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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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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19:4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章 捧殺(上)

    李晚在中州地界通過了元符塔試練,獲得靈寶宗的大師名位這個消息,不脛而走,不但震動了天工坊,也震動了七國三原之地,甚至五大派各方修士。

    “哦,李道友現在在中州?取得了大師名位?”

    清瑤宮明羅峰,易家屬地中,易鳴剛剛結束一場宗門任務回來,就被峰上的幕僚請到一處,鄭重地告知了這件事情。

    易鳴先是一驚,隨即,卻也不禁流露出一絲喜悅的神情,笑了起來。

    “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啊。”

    幕僚也笑道:“東主說得不錯,您與李大師有交情,正好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好好表示一番謝意,上次您不是說,李大師煉制的炎龍劍,堪為神兵利器,幫了您不少的忙嗎?”

    易鳴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李晚煉制的炎龍劍,乃是一種蘊含地煞靈脈,相當於半靈寶的,靈蘊非常之濃厚的強橫法寶,他深深感覺到,自己自從擁有了這把劍之後,當真是如虎添翼。

    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這把劍的品相與他所修煉的神通法術非常契合,他可以憑借著其中蘊含的地煞靈脈,把自己的實力提升到一直難以突破的結丹境界頂峰,實力提升了,膽氣一壯,自然也敢闖敢拼。

    易鳴在這幾年中,已經深深嘗到了擁有合用的強橫法寶的好處,接連接取任務之後,更是從中獲得了宗門的諸多賞賜,立下汗馬功勞。

    至今,已經已經集齊了自己晉升結丹後期的幾種寶材,只等著有機會,請人幫忙煉制成靈丹妙藥,借以晉升。

    “歸根結底,各大靈峰峰主。誰能受宗門器重,還是看實力啊!之前我陷入了瓶頸,難以跨越中期到後期的關口,是李大師為我煉制的寶劍,使我看到希望,總得投桃報李才行。這樣,你幫我準備一份厚禮,將來李大師返回天南,我再親自登門拜訪!”

    易鳴吩咐著幕僚,心中卻想著。幾年過去,自己大概就已經晉升結丹後期了,而彼時,李晚也已經擁有了相當的修為。

    他擁有如此深厚的器道造詣,怕是連真正的靈寶,都能夠煉制出來。

    自己若是有機會求得靈寶,豈不是更加完美?

    “夫君,什麼登門拜訪?”

    書房外,一個風姿綽約的美婦人面帶笑意。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是易鳴的原配夫人方氏。

    易鳴看見她,面帶笑意,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方氏帶著幾分驚訝。問道:“不曾想,那李道友竟然如此了得,可惜上次他來明羅峰的時候,我還在外。不然的話,也可以請他幫忙重新祭煉一番我的龍鳳雙劍。”

    “這事簡單,為夫與他有幾分交情。到時候一並帶著你的寶劍去就行了。”

    易鳴也知道,夫人擁有的那對寶劍,是家族裏傳下來。

    雖然是一件上好的法寶,但細節之處,卻並不是非常適合自己,夫人一直都想遍尋名師,把它改好,只可惜,一直無緣得償夙願。

    ……

    飛仙宮仙臺峰,結丹後期修士顏昊的府上。

    “李道友……竟然成為中州大師了?”

    當顏昊翻開屬下靈峰執事呈上來的急報時,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和李晚的交情,屬於細水長流,經營了多年,也是相信李晚擁有巨大潛力,將來能夠擁有莫大成就的。

    不過,如此年輕便取得了這般的名位,當真是叫人吃驚。

    “真是不得了啊。”

    就連大世家出身的顏昊,怔過之後,也不由得動容。

    以前在銅山初見,李晚還是位無名小輩,顏昊也是帶著賞識的心態,與他結交,托他煉制法寶。

    但後來,一躍成為天工坊供奉,築基名師,已經隱約有幾分座上賓的意味。

    再後來,成為結丹名師,完全就是真正的高朋、貴賓,等閑時刻,請都難以請來的器道成名人物。

    再到如今,終於可以和自己這般的結丹後期修士平起平坐,甚至更為尊貴一些了。

    “靈峰峰主固恒有,結丹後期修士也不稀奇,通過那試練的真正大師,才是真正的精英人物啊,這下,只怕是連各大宗門的元嬰長老,也要投以關註了。”

    與易鳴不同,顏昊想到更多,不是上門求寶,或者再與李晚套什麼交情,他深深知曉,李晚如今,恐怕都已經入了某些前輩高人法眼,已經完全不能再用原來的老眼光看待了。

    畢竟……前輩高人也是需要上好法寶的!整個中州,像他這樣的天才能有多少位?

    “我與李道友有幾分故舊,倒是可以借此機會,幫老祖代為引薦。”

    顏昊想到此處,放下了信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

    李晚發現,當自己奪得大師名位之後,投到自己名下的拜帖、信件,突然之間暴增。

    此後,更是有不少人上門拜謁,想要求見。

    這樣的場面,可是遠比當初自號大師要熱鬧得多。

    “天南大師,畢竟無法與中州大師相提並論,要知道,依照天南的規矩,煉制過一件珍品寶器,哪怕是碰巧撞上,也足以自稱是大師人物了,但這樣的水準,也不過就是剛剛出師的年輕弟子而已,離大師境界還差得遠呢。”

    “現在你成為了真正的大師,在大眾眼中的分量,自然不同以往。”

    道場中,古大師、嚴琥和羅達三人,來到這裏做客,一時之間反倒不急著走了。

    他們順道跟周冶子湊了個面熟,跟著在靈峰住下來。

    因為周冶子身份不凡的緣故,不是什麼人想要求見,都能上得他的道場來,他們也力勸李晚暫時不要離開,避免麻煩。不過即便如此,仍然還有不少來自天南的同道和各方沾親帶故的修士,以各種正當的名義前來拜訪。李晚這些日子,端的是煩不勝煩,好在隨著時間推移,狂熱的氣氛漸漸消退,方才平息下來。

    如今,他也是忙裏偷閑,與古大師等人商議接下來行程。

    古大師笑道:“我勸你最近還是盡量少出門為妙,等到過些日子,風頭過去了,也就好了。”

    “周冶子這處地方不錯。不如你就等到題名崖盛會再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

    李晚苦笑,還真從來沒有想過,犯了事情要避風頭,這揚名立萬,也要避風頭。

    不過,隨著時間漸漸過去,李晚和古大師等人,又漸漸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關於李晚如何如何天才,如何如何厲害的傳言。不僅沒有削減,反而愈演愈烈,到了最後,竟然漸漸變得離奇起來。

    “這不對呀。中州之地,也不是從來沒有見過大師的窮鄉僻壤,熱鬧一陣也就算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古道友。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這幾天下山走了一趟,回來就一直嘀咕著這個。”

    “是啊。你倒是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古大師看著面露疑惑的嚴琥等人,凝重道:“今天我在坊市,聽到有人說,李道友當初在元符塔上的時候,跟陽頂天、風浩然等天才起了爭執,口稱中州之地名過其實,中州的天才,大多也只是徒有虛名而已,果然,當場便擊敗他們,硬是從幾位被人看好的中州天才手中,奪下了這大師名位。”

    “什麼,坊市間竟然有這樣的傳聞?”

    嚴琥等人聽到,不禁愕然。

    羅達有些不以為然,道:“世間閑人多好閑事,要怎麼說,也是他們的事,管那麼多幹什麼?”

    古大師搖了搖頭,嘆氣道:“羅道友,你是否覺得,嘴巴長在別人身上,當真無關?其實,若真是無關,多好,這天下,各行其道,就真是太平了,但是你要知道,他們說的可不是別人,而是李道友啊。”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他們也總算是壓下心中的復雜心思,如同往常,繼續以道友相稱了,畢竟李晚現在還太年輕,要他們一本正經地大師大師地叫著,自己都有些別扭。

    羅達想了想,不禁又覺得有理,微微地點了點頭。

    李晚在旁聽了他們說話,也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件事情,還是註意一下為好。”

    古大師道:“你也不必太擔心,謠言止於智者,坊間的各種風言風語,其實也不算什麼。”

    眾人商量一陣,便沒有太在意此事了。

    ……

    同一時刻,靈寶宗內,一處名為桁嶺道場的地方。

    “公子,我等已經按照你的吩咐,盡可能地四處散播那李晚口出狂言的謠言了,又派人到處誇張當日之事,現如今,鼎山周邊的各大坊市,各方往來散修,大多都已經聽到了那些傳聞,相信再點上一把火,就會鬧得沸沸揚揚了。”

    “很好,這件事情,你們已經順利完成,先下去吧,稍後自己去王管事那裏領賞。”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尋常凡人模樣的仆役,連聲感謝。

    堂中,一名面相年輕的結丹修士揮了揮手,看著轉身離去的仆役,面上露出了一絲莫名的得意。

    “十弟,你這是做什麼呀,敢情那些坊市間流傳的謠言,都是你散布出去的?”

    一名同樣面相年輕公子哥,眼見四下無人,迫不及待地追問起來。

    這年輕公子哥,赫然就是當日曾在公館鬧事,犯在李晚手裏的白衣惡少!

    而被他稱為十弟的,正是陽頂天!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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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捧殺(下)

    這白衣惡少,本名叫做陽擎天,乃是陽頂天叔伯兄弟,同個爺爺的親族,他當日曾經狂妄自稱“爺爺是陽冶子”,並不是等閑惡少的大吹法螺,而是真實。

    只可惜,中州地界冶子雖然不多,但也絕不僅僅只是區區十幾二十,更有許多宗師高手,元嬰前輩,仍然擔當著冶子的名號,他的爺爺是一位結丹後期境界的冶子高手,算起來,反倒只排在中下末流了。

    而且中州地界藏龍臥虎,當日的圍觀者們,也是見慣了各方面大人物的,自然不會因為他的爺爺是一位冶子高手就對他另眼相看,李晚等人對他厭惡之極,自然也不會顧及太多。

    當日,他中了血炎之毒,雖然最後還是被家裏的高手救了回來,甚至徹底祛除火毒,完全沒有留下絲毫病根,但在此過程,數個時辰的焦灼折磨,卻幾乎給他心理留下陰影。

    “那個李晚,簡直就是個魔頭,竟然敢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折磨我,還害得我被老頭子責罰,要不是娘親求情,還要被押上思過崖禁閉!”

    陽擎天想起自己的遭遇,就不由得咬牙切齒,心裏面簡直恨透了李晚。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本事,身為陽家子孫,卻只有築基修為,法道不成,煉器又不大會,連個繼承家業的本事都沒有……可是,我終究也是陽家子孫啊,從小到大,連爹娘都沒有舍得打一下我,就是那一天,這輩子的苦頭,都一起受了!

    我不就是風流了一點,不知道那小美女是他女人嘛,要是早知道,又怎麼會招惹到他頭上?”

    陽擎天每每想起此事。依舊還是又痛恨,又委屈。

    他自然不會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分明就是那個李晚太霸道。

    可是陽頂天的做法,又叫他迷惑了,喋喋不休地訴苦一陣之後,陽擎天帶著滿臉的不解,問道:“那小子和那個叫做澤一屏的,搶奪了本該由你收入囊中的大師名位,還被人吹捧著什麼南北雙傑……我呸,在這中州地界。天才高手無數的地方,也敢稱傑,真當我中州無人不成?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十弟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各自出人出力,想個辦法整一整那小子的麼,怎麼又變成了四處散布對他有利的消息,把他吹得那麼好。那麼強?”

