備開辟一方勢力，家底著實不凡。

    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他或許能夠幫得上忙。

    墨陽道人聞言，有些驚異，但想到李晚身份，也只以為他是見獵心喜，於是便把自己手中擁有的一些寶材報了出來。

    這卻是身為一方巨擘的好處了，換成其他人物，墨陽道人依循財不露白的古訓，或許不會說那麼多，但李晚身份地位不凡，不會因為這點東西就翻臉，倒是可以放心。

    李晚驚喜聽到，這墨陽道人手中，竟然真有一枚混沌晶石碎片和兩件混沌寶材。

    但這些東西，也只是聊解大概而已，真正讓李晚上心的，還是墨陽道人從遠古仙府得來的一批仙器殘骸！

    “這些東西……”

    李晚看著這批蘊含著淡淡仙蘊的殘骸，若有所思，突然，卻是腦中靈光一現，茅塞頓開，不禁喜從中來。

    “對了，仙器殘骸，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些東西是遠古時期的寶物，雖然經歷歲月流逝，又有幾次天地大劫，仙蘊都幾乎喪失，但其物質根本卻仍然不變。”

    “遠古時代與當代不同，當初的仙器，大多都是從仙界流傳而來，或許含有我所需的各種純物。”

    李晚取過這些仙器殘骸，探尋一番，果真發現，裏面有幾種自己未曾見過的物質，其中部分，竟是純物。

    他的猜想，竟然應驗成真了！

    墨陽道人在靈虛山上住了小半月，之後便向李晚告辭了。

    李晚知道他要探訪各方，沒有挽留，又再贈了他一件不亞於雷殛的遁器秘寶作禮物。

    此刻的墨陽道人，已經不甚看重這等級數的寶物了，不過有件遁器方便趕路，也是件好處，將來還可以賜給子弟或者門下高手，於是便也笑納。

    墨陽道人並不知道的是，自己無意之中，幫李晚解決了一個困擾他幾百年的難題。

    李晚在他離開之後，立刻連續接見域內修士，分配新的收羅任務，要他們廣撒羅網，轉為重點關註遠古遺跡內發現的各種寶物，希望借助古今不同，發現更多有用收獲。

    李晚的思路並不受限於此，在註意仙府遺跡和仙界碎片的同時，又把目光轉向了九幽之地。

    那是一個修士甚少涉足的危險世界，但若許以重利，同樣有人遠離冒險。

    ……

    時光荏苒，不覺間，五千余年過去了。

    送走墨陽道人之後，李晚一直致力於收集純物，解析物性，推演天機，竟也漸漸得到數百種有用寶材，以及二十余枚混沌晶石碎片，把自身掌握的種類，從不足六百增加到了超過一千三百種。

    至此，李晚終是心中大定。

    “終於湊足一千二百九十六種以上純物物性，足夠開辟真實世界之用了！”

    真實世界與修士的小洞天截然不同，它是沈浮於虛空，超越物質和時空界限的一方世界，已然達到大千世界的極致。

    李晚參修造化大道，更是將其物質根基一一補齊，不再是模擬，推演，而是當真塑造出來。

    這是造物之主的境界，若能以此為根基，參悟和演繹其他純物物性，摸索其變化規律，便將會變得簡單多了。

    此後的進境，要用百種，甚至千種來衡量，直至掌握物性與真實的諸天萬界接近，堪為萬界主宰！

    屆時，萬界不滅，自身不朽，長生不朽，甚至永生不滅的根基便都有了。

    這是屬於造化大道的進階之法，也是極難的一種奧妙法門。

    不過眼下雖然湊足了自己所需的純物性質，李晚卻仍然沒有感覺到自身有本質上的變化，只是法力浩瀚，變得更加宏偉，大祭煉術，虛空造物等神通法術變得更加精純而已。

    修為達到他這地步，幾千上萬年沒有寸進，非常正常，因為他還不曾真正踏出那一步。

    修真界有一理論，言稱神通法術，乃是寄托在天地自然之上的運行機理，所謂法則，必有維系根基，譬如李晚封神祭禮，便是維系在自身靈尊金身的香火願力法門，信眾使用法寶，精神念頭用於加持。

    此神通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有個根基在。

    李晚此刻想要做的，正是重新開辟寶界，作為構想之中，寶界輪回道和寶界降誕大神通的根基。

    若無此界，道途不顯，相關的神通法術也無法運行。

    李晚光是晉升半步長生，參悟本源還不夠，仍要遙望更加高深長遠的境地，不過他的基礎打得十足，麾下勢力也不弱小，已然擁有這個資格。

    倘若換作其他人，匆匆成就長生，就已經是極為幸運之事，又哪裏會管所走的道途也沒有前景，掌握的本源強大不強大？

    經過五千余年的發展，九龍域上下，也已經極其繁榮，李晚開啟法眼，觀望自身氣運，便可感覺到，如同萬川集海，無窮氣運，匯聚成為滔滔洪流，滾滾而來。

    各種根基，似乎都已經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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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風波將起

    此時已是玄黃歷六十八萬零五百年，李晚自己，也已經年過三萬壽，有著遠勝過去的基業，自是不再猶豫，直接進入到了最後關頭的嘗試。

    他之前的準備已經做得夠足，能否一舉領悟造化本源，就看今朝。

    因著事關重大，九龍域上下，雖然沒有因此而進入戒嚴，但卻也外松內緊，對往來修士的查探和監視嚴格許多，每處虛空，幾乎都有三五成群的修士在巡邏，甚至還專門撥出一筆款項，給臨近龍首星的虛空重新布置一批經過精心改良的高階巡天之眼，替換過去品質略低的產物。

    如此舉措，自是令得一些往來修士都為之側目。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九龍域上下，似乎變得緊張許多？”

    九龍域因為挪移法陣陣群之故，與炎神古戰場和周邊幾個界域的聯絡更加緊密了，不時有修士前來販賣寶材，或者求取法寶。

    在九星之一的龍脊星上，一座大城正在舉行甲子一度的展銷大會，各方修士雲集，不可避免，把關註的目光投了過來。

    一棟白玉與黃金堆砌而成的寶樓中，幾名修士享用靈釀，暢談時勢。

    各自聊了一些近況，又看見一隊巡衛從窗前大江上空飛過。

    有人面帶凝重，道：“聽說是有一件重寶失竊……”

    “重寶失竊？”

    這說法並沒有引起在座眾人的懷疑，反而深以為然。

    一名修士感慨道：“還真是稀奇，九龍域這等地方，也有人敢撒野？”

    更多人則是連忙追問：“到底什麼重寶？”

    之前那人道：“向某也不甚清楚，不過據傳是一件擁有混沌道蘊的頂尖重寶。”

    眾人聞言，不禁都有種駭然震驚的感覺。

    混沌道蘊，與本源之力是同等層次的東西，最初的本源力量。便是從這混沌道蘊之中而來，可以說是它的萌發狀態。

    若真是擁有混沌道蘊的天材地寶，說不得，便能造就六重巔峰或者半步長生的大能。

    若是利用其煉制而成的法寶，也當可以達到極品重寶的層次，而且還是極品重寶當中的極品。

    眾人連忙追問底細，那向姓修士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這件事情似乎非常隱秘，不是等閑人物可以探究。

    寶樓外，另外一些修士雲集之地。同樣有人也在談論。

    “聽說是件天材地寶，靈尊原本想要用它煉制一件極品重寶，卻不曾想，還沒有運到靈虛山，就被人半路盜走了！”

    “此物乃是西方一位神秘高人委托靈尊煉器所用的材料，便是靈尊這般可以虛空造物的器道高手，也難以造就出來，失卻此物，如何能夠完成委托？這不。已經在開始四處追查了。”

    “真是想不到，這九龍域鐵桶一般的地界，也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嘿，瞧你說的。那可是蘊含混沌道蘊的寶材，便是半步長生的大能，也要動心，說不定這次出手的便是半步長生高手！”

    “應該是這樣了。我聽人說，現在九龍域對出入修士都差得很遠。”

    “挪移法陣太方便了，也有不好之處啊。”

    這些修士都是道聽途說。以訛傳訛，自然不會明白，所謂半步長生大能出手，重寶失竊，都是故意放出來混淆視聽的的謠言。

    不過這些雖然是謠言，但卻連九龍域上下的自己人都騙了過去，每日巡查搜捕，並非是走過場。

    九龍域內確實潛伏著一些其他勢力的眼線，甚至還有器殿探子，都被一一捕殺，或者驅逐。

    往來的客商和散修，也變得規矩許多。

    在這敏感時刻，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免得觸怒九龍域。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靈虛山內，一座名為寰宇天的修煉洞府內。

