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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梨]將軍是妖孽(將愛系列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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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31: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將軍是妖孽(將愛系列之四)作者:唐梨

男人談戀愛,是愛上女人時的渴望,只想獨占;
女人談感情,是想要男人給的疼愛,期待被寵。
秦咲對月陽炎的第一印象很差,因為他雖是位大將軍,
不但吊兒郎當又花心風流,還敢調戲女扮男裝的她。
不但老愛笑她娘娘腔,還會對她上下其手占盡便宜,
甚至還下流的想拐她上床陪他玩斷袖。
只是,人家都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她不但被月陽炎拆穿身分,
還被他押上床折騰了大半夜,自此成了他的床伴。
秦咲想過,月陽炎的權勢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
娶進門的女人,非富即貴,她若能撈個寵妾就該偷笑了。
誰知,這男人卻說,他這輩子都沒打算納她為妾,
因為,他只想娶她進門當正妻。
  
女主角:秦咲
男主角:月陽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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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32:1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很糟糕,與早早便乖乖來到議事堂候著的幾十位高階武官不同,姍姍來遲的他披頭散髮,身上官服淩亂,一看便知鐵定是深知時間緊湊,隨手抓起便胡亂套上去的,作用只是為了遮羞。
  「抱歉、抱歉,陛下,臣來遲了一些些。」
  她似乎聽見了笑聲從遮眼長髮下傳來,不帶半點歉意。而且他何止只是遲來了一些些,他幾乎遲到了整整兩刻好不好。
  直到眾人無聊到快能表演站著入睡的神技之時,他才一副衣衫不整,活像幾百年都沒有整理過儀容的模樣,悠悠哉哉地晃了進來。
  眼眸帶點不可思議地瞅著那隻跨過門欄,穿著黑色官靴的腳,看著其在瞥見大堂中央那張舒適大椅上坐著的年幼帝王之時,腳的主人又驀地將其縮了回去。
  只是他並未離去,而是一手探入懷中,另一手扒抓起那頭好比濃墨,卻多了些潤澤光彩的長髮,快速盤好一個男子最常見的髮髻,把從懷裡掏出來的發簪插入加以固定,被漏下的幾縷發絲仍在面前飄呀飄,把那雙墨黑深湛的眼瞳半遮半掩,卻也讓人大抵瞧清了那張近乎於魅的俊美臉龐上一抹難以忽視的桀驁之色。
  最令人難以忽視的該是他髮髻上插的那支發簪吧,黑檀發簪,上頭還壓了兩朵白玉粉晶的嬌柔小花。玉為瓣、晶為蕊,一看就知道那是屬女子所有的髮飾,此時被他使用起來,非但不見半點扭捏,更為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再添上幾分足以令世上所有女子為之傾倒的魅惑。
  然而配上他那身裝扮,連一點點狐疑、揣測都能直接省略,一看便知他在匆匆趕來之前,定是從哪具軟玉溫香的懷抱裡爬起來的。本就對他所剩無幾的好感更是瞬間被秒殺乾淨,連一點點殘渣都沒有剩下,此時她完全可以給出無恥浪蕩四個字作為對他的唯一評價。
  「月將軍,這邊這位便是先前與你們提及的陷阱機關師,是秦老將軍的公子。秦老將軍一直對我們西斐忠心耿耿,立下戰功無數,如今他年過半百,早些年又因為四處征戰落下了不少病根,身子大不如前。
  朕憐惜他半生為西斐鞠躬盡瘁,便允了他辭官之願,讓他好好頤養天年。只是秦老將軍雖已辭官,卻仍心系國家,讓其子入朝獻一份力,實乃忠誠不二的最佳典範……咳咳,朕今天讓你們順路過來,便是想為你們介紹這位秦家公子,大家好打個照面。
  月將軍,朕打算暫時將他編派在你的麾下,日後隨你南征,以他熟知陷阱機關的程度,定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年幼的國君,秋煌,在歌頌完忠臣的輝煌事跡之後覺得說法煩悶,立刻轉入主題速戰速決。
  「是,臣遵旨。只是陛下,能否容臣跟秦公子打聲招呼?若諸位大人有興趣,不妨也跟秦公子好好聯絡感情,好為秦公子消除消除繃緊得宛如僵掉等死的兔子所抱持的情緒。」身為當事人,月陽炎自然不會聽不出秋煌分明想要將眼前這個忠臣之後,卻看似連一塊磚頭都搬不動的柔弱小子推給他的意思。
  他苦苦趕來卻只是被告知要他接受只毫無攻擊力的可憐小兔子,然後便早早散會,那豈不是很無趣。
  「去吧、去吧。」秋煌揚揚手,示意他自便,自個眯眼假裝打瞌睡,順便等看戲。只因有月陽炎在的地方,總是莫名的樂趣無窮。
  「月將軍。」在月陽炎走近之前,她就搶先拱手作揖,禮貌打招呼。
  她?沒錯,是她,一直都是她。她看著這位浪蕩成性的西斐武將姍姍來遲,她就是秋煌話中所指,那位對西斐忠心耿耿、鞠躬盡瘁的忠良之後,現下眾人眼中的焦點。她現在一身男裝,在別人眼中該是「他」才對,是所謂的秦家公子。
  她本來不應該站在這裡,只因不想爹爹被降罪,才甘願換上男裝,頂替在入朝任職之前就莫名跑得不見蹤影的兄長出現在此處。
  「能否請問秦公子芳名?」月陽炎薄脣勾勒出的笑又奸又邪,卻恁地勾人。
  「噗嗤……」
  就算聽到周遭逐一響起的小小取笑聲,她依然死死忍住,不讓心底那個其實早已憤怒到怒海翻江的自己跑出來作怪,小心翼翼不讓任何人看出她並非男子的一點點端倪。
  「秦咲。」她不可能不知道他在羞辱她,不管是剛才將她比喻成兔子,抑或是此刻的「芳名」一說。
  「秦笑,倒是取了個豪爽率直的好名字,只可惜……」
  咲與笑,同字不同音,她不會給予糾正,當初上報的也確實是笑而非咲,咲字這個閨名她自己知道便好。她比較在乎的,是他未說完並刻意拖得長長的那聲意味深長。
  「只可惜胸部平坦得像洗衣板,讓人忍不住想拿件衣服過來搓洗一下,真是可惜了這張秀色可餐又溫婉可人的小臉,還有這挺翹、有彈性的臀部。」
  語音剛落,一隻指掌附有厚繭的大掌嘗試過粉頰柔嫩的程度,便滑下平坦胸部毫不留情地撫摸揉玩,最後來到俏臀上用力揉捏,「來,走到中間去,扭動你的小屁股和小纖腰,為大夥跳支舞解悶可好,娘、娘、腔。」
  「你……」轟隆,有什麼在腦中驀然炸開一片。
  這天,等秦咲反應過來前,她就已經狠狠地給了月陽炎這個混蛋一個永生難忘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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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32: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抱歉、抱歉,我來遲了。」又是那道慵懶中不帶絲毫緊張感的輕率嗓音,又是幾聲不蘊含半點歉意的豪爽笑聲。
  從初識那天起,秦咲就沒見月陽炎這個男人有哪次準時過。若非西斐的現任國君秋煌雖然年紀小小卻氣量驚人,若非月氏一族自嵬帝秋羅登位的時代起便對西斐多有貢獻、功績累累,她就不信陛下不會命個公公捏著兩手蘭花指,讀出聖諭內容,嚴肅地請他回鄉下耕田吃自己。
  收斂心裡、眼裡對他的無限鄙夷,秦咲也跟著起身混進武將、謀士之中,拱手用恭敬的嗓音對他喊了聲:「大人。」
  「都坐下吧,不用多禮。今天叫你們來是慣例,在出征前商議此次征戰的要點,等到臨場時才不必手忙腳亂。」
  話音剛落,瞅見月陽炎坐下的左副將立刻說道:「那麼便由卑職先開始吧。」
  既是慣例,理當由左副將先行為大家解說征戰之地的地形、地勢,遂才與謀士們合力商討戰略。可這回月陽炎卻以嘖嘖幾聲咋舌打斷左副將,搖手笑道:「不,這回由秦公子先開始。」
  「我?」被點名的秦咲忍不住重重一怔。
  她只負責陷阱機關,這種職務平常也就搗弄下火藥配方、研究下如何能令攻城器械更為牢固、面對征戰地形在何處布下陷阱更有利於我方等等,就是在他國也不過是份閒雜差事,軍議時多數都是隻聽不動嘴。可月陽炎要她先開始,是開始些什麼?
