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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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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未曦初曉]徒兒已熟,師傅慢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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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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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發表於 2017-3-6 01:09:52 |只看該作者
【060】要放湯圓

    翌日千芷鳶起了個大早將賴在床上的湯圓撈進小布袋裡,一蹦一跳的就自個去了後山。走到後山,千芷鳶果真看到了在原處打坐的白鬍子老頭。

    千芷鳶從小布袋裡摸出一竹筒子梨花釀,打開蓋子,走到白鬍子老頭面前,將梨花釀放在白鬍子老頭的鼻子下繞了一圈。

    “梨花釀,梨花釀啊!”白鬍子老頭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

    千芷鳶將竹筒收了回來,她說道:“老頭,你說得話,還算數麼?”

    “算數,肯定算數。”

    “那好,這個給你。”千芷鳶將梨花釀遞給老頭。

    老頭接過梨花釀喝了一大口,然後將剩下的一點酒倒進了他系在腰間的葫蘆裡。

    “好酒,真是好酒啊!可惜這酒,我竟喝不出它的釀法!”

    “所以啊,你得靠我!”

    “嗯,小女娃,我教你武功,你給我帶酒,我們互不相欠!”

    “那是,互不相欠。”

    “先讓我看看你的根骨”老頭說著就將手按在了千芷鳶的背後。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說道:“莫非你還真能摸出我的根骨是不是奇特?”

    老頭點點頭,他說道:“嗯,摸不出…”

    “噗”千芷鳶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說道:“老頭,你真逗。”

    “嘶…”老頭將手從千芷鳶的背後收了回來,他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別告訴我,我根骨奇差,所以你不肯教我,白喝了我的梨花釀,小心我放湯圓!”千芷鳶見到老頭這模樣,撇撇嘴說道。

    “小女娃,我怎麼覺得你真身子骨,不對勁啊?”老頭摸了摸白鬍子說道。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從小布袋裡掏出湯圓,放在老頭面前晃了晃,她說道:“不要耍賴皮,湯圓速度比你快。”

    湯圓睜了一睜惺忪的睡眼,配合的吱了兩聲,又閉上眼睛,繼續瞌睡。展示完畢,千芷鳶將湯圓收回小布袋中。

    “不不不,小女娃,我真沒跟你開玩笑。”老頭摸了摸下巴,他問道:“你是不是中過什麼毒?”

    千芷鳶張開口,愣了愣,腦海之中閃過那天晚上她發病時候,鏡子之中她的模樣。那一張充滿了邪氣的臉,眉心上有一隻詭異的鳥圖騰,縈繞在她身邊的黑色霧氣以及爬滿全身的黑色紋路。

    老頭看著千芷鳶的臉色忽然變得煞白他擔憂的伸出手,在千芷鳶面前晃了晃。

    “你沒事吧?”老頭看千芷鳶這個樣子,心裡也有數了。

    千芷鳶愣愣的搖了搖頭,然後深吸一口氣,想要將那些令她恐懼不安的畫面拋出腦海。

    “你說的對,我中毒了。”

    “你可知道你那只湯圓除了身懷劇毒以外,還能吸食百毒麼?”

    “老頭,湯圓,真的是雪靈九尾狐麼?”

    “你是怎麼知道的?”

    “師父猜測的”

    老頭贊許的點了點頭,他說道:“嗯,公子襄還算有點見識,年輕人裡,有他這樣的武功和見識的,確實不多。”說到這,老頭又搖起頭來,他說:“但他就是名聲太大,不好,不好。”

    “雪靈九尾狐可以吸食我身體內的毒素麼?”

    “據我所知,沒有它吸不了的毒。”

    千芷鳶趕緊將湯圓從小布袋裡取出來,撓了撓它圓鼓鼓的小肚皮,湯圓翻了翻身,又繼續睡了去。

    “師父來了!”

    “蹭”的一下,湯圓跳了起來準備鑽進千芷鳶的衣領裡,千芷鳶早有準備,雙手扣住衣領,湯圓進不去,爪子巴著千芷鳶的小手,身體掛在了上面。

    “瞧你,出息”千芷鳶將它拎了下來,鄙夷又嫌棄的盯著它。

    “湯圓,你會吸毒是麼?”

    湯圓點頭如搗蒜。

    “那你…”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湯圓蹭的一聲,跳到了她的小手上,張開大口,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湯圓,你作死啊!”

    千芷鳶被嚇了一跳,大叫一聲,使勁的甩開手指上的湯圓。

    “哎,小女娃,別動啊,它在跟你吸毒呢。”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剛剛想要停止甩動,湯圓就被以拋物線的方向拋了出去。

    千芷鳶將湯圓撿了回來,然後將她被咬出了牙印,滲出了血液的小手指伸到它的嘴巴前面。

    湯圓轉過身,一大尾巴甩過來,打在千芷鳶的小手上。

    “湯圓?”

    湯圓背對著千芷鳶,大屁股動了動,不搭理。

    千芷鳶戳了戳湯圓的大屁股,湯圓癢得一動,轉過身來,抬頭看著千芷鳶對她說道:“吱吱…吱吱…”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

    “吱吱…吱吱…”湯圓自顧自的在那裡說,也不管聽的人到底懂不懂。

    “湯圓,你敢不敢說人話?”

    “吱吱…”

    千芷鳶抬手就朝湯圓的大屁股彈了一彈。

    “別著急,讓我再探探,我總覺得你這毒,不尋常。”老頭伸出手,按在了千芷鳶的背心上。

    “奇怪,奇怪啊!”

    “老頭,你到底探出什麼了?”

    “你體內的毒中似乎摻雜著邪氣,邪氣又包圍著毒素,我覺得你很可能不是中毒。”

    “那是怎樣?”千芷鳶心情有些急切。

    “不知,所以,湯圓也沒有辦法。”

    千芷鳶急切的眼神立刻染上了一層失望和落寞,她歎了一聲悶悶的說道:“也就是說,我體內的玄漠,無解。也是,哪有那麼容易呢?”

    “什麼?玄漠?”老頭皺起了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千芷鳶。

    “你知道玄漠?”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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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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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發表於 2017-3-6 01:10:03 |只看該作者
【061】强者之路

    “據我所知,玄漠並不是什麼毒。在西域傳說中,玄漠是一種上古邪鳥,它有幽藍色的羽毛,赤紅色的眼睛,周身充滿了黑色的邪氣。”

    千芷鳶忽然想起她在皇宮之內,見到的那兩個侍衛,他們後頸上就有一個鳥圖騰。千芷鳶從小布袋裡取了一把小刀在樹上刻出了那個鳥圖騰。

    “老頭,你說的,是它嗎?”

    老頭眯著眼睛看了一陣,他說道:“這是一個圖騰,但是它並不代表玄漠。我曾聽說過,西域有個神秘的魅影鬼城,魅影鬼城有圖騰崇拜,似乎就是這樣的。”

    “魅影鬼城的人會不會在後頸都刺有這個圖騰?”

    老頭搖了搖頭,他說道:“不清楚,魅影鬼城很神秘,人們對它知之甚少,所以很容易被江湖人利用。誰知道是真是假呢?反正沒法驗證。”

    “喂,老頭,這也不是,那也對應不上,這也不清楚,那也知之甚少,你能不能給句確定話啊?”千芷鳶叉著腰說道。

    “能!這梨花釀,是真真好喝。”

    “死老頭!”

