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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苗亦有秀 -【征服攻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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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07:45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軍中立威

  午飯後有一段時間休息,聶唯安照例回了衛生所,督促魏雪和宋庭玉沒事的時候勤加訓練。

  聶唯安坐下剛喝了口水,門就被禮貌地敲開了。

  先是從門縫裡探進一顆大頭,眼珠子轉了圈對上聶唯安,裂開嘴露出個憨厚的笑容。

  聶唯安看得好笑,出聲道:“進來吧!”

  馬振虎嘿嘿笑著走了進來,雙手背後,黝黑的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聶唯安一挑眉毛:“有什麼事嗎,馬振虎?”

  馬振虎上前兩步,狗腿地道:“姐,別客氣,叫我老虎或者虎虎就行!”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慢吞吞地開口:“馬大哈?”

  馬振虎臉色一窘,不好意思地說:“聶醫生,你這段時間幫著元教官訓練我們辛苦了……您身手真漂亮!估計咱隊裡沒一個是您的對手!我對您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重點!”聶唯安敲了敲桌子打斷他。

  馬振虎大手伸出,赫然一只兔子出現在她的眼前,饒是聶唯安心理素質過硬,冷不防毛茸茸的小腦袋上倆猩紅的眼珠子瞪著自己,也驚了一驚。

  馬振虎拎著兔子耳朵晃了晃,討好地笑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務必笑納!”

  巴掌大的小白兔被洗得非常干淨,絨絨的毛蓬松起來,乍一看就像一個毛球。耳根處還用汗巾扎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綠色蝴蝶結,看上去十分喜感。

  聶唯安將兔子接過來放在腿上,一邊順著毛,一邊淡淡地問:“無事獻殷勤……你找我有什麼事?”

  馬振虎聞言立馬露出可憐兮兮的臉,不用裝,這表情也足夠苦逼了。

  鐵打的漢子也架不住她和教官的輪番操練啊!

  馬振虎垂下腦袋,跟個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回答:“沒什麼,我就是代表咱分隊給您認錯來了!聶醫生您別和我們一般見識,您是高級知識分子,邵正他們連大學都沒上,就是個小孩子,惡作劇慣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

  聶唯安逗弄著腿上的小白兔,若有所思地問:“這是你一個人的意思吧?”

  “不不不!”馬振虎連忙解釋道,“這也是大伙的意思!阿正就是死要面子,拉不下臉來跟你道歉,其實他心裡早就知道錯了!”

  聶唯安笑了笑:“行了,我也沒怪過你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兵王,自以為是慣了,看不起女人……”

  “沒有沒有……”馬振虎連忙拍馬屁,“您可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咱們都見識過了,哪還敢小瞧女人呢!”

  聶唯安沒理會他,自顧自說道:“我沒心思和你們玩,也不想難為你們,只要你們不來挑釁我,我是不會針對你們的!”

  馬振虎豎起大拇指,一臉感動地歎道:“聶醫生真是心胸寬廣!”

  聶唯安笑著搖了搖頭:“至於訓練內容……那是元帥和其他分隊長們商討後制定的!我的意見也只是參考,左右不了什麼!”

  馬振虎心裡不以為然,笑呵呵地說:“那是那是……教官也是為了我們好!不過,聶醫生,咱們不求能減少訓練量,只求您以後在特殊訓練前,稍微透露點口風,不然任務失敗,你們臉上也不好看啊!你看上次,要是提前有點風聲,咱也不至於全軍覆沒……聶醫生求你了,以後請務必照顧照顧我們,千萬別這麼冷不丁地嚇人了!”

  馬振虎是徹底不要臉皮了,這番話說到最後都微微哽咽了,簡直恨不能擠出兩滴眼淚來博取同情。

  不過聶唯安的心腸夠硬,不動聲色地聽完,斂起笑嚴肅地說:“軍隊是有紀律的!不提前告訴你們也是訓練的項目之一!你當兵也好幾年了,應該懂得軍隊的保密性!”

  馬振虎心裡罵娘,面上賠笑,點頭如搗蒜:“是是是,聶醫生您教訓的是!”

  聶唯安瞄了眼牆上的鍾:“行了,你們的歉意我收到了!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准備准備,下午的訓練就要開始了!”

  馬振虎裝了半天孫子,一句准話都沒得到,摸了摸鼻子,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戰友們都在宿捨裡等著消息,一看到他來立馬圍攏上去,急不可耐地詢問情況。

  馬振虎歎了口氣:“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大帥和醫生都能成為少校,教官們都是油鹽不進的啊!”

  周翔皺起了眉:“難道咱們送的禮分量不夠?”

  小隊長馮銳是軍校畢業的,中尉,想得也比他們多,聞言抽了周翔一巴掌,怒道:“你想犯錯不成?”

  賄賂上級是大錯,要記過的!一只小兔子沒什麼大不了,要是多了,就算他們肯送,聶醫生也不見得肯收。

  馬振虎唏噓地抹了把汗:“怪道我媽說女人不好惹……阿正你們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邵正沉著一張臉,站起來往外走:“我惹得禍我自己背,不會連累你們!”

  馮銳冷冷喝道:“站住!你還想把事情鬧到多大?全隊人陪著你玩了那麼多天還不滿意?”

  周翔拉著他勸道:“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說你現在確實沒實力跟她作對,何必硬碰硬?”

  馮銳冷聲訓斥道:“你有骨氣,就好好提升自己,光明正大地去和她比試!賭氣算什麼?你仗著自己年紀小家世好就以為可以在部隊裡橫行無阻了麼?邵正,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什麼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該有的精神風貌?”

  邵正咬牙不語,只覺得馮銳這番話比聶唯安的拳腳還讓他疼,一字一句,粉碎了他可笑的驕傲。

  馮銳冷淡地命令:“周翔你回來,由著他去鬧!他已經成年了,是時候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了!”

  周翔歎了口氣,勸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到自己的床位。

  宿捨裡人人不語,安靜得詭異。

  邵正臉色紅了白,白了紅,眼神明明滅滅,許久才慢慢地回轉身,一步步走到馮銳面前,低頭道:“隊長,我知道錯了!”

  馮銳擦拭著自己的步槍,頭也沒抬淡淡地道:“我是隊長,為你收拾爛攤子是我的責任,你不用對我道歉。你應該說對不起的,是你的戰友,他們是因為你才無辜受累!”

  邵正認真地對大家道歉:“對不起,我年紀小,你們都照顧我,我知道,可我卻辜負了你們的好意!我以後不會了!”

  馬振虎哈哈笑著拍了他一巴掌:“好兄弟用不著見外!”

  “是啊!”周翔笑著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阿正你轉過彎來就行,沒事的!”

  邵正尷尬地撓了撓頭:“那什麼,晚上我買條好煙請大家抽,算賠罪!”

  馬振虎聞言更高興了:“嘿,那感情好!”

  馮銳露出個笑容,很快就抿起唇角,冷淡至極地道:“膩歪夠了沒?趕緊整裝,去射擊場集合!”

  有馬振虎打頭,聶唯安也不是小氣的人,自然就不會跟這群平均年齡沒自個兒大的兵們較真。下午去射擊場的路上碰到元帥,聶唯安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以後不再做教官。

  元帥皺了皺眉:“你教的不錯,繼續干吧!”

  聶唯安搖了搖頭拒絕:“我來這兒本來就沒想過當教官,陳隊讓我輔助你制定訓練項目,我會努力做好,但是親自訓練還是算了……我不適合,他們也更服你!”

  元帥想了想道:“今天下午射擊訓練還是你來,我要去和其他分隊長商量,過兩天開展特殊訓練。上次失敗,要汲取教訓,不然年後演習,這群不省心的該丟人了!”

  聶唯安沉吟片刻問:“咱們不如有針對性地開展極限特訓?對他們的體能和意志力都是很好的訓練。”

  元帥眼神微亮,點頭贊同:“我回去寫報告,射擊訓練交給你了!”

  說完一點都不客氣,轉身大踏步地離開。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往訓練場走去。

  這群人果然聽話多了。

  聶唯安心裡十分滿意,一邊調整大家的動作,一邊仔細講解:“……速射的時候,瞄准准星應該比十環直徑稍窄些,准星約占缺口的五分之三,也就是說,准星兩側與缺口之間的縫隙要稍大一些……”

  聶唯安拿起一把槍示范一遍,彈無虛發,而且動作流暢十分迅速。

  馬振虎一臉歎服地問:“教官,有沒有什麼訣竅啊?”

  聶唯安微微一笑:“沒什麼訣竅,主要還是在於感覺……我看顯微鏡可能習慣了,不會睜只眼瞇只眼,所以瞄准的時候也是用兩個眼睛。而你們大多數人都是用一只眼來瞄准,其實這樣視野變窄,瞄准的速度就會慢下來。”

  “當然,瞄准也不只是用眼睛,你要用手、手腕、手臂以及整個身體的力量和感覺去瞄准!眼睛僅僅起監督和檢查的作用,而槍、手臂、身體則形成一個有機整體,起到執行和保證的作用……”

  聶唯安放下槍,笑了笑說:“你們在老連隊的射擊都學得很好,個個可謂是神槍手,現在就是反復地練習,在練習中找到感覺,從而保證在各種環境中都能讓自己彈無虛發!”

  部隊裡,只有真正有實力的人才能受到大家的敬服。只要你有過人的本領,不管你是什麼出身,大家也都會佩服你。

  所以,即便聶唯安是個女人,這些天所展露的能力,也徹底鎮住了這群不可一世的特種兵。

  聶唯安用的不是雷霆手段,她是用一個軍人的魄力,折服了原本看不起她的那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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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0:23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擊掌為約

  立冬後,白天氣溫依然暖融融的,可到了夜晚,溫度驟降,濃郁的白霧升起,在林間能凍得人瑟瑟發抖。

  這樣的天氣,每天早上的集合哨便讓人格外苦不堪言。

  夜裡一點多,軍營裡萬籟俱寂,元帥看了眼時間,毫不猶豫地吹起口哨,尖銳的哨音劃破靜謐的夜空,霎時間人影晃動,三分鍾後,全體成員已經在外面操場上整裝待發了。

  這群兵畢竟是經受過千錘百煉的,夜間緊急集合對於他們來說跟家常便飯一般,每晚睡前都會將行裝擺放好,這邊哨音響起,那邊就迅速穿衣疊被,動作迅速卻絲毫不亂。

  元帥滿意地點點頭,等報數完之後沉聲喝道:“稍息!”

  “野外生存訓練你們都不陌生!不過這次的訓練內容有些輕微改動,是針對你們制定出來的,其中包括夜間潛伏,要進行極寒和饑餓訓練,考驗你們的意志!”

  眾人一聽心裡就有了准備,他們營區氣候不錯,夜間雖然冷但是也達不到極寒訓練的要求,估計這次要外出了。

  果然,元帥將訓練注意事項簡單說明了一番後,就給了他們五分鍾回去重新整裝。

  士兵們動作迅速地返回宿捨整備,除了規定的必備物品,不准帶多余的食物,不過還是有人在衣服裡面偷偷塞幾包壓縮餅干和軍供巧克力。

  周翔一邊換鞋子一邊從床下拉出箱子,將裡面藏的兩瓶酒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往水壺裡灌。

  馬振虎將單兵帳篷睡袋塞進大背囊裡,鼻子一動抬起頭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周翔:“乖乖,你小子還藏了兩瓶好酒?”

  周翔眼也沒抬,一壺灌滿又拿過另一個水壺。

  馬振虎將帽子往頭上一扣,搓著手湊近了嘿嘿笑:“哥們兒也分我兩口唄?”

  邵正皺了皺眉:“阿翔,你不會是想……”

  周翔將壺蓋擰緊,笑了笑道:“對,抗寒訓練嘛,怎麼能少了酒?”