    氣機流轉，仙氣氤氳，帶著縹緲靈動的道蘊緩緩流淌在地面，整個洞府都似被白色的煙霧所鋪滿，足有過漆之深。

    這是紮根於靈虛山根脈深處，專供李晚自己和親眷修煉的福地。

    一名身穿銀紋虹衣的美艷女子盤腿而坐，閉目冥思。

    這女子，正是林靜姝。

    自李晚飛升廓天界以來，她便斷斷續續，經常在靈虛山內閉關潛修，至今已有八千多年。

    與資質相對平庸的蕭清寧不同，她擁有淩元仙王血脈，未曾發跡之時還不明顯，經過多年不惜血本的栽培和提純，已然達至顯化之境，轉變成為了極其強大的天賦。

    這便是所謂仙遺傳人，諸天中圈仙蘊殘存遠勝下界，單只挖掘這一血脈的潛力，也足以使得她修為突飛猛進。

    又經參修《太陰星神訣》、《七殺元罡》、《天宮神星法相》等功法，配合自身二十八宿星鬥圖“寰宇”，蘊養成為極品重寶……已然使得她突破極限，成就真我，臻至法則極致的道境六重巔峰！

    此刻，林靜姝身上湧動的，不再是過去那般平凡無奇的法力，而是充滿了寰宇星辰浩瀚幽遠，無盡神秘的太陰法力，念動之間，似有億萬星辰環繞而轉，滔滔星河化作玉帶，圍繞在她的身旁。

    這似虛還實的景象，溝通天地自然，融入道蘊法力，顯現無窮奧妙，竟是一種非常強大的法相天地。

    “恭喜妹妹，天宮星神法相終於大成！”

    蕭清寧出現在洞府門口，靜靜地觀看了一陣，直到她運轉周天完畢，方才開口道。

    林靜姝睜開眼睛，笑道：“姐姐，你來了。”

    蕭清寧走入洞中，對林靜姝說道：“如今你已是六重巔峰高手，當為我李家砥柱，正好夫君要沖擊半步長生，進入到了最後的緊要關頭，在這期間，為防意外，怕是需要你一直在外坐鎮。”

    “姐姐有命。靜姝義不容辭。”林靜姝笑吟吟地站了起來。

    蕭清寧看著她，卻是油然地心生感慨。

    “現如今，夫君門下第一批親信之人已經成長起來，便是真正躋身豪門，也當得了，唯一欠缺，便是頂門立戶的半步長生大能，難怪要他如此迫切追求上進。”

    “不證長生，如今已有的一切都是浮雲，而半步長生。就是踏入長生境界的關鍵一步！”

    回到靈虛山上，蕭清寧親自帶著林靜姝參觀各處地方。

    這是因為林靜姝疏於俗務，並不知道這些年擴建後，護山大陣的關鍵樞紐和操控方式，如今便把相關的權柄盡數交接給她，讓她掌握。

    “此陣是我們近萬年來資糧累積而成的心血，遇強越強，若得你坐鎮，便是遇上真正長生大能。也可一戰，之前是我親自坐鎮，但我只有五重修為，效果就差得遠了。”蕭清寧對林靜姝說道。

    林靜姝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又過去了幾日，珍姬，林驚鴻，羅英。左東，公孫德等人相繼而來。

    如今李晚麾下人才濟濟，這五人都已達到道境六重之上。修為堪稱不凡。

    尤其林驚鴻，因為得到李晚仙雷道種恩賜，更是突飛猛進，直接問鼎巔峰。

    他因此成為了李晚麾下首位達到這一境界的高手，比起五百年前成功晉升的林靜姝，還要早了一千多年。

    蕭清寧同樣接見他們，安排各自任務不提。

    在他們之後，原水魔宮十大長老之中，也有三位秘密到訪。

    他們都是道境六重巔峰修為，但因不是李晚嫡系的關系，反而被安排在靈虛山外的防線。

    眾人心中對此早已心中有數，並不見怪，只是可惜，他們原本的宮主幻陰天姥，在三千年前終於壽終正寢，若非如此，他們水魔宮一系，還可占據一個更為靠近裏層的護法位置。

    如今九龍域和其他界域一般，實行諸侯鼎立的分封之制，並且強幹弱枝，盡取精華為中樞所用。

    經此調整，他們這些水魔宮老人，麾下精英盡數歸於李晚，倒是顯得薄弱了許多。

    而為平衡之故，林驚鴻，羅英等人所代表的下界一系，還有新進客卿的門客一系，都在快速增長，讓他們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

    這份壓力，若是掌控得不好，便是逼迫他們疏遠李晚，最終離心離德的因素，但若掌控得好，則是鞭策，使之更加忠心努力的動力。

    以李晚如今事業蒸蒸日上，前途遠大的氣象，自是轉為後者。

    這一次他們受命而來，也是打定主意，要取這護法之功。

    除了這些高手之外，蕭清寧又再在靈虛山內外，布置了足足十萬化神衛。

    這是仿照遠古仙大法制，招募道境前期修士累積而成的大軍，這些年間征戰各方，威名大盛，也是一支可靠的力量。

    若是在李晚閉關期間，有頂尖高手來襲，自是用處不大，但若神人和妖魔大舉入侵，則可派上用場。

    至此，這一方的準備也大體完成。

    同一時間，遠在蒼天星域的萬仙盟總舵中。

    器殿，觀雲堂。

    一名修士盤坐高堂，氣機深沈，宛如入眠。

    突然，堂中無數華光流溢，氣機紛湧，宛如狂風卷起。

    轟然一聲，一個布滿堂壁的虛影，在他面前顯露了出來。

    這修士怔了一下，連忙站起，恭敬行禮道：“堂主！”

    這是一個全身隱藏在寬大鬥篷之中，周身繚繞灰黑氣霧的人影，似是因為所修功法的緣故，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衰敗的氣息，宛如行將就木的垂暮老人。

    但坐值的修士卻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敬，反而充滿敬仰，站起身來，垂首行禮。

    因為此人，正是他們觀雲堂的堂主。

    觀雲者，實為觀運，正是靠著堂主坐鎮，為器殿諸老觀人氣運，推算占蔔，才開辟了這一堂口，供養堂下萬余修士。

    這使得許多聲名不顯，實力不強，但卻偏有擁有一技之長的修士，能夠有容身之地，得以安心修煉。

    平常觀雲堂並無差事。但每逢緊要關頭，都要承擔預警之責，為器殿指點迷津。

    堂主在此道鉆研最深，修為也最高，自是當仁不讓。

    不過占蔔之道多有削損災劫，長久下來，已是積重難返。

    想到這裏，坐值修士心中突然一驚。

    堂主潛修多年，平常並不顯現於人前，若無大事。怎麼會出來？

    “堂主，你怎麼出關了？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坐值修士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人影道：“西北幽天，李晚將欲證道本源，成就半步長生，我觀其氣運，立頂彌天，高沖入霄，絕不可讓他成功！”

    “你速速通知大司理，讓他早做決斷。時間不多，只有十年！”

    坐值修士聽得呆住了，楞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

    證道本源？半步長生？

    這才過去幾千年。竟然這麼快？

    器殿與九龍域的爭鋒，他早已有所耳聞，但卻從來沒有想過，竟然在短短幾千年內。便發展到了這般的地步。

    那人影說完，便像是泄了一口真氣，整個人的氣機都飛快衰弱下去。玄奧的法則之力湧動，無情削損著他的壽命根基。

    坐值修士親眼看著，那人影突然連腰都直不起來，變得佝僂下去。

    堂主猛地咳嗽起來，鬥篷上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張消瘦得如同骷髏的的蒼老面容，蒼白的頭發從鬥篷之中垂落，幹枯的肌膚宛如樹皮。

    看到他竟衰老成這副模樣，坐值修士心中一驚，愴然叫道：“堂主，你……”

    “我推算大能之事，早已油盡燈枯，如今又再遭反噬，三日內必死無疑，不必管我，快去吧。”堂主聲音變得嘶啞之極，對他說道。

    說完這一句，堂壁上的身影便晃了晃，如同輕煙消失不見。

    坐值修士失魂落魄，離堂而去。

    他知道堂主神算無雙，拼著自身隕落，也要把占得的事情說出，必是重要之極，不敢有絲毫耽擱。

    很快，帝英等人就被驚動。

    此刻器殿之中住世坐鎮的，共有三位器道大成者，帝英便是當世大司理，統領器殿上下，執掌靈寶道統，大權在握。

    但即便是他，聽聞這個消息，也不敢專擅，而是要召集眾人共同商議。

    “不曾想到，李晚竟然要證道本源了！一旦讓他成功，便是半步長生大能，不僅自身實力再攀高峰，就是九龍域都將變成私人封疆，仙盟再難對其施加影響！”

