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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苗亦有秀 -【征服攻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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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6:46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 危機重重

  敵人粗暴地將他們的雙手拷起來,推推搡搡地趕去一件破舊車間裡。

  所有隊員無一幸免,全部被俘,難免讓大家喪氣起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任務,卻沒想到不但沒能圓滿完成任務,竟然還賠進了整個小隊!

  簡直是在給國家軍方抹黑!毀了華南利刃的名頭!

  所有人被關在一起,房間很空曠,卻連個窗戶都沒有,中間一個工作台,上面堆了些亂七八糟的廢棄物。

  邵正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艱難開口:“對不起……”

  馮銳狠狠一腳踹在他胸口,惱怒地罵道:“說什麼對不起!”

  邵正一臉頹然:“我不能看著大家死……我做不到,我開不了槍……”

  周翔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人可以怪邵正不顧大局……若是只有他們一人,當然可以眼也不眨地拼命,可有那麼多兄弟,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馮銳沉聲道:“行了!這些事先放一放,我們商量下接下來該怎麼辦!”

  周翔點點頭,一個激靈坐直:“通信被切斷,教官聯系不上我們肯定會來營救!”

  馮銳皺眉低喝:“別想著等人來救!先琢磨下怎麼自救吧!現在想想辦法怎麼完成任務!”

  即便他們被俘,也不能忘記身上艱巨的任務,這就是軍人的本能。

  眼下陷入這種困境,外面層層守衛,武器設備全被收走,別說完成任務,他們連怎麼脫離束縛都是問題!

  外面動靜漸漸小了,只有守門的兩人偶爾走動交談的聲音。

  周翔從靴子裡抽出一根細小的鋼絲,邵正默契地伸出手,幾秒鍾後只聽輕微的卡噠聲響,手銬被打開了。

  邵正雙手一得自由,忙不迭接過鋼絲,幫大家通通打開手銬。

  馮銳豎起手指示意噤聲,眾人會意,將手銬虛虛扣在手腕上,小楊和劉三兩人隨手抄起一根木棍,然後貼牆坐下,將木棍緊緊壓在背後藏起。

  眾人准備好後,馮銳立馬高聲喊道:“來人!快來個人!”

  門口靜了片刻,接著門被粗暴地打開,一個人端著槍罵罵咧咧地進來,沒好氣地踢了邵正一腳:“喊什麼!喊什麼!”

  周翔緊緊皺著眉,蜷著身子求道:“能不能讓我去個廁所?都大半天了,還沒解過……”

  “呸!”

  另一個人也走了進來,啐了一口不耐煩地罵:“屋子裡頭解決!你們不是訓練有素嗎?這就堅持不了了?少他媽給老子耍滑頭!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說著手中的槍威脅地抵在周翔腦袋上,重重敲了兩下。

  “行了行了,跟他們廢話什麼……”

  另一個人上前勸解,話還沒說完,周翔出手成爪,狠狠抓住槍管,用力一擰,那人猝不及防下脫了手,周翔再緊接著往前狠命一送,槍後座捅得對方後退了兩步。

  馮銳猛然起身,一個虎撲撲倒另外一人,兩人抓著槍爭奪,額角青筋直跳。

  劉三和小楊立馬起身,抽出背後的木棍,對准兩人,一下子敲得他們暈死過去。

  馮銳和周翔站起身,迅速檢查彈夾,子彈是滿的,總算讓他們松了口氣。

  邵正洩憤地踹了地上兩人幾腳,拿起手銬將他們拷在了一起。

  “馮隊,接下來怎麼辦?”

  馮銳當機立斷地道:“快走,這麼大動靜,很快就會有人來!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想辦法和教官取得聯系!”

  “是!”

  馮銳將槍扔給邵正,命令道:“周翔開路,邵正斷後,往西南角走!”

  幾個人立馬行動起來,沒有武器便順手抄起兩根木棍,聊勝於無了。

  既然剛開始他們一靠近工廠就暴露了,說明對方肯定裡裡外外裝滿了監控,既然沒法潛行,那干脆攪渾,鬧得越大,敵人越是難以有條不紊。

  再加上經過剛才被俘的經歷,周翔他們再也不手軟,遠遠看見敵人就是一槍,到處烏煙瘴氣,更加便於大家隱藏,一路勇猛闖過,很快就搜來了不少武器。

  邵正躲在一個巨大的空油桶後面,子彈打在鐵皮上砰砰作響,一邊例無虛發地擊斃對方,一邊飛快地說道:“馮隊,現在必須要和教官取得聯系,這裡快守不住了!我去救人質,你們先離開去請求支援!”

  馮隊搖頭道:“不成!你做事太過沖動……還是你退後,我去救人!”

  邵正雙眼閃爍著凶狠的光芒,咬牙道:“大家需要你的指揮!你去了,我們怎麼辦?”

  周翔一個前翻跪地,砰砰兩聲干掉從樓梯上悄悄接近的敵人,低吼道:“別爭了!隊長!你不能去,讓我去,阿正年輕沖動沒有經驗,我你總該放心吧!解救人質的行動我也經歷過,保證完成任務!”

  馮銳臉色變了變,收起槍沉聲命令:“第一小組聽令!”

  邵正和周翔齊聲道:“是!”

  馮銳語氣堅定地緩緩道:“找到人質後,不要打草驚蛇,隱蔽起來等待支援!”

  馮銳頓了頓,深深望著他們:“保護好自己!”

  邵正紅著眼狠狠擠出個“是”,將火力集中在東北角,為自己的戰友們開出一條通道。

  馮銳和小楊劉三迅速離開,在邵正與周翔的掩護下,成功突破了重圍。

  邵正血腥一笑:“兄弟,下面就看我們倆的了!”

  周翔露出個快意的笑容:“咱們終於可以並肩作戰了!”

  馮銳他們一走,必然驚動了所有人,整個工廠到處是槍響炮聲,炸得房頂不斷落下灰塵。

  邵正和周翔背對背換好彈夾,深呼吸兩秒,動作劃一地往對面角落沖去,邊跑邊打,這個時候最忌諱猶豫,因為你一旦慢了一秒,就會給敵人先開槍的機會。

  兩人硬是殺出一條血路,從另一邊回到地下室入口。

  看守人質的人自然多了數倍,十幾個彪悍的傭兵全副武裝,端著最新式的武器在各個方位監視,不放過任何死角。

  周翔眉頭一皺:“不好!他們要轉移人質!”

  邵正自然也察覺到了,不用說,這裡已經暴露,換了任何人都會選擇第一時間轉移。

  周翔臉色陰沉地審視地形,剛毅的面容漸漸染上破釜沉舟的悲壯,平靜地開口道:“等不及支援了……我去吸引火力,阿正,救下人質後藏起來,教官他們很快會找到你!”

  “開什麼玩笑?”邵正憤怒地瞪著他,“你也說了你比我有經驗!解救人質自然交給你,我去吸引火力……”

  “列兵!”周翔沉下臉,他比邵正入伍早,還做過他的班長,現在是一名中士。可他因為和邵正從小玩到大,一直拿他當弟弟照顧,從來沒有擺過上級的架子。這次卻用軍銜壓人,逼得邵正不得不低頭。

  周翔冷冷地看著他:“我命令你服從安排!”

  邵正眼圈通紅,咬肌繃得死緊,半晌不肯出聲。

  周翔眼神一冷,低喝道:“聽到沒有!”

  邵正喉結上下翻滾,許久才哽咽著“嗯”了一聲。

  周翔一手端著把沖鋒,一手摸出枚催淚瓦斯,撕下一塊布用水打濕,緊緊系在口鼻部位,然後咬掉拉環丟進人群,砰一聲炸響,濃厚的煙霧頓時散開,遮住了敵人的視線。

  周翔立馬一個蹬腿從油桶上方斜飛出去,突突突擊斃許多人,然後落進白霧中,再也看不到身形。

  邵正狠狠抹了把淚,耳邊是周翔一邊殺敵一邊嘶吼的聲音,激烈交火聲顯得是那樣的慘烈悲壯,深深震撼著邵正的心靈。

  邵正不敢耽誤,連忙往另一個方向跑去,火力都被集中在周翔的位置,地下室門口的防衛頓時薄弱了很多。

  邵正打翻幾人闖入下方,順利找到人質,連忙解開他們的束縛。

  “別害怕!我們是中軍方,前來救你們的!”

  這位受到重點保護的科學家出乎意料的年輕,四十出頭的樣子,和他綁在一起的是個年輕的姑娘,從之前看到的資料顯示,應該是他的女兒。

  那姑娘雙眼含淚,嘴上貼著的膠布一被撕下來就哭著緊緊抓著父親的胳膊。

  科學家戰戰兢兢地望著邵正:“我、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邵正臉色難看得嚇人,冷聲威脅道:“你可以不相信我!除非你願意留在這裡等死!”

  科學家還算沉穩,可那個小姑娘就被嚇壞了,閉著眼尖聲哭叫起來。

  “閉嘴!”邵正重重扯了她一把,丟給他們一人一把槍,“跟我走!”

  “我我我……我不會開槍……”

  邵正心裡擔憂著周翔的安危,急著要出去接應他,聞言露出個殘忍的笑意:“等有人要殺你的時候,你自然知道怎麼開槍!”

  科學家拉著女兒,輕輕搖了搖頭:“聽他的,我們走!”

  邵正在前,原路往上,身邊帶著兩個累贅,不管他再怎麼焦急,也不能不小心謹慎地慢慢走。

  邵正抬起手,父女倆頓時停了下來,緊張地抓著槍,卻控制不住地手抖起來。

  邵正貼在門上聽了片刻,擰了下門把,發現門被從外面鎖死了,便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後。

  幸虧之前從敵人身上搜出了小型爆破裝置,邵正將其貼在門上,拉下引線後迅速倒退,幾秒鍾時間,門就被炸出了一個缺口。

  也幸虧是敵人臨時的據點,不然稍微高級一點的門,這種炸藥都炸不開。

  邵正趁著灰塵還沒消散,就端著槍一路掃射著沖了出去。

  外面竟然安靜得嚇人,邵正警覺地四處檢視,在周翔最後消失的地方細細查看,除了一地的血跡和無數彈痕,便再也沒了其他。

  邵正望著那灘血,不難想象戰況的激烈,頓時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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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6:58 |只看該作者
第41章 無一幸免

  邵正再也顧不上其他,將人質推進一個橫放著的空油桶裡,桶口遮掩好,囑咐他們不要發出聲響,在裡面等待救援,然後就端著槍怒吼著沖了出去。

  邵正明白,這伙恐怖分子必然准備了撤離,所以才會對周翔下了殺手。

  邵正滿工廠裡四處跑,見到一個殺一個,完全殺紅了眼。

  而另一邊,馮銳帶著小楊和劉三一路撤退,在工廠外圍找到安全點潛伏下來,用從敵人身上繳獲的設備發送求救信號。

  小楊向來是支援小組,對設備聯絡方面最是在行,可現在無論怎麼調試,都連不上教官的頻道。

  小楊抿著唇緊張得滿頭大汗,設備微弱的電流引起的滋滋聲讓人異常暴躁。

  馮銳按著他的肩,大手沉穩有力,平靜地安撫道:“別急!”

  小楊頹然地放下手,搖了搖頭道:“不行,這個設備密碼等級很高,我手裡沒工具,根本破解不了……”

  馮銳歎了口氣,望了望天色:“來不及了,小楊你原路返回,去找教官請求支援!我和劉三繼續守在這裡接應!”

  小楊二話不說,扔下手裡的東西,匍匐著往林子深處前進。

  沒多會兒,馮銳就眼尖地看到敵人出現,先是打頭那個人,再然後是十幾個恐怖分子,走在中間的兩人一人抓著條腿,拖著個生死不明的人。

  劉三顫抖著聲音問:“馮隊,那是……”

  馮銳的眼淚霎時就出來了,被粗暴地倒拖著的人即便隔那麼遠,也能認出是他朝夕相處的兄弟!

  骯髒的地面塵土飛揚,卻掩蓋不住刺目的紅,周翔被拖著的一路,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

  劉三的眼神充滿了仇恨,理智全部不在,根本不及請示,就抱著槍沖了出去。

  “王八犢子!老子跟你們拼了——”

  馮銳來不及阻攔,心裡暗叫糟糕,連忙扣動扳機給劉三掩護。

  可劉三完全被刺激到了,戰友的死給了他沉重的打擊,讓他再也不顧不上其他,甚至命都顧不上,跟頭發了狂的野獸,橫沖直撞進敵人中間,為自己的兄弟報仇!