    “小女娃,別那麼凶嘛,下次多帶點,多帶點啊,嘿嘿…”老頭拿起他的酒葫蘆晃了晃,打開蓋子又聞了聞,笑嘻嘻的說道。

    “老頭,你說話這麼不靠譜,答應我的事情,還算數不?”

    關於玄漠的謎團已經足夠多,怪異的暮雪宮,神秘的鳥圖騰,現如今又多了個不知到底存在不存在的魅影鬼城,她想,她未來要面對的事情,她未來要走的路,一定是荊棘滿滿,困難重重。

    既然命運如此,她能做的,也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讓事情掌握在自己的範圍之內,她從來,就不是弱者。她懂得,只有強者才能在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無論哪個空間,都一樣。所以,她必須抓住每一個讓自己變得強大的機會。

    “瞧你,我哪不靠譜了,等你長大以後啊,嘿嘿,你就會發現,最不靠譜的往往最靠譜。我說話算話,來吧,小女娃,學武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要做好吃苦的準備哦。”老頭笑道。

    千芷鳶眨眨眼睛,乾笑兩聲。

    睡到自然醒,湯圓從千芷鳶的小布袋裡爬了出來,看著不遠處的兩人,湯圓打了個呵欠,伸了個懶腰,然後身子動了動,蹭的一下,跳了出去。

    太陽從東方轉到了西方,夕陽的餘輝灑在大地上,照亮了西邊的雲霞,涼風習習的吹來,吹散了一天的炙熱,吹落了千芷鳶額上的汗水。

    老頭將手中的最後一片樹葉擲向千芷鳶,千芷鳶一個閃身雙足在樹幹上踏了幾腳之後,一個旋身,落在了老頭面前。

    千芷鳶“噗”的一聲,將嘴裡的那片葉子吐了出來。

    “哎呀呀,看不出啊,年紀這麼小,學得這麼快。”老頭子笑道。

    “那是”千芷鳶翹起小嘴,一副相當得意的樣子。

    “公子襄不教你武功,真是浪費了,白白收了個這麼好的徒弟,真傻,真的!”

    “老頭!不許亂說,不許說他壞話!”

    “喲喲…小女娃,我還第一次見你那麼緊張維護呢,你該不會是…嗯?嗯?”老頭的眉毛上動下動,一臉奸笑。

    “老頭,你也一把年紀了,別亂想了,想了也沒用,你啊,不行。”

    “喂,喂,小女娃,你這是什麼意思?”老頭一臉激動。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千芷鳶嘿嘿一笑。

    老頭眯了眯眼,說道:“你知道我想的什麼意思?”

    “不知道”

    “想知道?”

    “拉倒。”

    “哈哈,行了,最後一片葉子也給你接著了,今天的招式算是結束了,但是心法還得自己回去加強練。你沒有練過內功心法,這個得花功夫,懂麼?”

    “懂”

    “咕嚕咕嚕…”

    千芷鳶轉頭看了看老頭,又看了看他的肚子。老頭看了看千芷鳶,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你的還是我的?”

    “有區別麼?”

    “…”

    “去打點東西回來吃吧,小女娃,我可記得你昨天烤的兔子,很香呢!”

    “那是,獨門燒烤秘法。”

    “獨門燒烤秘法?是什麼東西?”

    “我才不告訴你。”

    千芷鳶轉身準備回頭去拿小布袋,然後考慮獵點什麼東西。一回頭,就看到她的小布袋旁邊蹲著一隻湯圓,湯圓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盯著她看。

    這個時候,老頭也走了過來,他看到了一臉興奮加期待的湯圓,於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吱吱…”

    湯圓雙爪指了指自己的圓滾滾的肚皮,然後使勁往裡按了按,癟了一點。它揮著爪子讓千芷鳶和老頭注意它癟了那麼一丁點的肚子。

    “吱吱…”

    然後湯圓跳到旁邊,指了指它旁邊放著的四隻昏死的兔子。四隻兔子被分成了三組,最大的那兩隻分為一組,剩餘兩隻個為一組。

    它指了指那只最小的,又指了指老頭,說道:“吱吱…”

    然後它指了指另一隻稍微大一點的,又指了指千芷鳶說道:“吱吱…”

    最後,它指了指那兩隻最大的,然後再摸摸自己的肚皮:“吱吱…”

    說完之後,湯圓嬌羞的撲到了那兩隻兔子身上蹭啊蹭,蹭啊蹭。

    千芷鳶看著湯圓在那裡手舞足蹈的進行一番兔子分配,她抽了抽嘴角,眼睛溜溜一轉。

    “湯圓,你確定,假如我不烤,那兩隻兔子你能吃到?”

    “吱!吱!”

    湯圓激動的上躥下跳,然後不停的“吱吱…”然後可憐巴巴的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希望的看著千芷鳶。

    “跟我賣萌不頂用”千芷鳶搖了搖小手指。

    “吱吱…”湯圓不安的大叫起來。

    “逗你的,我也餓了。”千芷鳶抓過兔子就往小河邊走。

    湯圓的一臉的萌態瞬間僵住,然後破裂,它揮舞著小爪子,齜牙咧嘴的朝著千芷鳶的背影狠狠的“吱…”

    “獵兔子誰都會,烤兔子只有她會,你就認了吧。”老頭拍拍湯圓的腦袋,嘿嘿的笑。

    看著氣鼓鼓的湯圓,老頭又說道:“誰讓你當初跟她不跟我的?”

    湯圓不搭理他,轉身,大屁股朝著老頭,表示它不跟老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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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01:10:14 |只看該作者
【062】我要走了

    時間一晃,一眨眼半個月過去了,千芷鳶來回于少林和少室山后山之間。老頭負責教授,千芷鳶負責學習烤兔,湯圓負責打獵,三口子過得十分忙碌,又充實。

    這天,千芷鳶一如既往的起了個大早,窗外的天空剛剛有些泛白,打開房門的時候,她竟看到了虛心又站在門外了。半個月沒有見到虛心,千芷鳶忽然覺得虛心變得更高大了一些。

    “虛心,你不用練功麼?怎麼會一大早等在我門口呢?”

    “芷鳶施主,明日你們就要啟程離開了,所以,今天我來看看你。”虛心半紅著臉說道。

    “離開?”千芷鳶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大相信,她都不知道自己要離開,虛心就知道了?

    “是啊,公子和你先去淮陵,少林的人比較多,所以稍後會去。你不知道麼?”

    千芷鳶明顯不知道,這些日子她天天早出晚歸,回來倒頭就睡,算起來也有半個多月沒有見到師父了。日子過得這樣快,她竟然沒個知覺。

    “虛心,你還記得後山那個老頭麼?”

    虛心點點頭。

    “我要走了,所以準備去見見老頭,你跟我去麼?”

    虛心點點頭,他說道:“我跟你去。”

    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少室山后山,走到老頭休息的那顆樹下,千芷鳶卻沒有發現老頭的蹤影。

    “老頭”千芷鳶大喊一聲,回音在山林間迴響,卻仍然看不到老頭出現。

    “前輩是不是走了啊?”

    “不會,他都沒跟我打招呼,自己怎麼會走?”千芷鳶說著又往林子裡走了走,邊走邊喊:“老頭…”

    忽然千芷鳶的肩頭上一重,千芷鳶立即回頭,出手就招架,躲閃,出掌,踢腿,旋身,一連串動作十分的熟練又自然。

    幾招過後,千芷鳶停了下來。

    “老頭,你這一大早的矯情什麼啊,叫你你不應,在後面偷襲我。”千芷鳶雙手抱在前胸皺著眉頭說道。

    “偷襲你,是想看看你這半個多月來學得如何,算是一次檢驗。”老頭笑嘻嘻的捋了捋他的鬍子,說道:“小女娃,你可真是天賦異稟,我還真是撿到寶了,哈哈…”

    “你一大早不在原地待著,就為了檢驗我?”