    帝英的憂慮不無道理，因為封疆是一方巨擘的根基，若有它在，便可源源不斷栽培修士，傳播道統。

    等到它與下界基業緊密聯絡，成為一體，自下而上的晉升渠道便打通，整個天南器道體制，便有了與靈寶宗平起平坐的資格。

    然而道統爭鋒，此消彼長，若是讓天南器道成長到這地步，靈寶宗的聖地地位便難保住了，甚至有可能就此衰落下去，分崩離析。

    外人看著靈寶宗一脈極其興盛，但帝英等人卻知，那是沒有成氣候的競爭對手的緣故，一旦面臨全面交鋒，許多根深蒂固的矛盾都將爆發出來，加速靈寶宗的衰亡。

    等到靈寶宗消亡，此間器殿，還能討得了好？自然也是如同斷根枯樹。

    不過話又說回，李晚早已成了氣候，扼殺他於萌芽，早就成為一句空話。

    “大司理所言極是，這次不能再有任何顧慮了，若讓他成功，後患無窮！”在帝英提出了自己的擔憂之後，立刻便有一名鶴發老者說道。

    這鶴發老者叫做廣勾，生於二十五萬年前，是和帝英一般的老派修士。

    他停滯在道境六重巔峰已久，深知一旦突破，前景海闊天空，是另外一番境地，絕不會容許李晚成功。

    “可我們到底該怎麼做？”另外一名器道大成者卻道，“之前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對付他，但卻屢屢失敗。”

    他叫做璟倉，是一名中年面相的道人，星冠羽服，俊雅異常。

    璟倉生於十五萬年前，也是位器道大成者，修為同樣在道境六重巔峰，但卻自感於器殿實力有限，以前信心十足。屢次行刺殺事，但卻都鎩羽而歸，實在是心灰意冷。

    帝英和廣勾聞言，神色一滯，竟是無言以對。

    是啊，到底該怎麼做？

    對付李晚，絕非易事，因為李晚不但自身實力強橫，還有一方勢力根基，更有天南各宗隱約在暗中照應。要扶植起他與靈寶宗分庭抗禮。

    這是他能以一介微末草莽之身，迅速發跡起來的大勢，等閑人物抗衡不得。

    如今他更是早已成了氣候，要飛龍在天，邁出關鍵一步，等到他真成了半步長生的大能，怕是無人再能抵擋，只能坐看時勢發展，在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年的漫長歲月之中與他較量。

    帝英等人自覺。真到那一步的話，自己這些連長生門檻都沒有摸索到的人，便完全沒有資格與之同臺了。

    “長生之事，自該由長生大能決斷……只可惜老祖閉關潛修已久。至今仍無絲毫音訊！”

    帝英喃喃自語，說到此處，也不禁露出了幾分憂慮之色。

    兩萬年前，靈寶宗的開宗老祖靈寶道人意外受傷。便一直閉關潛修，至今沒有出現。

    帝英等人盡皆感覺，若不是因為如此。也不至於束手束腳，讓李晚安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難不成，當真是大勢所趨？除了能夠看透的氣運之外，還有更加縹緲神秘的天命，他乃天命之人，要亡我靈寶宗？”

    就在帝英等人心灰意冷，竟然如同凡夫俗子一般，把如今困局歸咎於所謂天命的時候，殿堂之中，突然有一股恢弘的氣息降臨。

    眾人微怔，卻是發現，這股恢弘的氣息竟然是從帝英身上傳出。

    帝英面色微變，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玉牌。

    果然見得，玉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懸浮在空中。

    華麗的靈光從中散溢，那股恢弘的氣息，正是從中湧動出來。

    片刻之後，一個淡淡的人影浮現在他們面前。

    這是一個身穿青袍，頭戴古冠的儒雅男子，呈現中年面貌。

    他的身上並無其他裝飾，顯得樸素無華，但氣度卻極為不凡，站立那裏，便似有萬丈靈光籠罩，無窮的氣息在他周身沈浮隱現，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奧秘。

    “老祖！”

    看見這個男子，帝英等人盡皆面露驚容，旋即卻是個個都狂喜起來，欣喜激動之下，納頭便拜。

    這男子，正是他們一直念念不忘的開宗老祖，靈寶道人！

    中古末期，靈寶道人飛升外圈，踏上了證道不朽的漫長旅程，而後幾十萬年間，時勢劇變，器殿之中英才輩出，好幾代人跟著證道長生，和他一般飛升上界，這才輪到帝英等人當家做主。

    但帝英等人始終不敢忘記，自己的根基在老祖，只有老祖，才是靈寶宗一脈的中流砥柱，老祖在則眾人在，老祖興則眾人興。

    這也就是為何，當初李晚趁勢而起，他們的反應溫溫吞吞，試探刺殺幾次，又無後文，就是因為靈寶道人受傷潛隱，始終不曾作出明確指示，而以他們實力，又奈何不得各宗合力，只得作罷。

    靈寶道人看著殿中幾人，肅然問道：“本座心血來潮，感應到有大敵將出，到底怎麼回事？”

    其實以他身份，根本不認得帝英等人，但見其持有自己信物，身上又有靈寶宗嫡傳的特殊印記，便知是自己傳人。

    帝英等人不敢隱瞞，連忙把近萬年來相關大事稟報。

    靈寶道人聞言，頓時面露了然之色。

    以他修為，便是不通推演之道，也能在聞說之間福至心靈，了解與自身氣運息息相關之事，如今已然知道李晚成長起來的前因後果。

    “天南那幫人，有意扶植他，甚至就連中州呂家也……此間形勢頗為復雜，並不怪你們，都起來吧。”

    “謝老祖！”帝英等人暗松了一口氣，不過仍然不敢表露出來。

    李晚能夠在短時間內崛起，除了大勢催動之外，的確也有他們做得不周的地方。

    “現今他正要晉升半步長生，真正考驗到來，你們聽本座法旨，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靈寶道人說道。

    說完，這道身影便漸漸消散，只留下帝英等人愕然震驚。

    “不惜……一切代價？”

    這句話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要他們動用所有的力量，但是一旦到這地步，他們也必將承受巨大損失，甚至有可能與之同歸於盡。

    “謹遵老祖法旨！”帝英雙目微閉，猛地又再睜開，眼中閃過懾人的精芒，決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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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重開寶界

    靈虛山內，修煉洞府中，李晚盤腿而坐，神意已然潛入無盡時空。

    這裏是諸天萬界深處，尋常生靈肉軀和意誌都難以觸及的神秘之地，據傳天地初開之時，鴻蒙潛隱，大道本源沈澱在此。

    在這裏有整個諸天宇宙最為核心的運行法則，也有各方生靈苦苦追尋的長生不朽奧秘，各種道途法理。

    它非虛非實，不可言傳，不可思議，若非達到一定境界，根本無從知見。

    此刻，李晚的心神遨遊在其間，似有一種飄飄然的羽化之感，如同登仙。

    他的肉軀之中也似有億萬道發絲一般細致的靈光，正在由內而外迸發出來。

    這些發絲一般的靈光當中，似乎蘊含著至高無上的大道真理，條條法理交織，由道蘊凝成法則，又由法則達到極致，最終匯聚成為一絲本源，不斷累積，完善。

    李晚得見，虛空之中，無窮光芒交織纏繞，匯聚成為了這天地之間一切事物存在和運行的本質。

    但在此刻，顯現於眼前的，多是造化大道，關於物質屬性和物性變化規律的法理。

    李晚立刻便知道，這正是大道由虛而實，顯化真形的體現。

    在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果然得見，虛空中那些靈光如同受到吸引，紛紛湧了過來，與他神意相融在一起。

    宛如夢境的朦朧之中，李晚所感受到的世界，瞬間就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他見得，天地不再是天地，而是充斥滿了無數光波和微粒的浩瀚虛空。

    物質不再是物質，依舊是那些充斥虛空的光波和微粒。

    時空也不再是時空，同樣還是那些光波和微粒。

    這些種種，不斷交織變化，最終凝聚成為一物。時而顯露水波般的漣漪，波動不已，時而又凝聚一體，宛如介子微塵。

    李晚若有所悟，突發大音，作煌煌之聲：“我當開寶界，重定地風水火！”

    轟隆！

    宛如訓練有素的士卒聽到了軍令，所有一切光怪陸離的奇物猛然翻湧變化。

    它們飛快重新排布，化作一樣樣純物，按照李晚所能理解的物質根基凝固。

    而後。這些純物又再不斷相互結合，衍生無窮變化。

    正是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無窮……

    數之不盡的各種物質，由此創造出來。

    在這些物質出現的期間，又有無窮物質破碎毀滅，化作浩瀚的元氣洶湧澎湃。

    無窮的元氣由此而生。

    它們化作了這方天地的物質和元氣。漸漸地，晶壁凝現，時空定位，混沌之中。一個宛如種子般的新生世界浮現出來。

    此世界，不在此方，不在彼端，乃是沈浮於無盡虛空。諸天核心深處，但卻又通過莫名的因果法則牽引，與李晚緊密相連。

    這方世界。便正是寶界！

    在這寶界凝聚的一刻，李晚原先開辟的小洞天內，天地萬物，無數虛寶，都猛然震動起來，它們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牽引，身上發出或朦朧，或明亮的寶光，不斷沈入虛空。