  「既然陛下將你推給我,哦不,是力薦給我,那就說明你確實對我軍大有用處。既然如此,那你就說說看呀,讓大夥明白你的用處。」月陽炎一臉和顏悅色地為她解惑。
  還有,他對秦笑從來都是用「你」不用「你」及用「她」不用「他」來暗指秦笑是個道道地地的娘娘腔,把秦笑當成女人。反正同字不同音,這樣赤裸裸、坦蕩蕩的羞辱沒人知道,他則是在心裡笑得樂呵呵。
  「好吧。」他要她說,她就說。只因她知道月陽炎這男人從不會生氣,而越是氣惱著跟他對吠的人,最後只會淪為他的玩樂對象。
  可是,當秦咲站到全場最顯眼那一處,攤開圖紙為眾人解說部分器械製作的簡單過程,他就打著哈欠,用食指敲著桌面不客氣地喊話道:「我聽不懂你的囉囉嗦嗦,你就不能說得簡單些嗎。」
  「抱歉,這原本是在聽取眾位大人的戰策之後,想要跟隨行工匠們議論的內容。」想要說就算他才疏學淺,聽不懂也沒有多大關係的意圖非常明顯,順便指出他的刻意刁難,「看情況大人也不是很喜歡在下,倒不如從此將在下排除在軍議之外,事後讓副將大人告知在下你們商議的結果即可。」
  她不稀罕參不參加軍議,不稀罕會不會被排除在外,更不稀罕他要不要用她。若非一個多月前完成學術交流從舜唐國回來,即將入朝任職的兄長莫名跑得不見蹤影,她也不必為了家人,特地站在這裡任由他惡整、戲耍。
  「我看最不喜歡也有諸多意見的該是你吧,你的初陣竟然是跟我一起,而非你素來崇拜、愛慕的月都督,你心裡定是對我恨之入骨吧。」
  來了、來了。聽見月都督之名,在場眾人立刻表現得噤若寒蟬,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探知八卦的雀躍。
  雖然不知原因為何,但月都督這三個字絕對都是每回使月陽炎和秦笑爭吵的最佳導火線。莫非宮中從不久前開始流傳得津津樂道,頭一回見面他們家將軍大人便調戲了秦家這位貌美小公子的事,竟是跟月都督有天大關係嗎。
  八卦之心不只女人才有,男人的也很旺盛呀。下回有機會遇上月都督,一定要把這事問清楚,就是喝茶時拿來牙娛樂也好呀,嘿嘿嘿。
  「在下不否認對月都督確實懷有崇拜之情,其餘的純屬大人胡亂猜測。」至於他說的愛慕,到底是哪隻眼瞧見的呀,真該建議他去看看大夫,別總帶著有色眼睛看人,「倘若大人是為初次見面那事感到忿忿不平,才多次對在下諸多刁難,在下還是建議你進宮與陛下說一聲,把在下調給另一位大人。」秦咲如此提議著。
  頭一回見面時分明是他太混帳,做出人神共憤的惡劣戲弄之舉,她賞他一個巴掌不過是禮尚往來,之後她迅速把當時的不愉快忘光光,若他還對那件事一直耿耿於懷,那她也沒有辦法了。
  「好讓你有機會被調到你心愛的月都督身邊,每天可以名正言順地與他出雙入對是嗎。」月陽炎一定不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像一個講述著妻子與人偷情的妒夫。
  只是上回碰見她纏著月淮問東問西,好耳力的他遠遠便聽見他們的對話皆是戰策謀略之事,她是個陷阱機關師,她跟月淮低聲下氣、柔情萬千地討教謀略是怎樣。他很不爽,非常不爽,所以每次與她碰面都是這樣直接、火爆的「有感而發」出來。
  「你……」
  「夠了,你回來坐下。左副將,麻煩你了。」心浮氣躁。因為眼角余光瞥見她一臉想為自己和月淮辯解的忿忿不平。
  秦咲確實是想辯解的。月都督已經是個有家室的男人了好嗎,別說是她現下這個以男裝示人的身分,就算她仍是秦家小姐的身分,也不見得會對月都督擁有崇拜之外的情感。
  忍著氣、吞著聲,秦咲回到那個她極不情願落坐的位子,月陽炎的身邊坐下。她不願與月陽炎有太多衝突,就是不想他又拿她的臉大作文章,說她的性格就跟臉一樣像女人,總愛斤斤計較。
  「你很冷嗎?」身旁的月陽炎突然小小聲地問。
  「沒有。」她自然是否認的。
  她不是柔弱的官家小姐,再也不是了。就算日後在行軍中遇上類似被他拋棄在冰天雪地裡的事,她也沒有資格喊個冷字,向誰索取個溫暖擁抱或是一件厚暖裘衣。
  「西斐春季的清晨依然寒冷,一大早便要你離家趕來城南校場等候,真是難為你這個向來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了呀。」以指撫摸著面前那杯剛才由某位部下體貼送來,有濃濃藥味飄升輕散的藥茶茶杯的杯身,月陽炎一直不動聲色地暗暗將其吹涼。可當他瞅見吹著吹著,從底下翻上來的玩意之時,額頭上幾條青筋忍不住抽搐幾下。
  「在下也覺得真是難為大人了,即使夜夜笙歌,每天仍要裝出龍精虎猛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秦咲明顯也看見了杯裡被他吹翻上來的玩意。那是鹿茸,作用是補腎。
  她一直不明白為何素來品行優良、文武雙全、威望甚高,完全是國之棟梁的月都督,會有月陽炎這麼一個行為浪蕩又無恥下流的表親。莫非從嵬帝那一代起,他這一宗系就已經是劣人一等嗎。
  「給你補一補,免得日後等你成親之時,你媳婦嫌棄你不舉早泄。」便宜她了,他本來是等吹涼了自己喝的。
  月陽炎將那杯藥茶無聲推了過去,薄脣彎出的笑意一看就知道好惡劣。
  「不勞煩。大人還是留著自個享用吧,大人應該比在下更需要這些才是。」秦咲將茶推回去。他也是時候該補一補了,總是昨個跟名震都城的美艷花魁,今個便是跟哪家有丈夫新喪的俏寡婦什麼的,她也忍不住為他哪天會精盡人亡感到很著急,珍惜生命,遠離美色,多多補腎,這是她唯一能贈他的十二字真言。
  「喝下。」豈料月陽炎突然板起面孔,嗓音更是低沉冷漠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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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32: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他在生氣,氣秦笑分明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過一大早吹著冷風跑到校場,身子到現在進了不可能燃點暖爐的屋子裡還在瑟瑟輕抖。他甚至猜測,那張看似很嬌弱卻堅持著掛上一抹倔強的柔美臉龐臉色之所以看起來會這麼差,是因為她根本還沒用早膳,所以一股古怪的憐惜就不由自主地油然而生。
  「不必了,在下真的用不著。」秦咲依然搖著頭拒絕。
  「需要我喂你嗎。」月陽炎以指指著自己的脣,然後用古怪曖昧的眼神緊盯著她的,暗示她他所謂喂食的辦法。
  「不、不用了。」
  開什麼玩笑,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兩個人正在感情「友好」地竊竊私語,並投來無比邪惡曖昧的眼神了。補腎的藥茶而已,她喝了也沒啥危害呀。拿起來趕緊喝掉,咕嚕、咕嚕、咕嚕……只是好苦,她忍不住在心裡把月陽炎詛咒了不下數十次。
  「好喝是吧,不用謝。」
  根本一點都不好喝好嗎,「在下以為,大人只對女子才會體貼溫柔。」他是故意的,他不過是自己不想喝,不想讓人以為他腎虛,才把藥茶推給她,拿她當替死鬼。
  「我一點也不挑剔,只要臉蛋長得好,就算是男人,我也無所謂呀。」月陽炎赤裸裸地讓節操掉江河裡,隨江東流去,而且還不顧眾人的眼神,逕自說得厚顏無恥。
  「我……」秦咲想說她有所謂,這時腦中卻驀地有影像飛快閃過。突然想起在宮中議事堂那回並非真是頭一次見到他。
  記得有一年,她尚未及笄,當時還是個對男女情事懵懵懂懂的嫩娃娃,被鄰家即將出嫁的小花姐姐牽著,在集市裡邊看邊玩。一路過去,碰巧就瞅見了當時仍是個意氣風發少年郎的月陽炎。
  他年紀輕輕就很出名,但是是很糟糕的那種名聲。上至四十開外饑渴如豺狼、餓虎的人婦,下至十幾歲正值荳蔻年華、春心盪漾的小少女,幾乎無人對他不知不曉。
  那時他應該是跟某個女子在一起的,她忘了對方的相貌,就連他年少時的面容也早就隨著歲月流逝,在腦中變得極為模糊。
  但是小花姐姐當時有感而發的話可是至今為止仍字字貫耳,縈繞耳際,咲兒還小,一定不知道喜歡和愛都是些什麼。不過哦,姐姐告訴你,以後若要挑個人來喜歡,一定不要挑跟那邊那個一樣的,他風流又花心,只有一張臉勉強能看。
  咲兒定要挑會疼咲兒、寵著咲兒、對咲兒好一輩子的,知道嗎?不然,如果咲兒被壞男人拐跑了,姐姐在別城聽說了,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她現在已經長大,完全了解到那時小花姐姐將要獲得幸福,卻看著另一個女人淪陷在月陽炎這個混蛋的虛情假意裡,為對方感到可憐、可悲的感觸。
  放心好了,她是決計不會愛上他的。直到今日,她已經非常清楚了解到,這個男人真的是除了臉長得俊一些,就再無半點可取之處。
  「好了,既然都講解討論完畢,那今天就散了吧。」
  拜託,剛才講解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討論的聲音也換了一波又一波,他這個主將根本沒聽進半個字,全程都在拿她當無生命的蹴鞠玩耍、戲弄,她不得不佩服也不得不為他感嘆,他竟然有一群如此大度的部下。罷了,她也不想跟他糾纏,沒說完的也懶得說。