    他是真的有些看不透這個十弟所為了,一直以來,家族裏那麼多兄弟姐妹,他就最看重這排行族中第十的族弟。家中父母長輩,也要自己緊緊跟隨在他的周圍,好團結嫡系血親的力量,自己家裏和他們那房之間的關系。也一直非常緊密。

    陽頂天有些氣悶地看著這族兄,無奈地解釋道:“你當真以為,我散布這些消息。是為他好?”

    陽擎天納悶道:“可不是嗎,這小子原本就是個外地人,在這中州,也沒有什麼名氣,就算拿到個大師名位,可以吹一吹吧,不也還是過陣子就成冷竈了,沒有人燒了麼?”

    陽頂天又氣又好笑,看著這位不爭氣的族兄,道:“得罪了本公子,還想討得好去,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五哥,你就放心吧,我要下人們散布的消息,其實主要不是為他,而是為雷家、歐家,龍家,木家那些天才們。”

    陽擎天道:“怎麼又跟他們扯上關系,我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陽頂天有些恨鐵不成鋼,不久之前還帶著的幾分得意,都快被這個愚笨大兄給磨沒了:“你想想看,那些家夥平日自命天才,一個個鼻孔朝天,連本公子都敢不放在眼裏,如今莫名其妙就冒出個李晚和澤一屏,還號稱什麼‘南北雙傑’來,會有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當然是不爽了……咦?難道,十弟你的意思,就是要他們不爽?”

    “那是當然,中州之地,爭名之風盛行,這李晚,在小地方呆慣了,大概還以為,這地方跟他們那窮鄉僻壤之地也差不多,花花轎子人擡人,隨便自吹自擂都沒有事呢?在中州,只有無盡的挑戰,賭鬥,成王敗寇!只有真正最傑出的天才,才能站在時代的巔峰,變成滿天星鬥當中最耀眼的那一顆,而其他的,全部都只是陪襯!”

    說到此處,陽頂天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堪的經歷,面上突然湧現出一抹難掩的幽怨與屈憤,眼底也帶上了一絲赤紅,猙獰無比:“所以,我這一招就叫做捧殺!捧得越高,摔得越重,你就等著瞧吧!到時候,自有人會站出來,挑戰那李晚,那李晚不是能嗎,盡管把來人擊敗就是,若是擊敗了,自然名聲更甚,然後又會有另外的天才高手出來,繼續挑戰他!”

    如果有古大師等閱歷豐富的老大師在此,聽到陽頂天此語,哪怕陣營身份對立,也要禁不住鼓起手掌,稱一聲陰險!

    他這並不是簡單的陰謀詭計,而是類似陽謀的計謀,因勢利導,順勢而為。

    本來,世間就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說法,李晚雖然低調,但卻畢竟年輕,也架不住得了大師名位之後心中得意,有什麼冷傲清高的話語流傳出來,而其他的中州天才們,不管能不能想到此事可能另有內情,都只會當作不知,如飛蛾撲火一般排著隊去上門挑戰。

    無他,名利動人心而已!

    尋常的散修,爭的是靈玉、寶材,到處出生入死,掙來的辛苦錢,而世家子弟,名師高手,爭奪的是名,是利,是許許多多有形無形的好處,他們早已經超越了一般辛苦掙取血汗的境界,這些名利阿堵之物,才是他們眼中的重寶。

    外地的大師,年少有為,口出狂言……

    多麼好的目標,多麼好的借口!

    如果是在中州出生的天才,像是風浩然,陽頂天等人,別人想要挑戰,多多少少,會有些顧慮,更有兼顧得罪各大家和自己獲得名利的取舍之道,但是面對李晚這樣的外地高手,當真是無甚顧忌了。

    只可惜,在這裏的是陽擎天,聽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味過來,弄明白了他的打算,猛一拍手道:“原來是這樣啊,要我說,弄這麼多彎彎繞繞幹什麼,十弟你直接上不就行了,等你把他打敗,看那些評議主持還把不把他的大師名位收回,轉封給你!”

    陽頂天面色陰沈地看著這族兄,簡直有股親自動手,猛抽他一大嘴巴的沖動。

    要是本公子有那本事,當初在元符塔的時候,還會輸得一敗塗地,氣急敗壞之下,還做出了毀壞寶財,自損風度的愚蠢舉動?

    ……

    “李大師,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啊。”

    “我聽人說呀,他當初在天南,可是連五大宗門的元嬰長老都親自出面誇贊呢……”

    “他也是位生而知之的妖孽天才,短短三十年間,就煉制出了上百件珍品寶器,只可惜,生在天南那種地方。”

    “咳,幾位道友,照我說,英雄莫問出身,就算不是生在中州,沒有顯赫的背景,那又如何?這次他力挫雷家兄弟、風浩然、陽頂天等幾位公認的天才,難道還不足以證明自己?就算這個不能證明自己,難道靈寶宗冊封的大師名位是假的?照我說,這位李大師,是真正要時來運轉,徹底被諸多元嬰長老,前輩高人看重了。”

    “呵呵,這位道友說得沒錯,其實,偏遠地方,也有偏遠地方的好,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啊!”

    鼎山附近地一個繁華坊市中,名為醉仙樓的商會酒館裏。

    這處坊市是各地煉器師們和散修、尋幽客們喜歡往來,寶材和法寶部件集散,買賣交易之所,而酒館,則是專門供給付得起靈玉的大客休憩、等候,交流消息之地。

    一群人點了幾壺靈釀,還有平常食氣辟谷之余,難得用來打牙祭的美食,胡天海地就說開了。

    如今風頭最盛的,自然是剛剛獲得大師名位還不足一個月,迅速聲名鵲起的李晚,各方人馬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消息,把他的來歷、生平、軼事,都打探了個清楚,自然,其中不乏謬誤之處。

    不過,大家就指點江山,縱論英豪,就圖個嘴快,又哪裏需要那麼多考證。

    這些高談闊論的人都沒有註意到,後面幾丈外的一張桌上,兩名相貌極其年輕的煉器師模樣的公子聽著,盡皆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其中一人說道:“真是越來越誇張了,這年頭,什麼阿貓阿狗也敢來我器道聖地吹捧。”

    另一人道:“龍師兄,這恐怕不是吹捧那麼簡單,這是挑釁啊,這李晚,真當我中州無人了。”

    先說話那名叫做“龍師兄”的,把手中靈酒一飲而盡,帶著幾分好笑,向他傳音道:“正好這次下山辦事,有點時間,不如,我們就去找那李晚,看看他到底有幾分斤兩,如何?”

    “好啊,山上學藝那麼清苦無聊,也真是該好好找個樂子了。”

    此人面露笑意,眼中也湧現出了一絲躍躍欲試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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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狂妄自大

    “鴻蒙寶氣修煉到上乘境界,真是越來越難進步了。”

    周氏道場,一間昏暗的修煉密室中,李晚結束周天,緩緩收功,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輕聲嘆了起來。

    他如今,踏入結丹境界多年,早已經鞏固了結丹中期的修為,正在為將來晉升後期夯實基礎,本以為自己在同齡的修士當中,已經屬於當之無愧的佼佼者,但是到了中州以後才發現,原來天下間還有那麼多的傑出高手,妖孽天才,自己若是甘於現狀,那就真是有些井底之蛙了。

    “還是要多多煉制上好的法寶,把修為提升上去,還好,這些年我也煉制了不少,等到多煉幾件珍品寶器,應該能夠順利突破。”

    從修煉的密室出來,李晚照例自省了一番,又在彌煙彌羅兩女的服侍之下更衣洗漱,然後才從房間裏出來。現如今,他每日的生活都是清修度日,又與周冶子談玄論道,彼此交流技藝,如果有閑心,還抽查一下刑青天和刑友天兩兄弟的修煉進度,督促他們用功。

    蕭清寧得知李晚出關,親自做了仙芝靈湯,帶著林靜姝一起過來慰勞。

    李晚喝過靈湯,想起自己交代給刑家兄弟的任務,問道:“那兩個小家夥,現在在做什麼?”

    蕭清寧笑道:“他們最近都用功許多,不但按照你的吩咐,把整篇的《虛寶法印》學完,還自學另外整理出來的道紋秘錄呢。”

    辨識道紋,就相當於識文斷字,想要下筆如有神,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錦繡文章,這是基本功夫,不過越是基本功夫。就越枯燥無味,故而,這些一向以來,都是教導弟子的難點。

    “也真難為他們了。”李晚道,“我在十歲的時候,日子雖然清苦,但也已經落籍正氣門了,那時候可沒少打鳥攆兔,虛度光陰。”

    蕭清寧輕笑道:“夫君,原來你也有頑劣的時候。”

    林靜姝也在一旁暗笑不已。

    李晚擺擺手。道:“出身不同,擔在身上的責任也不同,我當時是寒門孤兒,自然無人管束,而現在,他們有那麼好的條件,如果還是一樣虛度光陰,豈不是浪費了諸多寶材,還有我的一番苦心?”

    蕭清寧正色道:“這倒也是。他們兩兄弟,這次也算是見了世面,得知中州地界有那麼多的天才高手,甚至有風浩然那樣的同輩人。跟你這師尊一起參加大師試練,怕是再也生不起松懈和自滿了。”

    李晚微微點頭,其實這也是他當初要帶刑家兄弟遊歷中州的原因,見識這些天才高手。勝過自己苦口婆心無數。

    李晚又再問了一些關於古大師等人的事情,得知他們也正忙於參觀周氏道場,或者忙碌於煉制自己的工件。

    他們身為天南大師。雖然比不上中州大師,但是本地諸多靈峰峰主,島主、谷主的委托,也是非常多的,平常忙裏偷閑,都要煉制一些。

    就連李晚自己,手頭上也積壓了不少的需要處置的工件。

    李晚又與兩女聊了一會,便讓她們自行遊玩去,周氏道場裏,有不少門客、弟子,各自也有妻妾,這些夫人家眷相聚在一起,自有諸多去處。

    李晚這邊,很快又清凈下來,他便就手頭上的工件忙碌起來。

    不過沒過多久,突然有周氏道場的執事前來稟報,說是周冶子有請。

    “周冶子找我,會是什麼事情?”

    李晚有些奇怪,但還是放下手頭的事情,跟過去了。

    他很快見到了周冶子,周冶子坐在主位,見到李晚到來,起身迎了一下,便讓他坐在客位,命人奉茶。

    周冶子道:“今日請李道友過來,是為告知一事,東山口龍冶子家的兩位弟子登門造訪來了,指名道姓,說是要見你,我想問一問,你跟這兩人有交情嗎?”

    “龍冶子?弟子?”李晚暗自納罕。

    周冶子一看到李晚露出這樣的表情,頓時便就明白了,輕笑道:“好狡猾的兩個小子,連周某都差點給他們騙了,是這樣的,我跟他們的師尊有些交情,而且他們又是打著上門拜謁的幌子前來,倒也不好拒絕,但不曾想,李道友你根本不認識他們。”

    李晚問道:“他們究竟所欲為何?”

    周冶子道:“我沒有問過他們,不過,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上門挑戰,他們恐怕是想要與你較量一番!”

    “挑戰?”李晚神色微異,“還真讓我給猜對了,這就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風言風語傳得多了,現在人家不服氣的,果然就上門來了,這還是他們與周冶子有故舊,不敢做得太過分,如果是在空明谷,天工坊,只怕直接上門拆招牌都敢吧?”