  邵正有點不放心:“還是算了吧,萬一被發現……”

  “不會的!”馬振虎兩眼放光,熊掌拍著邵正的肩膀,“阿正弟弟放心好了,有哥哥們罩著,保管什麼事都不會有!”

  邵正嫌棄地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罵:“一邊兒去!指望你罩著,咱小隊鐵定玩完!偷吃嘴巴都不知道擦干淨……上次被炮轟的還不夠?”

  “都准備好了沒?”馮銳走進來,拎起自己的背囊道,“趕緊集合!”

  眾人不再多說,小跑著往操場去,跳上了大巴車。

  天還沒亮,山林裡面大霧彌漫,車燈照過去只能看見幾米開外,車子因此開得極慢,眾人靠在車廂裡東倒西歪,被顛簸得昏昏欲睡。

  天蒙蒙亮的時候,大巴車停靠在車站,眾人睡眼朦朧地下車休整。

  看著一群兵東倒西歪的模樣,元帥眉頭一皺,爆喝道:“整理軍容!一個個像什麼樣子!”

  大家一個激靈站直了,小跑步四散走開。

  聶唯安帶著宋庭玉和魏雪也跟著下了車,車站旁邊有家麥當勞,三個人快步進去買了早飯。

  洗了把臉精神不少,聶唯安他們的胃口也來了,這會兒沒什麼客人,在山窩裡待了這麼久,難得有花錢的時候,三人很快就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出來。

  元帥胳膊搭在車窗邊,不知在想什麼,忽然眼前一個塑料袋,皺了皺眉抬頭,就看見聶唯安一手抓著雙層巨無霸,一口咬掉近四分之一。

  元帥接過咖啡,一挑眉淡淡地道:“謝了!”

  宋庭玉從後面擠上來,捧著盒雞塊,修長白淨的手指捻起一塊,秀秀氣氣地吃進嘴裡。

  “元少校,你要不要吃點?”

  元帥看看吃相豪邁的聶唯安,再看看斯文秀氣的宋庭玉,嘴角狠狠一抽:“……不用了,謝謝!”

  等到所有人重新在車上坐好,車廂裡迅速彌漫起各種食物的味道。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這恐怕是訓練前最後一頓飽飯了,所以每個人都拼命往肚子裡塞食物。

  聶唯安和元帥並排坐在最後面,打開平板調出衛星地圖,兩人早就制定好了任務路線,在路上又重新確認了一遍。

  下午一點多鍾,大巴車在山腳停了下來,這座山車子根本開不上去,只能步行了。

  巍峨的山峰讓剛下車的眾人來不及欣賞風景,心裡就咯登一下,不由苦笑連連。

  這座山還沒被開發,山裡人跡罕至,雖然已經到了冬天,無數青松從遠處看來依然郁郁蔥蔥,讓山巒起伏的壯麗景色多了絲神秘莫測的感覺。

  元帥和軍士長親自檢查他們的行囊,將多余的食物通通扣下來,每人的補給都非常少,設備全無,在原始山林中,茂密的樹枝遮天蔽日,只能依靠指北針。

  這次不再分隊,誰先到達目的地誰勝利,其余人按到達時間計分。也就是說,大家被分別帶往不同地方後,不僅要小心叢林中潛伏的危險,還要提防被別人干掉。而這四天,別說休息了,每個人都必須做到高度警惕,還要對自己的補給精打細算以免熬不過饑寒。

  叢林生存訓練也不是沒經歷過,可以往都會備足補給,哪像現在,還要承受抗寒訓練……

  人在寒冷中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據說審訊頑固犯人常用兩種手段,一是不停提審,不給犯人睡覺的時候,讓他暴躁露出破綻,另一種就是讓他在寒冷中抵抗不住招供。

  元帥三言兩語將任務內容說完,一看到他們愁眉苦臉的表情心裡就來氣,眼神銳利地掃視過去,冷冷地嘲諷道:“一群草包,這點辛苦就怕了?認慫滾蛋吧!”

  眾人被這麼一激,立馬站得筆挺,齊聲大喝:“我們不怕苦,我們不怕累!”

  元帥走到最前面,沉聲問道:“准備好了嗎?”

  “時刻准備著!”

  “出發!”

  隨隊的特訓士官們將人帶走,聶唯安便和其他人上了大巴,從山腳繞道,往目的地趕去,爭取在夜幕降臨前扎營休整。

  這些活自有隨行的後勤兵做,專業訓練出來的果然不一樣,聶唯安和元帥繞著山路勘測地形,天黑前回營地,不僅帳篷搭好了,連通訊等設備都已經調試完畢。

  冬天的夜晚極冷,前幾天剛下過雨,林子裡潮氣很重,裹著作訓服依然冷得人發抖,不小心碰到頭上的樹枝,還會落下一陣冰涼的積水,滑進脖子裡凍得人一個激靈。

  周翔走一段喝一小口酒,燒得胃腸火熱,好歹能讓人精神起來。其他人就沒那麼好的條件了,再累也不能停下腳步,不活動會冷得讓人受不了。

  饑餓和嚴寒時刻籠罩著他們,還有潛伏在山林間的危險,這些人走得十分緩慢,熬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估測才走了行程的五分之一不到,按照這種速度,根本無法按時到達指定營區。

  好在白天急行比較容易,趕快一點的話,中午最溫暖的時候還能小睡半個鍾頭。

  這邊緊鑼密鼓地完成訓練內容,那邊元帥也絲毫沒有放松,在設備前坐了一夜,生怕聽到警報響起。

  早上聶唯安利用酒精爐煮了鍋面條,大冷天吃碗熱飯感動得魏雪和宋庭玉眼淚汪汪,連聶唯安讓他們增加了訓練量也沒有抗議,吃飽後乖乖去跑山路。

  聶唯安想了想,盛了碗面條出來,特意送去主帳。

  元帥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接過面條淡淡地道:“謝謝。”

  聶唯安聳了聳肩,拉過椅子坐下,將監控衛星圖點開,隨口道:“沒事,正好煮的有點多!”

  元帥吃了口面條,以十分自然的口吻道:“味道不錯……下次多放點辣椒。”

  挑三揀四……下次倒掉喂豬也不給你了!

  聶唯安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看那群兵沒有什麼意外,便關了頁面。

  元帥確實餓了,呼嚕呼嚕一碗面吃得干干淨淨,抹了把嘴閒閒開口:“路線我們一早就定好的,前兩天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最後一天想按時到達,就必須要泅渡了。”

  聶唯安歎了口氣:“我擔心的也是這裡,那麼冷泅渡,萬一休克什麼的,就危險了!”

  元帥心裡也在擔心,面上卻絲毫不顯,淡漠地道:“如果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將來上了真正的戰場,他們也活不下來。”

  聶唯安知道他說的在理,可她就是做不到他這樣不動如山,自嘲地笑了笑道:“反正岸邊有潛伏的急救兵……對了,你覺得他們哪個先到達?”

  元帥一挑眉頭,不答反問:“你覺得誰會先到?”

  聶唯安想了想說:“不清楚……邵正體能不錯,可為人沖動,容易暴露。周翔謹慎,但耐力不足。馬振虎……不好說,小聰明很多!不過最先到達終點的,一定是戰略最好的,懂得資源合理利用,畢竟他們的供給都不夠。”

  元帥搖了搖頭:“我不這麼認為,我倒覺得,最先到達的兵,一定是早早就把自己的供給給吃掉的!”

  聶唯安奇了:“為什麼?”

  元帥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高深莫測地提議:“不如我們賭一把?”

  “賭什麼?”聶唯安的好奇心被徹底激了出來。

  元帥神秘地笑笑:“就賭誰的猜測是對的!贏得人……”

  元帥敲了敲手邊的碗,“就給輸了的人煮一碗合他口味的面!”

  聶唯安想了想,覺得就算輸也沒啥損失,煮碗面不在話下,而且她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更何況……她真的很想看看一身悍然之氣的大帥穿著圍裙下廚房是什麼模樣!

  聶唯安沒有多做考慮,便點點頭欣然同意:“好!”

  元帥露出個不易察覺的滿足笑容,伸出手道:”擊掌為約?"聶唯安冷冷一笑,重重一巴掌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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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0:36 |只看該作者
第12章 略輸一籌

  四天的時間說長不長,一眨眼的功夫也就過去了。可對於時刻處在饑寒交迫和危險中的特種兵們而言,這四天仿佛被無限拉長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自身意志力的殘酷考驗。

  攀登上山頂的時候,沒有人敢松口氣坐下休息,皚皚白雪覆蓋的頂峰,一個不留神就會凍得人休克,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衣服已經幾乎沒用了,在林間一路走來,早已被濕氣浸透,一抹頭盔能沾上一手的水滴,寒風一吹,冷得人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這些人是第一次體會到刺骨的寒冷是什麼感覺,凜冽的寒風夾著冰粒刮過,像是無數根細小的冰刺,齊齊扎在皮膚上,融入肌骨中,讓人全身由內而外的冷,一絲熱度都感受不到。

  寒冷、疲憊、重重的危險,已經讓他們忘記腹中的饑餓,此時此刻只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他們永不停歇,那就是華南利刃,絕不服輸!

  聶唯安估算著時候,覺得他們差不多快要開始泅渡了,便帶上急救工具箱,和魏雪宋庭玉,悄悄趕去潛伏在岸邊,三個人手持望遠鏡注視著河面,絲毫不敢疏忽,准備一有不對立馬沖上去營救。

  魏雪他們還是第一次趴在冰冷潮濕的地面,頂著重重偽裝,動也不動的舉著望遠鏡潛伏觀察,沒一會兒,魏雪就有些受不了,小聲咕噥道:“來得太早了……我感覺衣服全濕了,好冷!”

  宋庭玉到底是個男人,可堅持了沒多久,雙手也不由發軟,舉著望遠鏡抖個不停,一動不動的姿勢趴久了,全身的肌肉都在痙攣。

  聶唯安小聲呵斥:“都給我堅持住!你們也爭氣點,看看別人,他們不僅穿越山林,還要翻越高山,體力快透支了還得武裝泅渡!現在零下十幾度呢,你們趴會兒就受不了了?再抱怨我就把你們丟水裡醒醒神!”

  宋庭玉倒抽了一口冷氣,咬著牙問:“能、能換個姿勢嗎?”

  聶唯安動也不動,冷冷地道:“純爺兒們,人家狙擊手這樣經常一趴一整天,你不是有血性嗎?堅持!這才哪兒到哪兒?”

  宋庭玉苦著臉,卻真的不敢亂動,生怕惹怒聶唯安被扔進結冰的河裡。

  “來了!”聶唯安小聲命令道,“注意!”

  遠遠的一個人跑來,步履踉蹌,雖然在不停地奔跑,可那速度比走快不了多少,顯然體力消耗極大。

  那個兵攤在河邊,拿著地圖和指北針,估計在考慮要不要堅持按照計劃走原路泅渡過去。沒多久便見他收拾好行囊,然後在岸上活動了下,一步步往水裡走去。

  水面結了層薄冰,根本支撐不住成年人走在上面,那個兵邊走邊拿著槍狠狠擊碎面前的冰面,到了河中心的時候,不知道是冰層比較厚,還是他的力氣已經用盡了,敲了好幾次沒打碎,便干脆整個人潛入冰下,一口氣游了過去。

  魏雪和宋庭玉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很多事情,親眼見到帶來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饒是他們倆早有心理准備,可真的看見這些兵為了任務的勝利拼命,心裡還是止不住生出無盡的佩服。

  保家衛國,不是嘴上說說的,有多少人能真正體會到他們的艱辛?

  國家的堅固防線,人民的安居樂業,正是用他們的青春和血汗換取的。

  所有人都默默地為他捏了把汗,直到那個兵從水面上露出頭,然後一點點趟著水上岸,稍作休整便毫不停歇地繼續趕路,眾人依然在沉默。

  聶唯安放下望遠鏡,一看身邊兩人面色動容的模樣,淡淡地開口:“這些都是他們很平常的訓練科目……我不知道你們對未來的打算,也不清楚你們為了什麼堅持窩在這破山坳裡。但是我依然希望你們可以想想清楚,找一個信念,可以讓自己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夠堅持下去的信念!”