    同一時間，新開寶界內，這些虛寶和萬物，一個接一個地浮現出來。

    轟隆！

    又是一聲巨大的巨響。

    宛如兩個世界在虛空猛烈碰撞，天地震動的龐大撞擊之聲中，虛實結合，渾然一體。

    李晚全身上下，所有的法力，精神，意誌，如同滔滔長河，不停地向著它湧去。

    ……

    正當在李晚開辟寶界，重定法則的時候，九龍域內外，幾乎所有的道境生靈，都聽到了那兩界碰撞般的巨大響聲。

    這聲音震蕩如雷，宛若洪鐘，蘊含著難以言喻的玄奇意境。

    “開始了嗎？”

    靈虛山上，正在府邸中批閱奏章的蕭清寧突然停筆，遙望虛空，喃喃自語道。

    她感覺到了，自己心神相連的本命法寶，青蚨母子錢，似乎猛地震動了一下，莫名的力量牽扯收攏，然後便是冥冥之中，連向李晚的封神祭禮因果之線黯淡下去。

    在她感應之中，這種器道體制的聯絡，突兀變弱了九成以上！

    另一邊，坐鎮在大陣中樞，為李晚護法的林靜姝也同樣感覺到，自己的本命法寶，二十八宿星鬥圖寰宇，和原來寶界的聯絡，似乎一下變得弱不可見，封神祭禮的因果法則幾乎消失。

    她立刻明白，若是自己現在祈並加持，不會得到回應，整個諸天萬界間，似乎已經沒有了這一道法則，也無足以引動力量交換的因果牽連。

    她面露凝重之色，越發警惕，神念分開，通過大陣散向四面八方。

    靈虛山內外，各處地方，重疊虛空，盡皆逃不過她法眼。

    同一時間，林驚鴻，羅英等人，同樣有種自身本命法寶與虛空連接斷絕的感覺，這意味著封神祭禮暫時失效，虛空中不會再有存在回應祈求。

    這是李晚開辟此道三萬年來，前所未見之事。

    也就是他們知道李晚究竟在做什麼，並沒有慌亂，但除他們之外，李晚的麾下，還有更多人同樣能夠感受到這一變化，不禁都茫然無措。

    從天界，延山洞天，中天界，玄黃大世界，天南銅山洞天……

    內外上下，頓時嘩然。

    好在高階修士知道輕重，雖然感應到變化，卻也顯得鎮定，而低階修士，根本無法察覺到與平常有什麼不同，只是依稀有些人，正好處在那一時間祈禱加持，還以為是自己信念不純，才沒有得到回應。

    片刻之後，虛空之中，宛如有涓涓細流註入，無數信眾與封神祭禮的聯絡又重新回來。

    卻是下界銅山洞天深處，有李晚特意留下的靈尊金身法相，所有道境之下生靈施展封神祭禮的源頭，都在這一刻重新凝聚，集中到了它的身上。

    在此同時，道境之上的生靈，卻仍然把因果之線攀連，穿梭無窮時空，仍舊匯聚到李晚本尊身上。

    這是李晚趁著重開寶界，對自身道途體制和神通機理重新梳理。

    等到這一斷線事件造成實質的影響之前，所有與這一道途相關的生靈，便又都察覺不到異常了，一切恢復正常。

    ……

    混沌之中，寶界深處。

    宛如開天辟地，繽紛多彩的萬物不斷浮現，物質元氣無窮變化，時空與法理交相輝映。

    所有的一切，都在飛快變化著。

    造化造化……之前開辟世界，是為創造，而今，不斷化生，卻是更加重要的一環。

    不過李晚並沒有絲毫動作，只是踏立虛空，手臂張開，頭顱微仰。

    在這仿佛享受清風拂面一般的閑適之中，天地萬物，已然按照他腦海之中的感悟自行演化起來。

    這是照見道心，印證法理！

    大凡修士創造神通，開辟小洞天，都不是一拍腦袋隨意而為，而是先有對相應道途最本質，最深刻的理解，溝通天地大道，方才得以顯化。

    有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並不是流於外界感觀的知見所能決定。

    知必是真知，見必是灼見，拾遺補缺，見性明心。

    李晚自感，這諸天萬界最根本的造化本源，已然歸於掌握。

    也不知道多久過去，寶界的擴張終於停止了下來，一座座大山，一條條大河憑空而成，江海河山，雷霆雨露，逐一湧現。

    在這之後，一個個身上華光籠罩，氣機靈動的虛寶凝聚成型，但與過去的虛寶形態不同，它們進入此界之後，立刻便湧現出了與真正生靈無二的生命氣機，竟是直接跨越修煉層次的界限，達到了接近寶尊的境界！

    “謝靈尊恩賜！”

    一道道歡呼雀躍的意念匯聚，不久之後，整個寶界，似乎都沸騰起來。

    “我開寶界，當掌寶尊輪回！”李晚口含天憲，再發令諭。

    虛空中，一條浩瀚的星河出現，億萬靈光在其中閃爍，不時可見有星光墜下，落入寶界。

    然後，便見這星光顯化成型，或化成球光光團，或呈現刀槍劍戟，鐘塔幡印，珠鏡書筆，種種法寶的虛影。

    “謝靈尊恩賜！”

    這些都是器靈生命，是一種類似精怪生靈的存在，生而神靈，知道是誰賜予了他們成為生靈的大造化。

    “它們”，已然成為“他們”。

    不久之後，在寶界洞天法則的影響下，一些蘊含著強大力量的法寶虛影開始變化形態，竟是化成了男女老少，各種如同人類的外貌。

    “謝靈尊恩賜！”

    這些變化道體的存在，同樣滿心喜悅，慶賀新生。

    他們身上穿戴各式服飾，或俊雅，或威武，或雍容，或妖艷，又擁有如同生靈的氣機，若不是在這世界，而是放在外界，怕是說成真正的道境修士，也有人相信。

    這是顯化道體，成就真靈！

    這等生靈，比妖精修煉還要艱難，最初的形態，是一團渾蒙光球，乃是普通器靈，而後擁有生命，進化成為寶尊，後又達到真靈形態，才能夠顯化出人形道體。

    但一旦達到這般地步，便是修成寶尊，前途無量。

    星光，虛寶，人形道體的寶尊……

    這三大形態，構成了整個寶界生命進化的階梯，也是輪回奧妙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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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烽煙四起

    等到寶界諸法齊備，萬物化生，李晚便覺得差不多了，於是盤坐虛空，全身法力洶湧而出，繼續擴大著寶界之外虛空。

    只見金橋鋪疊，巨輪豎立，隱隱然間，天地大道所化的法理具現，與整個寶界結合在一起。

    寶界輪回道，正在凝聚而成！

    而當此時，九龍域外，漆黑無邊的虛空之中。

    一道巨大的星門突兀浮現，不久之後，便有一個個龐大妖魔身影飛躍而出，顯現在這一方天地的時空中。

    這些，都是魔神境界的強橫妖魔！

    這些妖魔出現引動了劇烈的元氣反應，帶著虛空震蕩的漣漪傳播開去，立時便有數個眼瞳形狀的巡天之眼感應到這邊動靜，一一浮現，緊緊盯住這邊。

    但那些魔神卻不管，徑直飛出星門，朝九龍域深處飛了過去。

    遠方，龍脊星，主城中。

    三名值守修士盤坐在密閉的靜室中，在這間靜室裏面，三面墻壁都密密麻麻，鑲嵌著鏡面一般的晶屏，上面循環播放著虛空深處各個地點的畫面。

    突然，房間裏面的寂靜被一陣急促的鈴響打破。

    三名值守修士俱皆睜開眼睛，看了過去。

    “怎麼，又有妖魔入侵此間？”

    他們發現，左側墻壁中的一塊晶屏上，顯現出千百魔神躍出星門，往虛空深處飛去的場景。

    “看樣子有千余低階魔神，也是一小股魔災了，趕快上報！”

    三名值守修士對視一眼，立刻便作出了反應。

    很快，便有大隊巡衛，直接趕了過去。

    他們之所以能夠如此之快做出反應，是因為原本就在事發的星域附近巡邏。

    近來九龍域內戒備森嚴，這些妖魔。是正好趕上趟了。

    很快，星門附近的星空便有煌煌雷音傳了出來，似有雷火迸射，虛空崩塌，洶湧的元氣伴隨著激烈交戰四處飛散。

    那些巡衛和妖魔們，已經與其中一些先鋒小隊交上手了。

    但還不等戰果出來，離這座星門幾日路程的另外一邊，龍牙星附近，同樣有星門打開。

    龍牙星上，也有專門的欽天堂執事。見到巡天之眼捕捉到的畫面，連忙上報。

    城中自有高手坐鎮，立刻便帶了人趕赴事發地點。

    可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另外一邊的龍尾星上，亦是千余魔神的一股魔災爆發。

    龍尾星上部署的修士，同樣出擊迎戰。

    這幾方修士，都不知道彼此情況，但既是有事發生，便要上報。等到消息匯總回去，一切便都真相大白。

    靈虛山，政事堂。

    蕭清寧面色凝重，看著手中剛剛才從傳訊堂直接送過來的消息。沈吟不語。

    良久，她才把它覆在案上，肅然說道：“山雨欲來啊！”