  敵人也不是吃素的,立馬集火在劉三身上,耳邊槍聲大震,卻跟以往打靶時完全不一樣……聲聲絕望淒切,沉悶如雷,炸開在馮銳心頭。

  淚眼模糊中,最後的鏡頭定格在劉三轉過的臉上,嘴唇吸動著似乎想跟他說什麼。那張剛毅中不失憨厚的年輕面容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眼角甚至還掛著來不及擦去的淚水……

  可劉三還是緩緩倒了下去,砰一聲揚起灰塵,然後片刻身下就緩緩流動開鮮紅的血跡。

  馮銳咬碎了牙忍住崩潰的大吼大哭,嘴裡充滿了苦澀的血腥味,扣在地上的手指深深插入土裡,用力到指甲崩斷,鮮血淋漓,可十指連心的痛卻及不上心裡萬分之一的疼……悲慟欲絕,卻又無能為力。

  那是他的戰友啊!

  同生共死的口號不是喊著玩的!他們彼此信任,甚至比家人還要親密。訓練場上他們是相互鼓勵相互支持的兄弟,戰場上,他們是彼此後背最有利的防護!

  而如今……邵正下落不明,周翔生死不知,劉三更是在他面前倒下……

  如何讓馮銳還能冷靜下來?如何讓他不對敵人恨之入骨?!

  他也想沖上去,像劉三那樣有一個殺一個為弟兄們報仇!

  可他不能!

  他是華南利刃第一突擊小隊的隊長,他還有任務沒有完成,就算死,也要在保證人質安全以後!

  馮銳咽下滿口苦澀血腥,抹掉滿臉淚水,重新架起手中的狙擊。

  “在那裡!”

  對方也不是吃素的,立馬就發現了隱藏在樹叢裡的瞄准鏡,頓時齊齊圍住打頭的人,讓馮銳無從下手。

  馮銳不敢耽擱,狙擊手一旦暴露就要立即轉移陣地,就地一滾躲開迸射的子彈,邊躲邊找准機會給敵人致命一擊。

  “停火!”

  含含糊糊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出,依然是沉悶的,淡淡地威脅道:“我手中有一枚細菌彈,你若是不束手就擒,我就拉著全市的人跟你陪葬!”

  馮銳扣動扳機的手指頓時僵住,狠狠閉了閉眼,慢慢站了起來。

  馮銳一暴露,敵人的槍口就齊齊瞄准了他。

  馮銳冷著臉一步步走近,對黑黝黝的槍口視若無睹,雙手緊緊握著狙擊,眼神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

  打頭那人抬了抬下巴,馮銳會意,丟下了手裡的槍。

  對方滿意地點點頭,唇角勾起個笑:“不錯,我喜歡識時務的人!怎麼樣?我不殺你,以後你跟在我身邊,都是刀口舔血的混日子,何不過得更舒服點?跟著我,新式武器有,數之不盡的女人有,還有花不完的錢財!”

  馮銳忽然一笑,眾人被笑得滿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一花,身手敏捷的男人以驚人的速度撲向他們的頭兒,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瞬間地上的人露在外面的嘴唇就青紫了。

  眾人一驚,連忙上前想要拉開,十來個人不管怎麼努力居然都沒法把人解救下來,眼看著自己的頭兒都在翻白眼了,大家再也顧不上,紛紛撲上去對著馮銳拳打腳踢起來。

  馮銳是真的下了死勁兒,小臂上青筋暴突,特種兵的力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拳頭將人肋骨打斷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兒,更何況馮銳是存了心的要和對方同歸於盡……

  無奈之下,有人舉起槍,拿槍托重重砸在馮銳的後頸上,發了狂的男人終於控制不住的軟倒下去,雙手還死死卡在打頭那人的脖子上。

  眾人連忙掰開馮銳的手指,七手八腳地將他挪開,趕緊扶起自己的頭兒,關切地問:“沒事吧沒事吧?”

  打頭的人聲嘶力竭地咳嗽起來,扶著喉嚨大口大口呼吸,每一口都拉扯得嗓子火辣辣疼,不用說,一定傷到了!

  半晌,那人才緩過勁兒來,翻了個白眼罵道:“臥槽這小子真有勁兒!老子差點被他掐死!”

  聲音終於不再含糊不清,而是充滿了吊兒郎當的痞氣。

  “要不要去叫醫生過來看看?瞧這脖子上的傷,又紫又腫,跟掛了個項圈似的……”

  “呸!”打頭那人沒好氣地啐了他一口,還是不解氣,干脆又踹了一腳,笑罵道,“你小子膽兒肥了嘿!敢拿老子開玩笑!信不信我也給你掛個‘項圈’?”

  對方連忙討饒地笑了笑,指著地上三個人問:“這幾個怎麼處理?裡面還有一小子呢!”

  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打頭的人懶洋洋地開口:“那小兔崽子嫩著呢!已經瀕臨崩潰了,來來來……再來點刺激,把這仨的‘屍體’掛門口,記得弄慘點!”

  “明白!”

  眾人頓時嘻嘻哈哈笑起來,搬出工具開始制造慘烈的戰後現場。

  邵正早就把馮銳的交代忘了個一干二淨,他的兄弟他的戰友他一起長大的發小生死不知……他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又怎麼可能去關心跟他屁點關系都沒有的外人?

  他能將人質妥善藏起來,就已經算是盡了責,他不覺得愧對自己軍人的身份,若是放任戰友們白白犧牲,他才會悔痛終生……

  與其一輩子生不如死苟且偷生,他寧可和兄弟們血戰沙場!

  邵正滿臉的決絕,狠戾的雙眼充滿了陰鷙,殺氣騰騰的眼神滿是不顧一切的瘋狂,一手沖鋒見人就掃射,一手握著手雷,瞅准了機會往人群裡扔。

  邵正硬是殺出了一條血路,剛來到門口,還沒來得及生出些許劫後余生逃出生天的激動,全身的血液就凝固了……

  零下十幾度埋在雪地裡潛伏,寒冬臘月在冰封的水裡泅渡……那種刺骨的冷都不如現在的千萬分之一!

  心髒都被凍住停止了跳動,邵正呆呆地看著被倒吊起來的三個血人,曾經熟悉的人滿臉傷痕,鮮血還在一滴滴往下掉落,周圍槍火連天的聲音忽然一下子遠去,嗒嗒的血滴聲,仿佛在萬籟俱寂的天地間回響般,是如此的清晰震撼……

  邵正忽然往前沖了兩步跪倒,仰著頭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淚水瘋狂地湧出,胸腔中的仇恨和悲憤絞得他痛不欲生,洩憤地一拳拳砸在地面,雙手頓時流了血。

  邵正的哭吼讓所有人動容,埋伏在四周的人都不由生出了惻隱之心。

  絕望,深切的悲慟,千錘百煉出來的鐵血戰士……親眼見到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淒慘的結局,如何能不崩潰?

  空曠的工廠回蕩著男人絕望崩潰的痛哭吼叫,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邵正只覺得干脆和他們一起死去才好!跪在地上一步步慢慢膝行上前,伸出手還沒觸碰到戰友的身體,邵正的吼叫就忽然被人掐斷般戛然而止。

  倒吊著的周翔忽然一抖,掙扎著睜開腫脹不已的雙眼,眼神中還帶著少許迷茫,啞聲低問:“阿正,你哭那麼大聲干什麼……”

  周圍忽然靜得嚇人……

  角落裡的人再也忍不住了,靈活地撐著木箱跳出來,高高瘦瘦的身材,漫不經心的姿態,嘻嘻哈哈笑起來。

  “哎呀哎呀,真是的,下手不夠狠啊,怎麼提前醒過來了?”

  這聲音非常熟悉,懶洋洋的語調痞氣十足,充滿了戲謔。

  邵正瞠目結舌地瞪向他,不敢置信地開口:“……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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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發表於 2017-1-26 10:17:10 |只看該作者
第42章 團滅收場

  楊燁扒掉頭套,露出張笑意滿滿的臉,雙眼饒有趣味地打量他:“不錯嘛,小子還真是不怕死……”

  周翔被震得徹底清醒了過來,左右一看,看到倒吊著的生死不明的馮銳和劉三,全身血淋淋的,差點又被嚇了個半死。

  周翔很快反應過來,失聲喊道:“這……全是假的?”

  嘩啦啦啦跑出來好多人,看著他們笑個不停。

  楊燁揮了揮手示意安靜,笑著道:“看來這批新型裝備不錯,子彈仿真度很高,連你們都沒發現是空包彈……最妙的是這個手雷!”

  楊燁顛了顛手上的圓球物件,一臉驚歎道:“不僅響動什麼的很逼真,還真能炸出點粉塵出來,再加上濃厚的煙霧,嘿,真真的!”

  周翔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我明明看到……打出血了啊!”

  “哦,你說這個?”旁邊一個人摘掉頭罩,將額頭上貼著的膠布撕下來,還連著一根細細的導線。

  “這是定點爆破,敏感度很高,還加了紅顏料……也是最新批下來的!”

  周翔臉色陰沉地閉了嘴。

  邵正呆呆地聽了半天,倏然爆發了,舉著拳頭大吼一聲沖上前,狠狠擊在楊燁高挺的鼻梁上。

  楊燁反應十分敏捷,一個側身避開,卻沒留神地上弄出的“血跡”,腳下一滑砰一聲摔倒在地。

  邵正不依不撓地撲上去,目露凶光,一臉狠戾,雙手死命掐上楊燁的脖子,一邊大力搖個不停,一邊抓狂地破口大罵:“操你大爺的居然敢玩老子!我特麼跟你拼了——”

  楊燁被掐得臉色通紅,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伸著舌頭硬是擠出倆字:“拉!開!”

  眾人被驚得愣住了,這才反應過來,撲哧樂出了聲,上前邊勸邊磨磨蹭蹭的拉人。

  楊燁四肢撲騰,跟只被翻了過來的烏龜一樣劃拉著,半晌才被從邵正手下解救出來。

  “特麼的這都是什麼習慣!炭頭教出來的好兵!怎麼就喜歡掐老子脖子!“楊燁怒不可遏地踹了一腳身邊的特種兵:“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一個個就曉得看老子笑話!”

  被踹的人絲毫不以為意,忍俊不禁地開口打趣:“哪裡啊,班長我們剛剛是沒來得及,這小子勁兒大著呢,萬一不小心傷到你,我們哪裡負得起責任!”

  “少貧!”楊燁哼了聲,手指點了點,命令道,“還站著干什麼?戲都演完了!快去把人放下來!”

  立即有幾人出列,將倒吊著的三個人放了下來。

  周翔被掛久了,大腦充血有些頭暈,扶著額頭問:“任務失敗了嗎?”

  楊燁聳了聳肩:“別問我,你一會兒去問你們教官……任務是不是成功,只有他說了算!”

  邵正和周翔對視一眼,不由露出個苦笑。

  以教官的嚴格要求……他們這,只能算是慘敗!

  楊燁看了眼時間,從腰包裡抽出個信號彈,引燃後說:“把那兩個同志弄出來吧!憋油桶裡那麼久,熏都熏死了!”

  邵正不自然地垂下頭,當時他哪裡考慮那麼多,要真是飽受折磨的人質,被關在密不透風的汽油桶裡那麼長時間,就算沒被難聞的味道熏死,也該缺氧窒息了……

  “科學家”和他的“女兒”很快被人弄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咳嗽個不停,顯然被折騰得不清。

  “老楊啊!”“科學家”一見到楊燁就大吐苦水,“以後這種鳥事可千萬別找我了!人老了折騰不起,乖乖,半條命都沒了!”

  “行了行了,老王你找炭頭說去!讓他給你記個人情!”楊燁不耐地擺了擺手,一轉臉換上諂媚的笑容,“小方妹妹沒受累吧?這小子也不知道個輕重……”

  眾人頓時翻了白眼,心裡大罵楊燁見色忘友。

  小方笑嘻嘻地開口:“還好啦!就是那小哥太粗魯了,居然還恐嚇人質……真是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邵正這個時候忽然覺得,女人,真心還是聶唯安那種好!

  “喲,大帥來了!”老王呵呵笑道,“瞧那臉黑的……小子們趕緊溜吧!”