    李晚以前也聽說過,天才高手心高氣傲,彼此之間爭名奪利,有很激烈的沖突,尤其是自己這種剛剛獲得大師名位,江湖地位還不穩固的,被有心人一吹捧,羨慕敬仰的人固然有,名聲也傳揚得廣,但是負面的影響,就是成為了諸多渴望揚名立萬的年輕一輩高手的靶子。

    擊敗自己,就可以踩著上位……這樣的挑戰,可不是自己和周冶子、古大師等人之間交流一般友好。

    周冶子見李晚表情,也知道了他的心思,便道:“我還是推說你不在,讓他們回去吧。”

    李晚搖了搖頭,道:“周道友,不必如此,就讓他們過來這裏一趟好了。”

    李晚知道,周冶子這麼說,是不想招惹麻煩,但是就自己而言,不見他們,倒顯得怕了似的,指不定還得風言風語,平白折損了自己名頭。

    周冶子聽到,微微點頭:“那好吧,這件事情,就由李道友你自己處置好了。”

    他說罷便離去。

    李晚坐在原位,品茗等待,不久之後,兩個年輕修士被靈峰執事帶了進來。

    “兩位道友,這位就是李大師。”靈峰執事說完,便退了出去。

    “李大師?”兩名年輕修士當中的龍師兄,帶著幾分好奇和審視,看著李晚,見到李晚那與自己相比也老成不了多少的面容,眼底掠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異色。

    “李大師當面,久仰了。”

    兩人無甚誠意,拱了拱手說道。隨即便不請而坐,在堂中找了椅子坐下來。

    李晚面帶笑意,問道:“兩位道友,有禮了,不知道怎麼稱呼?”

    龍師兄說道:“好說,本人龍逸成,這位是我的師弟,東華明。我們也是靈寶宗的弟子,與李大師一般,都是器道中人,最近聽聞李大師喜獲大師名位,特來賀喜。”

    東華明也略帶著些許挑釁之意,看著李晚說道:“李大師客居此地,可還真是輕松自在啊,不過聽說,外面風起雲動,可都是源起於道友你呢。”

    “哦?”李晚微笑道,“李晚近來閉關修煉,對外界倒是知之甚少,不知兩位道友所指為何?”

    見李晚故作不知,龍逸成和東華明兩人,不由一陣氣悶,他們想要說的,是李晚在外界被傳得沸沸揚揚,越來越離譜和誇張的傳聞,本是想要借機諷刺李晚無恥炒作,自擡身價,但是李晚不承認,他們一時之間,也無可奈何。

    龍逸成見此,也不願意就此被壓住了氣勢,改口說道:“我們聽說李道友器道技藝高明,特地上門討教。”

    李晚似笑非笑:“不知兩位道友,究竟打算怎樣。”

    龍逸成道:“很簡單,我們就在這道場上擺擂設陣,恭請李大師賜教!”

    約戰,賭鬥,在風氣開放的中州地界,是很常見的事情,因此這龍逸成,雖然知道自己跟李晚身份立場不同,但也沒有什麼感覺不妥的地方。

    李晚聽了,卻是哈哈大笑起來:“若我不答應,兩位道友又當如何?”

    “不答應?”龍逸成和東華明怔了一下。

    他們從小就是人人稱道的天才,易地相處的話,肯定是要應戰的,倒還真沒有想過,假如對方避而不戰,該怎麼辦。

    兩人突然感覺有些麻煩了,李晚人出身來歷,為人性情,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次巴巴地上門挑戰,也是因為在外面聽到了那些誇張傳聞,心中不服,但卻還真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

    龍逸成腦子轉得不慢,意識到李晚還真有可能拒絕,自己兩人也逼迫不了他之後,馬上便半帶譏誚,激將道:“李道友,難道你怕了麼?也是,好不容易才僥幸通過試練,得了個大師名位,當然是回到自家地盤,窩起來悶聲發大財為好。”

    李晚的笑容漸漸收斂,面露不豫:“兩位道友,激將之法,對李某人是沒有用的。既然在你們口中,大師名位可以僥幸撿來的,那就煩請你們也先去元符塔撿一個,成了大師再說吧!大師挑戰大師,這才是天公地道,不是大師,說什麼都是多余!”

    “來人,送客!”

    李晚說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呆呆傻坐的兩人。

    但很快,兩人回味過來,面上呆滯盡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憋屈和憤怒。

    居然說要成了大師才有資格挑戰他?狂妄!簡直太狂妄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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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風波(上)

    “師兄,現在該怎麼辦?”

    離開了周氏道場,龍逸成,東華明兩人,依舊是一副憤色難平的神色。

    “還能怎麼辦?這一次,我們可算是自取其辱,把臉都丟盡了。”龍逸成年輕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激憤難平的微紅,恨聲說道,“這事沒完,那李晚,不是說了只有大師才有資格挑戰他嗎,我們就幫他一把,讓世人都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冷艷清高之輩!”

    東華明聽到,不由點了點頭:“對,一定不要讓他好過!”

    ……

    坊間,各大茶樓酒館,鄉會公館,各方修士聚集的地方,很快傳揚起了與李晚有關的另一則消息,卻是龍逸成,東華明兩人從周氏道場離開之後,故意散布出去的。

    身為冶子高徒,巴巴地上門挑戰,可人家連正眼都懶得看一下,直接丟下一句,想要挑戰,先取得了大師名位再來。

    他們沒有大師名位,自然是被羞得面紅耳赤,自覺受到了莫大侮辱,於是決心破罐子破摔,進行報復。

    但他們是器道中人,與李晚也沒有殺親破家的血海深仇,自然是用器道的手段,要讓李晚出醜。

    這舉動,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就已經風頭正盛的李晚,再次成為了眾人熱議的中心。

    此刻,在鼎山附近一個坊市的拍賣場中,幾人相聚,也正談論著此事。

    “只有大師,才有資格……他真那麼說過?”

    “這是人家龍逸成,東華明兩人親口傳出來的,還能有假嗎?他們可是龍冶子的高徒,斷無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扯謊吧,而且據說,有好事者親自跑到周冶子的道場求證。曾聽到那些下人說,的確有那麼一回事。”

    “嘖嘖,那李晚,也太囂張了吧?”

    “老夏,你這話可就有失偏頗了,其實那李晚態度是不對,可也沒有說錯呀,沒有得到大師名號的話,有什麼資格挑戰呢。”

    “對,要挑戰。就自己先取得了大師名位再來,嫉妒人家年輕有為算什麼本領,有本事,自己也先做到了再說。”

    “他此舉,也算是維護本宗大師名位了,各大名師高手,冶子高手,對此都不置可否。”

    “話是這樣沒錯,但可也足見。其人已經開始得意忘形了!照我看啊,一旦得意忘形,就會忘了自己有多少斤兩,在這妖孽天才無數的中州之地。註定踏上身敗名裂一途!”

    “是啊,在中州,沒有背景,就得低調謙虛啊。”

    ……

    看他們的樣子。都是彼此熟識的老友,但卻依舊爭得面紅耳赤。

    這裏是靈寶宗的鼎山近郊,往來修士。大多都與器道有關,張口閉口,也就是談這件事情。

    甚至有好事者,已經羅列出了諸多有可能站出來挑戰李晚的高手,自然,也是中州之地年輕一代,與李晚年歲相近的。

    不遠處的坐席上,有一名身材魁梧,長得三大五粗的絡腮胡子大漢聽著他們泄露出的交談,低聲感慨道:“輿論依舊還是褒貶不一啊,大家都難從那句話本身挑出毛病,便攻擊他狂妄自大,剛剛得了大師名位,就開始目中無人了。”

    “有些心術不正之人,抱著別樣心思而來,還沒上門,就被斷了門路,當然要支持這些說法。”一名頭戴鬥笠,聲音略顯年輕的修士嗤了一聲,輕聲呢喃道,“這倒也可以理解,他們沒有大師名位,正想通過挑戰李道友,揚名立萬呢。還好我遵照師尊囑咐,第一時間就抽身離開了,不然的話,怕是也難逃這些風波。”

    說到這裏,他已是忍不住自己輕笑起來。

    一陣輕風吹過,揚起了從鬥笠上垂下的黑紗布幕,顯出這修士的容顏,赫然就是當初和李晚一起通過試練的北荒天才澤一屏。

    他身邊跟隨著五男三女,似乎也是從一大勢力出來的貴人。

    絡腮胡子嘆道:“我現在倒是有些佩服那李大師了,這種話,他都敢說出來,也不怕得罪人。”

    一名身量嬌小的女子咯咯笑道:“他大概也沒有想到,那兩人會舍得得面皮,公布出去吧。這下子,可真是變得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那些早就得到了大師名位的中州天才們會不會出手。李大師不是說,要有名位才有資格挑戰他嗎,可是哪一位得到了大師名位的中州天才,不是天之驕子,真要挑戰上門,他的麻煩也大了。”

    澤一屏端起手中酒杯,輕輕地啜飲了一口靈酒,搖頭道:“李道友,不像是那種魯莽之人,而且就算真如你所說,那些人挑戰上門,他也必定會有辦法應付。”

    嬌小女子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公子,你對那李晚很看好啊。”

    澤一屏苦笑道:“其實你們也該看到了,當初在元符塔裏,他是贏了我的,我們之間雖然沒有直接競爭,但真要比較,卻還是我輸了一籌,連這樣的人我都不好看,那豈不是相當於作踐自己?”

    女子微怔,隨即卻又不禁笑了起來。

    旁邊一名中年修士沈聲道:“公子,事情到如今,其實已經如同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我建議還是先不要那麼快找他為好,以免被有心之人註意,卷入風波。”

    澤一屏微微點頭:“也好,我們且在一旁看著就是。”

    幾人說著話,漸漸等到拍賣會開場,便適時住了口,專心地搶購起那些珍貴的寶材來。

    ……

    類似的議論,爭執,甚至吵鬧,還發生在其他各方修士往來聚集的地方。

    就連暫居於周氏道場裏的李晚,也感受到了,似乎真的有一股推波助瀾的力量存在,到處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不過此時,他已經閉門謝客,幹脆把那句話當作免戰牌,高高掛了起來,算是間接證實了龍逸成和東華明所言。

    蕭清寧得知此事,不由得生起了幾分擔憂,特意找到李晚上工的地方去。

    周氏道場中,周冶子暫借了一處地方給他,當作臨時的作場,這些日子,李晚避門謝客,也正是和黃珍、黎庸一起,在其中煉制新法寶。

    他經過這些日子參悟元符塔中所得寶材,對法寶晉階之道,又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正準備把它加持祭煉,成為另一件不亞赤鴉神火扇的靈寶!