  秦咲正想混進人堆跟著退散走人,身後像魔鬼低語一樣魅惑的男嗓卻飄了過來,「秦公子,勞煩你留下,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因此,秦咲不得不留下來,聆聽他有何吩咐。
  可連最後一人都將要跨過門欄離去,他卻一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是用那雙眼尾有點挑高、略含笑意,光看一眼就覺得好邪佞的墨色眼眸瞅著她。就在她再也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除了拿她玩大眼瞪小眼遊戲還有何貴幹之時,他卻邁步朝她走來,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手橫過她胸前,搭上她左肩。
  十分陰險,聽著令人覺得不舒服的嗓音緊接著被他以吹氣的方式吹進她耳裡,「我突然想起,大夥還沒好好辦場宴席慶祝你的加入呢,真該死。這樣吧,我就盡盡負責人之宜,今日當當散財童子,帶你去男人都會很喜歡的地方好好玩樂玩樂吧。」
  「不必了。」她不要去,絕對不要去,只因她已經猜想到他所謂的「男人都會很喜歡的地方」到底是哪裡。
  「你用如此激烈的情感抗拒我的一片好心,我會很難過的。」拚了命擠出一個根本就不難過的難過表情,告訴她她傷害了他卻想一笑而過是不對的,「還是說,你有什麼近不得女色的難言之隱?」
  她近不得女色的難言之隱就是她本身就是個女子,她確定自己很正常,跟他不一樣,沒有喜愛沒事跟女子摟摟抱抱、是男是女都沒有關係的特殊嗜好。
  「沒有。」秦咲出於無奈,出口的不再是拒絕,這是這兩個字。
  「那走吧。」
  月陽炎帶她去的地方是青樓,普通好人家的女子是一輩子都絕不會有機會踏進這種地方的,偏偏月陽炎就是想讓她樣樣嘗鮮,帶她來上人生中最不需要的一堂課。
  幸好他還有點良心,跟主事的老鴇要了間房,不用她被一大堆花娘纏著,當眾出醜,還點了一桌精緻菜肴,催促她快點吃,看情況,應該是想喂飽她從大清早到現在便空空如也的胃。
  只是,當數個花娘推門而入,扯開嬌滴滴、軟柔柔的嗓音喊著:「月公子,青衣想死你了。」
  「月公子,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嫣然呀?」
  「月公子好壞,這麼久不來,都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忘了雪瓊了。」
  嘔……她還是頭一回聽見有女子的聲音能像這樣讓人聽後感覺聽覺受損。
  不理他們、不理他們,他們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她現在唯一該做的就是低頭苦吃。就算已經食慾全失,她也強迫自己動筷挾菜,吃、吃、吃,不能停呀,一停下就會被迫集中精神,一集中精神就會聽到、看到很髒很髒的東西。
  「哎喲,這位小公子好面生,臉蛋卻長得好俊吶。是月公子帶來的嗎,討厭,月公子之前竟然會藏起這麼可愛、這麼俊秀的小公子呢,來,讓姐姐陪你玩玩。」
  偏偏有人不懂該直接拿她當空氣的道理,三兩步轉圈圈轉到她身旁,邊摟住她的脖子邊大剌剌地落坐在她腿上,順勢對她上下其手,但在吃了她臉上豆腐之後就被她緊緊握住那兩隻作怪的纖纖柔荑,死也不願放手。
  好重!就算想否認,秦咲也清楚此刻不小心被擠到臉蛋上,使柳眉深蹙的表情明顯就只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而且女子的手掌雖然極為柔軟,但是一想到那天也像這樣被月陽炎碰觸過,心裡就忍不住泛起一股噁心。
  抬頭,瞅向那個被數個鶯鶯燕燕包圍又摸又抱又親,加上各種誇張騷擾,還能一副從容不迫的男人,秦咲淺淺吸了口氣,說道:「麻煩你叫她走開,她這樣抱著,我吃不了東西。」
  這種情景她有在書裡看過,頭一回上青樓的君子書生總會被折磨得慘兮兮,如果跟水蛇一樣巴著人就不願放開,恨不得勒死男人在自己懷裡的花娘求饒,只會換來更慘烈的調戲,所以她直接跟始作俑者要求。順便說明,既然已經不在必要場合,她也沒有必要稱呼他為大人,對他展現無限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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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放手吧,我這位小兄弟想要吃東西。」月陽炎拿著酒杯邊啜著酒,邊吩咐著。
  好乾脆,竟然沒有為難她。
  「喲,月公子的這位小兄弟可真怪,來青樓怎麼只想著吃東西。」花娘嘴上埋怨著,從秦咲手中掙脫出去,腳下步伐像花蝴蝶,轉圈、跳舞,毫不留戀地飄回月陽炎身邊。
  秦咲當即暗暗鬆口氣,重新低頭,手上和嘴裡的動作再開,可沒吃完第二口青菜,她就忍不住再次抬頭,有點為難地對月陽炎再道:「你能不能叫她們閉嘴?」知道自己的要求實在很過分,也清楚看見花娘們眼中的不可思議和惱怒,她立刻補上,「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覺得、覺得她們說話的聲音很奇怪,聽了會渾身發抖,所以、所以……」
  或許她可以自行退場,她本來就不想來,是他硬逼她來的,她會有此要求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對吧,「我覺得我還是……」離場,走人。現在回去,說不定還能討到娘做的幾塊精緻甜糕和爹泡的一杯甘美香茶,總比在這裡吃這種味同嚼蠟的珍饈美味要好太多。
  「既然我這位小兄弟嫌你們吵,那麼你們都出去吧。」
  她沒有聽錯吧,月陽炎竟然叫她們出去,而不是冷血嘲諷地跟她說,如果不習慣,怕髒了她高貴的身子,她可以走。正因為沒有,她才會對他刮目相看,一時有些愣住。
  「人都走了,你還想維持那副呆蠢模樣到什麼時候,下回如果想跟我獨處就坦白直說。」他突如其來的好心,是因為她臉上早就堆滿一臉幾乎拿手指過去掐一下就能掐出滿手血的辣紅。
  秦笑一定不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樣有多勾人,本就長著一張與男兒身不符的秀美可人臉蛋,還要配上滿臉引人犯罪的嬌羞,若她真是個女人,而不是被他心裡玩鬧著諷刺的娘娘腔,那他剛才一定會不顧一切、不管有沒有人旁觀,立刻把她壓倒在房裡那張床上,徹徹底底把她吃到連骨頭都不剩。
  幸好她不是女的,只是自頭一回見面起,便被自己幻想著只是個「她」的他。
  不過月陽炎可沒有因為把花娘們趕走而產生半點可惜之情。若她們繼續留下,比起獸慾,想將剛才抱過她、用手摸過她臉蛋的花娘的手,從手指開始一根一根剁下來,剁完切手腕,切完砍手臂的砍人慾望要來得強烈得多。
  所以他直接做了,遵從自己的心意,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讓其他人有機會染指她。
  「我並沒有想要跟你獨處的意思。」
  「你不想,我想,我有事要問你。」
  「你請問。」不知是否錯覺,秦咲總覺得他有意無意飄來的那個眼神,蘊含很可怕、很濃厚的慾念,是想要把她吞食入腹,吃飽後連骨頭都不會想要吐出來的那種,害她覺得好危險,必須乖巧配合。
  「我知道你們秦家從嵬帝時代起便一直屢立戰功,你的祖父甚至是在嵬帝奪位期間貢獻過最多的大功臣。你爹秦老將軍也繼承父願,為了西斐出生入死多年,陛下也同意讓他安心頤養天年。既然如此,聽聞素來不愛習武的你,為何仍要進宮研究勞什子陷阱機關?」
  他一直想問的就是這個,他家跟月淮家不一樣,官職並非世代傳承,他爹也不過是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官,連朝堂都沒有資格踏進一步。
  當初他也是從最低階級的一名小兵一階一階、一級一級地靠自己的力量往上爬,才終於爬到如今西斐四徵之一的這個地位。而他仍在奮鬥期間,對他給予最多幫助和提拔的非秦老將軍莫屬。
  因此,他對她的過度關注和過分捉弄、刁難由此可見,一來她是秦老將軍的子息,二來她這個樣子實在太令他失望了。
  「我不學陷阱機關,那請問我該學什麼?」她只會這個,哥哥當初學的也是這個,陛下想要哥哥入朝任職的也是因為這個。秦咲知道自己口氣很衝,但她沒辦法,沒辦法告知他真相,只能用這種頂撞的方式來作掩飾。再說,他會這麼正經八百地問她問題,她只覺得有鬼。
  「你應該……」頭一回見到她,只覺得她是個長得比女人還女人,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娘腔,現在……月陽炎視線不由自主地飄移到她的雙手。
  這雙手好白、好細嫩,十指纖纖,一看就知道從小就是養尊處優。偏偏她要用這雙好看的手,研墨、執筆、壓紙、作畫,畫出的卻是一樣又一樣奪取人性命的玩意,充斥著血腥。她不該那麼做,這雙漂亮的手,只該用來畫意境優美的山水墨畫,只該被他牽著、包裹在掌心,站在他身邊……
  「你幹什麼!」
  惱怒的怒喝瞬間喚回月陽炎飄得好遠的神智,回過神來才發現他竟然忘我地握著一隻嫩白小手送至嘴邊,甚至將看起來一點都不輸京師最美青樓名伶的青蔥玉指含進了嘴裡。然後他這次放肆輕佻的舉動,自然是再次挨了秦咲一個毫不留情的響亮巴掌了。
  【第二章】
  混帳東西,喜歡男人、有斷袖癖的變態!