  眾人立馬作鳥獸散,生怕被大帥的怒火波及到。

  邵正和周翔不安地挪了挪屁股,猶豫了下干脆繼續躺在地上裝死,企圖用滿身的傷,換取那麼一星半點的同情。

  可惜元帥向來鐵石心腸,看到他們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反而怒氣更加高漲,大步上前,抬起一腳就狠狠踹了過去。

  邵正被踹得飛出去好幾米,撞在了牆上,摔得七葷八素。

  周翔連滾帶爬地要逃,卻沒逃得了,屁股上被狠狠蹬了一腳,直接一個狗吃屎撲在了地上。

  大帥發威,老王不敢這時候上去觸霉頭,拽著小方悄沒聲地溜了。

  聶唯安上前檢查了下還在昏迷的兩人,松口氣道:“皮外傷,不過後頸那一下敲得太重,醒來後還得繼續觀察,估計可能會有輕微腦震蕩。”

  邵正和周翔淚流滿面地羨慕嫉妒,怎麼暈的不是自己!

  聶唯安一笑:“行了啊,他們表現得還不錯,不是有個小楊順利逃了出來麼?”

  不提還好,一提元帥的火氣更大:“順利個狗屁!要不是他們有心放水,他早就被逮回去了!”

  楊燁笑呵呵地道:“哪兒那麼大火氣!炭頭你要訓人也得等他們回去休整下……跟這兒咆哮有什麼用!”

  元帥冷著臉,威脅十足地拿手指點了點兩人,嘴裡含糊不清地罵了兩句,背著手轉身離開。

  聶唯安偷偷對楊燁豎起個大拇指:“還是你說話管用!”

  楊燁自得一笑:“那是,我調教得多好啊!小子以前在我手下乖得跟貓似的!”

  聶唯安知道元帥非常敬重這位曾經的副隊長,有時候固執起來,連陳大隊長的話都不聽,卻唯獨能聽進去楊燁的話。

  聶唯安看了眼地上狼狽的幾人:“你們先回營地吧,過來幾人,幫著把傷員抬上車!”

  聶唯安和楊燁走在最後,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怎麼想通的?終於肯從農場出來了?”

  楊燁笑著歎道:“我聽說了……三軍對抗出了意外。炭頭那人,面冷心熱,別瞧他整天黑著臉,其實對自己人,心腸特別軟,感情也很豐富……他手下的兵出了這種事,肯定心裡不好受,空出來的位置不管誰補上,他都會難過,所以不如我來頂。”

  聶唯安笑了笑:“你們感情真好……”

  楊燁斜睨她一眼,打趣道:“放心,感情再好也好不過你們倆!”

  聶唯安不自在地別過頭,咕噥道:“有這麼明顯嗎?”

  楊燁挑了挑眉:“跟上次見面比,你們倆之間的氣場完全不一樣了啊!我還以為他那麼悶騷,沒個三五年是拿不下來你的,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你這話說的……是誇他呢還是損我呢?怎麼說的我這麼不矜持?”

  “哪裡啊!”楊燁誇張地喊冤,“我明明是贊歎你們天作之合啊!你和元帥很般配,剛剛看你們默契十足,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聶唯安還是不習慣跟人家談論這些事,別扭地岔開話題:“你擔心別人,怎麼不先擔心擔心你自己?你也老大不小了吧,都三十了,什麼時候找媳婦兒?”

  楊燁苦著臉,攤了攤手無奈地道:“我就是個窮當兵的,這輩子估計都待在部隊了,哪個姑娘樂意嫁給我?”

  聶唯安笑道:“別這麼說啊,喜歡兵哥的姑娘多的是……對了,我聽大帥說你喜歡魏雪,那丫頭就一心想當個軍嫂呢!”

  楊燁皺眉想了想:“那個小護士?”

  “是啊!”聶唯安來了精神,“那丫頭機靈著呢,長得又漂亮,還善解人意……”

  “這麼好的姑娘,我哪能耽誤人家!”楊燁擺了擺手歎道,“少聽大帥胡說八道!行了,別替我操心了!”

  兩人上了直升機,和元帥他們一起返回了營區。

  馮銳和劉三並沒有什麼大礙,醒來後在野戰醫院觀察了四十八小時,又做了詳細的檢查,確認沒有腦震蕩,就讓他們出院了。

  暫時逃過一劫的兩人和周翔邵正匯合,灰溜溜地回到了軍營。

  剛回來就聽到集合哨響,眾人面露苦笑,放下東西忙不迭地往操場上跑去。

  列隊站好,元帥就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指著他們中氣十足地吼道:“一群草包!虧得是演習!要是真上了戰場,還不死得一干二淨?!你們可真給我長臉啊!”

  元帥一個個指過去,點一個人就罵一個人。

  “馮銳!你作為隊長,指揮不當,要承擔最大的責任!”

  馮銳羞愧地垂下頭:“是,我錯了……”

  “軍校指揮系的高材生!你他媽都學進狗肚子裡去了是吧?!大意輕敵,居然指揮得團滅!還滅了一次又一次!”

  馮銳慚愧地抬不起頭來,醒來後,知道是演習,他的心裡滿是後怕……若是真的戰爭,他一個失誤害得自己戰友全部沒命,他就算死一百次都不夠!

  元帥接著罵:“邵正!你不小了啊,能不能成熟點?!你是軍人,不是地痞流氓!居然威脅恐嚇人質!我教你這些了嗎?沖動!任性妄為!你把軍人的責任放在了那兒?”

  邵正倔強地看著他:“我不能讓我的兄弟白白犧牲……”

  “放屁!”元帥勃然大怒,“你是個軍人!首要職責是完成任務!個人的生命在國家利益面前什麼都不是!你只有聽從指揮完成了任務,你的兄弟才不算白白犧牲!”

  元帥深深喘了口氣,冷酷地道:“上了戰場,你就是國家的武器!一把武器是不需要感情的!你要做的,就是按照國家的意願,發揮你最大的威力!而不是讓你兒女情長,個人英雄主義只能害了自己害了戰友,損害國家利益!”

  邵正被駁斥得啞口無言,默默低下了頭。

  “還有你們!”元帥銳利的眼神掃過剩下幾人,“劉三你不顧大局沖上去找死,害得馮銳不得不暴露犧牲!小楊你是偵察兵出來的,居然能在林子裡迷路!延誤時機,造成支援不力!周翔……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太過袒護你的兄弟!你讓邵正永遠正視不到自己的缺點,永遠無法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軍人!”

  元帥一番話,直戳進他們心裡,毫不客氣地給了他們一記響亮巴掌,打碎了他們一直以來的驕傲。

  元帥搖了搖頭,沉著臉一招手,等候許久的楊燁慢悠悠走了過來。

  “這位是楊燁,替補馬振虎的位置!”元帥冷冷地看著他們,“馮銳指揮失誤,降級處分!楊燁暫代隊長職務!”

  楊燁面無表情,心裡罵娘。這他娘的都是什麼事啊!讓他當隊長,還嫌他仇恨拉得不夠啊?

  眾人不敢吭聲,心裡難免記恨楊燁配合元帥設置騙局。

  任誰親眼看見戰友一個個倒在自己面前,都會深刻記住那種痛不欲生的悲憤,就算明白不能怪楊燁,也免不了心裡對他有了抵觸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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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7:22 |只看該作者
第43章 自作多情

  聶唯安知道元帥的做法後,難免會有些擔心,皺著眉問:“你這樣做,就不怕楊燁無法服眾麼?”

  元帥從鼻子裡輕哼一聲:“當年我都得服從楊燁指揮,他們憑什麼不服?”

  當年你算個毛線啊!

  聶唯安心裡腹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次訓練給他們的刺激太大了,我擔心他們心理上會承受不了……”

  “他們都是經過層層考驗留下來的!”

  元帥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們在之前特種兵的選拔中,就已經通過了心理考驗,肯定具備成為特種兵的基本素質,現在就算刺激大點,也應該能很快自我調整過來。

  元帥面無表情地說,“這樣的訓練,就是讓他們提前感受下,戰友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心情。我們是特種兵,第一突擊小組,幾乎每次任務都會有傷亡……若是人人都像他們,看到戰友倒下就跟著崩潰,任務還怎麼完成?”

  聶唯安被說得啞口無言,歎氣道:“我都明白,可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元帥冷冷地開口:“放心,他們任務失敗,我絕對會讓他們累到沒有心情胡思亂想!”

  聶唯安無語地瞪著他:“你怎麼這麼鐵石心腸啊!雖然是演習,可他們的感情是真的啊!誰親眼看著戰友一個個死去,也會悲慟不已,不說安慰兩句,你就這麼訓練他們的?你要恩威並施,要……”

  “你該不會……”元帥慢吞吞地打斷他,“……讓我用愛感化他們吧?”

  聶唯安:“……”

  聶唯安被雷得不輕,木著臉道:“算了,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元帥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聶唯安疑惑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元帥憋屈地搖了搖頭。

  聶唯安翻著楊燁的資料歎道:“這個楊班長,還真是個傳奇啊……難怪你總想著把他挖過來,農場那種地方確實埋沒了他!唉,他一來就參與了行動,把那群新兵蛋子耍得團團轉,又頂了馮銳的職……看來這段時間,他的日子不會好過。”

  元帥立馬露出醋兮兮的表情,酸溜溜地開口:“你再關心他也沒用,他喜歡魏雪!”

  聶唯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抬起手抽了他一記:“我關心誰礙著你什麼事了!”

  元帥理直氣壯地道:“當然礙著我!家長見過了,親也親過了,睡也算睡過了……你總不能不認賬!”

  聶唯安簡直都替他臉紅,嗤笑著問:“你見過狗屁家長啊?”

  “長兄如父。”元帥淡淡地道,“見過你哥,也就算定下來了。”

  聶唯安冷笑著拍了拍他的臉,故作驚歎地道:“你臉皮簡直比防彈頭盔還厚!難為你長了這麼張刀槍不入的臉!”

  元帥點點頭,謙虛一笑:“你喜歡就好。”

  聶唯安懶得跟他費口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自己慢慢臆想吧,我還有事,沒工夫陪你!”

  聶唯安預料得不錯,楊燁的日子果然不太好過。

  馮銳雖然平時有點嚴厲,但也是跟他們一起經過嚴格考驗留下來的,這麼多天一直朝夕相處,並肩作戰,之間的感情豈是楊燁能比的。

  更何況馮銳向來很照顧他們,做事認真負責,賞罰分明,公正無私,很能服眾,這些戰友不僅把他當做隊長,還把他當做兄弟,全心信任他,是危難中能夠將後背相交的人。

  而楊燁,也不過是農場時候露過一手,雖然槍法卓越,可他們也都是重金培養出來的神槍手,就算有差距,也不會太大。

  所以楊燁一來,就頂掉了馮銳的位置,雖然明知道是馮銳指揮不力的懲罰,可這些兵依然對他抱有敵意。

  楊燁拎著行李進了宿捨,大家看也不看他一眼,各忙各的,完全拿他當做空氣。

  楊燁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看到一張空床,便將行李放在了床邊。

  “別動那張床!”

  邵正忽然厲聲道:“那是馬振虎的!”

  “邵正!”馮銳不贊同地皺眉,“馬振虎復原回家了,他的位置本來就要有人填補,床位留著也沒用!”

  楊燁笑著道:“沒關系,我睡另一張好了。”

  另一張床在最陰暗的角落,還是上鋪,平時用來擺放他們的背囊。

  馮銳歎了口氣:“楊隊長,你別介意,阿正心直口快,很重感情,他很傷心戰友的意外。”

  楊燁挑了挑眉,笑著道:“哪裡,我當然明白!阿正兄弟重情重義,肯定不是因為記恨我協助教官設了騙局給你們!”

  邵正臉色一黑,怒聲道:“你什麼意思?”

  楊燁笑容滿面地聳了聳肩:“沒什麼意思啊,我誇你呢!我最喜歡重情重義的人了!跟你這樣的做兄弟,我才能放心啊!”

  邵正冷冷一哼:“不稀罕!”

  周翔生怕他吃虧,連忙拉了他一把:“阿正,好了,別和楊隊長吵!”

  楊燁擺了擺手:“沒事,我知道你們心裡不服我,這很正常,不過我只是暫代隊長職務,等教官氣消了,還是馮銳領隊!”

  邵正不屑冷笑:“虛偽!”

  楊燁不再多說,他還真不稀罕這個隊長,他能回來,就已經很感激了,而且以他的個人素質來看,其實並不適合帶隊指揮。

  馮銳忽然歎了口氣:“阿正,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教官的苦心呢?特種兵每次出任務都會有傷亡,特別是新兵,死亡率是最高的……為什麼說老兵會越活越久?因為他們作戰經驗多了,在戰場上更加游刃有余!教官是擔心我經驗不足,戰場上一個指揮不當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所以才會讓楊隊長帶隊!他是為了我們好,你應該慶幸,指揮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而不是我這個指揮系畢業卻全無實戰經驗的‘高材生’!”

