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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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大勢難擋

    同一時間，李晚處所中。

    李晚也接到了青嶼山那邊的戰報。

    這戰報對帝英等人而言，不啻於一個噩耗，但對他，卻是十足的捷報，天大的喜訊。

    “好啊，真是好極了！”李晚放下戰報，連聲道好。

    “恭喜靈尊，此番我們旗開得勝，雲溟星乃至紫郇界幾處局面，都徹底穩了！”元鑫等人問詢而來，得知此事，也是喜上眉梢，連忙向李晚稱賀道。

    “這局面的確是穩了，戰爭也將有可能於近期結束，不會持續太久。”李晚笑道。

    得知殲滅了對方近百六重高手，剿殺五重高手千數，四重高手數千，又俘獲數千，李晚便預感到，這場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

    仙盟根本沒有跟自己長期幹耗的必要，這一下把他們打痛，也該退了。

    等到仙盟退卻之後，豪強們也要一哄而散，不敢再抵抗。

    靈寶宗所掌控的器殿，看似強大的背後，是上次大敗後的元氣大傷，這次遭遇重創，就要原形畢露。

    這也是他不惜代價，要一口氣擠出僅剩資糧，大力煉制龍象戰傀的原因所在，過了這一關，就能海闊天空，贏得無限美好的未來。

    若是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敵人就會得寸進尺，欺壓上門。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退一步千難萬難，進一步，反而海闊天空啊！”

    李晚雖是感慨著，語氣中卻帶上了幾分欣然：“傳令驚鴻他們，萬萬不可大意，本座這邊，也將立刻調撥更多傀儡和武裝，預防器殿狗急跳墻，作困獸之鬥。”

    ……

    李晚這一法旨，雖是謹慎老成。但事後多個消息傳來，也證明是多慮了。

    短短幾個月過去，仙盟聯軍便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徹底癟了。

    這聯軍，並非是整個仙盟長老會所擁有，而是樛木長老以自身底蘊，人脈而牽動，其中甚至包含了部分他自己的家底。

    這一下折損百余高手，過萬精銳在那裏，當真是刻骨銘心。

    因此他雖然對李晚忌恨得要死。但卻還是笑瞇瞇地上門拜訪，一心求和。

    “李道友，這一切都是誤會！本座誤信小人，聽取讒言，才調派麾下至紫郇界，如若道友願意和解，本座立馬便將他們調出，從此之後，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樛木長老，言重了……”

    李晚這下也總算是見識到了長老會這群老怪物們的臉皮厚度，不過他也迅速融入其中，面帶笑意。一本正經地和他胡扯起來。

    “我九龍域無意和仙盟作對，又怎會不識擡舉？”

    言下之意，就是樛木派兵來犯，不識擡舉。

    樛木眼皮一跳。面上笑意卻沒有絲毫變化，看著李晚，就仿佛像是最親密的後輩。最可靠的盟友一般。

    “不過，貴軍作戰勇猛，很是令本座頭疼啊，之前沖突，我軍損失慘重，便是本座願意和談，麾下部屬們，怕是也不肯答應。”李晚開始面露難色。

    樛木長老簡直就要跳起來，破口大罵。

    論損失慘重，誰能比他更慘？

    而且，誰不知道九龍域內，李晚一言九鼎，乾綱獨斷？

    這是一個新興的勢力，不是傳承久遠的古代豪門，麾下部屬豈敢對李晚的決斷說半個不字？

    這分明就是討要好處的借口，而且還是拙劣無比的借口！

    不過借口不在高明與否，形勢所迫，樛木也不得不慎重考慮。

    好在他來此之前就已經料定，不出點血，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當務之急，盡早從這麻煩漩渦之中抽身，避免更大的損失。

    這麼一想，他頓時也就意興闌珊，懶得再和李晚打啞謎了。

    “本座願把現今駐軍鎮守各處交予貴方，一應戰備輜重，寶材，丹藥諸物，也盡數留下，除了將士們個人私產之外，絕不帶走公賬之上絲毫。”

    “此外，駐守之地，也全部交由貴方掌管。”

    “此皆我軍囊中之物，長老何必慷他人之慨？”李晚冷笑。

    “靈尊好大的胃口！”樛木面色一沈。

    不過仍是耐著性子道：“我們另有和約奉上，長老會中，也有另說。”

    “哦？”李晚神色微動，終於露出了幾分感興趣的神色，“願聞其詳。”

    ……

    這一天，樛木長老前來拜訪李晚，究竟談了些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但是在這密會之後的一個月後，斷斷續續，又再小打了幾場的仙盟大軍，突然毫無征兆，開始撤離了！

    驚聞林滄浪等人也離開的消息，器殿諸人大駭，連忙派人找到他，問道：“大統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各處激戰正酣，你們怎麼可以撤走？”

    “是啊，大統領，如今你們把我們調開，自己又不守，這豈不是要把各處據點拱手相讓？”

    “大統領，萬萬不可如此啊！”

    “你們胡說些什麼！”林滄浪面色一變，大聲喝道，“本座乃是下令轉進，轉進！”

    “前線新敗，本座將欲整軍備戰，另行安排！”

    “那大統領究竟打算如何安排，大軍去向究竟如何？”

    “這些都是機密，難道本座要一五一十向你們稟報不成？”林滄浪反問道。

    他目露兇光，氣勢逼人，問話的本就修為不如他，這一下，倒是被嚇住了，根本不敢多說什麼。

    總舵這邊，帝英等人也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三番五次去找樛木詢問情況。

    但樛木根本不見他們，靈峰之上，不得硬闖，這些以煉器見長的太平修士也不敢硬沖。

    最後竟是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在這一刻，帝英方才想起了，諸天萬界，的確是強者為尊。

    沒有強大的實力，根本不會有人尊重。

    自己過去是太把靈寶宗壟斷器道帶來的身份地位當回事。太把一身器道技藝當回事了。

    這些東西換不來實力的話，根本一文不值！

    那些巨擘，也都是些翻臉不認人的主，不會講那麼多虛情假意。

    “老祖……現在只有老祖才能救我們了，對，我們提請老祖裁決，一切盡由他吩咐！”

    眾人連忙回到器殿，想要請出靈寶道人分神。

    然而，依例使用信物，召喚老祖神念之後。帝英等人卻又驚恐發現，發出去的神念如同石沈大海，根本沒有得到回應。

    自從靈寶道人稱傷閉關以來，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唯有上次李晚晉升半步長生之前，預感運勢急降，方才出現下了命令，要他們不惜代價前去阻止。

    但自那之後，帝英就沒有再得到老祖的指示。

    “天吶。難道連老祖也拋棄了我們，還是說，上界仙國故地兇險，便是連老祖。都無暇顧及這邊……”

    “這到底該怎麼辦？”

    內憂外患，帝英徹底迷茫了。

    但九龍域諸人，此刻卻是在林驚鴻的帶領之下，搶占各處靈峰據點。各方寶礦要地！

    一座，兩座，三座……五座。十座！

    隨著這些靈峰和寶礦落入手中，整個紫郇界中最為肥美的部分，幾乎都成為了九龍域的盤中餐。

    恰也正是在這時候，仙盟總舵突然一紙調令傳來，就是原本鎮守此間的仙盟分院，也要被調離了。

    原因非常簡單，這處地方本是器殿屬地，用於開采寶礦，供應仙盟的後方基業。

    之前派駐仙盟派駐分院在此，是為協防鎮守，而今器殿已有能力掌管此地，應當全盤交出，讓器殿之人治理。

    這份命令，幾乎就是要把紫郇界變作器殿這一方勢力的私產。

    至於具體是誰私產，將來出產又歸誰所有，便無人去計較了。

    這個消息一出，又很快再有盟內長老提出，應當從靈寶宗處收回幾座大型寶礦，交給仙盟統籌管轄。

    這幾座寶礦，分別是盡山礦，西關礦，諸原山城，霖風星幾處。

    這等若是軟刀子割肉，硬生生地在帝英等靈寶宗人身上割下一塊。

    至於仙盟如何統籌管轄……此事還需得有專門人才，自然是另尋器殿之中的高明人士代為掌禦。

    這於仙盟而言，是左手騰右手，無損於仙盟底蘊，然而，卻是割了靈寶宗的肉，喝了靈寶宗的血，讓帝英等人幾欲癲狂，卻又無可奈何。

    當消息傳回器殿總舵，已是仙盟之中各方長老商議過後，草擬出了章程，準備著手實施了。

    帝英無比震驚：“這怎麼行，我靈寶宗人，絕不屈服！”

    他連忙去尋各方交好的長老，高手，想要扭轉乾坤。

    但那些人一聽到帝英來找自己，不是閉門謝客，就是雲遊四方去了。

    他們消息靈通，自是知道，不久之前樛木長老就重重地跌了個跟頭，鬧得灰頭土臉。

    連樛木都靠出賣紫郇界，出賣靈寶宗來賠償，要是自己也陷進去，豈不同樣割肉賣血，家底賠光？

    這筆買賣，是萬萬做不得的，而且現在李晚風頭正勁，讓他崛起，和靈寶宗分庭抗禮，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姑且觀望觀望，看看到時候是個什麼樣的光景再說。

    又月余之後，帝英四處碰壁，求告無門，終於也心灰意冷，回頭收拾自家殘軍，準備另做打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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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改天換地

    按理說來，帝英遭逢大敗，自是不能善罷甘休，若不然，李晚在器殿勢力越來越大，底蘊又積攢上來，靈寶宗人便無法立足了。

    可他也清楚看到，時至今日，李晚已成氣候，如同中流砥柱，屹立不倒。

    有李晚在，長老會便不得不考慮天南格局，想要一舉剿滅已成妄想。

    如今為求自保，應當先忍辱負重，保存實力，恢復元氣之後再作打算。

    做出這般決定，是萬分無奈之事，但不曾想，把這一事通報廣勾和璟倉等人，甚至就是和他有過齟齬的石長老等人，都表示了理解。

    “一向以來，都是我靈寶宗勢大，天南勢小，如今形勢易變，也該變通了。”

    “大司理能夠想通這一點，是為本殿長遠發展，我等又豈有反對之理？”

    “不錯，大司理，就這麼辦吧，且先媾和，求取安穩，等恢復了元氣再作打算。”

    帝英聞言，心中暗嘆一聲。

    其實所謂積攢底蘊，恢復元氣，都是廢話，靈寶宗的底蘊遠比天南深厚，都搞成這般模樣，再隱忍下去，豈能討得了好。

    但老祖之前所指不惜代價，也的確是應該節制一下，有條件地履行了。

    真要不惜代價，自家也得玩完。

    而且就算當真不惜代價，舍命一搏，也得要有足夠本錢。

    連一支千萬人數的大軍都拉不出來，百名道境六重高手，都要千難萬難來湊，如何維持器殿基業，如何奮力一搏？

    只怕還沒有把自己的法旨發出，那些將要出戰的下屬，就先反了。

    他也是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

    “這些我們且先不去說它。你們都來參詳參詳，這次大敗，究竟原因何在？”

    帝英輕嘆一聲，終於敞開思緒，問出了一個憋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應是在李晚晉升半步長生之後，擁有了批量煉制高階戰傀的本領，使得我方大軍誤判形勢，後被集中力量，來了個奇襲。”

    “就算是在奇襲過後，真正廝殺的過程。對方表現也可圈可點，他們根本不顧惜損耗，與我們血戰到底。”

    “我們的聯軍看著聲勢浩大，其實哪曾遇到過這般的場面，當時就士氣跌落谷底，一敗塗地了。”

    “他們的高階戰傀，雖然同樣損失慘重，但於大軍卻是無損，還能夠繼續征戰下去。”

    廣勾等人不愧是傑出人物。一下就說到了點上。

    帝英嘆道：“這正是天南器道最為可怕的地方，他們的煉制技藝，法寶道途，當真與我們大相徑庭啊！過去我們自詡正統。不思改變，仍舊大力發展傳統器道，可這次大戰，那些大能高手運用重寶。卻不見得能夠抵擋……實在令人羞愧！”

    帝英接著又道：“由此可見，高階重寶未必強大，低階法寶未必弱小。各階各品，運用有道，方為合理。”

    眾人聞言，心中一動，問道：“大司理，您的意思是……”

    帝英似是做出了一個艱難決定：“效仿天南器道，成立大工坊，大作場！然後以此為根基，批量煉制生產戰爭利器，而不是之前那些名師重寶！”

    “技術和工藝……我們有那麼多名師高手，甚至是不得誌的弟子，學徒，潛心參研，著手操持，絕不會輸給他們！”

    眾人聽到，比吃了幾個大敗仗還要震驚。

    “大司理，你……你可考慮清楚了！”

    “我們的根本是名師重寶，這個不能丟啊！”

    “祖宗之法不可變，祖宗基業不可失啊！”

    石長老也點點頭，道：“拋棄根本，轉向天南那等草莽作風的粗野之道，實為不智。”

    帝英搖頭道：“不然，此是我靈寶宗唯一中興，反超他們的機會，否則落後於人不要緊，落後於時代，就當真一蹶不振了。”

    “大司理，此事恕我直言，絕不可行！”石長老斷然說道。

    廣勾也有些難以理解，他怎麼也無法體會到帝英的心情，更加無法明白，帝英是如何生出這一份心思。

    璟倉倒是若有所思，似是有些理解，又似是不可思議。

    他猶豫片刻，勸道：“大司理，你莫要急躁，凡事先考慮清楚。”

    帝英聞言，心都涼了半截，但卻沒有心灰意冷，反而有股難言的鬥誌，無法抑制地從心底騰放出來。

    “本座成道至今，前所未有地清醒！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各位不同意，那就且繼續保守，讓本座去做這件事情吧。”

    他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條理清楚，思路順暢：“只得本座一人，即可探路，搞出成果，又不至於顛覆祖宗之法，如果當真有什麼不好的結果，也只需要犧牲本座一人，與各位道友無關。”

    眾人聞言，悚然動容。

    他們無論是否理解帝英道心，是否支持他的道途，聽到這份上，也當真被他給震撼了。

    ……

    此後的幾年時間，林驚鴻揮軍東進，一路占領紫郇界，盡山礦，西關礦，諸原山城，霖風星等幾處界域，各大寶礦，星辰，盡數落入手中，當真是意氣風發。

    這短短幾年的功夫，李晚麾下勢力便急劇膨脹，又從新占之地和器殿賠款之中獲得了大筆資糧，不但把九龍域大戰之中的資糧消耗彌補了回來，還有所盈余！

    只是那些死難高手，再也回不來了，一時在外招募，也未必能夠合用。

    李晚還是堅持了自己鼎革履新的大略，繼續推行器道世俗化。

    諸如金剛傀儡，龍象戰傀，化神武裝之類的法寶，大量出現。

    各種新式的道器法寶，秘寶，也如雨後春筍。

    到最後，在李晚麾下，各種法寶，竟是已經鮮有法器、真器、寶器、靈寶、道器諸多級別之分了。

    因為在李晚門下，寶器獨有的物性變化，已經大規模運用於各階法寶之上，等閑的法器、真器，也常用上。

    法器、真器的道紋禁制手段，也常用於道器，作加持精煉，強化之用。

    靈寶的器靈住胎，被天衍禁制大量取代。

    道器的法則加持，同樣因為寶材特性而有所變化。

    有感於此，越來越多人認識到，天南器道，已經徹底走上了一條與舊有器道截然不同的道途，而且這條道途，不僅現世強大，在未來的末法之世，更將成為絕對的主流！

    莫看現在還有靈寶宗可以與之爭鋒，但是之前接連失敗，讓不少人看到了時代的變遷，也認識到了名師重寶的局限。

    這倒不是說，靈寶宗煉制的名師重寶存有什麼致命缺點，實在是產量和威能不成正比，效率遠遠不及天南器道！

    只此一條，天南器道就在實用方面，徹底把他們比了下去。

    終於，仙盟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能高手們也按捺不住，主動找上門來。

    就在林驚鴻等人正式完成入駐，把諸原山城，霖風星等幾處新占之地都劃入九龍域統屬的那一月，一位擁有仙盟長老名位，身為半步長生巨擘的端木陽端木長老，給李晚帶來了重要的消息。