  腳下踩出嗒嗒嗒的響聲,秦咲慌慌張張地從樓裡那道結實光亮的木造樓梯跑下去。眼裡雖沒有淚水泛濫汩汩流出來,也不似涉世未深的深閨大小姐,僅僅以為只是被摸了小手就吵著要生、要死,想要拿條白綾懸梁自盡,可心上那股一陣一陣刺痛的酸楚卻是如何也抑止不住。
  月陽炎那混蛋,平時在所有人面前捉弄她、找她麻煩還不夠,還要像剛才那般羞辱她,才真正感到心滿意足嗎。
  被他握過的手還在發燙,被他含吮過的指還泛著股羞恥的癢。若她的心能狠一些,說不定此刻就不是往青樓的大門奮力直衝,而是跑到人家咲房借把菜刀,往剛才慘遭他羞辱的手上狠狠一刀砍下去。
  也許由於她太慌張、太羞澀,才在樓裡跑動了一會,就引來不少人的頻頻側頭注目。
  要不是她的胸部是平的,身材又略偏向於乾癟,輕飄得如時下十年寒窗苦讀,有些營養不良的窮書生,還真的會有哪家大爺、員外以為她是忍受不住樓裡的調教,偷了件男子衣裳委屈出逃的雛兒,還想跟不遠處的老鴇開價買下她的初夜啊。
  秦咲可不知道周遭那些男人齷齪的心思,只一心顧著走出青樓,快快返家。躲著、閃著,衝到一個人面前卻是躲閃不及,正正撞進那一個人的懷裡。
  「對不……」她的起字還沒有出來,在抬頭瞅見對方的瞬間,原本還有些赧紅的小臉以難以言喻的速度倏地變成一張空無一物的白紙。
  「你……不,你、你是咲兒?」
  秦咲感覺自己的腦子此刻也像一張空無一物的白紙,只不過不是顏色的描述,而是空盪蕩的那種震撼,擠不出分毫能使她維持正常的思緒。
  眼前之人是名男子,不僅如此,這人還是她尚未成為秦笑時,與她定下了親事的郭家公子。
  「我、我不是。公子,你認錯人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認錯你。你是咲兒,你就是咲兒。咲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秦家說你已經、已經……」話接不下去,因為郭公子的眼眶已有些微濕潤。那是再見到她的喜悅和感動。
  而秦咲則選擇狠心無視那些,「我說了我不是。公子,請你放手。」嗓音是冷的,彰顯與他的毫不相識。
  秦咲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死了,她不是他話中的咲兒,現在的她不能是,除了在家人眼中,在其他人面前她都不可能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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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欺君是殺頭的重罪,哥哥能丟下爹爹和他們,不顧責任跑得不見蹤影,她不可以,她不會承認的,死都不會。
  就算與郭公子定下親事之時,與他初次見面之時,對他的印象並不差,對他也存有少少屬於年輕女孩最五彩斑斕的幻想,可那些於她,此刻都是破碎成一地,踩上去只會?了她的腳、妨礙她為保住家人前行的垃圾。
  「咲兒,你為什麼不承認?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可知道這一個多月來我、我……」
  住口!秦咲在心中為難吼叫。她不知道,不想知道,她現在沒有那個心思,對他更沒有那種感覺。郭公子,多好的一個人。真慶幸他們最後沒有成為夫妻,真遺憾上天註定這不是她的,終究不會給她。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否決所有屬於秦咲的過去,僅止而已。
  「放手。你沒看見被你纏著,她很不情願嗎。」有誰替她說出了心裡話,及時拯救了她的窘境。
  秦咲的目光移動,抓住郭公子並制止他的那隻手好熟悉。雖然手的主人無數次對她做過人神共憤的混帳事,但她從來沒有一刻像此刻這般渴望過他的出現。只因站在她身後,像一整塊堅硬的山壁,足以為她擋下所有風吹雨打的人是月陽炎。
  「你是誰?」月陽炎最討厭兩方態度僵持著,因為那好浪費時間,他總喜歡樣樣都先一步搶得先機。
  「我才要問你是誰!」郭公子直接對他瞪眼。
  「你覺得我是誰?」手上勁力沒有半點松懈的意思,擺明了若他敢亂動,就拗斷他的手腕,另一隻手不用以恫嚇,而是抬起,用食指輕點兩下自己左肩上的衣服繡紋。
  那是隻黑色的鳳凰,繡工極其細緻精美,飛翔的姿態從右下往左直上,輕盈優美的尾部展開在右袖與右邊的袍身,雙翅拍展,身軀橫過被布料包裹著的健碩胸膛,頭部擱在了適才被他用手所指的左肩,途中換成水藍繡線的眼睛似千年寒冰,神態高傲輕狂,冷冷睨視著所有與她對上眼的人,將原屬死物靜止的瑞鳥點綴得活靈活現。
  鳳是西斐的國徽,是西斐靈獸,除了皇后與高級官員,其他人一律不得匹配。就連女子出嫁時所謂的鳳冠霞帔,也必須避開鳳這種紋飾,統統更換成其他物件。
  「少爺,這人是西斐的高階官員,咱招惹不起。也許真的是認錯了,這位小、小公子,怎麼看都是個男人嘛。」郭公子身後小廝瞅見那隻鳳,忙上前小聲解說並勸阻。
  「抱歉,這位大人,是小的認錯了。」郭公子訕訕抽回手,眼睛仍是忍不住最後偷覷眼前與他記憶中的秦咲長得極為相似的少年一眼。
  不可能會是吧,他瞅著自己的目光與他身後男人衣服上的鳳靈眼睛一樣,冰冷無溫,對自己毫無半點熟悉之感,真的是認錯了。
  「跟我走。」月陽炎是不懂郭公子心情有多失落,但覺得他很礙眼,連讓他多看秦咲一眼都不願意,拉著秦咲就往大門走。
  秦咲沒有抗拒,她也很想離開這個地方。
  直到月陽炎將她塞進馬車,邊跟進來邊命車夫駕車離開,她才躊躇著開了口,「剛才的事,謝謝你。」因為他一副施了恩,總是好像要教人記住不忘報的樣子,她先行一步道謝,免得之後又要挨他的羞辱捉弄。
  「剛才那個男人喊你笑兒?」月陽炎刻意把笑兒兩字昵稱加重,很咬牙切齒的那種。
  「剛才的事你都聽到了多少?」不是笑兒,是咲兒。她不會去糾正,從來不會,也沒有那個必要。她現在最緊張的,是身分是否有因為郭公子方才的糾纏在他面前稍有敗露的痕跡。
  「現在是我在問你話。」其實只是從,咲兒,你為什麼不承認?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可知道這一個多月來我、我……開始而已。不過他故意不說出來,因為他以為,此刻她是在掩飾在入朝任職之前與另一個男人的瓜葛,還是該死的在他面前。
  總是一副對他沒任何興趣的樣子,總是擺出一張「我是正常人,不像你一樣變態」的嘴臉,結果呢,天知道她之前跟剛才那個男人有沒有做過什麼齷齪的丟臉事,有沒有允許那個男人對她做過比他做過的更深入的種種……
  等等,月陽炎很用力地將腦海中模糊的想法全部用力鏟除,他沒有興趣知道她跟其他男人之間的事,何況她剛才不是說不認識嗎。
  好,好極了。不管她之前發生過什麼,現在能時常跟她在一起的人是他。等時間一到,他會盡一切所能,使她將其他人、其他事忘得乾乾淨淨,滿腦滿心都只塞滿他一個。
  「你剛才不也聽見那個人說是錯認嗎,如果是你想喊我笑兒,你也可以喊呀。」她就是算準了他不會喊才會這麼說。也算準了他對沒興趣的人和事物不會插手去管,才會盡量弱化郭公子的存在,好讓他別想著從郭家那邊著手調查任何事。
  「你的名字真是連一文錢都不值。」月陽炎冷冷哼著笑,給出一如既往的嘲諷。
  很好,是他平日的態度和作風。
  秦咲暗暗鬆口氣,繼續誘導著他,反脣相譏,「那是,在下的名字哪像大人的,就算拿到集市去吆喝喊賣,也能賣到價值千金萬兩的價錢。」
  呵呵呵,她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偷笑,看著他用手抓扒起不知何時又變成披頭散髮的長髮藏住在額頭若隱若現的幾條青筋。
  「停車。你給我下去。」前一句是對車夫說的,後一句則是給她。
  月陽炎直接趕她,免得她繼續在他面前像團想找他幹架的火球,不停滾滾滾,害他想踹死她又覺得自己太狠,想撲滅她身上的火焰又覺得懲戒的威力不夠。
  他是真的不明白,平時多順著他的意多一些,對她來說是不是就那麼痛苦、那麼難以忍受?是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真的這麼大,拿對女人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根本就不管用?