  邵正被說得一怔,羞愧得臉色漲紅,支支吾吾地開口:“對不起,我……”

  馮銳搖了搖頭:“你要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

  邵正撓了撓頭,主動上前幫著楊燁收拾行李,把他的東西放進曾經馬振虎的櫃子裡,不好意思地開口:“班長,您別跟我一般見識啊!我心胸狹隘,是我錯了!”

  邵正雖然任性妄為脾氣又倔,但誰好誰壞還是拎得清的,他很敬重教官,也佩服馮銳,只有這兩人的話,他會完全聽得進去。

  楊燁慈愛地笑著摸了摸他的大頭:“知錯就改,好孩子!”

  邵正臉色唰地全黑,忿忿地扔下手裡的東西,心裡暗罵了一句,他干嘛手賤上去幫個老兵痞的忙啊!

  果然如元帥所說,他們根本就不會有時間精力去胡思亂想,任務全軍覆沒,受到的懲罰也是前所未有的殘酷。

  每天累得只剩喘氣的勁兒,其實從他們被留隊之後,雖然日復一日的訓練很繁重,但是比起考核期的魔鬼集訓要輕松很多。除非他們受罰,或者極限訓練,不然平日裡的訓練量早已經習慣了。

  這麼連著折騰了一周,很多人都蔫了,高強度的訓練讓他們整整瘦了一圈,身上全是各種傷口,每晚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得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射擊訓練結束,元帥看著成績勉強點頭,走到列隊面前,銳利的視線緩緩掃過每一個人,定在邵正的臉上。

  邵正頓時心裡一毛。

  元帥冷冷地問:“想明白沒有,我為什麼罰你?”

  “報告!”邵正大聲道,“因為我沖動,不聽從指揮!”

  在旁邊做記錄的聶唯安笑著搖了搖頭。

  元帥哼了聲:“不夠深刻!”

  邵正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我們怎麼可以丟下戰友不顧?”

  元帥眼神一厲,冷聲問道:“你是誰?軍人!不管發生什麼事,國家的利益永遠擺在第一位,其次才是個人和戰友的利益!”

  邵正不服氣地大聲道:“連並肩作戰的兄弟都可以棄之不顧,誰會敢和你一起出任務?沒有兄弟愛,誰會相信你愛國?”

  元帥冷笑一聲:“沖動妄為,誰敢和你並肩作戰?你不妨問問你的這些兄弟,他們是寧願你不顧任務去做些徒勞無功的蠢事,還是更願意你替大家完成肩負的使命,讓他們不會白白犧牲?”

  邵正面色忽然猶豫起來。

  元帥冷冷地道:“也不用問別人,就問問你自己!你是願意戰友不顧國家利益回來救你為你報仇,還是更願意他冷靜地繼續完成任務?”

  邵正神色一凜,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他們都是軍人,他可以為了國家,不怕犧牲,他的兄弟們也必然和他一樣。

  邵正沉默不語,半晌啞聲開口:“我明白了……教官,我知道錯了!”

  元帥冷著臉轉身:“我有太多的戰友在我面前倒下,甚至很多人過後連屍體都找不回來……可任務沒有完成,就永遠無法停步!因為也許你一時的沖動,就會造成不計其數的人犧牲!”

  元帥將一份文件遞給他們:“這是新的任務,正好讓你們看看清楚,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也讓你們明白,自己為之拼命的,究竟是什麼!”

  眾人不由心中微震,想著這次總該真的上戰場了吧,連教官都這麼說……想必是場大的行動!

  接過文件匆匆一掃,所有人都紛紛傻眼了。

  “軍訓?”邵正不由失聲喊道。

  元帥微微一笑,點頭道:“不錯,就是軍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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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7:37 |只看該作者
第44章 軍訓活動

  軍區各大附屬醫院的春季招聘一結束,就會聯合開展長達一個月的軍訓,每一批新招來的工作人員,不管是護士還是醫生,甚至行政管理人員,都要參加訓練。

  這次任務,就是給這些人做軍訓教官。

  特種兵們以前剛進連隊的時候也有人被選去學校做過軍訓教官,校園裡不僅有很多年輕漂亮的女學生,在學校裡吃的也不錯,還不用一天到晚的訓練,別提多輕松了。

  這次上頭也不知道抽什麼瘋,居然將軍訓任務交給了華南利刃,而不是隨便選幾個小兵。

  邵正有些老大不情願,他已經習慣了每天的緊張訓練,還想著能及早出師,可以一雪上次任務慘敗的恥辱。

  去給一群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人當軍訓教官,這不是大材小用,浪費時間嗎?

  周翔翻了個白眼,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得了吧!你都多久沒融入過社會了?上次難得放假你留下來陪馬大哈,天天營地醫院兩頭跑,也沒怎麼出去放放風……這次機會不容易,你還不好好把握,跟社會太脫節可不好!”

  邵正被說得一怔。

  馮銳將他的背包扔給他:“教官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快收拾吧,一會兒車就要來了!”

  幾個人換好常服,背著行李匆匆上了大巴。

  這次去的人並不多,畢竟雖然是很多醫院聯合舉辦的軍訓,但每個醫院招的人其實不多,大巴顯得挺空,連一半位置都沒坐滿。

  元帥看著人到齊了,就示意司機開車,然後坐在前頭跟大家說這次的任務。

  “軍訓內容已經發給你們每一個人了!我要聲明的有一點,在座很多兄弟的個人問題還沒解決,白衣天使很動人……但是也不能看到漂亮姑娘就不知道矜持!你們都是軍人,要拿出軍人的風范!”

  楊燁噗哧一笑,懶洋洋地道:“教官的意思是,要用軍人的風范去折服妹子們!”

  “哈哈哈哈哈……”

  大家紛紛笑起來。

  元帥也不介意,這次任務本來就是想讓他們散散心放松下,畢竟上回的演習對他們的打擊很大。

  “還有一件事……”元帥正色道,“你們每個人都要給自己起個代號,以後出門在外,不許相互喊名字。”

  特種兵們的任務實在太過危險,會和很多恐怖分子對上,那些喪心病狂的人才不管什麼倫理道德,被逼急了,也許會通過人肉報復他們的家人。

  大家以前都是喊編號,這會兒聽說可以起代號了,立馬興奮起來。

  因為是華南利刃,眾人七嘴八舌討論的名字都和刀劍有關。

  劉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率先道:“大家以後就叫我火刀好了,比較好記!”

  劉三本名叫劉焱,當初還是新兵的時候,很多農村子弟兵學歷不高,根本不認識這個“焱”字,就干脆叫他劉三火,後來慢慢,就省略為劉三了。

  周翔笑著擊掌:“這名字好,我都差點忘了你本名了!”

  小楊緊跟著說:“那我就叫木劍好了!武俠小說上不是有‘重劍無鋒、木劍無滯’麼,希望我們每次任務都可以毫無停滯,順利完成!”

  小楊是個武俠迷,一說這名字的由來,大家紛紛笑贊。

  馮銳笑著開口:“既然你叫‘木劍’,那我就是‘金劍’,正好‘銳’字有個大金旁!”

  楊燁的眼神從剛開始就變得有些不對勁,充滿了濃重的傷感,全是壓抑的深切懷念。

  周翔踢了踢他問:“楊隊,你叫什麼?”

  元帥的視線立刻集中到他臉上,雙眼流露出淡淡的擔憂。

  楊燁微微一笑:“我以前的代號叫‘離火’,我還繼續用這個名字吧!”

  “‘離火’?”周翔好奇地問,“這個名字有什麼含義嗎?”

  “我知道我知道!”小楊興致勃勃地坐直了身子,滔滔不絕地道,“你們看過《蜀山》沒?南明離火劍啊!那可是達摩老祖渡江以前的煉魔之寶!達摩老祖取西方真金,采南方離火之精融煉而成,含先後天互生互克之至妙,專破一切邪魔異寶,還可以化形成神鳥離鸞……”

  周翔驚歎不已:“這麼厲害?”

  小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那是,這可是飛升法寶啊!對了,楊隊長也愛看《蜀山》嗎?”

  楊燁淡淡地笑起來,搖頭歎道:“我就一個沒什麼文化的窮當兵的,也不愛看書……這個名字,還是以前第一次出任務時,我的隊長給我起的。”

  小楊好奇地問:“你的隊長?那不是教官……”

  小楊閉了嘴,偷偷瞄了元帥一眼。

  楊燁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淡淡的傷感:“是啊,也是你們教官的隊長……”

  “那他人呢?”

  楊燁沉默片刻,啞聲開口:“在一次任務中,光榮犧牲了。”

  小楊怔住了,半晌訥訥地道歉:“對不起……”

  “沒事!”楊燁笑了笑,轉移話題道,“還剩周翔和小正,你倆起什麼代號?”

  邵正瞪了他一眼,他最煩“小正”這個稱呼,可又沒辦法,打打不過,你跟他搗亂,被修理的那個肯定是自己。

  邵正不由非常同情曾經被楊燁喂養的那些豬……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一直沒說話的聶唯安這時候突然出聲道:“周翔有代號了,就叫‘坨坨’吧!”

  周翔臉色一囧,惱也不是,怒也不是,一時間漲紅了臉。

  他不是傻瓜,回去後一打聽,就知道了“坨坨”的內涵。

  邵正立馬臉色陰轉晴,毫不客氣地幸災樂禍起來,哈哈大笑著道:“坨坨好!就叫坨坨!坨哥啊——”

  周翔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悶肘,頂得邵正抱著肚子閉了嘴。

  周翔冷笑道:“阿正你醞釀了這老半天,你要起什麼代號?說出來讓我們驚艷一下!”

  邵正立馬仰起頭,緩緩掃視了一圈,滿意地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語氣不屑地道:“你聽聽你們的名字,不是我說,實在不好聽!一點都凸顯不了我們華南利刃的神勇霸氣!”

  周翔嗤笑一聲:“你就可著勁兒吹吧!”

  楊燁來了興致,饒有趣味地問:“那你到底起了什麼神勇霸氣的名字?”

  邵正從鼻子裡輕哼一聲:“什麼木賤,金賤,淫賤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恐怖組織呢!”

  “行了,別賣關子了,到底叫什麼?”

  邵正吊足了胃口,洋洋得意地開口:“太啊——”

  滿車寂靜,所有人忽然沉默了下來。

  邵正得意地挑了挑眉:“怎麼樣?被震住了不是!”

  周翔頑強地抹了把臉,面色古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說什麼卻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撲哧——”坐在前頭聽了半天的宋庭玉忍不住了,掩著唇笑了起來。

  邵正皺了皺眉:“小玉姐,你笑什麼?”

  語氣裡帶著說不出的威脅,嚇得宋庭玉立馬閉了嘴。

  周翔受夠了,一腳將他踹到位子裡面:“行了!別丟人了!你個文盲,讓你小時候不好好學習,高中混了個畢業證就跑來當兵……還太啊,你妹的那個字念‘e’!太阿!古代十大名劍之一……我去,歐冶子和干將肯定死不瞑目恨不能拿劍戳死你!”

  大家再也憋不住,車裡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聶唯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斷斷續續地道:“我、我覺得……你不如叫‘阿房女’,知道那個字念pang吧?也免得你以後再丟人……”

  小楊一邊笑著一邊誇張地拱手行禮:“娘娘吉祥——”

  “娘娘你妹!”邵正臉色紅了黑,黑了紅,他就是不愛學習怎麼了!

  “行行行!”周翔巴不得來個和他一起墊背的,摟著邵正的脖子道,“以後就喊你娘娘了!”

  邵正氣得簡直頭頂冒煙,面對大家的戲謔卻無能為力,只得被迫接受這麼個屈辱的代號……

  尼瑪,還不如編號250呢!

  c市不僅有軍區醫院,還有解放軍第xx醫院,解放軍第xxx醫學院各附屬醫院……醫療十分先進,每年都吸引全國很多醫學人才前來。

  這次的軍訓安排在距離c市不遠的山區,借住在那裡的醫療站和當地提供的招待所裡,也順便,這些醫護人員還能給當地人民看個小病,普及些健康知識。

  c市距離營區不是很遠,早上出發,傍晚天還沒黑,就已經到了。

  不用元帥多說,這些特種兵下車前就已經整理好了著裝,務必讓自己以最佳的軍人風貌出現在漂亮姑娘眼前!