    “哪能啊。”

    “就是啊,你向來很懶,肯定不會起那麼早就為了檢驗我的。”

    “還說呢,我可是一夜沒睡啊。”老頭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哇?什麼事能讓你這種懶貨,一夜不睡啊?”

    “你就得瑟吧,還是不是你那個師父害的。”

    “師父?”

    千芷鳶十分的詫異,這半個多月來,她和老頭練武的事情,除了他們彼此就只有虛心知道了。虛心是不會胡說的,那麼師父又怎麼會害老頭呢?

    “他追了我一夜呢!”

    “不是吧?”

    “你也不信?我也奇怪呢,他看上誰不好,竟然看上我,追了我一夜,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給人追的麼?”老頭撇撇嘴。

    “少胡說八道,就你這樣,倒貼都不要。老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倒是想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就來找我了,我這種世外高人是他想見就能見的嗎?於是我就跑了。我跑了他就追,他還挺厲害,可惜年紀太輕,修為還跟我差得遠咧,嘿嘿。不過,依他現在的情況,日後倒真的是不可估量啊。”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從小布袋裡取出一筒梨花釀,然後打開蓋子,仰頭就準備往下灌。

    “哎哎,別介,小女娃,你你,你也忒狠了。他就是看你這半個月天天來後山,所以他就來查探,臨走的時候,他還說,無論我是什麼人,懷著什麼樣的目的,他都不會讓我傷害你,還有他明天就帶你走了,所以後會無期!”

    “這就對了嘛,早點言簡意賅的說完,你這竹筒梨花釀也不會少了一大半。”千芷鳶擦了擦嘴角,手腕一轉,將剩下的梨花釀丟給了老頭。

    “小女娃,你太狠了,你跟你師父一樣,都禽獸啊禽獸。”老頭端著那剩下的一丁點梨花釀,可憐巴巴,委屈兮兮的說道。

    “老頭,我真的明天就走了。”

    “走吧走吧,愛走多遠走多遠。”

    “去淮陵,參加武林大會,你去麼?”

    “不去,有什麼意思,一群孩子玩過家家。”

    “老頭,你別盯了,那點梨花釀重要還是我重要啊?我要走了!”

    千芷鳶有些不開心,她知道老頭對她好,短暫的相處竟又馬上分開,她有些,捨不得。這半個月來天天練功,日子很辛苦,老頭一直陪在她身邊,細心的教,她懂得,老頭是真的喜歡她。

    “當然是梨花釀重要!”

    千芷鳶立即轉身走人。

    風一動,老頭出現在千芷鳶的面前,他笑嘻嘻的說道:“小女娃,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一件事情,你不是說讓我幫你想辦法麼?我已經想到了。嘿嘿…”

    老頭奸笑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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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01:10:25 |只看該作者
【063】蒼渺無涯

    “什麼辦…”

    千芷鳶話還沒說完,老頭就出手點住了虛心的穴道。

    “你作甚?”

    “前輩這是何意?”

    “嘿嘿,我還記得,當初小女娃說,虛心小和尚不肯要你,不給你當小媳婦,你很煩惱,問我怎麼辦,現在我想到辦法,讓你如願以償。”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看著老頭。

    “前輩,不可,不可啊,虛心乃佛門中人,怎可…怎可…”虛心說著臉又刷的一下全都紅透了。

    “有何不可?佛門中人如何?老子不吃這一套,而且,你這麼天天絮絮叨叨,囉囉嗦嗦,又羞澀無比,最適合做小媳婦了。小女娃,眼光不錯。”

    老頭說完就將手按在了虛心的脖子上,他手掌一用力,就將虛心的頭對著千芷鳶的方向按了下去。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禮成!”

    老頭解開虛心的穴道,然後將虛心一把推到千芷鳶的旁邊說道:“吶吶,這有什麼好想的?不同意就霸王硬上弓唄,多簡單啊。天地為證,現在小和尚是你的人了,你要好好待他,知道不?當然你還可以娶很多個小媳婦,越多越好!”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

    虛心憋著小臉,憋得一臉通紅,雙眉緊蹙,然後轉過身,跑開了。

    “老頭,你厲害。”千芷鳶無言以對。

    “必須的,比你師父強多了。你師父會教你這麼多武功麼?你師父會給你找媳婦麼?你師父會這麼無條件支持你麼?我就支持你,多娶幾個放家裡,一桌子人圍著吃飯,天天跟他乾瞪眼,氣死他!”

    千芷鳶眯起了眼睛,盯著老頭看了許久,然後笑了出來,她說道:“敢情你這是在跟我師父置氣呢?”

    “胡說八道,他一個毛孩子我跟他計、計較什麼。”老頭轉過身眼睛瞟向遠處。

    “喲喲,是麼?”千芷鳶質疑的看著老頭,然後笑道:“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追得滿山跑是吧?而且還是大半夜的不能睡覺,躲了一晚上,所以你對我師父恨之入骨了是吧?”

    “你個死丫頭!吃裡扒外的東西!我、我才沒有呢,胡說八道!我、我揍你!”老頭轉頭伸手就朝千芷鳶的小屁股上打去。

    還沒打到,手就頓在了半空中。

    千芷鳶正微笑著看著老頭,不同于以往的調笑,她笑的笑容出自真心,她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罎子。隔著厚厚的罐子,老頭聞到了梨花釀的香味。

    “你、你這是做什麼。”老頭的怒氣一下子消彌殆盡,千芷鳶突如其來的態度,讓他有些不自然。

    “老頭,我要走了。”

    “走,走,走,趕緊滾蛋,跟你那禽獸師父一起滾蛋。”老頭一邊大發似的揮手一邊說道。

    “這壇梨花釀留給你,慢慢喝。”

    “那麼丁點破玩意,連牙縫的塞不住,還慢慢喝。”老頭一臉鄙視,神情依舊不自然。

    “好啦,煽情的話我不會說,但是,老頭謝謝你。”

    老頭一把搶過千芷鳶手中的一大壇梨花釀,然後背過身,自個喝了起來。

    “老頭,我真的走了哦?”

    老頭自個喝酒不搭理她。

    千芷鳶轉過身,走下山去。每走幾步,忽然身子一輕,她被抱了起來。

    “你這個小女娃,真的很討厭。”老頭抱著千芷鳶說道。

    “是是是,老頭最可愛了。”

    “我教你的你要好好練,來不及教你的,在一開始已經讓你背了秘笈,回頭自己練,你很聰明自己練也能夠練好。”

    “嗯”

    “這門功夫很厲害,練好了,保准沒人敢欺負你,要是還有人敢欺負你,你就放湯圓。”

    “嗯”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所教你的,你絕對不能外露,否則後果,會很嚴重,懂麼?”

    “嗯”

    “嗯?不對,我連它叫什麼我都不知道,怎麼外露,沒名字,沒出處,沒生產日期,整個就一個三無產品,誰要?”

    “你唄”老頭嘿嘿的笑了起來。

    “呿,老頭,你的眼睛有點濕哎,是哭了?”

    “胡說八道,趕緊滾蛋!”老頭將千芷鳶放到地上,然後踹了她的小屁股一腳。

    “死老頭!別讓我再遇見你!”