  宋庭玉和魏雪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們得過且過地混著日子,來這裡也不過是抱著玩一玩、體驗一把的心態,他們心裡很清楚,不會長久待在這艱苦的衛生所裡,總有一天要回到原來的舒適生活中……

  可這一刻,親眼所見讓他們不由羞愧,聶唯安的這番話更是讓他們無地自容。

  同樣是兵,他們差得簡直是天壤之別。

  聶唯安沒再理會那兩個人,收拾好東西起身,找到其他地方潛伏著的士官們,將急救注意事項細細說明,便回到了營區。

  雖然心裡明白這種訓練只要意志力夠硬,體能上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但聶唯安還是擔心他們會有危險。

  元帥還是守在設備前,看到聶唯安回來也只是點了點頭,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可眼神中透露的緊張和擔憂,卻是無法遮掩的。

  聶唯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覺得心裡一軟,想也沒想就開口安慰道:“別擔心,剛剛已經有人過關了。”

  元帥撩起眼皮,眼神銳利地看向她,半晌神情慢慢放軟,淡淡地道:“我知道,我的兵,自然過得了!”

  那語氣雖然平靜,卻透著無盡的驕傲。聶唯安明白,雖然元帥整日裡嘴上罵得凶,心裡卻比誰都關心他們,為他們的進步自豪著。

  忽然外面一陣騷動,元帥眉頭一皺,連忙起身大踏步往外走,聶唯安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趕忙緊隨其後。

  一個士官正架著一個兵繞著營帳慢慢地走。那個兵全身濕透,凍得唇色蒼白,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背囊已經被人接過去了,往地上一丟,朔朔地落下細小的冰碴。

  聶唯安一邊上前一邊沉聲道:“扶進帳篷,幫他把濕衣服換下,按摩心髒……我那准備了燒酒,喂他喝口,別太多,會刺激腸胃!”

  聶唯安幫著將人弄進帳篷,那個兵雖然累得虛脫,卻還是咧開嘴露出個憨憨的笑容,斷斷續續道:“謝、謝醫生……”

  “行了!”聶唯安不由翻了個白眼,“什麼話留著待會兒再說,馬大哈你就省省力氣吧!”

  聶唯安很快離開,讓他們換衣服。回到自己帳篷裡拿出急救箱,等他們收拾好才進去,熟練地為馬振虎掛上葡萄糖。

  馬振虎已經緩了過來,瞅著教官嘿嘿地笑。

  聶唯安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提前那麼久跑回來了?”

  路線是她和元帥反復確認過的,四天路程,馬振虎卻提前了近十個小時到達,讓她不由驚奇無比。

  馬振虎用空著的那只手摸了摸腦袋,略有些小得意地道:“我走得大半是水路,中間泅渡差點淹死!乖乖,真是要命得狠!”

  聶唯安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居然走那條路?”

  確實有一條捷徑,可聶唯安沒想到還真有人會走,那條路有一大片沼澤地,山崖邊的小路只容人側身走過,一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翻過山後是望不到岸的河,別說這麼冷的天,就是平時,武裝泅渡過去也夠受的了!

  馬振虎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那什麼……我想著早點回來就能早點吃頓飽飯!反正林子裡頭也不好過,還不如咬咬牙走捷徑,早死早超生……”

  聶唯安半晌無語,敢情支持你拼死拼活的信念就是吃啊!

  真是成也是吃,敗也敗在那張貪吃的嘴上!

  “對了!”聶唯安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你的供給什麼時候吃掉的?”

  馬振虎不明白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早就吃沒了,我禁不得餓,所以每拿到供給都留不住……”

  聶唯安:“……”

  馬振虎忽然發現聶唯安表情有點扭曲,被她雙眼中的凶狠殺氣嚇了一跳,緊了緊身上裹著的軍大衣,小聲開口:“醫生,你怎麼了?”

  “沒、什、麼!”聶唯安咬著牙猙獰地笑出來,“你好好休息!”

  聶唯安憋屈地瞪了老神在在的元帥一眼,覺得自己這回輸得……真心冤!

  聶唯安前腳走出營帳,後腳元帥就跟了上來,不由沒好氣的道:“放心,願賭服輸!少不了你一碗面!”

  元帥點點頭:“我知道你言出必行。”

  聶唯安歎了口氣,有些小郁悶地問:“你是怎麼料到的,馬大哈一定會先到?”

  “我沒料到是他先到。”

  聶唯安不解地皺了皺眉。

  元帥淡淡地解釋道:“我只知道,體能差不多的情況下,要想贏,就要比別人保持更好的身體狀態。”

  “拿到供給就吃掉,不給自己留後路,破釜沉舟反而會激發自身的潛能。而且這樣還可以保留最大的體力,讓自己一直處於比別人更好的狀態中,不僅不會被人輕易干掉,還能始終速度行進……而且就算被干掉,自己的供給也不會便宜了敵人!”

  元帥挑了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戰斗,謹慎太過有時會失去先機,別忘了士氣也很必要!”

  好吧……看來輸得也沒那麼冤。

  一笑:”我輸了,晚飯我就去兌現承諾!"聶唯安呼出口氣,釋然元帥聽了,意昧莫名地勾了勾唇角,看得聶唯安忽然湧上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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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調戲了

  傍晚沒事,聶唯安挑了幾顆小青菜去河邊洗干淨,然後點起酒精爐開始煮麵。

  麵條是之前離開營區從炊事班拿的,手工拉出來的,十分勁道。麵條煮起來方便,帶湯水吃起來也暖和,更何況麵食管飽,所以聶唯安特意帶了不少出來。

  麵條剛煮好,宋庭玉和魏雪兩人已經聞著味尋過來了,端著碗筷雙眼放光地盯著酒精爐。

  聶唯安盛出一碗,對兩人說:“吃完了記得把鍋給洗了。”

  兩人忙不迭點頭,爭先恐後地搶上前。

  聶唯安端著碗往元帥的營帳走去,忽然覺得自己像極了警衛員……就差沒端茶倒水了!

  聶唯安心裡很不是滋味地將碗重重放在元帥面前,口氣不善地道:“賭資!”

  元帥瞟了她一眼,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住筷子,挑起麵條吃了口,然後平靜地說:“有點淡。”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嘲諷道:“有的吃不錯了!”

  元帥居然微微笑起來:“可是……賭約說好了的,要做出一碗‘合口味’的面。”

  聶唯安:“……”

  聶唯安真想端起碗扣他腦門上!緩緩瞇起了眼,殺氣十足地開口:“你坑我?”

  元帥搖了搖頭:“你自己答應的。”

  聶唯安怒極反笑,大力拽過碗筷,端起來呼嚕呼嚕吃了大口,冷冷地道:“不合胃口?那不好意思了,委屈你繼續啃壓縮餅干吧!”

  元帥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盯著她的嘴慢吞吞地道:“……你剛剛,用的是我的筷子。”

  聶唯安下意識就要呸一口然後使勁擦嘴,努力克制住,強作淡定地道:“我看過你的體檢報告,沒有傳染病。”

  說著,聶唯安覺得營帳裡忽然憋悶起來,連忙端著碗站起,匆匆的背影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出了元帥的營帳,聶唯安就拿起水壺使勁兒漱口,剛才一時氣憤忘記,白白給了人調戲自己的機會,一邊憤恨不已,一邊又懊惱自己在元帥面前連連丟臉。

  聶唯安狠狠擰上壺蓋,猙獰地笑出聲。

  很好,她一定會讓他吃到“合口味”麵!

  到了第四天,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從上午開始,衛生所的三個人就一直在忙個不停,給先到達的兵們稱體重,計算這次任務每個人的脫水情況,然後根據測量結果給他們補充維生素、蛋白質等營養。

  所以說國家培養一個特種兵非常不容易,他們訓練艱苦,任務危險,後勤保障就顯得非常重要。

  別看只有短短四天,山地極限行軍,大多數人都明顯消瘦許多,不僅僅是餓的,還有脫水嚴重的原因。

  好在這次訓練,目前為止都沒有人受太重的傷,一些皮外傷不影響行動,宋庭玉和魏雪就能夠處理。

  營帳不大,很多受訓回來的特種兵直接往地上就是一躺,裹著行軍毯,任由醫療兵幫著測體溫,掛葡萄糖。

  邵正一腳踩空滾下了山坡,受的傷比較嚴重,腳踝腫得老高,連靴子都脫不下來,宋庭玉跪在地上,捧著他的腳放在自己膝上,拿著剪刀一點點剪開。

  訓練這麼多天,邵正身上的味兒連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腳臭,這群大咧咧慣了的糙漢子們都嫌棄地捂鼻子,簡直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可宋庭玉的神情卻十分平靜,周圍有人調侃邵正的臭腳,他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將襪子剪開,手指輕輕捏著傷處,半晌才松了口氣道:“沒骨折,但是淤血這麼嚴重,回頭還是要拍片子看下。”

  宋庭玉那樣專注而認真,死毫不介意,邵正的心裡忽然多了絲感動,別別扭扭地縮回大腳,故作不在乎地開口:“不用了!一點小傷哪值得大驚小怪!”

  “就是嘛!”馬大哈經過一夜休整已經徹底恢復了過來,生龍活虎地蹦來蹦去,熊掌拍著邵正的後背笑道,“咱爺兒們皮糙肉厚著呢!”

  宋庭玉皺了皺眉,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不是小事,萬一傷到筋骨沒調養好,以後會有很多後遺症的,說不定連日常訓練都困難……”

  “呸呸呸!”邵正哼了哼,“小玉姐你少詛咒我!”

  “是啊小玉姐,咱們可是男人,傷痕都是軍功章!”

  宋庭玉白嫩的臉皮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抗議:“我、我也是男人!不要喊我姐!”

  “喲!”馬大哈不正經地摸了把他的臉蛋,“就你這樣的,細皮嫩肉,我一指頭就戳死了,哪點像男人?”

  宋庭玉氣得狠狠握住剪刀:“我、我已經在訓練了!”

  “訓練什麼?成為女漢子嗎?”

  “哈哈哈哈哈……”

  宋庭玉又羞又憤,眼圈都紅了,淚汪汪的樣子看得邵正心裡又鄙夷又歉疚,剛想打個哈哈把話題岔過去,營帳的簾子就被人一把掀起。

  聶唯安神色冷峻,銳利的眼神掃視過去,剛剛還在嘲笑的眾人如同被刺了一下,疏忽沉默了下來。

  聶唯安放下手裡的器械盤,一邊配藥一邊淡淡地道:“你們都是了不起的純爺兒們,見了一場稀松平常的解剖就又暈又吐,還連帶任務失敗!把安全交給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兵王’,我還不如趁早一刀兩斷,也省得提心吊膽生不如死!”

  聶唯安冷冷一笑:“宋醫生體能上是不如你們,可人家至少不會在自己的崗位上掉鏈子!他作為醫生,敬業奉獻,是個讓人放心將生命交付他手的人!而你們呢?作為軍人,你們能讓國家讓人民對你們放心嗎!”

  營帳裡霎時間靜默下來,只有聶唯安毫不客氣的質問,如同巴掌打碎了他們可笑的優越感。

  聶唯安搖了搖頭:“宋醫生救過的生命,比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加一塊兒還多!術業有專攻,拿自己的長處去和別人的短處比,你們也好意思?再讓我聽到一句不好聽的話,你們就滾出去!”