  只可惜……前來迎接的是這次負責帶隊的醫院工會主席,一個頭發半禿的中年人,和一個戴著眼鏡笑容熱情的大媽。

  眾人心裡一陣失落,列隊站好,對兩人敬了個禮。

  那兩個人連忙回禮,笑容滿面地和元帥聶唯安握了握手:“真是太感謝你們了,訓練那麼忙,還要抽出時間來給我們軍訓……”

  “客氣了!”聶唯安笑著打趣,“也算是給他們放假了,再說他們本來就是服務人民的嘛!”

  村裡領導和醫療站的志願者們聽到風聲都趕了過來,熱情地邀請他們一起吃飯。

  元帥推辭不過,只得帶著十來個人跟著他們,因為人實在太多,還加上幾十個醫護人員,所以村長干脆安排了露天宴席,跟村裡結婚一般,一張張大桌子擺在院子裡,大家圍攏在一起好不熱鬧。

  飯後,元帥將這些剛剛和漂亮姑娘們打得火熱的特種兵召回,冷酷無情地命令道:“不能荒廢!山地越野,從這裡到對面山頭,跑完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眾人心裡哀嚎,垂頭喪氣地認命,吭哧吭哧跑走了。

  聶唯安笑著道:“估計他們心裡都罵死你了!”

  元帥無所謂地聳聳肩,忽然道:“房子緊張,他們都是三四個人睡一間。”

  聶唯安心裡立馬湧上不好的感覺,警覺地瞪著他:“……所以?”

  元帥順理成章地道:“所以為了不給村裡帶來太多麻煩,你還是跟我一間吧!”

  聶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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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17:57 |只看該作者
第45章 生子計劃

  聶唯安在心裡狠狠呸了一下,這麼多姑娘,她跟哪個不能擠擠,腦子又沒壞掉,怎麼可能送上門跟他一間!

  元帥諄諄善誘地繼續道:“別人都安排好了,你也別去麻煩老鄉們了。”

  聶唯安“呵呵”冷笑,嘲諷道:“我寧願跟宋庭玉睡一屋,也不想跟你睡!”

  元帥皺起眉頭,不高興地道:“你還是喜歡小白臉……”

  聶唯安報復地看著他,暢快地道:“對啊,我喜歡白點的,臉太黑看著不吉利!”

  元帥臉色更黑了,壓抑著醋勁兒道:“小白臉不可靠……”

  聶唯安聳了聳肩:“我找對象又不是為了依靠,再說我也不需要,當然是挑看著順眼的來啊!”

  元帥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宋庭玉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雙手摟著大大的背囊抱在胸前,跟個小學生似的,慢悠悠地走過來問:“聶醫生,我住哪裡呀?”

  元帥目若寒冰,銳利地掃了他一眼,冷冷地開口:“你去跟邵正一屋!”

  宋庭玉嚇得花容失色,雙手一松,背囊砸在地上,淚汪汪地瞪著眼問:“為什麼呀?我、我可不可以換一個人……”

  元帥忽然緩緩地笑起來,看著他輕柔無比地問:“要不你跟我睡?”

  宋庭玉打了個激靈,可憐巴巴地看向聶唯安。

  聶唯安立馬望天。

  宋庭玉絕望了,雙眼包淚,默默地抱起背囊,耷拉著腦袋往邵正那邊走去。

  聶唯安歎氣:“你別欺負人宋庭玉!”

  元帥哼了哼,不屑地道:“怎麼會?”

  等到大家都安排好了,招待所還剩了兩間房子。

  說是招待所,其實也不過是一座二層小樓,灰白的牆壁,十來間房子,每個房間只有十幾平米,衛生間小的,連轉身都困難。

  元帥瞪著多余的那間房子,遺憾地歎了口氣。

  第一晚休整,第二天就開始了正式訓練。

  這些人年紀不等,但年輕人占了大多數,元帥給他們分了組,每組一個特種兵,被分到“老年組”的人不由內心哀嚎起來。

  雖然他們都是成年人,不像學生黨那樣軍訓和玩似的那麼輕松,但是好在這個時候天氣很好,春末時節不冷不熱,山裡空氣又清新,全當度假了。

  因為護士人很多,所以整體上年輕姑娘占了大多數,這自然美壞了那群長年憋在山溝裡見不到女人的特種兵們,個個摩拳擦掌,早上出門前爭先恐後地拿邵正的香水將自己噴得香飄十裡。

  村子裡有一大片空的水泥地,專門用來曬糧食的,這個季節用不到,正好給他們訓練用。

  在衛生站裡吃完早飯,大家就分頭往自己帶的隊伍走去。

  邵正年輕,日漸堅毅的眉眼間還帶著一絲稚氣,剛一到隊伍裡,就看到幾個小姑娘交頭接耳地說話,不時瞄他一眼,然後嘰嘰喳喳地笑起來。

  邵正努力板起臉,學著教官沉聲喝道:“列隊!”

  姑娘們嘻嘻哈哈地按照高矮順序站好了,寬大的迷彩服襯得她們個個跟水蔥似的,鮮嫩無比,也難怪這些特種兵們看直了眼。

  有姑娘大著膽子問:“報告教官!請問你多大了?”

  邵正臉色一黑:“怎麼?怕我帶不了你們?”

  小姑娘抿著唇笑,搖搖頭道:“不是呀,我覺得你比我們看著還小!”

  邵正心裡最煩人家說他年紀小,冷著臉嘴硬道:“我只是臉嫩而已,年紀不小了!”

  大家明顯不相信,邵正也懶得跟他多說。

  “教官教官!”另一個小姑娘笑嘻嘻地問,“那個好威風的首長是誰啊?就是昨天你們帶隊的那個,個字很高,又酷又帥的!”

  大帥氣勢驚人,高大英武,很能吸引女人的注意,一提到他,女孩子們立馬沸騰了。

  邵正在心裡不屑地撇嘴,愚蠢的女人,你們是沒領教過教官的凶殘和冷酷!

  爾等凡人,怎麼能夠配得起教官?

  “那是我們的教官!”邵正面色淡淡地道,“也是我們中隊長。”

  “哇!特種兵教官哎!”一個女孩捧著臉,星星眼花癡道,“難怪看起來那麼威風霸氣!”

  “那他是不是很厲害?”

  邵正皺了皺眉,冷聲喝道:“立正!現在不是讓你們八卦的時候,全體都有,向右看齊!”

  女孩子也不怕他,吐了吐舌頭站直了。

  “雙膝並攏,雙手自然下垂,中指要貼著褲縫!腳後跟靠緊,兩腳微張,抬頭挺胸!”邵正煞有介事地走了一圈,一一糾正每個人的姿勢。

  走了一圈,邵正就在心裡深深歎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早已刻入他的心裡,形成了肌肉記憶,根本不用刻意,只要站著,就是最標准的軍姿。

  而現在看到這些人軟趴趴的樣子,居然十分不順眼起來。

  邵正不由想到了自己新兵連訓練,哪裡有現在這麼輕松,腿不直班長是直接拿腳踹的,大太陽下一動不動地站著,經常一站一整天。

  更別說他們輪流夜間站崗,山裡的蚊子咬起人來非常疼,疼過後就是難以忍受的癢,可他們站在蚊蟲繚繞的崗位上,就能端著槍動也不動,直到另一個人來替崗。

  而現在,看到這群從未體驗過艱苦訓練的人,看著他們以為自己沒注意就偷偷放松的小動作,邵正心裡忽然湧上一絲懷疑。

  他們為什麼要承擔那麼多危險和艱苦,人生而平等,為什麼軍人就要經歷那麼多?

  邵正這邊應付姑娘們對大帥的八卦應付得頭疼,另一邊周翔也覺得有些難以招架。

  “教官,為什麼你們特種兵裡還有女軍官啊?”

  周翔不大情願地開口:“聶醫生是我們營區的戰術醫生。”

  “那她一定很厲害了?”一個男人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周翔冷著臉,雙目威脅地看著他:“聶醫生拿過國際格斗金牌,你說她厲不厲害?”

  幾個男人一聽,非但沒被嚇住,反而頓時更來興趣了:“這樣的女人才夠味!”

  “是啊是啊,長得漂亮,身手還好!”

  “關鍵是人家還文武雙全!你們讀過她以前寫的論文沒?我記得還得了獎……”

  “我決定了!這樣的女人世間少有,錯過就再難遇見,我准備追求她!“

  周翔黑著臉,冷冷一笑:“敢調戲聶醫生的男人,至今還沒有!”

  眾人紛紛看向他。

  周翔露出個邪惡的笑容,陰惻惻地道:“因為全被她親手廢了!”

  說著還一一掃過他們的下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那幾個年輕男人被看得忍不住夾緊了腿,忍住捂襠的沖動,面色訕訕地閉了嘴。

  對付男人,自然不用手軟,周翔拿出訓練新兵的架勢,冷酷又嚴厲,折磨得那些男人再也沒了心思覬覦聶唯安。

  醫院春季招人,招收的大多是剛畢業的年輕人,個別幾個有工作經驗的,也少有超過四十的,所以雖然把這幾個分為“老年組”,聶唯安和元帥也並不擔心會出什麼意外。

  巡視了一圈,元帥對他們的訓練還是比較滿意的,回去沒看到聶唯安,一問才知道她借了醫療站的釣具去小河塘釣魚去了。

  元帥當即找過去,遠遠的就看到樹下悠然自得的背影。

  元帥坐在她旁邊的石頭上,看著微波粼粼的水面,好奇地問:“看不出你還喜歡釣魚?”

  聶唯安笑了笑:“我不喜歡,一坐大半天還經常什麼都釣不上來。我家老頭子喜歡,以前有空就會拉著我和我哥去釣魚,美其名曰修身養性,說這樣可以靜下心來……不過很遺憾,我沒他那境界,現在純粹是閒得無聊,才來玩玩的。”

  元帥也覺得以聶唯安的性格來說,不會喜歡這麼……安靜的娛樂活動。

  “他們怎麼樣?”聶唯安調整了下魚竿,問道,“沒什麼問題吧?”

  元帥搖搖頭:“無非是教他們站站軍姿踢踢正步而已,會出什麼問題?再說他們中間大多人都帶過新兵,當過班長,訓練幾個人能出什麼意外。”

  聶唯安也覺得是,前期訓練無非是站軍姿,列隊,齊步、正步走,到了後面會教他們一套軍體拳,應該不會有人承受不了這種簡單訓練。

  “我爸說……”元帥忽然出聲,慢吞吞地開口,“如果我們想要兩個孩子,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聶唯安手一滑,差點將魚竿捅進池子裡去。

  元帥仿若未覺,伸手握住她的手,幫她穩住魚竿,順勢半擁著她,語調輕快地道:“我就知道你聽了一定開心!”

  聶唯安:“……”

  去你大爺的!

  你特麼哪只眼睛看到我開心了?!

  還有……誰答應要跟你生孩子了?

  不就一個玩笑的吻嗎?怎麼搞得好像已經領了證一樣?!

  聶唯安簡直受夠了他的自說自話,欲哭無淚地望著白花花的水面,心裡琢磨著出其不意的一個過肩摔,能不能將他丟進池子裡去……

  畢竟潑他一頭冷水不一定有泡在裡頭的降溫效果更好……

  元帥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手臂一緊,將人從不著痕跡的半擁,變成了明目張膽的抱在懷裡,寬厚粗糙的大手牢牢攬著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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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發表於 2017-1-26 10:18:09 |只看該作者
第46章 你愛我嗎

  聶唯安不自在地掙了掙,掙不開,眼神一冷,手肘狠狠用力往後一頂,元帥反應迅速地出手擋住她的攻擊,自然地松開了對她的禁錮。

  聶唯安連忙脫開身,挪得遠遠的,冷著臉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模樣。

  元帥遺憾地歎了口氣,也不介意,坐回原來的位置,自顧自地繼續道:“反正我進了特種部隊,近幾年也不打算離開,不考慮往上升的問題,就算超生一個兩個,也沒什麼大礙。”

  普通士兵想要升為軍官,是非常艱難的,而軍官一旦從事偵察或者特戰專業,基本上他在部隊的前途就比較短了。

  像步兵、裝甲兵……甚至後勤出身的軍官都可能成為將軍,但是特種兵和偵察兵就不行,因為他們不是軍隊的絕對主力。

  再加上他們隸屬軍區,本來就是少數,雖然有著不可取代的重要作戰地位,但是卻不可能成為主要作戰隊伍。

  所以元帥說的沒錯,他若是一直待在特戰旅,最多以後等陳大隊長退位或者調走,當個上校,再想要往上升,就不太可能了。

  聶唯安終於忍無可忍了,不得不打斷他的臆想:“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樂意跟你生孩子?”