    千芷鳶揉了揉她受傷的小屁股,邊揉邊走下山。走了好一會,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呼出來。有些人,見一輩子都不會有感情,有些人,見個幾天也能記得一輩子。這大抵,就是緣分吧。

    千芷鳶慢慢的走著,聽到老頭從身後傳來的聲音:“蒼渺無涯,記好了,它叫蒼渺無涯。若是有緣,無涯蒼渺峰上,我們再相見!”

    千芷鳶立即回過頭去,山上已經沒有了人影,她喃喃道:“蒼渺無涯,無涯蒼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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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壓制玄漠

    回到少林寺,千芷鳶看見等在她門口的虛心,虛心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樹,神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虛心?”千芷鳶看虛心沒有反應,她又叫了一聲:“虛心?”

    “啊?”虛心回過神來,看見門口的千芷鳶,立刻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甚至不敢看千芷鳶,他低下頭,說道:“芷鳶施主,公子在找你。”

    千芷鳶還沒來得及思考虛心這是什麼狀況,她就聽到背後傳來的沈雲襄的聲音。

    “鳶兒,一大早的又哪去了?”

    千芷鳶一愣,轉過頭,看見沈雲襄正站在她的背後。沈雲襄的“又”字似乎提高了好幾個音調,他的雙眸有些深邃。

    “去後山玩”千芷鳶知道沈雲襄心裡有數,她就老實的交代了。

    “走吧”沈雲襄沒有多說直接轉過就走。

    千芷鳶看了虛心一眼,轉過身,跟著沈雲襄走了。她總覺得,沈雲襄似乎不高興了?是因為她去找老頭?可是仔細一看,也沒看出什麼來。千芷鳶心裡有些悶悶怪怪的,她索性不去想那麼多,跟在沈雲襄後面走。

    很快沈雲襄就帶著她走到了一間禪房之中,禪房之內,一泓大師已經等在了那裡。

    “小施主,公子”一泓大師起身。

    “大師不必客氣,坐吧。”沈雲襄說完面對著一泓大師坐到了榻上,他轉過頭去對千芷鳶說:“鳶兒,過來,坐到榻上來。”

    千芷鳶跑到榻上面對著沈雲襄坐好,她問道:“師父,這是要做什麼啊?”

    “鳶兒,還記得每年都有一個晚上身體會很痛很痛麼?”

    千芷鳶心裡“噔”的一下,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種恐怖而充滿邪氣的小臉。

    “師父,你是說,玄漠?”

    沈雲襄和一泓大師同時一愣,竟沒料到她會知道那麼多。

    “是的,現在師父和一泓大師要幫你鎮壓玄漠,所以,你要乖乖的聽話配合,知道麼?”

    千芷鳶點了點頭,將小腿盤起,坐好。

    只是她心中卻有些疑慮,湯圓吸不出的玄漠,師父和一泓大師找到辦法了?

    沈雲襄從醫箱內取出一套針,一根一根的紮在了千芷鳶的各個穴道之上。他的手法熟練,動作輕盈。

    “鳶兒,不要害怕,師父和大師都在這裡。”

    千芷鳶點點頭,一動不動任沈雲襄在她的身上施針。

    “小施主小小年紀如此懂事鎮定,真是讓老衲佩服。”一泓大師點頭笑道。

    很快,沈雲襄的針就施好了,他對一泓大師說道:“大師,我們開始吧。”

    一泓大師點頭說道:“此次鎮壓玄漠一定要小心,這個方案我們雖然已經商討多日,但是難免會出意外,所以小施主千萬要配合,一步也不能出錯,懂麼?”

    “是,大師。”

    準備好之後,沈雲襄伸出雙掌按在了千芷鳶的肩膀之上,一泓大師從背後伸出雙掌按在了千芷鳶的背後。

    千芷鳶盤腿坐著,很快就感覺到兩股內力從前後分別湧進了身體。這兩股內力十分的平穩,並且速度以及方向都協調的十分的準確。內力順著千芷鳶的後背和前肩緩緩向下,彙集在心臟周圍。

    兩股內力平緩的環繞在心臟周圍,不急不緩的慢慢包圍住心臟的地方,然後形成一個夾擊之勢將心臟牢牢的控制。

    千芷鳶閉著雙眼,靜靜的感受這兩股內力在體內的行動,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股內力的包圍圈越來越小,將心臟包圍得越來越牢固,期間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情況。

    最後,那兩股內力穩穩的鎮壓在了心臟周圍,千芷鳶聽到一泓大師和師父都松了一口氣。她想,這是成功了。

    忽然一陣劇痛從心口處傳來,千芷鳶皺起眉頭,還未開口,一泓大師背後的手緊了一緊。

    “不好”

    “大師怎麼回事?”

    “有股力量正在破壞老衲的內力。”

    千芷鳶明顯的感覺到了玄漠在反噬,劇痛從心房出傳來,千芷鳶的額上全都是汗水,她咬著牙,一聲不吭。

    “大師,你先穩住”

    沈雲襄說著從前面緩緩的將內力後轉想要支援大師,誰知玄漠根本就對這兩股內力絲毫不放在眼裡似的,從前面也開始吞噬沈雲襄的內力。

    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千芷鳶煞白了小臉。

    “公子,我們已經控制不住了,玄漠太過霸道,這可如何是好?它在吸收我們的內力,強大自己,這樣下去後果會很嚴重,我們直接撤出來吧。”一泓大師說道。

    一泓大師在千芷鳶背後,他看不見,但是沈雲襄在千芷鳶前面,她那張慘白而痛苦的小臉,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千芷鳶現在正承受這劇痛,如果直接撤離,那麼玄漠的霸道一定會傷到千芷鳶。

    看著千芷鳶發白的小臉,以及緊咬的唇角,沈雲襄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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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01:10:49 |只看該作者
【065】溫情一刻

    “大師,你先穩住,然後慢慢的撤離,我頂著。”沈雲襄說道。

    “好,老衲先撤,公子也快些撤了吧。”一泓大師說完漸漸的收回了手掌。

    千芷鳶感覺到體內只有沈雲襄的一股內力在跟玄漠周旋,大師的內力已經撤出。這時沈雲襄的那股內力,忽然加劇。伴隨著沈雲襄內力的加劇,玄漠的反噬也越來越強,千芷鳶的痛楚越來越劇烈。

    就在此時,沈雲襄的內力用力一收,將順著內力吞噬的玄漠引到了自己的內力之上。

    “噗”的一聲,鮮血噴出。

    劇痛忽然消失,千芷鳶的身體軟軟的倒在了榻上,她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到的是一臉慘白的沈雲襄,以及他嘴角邊的鮮血。

    “公子,公子!”一泓大師立即下榻扶住沈雲襄,他說道:“公子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要把玄漠的反噬力朝自己身上引?”

    沈雲襄擺了擺手手,他說道:“大師不必著急,雲襄沒事。我若不這麼做,吞噬了內力的玄漠在鳶兒體內,鳶兒怎麼受的住。”

    一泓大師歎了口氣,他伸出手按在了沈雲襄的脈上:“公子這回經脈受損,傷得不輕啊!”

    “修養一陣便好。”

    “若在平時,修養一陣也無妨,但是武林大會就要開始,若是讓有心人知道公子受了重傷,這可如何是好?公子的傷勢不宜再動武了!”