  聶唯安說完,放下配好的藥就轉身出去了。宋庭玉感激涕零地緊跟其後,雙眼淚汪汪地囁嚅道:“聶醫生,謝謝你為我說好話,我真是太感動了……”

  聶唯安猛然頓住腳步,轉過身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也爭氣點!別人說你像娘兒們,你他媽就少唧唧歪歪說些有的沒的!你說你就不能上進點麼,別人看不起你,你就爺兒們一回給他們看!哭,哭,哭,哭有個屁用!從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早起鍛煉!你不是有血性麼,我他媽就不信邪了,還錘煉不出你來!”

  宋庭玉臉色陡然煞白,踉蹌著退後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聶唯安發了通火,在元帥那裡受的憋悶氣好了許多,瞪了他一眼,便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最後一批受訓的特種兵也返回了營地,元帥總算徹底松了口氣,將衛星雲圖關掉,吩咐士兵收拾設備,准備休整好就返回營區。

  元帥活動了下筋骨,一出營帳正好迎面撞上最後一批兵,兩個人迷了路,差點沒走出來,全身泥濘,狼狽的被人攙扶著慢慢走。

  元帥鼻子忽然一動,雙目如電地掃向其中一人,周身的氣勢全開,壓得那人透不過氣來。

  元帥雙手背後,緩步上前,湊近了聞聞,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道:“交出來!”

  周翔不由得腿一軟,心裡暗叫糟糕,努力裝出無辜的表情道:“什、什麼?”

  元帥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伸手從他腰上拽下水壺,擰開了湊在鼻前一聞,唇角勾起個殘酷的譏笑。

  周翔面白如紙,雙腿抖得篩糠般,若不是被人架著,這會兒早就軟倒在地了。

  “軍供茅台,真是大手筆!”元帥譏諷地笑道,“我都輕易喝不起……嘖嘖,真是小看你了!”

  元帥的規矩,犯了錯誤自己收拾爛攤子別被他發現,一旦被他發現,絕對的坦白從嚴,抗拒必死!

  周翔當即不敢再隱瞞,垂下頭認錯:“對不起教官,我作弊了……”

  “抬起頭!”元帥冷聲喝道,“還記得你叫什麼?”

  “周翔……”

  “錯!”元帥沉聲怒道,“你的名字是軍人!你首先是個軍人,是華南利刃,是我元帥的兵!周翔算什麼,屁都不是!你倒好,作弊……你還是個軍人嗎?戰場上也能作弊嗎!”

  周翔羞愧不已:“我錯了……”

  元帥懶得看他,淡淡的道:“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麼這次訓練任務你重新來過!”

  周翔震驚地睜大了眼,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元帥對架著他的士官揮了揮手:“也別讓大家陪你一起遭罪了……把他丟遠點!省的我看了心煩!”

  士官雖然很同情周翔,卻不敢違抗大帥的命令,歎了口氣將周翔架走了。

  什麼是極限訓練,就是任務完成後,不僅是自身的體能,還有精神狀態等等,都到達了臨界……這個時候,周翔卻要重新來過,在極度饑餓和寒冷中扛過四天,可想而知其中的痛苦。

  周翔咬著牙強撐起來,拒絕了士官的幫忙,一個人慢吞吞地往林子裡走去。

  聶唯安很快得知,找到元帥的時候,他正吩咐拔營出發。

  “不等周翔了?”

  元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蠢人干了蠢事,犯錯受罰,我等他干什麼?”

  聶唯安皺了皺眉,不贊同地看著他:“現在他脫水嚴重,再繼續下去,人會休克的……”

  元帥大手一揮:“他有本事作弊,就得有本事承擔後果!”

  “你怎麼這麼不通情理……作為醫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好好的人出事!他現在體能消耗嚴重,就算要罰,也該等他恢復過來!”

  元帥淡漠地轉身離開:“現在受罰才能記憶深刻!我的兵,就得守我的規矩!”

  聶唯安被氣得不輕,卻也無話可說,她只是協助工作,要怎麼訓練他們,還是元帥說了算。

  聶唯安想了想,決定不和元帥他們一起走,自己留下來等周翔。聶唯安不知道的是,元帥也沒打算立即走人,而是遠遠地跟在了周翔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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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0:58 |只看該作者
第14章 恩威並施

  周翔覺得自己下一秒自己就要暈死過去,體力早已經透支,餓到極點,腸胃都在抽搐,疼得已經感覺不到餓了。

  這一下午是從未有過的漫長,太陽漸漸落下,山林裡又起了濃郁的白霧,地上結了霜,踏上去發出沙沙的響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更外清晰,也更讓人覺得淒涼冷清。

  周翔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停下就會再也起不來……可他實在半點力氣都沒有了,呼吸拉扯得喉嚨火辣辣疼,灌進去的冷風如刀子般割著自己肺。此時此刻,他再也顧不上調整自己的呼吸,腳一軟靠著樹跌倒在地。

  周翔連伸手的力氣都沒了,仰著頭貪婪地舔食著葉子上的露水,長時間干裂的嘴唇甫一接觸到冰涼的水,又疼又爽,舒服得周翔不由感歎出來。

  周翔已經記不起自己上一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了,好像在泅渡之前,他干掉一個敵人補充了點能量,然後灌下一大口酒,一鼓作氣地游到了對岸。

  想到酒,周翔不由想到了自己被罰的原因。千算萬算沒算到教官的鼻子堪比軍犬,居然在滿身汗臭中嗅到酒氣……周翔迷迷糊糊地想著,恍惚中放佛看見教官那張不近人情的冷臉,黑暗中如同鬼煞,卻因為周身的凜然正氣,讓人少了些畏懼,多了些敬服。

  周翔昏迷前想,要是這次他能活著走出去,過年了一定弄兩瓶茅台送給教官好好拍他馬匹!

  這次出任務協助的士官們基本都已經撤離了,只剩下衛生所的醫療帳篷,和一輛部隊的王八吉普。

  聶唯安睡不著覺,山中此起彼伏的狼哞讓人心緒紛雜,干脆披上大衣起身,燒了壺熱水,捧在手裡取暖。

  營帳外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聶唯安一驚,動作敏捷地翻身下床,摸出一把手槍,悄無聲息地躲在門口。

  “聶醫生……”外面的人並沒有進來,站在門口沉聲道,“出來救人!”

  聶唯安收起槍,連忙挑起簾子,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來人,元帥背上背了個人,腦袋軟軟地垂在一邊,顯然已經沒了意識。

  聶唯安讓開身子道:“快把人送進來!”

  元帥將周翔小心放在睡墊上,解開他的領口,手指按著他的頸動脈道:“脈搏跳動很快。”

  聶唯安摸了摸他的額頭,翻了翻他的眼瞼,沉聲道:“燒得很厲害……你先幫他把衣服換掉,拿酒精擦拭額頭、手心降溫,我去燙壺熱酒,待會兒給他灌下去!”

  說著聶唯安快步離開,從車裡翻出剩下的小半瓶白酒,熟練地加熱。

  元帥的動作也很快,周翔臉色燒得通紅,眉頭緊皺,裹在行軍毯裡不停地說著胡話,看得聶唯安心裡愈發來氣。

  可能醫生做久了都有職業病,最見不得好好的一個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聶唯安就覺得這樣的懲罰實在太過,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在不損害健康的情況下,讓周翔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現在呢,元帥把人折騰得高熱不退,昏迷不醒,又能有什麼好!

  元帥依然神情淡漠,可那微微抿起的嘴唇洩露了他的關心和焦急,面對聶唯安顯而易見的指責什麼辯解的話都沒說,一聲不吭地守在周翔身邊,拿紗布用酒精沾濕,不停地給他擦拭降溫。

  聶唯安雖然心裡氣悶,可見元帥這樣,知道他心裡不好過,也不好再落井下石。

  帳篷裡沒有供暖設備,雖然比外頭好點,但依然很冷。聶唯安將所有的毯子和大衣都取出來,重重地裹在周翔身上,希望掛上水後發發汗,能把燒給退了。

  周翔覺得自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意識一直飄忽,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感到額頭上一絲溫柔涼意,舒服得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你醒了?”

  周翔睜開眼,看到聶唯安收回手,茫然片刻,忽然想起什麼,立馬焦急地想要坐起來。

  “別動!”聶唯安按住他,“手上還扎著針呢,亂動一會兒跑出來又要重扎!”

  周翔張了張嘴,嗓子像是堵了粗糙的沙石般,磨得火辣辣疼。

  “我怎麼在這兒,訓練……”

  “放心吧!”都這樣了還想著訓練,聶唯安心裡暗歎,起身端了杯水過來,扶著他坐好,笑了笑道,“喝點水!”

  周翔燒了一夜,早就口干舌燥,一連喝了兩大杯水才緩過來,舔了舔嘴唇問:“有吃的嗎?”

  聶唯安早就准備好了,拿過吃的給他,叮囑道:“剛醒來,別吃那麼急,不然腸胃受不了刺激,會吐出來!”

  周翔一邊急不可耐地吃,一邊唔唔地點頭,餓了那麼久,哪裡理會得了這麼多。

  周翔吃得差不多了,終於精神起來,本來嘛,他身體素質就過硬,病一場休息一夜也就好了,環顧一圈,忍不住問:“其他沒人呢?”

  “昨天就回營地了,又要任務總結,還得繼續訓練,誰能一直等著你!”聶唯安甩了甩溫度計遞給他,“量下溫度。”

  周翔面上的羞愧之色一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感激地說:“謝謝你救了我……以前是我不對,不該作弄與你,聶醫生你別介意啊!”

  聶唯安好笑地開口:“我為什麼要介意,反正你們也沒作弄得了,我又沒吃虧!”

  頓了頓,聶唯安歎道:“救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履行我醫生的職責……你真正該感謝的,是你的教官!”

  “教官?”周翔訝異地看著她,“他……”

  “他沒跟著大家回營地,你進了山,他就一直遠遠跟著你,怕你出事……後來你暈過去,也是他把你背回來的!”聶唯安柔聲道,“昨晚你燒糊塗了,他就守了你一夜,不停地給你擦身子降溫,直到你熱度降了下來,睡沉了,他才離開!”

  聶唯安即便對元帥的做法不敢苟同,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苦心。

  一個人憑著實力確實能夠在軍中立威,但是若不把自己的兵當成親人當成兄弟關心,他們永遠也不會真正的敬服他。

  元帥是他們的教官,是華南利刃特別行動小組的中隊長,他必須要維持自己作為上級的絕對威嚴,才能鎮住這群不可一世的驕傲兵王。所以他只能把溫情的一面收起,即便關心,也不能流露。

  周翔面色動容,慚愧地道:“我、我對不起教官,辜負他了……”

  “沒什麼。”聶唯安笑了笑,安慰道,“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知錯能改,你就不算辜負他對你的期望。”

  聶唯安接過溫度計看了看,松了口氣,站起身道:“退燒了,你休息會兒吧,等這瓶水掛完,我們就得趕回營區了!”

  兩人一耽誤,回到軍營已經深夜了。

  宿捨裡的人都還沒睡,即使剛回來就是一連串的訓練,身心俱疲,這些人因為掛念戰友,還是沒能睡著。

  “好小子,你可算回來了!”馬振虎嗓門大,一見到人就嚷嚷起來,“你還……”

  “閉嘴!”馮銳低喝道,“都這個時間了,是想被記過嗎?都給我小聲點!”

  邵正從床上一翻而下,拉過周翔上下看了看,舒了口氣問:“你沒事吧?”

  周翔笑著捶了他一記:“我能有什麼事!好著呢!”

  馮銳淡淡地道:“沒事就好,趕緊上床睡覺,明早起來還要繼續訓練!”

  “是,隊長!”周翔放下背囊,脫了外套上床。

  邵正趴在床邊小聲問:“那女人沒為難你吧?我問教官,他什麼也不告訴我,我知道就你和那女人一起,我真擔心她……”

  “阿正!”周翔正色道,“聶醫生不是那種人!以後咱別和她擰巴了!”