    如果這件靈寶能夠煉制成功,雖然關鍵部分的“點化”,不是他親手所為,但也足可以獲得不亞於珍品寶器的靈光,為突破中期境界平添幾分積蓄。

    如今他修煉,就是主要修煉鴻蒙寶氣一種功法,這也是他修為境界提升的根本,而諸如虛寶法印,純陽真火,千手靈尊訣等等諸多法訣,都只取到輔助作用。

    得知李晚在裏面忙碌,蕭清寧也沒有進去打攪他,而是安靜地在外邊等了許久。

    “東主,我等告辭了……啊,大夫人,您來了。”

    下工了,黃珍和黎庸兩人一邊和李晚交談著,一邊從裏面走了出來,見到蕭清寧等在外間的大堂中,不禁都吃了一驚,連忙行禮道。

    蕭清寧輕輕一笑,還禮之後,便讓他們先行離開了。

    李晚問道:“清寧,你怎麼來了,也不進來說一聲。”

    蕭清寧笑道:“沒有什麼要緊事,我就不進去打攪你們了。”隨即便把外面打探到的一些消息和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最後她略帶著幾分憂慮道:“夫君,你這麼說,的確免去尋常人等挑戰,可萬一要是真有大師高手生起了別樣的心思,真的來上門挑戰呢?”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李晚微微一笑,“有人想來,就盡管來好了,任他呼風又喚雨,怎奈我青天不改色,何懼之有。”

    蕭清寧道:“夫君有信心是好事,可這麼一說,有可能上門的,可都是大師啊。”

    對於此事,她還是有幾分考量的,之前雖然有龍逸成等懷著別樣心思的年輕修士上門挑戰,會讓李晚不勝其煩,但這些人,大多都是大師以下的水平,李晚將他們擊敗,並不困難。

    為了杜絕他們騷擾,平白與大師等級的高手對立,難免給外界留下狂妄自大,不知謙遜的印象,萬一要是真有高手看他不順眼,親自出手,那就麻煩了。

    當然,若是在天南的話,憑著李晚的潛力,還有蕭家、玉蟾宮,方方面面的關系,這樣說完全不會惹出什麼麻煩,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師們,也不可能當真就上門找他的麻煩。

    但這裏不是天南,而是中州!

    出門在外,終究有所不同。

    她帶著幾分不解,輕輕問道:“夫君何必要兵行險著,去招惹那些大師們呢?”

    李晚笑道:“不錯,我之所以拒絕大師以下年輕高手的挑戰,是為了自擡身價,不願糾纏於無名之輩的騷擾,但此舉絕不是兵行險著,因為我有自信,就算那些大師甚至冶子們親自前來,也能不落下風!此事歸根結底,還得靠實力說話,既然我有這樣的實力,又有什麼擔心的必要?”

    蕭清寧聽到,當真是吃了一驚。

    雖然兩人是夫妻,但具體到李晚究竟擁有何等實力,她還真不清楚,此前她也一直只以為,李晚就是個大師水準而已。

    他這些年的成長速度極為恐怖,已經令她完全無法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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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風波(下)

    李晚見蕭清寧神色,不禁笑道:“你放心吧,此事為夫自有主張。”

    蕭清寧雖然是器道世家出身,但天工坊的格局,多是在煉氣築基,對於大師之間的爭鬥,也無甚經驗,而且李晚身為丈夫,自然是希望能夠肩挑一切,不願讓她擔心受怕,也便不打算讓她繼續管這件事。

    蕭清寧聽出了李晚話中的意思,也只好輕嘆一聲,答應下來。

    見蕭清寧還是擔憂,李晚道:“此事的影響,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清寧,你太著相了!”

    蕭清寧好笑道:“著相?”

    李晚道:“你乃世家千金出身,終究還是少了幾分光腳不怕穿鞋的豁達啊。其實此事說來簡單,無非就是個名利之爭而已,我如此做,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至少身價已經擡高了,就算到時候真的要被人擊敗,大失顏面,回到天南依然還是大師,管別人閑言閑語幹什麼?

    到了我如今這個地步,只要不是自己想身敗名裂,就沒有人能讓我身敗名裂了,人有厚皮,天下無敵啊!”

    蕭清寧見李晚說得輕松,不禁輕輕一笑,卻也跟著放松下來。

    蕭清寧習慣了經營天工坊,動輒拖家帶口,成百上千學徒、雜役、護衛都因她決策而富裕安康或者窮困潦倒,所以,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雖然自己口口聲聲說要走出天南,放眼天下,膽識氣魄比誰都要強,但骨子裏,卻還是頗為謹慎保守。

    哪怕出嫁之後,主持家事,日見成熟大方,這些秉性也沒能改掉。倒是反過來要李晚安慰。

    ……

    靈寶宗的如意洞天內,群山連綿,林海漫漫。

    一處名為明月洞的幽深之地,乃是建立在靈脈出口,匯聚四周之精氣,得天獨厚的福地。

    整個福地,是一個呈現半月形狀,面南而開的低矮山坡,山坡低陷處,連接著通往地底的寬闊山洞。早已被占據此間的修士利用各種手段開鑿,祛除潮濕和汙濁,貼上了白玉般的光滑剛瓷,並樹立支柱,懸掛明珠。

    一路上,富麗堂皇,通透亮堂。

    如此的人工痕跡,一直通達到深達百丈以上的地方,竟是個被雲霧籠罩。仿佛通往未知深處的洞口,從中進去,赫然進入到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奇異所在。

    這是一個位於地底深處的巨大洞窟,早已被前輩高人開發。布下了幾乎與外面真實世界無異的幻景法陣。在這裏,一樣有藍天白雲,日出日落,一樣會刮風下雨。甚至有春夏秋冬,四季變幻。這裏的靈氣,也明顯比尋常靈峰福地還要濃郁。到處都生長滿了靈蘊深厚的奇花異草,蓄養珍禽異獸,種種靈物。

    此刻,洞口處一個向陽的山坡上,長滿了繁盛的青草和顏色各異的不知名野花,一陣清風吹過,便如同波濤起伏,盡顯蓬勃生機。

    一個身穿紫衣,面容年輕俊美的修士,正負手而立,眺望遠方法陣營造出來的遠空。

    他頎長的身姿如蒼松挺立,發絲和衣襟輕輕飛揚,很容易就讓人聯想起風度翩翩這個詞語。

    “公子!”

    幾名共同投在冷氏一族的門客,遠遠看到了這個身影,都不由自主地變得恭順起來,上前叫喚了一聲。

    他的身上,似乎有一股不同於尋常年輕子弟的沈著與穩重,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悅誠服,這些門客,仿佛都受到了他的感染。

    “你們的腳步,有些匆忙,可是剛剛才從外面回來?”

    紫衣修士緩緩開口道,他的聲音,似乎也帶著一股令人平和的意味。

    “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公子,我們幾個,的確剛剛才從外面回來,還請公子不要見怪。”幾名門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處明月洞,平常都是禁止門客出入往來的,在此間值守,也是他們的使命,不過近來明月洞的歸屬有些變動,規矩松了許多,他們也趁著這個機會,時不時跑到外界透風。

    紫衣修士溫和一笑,也沒有在意:“這處地方,曾經是我冷氏一族專門用來蓄養天材地寶的重地,不過我獲得大師名位之後,家族就已經把重要物資搬空,有意傳給我作開辟道場之用,你們原本是這裏的值守,但現在職責變動,也無需再像原來一般了。”

    幾名門客都流露出了感激的神色:“還是公子開明。”

    有人小聲嘀咕道:“要是那個抓著雞毛當令箭的黃管事,也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

    眾人輕笑起來。他們在這公子面前,都很放得開,這也是公子一直以來和善待人,不同於一般世家貴人的緣故。

    眾人就在這裏和公子聊了一會兒,突然,有人提起了自己在外面打聽到的傳聞:“對了公子,不知道,你聽說過李晚沒有?”

    紫衣修士道:“你是說,那個兩個月前通過了元符塔試練,獲得大師名位的天南器修?”

    那人笑道:“原來公子也知道他。”

    紫衣修士道:“這個人,最近似乎很出名,我也從一些好友那裏聽說過。”他說到這裏,不禁皺了皺眉,道:“聽說這個人,似乎很傲。”

    門客道:“何止是很傲,照我說,簡直都快狂妄得沒有邊了!公子您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他放出風來,說只有大師才有資格挑戰他,接連一個月過去,都沒有人理會,竟然又再放出風說,連中州的大師們也怕了他!您聽聽,這不是狂妄又是什麼?”

    紫衣修士微怔,卻是反而笑道:“此語太過,未必就是他自己說的。”

    “公子,你的意思是,有人從中煽風點火?”幾名門客也不是愚鈍之輩,立時聽出了紫衣修士的言中之意。

    紫衣修士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他怕是得罪了什麼人物。”

    眾人沈吟一陣,道:“話雖如此,可他就在周冶子的道場閉關修煉,都不出來辟謠,也算是默認了,如此作為,居然還有人替他叫好,隱隱間把他視為青年一代大師的領軍人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是啊,這些窮鄉僻壤裏出來的土包子,怎麼知道我大中州的底蘊?”

    “公子,這種人物,連給你提鞋都不配,居然也敢攪風攪雨,不如,您出手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幾名門客紛紛說道。

    聽著眾人慷慨激昂的話語,紫衣修士,不由得輕笑搖頭。

    他仿佛永遠都是那麼的風度翩翩,自然,爭強好勝這種事情,也不甚在意,只是道:“他還不值得我出手。”

    言語雖然平淡,但卻透出身為高手的矜持和驕傲,也顯示出了,他的格局,遠比一般的大師要高。

    這紫衣修士,乃是靈寶宗冷氏一族的天才,叫做冷月。

    近千年來,冷氏一族都已經沒有再出過如此傑出的的子弟了,因此,都將振興家業的重任寄托在他身上,尋常爭名奪利的瑣事,根本無需他出手。

    像他這樣的天才,靈寶宗還有不少,不過,他在同齡的年青一代中,已經稱得上是真正的佼佼者,乃是連雷家兄弟,甚至就風浩然,陽頂天等人,都要有所不如的絕世天才,這樣的人物,拋開背後勢力不論,就是寒門天才,孤身一人奮鬥的,也有自己的矜持,自然,也不會聽到有人狂妄自大,就急著要跳出來教訓別人。

    “那是,公子可是年僅十六,就獲得了大師名位,如今已經被看作是準冶子人選的絕世天才。”

    “三十年間,公子的技藝繼續突飛猛進,已經被視作是百年間挑戰冶子名位的希望之星,的確沒有必要跟那些新晉大師爭風。”

    幾名門客紛紛說道。仿佛一下就忘了,自己剛才還慫恿公子出手。

    一行人閑聊一陣,便告辭離開了,冷月繼續遙望遠空,在這開滿野花的原野裏,享受地底深處難得的清風和陽光。可是過了不久,一名家族弟子的來報,令他不得不回到到家族為他入駐明月洞而興建的府邸。

    “族老們有事通知,到底怎麼回事?”

    冷月帶著幾分疑惑,問前來的報訊的執事。

    執事道:“公子,您看過這封密信就知道了。”說著便奉上用金屬筒簡裝好的信件。

    冷月接過一看,俊美的面容上,頓時閃現一抹異色。

    卻原來,是家族裏的長老們,聽說了李晚的事跡之後,想要派遣家族子弟前去挑戰。

    宗門世家,早已經超脫了尋常修士的功名之心,不過這爭名奪利的最後目的,都是一樣,只要從中獲得足夠的利益,人人都趨之若鶩。

    冷氏一族,自從上一任冶子賓天之後,已經有近千年之久沒有再出過冶子了,如果再不奮起直追,很容易就要被其他的新興家族取代,漸漸喪失在宗內的權柄和地位,所以近千年來,族裏都在為此事而奔走,努力著。

    這次族裏的長老們決意出頭,就是希望通過此法重振聲名,扶植起青年一代中的領軍人物。

    這個領軍人物,自然只能是他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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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冤家對頭

    想要成為領軍人物,沒有顯赫的戰績和足以服人的成名之作,自然無人信服,尤其前者,更加萬千修士是揚名立萬的手段。

    家族若有決議,也不會魯莽冒進,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裏,已經派人火速趕往天南,打探清楚了李晚的底細,並估算其根腳,實力,弄清楚了期間有可能產生的種種變化,最後方才得出結論,這是一個天賜的大好機會。

    狂妄自大的外地人,年輕的天才高手,又是新晉大師實力……

    這樣一個送上門來的軟柿子不捏,豈不是太可惜了?