    “無妨,雲襄不比武。”

    “唉…”一泓大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江湖有多亂公子心中比老衲清楚,不比武不代表沒有事。還是有些太過心急了,這玄漠竟可以霸道到這樣的地步。當年殷施主也是受此折磨,竟不想連她的孩子也…”

    一泓大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我佛慈悲,願玄漠此等邪物早些消失殆盡。”

    千芷鳶很脫力,她全身都虛軟,後面的話她再也聽不清楚,就陷入了昏迷之中。等千芷鳶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等在床邊的虛心,虛心將千芷鳶扶起來。

    “芷鳶施主,來,喝點藥,你不要怕苦,我給你準備了蜜餞。”虛心指了指面前的一盤蜜餞,端起一碗藥,就朝千芷鳶喂來。

    千芷鳶看到這一碗烏黑的藥湯,她的腦海裡就浮現沈雲襄虛弱蒼白的臉和染滿鮮血的唇。她一把接過藥湯,一口灌了進去。

    虛心被千芷鳶這個動作嚇得目瞪口呆,他還以為依千芷鳶的性格,她會死活不肯喝藥,想到她竟然喝得這樣乾脆。

    喝完了藥,千芷鳶抹了一把唇,跳下床去。

    “芷鳶施主,你要好好休息啊,你這是去哪?”虛心從後面跑到前面攔著千芷鳶。

    千芷鳶直接一個旋身繞過了虛心跑出了門外,等虛心回過神來,千芷鳶已經不見了蹤影。虛心愣愣的看著門外,他記得半個月前,千芷鳶好像是沒有這個身手的,這才讓他防備不及時,沒攔住她。

    千芷鳶從房間出來後,就直奔沈雲襄的房間。其實她是沒有大礙的,痛過之後,也就是脫力,身體不會受損,至少目前看出不出來會受損。

    但是沈雲襄不一樣,玄漠什麼威力千芷鳶很清楚,硬是把玄漠的反噬力往自己身上引,是什麼後果,千芷鳶也清楚。

    他怎麼會那麼衝動?玄漠再霸道,發作了六年也沒有傷害她的身體,頂多就是痛,忍忍就過去了啊,他又何必這樣讓自己受傷?他是傻子嗎?千芷鳶心裡恨恨的想。

    一衝衝到沈雲襄門口,千芷鳶忽然頓住了腳步。

    進去教訓他麼?自己有什麼資格。

    進去安慰他麼?他強大得足可以頂住所有的事。

    進去做什麼呢?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不明白,怎麼會,那麼心急?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僧人端了一碗藥,朝這邊走過來。

    “小施主”那僧人朝她行禮。

    “這位師父,這藥是我師父的嗎?”

    “這藥確實是公子的。”

    “那你給我,我給他端進去吧。”

    那僧人愣了一愣,點點頭,將手中的藥交給了千芷鳶。

    端著藥,千芷鳶明目張膽的進到了沈雲襄的房間。房間內,沈雲襄斜靠在床鋪之上,手上拿著一本書,正安靜的看著。

    千芷鳶將藥端到了沈雲襄旁邊。

    “師父,該吃藥了。”

    千芷鳶坐到沈雲襄的床邊,用勺子攪了攪藥湯,又吹了一吹。抬起頭看到沈雲襄看著她有些出神。

    “鳶兒,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師父,我沒事,睡了一覺就好了,藥已經煮好了,師父你現在喝藥吧。”

    芷鳶將碗遞給沈雲襄,卻見沈雲襄將手中的書放了下來,懶懶的靠在床沿上,似乎沒有要接過藥的意思。

    千芷鳶眨了眨眼,然後踢掉小鞋子,爬上了沈雲襄的床,站在沈雲襄的床上,千芷鳶的手正好可以夠到沈雲襄。

    她舀了一勺子藥,遞到沈雲襄的唇邊。沈雲襄果然張開口,喝下了她喂的藥。

    站在床上,千芷鳶看到沈雲襄低頭喝藥時,那扇子一樣好看的睫毛,完美的臉龐,還有他喝她喂的藥的樣子,讓她心裡有些異樣。

    “鳶兒,為師以為,你已經不記得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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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01:11:01 |只看該作者
【066】四唇相觸

    “師父,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會不記得你了呢?”

    千芷鳶的眼珠子溜溜一轉,她知道沈雲襄的意思。若不是擔心她,也不會大半夜跑去後山找老頭。

    “鳶兒很聰明,有些時候比誰都清楚。”沈雲襄懶懶的說道。

    千芷鳶喂藥的手僵了一僵。這種感覺很不好,像是她偷偷摸摸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被他發現了一般。

    “師父,你的傷嚴重麼?”千芷鳶剛剛問出來就有些後悔,她這不是廢話麼?嚴重是肯定嚴重的。

    “無妨”

    聽到這話,千芷鳶覺得心裡很堵,強大如沈雲襄,竟也會受傷,受傷竟是為了自己。她想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得足以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卻不想,如今先讓師父為她受了傷。

    師父明明受了重傷,卻還要在所有人面前裝堅強。這不是矯情,這是必須。正如一泓大師所說,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後果會很嚴重。

    “師父,你和一泓大師這半個多月以來一直在忙,就是為了想出壓制玄漠的辦法麼?”

    原來這半個月,並非師父無暇管她,而是他一直都在為自己打算。恐怕來少林,也是為了聯合一泓大師壓制玄漠吧?

    “是為師低估了玄漠的霸道。”

    “師父,最後那一下,你不應該將玄漠引到自己身上。”千芷鳶說完這話,連她自己都愣了,好直白。

    沈雲襄愣了一愣,隨即又微微一笑,他笑道:“鳶兒這是懂得心疼為師了麼?”

    千芷鳶的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心疼麼?她也不知道,她還沒嘗過心疼人的滋味。

    “你是我師父,我是你徒兒,徒兒心疼師父,不是理所應當麼?”千芷鳶想不到好的答案,隨便就扯了一句出來應付。

    “理所應當…”沈雲襄低聲念出了這四個字,讓人摸不清情緒。

    千芷鳶聽在耳裡有些煩躁。

    最後一口藥喂完,將藥碗放在了一邊。

    “鳶兒”沈雲襄伸出手,撫在千芷鳶的小臉蛋上,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以後不要隨便亂跑,明日去了淮陵更要注意,江湖人多,處處都湧動著危險,乖乖的待在師父身邊,知道麼?”

    “師父,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難道明天還要趕路麼?休息一段時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千芷鳶很不高興,她不想他受了重傷,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按原計劃趕路去淮陵。她不想,她就是不想。這種感覺好陌生,她從未這樣擔心過一個人。

    “鳶兒,為師沒事,你能這樣為為師著想為師很開心,我的鳶兒,長大了。”

    沈雲襄黝黑明亮的眼睛看著千芷鳶,眼角的笑意溢了出來。

    千芷鳶微微一怔,他說“我的鳶兒”。沈雲襄的手指還在千芷鳶粉嫩的小臉上細細的摩挲著,千芷鳶覺得心裡有股躁動。

    “鳶兒,你放心,為師一定會找到解除玄漠的辦法。無論有多難,為師都不會放棄。總有一天,你不會再受玄漠發作的苦楚。鳶兒,你怕麼?”

    千芷鳶搖搖頭,她不怕,她一個人面對都不會怕,又何況現在有人陪她一起面對呢?

    “鳶兒,出來這麼久,想家麼?”