  元帥皺了皺眉:“難不成你想當丁克一族?”

  不等聶唯安回答,元帥就一臉不贊同地道:“不要瞎胡鬧!趕時髦追新潮也不是這麼來的!女人還是要遵循自然規律,不生孩子以後對身體和心理都不好……”

  “……”

  聶唯安真心覺得,還是將他丟在池子裡清醒清醒比較好!

  “我沒說不生……”聶唯安不得不打斷他的碎碎念,“我只是為什麼要給你生?”

  元帥忽然沉默了,瞇著眼睛威脅十足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春光明媚的湖邊,鳥語花香,楊柳依依,卻仿佛在一瞬之間變得詭異起來。明明和風暖暖,卻在元帥強大的氣場壓迫下,變得充滿了肅蕭殺氣。

  聶唯安根本不怕他,冷冷一哼道:“我跟你很熟嗎?連談婚論嫁的地步還遠遠沒到,就說到生孩子?你不覺得搞笑麼!”

  “不覺得。”元帥認真地提醒她,“我們見過家長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以後了!”

  聶唯安忽然眼神一亮,福至心靈般,故作正經地開口道:“不行,我理想中的結婚對象,必須是個很愛我的男人!你又不愛我,我怎麼可能跟你談婚論嫁?”

  元帥被狠狠噎住了。

  聶唯安笑吟吟地斜睨他一眼,悠悠地問:“你愛我嗎?”

  元帥死死抿著唇,憋了半天就是憋不出一句告白,滿臉的糾結。

  聶唯安忽然覺得暢快不少,天朗雲清,春天真是讓人心情愉悅。

  元帥吭哧吭哧半天,半晌憋出一句:“宋庭玉也不愛你!”

  聶唯安愣了愣,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挑著眉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道:“可誰讓人家臉白啊!”

  元帥:“……”

  元帥忍不住為自己辯解:“臉白又不能當飯吃!”

  “嗯,是不能當飯吃!”聶唯安悠然開口,“可是能讓我看著舒心!”

  水面忽然一陣波動,聶唯安欣喜地叫道:“哎呀,上鉤了!”

  說著,連忙收桿,釣上來一條尺許長的草魚。

  聊勝於無,聶唯安喜滋滋地將魚丟進桶裡,伸了伸懶腰,拎起桶,扛著魚竿,就准備回去了。

  元帥忽然重重地“嗯”了一聲,弄得聶唯安一頭霧水。

  “你便秘?”聶唯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古怪臉色,翻了翻白眼往回走去。

  元帥郁悶地撓著樹皮,春花爛漫中,落寞無比。

  聶唯安走出去很遠,才忽然明白剛剛那聲“嗯”代表了什麼……

  她問他“你愛我嗎”,元帥的回答只有一個“嗯”字。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聶唯安卻掩飾不住嘴角的笑意,搖頭笑歎,連歎息什麼也不知道。

  聶唯安將魚拎去廚房,端了盆水開始處理,拿著刀熟練地刮掉魚鱗,准備中午加餐。

  吃飯也不好總是麻煩人家做,反正來的人那麼多,大家都是自己動手,聶唯安想著他們訓練一上午肯定很累,便主動和醫院帶隊的幾人一起做了飯。

  午飯的時候不見宋庭玉,聶唯安不知道他又跑哪裡去了,擔心邵正欺負他,便去他房間找人。

  宋庭玉居然沒在屋裡頭。

  聶唯安這下驚奇了,四處找了一圈,最後在訓練場上找到了人。

  小宋醫生沒戴帽子,大太陽底下曬得小臉紅撲撲的,身姿挺拔地練軍姿。

  聶唯安突然發現,比起當初見到宋庭玉的時候,他的改變其實是最大的。

  雖然現在他依然時不時包著兩泡淚嚶嚶嚶,經常被邵正他們欺負……卻不再如當初那樣懶散畏縮,長期不懈的訓練,讓他身上有了軍人的風姿,單薄瘦弱的身板,也有了讓人安心的力量,算不上英武,卻十分挺拔。

  聶唯安欣慰地歎了口氣,走上前圍著他轉了一圈。

  宋庭玉微微一笑,額頭上的汗水晶瑩,顯得非常生機勃勃。

  “聶醫生好,你怎麼來了?”

  聶唯安笑了笑:“看你沒過去吃飯,就出來找你……怎麼突然這麼用功了?大中午的還在太陽底下站著,你不餓啊?”

  宋庭玉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元少校說我訓練力度不夠,要加強……批評我臉太白,將來作戰不好遮掩,容易暴露目標,讓我平時沒事多曬曬太陽……”

  聶唯安:“…………”

  宋庭玉你只是臉白啊!不是真的小白好麼!這種鬼話你也相信?!

  她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覺得宋庭玉身上有軍人風采!轉變什麼的……其實是她想象出來的吧!

  聶唯安無力地擺了擺手,心裡對元帥的小心眼公報私仇簡直吐槽無能,虛弱地道:“回去吧……有人天生就皮膚白曬不黑,多畫點油彩就行。再說你一個後方的醫生,用不著你往前線去!”

  宋庭玉松了口氣,抹了把汗,笑著道:“那就好……我還真餓了!”

  不餓你是不是真准備曬一天啊!

  聶唯安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無語地當先離開。

  軍訓不像他們在部隊訓練那樣緊鑼密鼓的繁重,早上七點吃飯,八點才開始正式訓練,中午十一點就收隊了,吃完午飯還能休息兩個多小時,兩點開始一直訓練到六點。

  而晚上,也沒有政治學習。春末夏初的夜晚十分沁人,晚風習習吹得人好不舒服。大家就聚在一起,在村頭空地上圍坐著聊天,年輕漂亮的姑娘們多才多藝,跟著特種兵們唱軍歌,常常吸引得村裡人都來看。

  一時間,特種兵們和這些醫生護士其樂融融,白天訓練,晚上就在一起放松。

  都是年紀不大的小伙子,有很多人十七八歲就入伍當兵,這麼多年在部隊裡,別說談戀愛了,連女人都不多見!這下子有那麼好的機會,一個個都卯足了勁兒,使出百般手段逗女孩子開心。

  而他們是特種兵,兵哥本來就吸引年輕女孩,特種兵身上又有太多神秘的傳奇色彩,更加惹得姑娘們好奇不已,所以樂得圍著他們聽他們說些部隊裡的趣事,短短時間內,雙方便打得火熱。

  手下兵的個人問題,也是每一個軍官關心的問題。

  當兵的長年不著家,最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了部隊,很多人年紀到了還找不到對象,即使經人介紹談了一個,也很可能因為受不了他們無法時刻陪伴而很快分手。

  所以元帥對他們的行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只要不太出格,大家都是成年人,交流交流談個戀愛,也並不違反規定。

  對於這些沒經過嚴格訓練的人來說,剛開始全身緊繃地站半天很辛苦,可慢慢適應後,便覺得沒什麼了。

  翻來覆去的站軍姿,列隊,踢正步……直到一周後,才終於開始學習軍體拳。

  教官們一展露手腳,頓時驚艷了所有人,一拳一腳赫赫生風,動作行雲流水般,威風凜凜,卻不失賞心悅目。

  每個人心裡都有武俠夢……

  軍體拳的學習讓大家的積極性空前高漲,特別是見識了特種兵漂亮的表演,更是讓他們努力起來,甚至私底下還互相切磋學習。

  短短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天氣也越來越熱,最後幾天,元帥和聶唯安跟醫院負責人商量了一番,覺得就這麼結束有點不夠圓滿,便安排了一場野外生存訓練。

  這次野外訓練,自然跟特種兵們的不能比,無非是負重爬山,帶夠充足的口糧,帳篷等等,穿越山林,時間也縮短到兩天一夜。

  這樣新奇的只在電視小說見過的訓練,讓這群人頓時興奮了起來。

  考慮到安全問題,元帥聯系軍部送來一批設備,包括定位系統和通信器,還給每個人配備了信號彈,保證萬無一失。

  專門抽出一下午,聶唯安親自給大家上課,教他們野外生存的基本注意事項,讓他們學會使用指北針,學會看地圖和利用所有條件辨識方向,甚至還教他們如何用濾紙簡單過濾,采集水喝。

  一切准備就緒,元帥提前看了天氣預報,便宣布野外生存訓練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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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發表於 2017-1-26 10:18:21 |只看該作者
第47章 百口莫辯

  兩個特種兵帶一隊,按照住宿隊伍分,邵正黑著臉看向畏縮在一旁的宋庭玉,滿眼憋悶。

  聶唯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聲安慰道:“娘娘你脾氣收斂收斂,要團結友愛懂不懂啊,小朋友?”

  邵正不耐煩地揮開她的手,跑到教官面前申請:“我要跟坨坨一組!”

  元帥看著手裡的名單,頭也沒抬嘲諷道:“他是你家萬歲啊,你這麼粘糊他?”

  眾人不客氣地笑出來,笑得邵正愈發氣憤。

  狠狠剜了一眼“罪魁禍首”,邵正伸胳膊抓住衣領拎過宋庭玉,陰惻惻地警告道:“老老實實跟在後面!要是敢出什麼蛾子,我就把你丟林子裡喂狼!”

  周翔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搭著他的肩膀道:“愛妃,可別這麼凶啊,不然會失寵的喲!”

  邵正回敬他大力一腳。

  准備充分後,大清早吃完飯,元帥一聲令下,他們就領著自己的隊員,分頭朝山上走去。

  沒有後面如影隨形的追擊,沒有前面危機四伏的陷阱,這趟叢林生存訓練,簡直和叢林野外體驗差不多,別提多悠然自得了。

  所有人一走,村子裡立馬冷清了不少。

  元帥暗搓搓地借來了釣具,裝作若無其事地晃悠到聶唯安房間門口,狀若隨意地開口:“釣魚,去嗎?”

  聶唯安擺了擺手:“來那麼久還沒逛過,這裡風景不錯,建築也挺特別的,我准備一會兒去鎮子上溜達溜達。”

  元帥立馬扔了釣具:“正好,一起去。”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正好你妹啊!誰要跟你一起去!

  不過聶唯安還是沒有拒絕,為了不引起圍觀,特意向村裡借了一輛拖拉機,沒開基地車。不過這種原始的交通工具聶唯安還真不會開,拎著搖動扳手研究了大半天。

  元帥瞇著眼看了會兒,接過扳手道:“我來試試。”

  不愧是特種軍官,天上飛的,水裡漂的……就沒有不會開的。

  沒一會兒,拖拉機就突突突地發動了起來。

  元帥面無表情地跳上前面駕駛位,右手帥氣的一抬:“上車!”

  聶唯安單手撐在拖拉機後面平台上,利落地翻身而上,坐穩後,車子就一路突突著往城鎮開去。

  幸虧前兩年修了路,總算沒把聶唯安顛得口吐白沫,到了鎮上的時候,聶唯安覺得自己腳都麻了,下了地還覺得身子在高頻率震蕩。

  聶唯安舒了口氣,感歎道:“這車子……都能比得上震蕩器了!”

  元帥緩緩咀嚼著她的話,眼神古怪地望著她,緩緩重復:“……震蕩器?”

  聶唯安:“……”

  聶唯安忍不住給了他一拳:“想什麼呢!醫學實驗儀器,不是震動棒!”

  元帥一副正氣凜然地表情,正兒八經地點頭道:“嗯,我當然知道是醫學實驗儀器!不要亂想!”

  亂想你大爺!到底是誰思想不純潔!

  聶唯安翻著白眼往前走,懶得跟他辯解。

  城鎮比村子裡要熱鬧很多,卻熱鬧得很有限……不過路邊許多賣特色小玩意的攤位還是很有趣的,聶唯安挑了點魏雪可能會喜歡的物件,買來帶回去送她,免得她嚷嚷著大家心裡沒她。

  這裡少數民族的人還挺多,路上經常能看見穿著少數民族服飾的行人,漂亮的年輕姑娘滿身叮叮當當,充滿了活潑的朝氣。

  聶唯安和元帥漫無目的地溜達了一上午,小鎮就差不多給逛了個遍,買了不少的特產和紀念品。

  兩人都不是喜歡逛街的性格,一上午新鮮感過去,聶唯安就覺得不耐煩了。

  “中午了,咱們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去?”