  「大人,再見。」她恨不得永遠跟他不再見。
  從車裡鑽出來,發現馬車竟然停在她家門口。秦咲愣了愣,忍不住回頭想對車內那個心情極不好的男人說些什麼,卻發現馬車已經走遠了。
  一如秦咲所想,月陽炎並沒有去調查郭家和她的關係,不過是因事發之後的第二天就出征了,而他沒有那麼閑。
  出征一事本來是很順利的,本來。可甫進入南國邊境的今天,秦咲就因為熱暑昏倒了,最後是月陽炎考慮到她生來就嬌生慣養,讓其他人也遷就遷就,立刻尋了個地方?營,把她安置在他的營帳裡,叫來軍醫為她診治。
  在別人眼中看來,他只是給足了秦老將軍面子。事實上,他也是這麼想的,把內心早就把她猥瑣了不下數百遍的事掩飾得冠冕堂皇。
  「嘖,早就說雇輛馬車給你,讓你一路嬌貴到征戰之地了,你偏偏脾氣硬,要跟我對著乾,結果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別說他羞辱她,看就知道他先前說的是真心想為她好,若她肯乖乖接受他的羞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說到她現在的樣子,嗯,很像他曾在書上看到過的異國人造乾屍,雙手交叉置於胸前,若髒器有被取出,涂上防腐香料,再纏上裹屍布,把她往等身大的棺材裡一放,蓋上有漆畫的特製棺蓋,兩個字,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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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33: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玩笑歸玩笑,月陽炎當然不會以為她有啥特殊的睡眠姿勢。她那個雙手交叉的姿勢是秦老將軍教給她的一招招式,若有人想對她圖謀不軌,那麼當對方想用手扳開她不太美觀的手勢之時,手就會被她扣住,手腕骨立刻就會被她狠狠折斷。可惜,這招只對沒學過一招半式的普通人有用,對他可是連半點效果都沒有。
  所以月陽炎大剌剌地把手伸了過去,一手光憑氣力就簡簡單單解除了她帶有殺傷力的戒備,另一手趕緊亂入,握住一隻軟軟嫩嫩的小手,與她十指糾纏戲玩。話說回來,秦老將軍到底是有多怕他這個秀色可餐的兒子會被惡狼撲倒吃掉呀。
  「你在幹什麼?」隱約察覺到爹爹教的招數輕而易舉就被人化解,秦咲震驚著從熱暑的痛苦沉睡中醒來,一睜眼就看到坐在床邊拿她的手當玩具的月陽炎。
  「你覺得我在幹什麼?」
  「找死。」秦咲白眼也懶得翻,氣都懶得喘,只用兩個字說得簡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我不是那朵有本事讓你成為風流鬼的牡丹。」直接打擊他,告訴他,他對其他女人的那一套對她不管用。何況她現在的身分不是女人。
  「對,你的確不是朵妖艷嬌美的牡丹,你的刺好多,剛才我用嘴喂給你清水的時候,就算處於神智不清的昏迷狀態,你的兩排小銀牙還一直追著我想偷香玩樂的舌頭跑,好似咬不斷就死不休。」
  「你……」想說他無恥,但這種話對本就厚顏無恥的人說,只會被他當成好言讚賞罷了。秦咲調整了一下想把他碎屍萬段的情緒,冷聲道:「大人也不怕自己斷袖的癖好被傳出去,會令你的一堆愛人大失所望,從此離你遠去嗎?」
  「不會,她們真要知道了有這種事,怕只會更加賣力地討好、糾纏我,使出渾身解數,要我沒有機會去想男人吧。」
  什麼叫作自戀、什麼叫作無恥,不必去學堂聽先生講課,直接見上月陽炎一面,保證你一輩子受益無窮。
  「不知軍中有哪一位將士、謀士或小兵,與大人有著不一樣的關係?」秦咲問得羞辱意味滿滿。總不能總是只有他羞辱她、拿她當蹴鞠踢著玩,她卻只能乖乖聽話、任他欺負吧。
  「暫時沒有,就算有,我也不會告訴你,不過……」過字拖得好長,說著說著,深邃黑瞳還要在她臉上睨掃得曖昧,「如果你想成為第一個,我倒是不會介意。」
  「在那之前我會先咬舌自盡。」免得遺臭萬年,還讓家人蒙羞。
  「自己爬起來,把水喝掉。」淡淡瞅了她一眼,月陽炎將水袋取來遞給她。
  「啥?」他剛剛不是說……
  「你不會真以為我會用嘴伺候你吧。」意思就是,剛才說的只是個惡劣玩笑,他根本不曾對她怎麼樣。
  「自然不會,在下何德何能。」不想讓自己淪為可憐蟲的唯一辦法,就是不要去迎合他的戲弄。秦咲接過水袋,拔掉木塞,仰頭咕嚕嚕地灌下好幾口,「我很抱歉,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
  她不想說的,但是有些表面話總要說清楚,免得日後傳出去,別人不只覺得她嬌貴,還會認為她視人家的關懷是理所當然。那麼以後不管走到哪,跟的是哪位武將、大人做事,都會從開始被鄙視到最後。
  「沒事,反正明日再走半日就會到達目的地。」這樣不是很好嗎,誠實坦率的孩子最能教人疼,所以他又給出了另一樣關愛,「藥足夠涼了,把藥也喝掉吧。」
  對於月陽炎這樣的體貼,秦咲是不抗拒的,她也想趕快好起來,千萬不要拖大家後腿。
  可是……當接過那碗藥時,秦咲忍不住教導他一個連三歲奶娃娃都會時常被爹娘叨念的常識,「大人,你不知道良藥苦口,而苦藥在仍熱著的時候喝,才會藥效更好,比較不會苦嗎。」他遞過來的藥是涼的,哦,不對,還有一點點近乎於無的餘溫,只是在她說來,這跟隔夜涼茶完全毫無兩樣。
  「我從來都不知道藥在涼了的時候喝會不會藥效減半,也不知道喝下去會不會更苦,我只知道現在冷熱適中,剛剛好。」
  秦咲突然察覺,月陽炎的舌頭很有問題。回想起來,那天在校場議事的屋子裡,那杯補腎藥茶也是被他不著痕跡地吹到很涼很涼才推過來給她的。
  「你該不會是……有貓舌頭吧?」不好意思,受到傷害甚重的驚嚇,敬語暫時省略。
  而看到月陽炎那張向來只掛著些些狂妄與無比得意之色的俊容驀地臉色一變,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把他的名字書寫在紙上,看起來就好熱,就算月姓很優美、很陰柔,後面拖著的那兩個字不管橫看、豎看還是熱,明顯陽剛的一個字插在中間,由兩把火收尾,這麼從頭到尾熱熱熱的男人還會是貓舌頭哦。
  「廢話少說,馬上把藥給我喝完。」弱點被揭穿,月陽炎的確惱羞成怒了一下下,但馬上就恢復過來,並且給出最能使她乖乖聽話的恐嚇,「如果你嫌藥太涼、太難喝,我不介意幫幫你。」用嘴。最後兩個字,他用無聲脣語說完。
  此舉果然效果顯著,只見秦咲立刻把嘴湊到碗邊,再一次咕嚕咕嚕咕嚕,以驚人的速度將苦藥飲乾、飲盡,然後因為藥太苦,趴在榻邊乾嘔,表示剛才經受過他的虐待。
  「最近你都沒有好好睡吧,眼下都黑了兩坨。」做完正事了,是時候該做做雜事,只因他不能太對不起對他有恩的秦老將軍。
  「大人頭一次參軍出征,是每天晚上都有好好睡的嗎。」新來新豬肉,她不信他適應能力那麼強,不會抱怨、不會暗暗叫苦。
  「當然,我每天倒下沒多久就立刻睡死了。不然第二天哪來的精力繼續行軍。」
  又忘了,他是道道地地的男人,而是她現在只是個假小子,「你……」
  「從今晚開始,你跟我睡一個營帳。」陽月炎先她一步把話說了出來。
  「為什麼?」
  「為了讓你能好好睡覺。」
  「我在別處也能好好睡。」不管如何,跟他獨處就是不行!