    冷月神色平靜地看完族裏來信,已經知悉前因後果,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李晚……”

    他輕聲呢喃,心中卻是不由得生起了一股荒謬絕倫的奇異之感。

    就在剛才,他還不覺自己會與這個狂妄自大的外地人發生任何交集,但卻沒有想到,短短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族裏要求將之挫敗。

    ……

    正在冷月感慨世事易變的時候,李晚卻在周冶子的道場中,獨自盤坐在自己作為書房的靜室中,面容凝重,一臉思索的神色。

    就在剛才,道場中的信差,給他送來了一封信,這不是一封普通的信,而是來自吳冶子吳氏家族的戰書!

    作為吳冶子門下五徒,商雲大師,以個人的名義,向他提出了公開切磋交流的挑戰,李晚一收到,立刻便知道,吳冶子的報復,終於來了。

    十四年前,他曾經與吳冶子暗地裏交鋒,甚至叫對方吃了一個不小的悶虧,現如今。自己主動到中州地界來,又放出狂言,吳冶子趁這機會報仇雪恨,也不足為奇。

    “也許在他們想來,這是一個令我身敗名裂的大好機會,先挫了我的銳氣,再剝奪我的天才光環,才可以放心對付。”

    李晚深知,現在自己取得了靈寶宗的大師名位,一定程度上。已經受到了靈寶宗的保護,作為靈寶宗弟子的吳冶子,也不方便用暴力的手段直接對付,但若是能夠先公開擊敗自己,甚至使自己身敗名裂,後續之事無疑要容易得多。

    這不同於龍逸成、東華明這些一心揚名的年輕人,這是真正需要警惕的冤家對頭,李晚也不逞強,立刻派人請來古大師等人。共聚一堂,商量對策。

    因為事關重大,李晚也無甚避忌,把當初自己剛剛晉升結丹時。與他的齟齬說了一遍,讓在場的天南同道們,了解了這個事件的前因後果。

    此刻,原本就在的古大師、嚴琥和羅達三人之外。周氏道場中,也有其他幾位天南地界的準大師,結丹散修、宗門修士等等人物。

    他們都是最近聚集起來的。一來是見識見識李晚這位風雲人物,二來,也是借此同在異鄉的機會,打下感情基礎。

    回到了天南,這樣的結交機會,恐怕就少了。

    著名的散修高手,千山劍南蒿道:“器道的事情,我等幫不上忙,但若是有其他地方需要我等,盡管招呼就是。”

    他隱約指出了,對方明面上約戰,賭鬥,背地裏卻暗施手段,玩弄陰謀的可能。

    其他幾人,自然是紛紛應和,也表示仗義。

    李晚道:“各位道友,多謝了。”

    古大師道:“大家也無需過於擔心,在中州這樣的地方,約定俗成的規矩,才是維持宗門世家安穩的根基,如今李道友已經是大師,這次的約戰,多半還是要從器道方面和個人榮辱來看,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可能反而極小。”

    南蒿點頭道:“我所言,也只是預防萬一而已。”

    李晚道:“各位可知道,這吳冶子一派的煉器法門,有什麼特點?”

    一名在李晚晉升大師之後,慕名上門,拜訪李晚的天南名師道:“這個,雲某倒是略知一二。”

    “哦?雲道友請講。”

    雲姓修士也不客氣,便道:“這吳冶子,擅長的乃是刀劍兵鋒一派,尤其擅長冶煉劍器……他的門下共有十五位門徒,其中一到十徒,都是結丹境界的修士,實力大概在結丹名師與準大師之間,其五徒商雲,更是在九年前晉升為結丹中期修士,後又通過了元符塔試練,獲得大師名位!”

    吳冶子門下的弟子,李晚已經見識過商雲和肖別雲了,當時就感覺,對方人才濟濟,每一位都堪足為天南名師高手,出面挑戰的其五徒商雲,更是在當年自己剛剛晉升結丹的時候,就已經擁有不俗修為,這些年進步到中期,也是理所當然。

    只不過,讓李晚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也能夠獲得大師名位,還是在九年之前!

    古大師又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李道友,上次你說,要身為大師,才有資格挑戰,固然是阻擋了不少沒有名位的年輕高手,但也得罪了不少勢力,這次的約戰,恐怕也未必就是吳氏一門所為啊。”

    李晚問道:“你們的意思是,吳氏的背後還可能有其他的各方勢力在推動,甚至已經得到了支持?”

    “不錯,本來吳冶子門下高徒,就已經夠難對付的了,後面還有一大群世家高手暗中協助,更加是大大不利。”

    李晚沈吟道:“他們有什麼打算,且到時再說,但既然他們都已經把戰書送上門了,我也不能回絕,還是就此應戰吧!”

    “也只好如此了。”眾人輕嘆道。

    ……

    李晚應戰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吳氏,然後,迅速被各方得知,幾乎是短短幾日之間,便傳遍鼎山內外。

    當陽頂天和陽擎天兩人得知此事的時候,心裏面簡直樂開花了,他們雖然不知道李晚和吳氏之間的齟齬,但卻知道,吳氏的商雲,也是一位九年前就已經晉升為大師的年輕天才,自信如他,在這商雲面前,也會感到略有不如。

    “商雲可是吳冶子的高徒,這李晚,終於惹得吳氏的人出手了!”

    “這場比試在哪裏舉行,他們打算怎麼比試?”

    陽頂天和陽擎天兩人心花怒放,立刻便招來家中門客,命他們去打探消息。

    這件事情,雖然後面慢慢變得失去掌控,但最初,可就是他們在煽風點火,自然,也樂得去看李晚倒黴。

    冷氏一族,明月洞中,冷月知道了商雲約戰李晚,以及李晚應戰的消息,也是不禁一楞。

    “吳氏的商雲……這也是個年輕一代的高手啊。”

    “公子,族裏知道此事之後,決定更改計劃,先不向李晚提出挑戰了。”

    “不挑戰了嗎?我連戰書都寫好了……太可惜了……”

    冷月對這決議倒沒有什麼意見,只不過,免不了感覺有些遺憾。

    “也不是說不挑戰,族裏的意思是,見機行事……比如說,等到他們兩人分出勝負之後,若是那商雲取勝,倒也罷了,若是那李晚取勝,我們正好出來收拾殘局,如此一來,更顯得公子你實力超群!”

    冷氏的門客,略帶興奮地把長老們的計劃告訴了冷月。

    長老們老成穩重,自然選取對自家最為有利的策略,但冷月聽了,卻略感無趣。

    “他們約戰之後?豈不相當於有機會看清兩人煉器特點,加以針對?到時候,長老們恐怕還會在比試規則上面做文章吧,對付一個新晉的大師,都要如此,未免有些勝之不武了。”

    但想到家族想要自己挑戰李晚,本身就是為了名利,也就把多余的念頭打消。

    他深知,現在不是自己自作主張的時候,一切都要向家族利益看齊。

    中州地界,鼎山內外,但凡是關註器道消息,對此間之事略有了解的修士,都聽說了。

    由於雙方約戰之後,還有諸多需要準備的東西,便沒有定在近期進行,而是推遲到四個月後。

    這也恰恰正好給了各方感興趣的修士趕來觀戰的機會,四個月時間,若是有心的話,上百萬裏也不在話下。

    李晚暫住的周氏道場,頓時變得車水馬龍,各方的天南同道,都來拜謁。

    這些人,並不全部都是器道修士,而是宗門外派歷練,自謀晉升之路的道友,甚至不乏築基境界就出來闖蕩的年輕弟子。

    一些為了天罡地煞神兵榜之事,前來中州觀禮的天南大師們,也驚聞此事,特地趕來。

    甚至就連原本要留在天工坊鎮守的嚴大師,南大師,還有銅山那邊的全大師、榮大師、苛大師,玉泉劍派的塗長老,血刀門的雍長老等等,以前曾經和他有過交情,如今代表自己或者幕後勢力的人,也不遠萬裏,迢迢而來。

    其實他們是聽到李晚晉升大師之後,就立刻啟程的,結果到了中途,才聽說有人要約戰的事情,個個都義憤填膺。故此,各方紛紛來函,有勸說李晚不要沖動的,有同仇敵愾,指責和鄙夷吳冶子的,有示好安慰的,有勉鼓勁勵的……

    李晚頓時有種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圍的錯覺,這也是他現在已經成了氣候,不管自己承不承認,都已經是天南器道年青一代領軍人物的緣故,無數的人,都已經開始關心他的興衰成敗。

    時間一晃就是數月過去。

    李晚和吳氏一脈各自準備,約戰之日,也終於臨近!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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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蕭氏宗族的招攬

    李晚下定了決心,眾人自然是鼎力支持,而蕭清寧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更加認為,此戰不可避免,也對自己的丈夫表示了支持,甚至主動提議,可以動用蕭家寶庫裏面的一切儲藏。

    鄔山蕭家由蕭桓公興起,當初也是擁有不少積蓄的,而器道修士之間的比試,寶材也是一大依仗,雖然大家出門在外,不可能在這方面與中州地界的修士相比,但齊心合力之下,竟然捐獻出不少寶材,暫借給李晚使用。

    在這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品級不亞於天外星辰鐵,火雲母、玄星石等等的珍貴之物。

    李晚本人也更加落實了對靈寶的參悟,只是每當古長老等人詢問起他的進展,他卻總是避實就虛,並不細談,他們也無從得知,他究竟掌握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參悟靈寶的煉法,其實對結丹修士益處不大,但卻有一點,是有誌於晉升上位,追求後續潛力的修士不可不察的,那就是通過對寶材和煉制靈寶法門的了解,深刻掌握增加法寶靈蘊的技藝,這些技藝,到了後續境界,就是成就宗師之境的關鍵!

    就算自己的潛力有限,不考慮煉制靈寶,擁有靈蘊的法寶,也比一般的法寶多了運轉天地元氣的好處,能夠通過不斷的元氣洗練,法力加持,實現類似精煉的效果,品質遠比一般沒有靈蘊的法寶要好。

    李晚現在修為不足,自然參悟不了點化之法,但卻確確實實地從《器宗大典》裏面找到了相關的煉器法門,他最近的日子,就是在苦參幾門法訣,分別是《盤元訣》,《種玉訣》,《養靈法》。

    《盤元訣》重在“盤”之一字。乃是講究種種文武用功盤法,乃是天地人三才當中,人之一字的法門。

    玄門中人有天地之精養育靈物的說法,也有草木精怪,珠寶玉石吸取日月精華而成精成怪,其實這日月精華,就是天地自然的盤法,有修士大能仿照其道理,參悟出各種提高靈蘊的盤法,所用的。也即是以自身法力代替這日月精華,使得死物盤活,開啟靈智!