    “李道友，仙盟有意向器殿提交一份數量過億的傀儡大軍定契，若得仙盟充足寶材支持，各方人手盡歸調度，不知你可有信心，於甲子之內完成？”

    “過億之數的傀儡大軍？”

    李晚聞言，也吃了一驚。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而且新煉傀儡，不比之前改造。

    之前九龍域能夠一下就拿出數以千萬計的金剛傀儡，是因為絕大部分傀儡，都是過去繼承天南器道一脈工藝和煉制手段的產物。

    它們嚴格按照規制，內在品質如一，改造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一些損毀破爛的，同樣可以修修再用。

    但從頭開始，卻等於是拋棄這些根基，再度憑空煉制出那麼多來。

    兩者的難度，自然不是一般可比。

    “怎麼，道友有什麼難處嗎？”端木陽問道。

    李晚沈吟了一陣，道：“難處的確有，不過，若真仙盟需要，也不是不能造就，本座只問一句，是否仙盟打算對神人或者妖魔用兵了？”

    端木陽笑笑：“確實如此，長老會已經看到了道友所創道途的好處，決心在新一輪的戰役大量采用貴方法寶，若得成效，今後還將會有更多定契。”

    說完，他意味深長提醒道：“此間之事，原本可都是靈寶宗統轄的各方名師包圓的。”

    他說完，又道：“除了傀儡大軍之外，仙盟還需要千數以上高階戰傀，百萬套四重化神武裝，十萬套五重化神武裝，一萬套高階化神武裝……”

    “另有各階法寶，數量同樣在過億之數。”

    天南器道的法寶，相比靈寶宗法寶，堪稱便宜，實在。

    雖然因為定譜傳道之故，大批量生產的，相似度高了一些，但煉制出來之後，還可以根據各位修士需要，自己另行定制，其實也稱得上是種類繁多，特性豐富。

    仙盟也開始打算嘗試，如果他們煉制的法寶好用，便是全面替換，也不為過。

    當然，限於全面替換的代價，這種事情，需要慢慢鋪開，不可能一步到位。

    但無論如何，這也是極好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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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紋師之道

    光陰似箭，很快，五十余年過去。

    李晚花了這五十年的功夫，徹底掌控了器殿之內，非靈寶宗派系的絕大部分人脈和權柄，整個器殿，已然從事實上一分為二，化作統屬和資糧完全不同，涇渭分明,互不聽命的兩大陣營。

    但出於某些不便宣之於口的考量，李晚並沒有打算分裂器殿，更不選擇自立門戶，而是保留這般的狀態。

    仙盟見狀，不但不予阻止，反而還似樂見其成。

    至此，廓天界的器道，也終於迎來了難得的和平。

    李晚利用之前戰爭得到的大筆資糧和權柄，大力招募人才，栽培精英，調撥資糧，完成仙盟委托。

    這是他頭一回真正接到仙盟大單委托，這也是迄今為止，他所遇到過規模最大，所涉資糧和煉制成品最多的幾個委托。

    這讓李晚不禁感慨，也就只有萬仙盟這等勢力，才有能耐一口氣購置過億之數的金剛傀儡，過千的高階戰傀，百萬套化神武裝等物。

    對這委托，李晚給予了十二分的重視，不但親自抓總，甚至還下場參與煉制，總算在這五十年間，圓滿成功地完成。

    如今便是開花結果時刻，等到李晚把最後一批出產的成品如期交付，並且獲得了仙盟調撥過來的大筆報酬，整個交易，終於正式宣告結束。

    “靈尊，大喜啊，仙盟的報酬已經如數撥付過來了，總額足有十四兆六千五百萬億！”

    “雖然這次，我們幾乎都是用貼近成本的價格售出，但仙盟用於支付或者充抵貨款的，也幾乎都是器道所需之物，按照市價來算，同樣大為有利可圖。”

    這次與仙盟交易，李晚這邊，確實是讓出了不少利潤，因為器道原是暴利行當。對普通主顧，不賺個一倍以上，都不能稱是交易。

    但對仙盟這等大主顧，自然不能以尋常而論。李晚一具神兵傀儡，成本百億左右，市價在二百億以上，但賣給仙盟，也就是加價十億左右。

    這里一具傀儡。才只有一成利潤，但由於仙盟所購總數在過億之數，這里就一口氣賺到十兆之多，端的是盆滿缽滿。

    另有高階戰傀，一具賺他十萬億，千套也就是一兆。

    各階化神武裝，同樣是各賺百億，千億，萬億，總數分別為千萬套。十萬套，一萬套，也是各一兆左右。

    此外另有其他各種零散法寶，硬生生湊出了幾千萬億的定契。

    當然，即便是仙盟，也不可能支付那麼多的現靈玉，絕大部分，還是靠各種珍稀寶材和礦山、靈峰作價充數，這些才是大宗交易的慣常做法。

    不過於他器道一途，到手的寶材。礦產，靈峰，都是用得上的東西，也欣然接受。

    甚至反而因為這些東西市價不低。結算的時候，又能小賺一筆。

    這就要靠李晚在仙盟的地位來實現了，以他此刻廣受歡迎，炙手可熱的程度，爭取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是不難的。

    反正仙盟家大業大。購置這些，也是正經所需，長老會的長老們，都非常懂得借助公家之力交好於他。

    而這些好處，也是等閑靈玉和寶材無法買到的，李晚追求的，是利用器道在仙盟占據一席之地，甚至取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樣也可以反哺器道，越走越遠。

    “很好，把其中一半所得入庫，另外一半，分別撥付各大工坊。”李晚聽聞元鑫的稟報，吩咐道。

    他天南器道體制的精髓，在於公私合營，分工協作，所以各方名師高手在他麾下，都是有利可圖。

    這不像是靈寶宗那邊，講究師承，禮法，手工作坊式的壓榨勞力。

    李晚還是更加習慣用利益來激發麾下部分的鬥誌，鼓足幹勁，投入煉制。

    雖然這極大地加重了財政支出，但正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些資糧分發下去，實際上還是在天南器道內部流轉，財富並沒有白白流失。

    絕大多數的名師高手，都把大部分財富用於栽培人才，擴大生產，而不是用於奢侈享受，或者其他用途。

    目前為止，這種體制還是非常優越的。

    元鑫等人是耳濡目染，吸收著李晚的器道鼎革思想成長起來，對這些傳統名師看起來不可思議的舉措習以為常，所以得到李晚法旨之後，也就迅速照辦去了。

    此事早有成規，他來此稟報，不過是走個過場，實際上就算李晚不在，他們也已經可以按部就班照做下去。

    “其實這次訂購，最大的收獲還不是那些，而是借助仙盟之力，把龐大的煉器師大軍建設起來！”

    元鑫退下之後，李晚陷入了沈思。

    過去，九龍域遭逢重創，各方大軍損失慘重，但煉器師們，卻被蕭清寧保護了起來。

    這些就是複興的種子，也就是憑著這些嫡系煉器師，他才能夠保留根本，東山再起。

    而今，得到了器殿名位之後，原本隸屬於器殿的煉器師們，大量湧入進來，學習他天南器道的技藝，遵循他天南器道的規矩。

    實際上，已然是歸化合並。

    經過幾十年時間努力，新一代的學徒，都更換了兩輪，築基匠師也成長起來，總算才在基層實現了這些人的轉化。

    至此李晚也可以宣告，他麾下的煉器師數量，暴漲了十倍以上，便是連道境宗師高手，都擁有過百之數了！

    除此之外，還有過千之數的元嬰宗師之流，數以萬計的大師、冶子高手，數以百萬計的匠師，名師，數以億計的正式煉器師！

    至於普通的學徒，雜役之流，更是多達百億以上！

    短短五十余年，器道人口暴漲如此迅速，而且還幾乎每一天都在飛快增長。

    雖然這些人未必完全吃透天南器道體制的精髓，但他相信，假以時日，必定會徹底融入。

    也就是憑借這龐大的煉器人口數量。李晚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成功完成仙盟的委托。

    至此，他所遇到的問題，已經不再是能否繼續擴張。而是如何豢養了。

    “也是時候該適可而止了，器道人口達到一定程度，勢必會對其他營生造成沖擊，若無廣大財源，必定入不敷出！”

    沒有財政支撐的龐大煉器師人口。是要導致嚴重後果的，彼此爭權奪利，爭奪資糧，且還有可就要，拋棄道統，轉投他方，才是真正要命。

    李晚自覺，自己坐鎮時，一切問題都不會出現，但一旦自己涅槃或者飛升上界。後世傳人，無法解決這一矛盾。

    因此，也是時候該適可而止了。

    ……

    時間又再過去五十余年。

    九龍域完成了仙盟委托之後，百億器道人口，不能閑著無事，於是便又轉向自家武力的積蓄和擴張。

    其實此事，他們近百年來一直不敢松懈，都有在持續進行著。

    只是之前為了完成仙盟委托，沒有那麼優先。

    而今，資糧充裕。人手充足，又有了足夠成熟的技藝和經驗，煉制起來，自是飛快。

    短短幾十年。他們就把自家的傀儡大軍數量，也擴張到了一億五千萬以上。

    這是一個龐大的數量，每年修理維護，更換靈晶，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傀儡大軍的供養費用，遠比修士要小。饒是如此，李晚也沒有打算維持如此之多的常備大軍，而是打算慢慢積蓄，充入寶庫，封印起來留待以後再用。

    現在九龍域的選擇寬裕了許多，如果沒有大戰，多余的傀儡大軍就可以賣給別家，如果有大戰，立刻解封，填充靈晶，喚醒作戰！

    高階戰傀，化神武裝等物，亦複如是。

    而且自己麾下勢力還有一大好處，那就是只以成本計算，能夠供養的這種大軍，比別家多了數倍以上，別家想要效仿，只會有越來越多的資糧和寶材流入九龍域，增強九龍域的實力，使得其保持足夠的優勢。

    因此，李晚自覺九龍域局面已經穩固，此後的重點，應該是普傳天下，推廣此物了。

    李晚一面下令繼續煉制各物，一面開始尋求新的主顧。

    也正是在這時候，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從他布置在外的密探處層層上報，遞交上來。

    “什麼，帝英潛隱多年，竟然是躲起來模仿於本座？”

    李晚得知這一事，也是啞然失笑。

    但在笑過之余，也不由得暗自感嘆：“還真不愧是英傑人物，竟然當真舍得下這決心，這個人，不簡單啊。”

    靈寶宗的根基，在於名師重寶，這和李晚所走的世俗之路，不說水火不容，至少也是大相徑庭。

    兩者之間，是很難相通的。

    但同樣有大毅力，大決心之輩，能夠從中窺見真道，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途來。

    “夫君可還記得，當初我們初來乍到，這帝英就帶著他新煉制的一尊高階傀儡前來示威，其實那時候，他就已經表現出履新之舉，如今有這動靜，不足為奇。”

    這時候，時局漸趨穩定，蕭清寧也已經離開了一直坐鎮的九龍域，來到了此間陪伴李晚。

    她既是福德真仙，太平修士，也是李晚麾下智囊，觀人自有一套。

    但李晚聞言，卻是搖搖頭：“這個不同，他過去雖然也有模仿之舉，但與現在，截然不同。”

    他從帝英這舉動之中，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決心。

    過去靈寶宗也有過模仿他的道途的舉動，但向帝英這樣拋棄原有一切，重頭而起的，卻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不過，本座道途，又豈是那麼容易模仿？天生我李晚，乃是時局所起，大勢所趨，他失了先機，已經無力追趕。”

    平心而論，帝英此舉，是符合時局發展的正確選擇，但失卻機遇，正確也變成了錯誤。

    此間之事，李晚也沒有完全看透，但卻總有預感，不會那麼容易讓他成功。

    “繼續盯緊他，再有動靜，及時回稟。”李晚囑咐道。

    自從上次青嶼山大敗之後，靈寶宗的器殿高層們，便消沈下去，老實了上百年。

    這帝英的舉動，讓李晚再度生出警惕之心。

    不過此刻，李晚正處在自身發展的重要機遇之中，也沒有功夫搭理他們，而且天南器道體制從頭到尾，都和靈寶宗大相徑庭，正所謂，畫皮難畫骨，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照搬的。

    在他真正拿出成果之前，李晚都沒有必要太在意。

    此刻，他面臨的是摸索一套成規，能夠使得器道人才輩出，並且取得足夠資糧和寶物，用於供養這些人才。

    如此循環往複，器道才會越來越興盛。

    在這過程，李晚已經註意到了自身和陣道、符道等修真界中所認為“旁門左道”的各道中人的利益相關，於是和他們合作，參研一系列有用之物。

    各種傳訊符，挪移法陣陣群，玉符等物，日新月異，變得越來越方便。

    而後，李晚終於在繼各種秘寶大開發之後，把目光落在了更加高深，也是更為觸動法道高手利益的神通法術之上！

    其實一路過來，李晚在器道所走，也是有跡可循。

    他先是發展低階法寶，參研飛劍，火器法寶等物，而後涉入本命法寶，人造器靈，修寶尊之法，漸漸轉入傀儡等物。

    在這同時，也有一大支線，是借由假丹之法，禦神武裝等物，轉入化神武裝。

    但如今，他終於也有了更高的追求，那就是利用器道全面取代法道，實現法道所能實現的一切！

    這一條道路，烈師之道無法實現，偃師之道無法實現，金師之道也同樣無法實現……

    只有紋師之道，才是最終實現的最佳途徑！

    所謂紋師之道，其實就是器道和陣道、符道等物共同的根基，道紋和禁制之道！

    這是操持元氣運行，掌握法理，驅運法力的神奇力量，也是無情之物模擬有情眾生施展神通法術，最為接近的手段！

    它不需要寶材本身具備特殊的性質，也不需要什麼血脈傳承，大能遺澤，單只憑借普通物質，就能把世間絕大部分神通法術實現。

    當然，這也只是道理上能夠做到而已，實際上，各大“旁門左道”對此的研究，還非常粗淺，遠遠沒有達到令人滿意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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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凡人道器