    堂下，幾名九龍域內的管事長老面面相覷。

    任松思索了一下。問道：“夫人，是否要派出化神衛斬除這些來襲妖魔？”

    依照情報，這些妖魔在多地同時湧現。數量都被控制在一千上下，而且沒有絲毫道境之下的炮灰雜兵，顯然不可能是自然而發。

    任松這麼說，也是擔心各地駐軍抵擋不住，被人抄了主城，造成巨大損失。

    蕭清寧也有這顧慮，但卻仍舊堅持道：“不，化神衛拱衛龍首星，不可擅動，就讓各地自行解決來犯之敵，實在不行便封閉星辰，據陣防守！”

    任松等人聞言，略感意外，此刻的九龍域內各大星辰，都已經轉變成為各具特色的商貿型坊市，各方客商和散修往來，繁榮昌盛，便是自己內部，也需要利用它們來交接物資，流通寶材。

    這等城池，不要說失陷，就是封閉戒嚴，也是巨大的損失。

    最好的解決之法，當然是拒敵於星辰之外，不要讓一絲戰火沾染上來。

    蕭清寧卻似乎不願這麼做，寧可讓他們自行解決，巡衛不成便依托大陣，進入戰爭狀態，大陣不成，便幹脆封閉戒嚴，總之，不動用其他守備力量去支援。

    不過想起高層公布的那個消息，任松等人卻又很快便釋然。

    “夫人所言極是，是任某一時不察，落入窠臼了。”任松垂首行禮道。

    “眼下拱衛龍首星，還有靈虛山，才是頭等大事，不能因為小小騷亂便打破計劃。”其他幾名管事長老也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就傳令下去吧，各城堅守自身，不得妄動。”蕭清寧道。

    雖然不知外敵來歷，但蕭清寧深知諸天宇宙間有各種秘法，可以探得李晚晉升消息。

    李晚和她也沒有指望，這件事情能夠悄無聲息地完成。

    李晚晉升，除非是正好處在仙遺秘境，或者其他仙界碎片之流，才能不泄天機。

    但若真去那邊閉關潛修，隱秘是隱秘了，拱衛的力量，卻不可能如同九龍域內一般強盛。

    兩相比較之下，他還是選擇了在九龍域完成突破。

    閉關之前，李晚預備了好種種手段，只待有人預測到自己晉升，要來搗亂，便作出應對。

    蕭清寧自是當仁不讓，主持大局，她一眼便看穿敵人圖謀，並沒有因為對方來勢洶洶而慌亂應對。

    果然，小半日後，各方的消息再次傳回。

    對方似乎在星門處加大了妖魔投入的力度，又有更多妖兵妖將，低階妖魔洶湧而出，化作一場聲勢浩大的魔災洪流。

    這般的陣勢，若不出動大軍，便無法在短時間內撲滅了。

    不過，因著蕭清寧之前有令，各方立刻果斷放棄外域虛空，撤回巡衛，退守城中。

    雖然讓戰火燒遍星辰表面，不斷損失人員，物資，但各方主城有大陣守護，一時之間倒也無憂。

    短短幾日後，魔災的聲勢越來越盛，星門之中，第三批的妖魔大軍也出來了。

    整個九龍域，都變得烽煙四起，戰火連天。

    但在蕭清寧的令諭下，李晚麾下的主要力量，仍舊還是按兵不動！

    ……

    九龍域中，一棟金碧輝煌的大殿浮現，在它的四周，時空壁障支撐，沈浮虛空。

    這座大殿叫做金奐殿，乃是器殿上下，歷時萬余年建造加持，專為征戰而設的一件大型法寶，堪為移動堡壘。

    大殿中，器殿的三大住世鎮守已然以神念分身齊聚，正聽著幾名執事的回報。

    當得知九龍域內，所有防備主力都沒有出動的時候，便是高深如他們，也禁不住面若寒霜。

    “他們這是當真不要外圍城池了？都到了這地步，仍然按兵不動！”廣勾神色凝重道，“據我所知，九龍域內諸侯，共有水魔宮，下界嫡系親信，各方招攬而來的客卿，原九龍域管事，還有煉器師們五大派系，每一派系，都各有高手坐鎮，還有一支以上可堪調動的大軍，另外，靈虛山作為中樞之地，也擁有極強的實力！”

    水魔宮一系，言稱李晚是聖教傳人，冒出來擁護，用心姑且不論，這些年間逐漸融入到李晚麾下的體制，已然成為事實上的一方諸侯。

    這是李晚麾下最強的一支，就算被抽調中下層精英到中樞，為李晚所用，也還有勝過其他幾大派系的實力。

    下界嫡系親信一系，歷來跟隨在李晚身邊，備受信重，這幾千年也得了大力栽培，湧現出林驚鴻，羅英等高手，配備的法寶，丹藥，也是最好的。

    草莽門客一系，則是將勢力延伸到了炎神古戰場中各處地方，還有幻光崖坊市，聖靈戰盟等外圍附庸勢力。

    原九龍域管事一系，也有原先仙盟留下的家底，近來妖魔攻城，受到的抵抗，大多便是由此而來。

    至於煉器師一系，也是李晚嫡系，擁有許多神兵傀儡，古魔戰傀，高階法寶，同樣可堪一戰。

    但他們幾乎都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這便讓器殿多面開花，渾水摸魚的戰略徹底宣告失敗。

    “我們花了天大代價，才讓育夷魔尊答應出兵，但如今，還是沒能攪亂他們陣腳，這可如何是好？”璟倉原本就憂心戰局，此刻更是有些失望，頓時也沒有了主意。

    帝英看了他一眼，道：“按照既定之策，越境攻城！”

    璟倉面露為難之色：“這……能行嗎？”

    帝英冷哼一聲，道：“老祖有命，不惜一切代價！若我們不惜代價去做，豈有不行之理？”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這樣一來，他們要付出巨大代價，麾下積累多年的資糧，高手，都將損傷慘重。

    但帝英思慮再三，又找謀主策士推演驗算，得出結論，只要能夠舍得這代價，九龍域的損傷必將同樣慘重！

    這是在敵境之內，兩敗俱傷的打法，邀約異族同時攻打，不過是為了增添幾分勝算而已。

    如今雖然沒有達成所願，但卻也在事實上拖住了九龍域的部分兵力，使得各大星辰主城無力回援！

    “禮臼那邊，也讓他抓緊時間出兵，三個月內，本座要看到洄水海，赤叱界，宣鄆界，單夏界烽煙四起！”

    帝英冷冷說道，心中已然下定決心。

    “不求能夠攻破城池，只要盡可能拖住對方即可！等到我們這邊交戰，兩方都元氣大傷時，便是真正決戰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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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兵臨龍首星

    時間過去年余，整個九龍域，都陷入了激烈的交戰中。

    但與帝英等人謀算當中不同的是，他們原本寄以厚望，準備用來拖住九龍域內兵力的妖魔，卻遭受到了沈重的打擊，短短半年之內，竟然接連敗退。

    到如今，更是幾乎連圍困城池都無法做到了。

    帝英等人大驚，連忙派人調查，結果卻發現，九龍域派出了大量的神兵傀儡和各種戰傀戰獸參戰。

    這些東西，是天南器道體制的特色產物，帝英等人也曾有所耳聞，但以他們經驗，大能高手降臨戰場，再多的普通傀儡都是螻蟻，根本不該有任何威脅。

    可他們只算對了一半，普通的傀儡之流，實力微弱，固然的確是螻蟻，但李晚門下煉制的傀儡，卻能以各種方法聯結起來，加持神力，便是道境修士對上，也要陷入傀儡大軍的汪洋大海之中，無法自拔。

    原本尋常道境修士就能對付的，變成需要中期高手才能對付，原本中期高手就能對付的，也要變成五、六重修士出手。

    但就算是器殿這般的勢力，道境五六重修士也有限，而且九龍域除了傀儡大軍，並非一無是處，還有的是其他力量可以依仗。

    這邊捉襟見肘，那邊也立刻變得緊張，整個戰爭的局勢，就是這樣被一點一點扳回。

    在這年余時間內，雙方圍繞著九龍域內數座星辰，打了近百場規模大小不一的攻防戰，這些戰鬥互有輸贏，但最終，大勢還是漸漸倒向九龍域一方。

    不過令帝英既心痛，又欣慰的是，九龍域經此一役，也絕不是毫發無損。他們在年余的戰爭中，幾乎每日都有成千萬傀儡大軍陣亡，累積下來也有數十億之多。

    這些傀儡並不全都是低階炮灰，其中不乏一些半步道境，甚至達到了道境層次的傀儡。

    此外，道境中、前期的戰傀需要用修士藏身其內進行駕馭，這些傀儡參戰，同樣損失了不少。

    據帝英所知，他們大多數都是隸屬於九龍域管事一系的巡衛隊成員，整個派系都元氣大傷。

    他最初想要的兩敗俱傷結果。算是順利達成。

    借此機會，帝英帶人探入內層防線，逼近龍首星。

    這座龍首星，是九龍域的首府，也是李晚安置靈虛山和自己主道場的所在，只要集中力量攻破此星，便能找出李晚，決一死戰。

    金奐殿內，帝英。廣勾，璟倉三老分神齊聚。

    在他們面前，十名羽服星冠的修士肅立。

    他們氣機深沈，竟然全部都是道境六重巔峰的高手。

    “各位道友。此番召喚你等前來，不為其他，只為打破龍首星防線，為我器殿攻城贏取機會。本座在此略備薄酒，為你等餞行，望奮戰之！”