    由於修士的法力性質和修煉的主要功法與各種技藝和法門都息息相關,李晚修煉了鴻蒙寶氣,在這方面,自不必說,更加是如虎添翼。

    《種玉訣》重在“種”之一字,乃是以靈蘊種入寶材,各種註入、加持之法。

    李晚之前煉制赤鴉神火扇。其實也是利用了現成的靈蘊之物火雲母,以及現成的血海火魔精魂,“種”入其中,加以封印。

    這可以算是最取巧。最簡單的煉制靈寶法門,結丹修士也有可能掌握。

    修煉此法,令他對這“種”的種種細節之處更加多幾分了解,運用起來。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養靈法》重在“養”之一字,乃是保養、呵護靈蘊寶器成長的關鍵,如果前兩者做得極為完美。就如同天材地寶的生長條件極好,大有希望開啟靈智,但是缺少了後續的蓄養和維持,再好的條件,也要敗光。

    這自不必說,也是一門對於提高煉器格局非常重要的功法。

    李晚在這方面的儲備,隨著對這些功法的熟悉,漸漸豐滿起來,他最大的優勢,就在於手中有集合諸家之長的廣博齊全,此時憑借著手中的靈寶參悟器道,效果更是一日千裏。

    李晚並非有意隱瞞自己的進度,但是區區一結丹修士,又不是那種從小生而知之的妖孽天才,一下進步如此之大,實在太顯眼了,也只好含糊其辭,等到時間慢慢過去,將來展露出來,方才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此時約戰之日臨近,吳冶子一方,正式通函周氏,談及約戰內容和主持者等事宜。

    商議的結果是,周冶子和吳冶子作為雙方的代表,坐鎮擂臺,再從靈寶宗內請出一位已經年邁,不參與具體事務,不涉及各方利益爭端,一心頤養天年的長老作為見證。

    另有在場來觀看的諸人,公平公正,完全可以保證。

    隨著這幾個月,各方人士明裏暗裏,好心壞意的傳揚,這件事情,也早已經牽動著成百上千年青一代天才高手的心,因此,周氏道場和吳冶子道場靈山附近,鼎山內外的各處公館、會所、坊市,開始出現操著各方口音的來客,連同各自的眷屬、隨從護衛一起到來,竟然演變成為熱鬧的盛會。

    這倒是令雙方都有些始料未及,準備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了。

    好在靈寶宗的高層,也註意到了這件事情,很快便有其他的冶子高手出來,提議索性到如意洞天內部,一個叫做披雲道場的地方舉行。

    那裏是一處靈寶宗歷練弟子的據點,臨近挪移法陣,又建設有歷練城池,正好可以作為比試之地使用。

    類似的約戰、比試,甚至是法道修士劍道高手的比武,在風氣開放的中州地界,都很常見,自然是一切隨大流,委托靈寶宗作為東道主操辦即可。

    據說,靈寶宗的高層,見各方修士熱愛此道,各方天才高手也喜歡與人鬥法,甚至還曾經興起過專門舉辦類似大會的念頭,但是後來應者寥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雖然此事最終泡湯,但是中下層的執事們,卻是為此而準備了數年之久的,對舉辦類似的大會,也早已經積累下了豐富的經驗,此時承接下來,竟是遊刃有余。

    李晚也等到了天工坊和銅山諸人,甚至還有林靜姝的舅舅林河,外派遊學的蕭墨、蕭曉琳、嚴方、尹龍生等人!

    “你們怎麼都來了?”

    看著這些人,居然一大家子都出現,李晚當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受。

    安頓了他們之後,天工坊嚴大師私下裏找到李晚,笑問道:“怎麼,李大師不歡迎我們嗎?”

    李晚道:“哪裏的話,我只是沒有想到而已。”

    在這修真界中,出行也是非常昂貴的,短程還好說,數百萬裏以上的行程,等閑的挪移法陣,開啟起來代價頗大,需要交納的費用,也不是尋常底層人物能夠負擔得起的,還有飛舟的消耗,路上靡費,耽誤謀生的種種代價……一算起來,結丹修士都要發愁。

    看出了李晚的疑惑,嚴大師不禁笑道:“這次的出行,是玉蟾宮方面贊助的!你大概還不知道,自從你獲得了中州大師名位之後,蕭氏宗家,已經決定重新扶植鄔山蕭家了,更是重整家譜,把大小姐這一房子弟納入了宗族!據說,還有蕭氏宗族的元嬰高人打算收大小姐為親傳弟子,重新歸於法道。”

    李晚心中一動:“嚴道友,你跟我說這些,只怕是受人所托吧?”

    嚴大師不是個多嘴的人,重整家譜,認祖歸宗,更加不是兒戲,如果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授意,他也不可能對自己說這些。

    嚴大師微怔,不由尷尬一笑:“讓李大師見笑了。”

    李晚道:“這件事情,我會慎重考慮的,當然,也要問過清寧本人。”

    嚴大師頷首道:“的確應該問過大小姐,不過,她這一房本就是從宗家所出,認祖歸宗,還能夠重新得其庇蔭,也算是一件好事。”

    李晚於是找來蕭清寧,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結果蕭清寧聽到,也是有喜有憂。

    “先祖篳路藍縷,就是為了自立門戶,但如今……哎,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李晚道:“這無關天工坊,也無關鄔山蕭家整體,你沒有註意到嗎,玉蟾宮蕭家收納的,只是你和你父親這一房而已,甚至就連風宜堂兄,也仍然是鄔山蕭家的。”

    事實上,李晚懷疑,若不是為了體面的話,玉蟾宮的蕭氏本家甚至連家譜都懶得整理,直接讓蕭清寧的父親把女兒過繼給宗室就可以了,這樣一來,自己就變成了玉蟾宮蕭家的女婿,沒有鄔山蕭家的份。

    世家大族在這種事情上面的決絕與果斷,是遠超尋常小門小戶的,只是此事可以做得圓滿體面,更要兼顧蕭清寧和其父母的感受,也就才需要談親情,究血緣。

    “你應該看到,重投玉蟾宮,是可以分到家族產業的,這是蕭氏本家拉攏我所願付出的,他們能給你的東西,也是給我的,而你和父親那一房,又得名又得利,還仍然能夠保持天工坊的股份,就算今後嶽父大人再給你添個弟弟妹妹什麼的,也完全享受到宗族子弟的待遇,這種事情,說白了就是給你們兩頭吃的機會。而我要付出的代價,怕也是將來偏向於為玉蟾宮高人煉器,不為他們的對手煉器。”

    “哪來的什麼弟弟妹妹。”蕭清寧宜嗔宜喜,白了李晚一眼,卻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兩家通吃的機會,至少自己家裏這一房,是因為夫君這位大師的出現而顯貴了。

    但是,她一直以來都為鄔山蕭家著想,與蕭氏本家的感情並不深厚,心裏面還有幾分障礙。

    蕭清寧有些不安道:“這件事情,還是待我好好考慮吧,我現在腦子裏有些混亂,一時之間,也不好答復。”

    李晚也不逼迫她,只道:“這件事情不急,你好好考慮清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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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各自的自信

    蕭氏本家的力量,無疑遠遠超越鄔山蕭家,但是接受其庇蔭,也要承擔相應的義務。

    蕭清寧此時猶豫盤桓的,也就是這些,她要考慮清楚個人與宗族,自己與夫君,本家與分支各方面的復雜關系。

    李晚道:“這件事情,我不過問,交給你解決吧,我們夫妻一體,這種家業大事,無論如何也要保持一致,最後不是聽你的,就是聽自己的,不可能出現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蕭清寧輕輕點頭,她也知道李晚說得有理:“我再好好想想……”

    不同的答復,就是出現了,蕭氏本家也不會接受,的確應該好好想想。

    把問題丟給蕭清寧之後,李晚沒有再管,因為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這幾個月間,李晚派人打探了一下對手的情況。

    出面與他較量的,是吳冶子門下,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商雲,李晚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四年前,因此,著重打探了他這些年獲取大師名位的過程,結果卻發現,這是一位異常低調,名頭甚至都還不如風浩然、陽頂天等人響亮的高手。

    他的事跡,並沒有流傳出多少,甚至獲得大師名位之後,很快又繼續沈寂下去。

    他這般不顯山露水,比那些少年成名的還要還厲害得多,因為造就這樣的情況,必然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刻意雪藏!

    有些宗門、世家,會為了保護自家的天才,或者磨礪其心性,刻意進行雪藏,等到有需要的時候再放出來,猶如寶劍出鞘。

    這次為了對付自己,就是寶劍出鞘的時候,可比一般為了名利地位而來的楞頭青復雜多了。

    “中州地界的天才。實在太多了,像是雷家兄弟,風浩然,陽頂天等人,就有不少事跡流傳,碰上他這麼低調的,我們也很難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書房中,古大師略帶著些許歉意,向李晚解釋道。

    其實相比這個,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這裏是中州,他們的力量遠遠不如在天南完備。

    李晚自然理解,因此也只是道:“辛苦各位道友了。”

    古大師道:“現在我們手頭上,就只有他煉制的幾件普通法器,還有,關於當初獲得大師名位的一些見聞,是找到幾名靈寶宗內的執事弟子,口述出來的,雖然幾份口述筆錄之間可以相互佐證。但畢竟不能保證翔實細致。”

    李晚道:“無妨,我就姑且看看。”

    古大師欣賞地點了點頭:“那就好,你慢慢看吧。”

    古大師離開之後,李晚的目光掃過他留下來的口述筆錄。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悟。

    他自然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熟悉對手上面,更多的,還是要靠自己。

    不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要約戰鬥法,多了解一下。還是有好處的,此刻,那商雲想必也正在通過各處關系調查自己的底細。

    “只可惜,我實在沒有什麼底細可給你調查,我的師承來歷,煉器特點,長短處,都不像表露出來那樣!”

    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李晚慢慢翻開手中筆錄。

    這筆錄,給李晚獲知的東西並不多,不過李晚很快就發現,商雲似乎的確擅長於煉制刀劍。

    他經歷元符塔試練之時,相似的前幾關挑戰,也很輕松通過,基本功應該不錯。

    “嗯?煉器之時,掌間隱約有金光放出,疑為特殊功法所致?”

    見到筆錄當中,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記載,李晚不由得眼角微跳,卻是沒來由地想起,自己修煉鴻蒙寶氣,全力運轉之時,也是紫氣氤氳。不過隨著自己的功力漸漸高深,這些紫氣,在平常已經不會顯露於外了。

    他也修煉有類似的內功,而且,與幾年前的自己相仿。

    “這筆錄記載的,是八年前的事情,他九年前晉升中期,八年前獲得大師名位,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李晚估摸著,他對此功法的掌握程度,大概與自己相差無幾,就是不知道,此法與鴻蒙寶氣相比,誰優誰劣。

    想到此處,李晚嘴角浮現出一絲自信的笑意。

    “我從涉足器道以來,還從來沒有見識過像鴻蒙寶氣一般神奇的功法,不會在這方面輸給他。”

    主修功法,決定著一個人的法力性質,修為情況,乃是最重要的內功,李晚在這方面,還是有自信的。

    其他諸如器道經驗、技藝、見識,有《器宗大典》裏面吸收的神識氣機,更加是勝券在握。

    不過,李晚也不會因此而輕松大意。

    這次約戰,對他而言,可謂是重要之極,因為這是他獲得了大師名位之後,背負著天南年青一代佼佼者身份,與中州高手進行的對決。

    人爭一口氣,這場名利之爭,已經牽扯越來越廣,意義也變得越來越重要。

    雖然李晚跟蕭清寧說過,哪怕這次失敗了也可以厚著臉皮回天南,但事到臨頭,才發現有些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並不是一句空話,一旦自己失去了大師的榮光,雖然不至於立刻淪為安大師、洪熊山等人那樣的普通高手,但是江湖地位大降,也是可以預見的。

    而同樣的,這次蕭氏本家主動招攬,也是因為這個大師名位,如果自己不是一名器道大師,蕭氏本家那樣的豪門,又怎麼會上心?