  「是嗎,你敢說你不曾因為其他男人的打呼聲和誇張夢話而被驚醒?你敢說,你不曾因為整個營帳都充斥著男人的汗臭味而難以入眠?」
  他說的全是對的,她根本無從反駁,可就算真的是這樣,也不代表她就必須要跟他睡一起呀,「若跟大人同睡一個營帳,大人是要讓在下睡這張榻?」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真是太太太好了,她會立即給他幾句獻媚馬屁,晚上爬起來去解手的時候順便多踢他幾腳泄之前的各種恨,然後將錯歸咎給因為黑燈瞎火,看不清楚。
  「你打地鋪。」想得真美,月陽炎俊臉上的笑容是這麼說的,然後那抹笑以極快的速度轉變成淫邪,「如果你想上榻跟我同枕而眠,我倒是不太介意。」
  「不必了,大人還是一個人享用這張榻吧。」嫌惡地瞪了身下的硬榻一眼,秦咲挪動身子就想跳下來。
  「躺好。」可月陽炎卻眼明手快地把她按壓回去,「你要真的不想再給我們惹麻煩,就給我乖乖睡在這裡,直到晚上我回來把你趕下去。」
  這樣的威嚇很有效,因為秦咲是真的不想再給他們惹任何麻煩。她懂事理的程度,估計連此刻仍未鬆開施加壓力在她肩上的月陽炎都感到很不可思議。
  瞅見秦咲真的乖乖躺好,還給自個拉上被子,月陽炎總算能放下心,轉身離去。但出去之前還不忘再次捉弄下她,「你也別想著等好得差不多了,就跑回去原來的營帳裡睡。我相信,被我從男人堆裡揪出來的樣子絕對不會太好看。」
  不是不會太好看,而是會非常難看。對著那個瞬間就被簾子隔絕遮蔽的背影,秦咲在心裡這麼回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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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33: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平時都是這麼對你的部下的嗎?」秦咲沒忍住,因為他剛才的意思就是,隨便他們要死要活。還真是讓人感到心寒。
  「你爹告訴你,不管遇上任何你不明白的事,都要囉囉嗦嗦,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我爹教我遇上不懂的事,就要跟你虛心求教,不能自作主張。」
  「很好、很好。」好得不得了,秦老將軍竟然也是一心想把這個小麻煩推給他好好關愛的。月陽炎暗暗嘆口氣,順手倒杯熱茶推出去,對最近那人喊道:「左副將,你一定口渴了吧,來,喝杯茶水潤潤喉。」
  「多謝大人。」嘴裡嚷著謝,左副將卻不接那杯茶,也不理會她的萬分疑惑,自個動手重新倒了一杯,「屬下自己來就好。大人這杯,請秦公子慢用。」
  都知道月將軍對這位秦小公子關愛有加,將這杯故意把他卷進兩人口角的茶水推給秦小公子總沒錯。左副將心裡這麼想,將茶水一口飲盡,然後轉身收拾的動作再開。
  「呃……這……」秦咲完全狀況外。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自己動手禦敵、殺敵,才能保障自身的生命安全。在戰場上永遠別想著會有誰來救自己,我是這麼教育他們的。」而她並不屬於他們的一份子,只管被藏好、保護好、照顧好就行了。
  月陽炎的眼神是這麼說的,在把茶杯塞進她手裡之時,要她知道,他要她做的,就是安安全全地當只縮頭烏龜。反正怎麼都是個麻煩,而他不介意保護她。
  秦咲傻傻愣住,傻傻喝掉那杯茶,再傻傻飄回自己的營帳。
  她對戰爭之事一無所知,對軍中規矩一無所知,對月陽炎也一無所知。她嘗試想要去弄懂所有事,卻每每吃癟。
  說到底,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呀,該在這裡的不是哥哥嗎,哥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才會丟下他們,才會讓她這個他自小最疼愛的妹妹受到這麼多委屈?不行、不行,她會開始埋怨哥哥的,她會好想奔出這座軍營、會好想號啕大哭……
  「與其有空在營帳裡發呆,還不如趕緊完成我要的藥粉。」
  混蛋!幹嘛就是要在她心情低落的時候跑來陰魂不散呀。趕緊用手揉了揉有些酸楚難受的眼睛,快速用衣袖擦掉快要不堪負荷掉下來的淚,輕輕吸口氣,秦咲轉身面對來人,「是,在下馬上就去辦。」
  一整個密林分量的藥粉,今晚不用睡了。不過那種想著要為他做事就感到甜滋滋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可沒有受虐的癖好,對他更沒有那個意思。
  擦掉!秦咲在腦海中,像擦骯髒噁心的污垢一般,自備抹布狠狠擦掉。
  「慢著,在調配藥粉之前,你不覺得你該先洗個澡嗎?」
  「啥?」這是在嫌她髒嗎。她是有好些日子沒好好洗過澡了,身在軍中,總不能嬌聲嬌氣地要求誰幫忙燒桶熱水,好讓她暢快淋漓地洗個舒服澡吧。
  雖然如此,這些日子她還是有趁他們不注意之時,偷偷跑到無人之處用清水擦淨身子,要說髒,肯定比不上月陽炎這個天天操練士兵、騎在馬背上就算汗流涔涔也依然面不改色的男人。總之一句話,她要不要洗澡,關他啥事。
  「正好,之前我先一步命人打了些水,燒好送過來,現在溫度應該差不多了,不要浪費,我們幹脆一起洗吧。」
  順著月陽炎意有所指的目光望去,秦咲果真看到一個體積足以容得下兩個人的浴桶。
  她甚至懷疑,出征前他挑選浴桶的時候是不是故意的。
  「若大人願意將這桶水讓給在下,在下倒是不介意。」熱水耶,大大一桶溫熱溫熱的,用來洗澡的水耶,她都已經有多久沒見過了。
  「我說的是兩個人一起洗。」
  兩個人的意思就是兩個人一起脫光光,不管是該看的還是不該看的,都要被對方看光光,然後一起快快樂樂浸進去。至於後續嘛,看他心情了,如果她的身材跟臉蛋一樣秀色可餐,他不介意幫她開開葷,讓她了解下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情事。
  那麼嬌小的身子,平日就能瞅見的粉嫩晶瑩的臉蛋,再加上沒有被衣襟完全遮蔽的一小截敷間嫩膚,玩起來絕對不比女人的皮膚觸感差,鐵定很爽、很痛快。
  「不可能。」不用腦子想就知道,此時月陽炎的腦子裡肯定是裝滿了齷齪思想,才會使得那張妖冶俊臉和深黑眼瞳紛紛染上淫浪邪肆的色調,「大人請留著自己慢用。」
  秦咲當然知道他是什麼心思,應該說,他從來沒有掩飾過對她捉弄、羞辱,以及表明他想要對她做的各種齷齪想法。她對他是真的沒有興趣,不管是以秦咲的身分還是以秦笑的,哪邊都不會想要跟他扯上半點關係。
  「都是男人,不過一起洗個澡而已,用得著這樣情緒激動嗎,還是說……」月陽炎深濃似墨的黑眸驀地閃進一絲絲戲謔和玩鬧,「你其實是個女人?」
  「在下若是女人,那可不得了了。恐怕早就被大人迷得七葷八素,自動拜倒在大人的腳邊,親吻大人的腳趾,只求大人夜夜寵幸,只鍾情於在下一人了。」表面上恭維他,實際上卻是在暗眨,他的魅力還不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只是這種噁心兮兮的馬屁,拍完後連她自己都好想吐。忍不住了,在嘔吐之前,秦咲飛快抱起擱置在一旁的小木盆和一塊巾子、自己的包袱,飛也似的跑出營帳。
  當秦咲走到河邊,確定月陽炎沒有跟來……他自然不會跟來,他只是拿她鬧著好玩,她要真同意跟他共浴,他一定不會拒絕,反正不要白不要,他本來就有那個變態嗜好,到頭來吃虧的反倒是她。
  秦咲用木盆舀了水,尋了個無人的安全僻靜之處,脫去衣裳開始清洗身子之時,一幕幕古怪的幻想卻自動浮上腦海。而那些都是月陽炎的裸身。什麼鬼,秦咲掬了些水狠拍臉頰,要自己趕快清醒過來,趕緊洗完回去,不要節外生枝,不要……再被那個男人揚著邪笑的可惡臉龐、可惡的言辭、完全不體貼的可惡關懷糾纏包圍。
  娘的!她拋棄形象忍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
  儘管南國夜晚的水很涼,足以令人撕嘶打顫,可月陽炎那傢伙的臉、他平時一直被衣服包裹著的強健身軀、他一切的一切一直在他腦子裡像走馬燈一樣自動重複轉來轉去,就是如何也忘不掉。
  月陽炎找到秦咲的時候,她正被縛綁著丟在簡陋的柴房裡。
  用髮帶束縛的髮髻有些凌亂,估計是掙扎時被弄亂的,即使在夕陽餘暉的照射下,也無損瑩白透亮的膚色,只是更為其添上一抹活氣的薄紅。
  扇形長睫沒有平日與他對峙時,即使狠眨著也無法遮掩水靈眼眸裡對他的種種鄙視,只是靜靜停佇,覆著氣色好了許多的粉嫩眼眸。兩個脣角微微上翹,該是在作著香甜美夢,沒有過於拘束於被縛綁的不適,睡姿像只毫無防備的笨蛋兔子,讓人忍不下心打擾。
  偏偏她越是這個模樣他就越是想打擾她。月陽炎的大手輕柔擦去她臉上的些許污跡,俯身就不客氣地吻上沒有塗抹脣脂,依然色澤粉柔的脣瓣。不得不說,真軟、真滑,像極了淡雅素粉的柔軟花瓣。
  她的呼吸原本算是平穩淺淡,因脣遭到堵塞,在不知不覺中沉重紊亂起來,那開始發出不悅夢囈的小嘴裡甚至有甜美的味道,教他流連忘返。
  他好似一瞬間明白到那些喜愛豢養變童的變態都是什麼樣的心理,這麼嬌、這麼嫩、這麼軟進人的心坎,跟女子根本毫無差別,又比跟女子歡好時更多了一層充滿禁忌誘惑的心理,想不對這種年輕可人的小少年上癮都不行。
  嗯,好了,做壞事也不要做得太徹底,何況她馬上就要醒來。月陽炎艱難地捨棄那逐漸對他產生依賴感的粉潤雙脣,他退了開去,邊用舌舔著嘗到甜頭的薄脣,邊悠逸舒適地抱著單膝而坐,等待她睜眼醒來。
  「唔……咳咳!」剛才好像嘴脣被什麼堵住了,然後有什麼一點一滴地緩慢灌輸進來,又攫走了她的什麼。