    此道由來已久，最初之時，乃是仙國時代用於表述意思，描繪天地大道運行所用的文字，而後摻入神通和法力，擁有了種種神異的作用。

    及至仙道覆滅，作用不再，又再一次被上古時代的太上、諸天兩大教門發掘出來，加以改進，最終才形成了當今所用道紋禁制。

    它們原本是天生地養的自然紋路，因氣機積郁，彰顯自然之理，被古代修士習得，神通法術由此而來，同時，也是各種法陣，符陣的雛形。

    器道之中的紋師之道，是運用此道原理，但此道遠比器道廣博精深，並不成是器道一家所能獨占。

    而且由於時代所限，古人對此的參研，並不足以達到圓滿大成的高度，就連李晚當初，都能從風鼬妖王身上提煉雷痕道紋，發現呉字紋的妙用，但古人並無關於此紋的記載。

    同樣還有不朽法則所衍生的金剛道紋等物，都是全新的發現。

    李晚一路走來，也曾發現過諸般道紋禁制的作用，對其進行了一番開拓，仍舊感覺其浩瀚難以言述，不可企及。

    其中一個最大的難處，就是不單只器道，在其他各道，也需要有足夠的基礎。

    “想要參研此道，千難萬難啊，不說器道本身的造詣，就是陣道，符道，法道，也要有足夠高深的造詣，多道兼修，融會貫通，才能初窺門徑。”

    “然而人力有窮時，一名修士，除非長生不朽，否則踏入此道參研的門檻都不夠資格。”

    “但我人族文明傳承，道統延續，又豈能單只依靠長生不朽的大能？”

    “即便朝菌蟪蛄，有前輩遺澤，也當該知晦朔春秋！”

    “既是用於普羅大眾的道途，便該由普羅大眾一起參研才是！”

    李晚的思路極為獨特，他沒有立刻思慮如何著手參研此道。卻反而從自己得到古人遺澤，想到了文明傳承，道統延續之法。

    既然人力有窮時，那就當開學科。傳承知識，令後人添磚加瓦，不斷填充！

    世世代代，總會有所成就。

    億億萬人，千百萬年。怎麼也比幾名長生不朽大能要強！

    這是要發揮低階修士，甚至凡人大眾的力量，深切探究天地大道。

    修真的主體，要從大能高手，玄門修士，轉向普羅大眾。

    當李晚開始為此事著手操持時，便是珍姬等人，都驚訝起來。

    “靈尊，此事涉及天地大道，怎麼能讓凡夫俗子參與？他們能參透什麼成果？”

    珍姬的憂慮。自是一般修士所具。

    此外她也存著一些死心，她依附李晚，要的是他繼承聖教遺誌，爭奪大統，而不是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看不見意義的事情上面。

    “你們有所不知，如今的天地大道，已經沒有那麼神秘，大能高手，也不複古時強大，正當是鼎革履新。道傳天下的大好時機。”

    “我天南器道，從最初創立，就是為天下修士人人皆有法寶可用，人人皆能祭煉法寶。操持器道，而不是走靈寶宗名師重寶的老路，今後甚至不單修士，就連凡人大眾，都能悟道。”

    “既然這是普羅大眾的器道，由普羅大眾一起參研。又有何不可？”

    “而且之前我們也早已經證明，等閑雜役，學徒之流，同樣可以摸透法寶構造和祭煉原理，造就許多強大法寶出來。”

    “百余年來，金剛傀儡，龍象戰傀，化神武裝，甚至是各種各樣的秘寶，都有他們的貢獻，單只依靠名師高手，怕是也煉制不出來。”

    李晚解釋道。

    在長久以來的祭煉之中，李晚發現，普通凡人盡管修為境界不高，但靈智足夠，就能理解許多道途原理，法則運行，甚至涉及天地大道的本源！

    雖然他們無法直接運用這些力量，無法像大能高手一般飛天遁地，摘星攬月，但卻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和智慧，以取巧之法進行運用！

    其中許多人的奇思妙想，甚至為他修煉晉升提供了許多重要的資糧，也是他如今器道造詣構成的一部分。

    而今，李晚終於要對器道最基礎，但也最繁複的紋道著手整理和參研，自然離不開這些一直依靠的根基所在。

    珍姬等人的難以理解，是正常的，她們都是傳統的法道高手，視普羅大眾如螻蟻。

    但李晚無需她理解，只要遵命行事就行了。

    “你在諸天聖教有門路，去給本座收集上古秘典，各道人才，這次本座需要的，不單只是器道，各種法道，丹道，陣道，符道，蔔道典籍，密錄還有人才，全都需要，甚至是其他旁門左道，巫蠱秘術，厭勝之法……統統都收羅過來。”

    “如有所需，便去向清寧直取，本座已經囑咐她，調出數億億價值的資糧促成此事。”

    “九龍域內，本座也將成立‘天衍院’，專事道蘊生術，萬法本源的參研，第一步是務求摸透已經掌握的道紋禁制原理，探究其根本，而不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第二步，就是以此為根基，參研全新道紋禁制體系，模擬更多神通法術；第三步，是把這些模擬出來的神通法術，統統實用化，普及化！”

    珍姬一聽，就只感覺深深震撼。

    道蘊生術，萬法本源！

    道紋禁制，神通法術！

    這些，全部都直指大道，乃是器道登頂，推演造化的無限天機！

    雖說李晚踏出了長生不朽的那半步，但追求這些，還是不可思議。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真的打算依靠普羅大眾的力量來助自己完成。

    要知道，大能修士的證道之法，涉及因果氣運，一言一行，天地有感，都會牽動因果，影響最終成敗。

    倘若此道不行，便無法通過諸天宇宙那一關，無法證道。

    那後果。可是永生永世，沒有成就。

    嚴重的，還有氣運衰絕，天地為敵。不得翻身！

    想當初，仙國時代，群仙逍遙，仙帝掌禦諸天，何等的輝煌逍遙？

    然而一旦仙道覆滅。所有仙人謫落，整個天地改換新顏，偌大的仙國，便化為了遺跡。

    又有上古太上諸天兩大教門，重拾仙道遺澤，參研神通法術，造就了修真之道的涅磐重生，天地之間，再一次擁有了神通法術。

    但此後遭逢大劫，同樣灰飛煙滅。輝煌不再。

    此後，又是統禦諸天的七大仙門，玄門正宗，但一場玄天之變，同樣化作塵土……

    而今看來，李晚已經押註在凡人修真之上，堅信普羅大眾才是修真界的未來。

    “靈尊，妾身愚鈍，不知你所謀大事究竟為何，但道途艱辛。證道根本，全在維系根基，根基錯了，便是從始至終都錯了。可千萬小心謹慎！”

    不過珍姬自己修為境界已經不如李晚，勸完這一句之後，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既然李晚要她利用聖教門路去收羅那些秘典和人才，她便自去，不得推諉。

    這件事情，不是一日半日能夠做成。實際上李晚一路走來，都已經在為此事積攢根基，倒也等得。

    ……

    和平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時間一晃，又是百余年。

    在李晚的授意下，珍姬陸續幫他找來諸天聖教各殘部，以各種珍奇和法寶為代價，收羅秘典，技藝，人才若幹，盡皆充實“天衍院”。

    在此之後，李晚又另開“造化院”，專事生產煉制“天衍院”參研出來的成果。

    從此之後，這天衍院探究天理，追尋奧秘，造化院生產煉制，將其參研成功化為現實。

    兩大院一者務虛，一者務實，但卻又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它們都直接歸於李晚自己統屬，並不在其他院堂掌使掌控之中。

    在李晚的傾力關註下，兩大院爆發出了驚人的創造力，短短幾十年間，就誕生出了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技藝，造就更多奇寶，秘寶。

    這些奇寶，秘寶，大多都是不同於過去法寶的傑作，各具特色，意義重大。

    它們最大的一個奇特之處，就是絕大多數，都是利用造化法寶為根本，儲蓄法力，催運神通法術，甚至調動天地法則，本源之力。

    修士能夠做到的事情，利用它們一樣也能夠做到！

    但不同於過去法寶的簡單運用，它們務求的是從原理到運用，一應關節，俱皆通透，而不是過去只求其然，不求其所以然。

    更要徹底擺脫特殊寶材和道蘊道種的限制，普通寶材，通過紋道，也能實現相似的效果。

    換言之，這也可以說是對虛空造物這一無上神通的逆向破解，要使得李晚摸透天地大道賦予寶材各種特性的由來。

    兩院中人，正在嘗試把器道推向一個全新高度，那就是徹底脫離各種寶材的限制，廣泛運用人工合成寶材，或者其他替代品。

    這一日，李晚親自來到位於仙盟總舵附近的器殿道場，參觀諸人參研成果。

    這處地方，是李晚徹底在器殿站穩腳跟之後，與爭奪浮邱公庫一般，硬生生地從靈寶宗人手中爭來的器殿公產，由於掌管此間的管事長老投靠了他，靈寶宗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後來紫郇界戰事不利，更加無法收回。

    這座器殿道場，便落入了李晚手中。

    里面經過多年改造，早已經成為各種新式法寶和高深技藝的參研場所。

    一路穿過長長的隧道，眾人來到了寬敞的地下大廳，放眼看去，數百丈見方，都是寬敞明亮。

    四周的山壁，銘刻著堅固的陣道符文，顆顆明珠，綻放光芒，把里面照得亮如白晝。

    早已經有大批人員，在此等候著。

    “靈尊，這是最新的一款萬界傳訊符。”

    一名負責此間事務的管事長老，指著法寶架上一批漂浮在半空中的玉質符令，仔細介紹道。

    “此物是按照您給出的圖譜，利用普通靈玉銘刻道紋禁制，純粹以符陣驅動，煉制而成，完全沒有使用任何星界寶材，或者其他虛空寶物！我們發現。這種全新的符陣陣法，能夠模擬修士神通‘萬界感應術’……”

    萬界感應術，這是一個冷門的傳訊之法，乃是來源於神主牌位。魂燈，真靈銘牌等法寶所運用的因果牽連。

    眾人發現，一對陰陽因子，諸天萬界之內，都能彼此感應對方存在。以及簡單的存、滅、生、寂數種狀態。

    它們可與神魂牽連，神魂寂滅，能夠觸發開關，相關的玉簡也即刻破碎。

    這種感應之術，能夠在相隔億萬里之遙，都起效用。

    它看似與通訊之法風馬牛不相及，但實際上，已經為遍及諸天的通訊法陣打下了堅實基礎，只是過去修士們迷信神通大能和頂尖寶材，才沒有對這基礎的東西進行深入發掘。

    李晚過去也不曾註意到它們。反倒是指出了大方向後，被“天衍院”中一名築基境界的修士註意，進而發掘。

    “黃時龍，你是怎麼把這一技藝，運用在通訊之上的？”李晚饒有興趣地詢問此寶的發明者，正是那名築基修士。

    黃時龍見李晚問話，受寵若驚道：“靈尊見笑了，其實是我等羨慕大能修士感應萬界的本領，恨不能自身也擁有，方才想盡一切辦法模仿。後來發現，修真界中早已能夠實現跨星界的通訊，只是承載信息單調，僅限於存、滅、生、寂數種狀態。”

    李晚暗暗點頭。這門技藝，大多都被豪門用來感應自家嫡系弟子或者重要人物生死存亡了。

    因為它雖然能夠實現跨星界通訊，而且極難封禁，但承載的信息的確有限，無法準確表意。

    只聽得黃時龍又道：“故此，我們將其拓展開來。以數組因子同時表意，不同的陰陽法力，代表種種訊息，最終形成豐富多彩的信息。”

    “這就需要另外進行專門編譯，說起來，還是要感謝參研天衍禁制的道友們給我以啟發，符陣之中，運用了專門處置和轉換這些訊息的天衍禁制，不但可以實現消息傳遞，還能加密，解密，以我們獨有的方式進行聯絡，這樣即便有大能高手監聽到，也將不明其意……”

    “這重編譯手段，是對應我們常用文字，附加特定遠古仙文……”

    “甚好！”李晚聽聞，大為滿意。

    他滿意的，當然不止是這一秘寶的發明，更有在這發明之中，體現出來的道途理念。

    這黃時龍的一番思路，就算對他這器道大成者，都有不小的啟發，很快就化作他證道造化的資糧。

    參觀完這通訊技藝的最新成果，眾人穿過長長的甬道，又到另一大廳。

    “靈尊請看，這是靈能心臟，能夠用於替換傀儡核心，甚至於，移植到修士體內，取代假丹之用！”

    展現在李晚面前的，是一枚如同晶瑩寶石，閃爍著五彩光芒的奇異法寶。

    在天衍院眾人的介紹中，李晚得知，此物可以視作是最新一代的假丹，已能激發法力，融於體內。

    “……其內自設天衍禁制，雕塑法力，以特定方式驅運，一旦激發，便能施展制定的神通法術！”

    “受限於技藝，目前我們只銘刻一種最為成熟的‘虛空元氣炮’，乃是把元氣集中，爆發轟擊，借以傷敵，但威能不錯，也足以形成殺傷力。”

    “經過我們試驗，此物已然具備堪比道境一重修士的神通法術威能，如果將來技藝進步，還可以繼續提升！”

    又是一種看似並不起眼，實則意義重大的新式法寶。

    它與靈寶宗所擅長的名師重寶，所走的路數截然不同。

    此外，李晚又看到了一種形似菌菇，正在被栽種在一個丈許巨盆，精心照料的奇物。

    這種菌菇，擁有厚厚的根莖，粗壯的根莖上，一塊塊都是如同紋身一般，繪滿道紋禁制的奇異圖案，但是仔細端詳，又見這些道紋禁制融於體內，乃是其肉質的組成部分，並不是描繪上去那麼簡單。

    天衍院的修士上前，如同切肉一般割下一片，呈現在李晚面前。李晚伸手捏了一下，只感覺質感如肉，簡直不可思議。

    以他眼力，自是不難看出。這是一種介於木質和生靈的奇特秘寶，但不知有用用處。

    “這是什麼？”李晚不恥下問。

    “稟靈尊，這就是我們按照古法，栽培出來的‘太歲芝’，也有別名。換作‘木靈肉’，由於煉制傀儡費時費日，我們打算以古法培植天兵天將的秘技，將其種養出來！”

    “若能成功，撒豆成兵等法術，將能普及，便是不能生造萬物，也可預備此類法寶，隨時召喚護法。”