    千芷鳶愣了一愣,想家?皇宮不是她的家,頂多她會想想千懷皓過得好不好,十一有沒有被欺負,還有千星寒是不是又一直忙於朝政了。

    她決定離開皇宮,就不會後悔,決定出來闖蕩,面對未知的世界,她就不會對過去眷戀。

    “師父,我和你,四海為家。”

    沈雲襄愣住了,他沒想到千芷鳶會說這樣的話,他撫在千芷鳶臉上的手指僵了一僵,腦海之中深深的印下了那句話:“我和你,四海為家”

    “鳶兒,為師,很開心。”

    沈雲襄的嘴角上綻開了一抹笑容。

    千芷鳶從未見過沈雲襄這樣的笑意,不是溫和,不是禮貌,不是狡黠,出自真心,讓千芷鳶心頭一暖。

    看著沈雲襄完美的笑意,千芷鳶腦子一糊,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她說:“師父,你笑得真好看,你從未親過我,你親我一口好不好?”

    說完,千芷鳶將小臉伸到了沈雲襄的前面。

    沈雲襄無奈一笑,對著千芷鳶的小臉緩緩靠近,準備親到的時候,千芷鳶眼珠子溜溜一轉,心中暗笑,然後將小臉擺了過來。

    四唇相觸,溫熱柔軟的感覺從唇瓣上傳來,像是一道驚雷一般,劈進了千芷鳶的心裡。

    兩人皆是一驚,分了開來。

    千芷鳶愣愣的看著沈雲襄,他的雙眸變得更黝黑更深邃,千芷鳶臉一紅,立即跳下了床,也顧不得自己光著腳丫子,就直直的跑出了門。

    一口氣跑了很遠,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千芷鳶停了下來,一手撐著一棵樹,另一手捂著自己的小心房,不停的喘氣。

    千芷鳶按了很久,都按不下狂跳的心臟。停下之後,千芷鳶陷入了困惑之中,在迷茫和困惑之中她覺得又什麼東西似乎已經改變了。

    剛剛那一下,她原本就是故意的,她不過是看著沈雲襄,一時色從膽邊生,想吃點豆腐占點便宜,不想真正吻到的時候,那一剎那間,她卻發現,似乎這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玩鬧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有些躁動,停不下來。

    千芷鳶背靠著身後那顆樹,坐了下來。小手指撫在自己的嘴唇之上,那溫熱柔軟的感覺還殘留在唇瓣之上,像是一隻小螞蟻一樣,從她的唇瓣上,一直往裡鑽,鑽進她的心裡。

    這種異樣的感覺,陌生又躁動,帶點恐懼,帶點欣喜。這是什麼感覺?千芷鳶有些困惑,但似乎這感覺也不賴。

    沒想到,居然有這麼一天,千芷鳶,會害羞?千芷鳶想著,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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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01:11:50 |只看該作者
【067】初到淮陵

    第二天,鳥啼聲傳進房間之內,千芷鳶起身了之後,背上小包袱推開門走了出去。

    “虛心,我走了哦。”千芷鳶看著虛心說道。

    虛心點點頭,他說道:“芷鳶施主,少林弟子很快就會到淮陵的,所以我們只是暫別,很快就見面。”

    “虛心,知道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你是我的小媳婦,難道你不該天天都思念我麼?”千芷鳶歪著腦袋對高她許多的虛心十分正經的說道。

    “芷、芷鳶施主,這,我…”虛心的臉刷的一下紅透了,說話結巴起來。

    “你別忘了,天地為證哦。”

    千芷鳶調戲完小虛心之後,看著虛心揪在一起的小臉,不等他回答,她滿意的跳上馬車。馬車之內,沈雲襄已經穩穩的坐在了馬車之上等著了。

    上了馬車,千芷鳶剛剛那囂張的氣焰立即消彌了下去,這回換她臉紅了。她難得乖巧的坐在一邊什麼都不做,因為她想了一晚上,還沒有想明白。

    “鳶兒,過來,來這坐。”沈雲襄朝千芷鳶招了招手。

    千芷鳶乖乖的走了過去,在沈雲襄的位置旁坐下。

    沈雲襄一把將千芷鳶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千芷鳶一愣,身體一僵,感覺那只小螞蟻又在心房上爬呀爬呀。低頭一看,原來是湯圓躥到了她的懷裡。

    “這些日子,為師一直在忙事情,一直忽略了對你的教導。現在為師開始教你讀書識字。”沈雲襄說完,將他手中的打開放在千芷鳶的腿上。

    讀書識字?千芷鳶又想起了皇宮裡的老夫子,那個被她氣得躺在床上病了半個月,第二天還將千芷鳶趕出書院的老夫子。

    想到這裡,千芷鳶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呢?”

    沈雲襄溫和的聲音從千芷鳶的頭頂上傳來。

    “沒什麼”

    “聽到讀書識字你就笑,你是不是作弄過夫子?”

    “沒有沒有…”千芷鳶極力否認。

    “哦?看來鳶兒不僅愛玩愛鬧,還愛撒謊。光榮事蹟,為師也是有所耳聞的。”說完沈雲襄輕輕的笑了。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嘟起小嘴巴不說話。可惡,明明知道,還要這麼捉弄她!

    “來,看這裡,為師先教你念。”

    千芷鳶靠在沈雲襄的懷裡,她聞到了沈雲襄身上淡淡的梨花香味,她覺得很是舒心,她忽然發覺,她這熟悉的氣味,她有些貪戀。

    靠在沈雲襄的懷裡聽他一字一字的教,一邊教還一邊講解,千芷鳶覺得很悠閒。雖然都是教讀書識字,沈雲襄教起來,她竟也不困。雖然,那些字,她都識得。

    “我跟你將的這些字,都記住了麼?”

    千芷鳶點點頭,雖然沈雲襄說什麼她基本沒有聽進去。

    “那好,現在時間還早,估計到下一個城鎮還有些時候,你先睡一會,休息好了,晚上把它們寫一遍。”

    “哦…”

    千芷鳶應完之後,在沈雲襄的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地方,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

    “你今天怎麼那麼乖巧聽話?”沈雲襄縷了縷千芷鳶的碎發問道。

    千芷鳶閉眼裝睡,她才不會告訴沈雲襄。

    “嗯?”

    沒有回答,沈雲襄低下頭看到千芷鳶已經睡著,他輕輕一笑,取來一條毯子蓋在千芷鳶的身上。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馬車終於到了下一個城鎮。沈雲襄將千芷鳶抱下馬車,看著她香甜的睡顏,決定不叫醒她。

    沈雲襄將千芷鳶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沾了床的千芷鳶翻了個身,悠悠醒來。

    “餓不餓?”

    千芷鳶點點頭,睡了一天,她是有點餓了。

    沈雲襄出去端來了一碗清粥,坐在千芷鳶床邊。千芷鳶張了張小口,她說:“師父,上次我給你喂藥,這次換你喂我。”

    沈雲襄伸出手點了點的千芷鳶的小鼻尖,然後攪了攪碗裡的粥,遞到千芷鳶的嘴邊。

    千芷鳶一口又一口的享受著沈雲襄喂她。她忽然想,若是能這樣,一直喂到老,她的美人可以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任她玩鬧,那會有多好?這麼想著,千芷鳶的嘴角微微翹起。

    吃飽了之後,沈雲襄拿出手帕給千芷鳶擦了擦小嘴。

    “困麼?”

    千芷鳶搖搖頭,她不困,月黑風高,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最適合產生姦情。

    “不困,那就練字吧。”

    千芷鳶一愣,練字?