    帝英神情凝重。率先把自己杯中靈酒一飲而盡。

    “願為聖宗效死！”

    眾修士沒有多話，也把杯中靈酒飲盡。

    這些都是器殿的高手。

    即便是尺盈大統領那般的一方勢力主宰，麾下掌有的六重高手，也不過是百數而已。

    可能在仙盟駐軍方面，因著供職執掌過百之數，自己族親嫡系，也是過百，加上各方招攬而來的那些高手，加起來就是三百左右。

    對他這般的半步長生巨擘而言，三百多名道境六重高手，便已經是極限，而在這其中，六重巔峰者，也不過是二三十人。

    這個數目，只少不多。

    而且這樣的高手，基本都是一方諸侯或者部族頭領，極少見有齊聚一堂，共同參加同一戰役的時候，更加遑論，是既定了將會兩敗俱傷的慘烈大戰。

    這等於就是把他們作為棄子使用，而不是正經的大軍統帥，明顯與身份地位不符。

    但器殿卻在未曾見到李晚之前，只是為了沖擊龍首星的防線，就把他們統統祭出，器殿長久以來，不斷累積的雄厚底蘊，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飲完餞行之酒後，這些六重巔峰高手們便紛紛轉身離開。

    帝英看著一望無垠的漆黑深空，冷然道：“我們也走！”

    ……

    龍首星，東方，林驚鴻靜靜盤坐在靜室中，閉目養神。

    突然，一陣喧天的戰鼓響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林驚鴻睜開眼睛，心念一動，一把神劍帶著閃耀的雷芒浮現。

    他伸手握住劍柄，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片刻之後，便見走廊上有一白衣執事匆匆趕來，見著他連忙行禮，稟報道：“界王大人，不好了，敵人已經越過三道防線，攻到了世界內！”

    “怎會如此？”林驚鴻肅然問道，“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白衣執事羞愧道：“敵人突然加大了進攻力度，又有巔峰高手親自出手，我等實在難敵。”

    林驚鴻聞言，神色一變：“連巔峰高手都出戰了嗎？”

    此戰背後的緣由，他至今也已經有所了解，不禁暗暗感嘆：“器殿為了作最後一搏，還真是不遺余力！”

    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對器殿諸老而言，李晚之前無論如何興起，發展，都只是癬疥之疾，傷不了他們根本，等到反應過來，已成氣候，想要再下定決心鏟除，就變得十分困難。

    這也就是為何，自李晚成道之後，除了有數的幾次暗殺，剩余幾千上萬年，都能相安無事。

    他們還無法為此下定決心，去鏟除一個已成氣候的對手。

    但是一旦到了晉升半步長生的境界，情況卻又截然不同。

    半步長生，雖是半步，實則是與長生境界一般無二的境界，原因就在於，他能掌握真正的本源力量！

    半步長生境界，在實力上，其實已經足以和長生大能比肩，只不過，真正的長生境界，還需掌握長生本源，擁有漫長壽元。

    這是最根本的區別，但卻是在於是否擁有長生本源，而不是其他。

    因此一般半步長生大能，都掌握著除長生本源之外的至少一種大道本源。

    絕大部分長生大能，都是先從掌握自己主修的大道本源開始的，而後在壽元大限來臨之前，掌握長生本源，成就道果，也便成為世人眼中的道境後期修士，但實質上，早在他掌握第一種大道本源之時，就已經踏入了這一領域。

    當然，之所以稱為半步長生，也是因為掌握第一種大道本源之後，未必就一定能夠順利掌握第二種，有限的經驗，未必能夠套用在其他本源力量之上。

    這修真界，並不缺乏在晉升半步長生之後就用盡潛力，止步於此的。

    但這仍然只是壽元大限的區別，在有限的生命內，這些半步長生高手，已然擁有了與其他長生大能相仿的能力，只是缺乏漫長生命的積累。

    若得證道長生，又不戰死隕落，這份積累便能一直延續下去，直至不朽。

    這一境界是如此的關鍵，乃至於就連器殿，都有種火燒眉毛的緊迫之感了，再不趁這機會對付李晚，今後必將變得更加困難。

    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承認，都已經在冥冥之中的命運安排下，成為了李晚度過這一層次的劫數，古之修士，稱之為人劫。

    “東主閉關，面臨著破繭之變，正是我等效死之時，走，去會會那巔峰高手！”林驚鴻道了一聲，便大步往前行去。

    不久之後，林驚鴻和其麾下親軍出現在天空中。

    此刻外域虛空早已經被百萬修士大軍所占據，這一支大軍陳兵其中，導致整個龍首星上，所能見到的天空都被法力侵染，變得晦暗起來。

    天空中，不知何時籠上了一層濃厚的灰霾，不時可聞，隆隆的雷聲在空中炸響，傳遍四面八方。

    若是凡人，自然看不見天上風雷大作，激烈交戰的場面，但林驚鴻運足法眼看去，卻能見到，天外一層半透明的光幕亮起，宛如水泡，這層光幕外，正有茫茫大軍蜂擁而至，不時可見雷火，冰霜，各種神光輪番猛轟。

    又見己方的神兵傀儡，星辰巡衛，傀儡戰獸等兵卒迎擊。

    甚至出發蒼穹之劍的防禦大陣，萬千飛劍化作滔滔洪流，不停席卷。

    不時可見，雙方的犧牲者如同雨落。

    林驚鴻的目光從交戰的大軍上面移開，又投到了更遠的地方。

    在那裏，一股讓他也感覺到極其危險的氣機盤踞，在那氣機身邊，是十余股接近於他，同樣堪稱強橫的氣息。

    那些，應該便是敵軍主帥了。

    林驚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然飛起，神念傳遍駐營。

    “烈昀城諸營，隨我出戰！”

    一位位高手，一尊尊戰傀，跟著飛了出來，默不作聲，緊隨其後。

    很快，林驚鴻等人便越過光幕屏障，來到了大軍對壘處。

    敵方大軍中，那股危險的氣機突然躍動，化作一道白芒飛了上前。

    “本座林驚鴻，不斬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名號來！”林驚鴻註目看著他，沈聲說道。

    “哈哈哈哈，本座濟曇王！”那人大笑著，手中一桿大旗祭出，化作遮天蔽日的巨大幕布，當頭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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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護法之戰

    同一時間，龍首星西方。

    浩瀚的法力充盈虛空，仿佛有無形之手節節撥動，水波般的漣漪蕩漾開來。

    一名羽服星冠的華衣修士悍然催動著無上的大神通，以一己之力，對抗這方天地。

    驀然，身前的虛空劇烈蕩漾，似有巨大的漩渦在平靜的湖面出現，漆黑深洞顯現出來。

    一只透著幾分青黑之色的巨大手掌從天空探下，宛如天人降誕，猛然拍在了下方一座高達萬丈的山峰上。

    轟！

    整個大地都猛然震動了一下，轟隆巨響中，半邊山峰塌了下來。

    “不好，這個陣眼就要崩潰了！”

    “沒辦法了！快撤！快撤！”

    一陣驚呼中，崩塌的山峰砸在了下方城鎮中。

    陣陣華光閃現，試圖抵擋墜落之勢，但卻依舊還是無法擋住，片刻之間，便見城鎮的三分之一都被掩埋起來。

    修士飛遁的光華如同螢火，亮起在這一片天崩地裂的場景中。

    “好賊子，竟敢毀我陣基！”

    鎮守此間的修士正是公孫德，見著自己堅守的大陣根基被破壞，不由大怒。

    “都聽我號令，出戰！”

    他催動法訣，化出一柄長刀，金色刀氣伴隨著熾烈的刀芒綻放，朝天空斬去。

    刀芒引動四方元氣，真意直沖雲霄，整個天空都隆隆作響起來。

    冥冥之中，一股強大的神念凝現，如同雷電，朝著天空中破壞大陣，摧毀山峰的那名羽服修士斬殺過去，但那羽服修士反應很快，殺機臨身之時，突然祭出一面銅鏡法寶。

    “金甌鏡！”