    ……

    如是種種，還有許許多多。

    在這里。並沒有多少是獨一無二的名師重寶，甚至就連李晚自己，都逐漸摒棄過去為大能高手煉制法寶的做法。

    他已經不再需要靠著為人煉制重寶積攢名聲，累積財富了。

    他不再需要依靠豪門，因為他自己就是豪門。

    而且從維系自身根基來看，販售化神武裝，金剛傀儡等物，也遠比名師重寶劃算。

    如今他所做生意，已經涉及到仙盟上下法寶武備，除了一些親密盟友還能從他手中求寶。幾乎不再單獨煉寶。

    他把所有的精力和資糧，都投入到了法寶世俗化的道路上。

    這段時光，無疑是一個極為有利的發展機會，因為李晚入主器殿。又逢大道小成，萬眾歸心，過去所有一切底蘊和積蓄，都呈現了爆發式的增長。

    短短百年間，所體現的，是近萬年來的成果。

    不經意間。又是四百余年過去。

    等到李晚麾下，就連結丹名師都換了三四代人，其中一些成功者，晉升為元嬰宗師，這一大爆發式的器道鼎革，也終於到了果實成熟，將待采摘的時刻。

    他麾下吸納的原器殿諸人，也順利完成更新換代，能夠融入天南器道體制的，已經徹底融入，不能融入的，也已甄別出來，轉調他處，各有去處。

    而這時候，天衍院和造化院兩大院堂，已然成為李晚麾下最重要的力量。

    絕大部分的器道高手，宗師大拿，都是其中成員。

    與此同時，九龍域上下，也完成了全面的鼎革履新。

    大軍之中，再沒有了一名普通修士的存在，全部都是各種法寶武裝到牙齒的化神衛，此外便是各種巨艦，戰傀，神兵。

    也就是在這時候，天衍院中，又有喜訊傳來。

    “靈尊，剛剛得到的消息，之前您親自立項，說要著重參研的凡人道器，已經正式出爐了，當真可用凡物驅禦法則之力，實現真正道器的效果！”

    前來稟報喜訊的元鑫，驚喜之余，同樣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李晚聽聞，面上湧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之色。

    “凡人道器，參研成功？”

    三百年前，他曾秘密授意天衍院，一起協助他參研一種使用普通凡物寶材，或者其他人工煉制的煉制而成的道器。

    這種道器不求能夠強大，只求確實驅運法則之力，運轉大神通。

    為求最真切的效果，李晚把其中原理和部分圖譜傳下之後，甚至都沒有再過問一次，也沒有調撥宗師以上的高手去過問，而是任由麾下的低階煉器師去折騰……

    沒有錯，在許多人看來，這就是折騰。

    道器法寶，是元嬰修士也難以企及的領域，那些被李晚調去參研的，大多都是剛剛踏上修真之路的凡人，修為最高的幾位，也不過是結丹後期的器道大師之流，怎麼可能成功？

    而且，他們運用的，還不是那些傳統的擁有道蘊的天材地寶，而是天衍院自行研制的各種合成寶材和替代品，或者凡鐵凡礦。

    但誰也沒有想到，短短三百年過去，他們竟然就當真把這種道器造了出來！

    “隨本座過去看看。”李晚的聲音驚醒了興奮中的元鑫，這時候元鑫也猛然醒悟過來。

    “不是誰也沒有想到，至少，靈尊想到了，靈尊堅信他們能行！”

    在這一刻，元鑫當真是佩服得要死，但在這同時，也隱約生出幾絲奇異的感觸。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見證著什麼，後世之人，將要永遠銘記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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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瘋狂的道器

    器殿總舵，別院道場。

    一顆臨近仙盟洞天的荒星上。

    器殿的執事們，早早就已經把這裏開發出來，但卻並不精心打理，只是填海平山，整出幾個寬闊的平原，以供器道試驗所用。

    此刻一群人便來到了這顆荒星上，落在遍布深坑與土丘的原野中。

    這是被天衍院中的器道修士們，硬生生地用各種法寶武器轟擊出來的，起初還安排了專門的執事負責填平溝壑，恢復原樣，後來逐漸懶得理會，隨便這顆荒星如何去了，反正修復平整之後，幾場試驗下來，又是一片滿目瘡痍的蒼涼模樣，有這功夫去打理，還不如把整顆星辰打爛了，直接找大能高手另尋一顆就是。

    但在這時，卻有一群修士飛至星辰各種角落，樹立陣旗，埋設陣寶，各種陣基架設起來。

    一個籠罩星辰的龐大護罩出現在高空，與此同時，千百枚巡天之眼自虛空浮現，仿佛爭食的魚群一般匯聚過來。

    各式高階戰傀，大能高手，也各自就位，布滿這顆荒星的各個角落。

    短短不到一日的功夫，這處地方，便從荒無人煙的原野，變成了戒備森嚴的軍機要地。

    接近正午時分，一道金芒自虛空湧現，隨著戰車劃破蒼穹，李晚駕著禦天戎車，降臨在了眾人嚴陣以待的荒原之上。

    “拜見靈尊……”

    一眾人等齊齊施禮。

    “免禮。”

    “謝靈尊。”

    禮畢，李晚從禦天戎車上走了下來，一旁陪同的，還有夫人林靜姝。

    水魔宮的角、征兩位道境六重長老，以及來自天衍院，造化院的十余名宗師高手。也早早從其他仙輿飛車之上下來，匯聚在李晚身邊。

    “此間演示，準備得如何了？”李晚招來值守的人。詢問道。

    一名道境修為的天衍院宗師連忙道：“稟靈尊，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李晚笑道：“本座不要你答。讓負責此事的道友們來答，冷道友，本座記得，此事一直都是由你在跟進，現在如何了？”

    那冷姓修士，叫做冷孤寒，一個非常清冷的名字，為人卻忠厚熱忱。聞言激動道：“稟靈尊，我們已經圓滿完成凡人道器的研制，隨時可以進行試驗。”

    “那就不要耽擱，立刻進行。”李晚說道，“本座要親眼看看，這凡人道器的威能究竟如何！”

    “謹遵法旨！”冷孤寒和身邊一眾修士聞言，振奮說道。

    很快，眾人就被請到平原東側，一座早已備好的百丈高臺上。

    高高的塔樓，如同一道石柱。孤零零地豎立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出現在眾人身前的，是一片破敗的荒原。

    高臺視野極佳。不但可以把方圓數千裏盡收眼底，還在四周懸掛了幾面巨大的觀天寶鏡，晶瑩的鏡面上，同步照映出這顆星辰各處地方的景象。

    正午時分，天清氣朗，萬裏無雲。

    但隨著天衍院的眾人，把一面如同門板寬厚，刃身粗長，猙獰無比的奇形戰刀。從封裝它的寶箱之中取出，整個天地。都似被一股幽謐，凝重的氣機所籠罩。

    天地有感。元氣為之而動，不知何處湧現出了陣陣陰雲，化作漫天的黑霧，把烈日遮蓋起來。

    原本萬裏無雲的景象，一下就變得天昏地暗。

    “此是上品道器，冥龍絕刀！”

    冷孤寒充滿自豪和激情，向李晚介紹道。

    “我們費時百余年，終於參透靈尊您所賜的幽冥道途法則奧妙，利用禁制符陣，超越寶材感應，直接從天地之間提煉幽冥死氣，凝聚於刀身，復又參照中州絕刀門絕刀破空的刀法，用作激發攻擊的用術……”

    “我們以天衍禁制取代器靈，一應處置，涵蓋提煉法則，凝聚元氣，化刀斬訣，盡皆都以道境之下修士使用為念，全部自動完成，無需持寶之人幹涉分毫！”

    “換言之，這把冥龍絕刀，能夠發動的絕世刀法，堪比道境修士所施展的絕刀神通，但卻又可以為低階修士神識意念所操控！”

    凝聚法則，器靈操持，這些種種特性，與李晚和在場眾宗師們煉制過的高階法寶相比，實在不算什麼。

    他們幾乎每一人，都可以做到。

    便是傳統器道的勢力代表，靈寶宗，早在中古時代，就已經參研出了栽培器靈，取代人手，使得低階修士也可以控制高階法寶。

    但這一切，都有個大前提，那就是高階法寶必定是由高階修士主持祭煉，而且所用寶材，必定珍貴！

    就連李晚以前，建立天南器道體制，大興工坊，大擴生產，也超脫不了這一規律。

    然而此刻，冷孤寒這些結丹修士，卻在李晚指引之下，成功動手，把這一上品道器煉制了出來。

    冷孤寒接著又再給眾人介紹此寶的原理和所用寶材，采取技藝，結果發現，整個煉制過程，正如李晚所追求，完全實現寶材可控，工序可循，自行生產，不拘道蘊。

    這幾點，都是借由修真界中一個著名預言，即是當今時代已經修真式微，時近末法，再過幾十萬，或者上百萬年，就要徹底失去道蘊，步入另外一個時代而生發。

    另外一點，就是李晚有感於大工坊體制已經成熟，但受到寶材和煉制工藝所限，道器法寶，仍舊還需名師高手，而無法脫離他們，徹底利用低階修士，甚至雜役、學徒批量生產出來。

    如果單只突破工藝和技術瓶頸，煉制道器所需的寶材不變，也不可能實現修真界中人人如龍，全部人等，盡皆擁有強**寶可用。

    所以，徹底破解道蘊生成奧秘，能夠以虛空造物之法凝煉普通的。不含靈蘊、道蘊的寶材，然後以這些寶材為根基，通過各種合成。祭煉手段，成功取代原來寶材的需求也隨之應運而生。

    這一切。都造就了如今展現在眾人眼前的這把“冥龍絕刀”！

    冷孤寒得了李晚旨意，親自揮動令旗，傳遞指令，一名身穿白衣，外門執事模樣的築基修士走了出來。

    “這是築基修士？”

    “還當真是要用築基修士進行試驗，不過這樣也好，凡人道器，本身就是立足凡人。若不是低階修士連基本的身體素質都沒有，恐怕得換成煉氣修士，甚至沒有開辟靈田的普通人來！”

    李晚身邊，眾人盡皆動容。

    在這同時，也油然生出濃厚的好奇之心。

    只見那築基修士上前，頂著“冥龍絕刀”的可怕氣勢，慢慢接近，把整一把重達千余斤，門板一樣寬厚的巨大戰刀舉起。

    看他的模樣，似乎感覺有些吃力。可見其重量不輕。

    李晚見狀，頓時便皺起了眉頭。

    冷孤寒連忙解釋道：“靈尊，非是我等不知用減輕重量的如意禁制。實乃原刀重達十萬八千斤，且有名山之魂，厚重道蘊模擬出來，用於蓄養龍魂，減輕至數千斤已經是極限，實在無法再減輕了。”

    李晚道：“如此一來，即便有天衍禁制，也限制了低階修士使用，這築基修士。恐怕是你們專門招來的煉體者吧。”

    冷孤寒有些汗顏，李晚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取巧把戲。

    不過見李晚言辭並不嚴厲。冷孤寒也知道，他並沒有真的生氣。

    畢竟凡人道器此物。還在探索研創之中，各種缺陷，是在所難免。

    他們並沒有妄自菲薄，實際上，能夠做到這般的程度，就已經堪稱是奇跡。

    冷孤寒連忙道：“正是。”

    說話之間，那築基修士已經高舉戰刀，忽然催動法罡，猛力一揮，便向身前斬去。

    “忽！”

    霎那之間，黑煙滾滾，冥龍化形，千百道遊離的漆黑煙霧化作龍形刀氣，射向四面八方，一陣如同幽冥道途法則的恐怖肅殺之意籠罩方圓千裏。

    隨著灰黑的光影掠過，黑龍舞動，絕刀無形，穿過了天衍院修士們關押在附近的一個個巨大鐵籠。

    早在試驗開始之前，他們就在此地布置了許許多多大小不一，距離試驗中心也有遠有近，關押著各種不同妖魔，猛獸，靈妖等物的法寶牢籠。

    按照冷孤寒的介紹，這些牢籠，有的只是用於關押之用，並沒有任何防護，有的卻是防護法寶，分別擁有堪比寶器，靈寶，道器不同品級法寶的防禦威能。而且那些妖魔，猛獸，靈妖等物，也是修為和種族各不相同，擁有著繁復之極的特性。

    但是在這冥龍絕刀一斬之下，方圓千裏之內，幾乎所有牢籠中的生靈，都是哀嚎慘叫起來。

    它們身上冒出了滾滾的濃煙，冥龍化形，猛撲而入，所有生機靈氣，竟是在瞬間就被吞噬，然後化作滾滾洪流，逆反而至，回到了築基修士手中的冥龍絕刀之上。

    整把絕刀，變得更加幽暗，陰冷了，邪異而又強大的力量，感染四方天地。

    鏘！

    築基修士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在地，好在最後時刻，一手撐住，以絕刀拄在地面。

    他的姿勢，也從跌倒迅速轉變成為半跪，總算沒有當眾出醜。

    然而看到這一幕，沒有人笑話，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的不可思議，還有深深的懼怖和振奮。

    “成功了……”

    “當真成功了！”

    “凡人道器，已然成為現實！”

    “就是不知道，此物究竟能否量產？還是集中天衍院所有智慧和資糧，曇花一現的雞肋之物？”

    在李晚麾下多年，此間的煉器師們，早就已經能夠分明試驗之物和實用法寶的區別。

    前者是集中一大勢力所有智慧和資糧，參研出來的頂尖成果，代表著一方勢力最高的成就，而後者，卻是這種成就的世俗體現。

    說實話，若是前者，這樣的冥龍絕刀。並不可怕，諸天中有的是頂尖高手，能夠煉制出比它更強。更好的法寶。

    而若是後者，那代表的意義。就截然不同了。

    冷孤寒並沒有讓李晚失望立刻答道：“我們已經摸透此寶所有一切煉制過程，絕對能夠實現量產，而且所需人手，最高並不超過名師水準，只要按部就班，按照圖譜進行，就能成批制造出來。”

    “那它所需成本如何？”李晚問道。

    冷孤寒猶豫了一下，道：“猶豫人工合成寶材不易。取代靈蘊之法也還較為昂貴，它的造價，並不比正常道器便宜多少。”

    聽到這話，眾人心下恍然，但不知為何，明明是件令人失望的事情，反而還暗暗松了一口氣，好似這般才符合天理一般。

    只有李晚聞言，眉頭一皺，比之前見到試驗的瑕疵還更不滿意。

    他最關心的。還是這煉制代價。

    “究竟是多少？”李晚冷聲問道。

    冷孤寒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語氣。叫人誤會了，連忙道：“但是此法再不容易，也比四處搜羅寶材，使用珍稀難以再生之物要強，保守估計，也能夠把傳統煉制之法的成本降低一半以上！”

    “什麼？一半……以上？”

    “這還是保守估計？”

    “這……這真的是要逆天啊！”

    眾人不為其他驚訝，單為這驟然降低的成本大吃一驚。

    凡人道器，廉價道器，普及推廣。人人如龍……

    這些乍看起來沒有什麼，實際上。每一樣都是足以改天換地的大殺器，組合起來。開始連整個修真界的傳統都要為之顛覆的大殺器啊！

    “如果給你們千年以上的時間，繼續深入參研人工合成寶材之道，能夠把成本降低至多少？”

    李晚聞言，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實際上就算不為其他，單只為此，也足以為整個體制貢獻一倍以上的盈利了，這可是不得了的創舉。

    但按照他的推斷，這還遠遠不是人工合成寶材的極限，虛空造物的無上神通，也還大有潛力可以挖掘。

    冷孤寒心中計較一陣，咬咬牙，道：“我有信心降低九成，也就是成本為原來的一成左右！”

    “好！”不顧眾人震驚，李晚一拍掌，大聲叫好道：“如果你能成功，本座保你成道，享受萬年以上壽元！”

    他麾下大把資糧，就是要集中到這樣的人才身上使用。

    ……

    很快，凡人道器試驗這件事情就過去了，但它所造就的余波，卻遠遠未曾消止。

    有人笑言，冷孤寒當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光靠誇幾句海口，就贏得了千年以上壽元，未來還有萬壽之算。