  邵正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黑暗中其實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周翔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周翔現在不想多說,想起朦朧中那絲溫柔涼意,想起生死掙扎間,一睜開眼看見的清麗笑容,還有那番別有苦心的勸慰……心裡不由湧上了許多莫名情愫。

  周翔在黑暗中輕輕歎息,敲了敲床鋪示意邵正以後再講,便蓋上被子睡了。

  這些人走到今天這一步,能成為特種兵,都是經過干錘百煉的,極限訓練一過,休整一夜也就照常訓練,對於他們來說家常便飯一般,根本沒什麼影響。不過對於嬌生慣養長大的宋庭玉來說,他的好日子徹底到了頭,聶唯安的回來,正式拉開了他的悲慘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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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1:17 |只看該作者
第15章 千錘百煉

  宋庭玉昨晚連聶唯安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這幾天野外特訓雖然沒讓他跟著訓練,但是從小沒吃過苦的人在山林裡過了幾天原始生活,還是累得他夠嗆,回來後倒頭就睡,直睡了個昏天暗地。

  凌晨四點多,宋庭玉睡得正熟,忽然砰的一聲,門被大力踹開,冷風呼呼地灌進來,凍得他激靈靈一個寒顫,艱難地睜開眼。

  聶唯安毫不客氣地打開燈,刺眼的光線讓宋庭玉不耐地呻吟出聲,困頓地嘟囔道:“干什麼呀……”

  聶唯安已經全副武裝好了,肩上扛著一把沖鋒,聞言喝道:“集合哨響了那麼久沒聽見?快起來!給你一分鍾時間整裝!”

  宋庭玉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毫不猶豫地縮進被窩,翻了個身背對她,迷迷糊糊地說:“天還沒亮,訓哪門子練啊……”

  “起來!”聶唯安眉眼一厲,手裡的槍漂亮地打了個轉,槍口狠狠抵在宋庭玉後腦勺上:“我數三聲,再不起來我就開槍了!一,二……”

  “別別別……”宋庭玉嚇得小臉慘白,睡意全消,一個軲轆爬起來,裹著被子羞羞答答地望著聶唯安。

  聶唯安皺了皺眉:“別用這麼惡心的眼神看我!我的字典裡沒有‘憐香惜玉’!”

  宋庭玉欲言又止,紅著臉囁嚅道:“……能不能請你先回避下,我穿衣服……”

  聶唯安:“……”

  聶唯安一個利落的收槍姿勢,一臉黑線地轉身出門。

  宋庭玉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出來的時候聶唯安臉色已經徹底黑了,再一看他的裝扮,更是氣得差點厥過去。

  “你穿這麼整齊是去相親嗎?作訓服呢?”

  宋庭玉傻傻地“啊”了一聲,問:“不是隨軍出任務嗎?”

  聶唯安徹底爆發了,黑著臉吼道:“訓練!我之前跟你說的難不成都是對牛彈琴?!宋庭玉,一分鍾之內你要是不換好衣服出來,我他媽就斃了你!”

  宋庭玉這才想起之前聶唯安說過要親自錘煉他的話,登時小臉煞白,知道她向來說一不二,屁滾尿流地沖回房間換衣服。

  聶唯安被磨得徹底沒了脾氣……她以前曾經被拉去給大學新生做軍訓教官,也沒發現那群蜜罐子裡泡大的天之驕子這麼難搞啊!怎麼宋庭玉就能這麼不省心!

  宋庭玉的作訓服從領回來就一直是擺設,作訓服布料堅硬,新的更是又厚又磨人,穿上沒一會兒就能磨得他白嫩的脖子一道紅紅的印記,動作起來還會發出“皮卡皮卡”的聲音,別提多難受了。

  聶唯安才不管他適不適應,冷著臉踢了踢腳邊的背囊:“重量我已經給你減半了……他們一萬米武裝越野平均成績是四十五分鍾,我給你一個小時!跑不下來,今天你就別想休息了!”

  宋庭玉不由吞了吞口水,前段時間被逼著訓練,他好不容易才能堅持跑完五千米,現在一萬米還負重……簡直能要了他的小命。

  可是瞅了瞅聶唯安毫不留情的嚴厲面孔,和她脖子上掛著的威脅十足的沖鋒槍,宋庭玉還是把討價還價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聶唯安豎起沖鋒,對著天上就是一槍,嚇得宋庭玉差點坐到地上,一臉惶恐地望著她。

  聶唯安莫名地看著他:“跑啊,我都鳴槍示意了,你還愣著干嘛!”

  宋庭玉這才反應過來,提起背囊,吭哧吭哧地跑了起來。

  聶唯安閒閒地跟在他左右,開始的時候宋庭玉還勉強能保持速度,沒多久就開始呼吸急促了。

  “步子邁開,山路容易跌倒,你要把重心放穩!”聶唯安跟在他身邊指導他的動作,“注意調整好呼吸,舌尖抵住上顎,呼吸頻率要和你步伐相協調……”

  刺骨的冷風吸進肺裡,整個胸腔像是要炸開一般的疼,每一步都那麼艱難,背上的重量仿佛增加了許多倍,壓得他踉蹌起來。

  宋庭玉以前體育也就是個達標的成績,跑個一千米還難受半天,更何況現在。

  山路崎嶇不平,地上還有許多石子,雖然穿著厚底的軍靴,可時間久了腳底板依然磨出了血泡。

  宋庭玉之前被逼著堅持訓練,磨出的泡挑破,結了繭子,現在再跑,已經不會再長泡了。

  可體能還是差很多,五千米之後,宋庭玉跑得簡直比走路還慢,喘息聲音很大,臉色通紅,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脖子流進衣服裡,黏膩難受。

  最難受的,還是喉嚨,灌了太多冷風的嗓子像是被寒刀割據,宋庭玉甚至能感受到喉嚨裡的血腥味,可是又無法控制不去張大口呼吸……劇烈的運動仿佛耗盡了肺中的氧氣,迫切地需要他急促喘息。

  雙腿灌了鉛般,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宋庭玉覺得下一秒就要堅持不住,難受得簡直想哭,可身邊的聶唯安卻在不停地對著他喊,逼著他不得不咬牙撐住。

  “堅持住!還有三千米……宋庭玉你要認輸嗎?”

  宋庭玉真的受不了了,哽咽著艱難哼唧出聲:“我、我跑不動了……”

  “加油!”聶唯安厲聲喊道,“你可以不跑!只要你認輸!只要你承認自己是個女人!你現在就可以停下休息!宋庭玉,你是個女人嗎?”

  宋庭玉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咬牙切齒地往前跑:“……我不是!我是男人……我也是有血性的!”

  “那就堅持住!快,不到兩千米了!是男人就跑下去!”

  宋庭玉已經聽不見聶唯安在說什麼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伴著自己急促粗重的喘息,和一下下如鼓點般的心跳……

  他不是女人,他是男人,有血性的純爺們!別人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宋庭玉跑得兩眼發黑,終於挨到了一萬米,腿一軟就想往地上躺,卻被聶唯安一把架了起來。

  “背囊給我,先別休息!慢慢走,對!走一會兒,等你呼吸平復下來了再……”

  “哇——”

  聶唯安閉了閉眼,將他的背囊甩在自己肩上,空出一只手拍著他的背,歎氣道:“才跑了一萬米,還用了一個多小時,居然就跑吐了……小玉啊,你可真得鍛煉了啊!”

  宋庭玉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臉色青白,抱著樹艱難地往外吐。

  聶唯安從背囊裡拿出水壺遞給他:“漱漱口,好了就走,停下來會更難受!”

  宋庭玉接過來漱了漱口,從褲兜裡摸出塊疊得整整齊齊的小方巾,仔細地擦了擦嘴角,這才緩過勁兒來:“走吧!”

  聶唯安已經麻木了,駝著兩個大背囊當先往前走去。

  宋庭玉為自己能堅持跑完萬米而自豪,早飯都多吃了倆包子,還沒高興太久,聶唯安就將他拉到了操場,開始站軍姿。

  宋庭玉原本天真的以為跑個萬米也就算完事了,沒想到還真的和新兵一樣從頭練起,當即傻了眼。

  “軍姿是新兵的基礎訓練科目,你看看你,往那兒一站,一副畏畏縮縮的軟樣!”聶唯安嫌棄地在他腿上踹了一腳,“站直!腳跟靠攏!”

  站軍姿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如果讓你走一天,你覺得累,可堅持下來也沒什麼。可如果讓你筆挺的一動不動站一天,估計兩小時你就會覺得受不了了。

  宋庭玉倒是沒站一天,站了一上午,解散的時候,連走路都成了問題……雙腿疼得如針刺般,酸疼入骨,膝蓋彎一下都困難。

  特種兵們正好也到了午休時間,滿身泥巴地經過,一看宋庭玉那模樣,頓時嘻嘻哈哈笑了起來。

  周翔皺了皺眉,忍不住斥道:“笑什麼!你們忘記聶醫生說過的話了?大家剛開始訓練五千米都跑不下來呢!”

  這話一出,所有人立馬想起曾經被奚落的事,臉上不由訕訕,卻真的收起了嘲諷。

  邵正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你不是吧?你怎麼挨了次罰整個人就轉向了?”

  周翔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阿正,你也收斂點吧,適可而止!”

  邵正仿佛不認識他般望著他:“聽說學醫的都很可怕……果然啊,他們給你吃了什麼迷藥?”

  周翔沉默了片刻,歎氣道:“我只是覺得……不該辜負教官和聶醫生的苦心,我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不給華南利刃抹黑!”

  邵正登時炸毛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給咱小隊抹黑?”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翔皺了皺眉,“你到底對聶醫生有什麼不滿?你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不死不休的?”

  邵正張了張嘴,卻忽然發現無從說起。

  是啊,他到底為什麼要和聶唯安爭個你死我活呢?仔細回想一下,好像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挑釁,聶唯安卻從來沒有招惹過他……

  這麼一想,才發現自己一直都在無理取鬧,更襯托得聶唯安胸懷大度不和他一般見識。

  邵正惱羞成怒,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就是看不慣她一個女人整日裡對我們指手畫腳!她憑什麼?”

  邵正見周翔面上全是不以為然的神色,頓時更加惱怒了,那感覺……就好像一直以來站在自己這邊的小伙伴叛變了,跑到敵對的小朋友那裡,有一種被拋棄背叛了的感覺。

  邵正怒火中燒,忍不住譏諷道:“你這麼袒護她,我會懷疑你愛上她了!甚至愛屋及烏的連那個娘娘腔也護著!”

  這話聲音有點大,很多人忍不住回頭看向他們。

  周翔臉色一沉,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聽到後頭有人淡淡地道:“你們還有力氣吵架?既然這麼有勁,不如跑兩個山頭。”

  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邵正和周翔臉色一白,立馬住了嘴,二話不說,老老實實地立正、後轉,齊步往山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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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1:30 |只看該作者
第16章 興致問罪

  軍營生活向來枯燥,一點破事都能被人津津樂道許久。不過不管外界傳得多麼沸沸揚揚,聶唯安卻對自己引起的兄弟不和一點都不知情,宋庭玉簡直讓她頭都大了,比女兵還難訓練,還沒大聲呵斥兩句,立馬就淚眼汪汪了。

  聶唯安打小跟著姑姑在軍營混,對部隊生活非常熟悉,整日裡接觸的也都是不拘小節的糙漢子,就連她那“弱不禁風”的哥哥,雖然武力值渣了點,但好歹氣勢在那兒,不管擱什麼地方,也不會有人說他娘娘腔。

  哪像宋庭玉……動不動就一臉惶恐地瞪著水汪汪的眼,想忍住不欺負他都難!