  秦咲緩緩睜開眼,起初,視線是模糊的,而自簡陋格子木窗投射進來的紅輝使雙眼刺痛了一下。趕緊閉上,眨了再眨,終於看到柴房中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而那個人的面容隨著視線清明,映落在黠慧的瞳心恁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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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33: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大人,你還沒死?」
  「喂,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好歹我帶著人深入敵營就是為了救你。結果你醒來,給我的卻是這麼沒良心的一句嗎。」
  關於他們此刻狀況的由來,說明的時間要推前回到今天早上。
  清晨出兵之前敵軍竟然派使者送來一封投降信件,只是那封信的內容好威脅,直接暗示,你家可愛的小友秦家公子在我方手上,看就知道是請君入甕的假投降信。
  月陽炎是不知道,在士兵的描述中,她是如何在配置藥粉時弄髒衣服,又是如何為了清洗而亂跑落網成為掉進陷阱的小山豬的,不過正因為對象是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說什麼他都要把秦老將軍這個窩囊、弱雞的沒用子息救回來。
  如此這般,加上對方解除軍備,城門大開,坦蕩蕩地跟自家妹子站在城門口恭迎他大駕,還揚言要將貌美如花的妹子獻給他,表現自己願意歸順的一片赤誠之心,他就順著對方的意,只帶了百多人進城吃吃喝喝,目的卻是為了找她。
  「我偷聽到他們先前說的,要用敵將將帥之妹迷惑你,擒賊先擒王,等把你弄死,就不怕斐軍不退兵,屆時會讓我這個至交好友跟你一塊上路。」
  「所以,什麼我可愛的小友都是你胡扯的吧?」目的只是為了拉他一塊去死。
  「我沒聽說過有誰被敵軍抓了去還能性命無憂,反正他們都是急著殺你,我就小小推波助瀾了一下,黃泉路上有大人你作伴,才不會太寂寞呀。」秦咲竟然還彎著脣,嬌嬌美美地淺淺錠笑,「只是我好意外,大人竟然沒有沉醉在美人的溫柔鄉里,反而尋到這裡來。」
  「那可真是讓你失望了。」他倒覺得她比剛才那個美人美多了,倒也不枉他出賣美色,反而令美人為他神魂?倒,趁機摸走美人藏在肚兜裡的匕首,抵著她花容月貌的臉龐要挾,逼問出這小子的下落。
  「那美人不美嗎?」雖然比他們西斐第一美人是遜色了一點點,但她還是覺得挺美的呀,他竟然捨得推開人家跑來尋她,真是教她驚訝,也為美人感到好不值。
  「美,美到我忍不住敲暈她,好讓她別大吼大叫,別繼續像只八爪生物糾纏我,讓我有時間找到你。」
  「想不到在下對大人竟然如此重要啊。」秦咲哼嗤出來的字句有些些淡漠。
  在誘導敵軍之時,她有想過兩個結果,要嘛被他所救,要嘛他跟她一起死,她一直覺得是後面那個的機率會比較高一些。只因他向來不屑她擺弄的機關器械,表現出一副她可有可無的態度,昨晚也明白說過不要用她做的東西,現在巴巴地趕來,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覺得他莫名其妙得可以。
  「少自戀,要不是因為你是秦老將軍的兒子,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真是難為大人了。」
  難為,若此刻她脣角扯出的蔑視輕笑沒有牽動得那麼牽強,驀然跑來爭奇鬥艷的那抹失落蒼白沒有將原先的紅潤驅趕得那麼快、那麼明顯,他會相信她對他不在乎,真的會。
  「少廢話,我現在就要帶你走人。」既然她已經醒了,也了解清楚狀況,知道誰是她的救命恩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月陽炎俯身撈起她,那點跟羽毛似的重量使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峰。
  這傢伙都不吃飯的嗎,真是軟綿綿又輕飄飄的毫無攻擊力,難怪敵軍會這麼隨便,只綁了她的手和腳,沒對她五花大綁,讓她動彈不得。
  月陽炎才把秦咲的雙臂環上自己的脖子,打橫抱起她,就聽見她說道:「大人,你就不能先為在下鬆綁嗎?」
  「我覺得這樣更能感受良好觸感。」月陽炎毫不掩飾地咧出邪惡的笑容。
  像她現在這樣就很好,被捆綁著的模樣好無助,就算不情願、拚了命地想要逃離他,始終只能在他懷裡扭得像條毛毛蟲,平坦的胸部時而貼著他的摩擦,軟小的身子充滿整個胸懷,除了他就再也尋不到別的依靠。
  「我是個道地道地的男子。」秦咲再次提醒他,不要因為出於喜歡,對她的戲弄過於入戲,要他認清楚她捏造的事實。
  「現在不重要。」月陽炎抱著她,一腳踹開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破敗窗戶躍了出去,朝著一個方向開始加快速度奔馳。
  身後以及四周隱約傳來許許多多的叫罵聲,「快來人,姓月的跑了!」
  「連姓秦那小子也不見了。」
  「快找,馬上給我找,找到就立刻解決掉他,別讓他活著出城!」
  然而月陽炎全然不顧身後的喊打喊殺,徑自抱著秦咲翻過府邸的一座假山與一堵高墻,站在隱約聽得見底下河水汩汩流動的懸崖之上。
  「沒路了,你不會想跳下去吧?」問也是白問,她知道他一向很瘋狂,只不過不想跟他一起手牽手去死。
  「你懂水性嗎?」
  「會一點,但是在下並不想跟大人一塊死。」
  「什麼話,剛才不還說黃泉路上有我作伴不寂寞嗎。」
  「被迫跟你一起死和自願跟你死在一起,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好嗎。」況且下面水流那麼急,他又死活不願給她鬆綁,這混蛋是存心想弄死她嗎。
  「閉嘴,下面就是河流,我體力好得很,保證你死不了。我要跳下去了,你就儘管扯開嗓門尖叫吧。」
  是啊,因為體力太好,才能時常一夜七次都還沒掛掉嘛。秦咲還來不及吐露嘲諷言辭,他就帶著她飛墜下懸崖。
  【第四章】
  如果月陽炎是想一路聽著秦咲被風撕碎的聲聲凄叫,一路落到河裡,那他未免想得過於美好。起初秦咲確實很想尖叫,卻還是死死咬住牙,絕不讓這個混蛋有機會欣賞她的半點軟弱。
  後來實在忍不住,不經意地抬頭瞅見那張毫無懼色的俊臉,一股報復的情感油然而生,正好兩人的距離如此貼近,她張口咬在他的肩窩,越是害怕就咬得越用力,像只吸血妖魔,就算把他咬出血也不願意鬆開牙關,成功堵住了那些事後會換來他取笑的尖叫。
  撲通一聲巨響,使秦咲知道他們落到水裡。
  分明身上還纏著個人,月陽炎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疲憊,一路抱著她找到地方上了岸,體力真是好得可以。
  「咳咳……快解開我。」她還是被迫喝了幾口河水,在那之前還有他的血,就當作拿來漱口了。
  月陽炎二話不說,取出匕首割斷,趁她忙著將繩子扯開,像是語音帶些關懷地問了句:「餓了嗎?」
  「餓死了。」打從被抓,那些傢伙連半滴水、半點食物都沒有給她。
  「在這裡等我一會。」
  他說的一會真的只是一會,她不過起身隨手撿了些枯枝回來打算生火,他就從林子裡走了回來,手上還提著一隻肥鳥和一隻肥山雞,使她頓時表現出目瞪口呆,「這些是怎麼來的?」
  「被我的美色迷暈,剛好順手打來的。」
  鄙視地睨了他一眼,秦咲沒有搭理他無聊的玩笑,低頭繼續生火,但工具卻被他一手橫過來奪走。
  等生好了火,把自己上半身脫個精光,準備去料理肥鳥和山雞之時,月陽炎不忘對她說道:「把衣服脫下來烤烤火。」
  秦咲沒有答話,卻動了手,並且要控制住手上的?意,絕對不要太凶巴巴得像個黃花閨女,怒嚷著叫他不要看;絕對不要因為他分明在料理食物,眼睛卻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羞憤哭泣,轉身跑掉。
  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奮鬥,她才把外衣脫下,逐寸逐寸地擰乾了水,攤開搭在他兩三下就搭好的簡陋枯枝木架上烤火,中衣、中褲依然妥妥地穿在身上。
  「把中衣也脫下來。你這樣很難把自己弄乾,會染病。」
  「我是讀書人,跟你不一樣,沒有那麼奔放。」終於,在火紅火光的掩飾下,秦咲任由赧紅攀上粉頰,忍不住對他輕斥了一句。
  「也對。」他不勉強她。
  就是像這種嬌嬌怯怯的模樣才更吸引人,讓他開始幻想把她壓在床上欺凌時,被同為男人的他硬上,她嬌羞憤怒的模樣。
  可是月陽炎的目光才移回來觀察火候,又忍不住再次飄回她身上,甚至不小心瞅見被中衣袖口遮遮掩掩的那道古怪瘀青。
  月陽炎立刻想到了什麼,倏地將她拉過來,拉起衣袖,果真看到一道道清晰的傷痕,不由得一陣惱怒,「他們打了你?」他太大意了,剛才因為夕陽沒能及時看出來,現在細看,她臉上分明也有微微的泛紅,肯定是挨了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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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33: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那群混蛋,等回到軍營,他立刻出兵,用最狠、最毒辣的方式,勢要把他們狠狠踩死在馬蹄下!