    畢竟他要主持這件事情，智慧和經驗，還有麾下一大幫人手，都需要遠超結丹修士的壽元，才能搞得起來。

    但熟知內情的人聞言，卻甚為哂之。

    這種說法，完全就是羨慕嫉妒的怪話，單憑冷孤寒和他麾下那幫學徒的貢獻，就足以和一些道境宗師比肩，靈尊便是賜給他們全體幾千年壽元，也不為過。

    李晚也當真就是這樣做的，在參研出成果之後，這些潛心鉆研器道，一心改進道途，切合李晚理念的大師們，已經成為了體制之內最重要的智慧財富。

    據傳李晚甚至有計劃，把這樣的人才引進到自己開辟的寶界，精心保護起來。

    他並不在乎這些人修為境界如何，法力如何，他在乎的是對器道的理解，對造化的深入。

    這些人的器道造詣，早已經高深到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只是體現在法道修為，仍然只是結丹境界，也因自身血脈根骨遠古，無法溝通天地之力，尚未修煉成道而已。

    但他們卻已經走上了另外的道途。

    李晚將這種現象，稱為格物致知，致知之道，乃是一種隱學，並不會因為你對此道鉆研有多高深，就體現出來，不會因為你學究天人，就比別人更強。

    致知之後，還需要致用，才能轉隱為顯，體現實際用處。

    “這恐怕就是修真界的未來，末法之世的道途體現！”

    “其實修真界由道而仙，由仙而術，已經體現了這種變化，之前的大能，大多是天地所感，法則孕育而生，個個生而神靈，具有神通法力。”

    “但到了修真之世，這些根骨並不顯現，需要個人修持，不斷進步，才能體現出來。”

    “焉知後世末法時代，是否人人都不再具有神通法力，而是需要其他手段顯現？”

    “但不可否認，神通大能，道途造詣，永遠不會消失，只是體現的方式不同！”

    “誰找到了這種體現的方式，誰就能把握時代命脈，站在諸天之巔！”

    李晚如是對身邊人道，這些話語，也解釋了他為何對冷孤寒這些新湧現出來的人才如此看重。

    因為這些人才，在他心目中，就等於是新時代的道境修士，真正的悟道者！

    相比之下，那些依靠大能血脈，遠古強者遺澤晉升的人或異族，他還看不上，那些存在，太依賴於過去輝煌了，一旦天地有變，立刻就要跌落凡塵。

    又過了一段時日，修真界中，突然傳出一個消息。

    神人進攻天麟山，一場神人和萬仙盟之間的浩大戰爭，將要拉開序幕了。

    而這場戰爭的導火索，竟然是和一座自遠古仙國故地墜落的仙界碎片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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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仙遺秘境

    “遠古故地，仙界碎片？”

    得知此事，李晚也感覺有些驚詫。

    這仙界碎片，時不時從上界墜落下來，早已不是新鮮之事，這種東西，幾乎每一次都會引發下界爭搶，各方關註，但沒有哪一次，會和這次一般引發如此之大的動靜。

    仙界碎片可能藏有殘余仙蘊，各種奇寶，甚至是大能高手的屍身，秘寶等物，但這些東西，對初涉本源之力的巨擘們，早已經不是什麼非得不可的重寶，要大打出手，也得先看看，是否當真值得。

    “稟靈尊，這次據聞，是有一座仙王府邸藏在其中，裏面可能藏有不朽之秘。”一名密探半跪於地，擡頭對李晚說道。

    “本座明白了，你先出去吧。”李晚揮了揮手，打發走這人，開始沈吟起來。

    “夫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神人那邊突然緊張起來？”不久之後，蕭清寧從外面進來，看見李晚坐在上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由問道。

    李晚當下便把密探所稟之事告訴她。

    蕭清寧聽完，思索一陣，道：“即便是仙王府邸，也不至於如此，怕是還有過往積怨，或者其他內情在，不過這些與我們幹系不大，不必理會即可。”

    李晚道：“天麟山是在西南朱天星域那邊，與我們的確沒有什麼幹系。”

    李晚和蕭清寧這一番密談，已經顯示出，他們的器量和胃口，早已遠遠超越尋常之人。

    諸天之中，一沙一石，一草一木，盡在仙盟掌控之中，而自己為仙盟高層，便掌控著無盡財富，自然不會對那些身外之物太過動心。

    換作平常高手。尋幽探秘，追逐寶物，怕才是他們的追求，聽說有什麼奇寶出世。便一窩蜂跑去爭奪，便是沒有那麼急迫的，說不得也要打聽一番，躍然心動。

    李晚等人的態度卻是可有可無，這點潛在的利益。已經算不得什麼。

    不過李晚說完沒有幹系，細思一層，卻是又道：“但他們真要刀兵相見，還是會用到我器道寶物，或可援應仙盟，到時候也有機會插手其中。”

    蕭清寧問道：“夫君對那仙界碎片感興趣？”

    李晚不置可否道：“仙界碎片殘存仙蘊，或許會有幾分奇處，看看也無妨，如果當真有人得到了有用的秘寶，想辦法讓他進獻就是。”

    李晚這可有可無的態度。決定了九龍域上下對待此事的基調，當下，大批密探，眼線，中人，也照此辦理起來。

    他們履行平日職責之余，對此事多加了幾分留心，但卻又並未十分重視，只當做是比平常稍微重要一些的事情。

    不覺間，離消息傳出。已有小半年，仙界碎片墜落的消息，開始在外面流傳起來。

    李晚等人得到的是高層流通的內幕消息，自然靈通許多。但短短半年，就開始在明面上流傳，也說明是有別有用心之人在推波助瀾，不知謀劃些什麼。

    李晚向自己認識的幾名巨擘大能打探，結果沒有什麼收獲，看來行事之人。也不打算鬧得太大。

    但天麟山那邊的氣氛，一日比一日緊張，卻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

    據密探回報，神人在那裏陳兵近億，光是道境四重以上的神人高手精銳，都足有百萬之多，仙盟也不甘示弱，派遣各族聯軍前往那裏，也足有過億之數，其中就包括了在器殿最新購置的數百萬傀儡軍團，還有十幾具高階戰傀。

    至於總舵這邊，仍舊一片歌舞升平，海晏河清，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模樣。

    ……

    在此之前，天麟山以東數萬億裏，一顆無名的荒蕪星辰上，成群結隊的修士化作遁光飛馳出入。

    在這當中，幾名一身玄衣的密使匆匆遁入其中，片刻之間，穿過萬裏大地，來到荒星之上，一座巨大的巖石山嶽下。

    這裏的整個山脈，都被人開鑿出來，化作了巨大的宮殿，宮殿是巨大的粗胚雛形，沒有精細加工，但卻看得出來，依舊顯得雄壯威嚴，氣勢不凡，乃是天工修士們的手臂。

    宮殿外，是林立的塔樓和精舍，一股股氣機盤踞其中，竟是充斥滿了各階強大的道境高手氣息。

    隱約可以感覺到，一道道神念如同波紋蕩漾，在空中來回掃視，密制的禁制，也正以各種手段查探著這些遠道而來的密使。

    但密使身上，似乎帶著極高權柄的通行信物，一路暢行無阻，甚至連巡邏的戍衛都沒有驚動，就徑直來到宮殿面前。

    直到這時，才有宮殿的守衛把他們攔下。

    “大統領正在會客，你們有什麼事，稍候片刻。”

    “我等有要事相稟，一刻也耽擱不得，還請立刻通傳。”玄衣密使當中，一名看起來是頭目的為首者站出來，說道。

    守衛眉頭一皺，但見他神情嚴肅，不似作偽，也不敢耽擱，略微猶豫之後，還是立刻轉身，派人進去通報。

    很快，這群玄衣密使便被帶入宮殿，各人俱被安排下去休息，頭目則在殿內守衛們的帶領之下，來到後殿深處。

    在這裏，隨處可見，都是殺氣森然的守衛，間雜著修士帶領傀儡，戰獸，不停巡邏走動，配合各種禁制，當真是嚴密得如同鐵打一般。

    不久後，眾人來到一個長廊背後的庭院，只見院中有一石臺，石臺上一名一身紫金羽服，頭戴古冠的男子盤腿而坐，在他身上，隱約可見宛如烈陽的金色火焰流轉，但四周卻不見有絲毫熱氣冒出，反倒是如同晨曦的金色陽光流溢開來，普照四方。

    這是一位掌握了本源真力，已然能夠徹底控制自身法力和法則力量的大能高手，即便不是半步長生，也已經觸及到了這一境界的門檻。

    實際上也正如眾人所見，這人叫做道如真，以道為姓，號稱如真，乃是一個傳承非常久遠，底蘊非常深厚的古仙世家嫡子。

    據說此世家。便是在上古時代，也已經站在諸天萬界的巔峰，乃是傳承自遠古仙國的仙王後裔血脈！

    他們家族所傳，也不是一般修真功法。而是正宗的修仙之法！

    這些修仙之法，乃是上古教門從三千大道之中提煉出來，直指仙道的精華部分，與世間流傳的普通功夫，有著截然的不同。

    這世家。幾乎固定每萬年，都要出一位半步長生以上的巨擘，又有不少順利轉入長生，飛升上界。

    在長生之下，諸多嫡系核心，也能修煉修習至法則極致，成就巔峰，甚至掌握一絲本源之力，成為下代家主的競爭人選。

    世世代代，人才輩出。強者如雲……

    如果修真界要論世家，這就是真正的世家！

    如果修真界要論豪門，這就是真正的豪門！

    這種門閥，與後來的中古豪門，當世巨擘相比，底蘊深厚了無數倍，若不是世事變遷，遺澤式微，恐怕都不會處在同一層次。

    饒是如此，至今他們也仍然牢牢占據諸天萬界的巔峰位置。乃是幕後幾方大勢力的巨擘主宰，甚至是中古時代，玄天門的巨擘門閥。

    “大統領，人已經帶到。我等先行告退。”

    侍衛上前，遙施一禮，然後就轉身退下，原本在庭院中的修士們，也全部退了下去，只剩下這個紫金羽服的男子和玄衣密使。

    玄衣密使見著道如真。半跪於地，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見過大統領。”

    道如真原本微閉雙目，盤腿打坐，聽著這話，驟然睜開了眼睛，一抹懾人的精光在眼中閃過。

    “你們這麼急著回稟……可是進去看過了？”

    玄衣密使擡起頭，略帶激動，道：“幸不辱命，我們利用化神武裝屏蔽氣機，成功渾水摸魚，讓一名新晉道境的弟兄進去，但是，所獲消息也並不多……”

    他頓了一下，便從懷中掏出一物，卻是器殿出品的神識玉簡。

    神念所在，如同身臨其境，乃是記錄所見的最佳之物。

    道如真接過神識玉簡，揮了揮手，玄衣密使便會意道：“屬下告退。”

    等到玄衣密使離開之後，庭院之中，便剩下了道如真一人獨處。

    道如真伸手一拂，神識融入玉簡之中。

    宛如親身降臨，他的神識，進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

    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換成一名身穿化神武裝，本身修為卻只有道境一重的密使修士，小心翼翼，潛伏在危機重重的仙界碎片之上。

    雖是名為碎片，實際上，這樣的存在，往往比一顆星辰還要巨大。

    這次墜落下界的碎片，也足有百余萬裏長寬，巨大一片，如同陸地浮島，飄蕩在滾滾的虛空元氣長河之中。

    幾乎所有修為較高的修士，都被籠罩在仙界碎片表面的奇異力量攔截住了，兩方大軍彼此對峙，陷入僵持，反而是這個不起眼的低階修士順利潛了進去。

    然而不久之後，巨大浮島之上，不時有耀目的光芒和逼人的烈焰燃起，陣陣強橫力量，如潮湧來。

    若非身上穿著從器殿高價購置的強大武裝，這名趁人不備偷偷潛入的修士，恐怕也在片刻之間，就堅持不住，化為灰燼了。

    這名修士艱難潛行，似乎受到了這方天地的強力壓制，就連翻山越嶺，都變得困難無比，足足一天一夜，才過了不足三十萬裏。

    道如真也跟隨著他的視角，耐心觀看了足足一天一夜。

    但見蒼涼的大地上，遍處都是坑坑窪窪，宛如隕星撞擊。

    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這些坑坑窪窪的坑洞，並非是天然的隕石所造成，幾乎每一處，都存在著大戰的痕跡，有些更是在坑底躺著身穿鎧甲的魁梧巨人。

    這種巨人，道如真似曾相識，略一凝神，卻又發現，赫然正是如今風靡諸天的器殿特產，神兵傀儡之流！

    這不足為奇，器殿，尤其是李晚所統轄的九龍域一方勢力所出產的神兵傀儡，原型本就是按照遠古天庭的天兵天將造就，但這些隕坑之中，不可能出現當今時代的神兵傀儡。

    也就是說，這些隕坑裏面躺倒的，是貨真價實的天兵天將！

    道如真面色微變，但卻依舊寄托心神，隨著這名修士的視角繼續深入。

    天兵天將，巨神兵，仙人，天仙……

    這些種種遺骸，竟然保持數百萬年不壞，個個都宛然如新。

    這裏仿佛抵禦了光陰的侵襲，一切都保留在數百萬年之前，遠古仙國的時代。

    但這死傷慘重的景象，也讓道如真為之皺眉，隨著探查修士的深入，心中漸漸生出更多的疑惑。

    “究竟是誰，造就了這一切？”

    懷著這樣的念頭，道如真神念隨之繼續深入，突然又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宮殿。

    “這是……”

    道如真一怔，旋即便意識到，這正是自己率軍來此之後，為奇異力量所阻隔，只能夠遠遠觀望，看到其遠景的那座仙王府邸遺跡！

    驀然，一道耀目光芒突兀地從中升騰而起，籠罩了整個天地。

    在一陣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之中，仙府的四周，似是經歷時光逆流，奇跡般地長出了郁郁蔥蔥的樹林。

    一座座山丘，河谷，隨之在這片荒涼的大地上出現。

    然後又是各種飛禽走獸，天仙神將……

    “這是蜃景，還是真實？”

    看到這一幕，便是修為精深如道如真，也不禁迷茫了。

    似是有著同樣的困惑，這密探繼續前行，很快穿過山丘，河谷，避開天仙神將，潛了過去。

    身前傳來密探所擁有的種種觸感。

    道如真驚訝發現，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或者說，這是足以以假亂真，生滅世界的造化偉力，長生境之下，根本無從分辨。

    但他並不知道，這股力量的出現，究竟代表著什麼。

    是仙王秘寶的殘余，還是神念不死，抑或是……

    然而正當他想要繼續前行，探尋隱秘的時候，突然之間，一道寒芒襲來！

    眼前所有景象為之一暗，以這密探的修為，竟是無從察覺，就挨了一記莫名的襲殺，頓時之間，神念蕩漾，景象幻滅，所有的一切，開始如同琉璃破碎，不復存在。

    道如真的神念猛地從中脫出，面色變得難看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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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道氏秘辛