  宋庭玉可謂是苦不堪言,晚上趴在床上,嬌氣地讓魏雪幫他揉藥酒,咬著枕巾疼得嗚嗚直叫,丟盡了衛生所的臉面。

  聶唯安對邵正消停了一段日子忽然又翻臉十分不解,不明白自己哪裡又招惹這位二世祖了,這幾天經常往這裡跑。

  邵正倔勁兒上來,和周翔陷入了冷戰,也不聽戰友們的勸,時不時跑到衛生所騷擾“罪魁禍首”,陰陽怪氣地說些不好聽的話,弄得聶唯安一頭霧水。

  還是魏雪消息靈通,將那天發生在邵正和周翔之間的爭吵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八卦兮兮地瞅著她問:“姐,那天我們走後……你和周翔到底發生了什麼?”

  聶唯安一指頭戳在她腦門上,沒好氣地罵:“能發生什麼!他被大帥罰得暈過去,高燒不斷,我順手救了一把……”

  “哦——”魏雪恍然大悟,“原來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啊!”

  宋庭玉撲哧一笑:“那邵正也喜歡聶醫生了,不然怎麼那麼大醋勁兒!”

  聶唯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兩百個俯臥撐,做完了嗎?”

  宋庭玉苦著臉閉上了嘴,趴在地上裝死。

  魏雪摸了摸下巴,一臉沉思地斷言:“我覺得有可能!姐你和邵正這完全是不打不相識,歡喜冤家的節奏啊!”

  聶唯安真是受夠了,不耐煩地揮手攆人:“歡喜個屁!人邵正和周翔兩小無猜著呢,別在那兒胡說八道!”

  邵正頻頻搗亂,雖然知道以聶唯安的本事還不至於吃虧,但周翔還真有點坐不住了,總不能因為自己給衛生所他們帶來麻煩吧?

  周翔幾次想找邵正好好談談,可那小子脾氣上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無奈只得午休的時候跑去衛生所,請聶唯安不要往心裡去。

  周翔到衛生所的時候,宋庭玉正在院子裡慢吞吞地比劃著軍體拳,動作軟弱無力,招式亂七八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跳大神……

  周翔咳了聲,嚇了宋庭玉一跳,臉色紅了紅,不好意思地問:“有事嗎?”

  周翔往裡看了看,遲疑地問:“邵正不在這兒?”

  宋庭玉搖了搖頭:“他剛走。”

  周翔想了想,問:“那……聶醫生在不在?”

  宋庭玉眨巴眨巴眼,點頭道:“在……她還沒吃完飯。”

  這麼一說,周翔倒是不好意思去打擾了,又不願意就這麼走人,環顧一圈,目光移到宋庭玉身上,忽然出聲道:“你剛剛在練軍體拳?我教你吧!”

  宋庭玉很是受寵若驚:“為什麼啊?”

  周翔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提議,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怎麼,看不起我?難不成我還教不了你?”

  宋庭玉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吧,我剛剛總是沒法把動作連貫起來,你打給我看!”

  周翔二話不說,拉開架勢練了起來。

  軍體拳是新兵基礎學習科目,軍事演練也經常會用到,所以周翔動作非常標准,拳風赫赫,行雲流水一套下來,看得宋庭玉贊歎不已。

  聶唯安規定宋庭玉學不會這一小節就不准休息,吃完飯出來驗收,就看見周翔在一板一眼地糾正他的姿勢。

  聶唯安眼皮一跳,直覺今天不會有什麼好事。果然,周翔一見到她出來,立馬收斂了滿身氣勢,變得拘謹起來,小心翼翼地開口:“聶醫生好……”

  聶唯安對宋庭玉道:“小雪給你留了飯,還熱著呢,趕緊去吃!”

  宋庭玉很想留下來看八卦,無奈沒那個膽子,依依不捨地進屋了。

  聶唯安對周翔點點頭:“有事過來說。”

  周翔老老實實地跟在她後面去了外間小門診,心裡不斷想著措辭,連聶唯安給他遞了杯水都沒反應過來。

  “說吧,什麼事?”

  周翔沉吟著開口:“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邵正這些天……和我鬧了點誤會,心情不好,如果他來胡鬧,還請你多擔待他一點!”

  聶唯安淡定地喝了口水:“因為我?”

  周翔愣了愣,沒想到聶唯安已經知道了,更料不到她會那麼直白,頓時面紅耳赤地移開視線。

  聶唯安放下杯子,淡淡地道:“我這人不喜歡糾結,也討厭人家說話繞彎……咱們把話攤開怎麼樣?”

  周翔好歹經歷過許多磨難,心理素質非常好,很快就冷靜下來,反問道:“攤開來說,你會給我機會嗎?”

  聶唯安微微一笑,不答反問:“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從前幾天我救了你開始?”

  周翔猶豫著點了點頭:“我之前也很仰慕你,佩服你……”

  聶唯安笑著搖了搖頭,感歎道:“坨坨啊……”

  周翔:“……”

  周翔皺了皺眉,不確定地開口:“……坨坨是喊我?”

  聶唯安尷尬地笑笑,剛才一不留神,居然把悄悄給他起的外號喊出了口。

  周翔不解地問:“為什麼叫我坨坨?”

  聶唯安實在不好意思告訴他,因為他名字裡有個“翔”……只得含糊地道:“沒什麼,你和我以前的朋友很像,他外號秤砣,我喊他坨坨習慣了……”

  周翔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聶唯安連忙轉移話題:“其實我覺得……你不是真的喜歡我!首先,我比你大幾歲,在我眼裡你就像弟弟!而且你想啊,仰慕和喜歡,完全是兩碼事!我是你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人在生病的時候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所以當你發現我是把你從生死線上拉回來的救命恩人,你就錯把感動當成了喜歡!”

  周翔被說的啞口無言,半晌才憋出一句:“教官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不喜歡他!”

  “你不喜歡我?”

  忽然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沒關緊的門被人推開,高大精壯的男人帶著滿身冷意走了進來。

  周翔頓時心裡罵娘,深深覺得他應該改名叫“曹操”,不然怎麼每次提到他就立馬背後靈一樣出現!

  診所很小,還擺了一套桌椅,幾把凳子,和一張檢查用的小床。元帥一進來,屋子就立馬逼仄起來。

  周翔的臉色紅了白,白了青,局促不安地站起來,立正敬禮:“教、教官好……”

  元帥明顯不打算放過他,漠然地看著他道:“你剛剛說……不喜歡我?”

  周翔恨不能將自己塞回娘胎,漲得臉色通紅,吞吞吐吐地解釋道:“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然喜歡教官您!我非常敬服您……但我喜歡女人……”

  聶唯安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周翔此刻再也呆不下去了,只覺得自己丟臉至極,恐怕這輩子在聶唯安面前都抬不起頭了!

  周翔心中又是惱怒又是懊悔,也顧不得其他,悶聲不響地扭頭就跑了。

  聶唯安大笑出聲,一邊抹眼淚一邊捶桌,笑得無法自已。

  元帥拉過張凳子,閒閒地坐下來,等她笑夠了慢慢停下,才板著臉一本正經地開口:“不好意思,小孩子沒管教好,給你添亂了!”

  一句話,直接把周翔滿腔的情意變成了小孩子的瞎胡鬧。

  聶唯安倒是沒在意,擺了擺手笑道:“沒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元帥滿意地點點頭,贊歎道:“小唯心胸寬廣,真是有上級的容人之量!”

  聶唯安聽出了那麼一點意思,卻沒琢磨准確,聞言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也不必拿話擠兌我,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不必擔心,我作風一向端正,不會違反規定在部隊亂搞男女關系的!”

  元帥眼中有什麼一閃,微微垂下眼遮住其中光芒,淡淡地道:“個人問題也很重要,軍隊不是不講情理的地方。小唯你不必謹慎太過!”

  聶唯安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明顯不打算跟他閒扯。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宋庭玉怯生生地探進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兩人,弱弱地開口問:“我吃完飯了……可以休息會兒嗎?”

  元帥眼神輕輕一掃,恍若實質的目光看得宋庭玉莫名一抖。

  聶唯安微微一笑,柔聲問道:“軍體拳學會了嗎?”

  宋庭玉落寞地閉了嘴,默不作聲地帶上門離開。元帥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他就是你拒絕周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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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1:40 |只看該作者
第17章 任務下發

  元帥狀似不經意地開口:“他就是你拒絕周翔的理由?”

  聶唯安愕然地看向他:“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自己離開部隊幾年真的落伍了不成?怎麼忽然冒出那麼多緋聞來!

  聶唯安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太不注意男女大妨了……

  元帥挑了挑眉,酸溜溜地說:“你那麼維護他,還費盡心思訓練他……”

  聶唯安啼笑皆非地道:“他是我的兵,是我的人……話說你也挺維護自己的兵,也費盡心思訓練他們,難不成他們就是你這麼大年紀還不結婚的理由?”

  元帥皺起眉頭,不大滿意地問:“怎麼……我年紀很大嗎?”

  聶唯安:“……”

  “我也就比你大一兩歲,還不到三十……”元帥認真地解釋,“也不算老!”

  聶唯安無語扶額,半晌才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是!你年輕,稚嫩著呢!”

  元帥還想再說些什麼,聶唯安明顯對這一個兩個不在狀況的人沒耐心了,委婉地開始下逐客令:“你怎麼會忽然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趕緊走人吧!

  元帥頓了頓,淡淡地道:“我是順路過來通知你的……陳隊讓我們去他辦公室一趟。”

  聶唯安簡直無語了,正經事墨跡了半天都沒說,居然說了一大堆廢話!難不成軍營生活真這麼無趣?搞得這些人那麼八卦!

  聶唯安當即起身,脫下白大褂和元帥往陳隊辦公室走去。

  陳大隊長忙得連午飯都沒吃,聶唯安和元帥到的時候,警衛員正捧著飯盒勸他先吃飯,看到他們立馬招了招手,笑著道:“坐吧!”

  聶唯安瞥了眼無奈焦急的警衛員,笑著開口:“陳叔叔你這可就不對了,再忙也得吃飯啊!不然讓我嬸子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身體……她又要擔心了!”

  陳隊呵呵一笑,歎氣道:“行了,我這就吃!”

  警衛員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聶唯安一眼,連忙打開飯盒,將筷子遞到陳隊手裡。

  陳大隊長顯然沒把元帥他們當外人,十分隨意,一邊吃飯一邊遞給他們一份文件:“上級下發的最新任務,我想了想,你倆去最合適!”

  聶唯安皺了皺眉,接過來迅速掃了一遍,是個保鏢任務……以前她也接過,一些政要或者受國家保護的科研人員需要外出,經常會申請幾個特種兵進行保護。

  這次要保護的對象,就是當下處於換屆當口一位最受熱議的官員,年前要帶家人一起出席某宴會,為了安全起見,上面特意給他調配兩位保鏢。

  聶唯安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我去……這任務我覺得元少校一個人也可以完成!”

  陳隊喝了口湯,搖了搖頭:“是那位官員指名道姓要你的!”

  “為什麼?”聶唯安可不覺得自己會那麼出名,連高官都知道她的大名。

  陳隊解釋道:“據說他有個女兒,患有嚴重的心臟病……所以為了能夠很好的照顧她,便指定要一位軍醫隨行。小安你難得醫術和軍事素質都非常好,所以這次任務非你莫屬!”

  聶唯安不是不想去,她是個軍人,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可她之前在醫院的所作所為,還是難免讓她有些顧慮,面色猶豫地道:“可我之前……”

  陳隊哈哈一笑,不在意地道:“那有什麼!誰能沒個犯錯的時候?好了,你不用顧忌這些,你是小聶一手帶出來的,我相信你的實力!”

  聶唯安也就不再推辭,笑了笑道:“那行,我回去就准備!”

  元帥點了點頭:“時間不多了,明天就得出發。”

  陳隊擺了擺手:“走前不用跟我報告了,你們自己把營裡的事情交代後,就出發吧!”

  陳隊顯然對這兩人非常有信心,並沒有多囑咐些什麼,以他們的能力,這種任務根本不會有什麼意外。

  “是!”元帥和聶唯安立正敬禮,異口同聲地道,“保證完成任務!”