    一張案桌,一張宣紙,筆墨紙硯全都擺在了千芷鳶的面前。千芷鳶有些頭疼,認字不是問題,寫字也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不會用毛筆啊…

    千芷鳶蘸了點墨,在宣紙上照著書本上的字寫起來。

    “嗒”的一下,毛筆尖上的墨水落到宣紙上,染黑了一大片。千芷鳶抽了抽嘴角,然後將毛筆的筆尖落在了宣紙上,又一大片墨水擴散開去。

    千芷鳶有些頭疼,她拿筆的手撐了一撐,歎了一口氣。毛筆字什麼的,她真心寫不來啊!

    “鳶兒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千芷鳶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面前染到處都是墨蹟的宣紙,又看了看沈雲襄。

    “來,為師教你寫。”

    沈雲襄在千芷鳶旁邊坐下,伸出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一筆一劃的帶著她寫。千芷鳶粉嫩的小手被包圍在沈雲襄溫熱的大掌之中,千芷鳶覺得有些癢,心頭上的那只小螞蟻又在爬來爬去。

    “師父”

    “嗯?”

    “有沒有一隻小螞蟻在你身上爬來爬去爬得很癢?”

    沈雲襄一愣,他說:“沒有,鳶兒身上有螞蟻麼?在哪?”

    “師父,這個字好難寫。”

    “嗯,比劃有點多,多練練就好。”

    “哦…”

    燭光搖曳,將黑色身影印在了白色的窗紙之上,夜色愈濃,將心中的喧囂躁動壓入了靜謐之中。

    翌日,千芷鳶和沈雲襄的馬車緩緩駛入了淮陵城。

    “鳶兒,從今天開始,到武林大會結束,你都必須一直跟在師父身邊,你知道麼?”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想了一想她說道:“師父,那你也要答應我,你不能動武。”

    沈雲襄一愣,然後隨即笑了開來,他說:“我的鳶兒開始學會關心為師了,為師答應你。”

    沈雲襄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鼻尖說道:“鳶兒,有些事情,師父須得說給你聽,你要記住一些。”

    千芷鳶點點頭。

    “江湖武林之中,最有威望的是三大門派,然後是四大家族。三大門派,傲龍山莊,九華山,少林寺。四大家族,蘇揚殷家,淮陵葉家,岳陽齊家,隴西封家。其他的一些幫派門派你可以不用先記。”

    千芷鳶點了點頭。

    “好複雜。”

    “其實不複雜,為師跟你說說,你必定就記得了。

    三大門派,傲龍山莊為首。傲龍山莊早在五百多年前就已經是武林的霸主了,它屹立江湖五百多年了,這天下動盪,朝代變遷,傲龍山莊依然屹立在這江湖之上,只是近年傲龍山莊逐漸淡出了江湖,但是威望仍在,所以傲龍山莊不可小覷。

    九華山跟傲龍山莊一樣,也已經存在了五百多年,但是,九華山素來以大義為己任,所以九華山雖然門派建立已久,卻不曾稱霸武林。

    至於少林寺,建寺時間也有一兩百年,寺裡的僧人寬仁,普度眾生,所以在江湖武林的威望也很大。少林你去過的,不至於不記得。”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記得記得。傲龍山莊,九華山,少林寺。”

    “嗯”沈雲襄滿意的點點頭,他又說道:“至於四大家族也很好記。蘇揚殷家,不用為師介紹,你也應該知道,你娘親是蘇揚殷家的大小姐,所以蘇揚殷家是你的外家。而且如今的武林盟主,正是殷家家主殷震方,也就是你外公。

    淮陵葉家也很好記,此次武林大會,正是在淮陵葉家舉行,所以淮陵葉家是此次武林大會的東道主。

    岳陽齊家在岳陽,這次也會參加武林大會,齊家家主齊鳴一個直腸子,有話直說,性子很直率,讓人見了一眼難忘。

    最後就是隴西封家。隴西封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在不斷的攀升,隴西封家的後臺很硬,與皇室有著非常緊密的關係。封家家主封霸的親妹妹曾經被封為郡主,代表我們天極王朝和親西域樓納國,之後生下個女兒,伽羅雪。伽羅雪長大之後又被樓納女王派回了天極王朝和親。正是你見過的,暮雪宮的雪妃。

    江湖,朝堂看起來是兩不相關的,但其實江湖和朝堂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它們之間有太多千絲萬縷的聯繫。例如當朝兩任皇后,上官皇后是殷家表親,殷皇后則是殷家大小姐。又如伽羅雪,既是當朝的雪妃,又是樓納的公主,同時還是封家的人。

    齊家、葉家也都有人嫁入皇室,或者娶到皇室宗親,在這裡我就不多說了。”

    千芷鳶張了張口,想起當年在暮雪宮見到雪妃時候的樣子,千芷鳶對雪妃的印象很深,高貴典雅的西域美人,冷傲而令人看不透。當時將她扣在暮雪宮,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的這麼跟她消耗時間。雪妃對她毫不遮掩的惡意,讓她至今難忘。

    看到千芷鳶發愣,沈雲襄又說道:“記住了麼?”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好記好記。蘇揚殷家,淮陵葉家,岳陽齊家,隴西封家。”

    “聰明!這段時間不許調皮不許鬧,知道麼?”

    “師父,我不會給你添亂,我分得清場合。”

    “為師知道,鳶兒很懂事。”

    “湯圓,你也要乖,不許鬧事哦。”千芷鳶拍了拍躲在她身後的湯圓的腦袋說道。

    湯圓點點頭,帶動著全身的皮毛都抖動起來,那真是,相當肥。

    就在此時,馬車停了下來,車夫拉開車簾子。

    “公子,到了”

    沈雲襄拉著千芷鳶的小手走下馬車。門前,千芷鳶抬頭看了看葉家的門口,匾額上的字恢弘大氣,大門精緻又寬闊,完全彰顯四大家族的氣質。

    在管家的帶領之下,沈雲襄牽著千芷鳶一路走到了葉家大廳,在大廳之內,一個一身淡黃色錦服的男子已經等在了那裡。

    千芷鳶打量著這男子,約莫二十七歲年紀,五官精緻,輪廓分明,長得十分的好看,而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悠然氣質之中又摻雜著大家氣派,讓千芷鳶不禁聯想到翩翩君子一詞。

    “公子到來,令葉府蓬蓽生輝。”

    “葉公子,這是謬贊了。”

    沈雲襄與那人相互拘禮。

    一禮過後,那人將視線轉向沈雲襄身邊的千芷鳶,看到千芷鳶,詫異和震驚從他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淹沒在了深邃的眼眸之中,他只是平靜無波的一直看著千芷鳶。

    “公子,這位是?”那人看著千芷鳶問道。

    “這位是雲襄新收的徒兒。”沈雲襄說完轉向千芷鳶,對她說道:“鳶兒,這是葉家的三公子葉晨軒,快叫葉叔叔。”

    “葉叔叔好。”千芷鳶每每見到陌生人,她都會換上乖巧的一面。

    而此時葉晨軒竟是愣了一愣,許久,他的唇角綻放出一個笑容。

    “你叫,鳶兒?”