    仙界碎片墜落事件，正在持續發酵。

    各方的關註，也逐漸轉向了這邊。

    正當在道如真等人想盡辦法探究其奧秘之時，遠在總舵的李晚，也打探到了一些隱約的傳聞。

    這些傳聞，有些是他自己派出去的密探所上稟，有些是和金濤天尊，南羅天尊，青行天尊等人共享而得，有些則是從仙盟其他巨擘那邊交換所得，還有些，索性就是草莽傳聞，或者神人那邊流傳過來，不知真假的消息。

    但幾乎所有的線索，都把矛頭指向遠古仙王，已然確定無疑，那就是一座擁有仙王府邸，涉及金仙之秘的貴重所在！

    仙界碎片，常有墜落下來，價值最小的，是空無一物的荒地，稍微大些的，留存著仙國時代的遺跡和秘寶，更大的，卻是這種涉及仙王或者遠古天庭的東西。

    不過即便如此，李晚依舊穩坐總舵，笑看風雲，只是任由密探動作，加大了一些對那裏的關註。

    及至仙界碎片墜落的年余之後，神人大軍和仙盟大軍兩相對峙的局面，方才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這變化，卻是因為兩方共同發現，進入仙府不易，一直都沒有進展而產生。

    既然仙界碎片上面有殘余仙蘊加持，似乎還涉及到了金仙肉體，大法力，那就絕對不是等閑人物可以攻破。

    此刻守候在外的兩方修士雖多，但長生境界之上的，一個都沒有，也不必太過緊張，成天提防對方捷足先登了。

    這個時候，一封來自天麟山那邊的密信，送到李晚手中。

    “哦？貴軍大統領，竟然想向本座借取座駕。以供探尋仙王府邸之用？”

    看著堂下畢恭畢敬的遠來使者，李晚合起手中密信，似笑非笑，開口問道。

    這是一個羽服星冠的中年模樣男子，此番前來，是受了道如真差遣，向李晚通報仙府墜落之事，同時委婉轉達道如真的一個請求，向李晚借取座駕禦天戎車一用！

    李晚放下密信，面露笑意。繼續說道：“本座有些不解，這禦天戎車雖說是珍稀之物，但諸天之中，擁有它的巨擘也頗有那麼幾位，如真道友所在的家族，更是仙盟後裔，古仙世家，想必也會有此物遺傳，為何偏要舍近求遠。前來向本座借取？”

    使者不卑不亢，答道：“自是因為，靈尊閣下為器殿大長老，又是器道大成者。此等神物，也只有在您這等人物手中，才能得到最好的保養，其他巨擘是有此物不錯。但品相未必能夠及得上。”

    他轉彎抹角地恭維了一下李晚，又道：“據我們打探所知，現今萬仙盟內。各方巨擘當中，擁有的禦天戎車品相最好的，恐怕就是靈尊您手中那具了，我家大統領欲求借寶一用，了結之後，即刻歸還。”

    李晚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本座答應了，來人。”

    李晚話音剛落，便有守候在堂下的值守執事走了進來：“見過靈尊。”

    李晚展袖道：“取本座信物，去靈府把禦天戎車取出來，交予使者。”

    使者聞言大喜，連忙道：“多謝靈尊！”

    看著使者隨執事下去，李晚面上的笑意漸漸斂去。

    借出禦天戎車，當然沒有問題，此物雖然貴重，但卻並非不可示人的秘寶，而且他現在是仙盟巨擘，也沒有人能昧下他的東西不還，借出去，做個順水人情，反而是件好事。

    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那座仙府裏面，究竟藏著什麼，竟然讓道如真如此看重，不遠億萬裏，來到此處向自己借寶。

    “仙王後裔，古仙世家……”

    李晚輕聲呢喃，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等勢力，底蘊非凡，若真是普通之物，他們自己就有足夠能耐去取，但如此大費周章，恐怕頗為不俗。

    他對那座仙府的興趣，又再提升了幾分。

    “傳本座法旨。”李晚突然對空無一人的廳堂說道，“著令前方密探，深入發掘此事，若有機會，派人進去看看……”

    廳堂依舊沈寂，沒有任何回應，但李晚卻知道，自己的旨意已經經由秘衛護法轉達，傳向了遠方。

    ……

    數月之後，天麟山，仙界碎片前。

    一場激烈的戰鬥，在迷蒙的玄光禁制面前爆發。

    數百萬神人和仙盟大軍，分別盤踞碎片上空，各式神光與飛劍，把昏暗的虛空都點亮。

    陣陣光華飛縱穿梭，不時可見，有人中招，跌落虛空，廝殺與吶喊傳遍四面八方。

    “轟！”

    突然，一陣狂亂的風暴在戰場中央席卷起來，卻是神人一方有道境六重高手出手了，他施展一門極其厲害的風暴神通，裹挾滾滾的元氣長河呼嘯而至，恐怖的風暴把許多人族修士吞噬進去。

    但很快，就有更多的光華亮起，一群修士踏足虛空，結成大陣，以自己的身軀擋住了狂亂的風暴。

    復又有強橫的戰傀立足，庇護身下諸多低階修士。

    這是器殿出產的戰傀。

    此刻，仙盟已經開始運用不少戰傀造物，更有各種本命法寶，廉價道器，沖擊著修真界的傳統，甚至就連交戰的方式，都在為之而變化。

    借著戰傀的幫助，仙盟大軍擋住了大範圍的神通襲擊，無數修士越陣而出，趁著風力減弱，掩殺上去，陣陣遁光在漆黑的虛空劃過，宛如流星。

    等到他們接近了神人的陣地之後，立刻便有大批的各式法術落下，飛劍等法寶，也如同暴雨侵襲。

    在這等狂暴的群體攻擊面前，等閑修士，根本無法抵擋，神人士卒們，凡是低於道境中期，又暴露在攻擊範圍之內的，幾乎都是立刻被殺死。

    外圍一些神人僥幸逃得一命，但卻被斬殺肉身。傷及神魂，慘叫哀嚎，淒慘不已。

    仿佛被這一陣侵襲激怒，神人大軍的統領震怒，立刻不甘示弱地組織起了反擊。

    雙方你來我往，成千上萬的士卒都在這場交鋒之中死去。

    在大戰的時候，雙方各自的高手，都在戰場後方觀望著，隨時準備支應。

    更在同一時間，距離戰場千萬裏之遙的虛空中。一些窺伺已久的神秘人物顯露出了身形。

    “太好了，他們終於忍不住爆發戰鬥，我們有機會潛進去一探究竟了！”

    “不錯，這年余來，無論是神人，還是仙盟，都對此間看管森嚴，不經他們允許，還真難以接近。”

    “這座仙府外面。似乎有強大禁制？不要緊，我們已經從域內調來專門破陣使用的鬥玄飛梭，只要尋得機會，一擊而已。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潛入進去。”

    隨著虛空元氣的浮塵，這些人的身影，漸漸顯露在遠方星光的照耀下，看他們身上衣裝。俱是一身灰黑，難辨身份，但交談之間。卻已顯露出，正是出自器道勢力九龍域之人。

    事實上這些人也的確是九龍域派出的尋幽客，兼任密探，細作，為九龍域探知各方情報，充當耳目，必要的時候，動手爭取某些利益。

    如今李晚對這仙界碎片和仙府起了興趣，自然也要前來一觀。

    各方勢力，都有類似的人物，用於加強對外間局勢的掌控和影響力，九龍域自然也不例外，這些年，在他們身上投入不小。

    由於底蘊和歷史的差距，九龍域所設的這些尋幽客，大多都是修為道境三重上下之人，少有中期修士，整體修為並不高明。

    不過九龍域自有特色產物，能夠迅速拉平與老牌勢力的差距，甚至在某些方面，反而超越。

    那就是九龍域所生產的法寶，各種各樣，擁有特殊用途的法寶，增強修士實力的化神武裝，本命法寶等物。

    必要的時候，他們甚至可以隨身攜帶一支傀儡軍團，攻堅作戰，每一夥尋幽客，每一處分舵，又相當於一支軍隊，厲害得一塌糊塗。

    “好了，空擋已經出現，我們隱秘潛伏過去，靈尊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安排在這裏！”

    等待了一陣，這群人當中，一名為首的頭目一揮手，說道。

    眾人聽令行事，俱皆啟動身上化神武裝特性，化作幽暗玄光，順著元氣洪流沒入虛空。

    偌大的星際，又再一次不見了他們的身影。

    就在這些九龍域人行動的時刻，虛空另外一方，一夥黑霧繚繞，氣機混沌，看不出身形相貌，甚至連種族都難以辨明的神秘修士，也開始行動了。

    “閣下接到密報，說這座仙府之中，藏有金仙之秘，而且這座仙府，是數十萬年以來，發現過保存最為完整，殘余仙蘊最多的仙府，發掘它，有助於了解仙道奧秘！”

    “如今各方都在明處暗處競相爭奪，我們不求能夠獨占，但卻定要分得一杯羹！”

    “即便當真一無所獲，能夠潛入進去，參與爭奪，將來也可在利益分配占據主動！”

    “如今大軍交戰，神人防備松懈，正是行事的大好機會，聽我號令，即刻出發！”

    沒有人回應他的話語，但卻用行動表示了聽命，當即化作陣陣幽暗遁光，隱秘在元氣洪流之間。

    各方勢力，三教九流的人物，大多都在暗中窺伺，隱秘行動，作為此次代表仙盟率軍，參與爭奪的大軍統領道如真，自然也不會放過。

    他是巔峰高手，本該坐鎮大軍，提防不測，但因為家族一個隱秘命令，對這座仙府的秘密知之更多，也不惜離開中軍大營，準備親自潛入！

    在此之前，自然少不得一番準備，除了數名信得過的高手追隨，各種秘寶，後手安排好之外，更有派人遠去總舵，向李晚借取的禦天戎車。

    正如他所言，這種座駕，在諸天之中現存的數量雖然稀少，但卻也並非無此不可，之所以向李晚開口，主要還是看其品相。

    據他所知，這具仙王座駕，是保存最好。殘余仙蘊最為完整的。

    “此次入府，不求得手，但卻必須要探明真相，究竟它是否家族秘典之中記載的那座……定要分辨清楚！”

    跟隨道如真的，都是在家族之中的親信死士，言辭之中，終於透露出一絲口風。

    他們家族，似乎知道一些人所不知的秘辛，而這秘辛，恰好正與這座仙府有關！

    不覺間。數日過去。

    仙界碎片外的大戰，持續了整整十日十夜。

    一大群渾水摸魚的神秘人物已經出動，各自明爭暗鬥，相互爭鬥。

    神人大軍似有察覺，但因這些人實在太多，而且正面還有仙盟大軍牽制，竟是無力阻止。

    最後，他們也只能作出派遣精銳，潛入其中的辦法。與各方勢力展開爭奪。

    由於仙界碎片上面，有殘余的仙蘊，與整個諸天萬界當今的道蘊格格不入，元氣沖突。形成世界之膜，仿若洞天福地一般，神人們也沒有派出太多人手，依舊還是大約百余人的隊伍。

    道如真抓住機會。也偷偷潛入其中。

    借著禦天戎車，他後發先至，竟是一路翻山越嶺。成功躲避無數玄光，禁制，來到了仙府的周圍。

    至今這裏依舊還是一片蒼涼的荒蕪模樣，尋常人物，來到這裏，必定會放松警惕，但道如真早在年前，就曾派遣密使進入，自然明白，看似平靜的背後，是危機重重。

    他當即下令，眾人放緩速度，小心翼翼地接近。

    突然，一道耀目的光芒，突兀地憑空浮現，籠罩了整個天地。

    道如真心中一驚，便見四周景物飛快變化，仙府的四周，如同時光倒流，所有一切都回歸到了繁榮昌盛，富有生機的仙國時代。

    山丘，河谷，城府，仙禽，靈獸，天仙，神將……

    種種似虛還實的景象，光怪陸離，迷亂人心。

    “小心一點，這景象裏面有古怪。”

    道如真提醒道，心中卻突然生出莫名的感觸。

    這一切，都似有一股冥冥之中的意誌在操控，而這股意誌，是如此的熟悉，乃至令他心潮澎湃，某個隱秘之極的想法，幾乎要從腦海中迸出。

    “你終於來了……”

    警惕提防的莫名襲擊，並沒有出現，卻反而是一個沈穩厚重的聲音憑空響起。

    四周的隨從，並沒有反應，似乎只有道如真一個聽到。

    道如真心中一驚，卻沒有慌亂，而是順著這話沈聲答道：“是的，我來了。”

    “這又是何苦？”那聲音道。

    道如真難忍震驚，連忙追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那聲音沈默了一陣，似乎帶著幾分苦澀：“已死之人，何足掛齒？”

    道如真震驚道：“長生不朽，當真已然無用？難道您之前的諸多安排……全部都已成空？”

    那聲音聽到這話，忽地笑了起來：“天地大道，豈容取巧？仙業已覆，修真將滅，人道大興，方才是此方正途。”

    道如真聞言，如遭雷擊。

    這句話，恍如一道晴天霹靂，幾乎擊碎了他所有的自矜和驕傲，在這同時，久久追索無果的道途前路，也似一下就被人掩斷，再次變得遙不可及。

    “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面色慘白，呢喃自語，面上滿是驚懼憤怒，還有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不是我家先祖，你不是末道仙王！定是那心魔大能追溯因果，察覺到了本座內心破綻，營造幻境，想要幻惑本座！所有幻境，都給本座破碎！”

    法則極致，擁有言出法隨的能力，道如真念動之間，眼前的所有景象，都似變得朦朧起來，入耳的聲音，也變得說不出的空靈縹緲。

    好一陣之後，道如真突然一陣恍惚，耳邊傳來隨從的驚呼：“大統領！大統領！”

    道如真心中一驚，問道：“何事？”

    “這……”隨從有些猶豫，“您剛才……怎麼了？”

    “你們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道如真反問道。

    “我們剛才看您怔了一下，似是有所察覺，但一直沒有其他舉動。”隨從知道一些秘境的常見現象，有所針對地答道。

    道如真看了看四周，但見四周依舊還是一片蒼涼，荒寂無邊的景象。時光倒流，恢復遠古，似乎完全就是錯覺，不由暗自嘆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道：“真的是幻境麼？只有本座才能看到的幻境？”

    結合家族秘典之中的那個傳聞，他心中的那個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

    “稟靈尊，天麟山那邊，傳來緊急密信。郝道友等人，已經找到機會，潛藏進去了，他們一共進去了三十六人，另有百余人在外面接應，進去的人，全部都是附近分舵的中期好手，而且個個精通仙國歷史，涉略典籍。見多識廣……”

    此刻，仙盟總舵中，負責追蹤此次事件的管事長老，正在向李晚稟報著最新的進展。

    這個年頭。就是做尋幽探秘的散修，都不容易了，除了要有一身好本領，廣博的見識。豐富的經驗，詳盡的情報，充裕的人力物力支持……都不可或缺。

    若只是憑借匹夫之勇。貿然闖入，完全就是把自己性命交給冥冥之中的運氣去決定。

    那是賭博，而不是冒險。

    當然這個世上也從來不缺乏賭徒，不過一般都是發生在無依無靠的草莽之人身上，李晚的麾下，早已經建立起了完善的院堂分舵，專人負責，一旦有所決定，就能提供強而有力的支持。