    一道渾厚的元氣罡墻圍繞著他周身升起。道蘊法理交織，隔絕時空。

    尤其是鏡面上，更是有著如同厚盾一般的法力，把刀氣擋了下來。

    刀芒，鏡面，悍然碰撞在了一起，沖擊余波滾滾，泄向四面八方。

    片刻之後，光華散去，元氣復平。羽服修士面含冷笑，毫發無損。

    公孫德見敵人難纏，眉頭緊皺，但卻還是招呼一聲，帶著自己的麾下部屬殺了上去。

    這羽服修士，正是器殿的六重巔峰高手，諦令法王，與新晉六重，尚未達到巔峰境界的公孫德相比。堪為積年老修，無論法力，神通，底蘊。都遠遠勝出，片刻之間，就反把公孫德壓得破綻百出，身上也受了幾處輕傷。

    好在公孫德也不是等閑之輩。交戰一陣之後，全身華光大作，武裝披掛。高階化神武裝結合自身修為，實力頓時暴漲一倍，又接連祭出四尊高階重寶傀儡，都是堪比六重高手的強大幫手，一下便抵擋住了諦令法王的攻擊，甚至反過來將其壓制。

    借著諦令法王被他拖住，公孫德麾下的修士也沖入敵陣，各自尋找對手，與之大戰起來。

    一場激烈的大戰就此展開。

    ……

    龍首星南方，另外一處陣眼的別院上空。

    晦暗的雲霧無端凝聚，頃刻之間，便化作一陣席卷天地的巨大狂風刮了開來。

    一頭似魚非魚，生有粗腿，碧眼黑瞳的巨大妖獸，帶著滔天的魔氣從虛空鉆出。

    在這身長六萬余丈，擁有不遜色於道境六重巔峰高手強橫法力的怪獸頭頂，一個人影赫然站立。

    他叫做魔因羅，同樣是器殿供奉的六重巔峰高手，帶著百萬修士大軍，主攻這邊防線。

    在他一馬當先，穿梭虛空挪移進來之後，立時便見，大群修士早已嚴陣以待，守候在之前感知到的陣眼上空。

    這方的守將，正是羅英。

    “哦？竟然料到了本座將會越過屏障攻進來？閣下倒是聰明，只可惜，如果你更加聰明一些，就該早早逃離。”魔因羅見羅英只有道境六重修為，不禁笑道。

    魔因羅當然也知道，對方有高階化神武裝，能夠提升實力，達到可堪與之匹敵的程度，但他同樣也有高階重寶護身，這方面可以相互抵消。

    論修為，論法力，論神通，論底蘊，他都有自信完勝羅英等人。

    羅英卻無心與他廢話，熾流道劍一舉，火光流溢，化作一道如龍的劍芒，朝他襲殺而去。

    轟隆！

    天空中響起了劇烈的爆炸之聲，巨大的火球翻滾，四周化成一片火海。

    但片刻之後，便見如魚巨獸猛然一躍，脫離火海，反從上空壓了下來。

    這妖獸叫做季魚，乃是傳自遠古，擁有極強荒獸血脈的遠古種族，天生法力強橫，而且掌握水元法則極致力量，若非靈智不高，不懂累積自身底蘊，建立勢力，完全可以比擬道境六重巔峰高手。

    但在被修士馴化，作為戰獸驅策之後，卻已然能夠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只見它沖破火海，張開大口，便是一陣黑煙吐出。

    那黑煙似乎擁有極強的腐蝕之力，沾到四周山林沙石，立時便聽得嗤嗤作響之聲，陣陣白煙冒起。

    黑白兩色的煙氣交織，大片原本碧綠青翠，生機盎然的山林，頓時化作荒蕪焦土。

    羅英麾下眾修士大驚，各自退避，或催動秘寶護體，但卻還是有一群人被籠罩在內。

    他們的身上，同樣嗤嗤作響，劇毒的法則之力湧現出來。

    這股力量非常強橫，不但身上寶衣難以抵擋，就連自身法力元氣也在飛快消融，竟是一種非常罕見的，能夠直接侵蝕修士法力的毒性。

    等到這些修士察覺不妙，急欲退出煙霧籠罩的範圍時，已然發現，自己神念也被侵蝕，四周渺渺茫茫，無邊無際，不停地在裏面打轉。

    他們頓時便如同溺水的凡人一般，徒勞地拼命掙紮。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竟然如此厲害？”羅英等人見狀，吃了一驚。

    雖然無法逃脫的，全部都是道境一、二重的低階修士，但能夠如此之快生效。也著實令人吃驚。

    不久之後，陷入其中的修士便停止了掙紮，他們的修為薄弱，已經毒入神髓，回天乏術了。

    這些人生機斷絕，開始從雲端跌落，徑直掉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大坑。

    季魚再次張口一吐，又一股劇毒煙霧噴了出來。

    不過這時候，羅英已經反應過來。張手一招，便是一面巨大的芭蕉巨扇擎出。

    “風來！”

    轟！轟轟！

    狂風卷起，煙氣倒灌，即便是有著季魚的法力加持，也難以在這陣狂風中侵染四方，片刻之後，反被吹回他們自己軍陣。

    魔因羅這次也帶來了百萬大軍，但是被這一陣狂風帶著劇毒倒卷，立刻便就死傷成千上萬。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軍中高手手忙腳亂結起軍陣，對抗劇毒，又各自祭出神通法術，將其轟散。好一陣之後，才消停下來。

    魔因羅見狀，嘿嘿冷笑一聲，眼中卻多了幾分認真。

    ……

    龍首星。北方別院外。

    左東統率大軍，同樣和一群修士對峙著。

    但和其他各地不同的是，這邊竟似內部起了騷亂。對峙的雙方，都是同樣穿戴九龍域服飾的同僚。

    “石千，你竟然背叛靈尊！”左東陰沈著臉，痛心疾首道。

    “哈哈哈哈，左道友，此言差矣，正所謂良禽擇木，石某我也不過是在恰當的時候，作出明智的選擇罷了！”名叫石千的修士大笑道。

    “你這狗才，便是投靠外敵又能如何，一朝成了叛徒，永遠都是叛徒，不會有人重用你的。”左東怒斥道。

    石千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口中卻道：“那又如何，石某搏的不過是一場機緣罷了，他日呼嘯草莽，重歸江湖，天下何處不可去得？”

    左東道：“只為這個，你就把禮義廉恥都丟掉了嗎？是誰栽培你晉升，供你修煉上進資糧，是誰許以職權，讓你擔任副統領，你全都忘了嗎？”

    石千惱羞成怒道：“夠了！你得一方統領之位，又晉升六重，春風得意，自然忠心耿耿，可你怎麼不看看，我們這些落後於人的失敗者何辜？你要做你的忠心奴才，為人驅使賣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們要另謀前程，又有何不可？如今器殿諸老許以重利，還給了每人晉升突破的機緣，等到殺了你，開了大陣，便是樁潑天的功勞。”

    “無恥之徒，竟然把背叛說得冠冕堂皇，吃我一劍！”左東怒極，掐動劍訣，飛劍化作寒芒，朝石千疾射而去。

    可石千只是把手一擡，一道虹光掠過，那劍光就被掀開，當的一聲，彈了開去。

    他身上氣勢高漲，竟是絲毫不亞於左東，手中也在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玉質手柄，亮如虹光的七彩拂塵。

    此物似是高階重寶，寶光流溢，法則之力湧動，平添幾分強大之感。

    石千手執拂塵，大笑道：“看到了沒有，如今石某也和你一樣，是道境六重境界了，還有這‘虹光拂塵’，乃是真正的高階重寶！”

    石千身後，足足萬余修士，個個撕下偽裝，顯露氣機，竟然全部都已經擁有了堪比道境四重的修為，其中部分擁有職位的頭目，更是擁有五重以上修為。

    更讓人吃驚的，還是他們個個掏出高階法寶，祭出神符，服食靈丹，瞬間實力大漲。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天空中，悶雷陣陣，似有強橫大能正在全力攻擊虛空。

    大陣化出宏大光幕，籠罩這方別院，但卻已然扭曲蕩漾，元氣急速流逝。

    這方陣線，已然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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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逼近靈虛山

    不覺間，偌大星辰，已是烽煙四起，戰火連天。

    器殿派出大量兵力，從四面八方同時發動了侵襲，其勢兇猛無儔。

    龍首星，靈虛山上。

    蕭清寧，珍姬，任松等人齊聚在政事堂，聽取著各方來報，並同時利用禁制觀看各方巡天之眼傳遞回來的戰況。

    看著各方陷入鏖戰，苦苦支撐的場面，眾人也是各自眉頭緊皺，堂中氣氛異常凝重。

    “來得真是太猛烈了，器殿看起來，當真想要兩敗俱傷？”

    眼下的戰況，著實有些出人意料，饒是蕭清寧心中早已有所防備，也還是為之深深震驚。

    原本她是對域內各方和自己部署信心十足的，但見形勢演變成這般模樣，也不免擔憂起來。

    任松道：“夫人，看如今情形，怕是再難善了，是否要對外征召修士，並同時照會仙盟，申訴抗議？”