  兩人一出來,聶唯安就客客氣氣地笑道:“未來幾天,要麻煩大帥多多照顧了!”

  元帥皺了皺眉,面色漠然地開口:“你在醫院裡待太久,恐怕忘記了……部隊不講究你這套!”

  聶唯安臉色一僵,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元帥淡淡地道:“我是你的戰友,不是你以前那些同事,不需要你虛與委蛇的客套!”

  聶唯安沉默半晌,灑脫一笑道:“是我不對……”

  笑容中帶著略微的無奈,看得元帥心裡有些不舒服,別過頭咳了聲,淡定地說:“你先回去收拾好……上面很重視這次任務,特意給指派了架直升機送我們,明早就出發!”

  聶唯安算了算時間,任務完成回來,還能趕上過年,便點點頭先走了。

  宋庭玉和魏雪一聽,兩人先是驚訝,然後宋庭玉不知想到了什麼,咬著唇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聶唯安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哼了哼問:“你們好像很高興我離開?”

  “沒有!”宋庭玉強忍住竊喜,立馬舉手表忠心,信誓旦旦地道,“聶醫生你要走這麼多天……別提我有多難過了!可任務嘛,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不能成為你事業發展的絆腳石!放心好了,我會想你的!”

  魏雪立馬做出受不了的表情,假意嘔吐兩聲,不客氣地罵道:“小玉你訓練這麼多天,別的沒長進,臉皮倒是練出來了……我看你是巴不得姐走人,你就能偷懶不訓練了!”

  宋庭玉小心思被當眾戳破,不由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誰、誰說的……聶醫生你千萬別相信她!我是純爺兒們,不怕苦的!”

  聶唯安哼了聲:“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小宋你放心,我就算走,也會安排好你的訓練……這些天我不在,一早就特意找了三隊中隊長來關照你,你就等著體驗特種兵真正的生活吧!”

  宋庭玉一張臉白了個徹底,哭喪著臉求饒:“聶、聶醫生……你不需要助手嗎?我可以跟著你打打雜!求你任務帶上我吧……”

  聶唯安將背囊狠狠一緊,拉上拉鏈放在一邊,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醫藥箱,確認沒有遺漏,才滿意地坐下休息。

  聶唯安對宋庭玉的求饒充耳不聞,正色囑咐道:“我不在這幾天,你們不要跟邵正他們起沖突……相信我走了,他找不到人挑釁,自然會沒趣!你們不要跟他對上,有什麼忍著點,等我回來再說!”

  魏雪點點頭:“姐你就放心吧!邵正來我們盡量躲著就是,保證不會出什麼事!”

  聶唯安對魏雪還是比較放心的,小丫頭雖然看上去柔弱,但是心眼多著呢,肯定不會吃虧,她不放心的是宋庭玉……

  魏雪看出了她的擔憂,笑嘻嘻地一摟宋庭玉的脖子:“姐你別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小玉的!”

  宋庭玉惱怒地扒拉開她的胳膊:“誰要你照顧了!”

  聶唯安歎了口氣:“我怎麼覺得……我快成了你們媽?每天操不完的心……”

  對比聶唯安的囉囉嗦嗦事無巨細,元帥就干脆很多。

  下午的訓練結束,元帥例行訓話,最後才淡淡地說了句:“明天我要出任務,這幾天你們的訓練就交給軍士長安排!”

  沒有一個人敢露出竊喜的表情,所有人面色不變,中氣十足地答道:“嚴格訓練不放松!”

  每天的訓練早就成為了他們的習慣,就算元帥不說,他們也不會懈怠。兩個人都很干脆,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上了直升機,蒙蒙天色中,飛往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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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1:52 |只看該作者
第18章 開始合作

  b市作為全國經濟文化政治中心,必然十分繁華。剛下過大雪,城市銀裝素裹,卻絲毫沒有阻礙行色匆匆的人們,車來人往好不熱鬧。

  一下飛機,迎面撲來的寒風帶著北方特有的凜冽,吹得聶唯安不由縮了縮脖子。

  不過好在有人來接,聶唯安鑽進車子裡,裡面暖氣開得很足,和外面簡直是天壤之別。

  前來接他們的司機和善地笑了笑:“剛下過雪,這兩天溫度驟降,你們要多穿點啊!”

  聶唯安和元帥帶了些厚衣服,可兩人沒想到南北溫差這麼大,根本就沒穿。

  聶唯安笑道:“可不是嘛,這風在南方可不常見!”

  “哈哈哈哈……”司機很健談,“北方風大,你們帽子都戴不住的!”

  車子穿過繁華市區,很快就到了那位高官的家裡。

  聶唯安和元帥在警衛的帶領下進了門,就看到那位官員已經帶著妻子在客廳等著他們了。

  兩人敬了個禮,然後和他們握手:“林先生好,林太太好。”

  林高官剛剛人過中年,看上去顯得很年輕,笑容親切,絲毫沒有久居上位者的傲慢。

  “兩位少校,這次多謝你們願意幫忙!麻煩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林先生趕緊招呼他們坐下,林夫人親自端茶上來,兩人一點架子都沒有,倒是弄得習慣了大大咧咧的元帥和聶唯安,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林先生客氣了,這是我們的任務!”

  林先生歎了口氣,他早前忙於事業,結婚很多年才有了這麼一個女兒,只可惜女兒從出生起就身子弱,還沒滿周歲就被確診為心臟病。

  聶唯安開口問:“不知道令千金的病情怎麼樣?如果不介意,我想看看她的病歷。”

  “當然不介意!”林先生早就准備好了,拿出厚厚的病歷給她,“這些天要麻煩聶醫生費心了。”

  聶唯安微微一笑:“林先生太客氣了,我本來就是個醫生,這是我該做的。”

  聶唯安翻開病歷迅速掃了一遍,患者今年才十六歲,卻已經做過很多次心臟手術,最後一次手術記錄顯示她接受了心臟移植……

  聶唯安不由皺起了眉,出了回神才反應過來,繼續往下看。

  術後反應很大,患者對這顆心臟有嚴重的排斥,很多辦法都試過了,排斥情況卻依然很嚴重。

  聶唯安心裡暗歎,合上病歷道:“林先生放心,我會盡力的!”

  林先生苦澀一笑,搖了搖頭道:“我這個女兒……從小因為身體不好,全家人都寵著她,把她寵壞了!如果她有什麼冒犯二位的,請多多擔待……”

  這位小姑娘算得上天之驕女,除了身體不好,簡直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任性妄為一點也在意料之中。

  聶唯安和元帥自然說不會和小孩子計較,幾人客套一番,林先生知道他們奔波勞累,很有眼色的讓人帶他們去了早已備好的房間。

  聶唯安剛放下包裹,元帥就敲開了門進來。

  “關於這次行動,我想和你先計劃一下。”元帥倒是不客氣,直接坐下,開門見山地道,“我對和女人打交道不在行,林夫人和她女兒的安危就麻煩你了……我重點保護林先生。”

  都是女人,行動起來肯定會方便很多,聶唯安對此沒有意見。

  元帥沉默片刻,淡淡地開口,語氣裡透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如果……林小姐不好對付,你可以把她留給家長管教!”

  聶唯安噗哧一笑,打趣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元帥別扭地側過臉,不以為然地道:“我只是確保任務萬無一失!”

  聶唯安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驚得元帥微微睜大了眼,不解地看向她,蹙眉問道:“你做什麼?”

  聶唯安聳了聳肩:“哦,我只是想試試你剛剛是不是在臉紅……你臉黑看不出來,我只好試試溫度了!”

  元帥一聽,本來就黑的臉霎時間沉得能滴出水了,站起來轉身離開,冷冷地回了句:“無聊!”

  聶唯安頓時笑出聲來,笑得元帥真覺得自己面皮有點升溫。

  聶唯安得意地打了個響指,總算在他面前扳回一城!

  晚飯並不很豐盛,但是菜色精致,葷素搭配,給人很家常的感覺。

  聶唯安也不由暗暗贊歎這位高官和他夫人,不愧是政治圈裡摸滾打拼多年的,深諳人心,事無巨細。

  吃飯的時候,聶唯安總算見到了即將被重點保護的林小姐。

  林太太拉著小姑娘笑瞇瞇地道:“佑寧,跟哥哥姐姐問好啊!”

  林佑寧對聶唯安視而不見,閃閃發亮的大眼盯著元帥,肆無忌憚地打量一番,笑嘻嘻地喊:“哥哥好酷哦!”

  林太太愛憐地拍了她一記,笑著斥道:“真沒禮貌!”

  林佑寧翻了個白眼,哼了聲不情不願地開口:“哥哥好,姐姐好!”

  聶唯安毫不介意地笑笑:“林小姐很漂亮,跟林夫人長得真像!”

  “虛偽!”林佑寧嗤笑,“都說我長得像我爸,你硬是恭維我媽……”

  “佑寧!”林先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終於讓她閉上了嘴。

  聶唯安恍若沒聽到她的嘲諷,笑意不減:“不知道林先生可否把行程告訴我們,我們好提前安排?”

  林先生笑起來:“當然!這次是我女兒第一次出席活動,年前比較亂,所以才會麻煩二位!”

  林佑寧十六歲了,之前因為生病的緣故,從未和父母出席過公共活動,這次年前b市舉辦的宴會,實際上相當於上流圈子的時尚聚會,也是很多名媛爭相亮相的機會。

  林佑寧咬著筷子,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元帥,饒是他心理素質過硬,被小丫頭直勾勾的目光,看得也有點渾身發毛的感覺。

  不過元帥到底是元帥,淡定地抬起眼,目如疾電,回視過去,平靜地問:“林小姐可是覺得我有什麼地方不對?”

  元帥是真正上過戰場殺過敵的人,槍林彈雨走出來的特種兵,這一眼透著淡淡的殺意,看得小姑娘不由一抖,控制不住地低下頭了。

  林夫人欲言又止,在丈夫的暗示下什麼話也沒說。

  林先生若無其事地招呼道:“來來來,嘗嘗可還合胃口!”

  林佑寧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瞪著眼睛忽然出聲問道:“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嗎?”

  “佑寧!”林夫人沉下臉,“不許胡鬧!”

  林佑寧不高興地撅起了嘴:“我沒有胡鬧!哥哥你長得這麼帥,我很喜歡你啊!”

  元帥淡淡一笑:“女朋友沒有,心上人倒是一直在!”

  小丫頭郁悶地撇了撇嘴:“哥哥你該不是編了個借口騙我的吧?”

  元帥搖了搖頭,以前所未有認真的語氣道:“我沒騙你,這輩子也就非她不娶了!”

  林先生呵呵笑起來:“元少校不用搭理她,這孩子被我慣壞了!”

  “我不是孩子了!”林佑寧鼓了鼓臉氣憤道,“我已經十六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天天把我當孩子擺弄!”

  說著,林佑寧啪地扔下筷子,怒氣沖沖地站起來,跑回了自己房間。

  林夫人擔憂地歎了口氣,抱歉地開口:“對不起,讓你們看笑話了……”

  聶唯安看了半天戲,飯也吃得津津有味,笑著安撫道:“沒關系的,我倒覺得林小姐活潑有趣,挺可愛的!”

  說著,還意猶未盡地看了眼身邊的元帥。

  林先生笑著搖頭:“你直接喊她佑寧就好!她有什麼冒犯的地方,不用客氣,盡管替我好好教訓她!”

  林夫人到底於心不忍,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從小身體不好吃了那麼多苦,這會兒生氣不吃飯,便有些坐不住了。

  聶唯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笑著勸道:“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佑寧身體不好,別餓壞了!林夫人您去哄哄她,給她送點吃的吧?”

  林夫人歉疚地起身:“那就對不住了……你們多吃點,我去看看她!”