    最近自己聲名鵲起,有不少的大師、峰主、散修,各位天南同道從各方趕來,也是因為獲得了大師名位的緣故,雖然不至於市儈到見自己失敗就落井下石,但低看幾眼,也是理所當然的,今後自己要尋他們的助力,難免敷衍……

    不過自己也有諸多優勢,比如說,通過《器宗大典》參悟秘法,廣博全面的器道見識,未必會輸給商雲這樣的名門高手。

    又比如,自己還年輕,哪怕跌倒了,今後也有可能爬起,更因為大師名位處在一個不同尋常的高度,尋常人等想要落井下石都有難度。

    而且,若是勝利了,自己就可以迅速建立起絕世天才的形象,真正以傲人之姿存立於世間,無論哪一方的勢力,都要給幾分薄面,今後開山收徒,自立門戶,探尋寶材,延續血脈……都將順利無比。

    這好處,看似只是一個“順利”,但實際上,卻是非常重要的。

    秉承入世之道的修士,名利之爭,隱隱間與將來的成就掛鉤,如果能夠在爭鬥中勝利,得道的機緣都更大。

    “氣運”之說,是飄渺如雲的說法,但是具體到人世間的際遇,就是各方面見你成就高,都給你幾分薄面,就像是當初蕭清寧給李晚講述過結丹之法,大家一起爭奪三大藥,如果有名有位,或者別人忌憚、敬重的背景,結丹的機會,自然比別人更大。

    這用在晉升元嬰之境上,亦是同理。

    李晚想要尋求這氣運,就要表現出自己的實力,得到大師名位只是第一步,若是能夠擊敗同等品級的大師,無疑是一個捷徑。

    ……

    “這個李晚,果然很強啊。”

    正當李晚在周氏道場查閱商雲的情況時,商雲也正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師弟,我們這次主動挑戰,是為了報那十多年前的一箭之仇,再強也得把那人拿下!而且,師尊已經利用宗裏的權限,傳授給了你那秘籍,你可千萬不要讓師尊失望!”

    一名相貌老成的中年修士看著年輕的商雲,眼底掠過一抹復雜莫名的神色,似有羨慕,又帶著些許的嫉妒。

    “雖然因為《磨鋒訣》一事,師門損失慘重,但若你能擊敗李晚,獲得名利與聲望,多多少少,也是個補償!”

    商雲連忙道:“多謝師兄教誨,這次師尊將重任放在我肩上,我一定會贏,絕不會讓師尊和各位師兄失望的。”

    他的神態極為謙卑,雖然是說著挑大梁的話語,但卻沒有顯露出絲毫得意或者輕浮,對眼前的師兄,更是表現得恭恭敬敬。

    “嗯,你知道就好。”

    老成的中年修士說道,又指點了一番與人鬥法需要註意的事項,便讓他自己繼續研究吳氏一脈派人收集到的情報,然後便退了出去。

    等到這師兄離開房間後,商雲放下手中的東西,輕輕地嘆了一聲。

    “真是無妄之災啊!”

    此時商雲已經知道,李晚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對手,若是有得選擇的話,他也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這一場挑戰,能夠贏下來,固然是名利雙收,但若失敗,就真是自討沒趣了。

    不過想起一事,商雲的面上,又不由得流露出強烈的自信,無窮鬥誌,湧現出來。

    “還好,師尊早在幾個月前,就下定決心,傳我真正的‘如意寶氣’無上法訣,並且給我進入劍塚聖地,參悟真正的器修大道的機會,現如今,我已經脫胎換骨,就是那李晚再強,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贏下這一場,不僅僅是給師門提振聲威,更是自己真正亮相,作為師門的衣缽傳人存在。

    一定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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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內幕消息

    十二月中,披雲道場。

    披雲道場,原本是靈寶宗內,一處普通的歷練道場,供給煉氣、築基境界的內外兩院弟子生活和修煉使用,平日裏,除了幾位築基後期修為的管事,就沒有其他高手往來。

    但是隨著約戰之期的到來,披雲道場附近,漸漸出現了各方的修士。

    陽頂天、陽擎天來了,他們要看著李晚失敗,欣賞這個天才折戟沈沙的場面,自然不會錯過。

    雷家兄弟、風浩然等一眾靈寶宗的年輕天才來了,他們要見識兩大年輕大師決戰。

    還有一些人,是年紀差不多的器道高手。

    冷月也來了,他對李晚和商雲都略感興趣,更因為家族密令之故,把他們兩人都隱隱視為了對手,自然要前來觀戰。

    再有就是約戰雙方背後的支持者,吳氏、周氏各自的門人,李晚門下的蕭墨、蕭曉琳、嚴方等人,古大師,嚴大師等人,甚至包括一些不認識李晚,但卻因為出身天南,對此間天南中州之爭而感興趣的人……

    甚至還有偷偷觀望的慕家人,由那名意外認出了林靜姝身份的慕言恒和金姓修士帶隊,混在散修群中,毫不起眼。

    這個冷清偏僻的地方,一下就變得熱鬧無比。

    大眾所關心的東西,也從兩人各自身份,實力的猜測,變成了約戰本身,眾人都有些好奇,隨著約戰之日的臨近,被邀請出來主持此次切磋的靈寶宗長老,會出什麼樣的題目。

    器道切磋,不比其他法道、劍道修士的鬥法,可以兩個人面對面,真刀實槍地打上一場,所以。器道切磋,必須要有指定的比試內容,要有裁決者,要能服眾,不然的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你談法寶品級,他就說實戰效果,你講煉器手段。他就提寶材靈蘊……還不如不切磋。

    為此事,眾人也是議論紛紛,猜測了各種方法出來。

    有說要像大師試練一般的,元符塔中闖關的模式,只要有宗師高手出來,完全有資格給他們設置難題,破解者為勝,破解不了,自然就是失敗。

    也有說這種辦法雖然好。但卻難免有失偏頗,因為大師們只是在基本功夫全面兼通,但是到了煉制珍品寶器的地步,還是明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如果那宗師高手出的題目不好,就容易被認為是故意偏袒,不像大師試練之時。面向全部準大師,不會針對任何人。

    而且,兩人都能破解難題。或者兩人都破解不了,還是同樣分不出勝負,理應不會采用這種手段。

    也有說,會像之前各大天才切磋,由宗師高手制定題目,兩人自由發揮,然後聯合冶子高手裁判。

    這是人為評判高下,中州地界切磋之風盛行,倒也有不小的可能。

    再有就是以武鬥的形式進行,請來兩位年齡、經驗、修為、境界等等各方面實力都差不多的同門師兄弟,且又與李晚和商雲兩人都沒有利益牽扯的,比武決鬥,兩人在一定的時間內,為他們煉制法寶,武裝各自的出戰者,最後贏下比武者為勝。

    天下間,很難尋得真正符合要求的勢均力敵的對手,比武的結果,也具備諸多偶然性,所以,還是需要有器道高手從旁裁判。

    另外就是一些人提到的論道辯論,鬥寶大會等等名目繁多的辦法。

    這一日,天氣晴朗,萬裏無雲,提前得到了消息的修士們,早早便來到了舉辦約戰的披雲道場。

    披雲道場的後方,是供給弟子居住的修身精舍,房舍,膳堂等地,而前方,便是一座百丈見方的青石廣場,早已經有靈寶宗的執事們,在那裏擺放了兩排相隔數丈,相對而立的長案,並同時,兩翼都搭建有頂棚遮蓋,紅毯鋪地,一看就是給有身份地位的前輩高人觀戰用的高臺,高臺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數十張檀木座椅,稍下一層,又有數量近百的藤木座椅,錯落有致,秩序井然。

    更遠處,就是給慕名上門的旁觀者的位置了,靈寶宗還特意在這廣場的兩側各起一棟高樓,樓內臨時加設了茶館。

    不過這裏的每一席位,都賣得非常昂貴,都是給那些各大勢力的峰主,夫人,公子,千金準備的。

    時間還是清晨,早早便已經有人前來搶占位置了。

    這些都是經驗豐富的看客,中州地界,這樣的盛事不少,就連湊熱鬧,都湊出經驗來了。

    陽頂天,風浩然等人,也是最早到來的一批,他們都是各自勢力的天才人物,自然不會如同尋常散修一般,在下面的空地上等待,早早便到了茶樓裏面,有執事弟子奉上香茗,一邊閑聊,議論,或者下棋等待,顯得輕松自在。

    風浩然仍然是一副酷酷的小孩兒模樣,故作姿態坐在一邊,有嬌艷侍女在旁輕笑,附耳說著些什麼趣事。

    雷家兄弟路上正好看到他,因為曾經同屆參加元符塔試練的緣故,便跟了過來,見到眾人各顧各,氣氛沈悶,不由得發聲問道:“封道友,你似乎對吳氏一脈的商道友有些了解,依你之見,他與李道友相比如何?”

    被問到的封姓修士,也是曾經一起參加過元符塔試練的準大師,只可惜,第六關的時候就主動放棄了,改為在外觀看李晚等人的表現。

    封姓修士道:“據我所知,這兩人應該相差不遠,不然的話,這幾個月間,早就已經有了定論了。”

    旁邊一人也接口道:“的確如此,這件事情,早就已經傳開了,但是諸多道友討論的結果,卻是兩人勢均力敵,並沒有特別的誰強誰弱之說。”

    “嗯,這李道友,雖然在來中州之前籍籍無名,可是在他們天南,也是一位突然崛起的天才,據我所知,他是二十五歲那年成就結丹的,後來短短幾年之內,便晉升中期,煉制珍品,隱居的幾年間,也有十余件珍品寶器出來。”

    “其實他在晉升結丹之前,就曾經做過一件轟動七國三原的事情……這個七國三原,是他們當地的一個地域,雖然不大,但也可稱是一隅之地了……那件事情就是,他替一個姓林的小勢力長老修補一件重要的真器,多少名師高手束手無策,到了他的手中,輕而易舉就修好,那小勢力的長老為了感謝他,就把自己美艷絕倫的孫女都許配給了他!”

    “李道友,還真艷福不淺啊。”

    眾人嘖嘖驚嘆。

    陽擎天在旁聽了,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事情過去十個月,他早已經打聽到,這個美艷絕倫的孫女,就是當初自己驚為天人的外地美女。

    看看人家的如花美眷,再看看自己身邊的庸脂俗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陽擎天滿是嫉妒地嘀咕道:“那小子,還真他娘的讓人不爽。”

    陽頂天卻沒有管他,他更關心的是器道方面的事情,聽到眾人談起李晚當初顯露崢嶸的事跡,不由得眼中寒芒一閃,冷冷地笑了幾聲。

    眾人不由得有些奇怪,問道:“陽道友,何故發笑?”