    此刻，負責此事的郝道人等人，自是得到了來自高層的最大支持，要人要物，都比草莽散修強上許多，遇見爭鬥，也能夠和其他仙盟友好勢力合作，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得手倒也罷了，一旦得手，極少有人會選擇不惜得罪巨擘而翻臉！

    殺人奪寶是草莽之風不錯，但在殺人奪寶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所以，他們此行有所成效的機會，天生就比草莽散修大了幾倍，乃是有的放矢的行動。

    “很好，本座知道了，你們繼續關註此事，若有變故，再來稟報。”李晚說道。

    “謹遵法旨！”

    管事長老退下之後，一邊旁聽的蕭清寧坐了過來，笑道：“夫君，你之前不是還沒有太大興趣的麼，怎麼突然又看重起來？”

    她最近離開了幾天，不曾想，這麼短的時間裏，李晚的想法就有所改變。

    李晚沒有回答，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封密信，對她道：“你看過就知道了。”

    “這是……”蕭清寧接過這封信，看了一下，見到擡頭就是“靈尊李諱晚閣下臺鑒”，落款是“玄天道氏如真敬啟”，不由怔了一下，“玄天道氏，這可是玄天門的巨擘啊！”

    見李晚點頭示意，她又把目光落在信的內容上，這才若有所悟。

    原來在這封信中，道如真除了開口向李晚借取重寶，還代表玄天道氏，向李晚吐露了一個有關他們家族的秘辛。

    在這裏當然也不是白白吐露，而是邀請李晚出手，一起探查，揭開某個謎題，並同時從仙府取寶，瓜分利益。

    具體條款沒有在這封密信裏面商定，但同在仙盟，巨擘之間互有默契，彼此都是心中有數。

    李晚派出尋幽客，進入其中，就是要插手此事，再不濟，也能提前獲知某個消息，及時跳出漩渦，置身事外。

    不過那個隱秘和諸天萬界的大環境有關，於所有修士，也是道途前程，恐怕沒有辦法置身事外，還需得要勇往直前，占據主動。

    “真是幸甚，好在夫君你已經是仙盟之中舉足輕重的巨擘，否則這件事情被瞞在鼓裏，將要失去不少主動。”蕭清寧看完之後，第一個感慨，卻是這個。

    “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李晚談及此事，也頗有幾分感慨。

    他如今成為仙盟巨擘，已經可以說是站在諸天門閥頂峰，自然再沒有多少浮雲能夠遮住他的眼睛，提前知道這座仙府出現的內情，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但就算身在最高層，也仍然還有高下之分，關於此事，也不知泄露出去，會產生何等變故，將來敵友又將如何。

    他暫時並沒有把它外泄的打算，所以讓蕭清寧看過之後，也叮囑道：“你先不要聲張，靜觀其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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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仙府現世

    仙界碎片內，蒼穹泛光，法力彌天。

    似是被人激發了殘余的仙蘊，這處地方與當世宇宙的交戰，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密布在界外的時空屏障，變得越來越不穩定了。

    而此刻，道如真等人早已經抵達仙府外圍，甚至可以觸及到建設在外的圍墻。

    但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即便進入了仙界碎片，想要真正探尋仙府，也絕非易事，因為整座仙府，竟是建立在一片真幻難明的虛影之中，那宛如海市蜃樓一般的場景，不斷地循環往復，隱約(透露出仙府的氣息，然而當眾人繼續前行，想要探尋，卻又發現，它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之前明明還能看見的蜃景時空，全數消失不見，坐落於平原之中的巍峨仙府，也隱沒在一片迷霧之中，難以捉摸。

    道如真一路上，頻頻取出一件形似令牌的秘寶，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但令他失望的是，這件秘寶，竟然也對那仙府沒有感應。

    “怎會如此？難道幾百萬年的等待，出了什麼變故？”

    道如真面色驚疑不定，他甚至隱隱有種感覺，並不是這件秘寶失去了效用，而是那仙府之中，一個冥冥的意誌在抗拒，持有此物，反而越發不易找到。

    道如真暗罵一聲晦氣，只好道：“我們分散開來，五人一組，到別處找找看。”

    麾下部屬道：“是！”

    道如真收起秘寶，徑自帶著剩下的人離開。

    他決定不再看秘寶，而是和其他各方修士一般，盡可能地飛遍仙界碎片的每一處，加大探查範圍。

    這處地方雖然有奇異力量籠罩，神識法力受到壓制，但近距離之內，以神識探查。尋得真跡，還是可以做到的，刮地三尺，總能把它找出。

    ……

    時間又再過去月余，隨著仙界碎片表面的時空法則漸漸被此方諸天所侵蝕，越來越多的修士找到漏洞，分別穿過神人大軍和仙盟大軍的阻攔，闖了進去。

    這些都是神通廣大的高手，對自己極富自信，此行也是打定主意。要火中取栗。

    他們此刻甚至都還不知道，裏面究竟藏著什麼秘密，擁有何等寶藏，就已經如此狂熱。

    這也是每一次有仙界碎片或者遺跡現世之時的盛景，有所準備的總在少數，反而是前來碰運氣的居多，總會迎來一批人爭搶，掀起血雨腥風。

    這個時候，九龍域派出的郝碇等人。已經深入碎片洞天，探尋了多方，但卻始終無果。

    在這過程他們也遇到了來自其他勢力的高手，大家都是心懷爭奪之心而來。彼此互為對手，謹慎避開，倒也沒有起沖突。

    不過這些相遇，卻讓郝碇等人感覺。此方天地，越來越危險了。

    一路過來所遇到的平靜，都是暫時的。倘若真有什麼重寶現世，立刻就要引發沖突。

    於是，郝碇利用傳訊玉令發出訊號，命外面接應之人再度增兵，提防不測，並同時註意盟友動向。

    “靈尊此前早有令諭，事不豫，可與人合作，利益均沾，如此之多的勢力參與爭奪，倘若真有重寶，未必能落到我們頭上，依我之見，現在就可以考慮尋找盟友聯手了。”

    “堂主英明，以如今形勢來看，獨吞寶物幾乎已無可能，不過我們究竟該找誰為好？”麾下有人問道。

    “這個簡單，靈尊和盟內各方關系都不錯，除了器殿靈寶宗和天魔族那些之外，其他都可以聯手，我們且行且看。”

    郝碇等人打定主意，繼續前行，當真就遇到了幾名仙盟出身的修士，於是相約一起行動。

    又過了幾天，他們在一處荒原遇見了幾名正在和神人交戰的仙盟修士，當下出手相助，共同擊殺神人。

    一番戰鬥下來，神人三死五傷，落荒而逃。

    結果問過那些仙盟修士，喜聞他們是盟內一位長老巨擘的部屬。

    那位巨擘雖然和李晚沒有什麼交情，但關系也不壞，算是可以合作的對象。

    郝碇於是提出結盟共事，對方略作猶豫，也感覺在這裏沒有幫手寸步難行，於是便答應了。

    一群人聲勢越來越大，復又以各種秘寶探查地面，終於，在行至一座山丘之時，感應到了與四方洞天法則稍有不同的氣機。

    “仙蘊，是仙蘊，我感覺到了！”

    一名修士驚喜地舉起了手中的天羅儀，這是九龍域內高手精心煉制的頂尖重寶，比市面上販賣的功能強大十倍以上，擁有超凡的探測能力。

    眾人聚過來一看，發現此刻，在盤面上顯示出一大塊淡紅的區域，雖然眼前不見任何物體，但卻呈現出方方正正，不似自然的輪廓，顯然是有什麼東西，藏在這方天地背後的時空。

    “布置虛空雷球，把這方天地炸開！”郝碇當即下定決心。

    “郝道友，這麼粗暴，恐怕不太好吧？”有人擔憂道。

    郝碇苦笑道：“難道我們還要細細挖掘不成？這處地方詭異得很，外面又有神人大軍和仙盟大軍在對峙，無論如何小心，也隱瞞不了多久。”

    “我的意思，是同樣都要被人發現，不如幹脆利落，以快爭先！”

    “真要有個萬一，趕來爭奪的也只有剛好就在附近的一批人，不至於拖拖拉拉，徒生變故！”

    郝碇又道：“除非，我們有辦法瞞過他人，獨吞這座仙府，否則，任何遮掩的手段都沒有意義。”

    “也好。”見郝碇下定了決心，所說又有幾分道理，眾人也只好答應了。

    郝碇見狀，便道：“都過來，你們去那邊安置虛空雷球，按照逆仙沖元禁制手法，東方百枚，東北三十六。東南五十……”

    他親自安排人手，在附近各處疑似陣眼節點的地方安排虛空雷球，準備起爆。

    尋幽探秘，早已經變成一門學問，想要精研此道，對各個時代的風土人情，大能神通，掌控力量，都需要有所了解，而遠古時代。雖然是缺乏典籍的一個久遠時代，但因為其意義重大，反而廣受關註。

    郝碇等人都是九龍域栽培的精英，不是外面那些土生土長的草莽散修可比，自然明白，如何破解這種隱遁時空的保護。

    他們安排虛空雷球，準備把大能遺留在這裏的手段炸毀，使得仙府出現在同一時空，顯露出來。看似粗暴，實則是門精巧的活計。

    一旦有哪處法陣節點沒有安排好，不能達成目的不說，還容易激發守護禁制。惹來反擊。

    又或者，炸毀一些重要的遠古遺跡，奇珍秘寶。

    不過郝碇等人既然能夠下此決心，也是對自己手頭本領極具自信。不久之後，果然也參照天羅儀所感應到的氣機，在多處疑似陣眼節點的地方安排好了虛空雷球。

    “好。立刻起爆！”

    隨著郝碇一聲令下，轟隆隆的炸雷之聲蕩響四方，四周似是如同蜃景變幻，一棟棟瓊樓玉宇，金殿廣廈，帶著縹緲的仙氣出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見狀，心中不由一喜：“出現了？”

    郝碇看著眾人驚愕的神情，哈哈大笑道：“我們所用的虛空雷球，是一種強力的消耗性法寶，怎麼樣，厲害吧？”

    眾人笑道：“我等也略有耳聞，據傳此物乃是模仿雷劫之力制造而成，按照道理，只要擁有足夠大的分量，就是連大能高手都照殺不誤，的確厲害呀！”

    此刻所用，雖然不多，但布置巧妙，也達成了目的。

    眾人笑談著，便準備進去。

    ……

    “嗯？那邊什麼聲音？”

    “好像有人在打鬥？啊……不，這股氣機，是仙氣！”

    “好濃郁的仙氣？難道說，仙府出現了？”

    這個時候，方圓幾萬裏處，那些神識被壓制的高手們，依舊還是通過各種方法感應到了遠方的動靜，頓時皆是心中一震，恍然驚覺。

    “快看，那處地方，怎麼突然出現了一股雲氣漩渦？”

    在郝碇等人炸出仙府的片刻之後，仙界碎片上空，遠在外域虛空中的神人大軍和仙盟大軍，也先後發現了碎片的變化。

    因為受到時空法則的影響，此方天地的虛空，再度發生了奇異的扭曲。

    這使得元氣洶湧，激流澎湃，造就出一個巨大無比的巨大漩渦。

    與此同時，各方高手也探測到，那裏似乎有一撲濃郁的仙氣散發出來。

    這氣息，充滿了古樸，純正的質感，與當今時代充斥諸天的虛空元氣和靈氣截然不同。

    見多識廣的各方修士立時便驚覺，當真是仙府現世了。

    立時之間，各方修士，都如同聞到了血腥的鯊魚一般，紛紛向這邊湧來。

    ……

    這個時候，郝碇等人已經如願以償，搶先一步登臨仙府大殿。

    一到此間，他們就被滿目琳瑯的諸多寶材和各式仙寶驚呆了，這裏竟似被人安排好一般，整個大殿，都擺滿了天材地寶，功法秘籍。

    但在此同時，也有一尊威嚴的身影高坐上首，冷冷地註視著闖過來的眾人。

    只見他擡起手臂，衣袖一拂。

    轟！

    一陣強橫的氣勁湧來，所有想要踏入大殿的人，都被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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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死而不僵？

    “何方神聖？”

    “竟然有人先到裏面！”

    感受到這股迎面而來的氣勁，所有人俱皆都是心頭大震，驚駭不已。

    然而當他們落地之後，守護自身，向殿中看去，卻又是為之愕然。

    大殿之中，滿目琳瑯，俱皆都是各種秘寶，大殿上首有一寶座，但卻空空蕩蕩，哪裏還有剛才那個把他們蕩出殿外的人影？

    所有人俱皆感覺毛骨悚然，有種凡夫俗子大白天見鬼的感覺。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在場眾人，第一時間，幾乎都這樣懷疑，不由面面相覷。

    郝碇冷哼一聲，道：“疑神疑鬼！若想要知道真相，再試一次就是！”

    他這倒不是說得輕巧，不知貿然行事，會出問題，而是剛才明明眾人不及防備，但卻沒有真個受傷，可見裏面那位，並不當真想要取他們性命。

    又或者，他已經不足以取他們性命，只能故弄玄虛，嚇唬眾人！

    這種情況，他這般經驗豐富的尋幽客，算是見得多，聽得多了。

    更何況，他的麾下，還有大把敢於冒險，刀頭舔血營生的部屬，個個都敢爭先一試。

    “宣莫輕，你進去看看。”郝碇點了麾下一名執事頭目的名。

    那執事頭目沒有二話，當即跨過門檻，再次進入大殿。

    果然，就在執事頭目跨進去的一刻，身軀僵了一下，立刻便有強橫的力量湧來，把他擊得倒飛而出。

    “宣道友！”眾人見狀，手忙腳亂，趕緊伸手接住，卻見宣莫輕口吐鮮血，氣若遊絲。眼見著是身受重傷。

    “裏面……裏面那人太強……”執事頭目艱難說道。

    “你先不要說話，快服命元丹！”郝碇凝重說道。

    好一陣後，宣莫輕的形勢才算穩定下來，僥幸撿回一命。

    郝碇震驚無比：“這到底怎麼回事？”

    好在他帶來的人當中，有一人見多識廣，終於看出些許端倪，帶著幾分猜測道：“可能是遠古仙王殘魂意念所存，剛才那人，恐怕是這座仙府的主人！”

    “仙府主人？他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麼？”郝碇下意識道。

    但隨即卻想起，大能高手。死亡可未必就是結束！

    死而不僵，留存後手，各種神通手段，匪夷所思，可不是說笑。

    越是遠古的時代，這種手段就越多，絕非當今之世可比。

    眾人心神劇震，腦海之中，恍然浮現出了這麼一副場景。

    數百萬年之前。群仙尚在，仙道輝煌的時刻，一名金仙大能忽然心血來潮，預感到了今日會有人闖進他的殿堂。因而凝出化身，預防不測。

    此化身不在萬界之內，不在五行之中，因此避過了毀滅仙道的天地大劫。留存至今，只為因果感召，眾人到來的時刻而出現。

    此化身。是他非他，因緣而生，因緣而滅，比任何一種分身投影之術還要難纏，如果眾人當中，沒有能夠破解這一因果的存在，便無法順利進入，獲得大殿之中的寶藏。

    “這是為防自己財富一朝喪盡，為他人所得？還是說，他預感到了什麼，專門留存在此，等待有緣之人？”