  一頓飯好不容易結束,元帥借口要去周圍看看,布置一番,便推辭了飯後的喝茶聊天。

  北方的夜晚和白天差不多,呼呼的風吹得兩邊樹木沙沙作響,有種干冽的冷。

  不像他熟悉的氣候,軍營是濕冷的,卻因為每天不停轉的訓練,而顯得格外熱火激情。

  元帥和出口氣,淡淡的白霧模糊了視線,活動下手腳,干脆圍著小區跑起了步。

  沒當過兵的人不會理解這種感覺,當訓練成為每天生活的重心,已經變成了習慣,哪天不鍛煉鍛煉,都會覺得全身的每根骨頭發癢。

  元帥跑了幾圈,心情好了很多,慢慢地往回走。

  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小區裡燈火通明,路燈下聶唯安正坐在門口長椅上,擺弄著手機。

  一出軍營,聶唯安就把手機卡裝了回去,卻遲遲猶豫著沒有打給家裡。

  元帥坐在她身邊,看了手機屏幕一眼,淡淡地勸道:“想打就打,回去就用不了了!”

  聶唯安收起手機,眨了眨眼,看著他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元帥皺起眉:“怎麼了?”

  聶唯安忍俊不禁地笑出聲,調侃道:“哥哥你長得這麼帥,小妹妹很喜歡你啊!”

  元帥眼神一閃,淡淡地道:“再說一遍?”

  聶唯安反應過來,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占我便宜!”

  聶唯安想起剛剛飯桌上的事就覺得好笑:“人小姑娘芳心萌動,你還真是狠心,一點情面都不留!人爸媽可還在那兒呢……不過看不出來啊,大帥你還真是一鳴驚人,還什麼‘非她不娶’,聽得我差點吃不下去!”

  元帥不以為然地開口:“實話實說罷了!”

  聶唯安驚奇了:”喲,小姑娘長得不錯,你一點都不伶香惜玉……真不知道你是眼光太高還是不解風情!"元帥忽然笑了笑,盯著她慢吞吞地道:”你話這麼酸……我會以為你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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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2:06 |只看該作者
第19章 被驚艷了

  聶唯安愕然地扭過頭看他,脫口而出:“沒想到你還這麼自戀!”

  元帥的臉頓時有點黑。

  不過夜色中看不清,再說他的臉本來就挺黑……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道:“你長得是挺能唬人的!板著臉不說話,很能騙騙那些沒見識的小姑娘。不過我嘛,長在部隊,你這樣的見多了,還真不怎麼稀罕!”

  元帥輪廓分明,眉如鐵筆勾畫,雙目炯然有神,一副正氣凜然的硬漢形象。更何況身材高大,舉手投足干脆利落,帶著股說不出的瀟灑帥氣……這種男人其實很吃香,既能給女孩子們關於特種兵的神秘幻想,又能給她們十足的安全感。

  所以元帥這個年紀連個對象都沒有,聶唯安覺得十分奇怪,不由好奇地問道:“你剛剛說有心上人,不會是真的吧?”

  元帥抿了抿唇,眼神專注地看著她,認真道:“當然是真的!”

  聶唯安被看得有些不自然,皺了皺眉:“你一雙招子賊亮,跟狼似的……雖說人家林小姐有些任性,但畢竟是小孩子,你可別這麼瞪她了,她心髒不好,嚇壞了就麻煩了!”

  元帥眼中有無奈一閃,閉了閉眼,干脆扭過頭不說話了。

  聶唯安耐不住心裡的好奇,胳膊肘搗了搗他,笑著問:“說說唄,人姑娘為什麼看不上你?”

  元帥沉默了片刻,瞥了她一眼,悶悶地開口:“嫌我臉黑!”

  “噗……”聶唯安不客氣地笑出聲,大晚上外頭那麼安靜,她拼命壓抑著聲音,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元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側臉在燈光的溫暖下,變得柔和起來,竟然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

  聶唯安強忍著笑意,歎氣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笑話你!臉黑沒什麼嘛,挺酷的,很有男人味啊!”

  元帥轉過頭看她,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歡喜,還夾雜著一絲懷疑,不確定地問:“真的?你喜歡我……這樣的?”

  聶唯安愣了愣,聳聳肩道:“外表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我比較看中內在……”

  一個善良正直的好人,面由心生,肯定也不會讓人看著不舒服。

  元帥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站起身淡淡地道:“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

  聶唯安微微一笑:“你先走吧,我坐一會兒馬上就回去。”

  元帥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慢慢地離開。

  屋子裡暖氣開得很足,一進門迎面撲來的暖風讓人舒服得歎氣……可這樣的舒適環境卻讓習慣了四季分明的元帥有些不適,外面雖然冷,但是那種清冽的空氣卻讓人格外舒爽。

  元帥踏上樓梯,一抬頭,就看見林佑寧坐在台階上,雙手捧臉,漂亮的大眼睛饒有趣味地盯著他。

  樓梯太窄,小姑娘雖然瘦弱,可堵在中間他也沒法上去,只好瞥了她一眼,冷淡地出聲:“有事?”

  林佑寧狡黠地笑起來,托著腮悠悠地道:“原來你的心上人……是那個醫生呀!”

  元帥面色不動,等著聽她說下去。

  小姑娘看他一張便秘臉,著實覺得無趣,不屑地撇了撇嘴,威脅道:“信不信我告訴醫生,你暗戀她?”

  元帥忽然一笑,不經常笑的人,笑起來雖然好看……可有時候也挺嚇人。

  小丫頭被這麼一笑差點晃瞎眼,接著本能地感受到危險,打了個激靈,警惕地瞪向他。

  元帥低著頭,淡淡地開口:“你盡管去,好事成了我感謝你!”

  林佑寧撅了撅嘴,不高興地問:“醫生有什麼好的嘛,你還非她不可?難道我不好嗎?”

  林佑寧雙目楚楚地看向他,小姑娘弱不禁風,嬌俏的小臉帶著淡淡的羞紅,因為臉色蒼白,這抹紅便顯得格外動人,任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不禁生出些許憐惜。

  元帥卻無動於衷,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疏離:“我不喜歡小孩子。”

  林佑寧最煩人家把她當小孩子看了,聞言怒氣沖沖地瞪著他,連聲音都不由抬高了:“我不是小孩子!再說……我還可以長大!”

  元帥面色無波,眼神中卻明明白白地表達出他的不屑,漠然地道:“關我什麼事。”

  林佑寧一哽,不服氣地哼了聲:“你不喜歡我,我還看不上你呢!真沒用,這年頭居然還玩暗戀……難怪你一把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元帥本來不打算搭理她的,正准備轉身走人,忽然想到什麼,頓了頓,問:“那要怎麼做?”

  小姑娘沒想到他會“虛心求教”,被當成可商量大事的成年人的感覺太爽了,讓她心情忽然愉快起來,笑嘻嘻地說:“你就算再喜歡,不說出來,人家也不知道啊!”

  元帥干脆靠在樓梯扶手上,一臉無所謂反正隨便聽聽也沒損失的別扭模樣,卻默默豎起耳朵專心聆聽。

  林佑寧來了精神,亮閃閃的眼睛眨啊眨,故作老成地說:“你得先表白!不過表白也是一門學問……你准備些她喜歡的東西,然後約她吃飯看電影或者其他她喜歡的活動,等氣氛好了,在她開心的時候,捧出事先准備的討她歡心的小禮物,女人嘛,都拒絕不了浪漫的!”

  元帥忽然覺得自己在這認真聽教是件很傻的事情……

  “對了,你知道醫生姐姐喜歡什麼嗎?”林佑寧鍥而不捨地出謀劃策,“你們當兵的不都該知道一句話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啊!”

  元帥想了想,不確定地道:“她喜歡心臟吧……”

  林佑寧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

  元帥認真地看向她:“她有個玻璃瓶,裡面就是她收藏的一顆心髒,泡在藥水裡,常年放在床頭……”

  林佑寧臉色蒼白地捂著胸口,呼吸急促起來,半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慌不擇路地逃回了房間。

  元帥挑了挑眉,雙手抄兜,悠悠閒閒地上了樓梯,順利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上午,林先生一早就出了門,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匆匆忙忙趕去開會了。

  元帥作為臨時保鏢,自然不會讓對方離開自己視線范圍,親自開車,和林先生一起走了。

  林夫人知道自己受聶唯安的保護,盡量不外出給她制造麻煩,連林佑寧的例行檢查,也是喊了醫生來家裡。

  聶唯安是心臟方面的專家,旁聽了會兒,就忽然有了困惑。

  檢查完,醫生正在收拾東西,林夫人陪著女兒上樓回房,聶唯安想了想,忍不住問道:“對不起……我有個問題想問,林小姐術前檢查一切良好,為什麼術後會產生那麼大的排斥?”

  那個醫生歎了口氣:“我們也不能理解……按照預期,排斥會有,可不該這麼大,而且很多藥物我們都試過了,可作用依然不明顯……”

  聶唯安皺了皺眉,客氣地笑道:“你們也盡力了……我送你吧!”

  醫生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林小姐一直是我負責的,這是我該做的!我先走了,再見啊聶醫生!”

  送走了醫生,聶唯安不由仔細研究起林佑寧的病歷,反反復復看了許多遍,卻依然找不出問題所在。

  下午的時候,服裝師上門來送衣服,供林家兩位女性挑選出席宴會的禮服。

  林夫人保養得當,人到中年依然韻味十足,身材也沒有走樣,打扮一番看上去就像三十來歲,氣質優雅,很有貴婦風范。

  林佑寧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隆重的宴會,自然千挑百選十分認真,試了許多套依然不滿意。

  林夫人看她鼻尖冒了汗,急得小臉都白了,不由勸道:“佑寧,咱們歇一會兒再挑吧,也讓人家收拾下衣服。”

  林佑寧微微惱怒地扔下裙子,悶悶不樂地坐在一邊。

  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著安慰道:“你這個年紀,本來就比較挑衣服……不是太幼稚就是太成熟,想找到合適的有點困難,不過那麼多選擇,慢慢挑總能找到漂亮的!”

  聶唯安在旁邊看了許久,指了指畫冊上的一條淺綠色小禮服道:“不如試試這件?”

  林佑寧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我不信你的眼光!”

  聶唯安絲毫不以為意,淡淡笑道:“我只是覺得林小姐皮膚白,穿淺綠色顯得青春活潑……而且這條裙子裁剪大方,不會顯得小孩子氣。”

  林佑寧面色微微松動,林夫人跟著勸道:“對啊,聶醫生說的不錯……這麼多衣服我們都挑花眼了,佑寧你就試試吧!”

  林佑寧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服裝師連忙找出衣服,幫她換上。

  林佑寧非常瘦,臉上帶著病態的白,本來就不容易撐得起衣服,穿沉重的顏色會更加顯得她氣色差。而這條淺綠色小禮服,顏色剛剛好,裙擺垂在膝上,竟然給病弱的姑娘增加了許多俏皮,顯得生氣勃勃起來。

  林夫人笑著贊歎:“聶醫生很有眼光!佑寧,就這件吧,比之前試的都好看,很漂亮的!”

  林佑寧也很滿意,撫了撫裙擺,高興地笑起來。

  “姐姐,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宴會,也挑一件吧!”

  林夫人點點頭:“對啊,聶醫生,你肯定也沒帶什麼衣服……不用客氣,挑一件吧!”

  聶唯安推辭不過,想了想便笑著答應:“那我就不客氣了!”

  聶唯安身材高挑,氣場十足,很多衣服都襯得起來,自然好選擇,隨便挑了件黑色禮服換上,連改都不用改,十分合身。

  聶唯安一穿出來,林家母女都贊不絕口,連服裝師都忍不住誇她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門外忽然傳來車子的聲音,接著門被打開,元帥跟在林先生後面進屋,一眼就看到客廳中間氣質卓越的聶唯安,貼身的黑色長裙,亭亭玉立,明艷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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