  元帥自然沒有意見,挑了家很有特色的飯店就進去了。

  午飯剛吃到一半,本來還晴好的天氣忽然轉變,天色昏沉沉的,還刮起了大風。

  聶唯安皺了皺眉:“這天氣不對頭啊。”

  元帥目光中流露出些許擔憂:“看來要下雨。”

  聶唯安頓時三下五除二填飽肚子,一抹嘴站起來道:“趕緊回去吧,不然下起雨來路不好走!”

  元帥結了帳,兩人大步往停車地方走去。

  元帥拿著扳手一邊用力搖發動車子,一邊若有所思地問:“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村裡的兩口子?”

  偶爾進城趕集采購,丈夫開著拖拉機,媳婦兒就坐在後面,要是再圍三兩個小孩……

  聶唯安一陣惡寒,用力搖了搖頭,打斷自己的腦補,黑著臉呸了一口,沒好氣地翻身上車。

  元帥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跳上駕駛位,風馳電掣地往村子趕去。

  半路上果然下起了雨,嘩啦啦的將兩人淋了個透,幸虧快到夏天了,即使刮著大風,也沒覺得太冷,更何況對於這兩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這點雨壓根不成問題。

  回到村裡,元帥先去還車,聶唯安就拎著東西回了醫療站。

  燒了點熱水擦了把澡,剛換了干淨衣服出來,就看到元帥站在外頭棚子下,全身濕透,面色凝重地望著遠方。

  聶唯安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上前問:“怎麼了?還不快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體質好也不能這麼折騰,回頭著涼我可不給你治啊!”

  元帥歎了口氣,皺著眉頭道:“我擔心他們……”

  聶唯安瞬間明白了他的擔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他們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特種兵,肯定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再說時間又不急……他們會找地方避雨的。”

  聶唯安嫌棄地甩了甩手上的水:“你趕緊回屋換件干衣服吧!”

  元帥眉頭緊皺不解,歎氣道:“我不是擔心這個……聽村裡人說,我們來之前就下了很久的雨。今年雨水異於往常的多,而且之前訓練一個月,也總是三天兩頭的下雨……我擔心,這麼多水,會出現什麼意外。”

  聶唯安愣了愣,不確定地道:“不會吧……路線都是安排好的,沒太大難度,應該遇不到山體滑坡這種事……”

  聶唯安心裡也開始擔憂起來,看著烏沉沉的天,和連綿不絕的的大雨,不由著急起來。

  如果只有特種兵,她倒是不太擔心,那些人反應迅速,動作敏捷,雖然說在大自然面前,再強大的個人力量也是枉然,可他們訓練有素,多少能讓人放點心。

  可那些來軍訓的醫護人員就不同了,他們即便有些是軍醫大畢業,可也沒接受過正規訓練,遇到意外肯定沒有特種兵的沉穩冷靜。

  聶唯安立馬回屋,搬出定位設備開始調試。

  元帥跟了進來:“不用忙了,無線電一直通訊正常,如果有情況,他們會發回求救信號的。”

  聶唯安多少放了點心,卻還是先確定了每個人的大概方位,讓設備保持追蹤,以免到時候出了意外找不到人,會延誤最佳救治時機。

  元帥關上門,二話不說開始解扣子。

  聶唯安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干什麼……”

  元帥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讓我洗個澡換身衣服的嗎?”

  聶唯安簡直對他的厚臉皮無語,暴躁地開口:“那你回自己屋啊,跑我房間干什麼?”

  元帥無辜至極:“可我房間熱水器壞了啊!”

  聶唯安不信任地瞪著他:“呵呵,這麼巧?你前幾天怎麼用的?”

  元帥撇了撇嘴:“前幾天洗得都是冷水澡。”

  聶唯安沉著臉道:“前幾天都能洗冷水,今天也能洗!現在,給我立馬出去!”

  元帥裸著上身,緊實的肌肉微微顫抖,泛著性感水光。腹肌分明,誘惑的人魚線隱沒在褲腰,看得聶唯安移不開眼。

  元帥刻意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下雨天氣溫驟降,你就不怕我洗冷水澡受涼……還要麻煩你來治?”

  聶唯安強自扭過頭不去看他,壓抑著心裡翻騰的情愫,外強中干地高聲道:“不怕,反正你皮糙肉厚出了名的禁造!現在、立刻、馬上,回你自己房間!”

  色誘不成,元帥遺憾地歎了口氣,目光微動,忽然拎著濕漉漉的衣服就拉開了門,迎面撞上正准備敲門的兩人。

  工會主席朱大媽,和醫院負責人滿臉驚愕地愣在原地,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一時間說不出半句話來。

  元帥面色鎮定地沖他們點了點頭,目不斜視地出門右轉,回了自己房間。

  聶唯安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元帥也不知道穿好衣服再開門,再加上她一副剛剛洗完澡衣衫不整的模樣……任是誰,都該懷疑他們倆剛剛做了什麼不純潔的事!

  尼瑪,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聶唯安面色僵硬地呵呵笑,強自掙扎著解釋道:“剛剛去鎮上淋濕了,就先洗了個澡……元少校找我有點事談……”

  媽蛋,怎麼有種欲蓋彌彰的意味?

  越描越黑了這是……

  聶唯安欲哭無淚,在兩人各種曖昧了然一副我們都懂的表情裡,認命地閉上了嘴。

  朱大媽畢竟和人家不熟,也不好貿貿然打趣幾句,連忙開口說起正事:“雨下這麼大,我擔心他們會受不了,要不……訓練提前結束?”

  尷尬的氣氛消散了不少,聶唯安總算松了口氣,搖頭歎道:“哪有那麼容易?現在他們都進了山,每個小隊的位置都差很遠,想把他們一一招回來很難!而且,回來的路上還不知道有多少麻煩,與其冒險,倒不如讓他們就這麼繼續,我們的兵訓練有素,會盡全力保障他們的安全,現在一定已經安排好了躲雨,忽然把他們叫回來,反而會擾亂他們的安排。”

  兩人聽了便點點頭,朱大媽笑著道:“我們肯定是相信解放軍同志了!就是問問,既然都有安排,那我們就不多說了!聶醫生你……‘逛街’也……咳,辛苦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聶唯安:“……”

  你妹哦,為什麼“逛街”要說的這麼有內涵!

  聶唯安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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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發表於 2017-1-26 10:22:19 |只看該作者
第48章 全部生還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依然沒有停下的跡象,起伏的山巒在雨霧中模糊了輪廓,更添加了神秘莫測的味道。

  聶唯安幾乎一夜沒有合眼,設備上的亮點在微弱閃爍,變化幅度卻並不大,很顯然那些人必定是找地方躲雨休息了。

  元帥端了早飯大搖大擺地進來,絲毫沒拿自己當外人,用腳勾過一張椅子,就坐在了聶唯安旁邊。

  “吃點東西吧!”元帥將筷子遞給她,淡淡地道,“雨下這麼大,他們也不可能繼續前進了……先補充好體力,隨時准備接應。”

  聶唯安憂心忡忡地咬了兩口饅頭,歎氣道:“你那邊怎麼樣?沒人發救援信號麼?”

  元帥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

  兩人簡單吃了早飯,元帥干脆將設備搬來聶唯安的房間。

  原計劃訓練是兩天一夜,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按照這種情況來看,他們不可能在規定時間內到達終點了。

  一直到下午,雨勢依然不減,元帥果斷地和基地聯系,讓軍士長郭東帶領搜救隊伍前來。

  聶唯安不解,擔憂地問:“不是一切正常麼……”

  “不。”元帥面色凝重地道,“山裡潮濕陰冷,這麼久呆著不動,我們的兵沒什麼問題,他們可就扛不住了!也許……不是他們不想移動,而是沒辦法移動!”

  聶唯安坐不住了:“我去找他們……”

  元帥一把拽住她,嚴肅地開口:“你一個人怎麼找?他們幾組人方位離得很遠,山裡情況又復雜,你找得到?”

  聶唯安還想說什麼,設備忽然發出尖銳的“嘀嘀”聲,東南角的紅點閃爍不停。

  緊接著,又有好幾波信號發來,一時間,嘀嘀聲響個不停。

  元帥皺起眉頭,語氣不好地道:“第三組出事了!”

  第三組是邵正和宋庭玉帶的小分隊,那隊伍裡女孩子比較多,加上宋庭玉又是個半吊子軍醫,邵正容易沖動行事……第一個發出警報也在意料之中。

  元帥二話不說開始聯系軍部,催促他們立即前來救援。

  聶唯安急得團團轉,她現在真是悔死了,誰能料到會出這種事,早知如此,說什麼也不能把宋庭玉和邵正放一起啊!

  “別擔心!”元帥的聲音沉穩有力,試著和他們連線。

  不用說,聶唯安也開始向他們發送訊號,可一遍又一遍,就是無法成功,最後聶唯安不得不承認,現在已經和邵正他們組……徹底失去了聯系。

  軍部的力量不容小覷,元帥命令發出沒多久,天還沒黑,搜救直升機就趕了過來。

  方圓幾裡內都無法降落,軍士長帶著人空降下來,訓練有素地開始搭建帳篷,建立救援基地。

  “報告少校!所有人就位!”

  元帥拍了拍郭東的肩膀,沉聲吩咐道:“直升機繼續搜尋他們的下落,通信兵不要放棄搜索他們的信號,他們身上都有定位器,應該比較好找!另外,聶醫生,你准備好後勤支援,保證他們回來後可以第一時間接受檢查治療!”

  醫院兩名帶隊的負責人開始擔心起來,真出了事,這責任他們可擔當不起,本來還著急得不行,可看到這麼多軍人有條不紊地展開救援,也就慢慢放了心。

  “教官!聶醫生,我們也可以幫忙!”兩個人自告奮勇地上前,“我們也是醫學出身!”

  聶唯安也不和他們客氣,現在正缺人手,便立即道:“那行,你們先和我過來准備。”

  也幸虧這座山不是什麼原始叢林,當初為了安全考慮沒有安排太過復雜的路線,經過一晚上的搜救,大部分人都被送了回來。

  有幾個身體素質差的受了點涼,最嚴重的一個女孩發起了燒……所幸沒有人受傷。聶唯安和另外幾人幫著他們換了干淨衣服,又給發燒的女孩掛上水,便沒什麼大礙了。

  元帥冷著臉看向隨隊回來的特種兵,沉聲問道:“三組呢?”

  周翔一臉焦急:“教官,娘娘和宋醫生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不見他們回來……”

  天已經蒙蒙亮了,除了三組,所有人都找了回來。

  馮銳拉了拉周翔,安慰道:“你先別急!教官……我們出發後就沒有相互聯系過,三組往東南方向走的。”

  楊燁皺了皺眉:“會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能接上他們的頻道嗎?”

  元帥擺了擺手:“你們沒事,就回去收拾一下,准備加入搜救!”

  “是!”

  眾人連忙回去全副武裝,周翔和馮銳跟著第二輪搜救隊再次進了山。

  到了中午,雨終於漸漸小了,搜救也方便了很多,不多時就傳來信息,已經找到了三組的人。

  聶唯安松了口氣,聽說有人受傷,便連忙開始准備。

  很快,人就被陸陸續續送了回來,元帥點了兩遍,三組一個人都沒少……只不過少了兩個帶隊的人!

  元帥臉色沉得嚇人,冷聲問道:“他們兩人呢?”

  馮銳全身濕透,滿臉不知是汗還是雨,抹了把臉歎道:“據他們所說,昨天傍晚遇到了山體滑坡,邵正救了他們,最後沒跑掉……和宋醫生一起埋進了泥裡。”

  馮銳看教官臉色霎時難看得不行,連忙道:“周翔留下來和大家一起搜救,探測器有生命跡象,而且大概方位已經確定了下來,現在正在挖……”

  元帥立馬拿了雨披穿上,帶上頭盔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麼去?”聶唯安早就聽說了,匆忙趕來一把抓住他,“你去有什麼用?萬一你再出什麼情況,還要分出人手來救你!”

  元帥搖了搖頭,態度堅決地道:“我不會出事!”

  聶唯安冷笑:“那行,我跟你一起去!”

  元帥微微一愣,眼神緩和下來,帶著一絲溫柔,淡淡地道:“你留下……放心,我不會有事!”

  聶唯安急了:“為什麼你非要過去,你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

  雨還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地方滑坡!萬一連他也出了事……

  元帥沉默片刻,握了握她的手,深邃的雙眼如溫柔夜色,給人無法言說的安定寧靜。

  “我的兵出了事,我就算幫不了忙,也一定要在場……因為我是他的教官,是他的中隊長!”