    “我有個猜測，不知道是不是如此……”有人思路寬泛，當即便提了出來，“各位道友請看，我們一路來此，都沒有遇見什麼阻攔，可見那仙府主人也知道，等閑布置，未必能夠遺留到今日，就算遺留下來，破解也是遲早之事，並不會起到作用。”

    “而且，他既已長生不朽，所慮大事，絕不會是這些身外之物，他把寶藏集中在此，怕是想要傳給後來的有緣人，唯一所慮，就是這命中註定的有緣人，究竟會是誰！”

    “有理，剛才我們共同闖入，沒有受傷，宣道友獨自闖入，卻受了傷，也可看出，這化身抗拒我們進入，也有條件……”

    “道友的意思是說，如果多人一同闖入，可以分擔力量，甚至成功進入？這是一種考驗？”郝碇心中一動，問道。

    “然也。”

    “那豈不是說，我們先到此地也無用處，到頭來，還是得等其他人到來？”郝碇面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不信邪，又再命麾下部屬試著闖蕩了幾次，結果證實，的確是越多人同時闖入，能夠分擔的擊退力量越多，不致令身受重傷。

    但算起來，即便在場所有的人都同時配合，一起闖入，也無法成功在殿內停留一個彈指以上，根本無法取得殿內的寶藏。

    還好那坐在殿首的化身，似乎當真並無惡意，對待他們的多次嘗試，也置之不理。

    “既然如此，我們強攻此殿！”

    眼見著時間漸漸過去，其他各方勢力，都要聞訊而來，郝碇終於下定決心，對這座大殿展開強攻！

    他此番為探尋仙府，帶來了足足三具道境六重高階戰傀，百具四重戰傀，還有一支在萬人之數的精銳神兵傀儡軍團！

    這些傀儡，俱皆都用專門的秘寶封印，單是隨身隨帶所費，就足以令散修破產。

    但為求輕裝簡陣，又不失力量，他們仍舊不惜代價帶了過來。

    此刻，果然派上了用場。

    隨著他們捏破封印傀儡的元界之珠，一具具強力的傀儡出現，各式法寶，武器，對準殿門。

    “沖！”

    轟隆隆！

    一連串的恐怖巨響，回蕩在偌大的廣場中，種種利刃，奇寶，神光，交相輝映，力量激蕩。

    當今時代，強橫無比的傀儡們，對著隔著遠古時代威嚴肅穆的仙王府邸大殿，發動了強悍的圍攻。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金碧輝煌的光芒籠罩。

    四周界壁，宛如停滯，所有一切攻擊落在其中，都失去了效用一般，徹底化為泡影！

    郝碇等人只見到，一陣如同法域的強橫力量籠罩四周，大殿之中的所有一切，都似帶上了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特性。

    無比的莊嚴肅穆，帶著金光輝映，染遍一切。

    金性不朽，這是金仙所獨有的不朽之力！

    仿佛超越了光陰流逝，跨越了時空長河。

    無窮大能的意誌籠罩虛空，恢弘的氣機，震懾得在場所有人和傀儡都無法動彈。

    冥冥之中，似有一道威嚴的目光看了過來，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就像是渾身赤裸行走在嚴寒的冰原之中，震顫，僵滯，難忍驚懼。

    “不好，激起化身反應，他註意到我們了！”

    郝碇暗叫不妙。

    他卻是知道一些大能的隱秘，有些大能，參修時空，因果等等法則，能夠跨越時間長河，顛倒因果，展現種種奇妙的大能！

    此刻這座仙府，其主人是早已逝去不錯，但就算已經逝去，也不是他們這般的小角色可以對付。

    他動念布置為“因”，眾人來此為“果”，因果相合，光陰如一，此刻仙王和眾人，便像是超脫了生死和時光的界限，在茫茫的宇宙時空之中相會。

    原本一個為遠古仙王，一個為後世之人，沒有任何交集的兩道命運軌跡，也終於在這一刻徹底匯聚到了一起。

    四周的一切，開始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一排排鐵甲兵，銀甲神將，金甲神將，巨靈神將……開始出現。

    仙官，道兵，天仙，靈獸……

    “汝等何人，竟敢進犯末道仙王府邸！”

    “大膽邪魔，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瞬間，郝碇帶來的萬人軍團，就被成千上萬的天兵天將所包圍。

    眾人大吃一驚，根本無從分辨，自己眼前所見一切都是幻境，還是當真穿越光陰長河，來到了那個早已消逝的遠古時代。

    卻見這時，一具仙輿出現，所有天兵天將俱皆行禮：“見過仙王！”

    “免禮平身，放了他們。”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是！”

    天兵天將們齊齊施禮，很快，便如潮退開。

    但他們並未離去，而且就此留在廣場監視著他們。

    一個冠冕堂皇的王服男子，從仙輿中走了下來，目視眾人。

    眾人只感覺，此人豪氣勃發，雍容華貴，難以言喻，不免自慚形穢，微微垂首，不敢與之對視。

    卻聽得那男子輕嘆一聲，道：“時日無多了……本王知道你們定有許多疑惑，但現在還不到時候，等與你們一起進入的其他人也到這裏，再行分說。”

    說罷，便徑自回了大殿，把眾人晾在這邊不再理會。

    眾人面面相覷，但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天兵天將依舊如故，警惕地看守著他們，那神情舉止不似作偽，四周的一切，也不像是任何幻景，心中越發駭然。

    郝碇只得暗暗對眾人傳音道：“靜觀其變！”

    好在他們並沒有等待多久，只是小半天後，便見虛空一陣波瀾蕩漾，又一批人馬突兀浮現。

    是道如真等人！

    道如真見了這方天地的景象之後，面上明顯有驚駭之色一閃而過，但很快，卻又變成恍然大悟。

    他沒有說話，徑自就到一邊站定，似是知道什麼內幕一般。

    郝碇見狀，不由心中一動。

    又過了幾個時辰，來自各方勢力的數百人，陸陸續續，不斷出現，竟是相繼來到了這方的廣場上，個個見到，四周景物如一，但卻像是穿梭了數百萬年時空，不由得驚駭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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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奪取因果！

    這個時候，殿中的仙王，終於也有了動靜。

    他從裏面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

    仙王身穿一襲王冕冠服，腰間仗劍，腳踏雲履，身邊是眾多仙官神將簇擁，空中還有仙跡般的清明玄光照耀，把他襯托得無比神聖和威嚴。

    但不知為何，眾人總感覺有些奇怪。

    倒不是這些古仙裝束和神情有什麼不對，而是他們身上，似乎缺了什麼東西。

    到底缺了什麼？

    色彩！

    對了，竟然是色彩！

    眾人愕然發現，這位仙王和他身邊仙官神將，竟然都似水墨畫中走出的人兒一般，色調素雅，氣息縹緲，即便身放玄光，也難掩其陰沈暗淡。

    不過眾人只以為，這是什麼投影化身的秘術，並不是真身，倒也沒有太在意。

    “歡迎來到仙國時代，後世的修士們！”

    仙王第一句話，便讓在場眾人心中一震，大為驚駭。

    “什麼意思？”

    “仙國時代？”

    “我們不是在幻境之中，而是穿越了到了仙國時代？”

    “這怎麼可能？仙道早已覆滅，消失就是消失，即便是在時光長河，也沒有辦法重現……”

    “還有諸多大能，金仙，全部都是無可替代的唯一存在，不可能有多個時空的真身！”

    看著略顯騷亂的眾人，仙王毫無表情的面上，終於也浮現出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很驚奇？你們後世，大概已經沒有這等逆亂陰陽的神通，但於本王而言，做到這一點不足為奇，只是非常可惜，你們永遠都回不去了。”

    這一句話，又再一次引得眾人騷動。只有道如真站定在一旁，依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仙王繼續道：“相比此事，你們來此，還有更加重要的意義，卻是與你們後世流傳的末法之說有關，本王預感到，不久之後，仙界即將迎來天翻地覆的滅絕之災，而今，已然初現端倪。就此而論，其實本王的處境也和你們差不多，雖然本王早已長生不朽，但在這滅絕之災面前，也將留存不久。”

    他饒有深意，幽幽說道：“我們的時日，同樣都已經無多了。”

    郝碇不愧是精英人物，這時候已經很快從慌亂之中恢復過來，上前抱拳行了一禮。恭敬問道：“敢問仙王，您招我等前來此間，所為何事，對滅絕之災的降臨。是否有什麼安排？”

    仙王笑道：“很好，你是個聰明人，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必多費口舌了。實話告訴你們也無妨，本王乃是仙國後期，最後一名登臨金仙業位的王者。你們後世，稱呼本王為末道仙王！”

    末道仙王並非是末道仙王的本名，而是一個稱號。

    準確來說，應該是謚號。

    謚號是人死之後，後人敘議，蓋棺定論的評價。

    一般當世之人，都不會知曉自己的謚號，然而在這位大能口中，卻是毫無阻礙地說出了自己身後之事，神通之奇，因果之妙，簡直令人心寒。

    一些知識淵博之輩，心中立時掀起了驚濤駭浪：“末道仙王！您就是末道仙王！”

    “看起來還真的像是……”

    “天吶，我們竟然遇著了末道仙王的化身！”

    之前他們就已經知道，這仙府，是一位金仙王者的府邸，但卻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會是末道仙王。

    “末道仙王，是仙國末期，一個標誌性的人物，他的確是最後一名登臨金仙業位的王者，當他隕落之後，仙國也正式宣告覆滅！”

    “有傳聞說，末道仙王出生之時，遠古仙國就已經陷入災劫，呈現末世之象，有感於斯，其畢生都在致力於尋求解救之法，終不可得，帶著許多仙國秘密和遠古秘寶逝去。”

    “此後，仙國再無王者，其余天仙，仙人，也迅速覆滅，短短幾千年，就徹底消失不見！”

    眾人聞言，驚駭不已，竟是一時都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末道仙王懷著的秘密，實在太多了，一直以來，都是史學之上的謎題，修真界中，幾乎人人欲要考究而不得其解，一些掌握了少許線索的豪門世家，更是對其諱莫如深，不肯提及，似乎當中隱藏了天大的秘密。

    最著名的傳言，就是其收集了一批遠古時代也異常珍貴的秘寶，誰能得到，誰就有可能登臨金仙業位，復辟仙國！

    眾人轉而又想到，這位末道仙王如此大費周章召喚自己這一批“後世修士”前來，必定是有所安排，又不由得大為好奇。

    果然，末道仙王繼續說道：“本王之所以召喚你們來此，確實與大劫有關，本王如今已經確定，此乃前所未見的紀元大劫，根本無法避免和抵禦，然而天生大道，自缺其一，既然有後世之人留存下來，本王或也可以脫去仙籍，留存一線生機。”

    他說到此處，微微一頓。

    有人會意，問道：“不知仙王有何見教，我等能否略盡綿力？”

    如此的遠古巨擘面前，他並不介意拍拍馬屁，奉承一下。

    眾人心中暗罵，但卻也紛紛附和。

    他們剛才已經得知自己回不去了，但卻並未往心裏去，畢竟穿越時空，匪夷所思，就算當真有大能可以做到，也不過是在時光長河之中舀出一兩團水，而那水團之中，恰好就有他們這些小蝦米。

    正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真要回去，還可以想想辦法。

    相比之下，緊跟這位仙王，揭開遠古以來的滅世謎題，獲得仙國寶藏，更加重要。

    不過末道仙王剛才所說，他要脫去仙籍，留存一線生機，卻是又令眾人困惑。

    末道仙王……他不是已經死去幾百萬年了嗎？大能生生死死，玄奇無比，當真是叫人一頭霧水。

    末道仙王聞言，笑了起來，帶著幾許詭秘難測：“好，好！本王正需要你等幫忙，誰若能夠助本王成功，本王便把畢生所攢秘寶贈送予他！”

    聽到這話，道如真面色微變，不著痕跡地退後了小半步。

    但沒有人察覺到這一點，大家都被末道仙王口頭的許諾震驚了。

    天哪，這當真是要藏之名山，傳之後人的節奏？

    這是奇遇加身，挑選傳人？

    然而就在這時，眾人突然見到，末道仙王掌中一團玄光浮現，奇異的法域，籠罩靠近的百余人。

    “啊……”

    “小心！”

    眾人心中陡然一驚。

    立時便見，那些人紛紛癱軟倒下。

    在這遠古金仙大能面前，他們就如同世俗凡人，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不是說當今時代仙蘊已失，即便大能復生，也不過是普通高手水準嗎？”

    “怎會如此強大？”

    “啊……不，這裏不是當今時代，而是時光長河所遺的光陰碎片！”

    “我們上當了，他是想殺了我們，李代桃僵啊！”

    見到那百余人倒下，身上光華大作，化作五顏六色的奇異之物飛向仙王，眾人一陣嘩然，這才從遭逢奇遇，繼承寶藏的美夢之中驚醒。

    又見末道仙王手掐法訣，隨意一拂，那些五顏六色的奇異之物，就立刻飛向身邊仙官。

    那些仙官面含笑意，坦然接受，在此之後，他們的身上便不可思議地出現了一層如同水泡的奇異之物，宛若與此世隔離開來。

    “他在幹什麼？”

    看到這一幕，郝碇唇齒發冷，身軀顫抖。

    “他在奪取‘因果’！”不知何時，道如真的聲音傳入耳際。

    猶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郝碇連忙追問道：“大統領，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道如真幽幽地道：“他是我家先祖，我如何會不知？不過我還真低估了他的決心，竟然不惜沈寂數百萬年，換取這等不穩定的機緣，而且……還當真成功了！”

    “什麼？”郝碇再次震愕。

    不過道如真卻已經不再解釋了，他低低地對身邊之人道了一聲：“動手！”

    立刻便見數十人影越眾而出，朝廣場邊鎮守的兵將撲了過去。

    令郝碇愕然無比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看起來強橫之極，仿佛不可戰勝的遠古天兵天將想要阻攔，但卻被道如真等人刀劍擊退，片刻之間，就擊殺一片。

    “娘的，竟然是西貝貨，我們上當了！”

    他看了看帶著人逃走的道如真，又看了看正在大發神威，追殺眾人的仙王，猛一咬牙，留下大半神兵傀儡在原地，自己則招呼同伴，帶著百余四重傀儡，三具高階戰傀，緊緊追了過去。

    “仙王殺人了……”

    “快逃呀！”

    其他人見此，哪裏還不知道，四周的天兵天將，竟然是嚇唬自己用的假貨，真正要命的，是末道仙王的化身！

    當下一哄而散，四散逃開。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即便那些天兵天將不是真貨，也有可能是一口仙氣或者其他秘法所變化，不單只是擁有強橫氣勢那麼簡單。

    他們竟然也如同半步道境或者道境一重修士，能夠戰鬥，殺人！

    當下就有幾名大意的修士慘死，身上綻放色彩斑斕之物，飛向仙王和他身邊群仙身軀。

    不知何時，仙王和那些群仙的身軀，已經漸漸變得正常起來，不復之前陰沈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