  「你何時聽說過哪名俘虜能受到高床暖枕的待遇了。」秦咲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好蠢,趕緊拍開他的手,免得他繼續到處亂摸,摸出麻煩,「都是些皮外傷而已,涂些藥,過一陣子就會好。倒是你肩窩上的傷……」是被我咬的,現在還在滲著血,才該先處理一下。
  秦咲話還來不及說完,只覺眼前黑影一閃,有什麼趁機貼上嘴脣,邊好用力好用力地吸吮,邊伸了又滑又有力的玩意進來,探索著她的青澀。
  那、那是……她好像記得這份觸感,記得呼吸被奪取時的難受,以及那誘惑她迷戀上的依戀,這是跟剛才睡著時一樣的,那是他的、他的……嘩的一聲震撼著腦子,她還想不出要用什麼來形容,抬手就賞給他他最熟悉的一記耳光,「你這個有斷袖之癖的變態!」
  被打、被罵還笑得出來,在秦咲的認知裡,恐怕月陽炎是頭一個。
  只見他哼著笑,完全不在乎臉上的疼痛,用手把濕漉散髮扒梳到腦後,隨即徑自笑得一臉迷人,「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只要臉蛋夠好,對了我的感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況且我那樣拚死救回你,單單只是討一個吻當報酬,也不為過呀。」
  「你……放手!」她簡直無法再找出任何東西來比喻這個輕浮又無節操的男人。低頭一看,那雙緊緊抓住她雙肩的大手依然不願鬆開,他與她仍靠得極近,還有食物好像快烤焦了。
  「一次就好,以後有權利在這具身體上留下痕跡的人,只有我一個。」在鬆開她之前,月陽炎輕輕含糊地呢喃著她聽不懂的話語。
  是的,他發現自己喜歡她。他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總被他逗著玩、總愛刻意捉弄,當女人看的娘娘腔。
  喜歡上一個男人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只不過在無法接受的人眼中看來很不得了罷了,月陽炎是這麼想的。但向來奉行喜歡就要做的他,這回卻遲遲都沒有動手,要說他是突然神經錯亂變得好君子,還不如說是他不捨吧。
  誰說只有對待女子才需要尋個好地方、營造好氣氛才能占有對方的第一次。他不會否認,心裡那股感情讓他對待秦家這個細皮嫩肉的小男孩比對待女子更甚,珍惜的程度已經超過了自己的想象。不是不動手,而是暫時不願動手,起碼不想用對待女子那套對付她,還是在這種荒野山林之中。
  於是這一路上,他們就真的只是在趕路而已。
  約莫在山林中走了兩日,總算回到當初斐軍紮營之處。只是整個龐大的軍隊和軍營的一切設備早已被撤走,只有留下來傳話的兩三個士兵交給月陽炎一封左副將留下的書信,並為他們備好馬車,前往已被斐軍攻下的靖水城。
  「左副將的信上說了什麼?」秦咲很在意戰果,卻一直躲得遠遠的。
  這兩天她都在想,月陽炎定是因為戰事無法近女色,才會對她產生那點不正常的興趣。
  等回到軍營,領兵攻下靖水城,他一定會被城中眾多美人圍繞,被迷得昏頭轉向,展現其好色淫亂的本色,從此對她再也提不起興趣。
  所以這些天跟著他走,她一直小心留意,不要再有過多接觸。幸好,除了救回她的那天,他就不曾再失控過,卻不代表此刻同在一輛馬車上,他不會做些驚天動地之舉。
  「你坐那麼遠幹嘛?」月陽炎明知故問,順便緩啜一口杯中美酒。
  不得不說這輛馬車內裡真是豪華舒適,不僅有供休憩用的軟榻、放置物品的小几案,軟榻下面的儲物小櫃還全堆滿了精緻茶果、點心與陳年美酒,足夠他一路舒適到靖水城。
  只是,若能再指名那邊那隻明分明沒有龜殼,卻一定要縮在角落裡當縮頭烏龜的「小美人」給他斟酒作樂,那就更加錦上添花了。
  「我覺得這樣的距離剛剛好。」剛剛好,跟他有著一段十分安全的距離,「而且我也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嬌弱,時時刻刻都要捧著、珍惜著才不怕摔壞。」
  越是珍惜的東西就越是容易壞掉……不對,她真正想說的是,在山林間走走停停、餐風露宿了兩日,她已經很累了,難得坐上一輛比較舒適的馬車,他能不能稍微放過她一會呢。她也會很配合,自動蜷縮在角落裡,不會妨礙他邊喝酒邊拿記憶裡哪名相好來猥瑣意淫的,只要別來煩她。
  「前兩天才說過自己是讀書人,沒我這麼奔放,這回又說自己沒有那麼嬌弱。」月陽炎發現她的說辭還真是對一個人說一套,明顯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特別是對他,時常明擺著用三言兩語去打發。對她而言,他就只能跟路邊的阿貓、阿狗同等嗎。
  心裡有些氣惱她總是刻意表現出的冷淡,想想看,他是頭一回對一個人如此在意,又是頭一回無數次被同一個人拒絕,性別還是個男人。
  瞅見她竟然乾脆把頭埋進雙膝,整個拒絕打擾的樣子,月陽炎偏不讓她如願,驀然出手揪住那隻很纖細,看起來就很容易折斷的手腕,斟酌著力道,把她猛地往自己身上拉扯。
  「你……」她不該驚訝的,她早該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讓她太好過。只是她不知道他居然這麼大膽,真的如他先前所說,不在意她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他喜歡。見鬼的喜歡,去他的喜歡,她就是不想要他喜歡上她呀。
  「木板那麼硬,坐我這裡不是舒服許多嗎。」指的是他的大腿,她現在正用俏臀坐得扎紮實實的地方。
  而且他的嗓音帶著誘哄味十足,好似一個街上隨處可見的壞蛋,拿著塊糖飴,對著純真幼小的孩童軟軟哄著,你嘗嘗看嘛、嘗嘗看嘛,很好吃的哦,叔叔不騙你,實則糖裡摻著可怕的迷藥。
  秦咲不敢動,好怕他突然獸性大發,及時壓住想順著她的大腿沿途而上的那隻大手。
  再這麼下去,他會摸到不該摸的東西。
  咬咬牙,抬起頭,秦咲終於忍不住對他說道:「看來大人真的很喜歡挨巴掌呢。」被虐上癮了是不是,她成全他。一隻手已經很明顯地在蓄勢待發。
  「除了你,沒有人捨得打我巴掌。」
  「真是榮幸。不過雖然在下有眼無珠,但大人大可去找願意把你鏤心刻骨著疼愛的人去呀。」
  她懷疑自己的語氣好酸,這也不是她該對他說的話,不禁趕緊轉移話題,「若你不願意告訴我信中內容,好為我解惑,是否你平日待下屬太差,以致左副將不顧你是否已經被掌控在敵軍手中,仍堅持出兵攻城。
  那麼請你馬上放開我,我覺得我是個正常人,至少我不像你,能坦蕩直言自己對一個男子有著不一樣的興趣。」最後的那句鄙夷,算是拯救了之前的失態。
  「好,我告訴你,但是你必須待在這裡。」自然是他的懷裡。每每回想起她先前被敵軍抓去,還受了苦、挨了打,心就揪緊揪緊地疼,現在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才覺得好受一些,「所以你的爪子可以不要那麼硬,你手不覺得疼,我可是很疼。」
  輕輕拍開那隻以五指指甲用力抓進他皮肉,抓出幾道血痕的小手,清楚示意除了抱著她就什麼都不會做的純潔思想,逼迫她態度軟化。
  將她的手拿在手心把玩,月陽炎緩緩開口,「照欒國這個地方知道嗎?」
  「知道。」
  之前她有看過南國的國勢分布圖,知道這邊雖有舜唐這一強國,但靖水與舜唐邊境那一座險峻大山強制在地勢上劃出了一道天然阻礙,歷代舜唐王都因為它而無法將整個南邊大陸盡收囊中,光是死守靖水之地就已經竭盡全力,所以大山的這一邊,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許多零星勢力,照欒國便是其中之一。
  「等等,我記得照欒國似乎一直與靖水城中的前代舜唐王舊部交好,難道是照欒國主出賣友人,將靖水城中的狀況告知左副將,想藉自個英勇救援西斐大將的名義,好跟我們西斐套交情?」
  拿只帶著幾萬士兵就想占山為王的將士和向來位列強國之一的西斐作比較,換作她是照欒國主,她也想趁機對西斐施點小恩小惠。
  況且以斐國的分量,不只比得上那個前舜唐王舊將,還綽綽有餘。友人算什麼,再交就有,新的這位更大氣、更有能耐,一看便知出手相助絕不會是賠本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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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13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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