  聶唯安不再堅持,靜默片刻放開了手:“我明白了,你去吧……後方有我,你不用擔心!”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這世上,還有多少女人像自家媳婦這麼深明大義?

  元帥忽然微微一笑,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地落下一吻,轉過身大步離開。

  旁邊的馮銳震驚得整個人都石化了,心裡忽然慶幸不已。

  娘哎,虧得是他回來了……這要是讓坨坨瞅見了,還不得直接幻滅了!

  聶唯安眼風一掃,馮銳立馬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救回來的那個傷員一直哭哭啼啼,顯然嚇得不輕,在大家安慰了許久後,才終於慢慢平緩了心情。

  女孩子眼淚還在掉個不停,斷斷續續地描述當時的情景:“……本來好好躲在山洞裡的,誰知道會忽然落下那麼多泥土……小教官說山體滑坡,讓我們趕緊跑出去,當時好多人都嚇傻了,被他吼了好幾嗓子才反應過來,爭先恐後地往外擠……”

  女孩哽咽了片刻,繼續道:“小教官和宋醫生在最後,我動作最慢,結果山上忽然轟隆隆一大波泥石流滑下,小教官把我整個人扔了出去……我當時給摔懵了,等我反應過來,洞口已經被泥土給堵住了……嗚嗚嗚……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小教官……”

  聶唯安聽了卻稍微放了點心,既然檢測到生命跡象,那個山洞想必多少能支撐出點空間,給邵正和宋庭玉緩沖的機會……

  “好了,也不是你的錯!”聶唯安安撫道,“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你不用自責!他們是特種兵,不會這麼輕易被打倒!”

  大家紛紛安慰那個女孩,總算讓她平靜下來。

  山裡面開不進去車,救援就變得十分艱難,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工具,全部用人力,一點點小心挖著泥土。

  幸虧這次山體滑坡並不嚴重,只是小范圍的泥土,沒多久,元帥他們就聽到了裡面的呼救。

  元帥立馬高聲問道:“邵正,你們還好嗎?宋庭玉呢?”

  邵正惡狠狠地咒罵一聲,沒好氣地嚷嚷道:“他好著呢!”

  元帥一聽邵正中氣十足的惡罵,和隱約傳來宋庭玉的嚶嚶嚶,頓時松了口氣。

  “小心點!洞口這裡比較薄弱,很容易坍塌!”元帥指揮道,“上面的人可以下來了,順著這裡挖,快點!”

  眾人已經挖了幾個小時,眼看著曙光在即,立馬鼓足了勁兒拼命往外扒拉泥土。

  沒多久,兩個泥人就被抬了出來,邵正躺在擔架上還不老實,指著宋庭玉罵罵咧咧,沒被埋坑裡憋死,宋庭玉也估摸著快要被他罵死了。

  元帥眉頭一皺:“閉嘴!還嫌不夠丟人?”

  邵正乖乖閉了嘴,眼神卻依然凶狠地瞪著宋庭玉。

  宋庭玉哭哭唧唧地捂著臉,這場意外可把他嚇壞了,長這麼大,還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危險。

  埋在暗無天日的山洞裡,即便身邊唯一的這個人暴躁可怕,依然比獨身一人讓他覺得安心……更何況這次意外,本來就是他的愚蠢造成的。

  宋庭玉委屈後怕得要命,卻一句抱怨都不敢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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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6 10:22:30 |只看該作者
第49章 離別在即

  宋庭玉只不過受了點皮外傷,磨破了皮,消消毒喝點驅寒的熱湯也就沒事了。

  邵正就比較慘了點,泥土落下來的時候為了護住宋庭玉,整個人壓在他身上,承受了大部分傷害,後背被砸出一大片淤青,連躺下都不能。

  宋庭玉沖了個熱水澡後總算能平靜一點,扭扭捏捏半天,還是鼓足了勇氣出門,磨磨蹭蹭地去找邵正。

  邵正趴在臨時搭建的軍帳裡,上身裸著,露出後背上紫黑的大片傷痕。

  宋庭玉是那種從小就被全家呵護著長大的人,大學期間實驗課練習采血,兩人一組互相扎手指,都能疼得他嗷嗷叫,所以一看到邵正背後的傷,他就覺得很疼很疼。

  宋庭玉歉疚得無以復加,絞著手指慢騰騰地上前,小聲囁嚅道:“對不起……我、我來幫你擦藥吧……”

  邵正扭過臉,雙目噴火地瞪著他,惡狠狠地罵:“你幫我擦藥?我特麼還怕你幫我擦掉一塊肉!”

  周翔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巴掌:“說什麼呢?人小宋醫生也是好意!再說出了這種意外也是大家料想不到的,你怎麼能怪在小宋醫生頭上?”

  邵正翻著白眼,誇張地高聲道:“你是不知道他都干了什麼蠢事!我勒個去我這輩子就沒遇見過這種煞筆!”

  周翔皺了皺眉:“到底怎麼了?你們怎麼不提前跟教官聯系?”

  邵正氣得恨不能跳腳,憤憤地垂著床道:“我也想啊!雨越下越大,我看那麼多姑娘撐不住,就找了個地方躲雨,誰知道下起來沒完沒了了!我就知道不好,想和教官聯系……可之前為了救一個滑下山坡的女孩,我手表被撞碎了!”

  邵正說的手表,是他們臨出發前每人配備一個的多功能追蹤器,不僅可以定位,還能夠當做通信器接收發送簡單信號。

  邵正說著說著氣得快要冒煙,咬牙切齒地繼續道:“我的沒了,自然就找他的手表了!結果你猜怎麼著?小宋醫生的手表和我們的不!一!樣!”

  周翔奇怪了:“怎麼會不一樣?每個人發的都是統一規格的啊?”

  邵正冷笑:“呵呵!人小玉姐姐覺得手表不夠漂亮酷炫,體現不了他暴發戶的氣場,出發前將軍用的給換掉了!戴的是自己價值不菲的鑽表!鑽表!鑽表哦親,厲害吧!”

  周翔:“……”

  宋庭玉被說得臉色通紅,淚眼汪汪地抿著唇,眼瞅著就要掉下淚來。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那手表是通信器……我以為就是普通的……”

  邵正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小命差點交代在這破山坳裡,真心憋屈啊!

  “行了行了!”聶唯安掀開簾子走進來,顯然在外頭聽了不少,“都消停會兒吧!娘娘你也夠了,人宋醫生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人,也是無心犯錯,你總得給個改正的機會吧!罵幾句也就算了,至於這麼揪著不放麼?”

  邵正大怒:“你的意思是我小心眼斤斤計較?和著受傷被活埋的不是你啊?”

  聶唯安挑了挑眉,放下托盤問:“那你要怎麼著?把宋醫生揍一頓?”

  邵正被堵住了,瞅一眼畏畏縮縮的宋庭玉,心想就他那嬌滴滴的小樣兒,哪裡能受得了他一拳!

  邵正無奈地歎了口氣,忍不住咕噥道:“同樣是醫生……怎麼一大男人還比不過一女的……”

  宋庭玉被這最後一句話說得羞愧不已,狠狠咬著舌尖逼退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他是男人,是個有血性的男人!決不能這麼脆弱……

  聶唯安拍了拍手:“好了,我當兵都有十來年了,和一般的醫生能一樣麼?宋醫生也在不斷進步啊,你就不能看著點人家的好?來來來,別跟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還磨牙……”

  “別特麼拿我當小孩子哄!”

  “行行行!”聶唯安順毛捋,“你是純爺兒們!就別唧唧歪歪了!小宋過來,這藥該怎麼用你都知道,別手軟啊,一定要把淤血給揉散了!”

  宋庭玉硬著頭皮,在邵正恨不能吃人的眼神中上前,洗干淨手拿起藥,用力揉進烏紫的後背。

  邵正疼得滿頭大汗,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問:“你憋著勁兒報復來著吧?”

  宋庭玉欲言又止,小聲解釋道:“不是……淤血一定要揉散,不然好的慢……”

  這些邵正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壓抑不住心裡的憋悶。

  聶唯安出來,迎面就看見元帥安排好事務在門口等著她,便上前主動開口道:“沒什麼大礙,都是皮外傷!”

  元帥點點頭:“他們兩人沒再掐架吧?”

  聶唯安忍俊不禁:“沒事,邵正單方面掐也掐不起來,小孩子鬧矛盾,過兩天就好了!”

  元帥看著她眼底的青黑,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關切:“沒事你就去休息吧。”

  雨已經停了,村子裡不適合留下那麼多軍人晃來晃去,以免人心不安引起動蕩,所以在全部把人找回來後,搜救隊連停歇都沒有,就直接返回了。

  聶唯安心裡一暖,笑著點頭:“一會兒就去休息,你也歇歇吧,昨晚一夜沒睡,今個兒又忙活了一天……對了,軍訓也結束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過兩天。”元帥淡淡地道,“醫院那邊還要做軍訓總結,明天會來人拍幾張照片,留作醫院宣傳用。”

  聶唯安了然,像這種活動,醫院肯定會記錄下來,不過這樣一來……

  “那我們這兩天在這兒做什麼?”

  元帥挑了挑眉:“去附近游玩,放松放松……回去後他們就沒那麼輕松了!”

  天氣一放晴,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山裡偏僻寧靜,更讓人有了游玩的興致。

  這些從城市出來的醫護人員經過一晚上休整,已經從之前的陰影裡活了過來,年輕人玩性高,一聽說可以自由活動了,便興沖沖地准備了郊游的東西,三五人一起去外面踏青。

  連那些在山裡待慣了的特種兵,也受到大家的感染,被勾起了玩鬧的興趣。

  一個月過得飛快,軍訓時候雖然教官嚴厲偶爾會讓人心有怨言,可真到了離別在即,大家紛紛不捨了起來。

  特別是女孩子們,大膽的甚至已經給特種兵留了聯系方式,撒著嬌威逼利誘他們一定要時常寫信打電話。

  上午按照要求,大家穿著迷彩服列好方隊,讓醫院來的人拍完照,又錄了一段軍體拳表演的視頻,才算結束。

  元帥背著手上前,面無表情地開口:“這兩天自由活動,不許穿軍裝,穿軍裝不許出入不符合軍人身份的場所、不許做不符合軍人形象的事情!要是捅了什麼簍子,後果你們自己掂量!”

  特種兵們立正敬禮,整齊劃一地吼道:“明白!”

  元帥揮了揮手,大家立馬興奮地解散,回去換了普通衣服,和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一起游山玩水去了。

  村子裡一下空了起來,聶唯安忍不住問:“你不跟他們一起去玩?”

  元帥大手一揮,不以為然地道:“我去了他們玩得也不痛快!還是把空間留給他們小孩子吧……我不是還有你麼!”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嗤笑道:“誰跟你玩?”

  元帥挑了挑眉:“現在就剩下我們兩人了……”

  說著,變戲法一般拿出張皺巴巴的廣告紙。

  “我聽說不遠的縣裡有少數名族文化展,我們一起去看看?”

  聶唯安想了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干脆答應了。

  縣城離得不遠,可也不算近,自然不能再開著拖拉機一路突突突地去了。

  聶唯安和元帥搭了村裡人的車,先去了鎮子,再從鎮子坐大巴,到了縣城,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數名族文化展的原因,縣城非常熱鬧,路上到處是穿著各種少數民族服飾的路人,不過很多人手裡拿著相機邊走邊拍,顯然大多是游客。

  因為縣城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旅游景點,所以城裡旅館很多,現在正是旅游旺季,又趕上文化展,聶唯安和元帥吃過晚飯去找地方住的時候才發現……兩人來得實在太晚。

  大一點的酒店人滿為患,兩人只好找當地特色的小旅館,跑了好幾家才找到有空房的。

  元帥當機立斷:“就這裡吧!”

  聶唯安心裡罵娘,臉上笑容不變:“那……是你打地鋪,還是我打地鋪?”

  只有一間房……

  都是成年人,元帥心裡想什麼,聶唯安怎麼可能不知道!

  尼瑪……出門旅游酒店爆滿只剩一間房什麼的,要不要這麼狗血?

  聶唯安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狡猾的特種兵頭子一早就算計好的!

  元帥無辜地看著她:“這裡已經挺偏僻的了,錯過了,可能連一間空房都找不到。”

  聶唯安冷笑,再扭捏下去該顯得自己矯情了,皮笑肉不笑地點頭道:“那好啊,別耽誤明天的文化展!”

  元帥一本正經地點頭,然後雷厲風行地辦理好入住手續,接過房卡跟著接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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