    陽頂天嗤笑一聲,道:“我笑你們,消息太不靈通了,那李晚的確有幾分本領,但是商道友,才是我們中州地界的真正天才,而且最近幾個月,吳氏一脈的吳冶子前輩,讓他進入了劍塚,參悟‘如意寶氣’奧義!如今的他,幾乎已經被確立為吳氏一脈的衣缽弟子,又豈是那寒門出身的李晚能夠相比的。”

    眾人都見過他在元符塔大發脾氣,對他酸泛的語氣並不以為怪,但是弄明白他話中吐露的內幕,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劍塚!”

    “如意寶氣?”

    就連高傲如風浩然,也不禁眨了眨眼,難以保持故作成熟的姿態。

    他小嘴微微張起,滿眼都是不可思議,又似帶著幾分羨慕嫉妒,嘟噥道:“吳冶子對他還真是好啊……”

    雷卓山呵呵笑道:“風道友,你是歐氏一門最有潛力的天才,到了年紀,自然也會獲得這樣的機會,又何必羨慕他呢。”

    風浩然撇了撇嘴,雖然對雷卓山的恭維之語有些不以為然,但卻還是禁不住露出幾分釋然之意。

    其他人聽了,卻是暗自深思起來。

    “如果吳冶子真的動用過那權利的話,兩人之間,就絕不可能是勢均力敵了,敢情,這次的約戰,是為了拿李道友當踏腳石!”

    “吳氏一脈,究竟在圖謀什麼?”

    陽頂天見眾人都是若有所悟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這些人都沒有去打探過十四年前,吳冶子遊歷中州的遭遇,自然不知道,這吳氏一脈,跟李晚是有仇的冤家對頭,估計他們還以為,雙方只是因為李晚狂妄自大,代表中州天才出戰呢。

    陽頂天心中暗自得意:“高屋才能建瓴,不窺全局,又怎麼能知一隅?”口中卻說道:“各位道友,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有,伽藍門的商會已經就此次約戰開盤坐莊了,本公子押了五億靈玉,就賭商道友全勝!”

    陽擎天小聲說道:“我也押了三千萬……”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這陽家的兩位公子竟然如此篤定,商雲定能戰勝李晚。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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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20:01: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二十九章 仇怨

    雷卓山和雷卓明相視一笑:“我們不像陽道友這麼富有,只押了少許,玩玩而已。”

    風浩然撇撇嘴:“本公子對賭局沒有興趣。”

    其他人盡皆暗自好笑,心道,只怕是你年輕還太小,師門不允許你自己管理錢財吧。

    不過他們各自也都押了幾百上千萬靈玉,或認為李晚獲勝,或認為商雲獲勝。

    對這些結丹名師,準大師而言,這麼一點靈玉,只是玩玩而已,不像陽頂天,有些賭氣。

    眾人談論間,來到此地道場的修士,也越來越多,眼尖的幾人甚至從人群中發現了一些相識的同門好友,不過靈寶宗實在太龐大了,也並不是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聚到一起,不少在外地雲遊,或奉師門之命外出遊歷的人,都沒有趕上這次盛會,只好托付前來的人整理消息,到時候一並以書信告知。

    靈寶宗之外,其他各宗門關註此事的,也不在少數,眾人看到,一些身份不明,但是氣息非常深邃縹緲的大人物,一一來到。

    廣場中,圍觀的散修們,時不時傳出一陣驚訝的低呼:“看,那人是禦靈宗的林峰主……”

    “那是……伽藍商會的尚長老!”

    “還有那位,是萬劍門南家的南昊山南峰主。”

    “還有真靈門、天樞門、屍魂宗、yin煞門、太真門、萬毒門、神羅教的峰主,執事長老……”

    “天哪,好多宗門大派!”

    有人倒是顯得知之甚多,分析道:“這些宗門,本身就派有人員在這靈寶宗的公館常駐,是為發現煉器高手,供給本門**和各家的門客使用,聽說有兩大年青一代高手對決,前來觀戰也不足為奇。”

    茶樓上的眾人見到,也不由深思:“看來,這次約戰,的確已經引起各大宗門註意。”

    陽頂天緊握著拳,面色yin郁:“這個機會,本該是我的,我才應該成為大師……李晚,你搶了我的機會!”

    諸多宗門大派,各方高人紛至沓來,如果能夠在這樣的擂臺上露臉,的確是一個成名的機會。

    不過此刻,李晚的內心,早已一片空明。

    他暫且把這一切都拋到了腦後,靜靜地盤坐在披雲道場裏面的一間精舍裏面。

    金色的晨曦沿著窗縫照了進來,在地上映出一個長長的身影,空中,隨著元氣吞吐而揚起的灰塵反射著陽光,勾勒出光幕的形狀,一團氤氳的紫霧,就在這光幕之前上下浮沈,顯露出極其豐富的變化。

    “師尊,時間差不多了。”

    刑青天和刑友天在外面看完時間,進來相告道。

    李晚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渾身的紫氣,宛如潛龍入淵,一下全部收回。

    身遭,很快便又重新歸於平靜。

    “知道了。”

    他只吐出了三個字,但卻沒有立刻動身,而是繼續安靜地盤坐著,眼神越過窗臺,投向道場的另外一個方向。

    雖然隔著重重院墻,院墻外面,有人聲鼎沸,氣機繁雜,但卻依舊阻斷不了那股隱隱間似曾相識的氣機。

    他知道,此刻商雲也已經來到了這處道場。

    刑家兄弟帶著幾分疑惑看了看窗臺,沒有看見什麼,只好都恭敬地站在一旁,默然不語。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終於,李晚面露微笑,站了起來,對兩人說道。

    刑青天和刑友天點了點頭,低眉順眼地跟上。

    李晚帶著兩人穿過院子,來到了道場大門,出了大門,是一個十丈不到的庭院,而庭院的外面,還有一重圍欄,在外面,才是眾人聚集的廣場。

    早已經有靈寶宗的執事弟子以身代柱,隔著幾步便站一人,圍起了人墻,所有的圍觀者們,都只能在外面觀看,天空中,也有背負飛劍的弟子在四周巡遊,以備不測。

    這裏是多方關註的約戰擂臺,更有冶子高手、大師高手,其他各方的靈峰峰主,前輩高人蒞臨,絲毫也容不得馬虎。

    刑友天的面色有些發白,額角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從小在空明谷長大的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李晚走得並不快,察覺到跟在身後弟子的變化,不由輕輕一笑,道:“友天,你很緊張嗎?”

    刑友天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點了點頭。

    李晚說道:“我特意安排你們兄弟隨侍在身旁,就是為了讓你們見識一下大場面,以後才有器量,你要多學學你的哥哥,他就不怯場。”

    刑友天不由得看向刑青天,果然發現,自己的哥哥面色依舊平靜如常,仿佛在場的諸多人士,沒有給他帶來絲毫困擾。

    刑青天道:“當他們是木頭就可以了,沒有必要理會。”

    李晚欣賞地點了點頭:“不錯,想要有所成就,就不能怯場。這世間,與天爭命,與人奪運,靠的都是一股子氣魄,然後才是人的才幹和技藝。一旦怯場,就會輸了氣魄,輸了氣魄,就什麼都沒有了。”

    刑友天聽到,暗暗給自己鼓勁,果然心中稍安,也感覺現場的氣氛沒有那麼壓抑了。

    兩兄弟跟著李晚,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商雲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廣場的另一邊,他正帶著一名靚麗的粉衣侍女,向看臺上的吳冶子行禮。

    李晚的眼神沒有在商雲身上停留,反而看向吳冶子。

    吳冶子原本在太師椅上正襟危坐,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灼熱之意,不禁微微一動,睜了開來,清冷的眼眸中,掠過一抹刻骨的怨毒。

    十幾年時間過去,吳冶子原本光潔紅潤的面上,額上,已經悄然爬上了幾條皺紋,這既是歲月的痕跡,也是因為在這些年,吳氏一脈遭遇諸多不順,勞心勞力的緣故。

    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李晚而起!

    因為在李晚手中得了那坑人的《磨鋒訣》,他興沖沖地將雪藏的大法推出,復又擴大煉制,推廣法訣,指望著能夠振興家業,但卻沒有想到,幾年過去,加持精煉的幾件重寶都碎裂報廢,弟子們煉制的法寶,也盡皆遭難。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幾乎把他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要不是還有個冶子名位,一直以來,也是信譽卓著,早就被憤怒的主顧拋棄。

    後來,他舍下面皮,又付出諸多代價,方才求得元嬰高人出面作保,挽回了部分重要的盟友和主顧,然後又四處舉債,許諾,欠下天大人情和巨額財富,方才慢慢恢復元氣。

    吳冶子作為冶子高手,本不該跟李晚這樣的小輩置氣,但是這一刻對視,幾乎生起了一股沖下臺去,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撕成碎片的沖動。

    李晚看著吳冶子僵屍一般的刻板、蒼白的表情,不由得哂然一笑。

    他對吳冶子的心思,並不是太了解,但來到中州的這幾個月,也早已經打探到了吳氏一脈的遭遇。

    雖然吳氏一脈對外的說法是事故,甚至就連周冶子等人,對其中內情也知之甚少,但卻也可以看得出,對方的損失肯定慘重。

    李晚保守估計,這吳氏一脈,至少也得是損失了一件以上絕品寶器,三十件以上珍品寶器。

    這些絕品寶器、珍品寶器,更有可能是從師門或者家族流傳下來的,並不單只是吳冶子一人財富。

    若單只用靈玉而計,這裏也已經有數十億之多了,幾乎是三十多名結丹後期修為散修高手畢生的積蓄,哪怕是富裕的靈峰峰主,面對這般的損失,也要大傷元氣,冶子比一般的靈峰峰主還富有,但是,也足夠刻骨銘心了。

    除了直接損失之外,那些隱藏在幕後的交易付出,有形無形的損失,更加難以估量。

    不過李晚卻沒有絲毫同情,這都是吳冶子妄想巧取豪奪,欺壓上門自找的,當時的情況,他也不可能把器宗大典和鴻蒙寶氣的秘密吐露出來,這可是關系著生死存亡的大事。

    “既然此間因果已經生起,那就待我平息就是,歸根結底,還是得要作過一場!”

    李晚收回投在吳冶子身上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對手商雲。

    商雲這時候也把炯亮的目光投了過來,顯露出熊熊的戰意。

    商雲用只有李晚才能聽到的傳音入密,頗為感慨地說道:“李道友,闊別十余年,你已經成長到如此的地步,還真是讓人驚訝啊。”

    他的語氣非常平和,仿佛沒有一絲別樣的仇怨在裏面。

    就仿佛,當初用那法訣與自己交換《磨鋒訣》,令吳氏一脈造成慘重損失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李晚輕輕點頭,這商雲,心性果然比想像中還要堅忍得多,難怪會被吳冶子器重,推出來與自己作過一場。

    “夏長老到!”

    廣場上,突然有銅鑼敲響,嘹亮的高聲唱喏道。

    一名身著金袍,頭戴古冠的老者在周冶子的陪同下,不緊不慢地從道場裏面走了出來,他的身上,並沒有尋常高人那般,浩瀚幽深的氣機,面上更是遍布皺紋,發絲枯黃,看起來與世俗之中的老朽之輩無異,可是每一位先前來到的各方嘉賓,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微微躬身,流露出一絲謙卑恭敬的神情。

    甚至就連跟隨在他身旁的周冶子,神態也是謙卑的,像是服侍自家長輩,攙扶著老者登上高臺。

    吳冶子這時也已經站了起來,虛托著做出了攙扶的姿態,直到那老者坐下,面帶笑意地招呼眾人也坐,方才跟著坐下。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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