    另外一名管事長老道：“征召修士倒是可以，但照會仙盟，恐怕沒有什麼用處。”

    諸人暗自點頭，器殿已經徹底瘋狂，除非仙盟有大魄力，決定出兵幹涉，否則任何斥責，嚴令，都沒有用。

    而且巨擘就是仙盟，仙盟就是巨擘，其成立的一切根基，都是建立在巨擘支持的基礎上，斷不可能為了這事力保李晚，因為在仙盟眼中，李晚的分量，還遠遠不如器殿。

    如果器殿不擺出這等同歸於盡的瘋狂架勢，仙盟或許會插手——但若器殿不這麼兇悍，李晚自己都對付得了，又何必他們插手？

    這本身就是矛盾。

    蕭清寧道：“寬長老言之有理，不過就算無用，該抗議的，還是要抗議，言辭不妨激烈一些。如此將來報復，才是師出有名。”

    蕭清寧言語之間隱含著怒意。

    這次器殿做得實在太過了，大規模進攻一方封疆，簡直就是罔顧仙盟法令。

    萬仙盟也當真靠不住，明面上公平正義，實則強權當道，仍舊還是巨擘大能的天下。

    不過這也就是九龍域沒有半步長生巨擘的弊端，倘若李晚晉升成功，分量必然不同。

    商議中，突然有幾道光影在堂上浮現出來。那是蕭清寧派出去的使者，以傳訊法符投影面見。

    “報夫人，北方陣線即將失守！原副統領石千已經和外敵匯合，並且打開了通往陣眼節點的洞府通道。”

    蕭清寧聞言，面色微變：“左東，石千……”

    任松聽到，提醒道：“夫人，此方陣線是守是棄，還請早做決斷。”

    蕭清寧點點頭。道：“傳令左東，讓他退回靈虛山。”

    下完命令不久，又有探哨回來稟報：“夫人，西線幾近失守。”

    那裏是公孫德鎮守的地方。公孫德只有道境六重修為，畢竟還是弱了一籌，雖然有諸多戰傀，大軍助陣。但對方亦同樣有所依仗，支撐不住正常不過。

    蕭清寧道：“讓他也撤回此間。”

    但就在這時，風雲突變。巡天之眼抓拍到的畫面上，公孫德帶著麾下所有修士和戰傀，朝著諦令法王發起了悍不畏死的沖鋒，陣陣飛劍，神光，不停在諦令法王身邊炸開，而公孫德也趁著諦令法王錯漏的間隙飛躍上前，一刀猛斬在他身上。

    刀氣之中蘊含的金煞立時侵染，諦令法王的全身上下都仿佛有刀光迸射，暴烈的刀氣猛然撕裂，大半的身軀刀痕遍布。

    諦令法王悶哼一聲，反手就是一掌拍在公孫德胸膛，元氣瘋狂凝聚，化作無形風煞，穿透他的身軀。

    公孫德身上氣血逆流，轟然一聲，從背上噴射而出，濃厚的血氣帶著全身命元精氣飛灑，染遍了周邊十幾裏。

    血霧彌漫之中，風吼雷鳴，其血氣之中猶存法力和神意，竟然也化作陣陣刀光劍影，四周法域華光籠罩，刀罡迎向敵人。

    但諦令法王的法相卻在虛空露出半邊身軀來，那是一尊巨大的青黑古神，手結法印，復又成掌，悍然拍下。

    天崩地裂的巨響之中，公孫德的精血元氣，都被其一掌拍得粉碎，蘊含在其中的神意也盡數消散，刀光劍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受此重創，公孫德面色變得煞白，全身鮮血直流，如同厲鬼。

    諦令法王又再拍出一掌，天地之間，仿佛所有光華都被其遮掩，但卻又迅速恢復正常。

    在這光暗交替的瞬間，連時空也被其勾動，公孫德全身防禦法寶都被撕開，罡元粉碎。

    眾人看到這一幕，俱皆面色大變。

    “公孫道友……”

    卻見公孫德傷重之間，突然四具戰傀合力圍來，各自拳影閃動，轟鳴而出。

    諦令法王正處在全力攻擊的瞬間，盡管心中警訊大作，想要撤回，但卻還是慢了一步。

    他也被戰傀巨拳搗中法相，又見雷火炸裂，罡風嘶嘯，半邊法相之身都被轟塌。

    這是公孫德精心謀算的結果，諦令法王自覺修為高上一籌，大意冒進，果然中計。

    不過諦令法王修為深厚，立刻便凝住將行崩潰的法相，三頭六臂的神通施展了出來。

    天空中，幾雙青黑巨手同時凝現，各自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拍在戰傀上，這些戰傀被強**力沖擊，紛紛鎧甲破碎，零件飛散，靈氣如同血漿噴湧，立刻陷入重傷。

    至此已經無人能救公孫德，諦令法王再掐法訣，神念湧動，巨掌破空，浩瀚法力以滔天之勢重擊在公孫德身上。

    他這一掌，蘊含著六重巔峰法則極致的威力，他所修，卻是一種關涉時空的大神通之法，一掌之下，億萬時空破碎，連天地都要為之粉碎，即便公孫德身上擁有重寶護體，在這一刻，也紛紛支離破碎。

    之前便已遭受重擊，更是使得他連逃命都做不到，整個身軀轟然炸開。

    諦令法王掌罡上所蘊含的時空法則之力，不僅摧毀了公孫德的肉軀，更是在這一瞬間，封住他的神魂和法相，蕭清寧等人看著他如同一只飛蛾落到巨人掌中，巨人猛然一握手掌，飛蛾便粉身碎骨。

    等到諦令法王松開手掌，公孫德的肉軀和神魂，都已經消失不見，它們沒能撐住時空絞殺的威力，已經一同毀滅。

    “竟然殺我供奉高手！”

    蕭清寧杏眼圓瞪，目含怒火，看著公孫德身死道消的這一幕。

    她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在器殿不遺余力的打擊之下，即便是已經發展得繁榮興旺的九龍域，也難以抵擋其進攻，若其不惜代價，九龍域也必將付出慘重代價！

    這是再明白不過的結果，雙方進入肉搏交戰的話，對彼此都是拳拳到肉，劍劍飆血，絕無幸免之理。

    “若是死傷慘重的話，夫君出關，我怎麼跟他交代？”蕭清寧苦澀想道。

    她心裏明白，此刻損失的所有高手，人丁，資糧，都是李晚立足廓天界的根本。

    無論對現在，對將來，都重要之極。

    李晚積攢至今兩萬余年，包括兩次進入元界，經營下界器道，方才帶足底蘊飛升，化作此方基業。

    而後又有水魔宮來投，經歷近萬年，打開局面。

    若是全部折損，今後即便擁有半步長生修為，也將變得困頓不堪。

    即便以後還能夠東山再起，一來一去，算起來也是三五萬年的差距。

    這是器殿的陽謀手段，拼的就是底蘊和實力，無論如何破局，這些損失都不可避免！

    “不管那麼多了，器殿對我們認知也極其有限，我們真正的底蘊，是經歷幾萬年發展起來的天南器道體制，還有幾千年栽培的宗師，大師，完善的道場工坊作場！這些都不必親臨戰場，沒有那麼容易被他們毀滅！”

    蕭清寧轉念一想，卻是又冷靜下來。

    不得不承認，器殿在此刻所采取的方略，是無法可破的，許多損失不可避免。

    不過自己也不是全然沒有應對之法，至少放棄什麼，保留什麼，還可以自行選擇。

    蕭清寧此刻想到的，就是放棄明面上的一切根基，保留器道人才！

    其他勢力，重要的東西是大量資糧，人才，九龍域也免不了這兩樣，但對資糧和人才的側重卻不相同，其他勢力看重的資糧，他們未必看重，其他勢力渴求的人才，他們未必渴求。

    九龍域又自己的特色和門路，這是唯一避過毀滅性打擊的機會！

    漸漸地，時間到了幾日之後，林驚鴻，羅英，左東等人陸續退守靈虛山。

    外面的陣線被器殿侵占，他們也不指望著長久保留，自然是能夠破壞幾分，便破壞幾分，毫不留情摧毀了一切的陣基和城池。

    整個龍首星上，各方地界，幾乎都面臨著大軍圍城的困局。

    又過去了年余，這些地方基本上都被他們肅清，建立起來龐大的臨時基地，一個大型的挪移大陣，被建立起來。

    以這大陣為根基，越來越多的器殿大軍逼近靈虛山，將要對此方展開最後的圍攻。

    蕭清寧見狀，果斷下令：“龍首星上所有修士，全部匯聚過來，在此地跟他們展開決戰！”

    此時器殿四處侵襲，但蕭清寧依舊還是下令各地勤王，拱衛此間。

    這是要集中高手，跟對方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