    “千芷鳶”千芷鳶回答道。

    “乖,乖,好乖的孩子。”葉晨軒笑贊,又說道:“公子和鳶兒旅途勞頓,先稍作休息,今晚還有餐宴。晨軒已經命人做好安排,房間已經收拾妥當。”

    “如此,有勞葉公子。”

    沈雲襄帶著千芷鳶離去,葉晨軒的視線一直隨著千芷鳶,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

    夜幕降臨沈雲襄牽著千芷鳶的手走到了宴會大廳門口。此時宴會大廳已經是人頭滿滿,各門各派都已經基本入座完畢。

    千芷鳶掃了一眼熱鬧的宴會大廳,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江湖果然是江湖,真是風格多樣。當千芷鳶的眼光掃到了一群灰袍光頭的桌上時,她看到虛心跟她招手。千芷鳶回以一笑,虛心刷的一下臉又通紅了。

    蹲在千芷鳶肩膀上的湯圓已經瞪著滿桌的酒菜瞪得眼睛都快要掉出來了,它用尾巴撓了撓千芷鳶的後頸,表示要千芷鳶關注它強烈的欲望。

    千芷鳶不動聲色的在湯圓的屁股上掐了一掐。湯圓無奈又委屈的停止了撓動,眼巴巴的盯著酒菜看。

    沈雲襄帶著千芷鳶入席,葉晨軒一身錦衣器宇軒昂的站在大廳的中央,過了一會,他看著人數已經來齊,轉過身對著所有在場的人抱拳拘禮。

    “各位,武林大會將於三日後在葉家舉行,今日武林豪傑群聚于此,晨軒代表葉家敬各位一杯,預祝各位英雄在三日後的武林大會之中能夠大展身手,載譽而歸!”

    此時在場的幾百人全都站了起來,高舉酒杯,齊聲說道:“大展身手,載譽而歸!”

    “幹!”

    葉晨軒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于此同時各位武林豪傑也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各位請慢用”葉晨軒說完走回了中央酒桌的席位之中。

    千芷鳶眨眨眼,原來,這就是江湖哦!

    “武林大會九年舉辦一次,意在江湖長久,共用安康。同時也意在團結武林各門各派,齊心協力。”

    一道洪亮的聲音在中央酒桌的席位之上響起,宴會上的人都放低了聲音,將目光看向中央酒席。能坐在中央酒席上的必定是大門派的掌門,因此這一聲惹來了群雄的關注。

    千芷鳶也不例外,她看著一頭花白頭髮,面色紅潤,嘴角邊略帶著不屑的齊鳴,坐等下文。果然是個直腸子,一開席就立馬發話。不過人家是四大家族齊家老大,發話也屬尋常。

    “齊伯伯說的是”葉晨軒見此,點頭接應。

    “可是有些人,總仗著自己身家好,後臺硬,不把眾人放在眼裡啊。群雄今晚聚於此地,唯獨缺他一家,這架子也擺得忒大了些。”

    齊鳴這一番話,立即引起了一陣騷動和議論。

    “封伯伯有些事忙,慢些也無妨。”葉晨軒笑著打圓場。

    “也忒忙了”

    齊鳴諷刺一句之後,不再說話,低頭夾菜。席上的人也不再接著他的話茬,低頭吃起菜來。只是江湖向來亂,一句話往往可以引起千層浪,尤其是這樣的場合,由這樣地位的人發出的話。

    千芷鳶低頭給湯圓喂肉,暗自琢磨著齊鳴的用意。所有門派都來了,唯獨隴西封家沒到,這隴西封家又是什麼用意?隴西封家確實身份特殊,後臺夠硬,但是齊鳴敢當眾這麼不給面子,想必他是不怕的。恐怕這回武林大會,武林盟主之位,有得爭了。

    “其實我覺得吧,封家家主晚來也不是什麼大事,頂多也就是少吃一頓。但是若是涉及到武林大會的公平與否那就是大事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從中央酒桌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傳來,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宴席又掀起了波瀾。轉眼看去,發出這話的是一個身穿黑衣,十分尖瘦的人。

    “不知鬼劍門大長老所說的為何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那鬼劍門長老彈了彈衣袖說道。

    千芷鳶撇了撇嘴角,不是大事會在那麼多人面前喊那麼大聲引起關注?關乎武林大會公平性,能是小事?裝…

    “武林大會是武林中最盛大的事情,因為大會會決出武林盟主,還會刷新武林英雄的排名。因此武林大會的評判必定是德高望重之人,所以這一次武林大會的評判除了三大門派四大家族各派一人以外,還要請了名動九霄的公子襄。”

    那鬼劍門的長老說完,頓在了那裡,故意賣關子,故而引來了底下人的一陣熱議。

    “這誰都知道的事情。”

    “就是啊”

    “你到是說重點啊。”

    “…”

    千芷鳶心覺不妙,她轉眼看向沈雲襄,她發現沈雲襄神色依舊,穩如泰山,只是淡淡的看著鬼劍門的長老,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轉動手中的杯子。

    “聽聞近日公子襄到淮陵之前,去了一趟少林寺啊。不知公子襄有何要事一定要在武林大會前夕匆匆趕往少林?又與一泓大師商量了何事?在下自然是不敢質疑二位的,但是有疑惑在心頭,不吐總是不快的,還請二位海涵。”

    鬼劍門長老朝沈雲襄和一泓大師各拘了一禮,笑意盈盈。

    此話一出,宴會場上沸騰了起來,紛紛議論這件事情。公子襄是評判,而一泓大師也是評判,雖然公子襄不參加比武,但是少林弟子卻是參加比武的。就在會前,兩個評判私下交流,這未免讓人難以不多想。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多慮了,老衲與公子並未私下討論關於評判之事。老衲與公子是多年之交,公子此次來少林不過是順路訪友。”一泓大師有禮的起來解釋。

    “大師是得道高僧,大師說沒有,那肯定沒有。不知大師對於此次武林大會,有沒有希望少林弟子能夠滿盤獲勝呢?”

    “阿彌陀佛,勝負有命,老衲不會強求。少林弟子能夠獲勝,老衲自然是希望的。”

    鬼劍門長老見此,大笑了出來,他說道:“大師是得道高僧,大師說獲勝,那肯定獲勝。”

    鬼劍門長老的話裡滿滿的都是諷刺,他不過是借此諷刺一泓大師口說無憑,無法服眾。他這話一出,宴會場上的人聲又大了起來,坐下的人紛紛議論此事。

    “施主,你…”一泓大師看著一臉得意的鬼劍門長老,一時氣急,竟無話可說。

    “大師是得道高僧,雲襄名望不及大師,但是依雲襄所說,這一次能夠盤滿全勝的,很有可能是鬼劍門。”

    一片議論聲中,沈雲襄的聲音悠悠而起,十分的隨性,卻不讓人覺得隨意。議論聲小了小了下去,大家都等著看。

    “公子這話,是抬舉鬼劍門了,鬼劍門滿盤獲勝,實在有些過於誇讚,不符事實。”

    “是麼?我記得鬼劍門似乎在水路上也開始做起了生意,而且大有星火燎原之勢。在生意上大有所獲了,雲襄以為,鬼劍門的弟子同樣可以在武林大會上大有所獲。”沈雲襄悠悠的說道。

    “公子,這你可不能…”鬼劍門長老臉色一變,正準備反駁,立即被打斷了。

    “好你個鬼劍門!我當時誰搶了我的生意呢!原來是你們在暗中搞鬼!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我漕幫一向在水路發展,鬼劍門這是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暗中破壞,這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解釋吧?”一個彪悍的男子站起來怒指鬼劍門長老說道。

    “道聼塗説,曹幫主可不能聽風就是雨啊!”鬼劍門長老立即辯解。

    “是不是你鬼劍門,你心裡清楚!你敢不敢當江湖眾人的面發誓?”漕幫幫主激動的指著鬼劍門長老說道。

    “曹幫主,這裡不是漕幫,你可不要欺人太甚!”鬼劍門長老見此語氣也變得硬了起來。

    兩人誰也不服誰一時間相互吵了起來,下面人議論紛紛,上面兩人吵的面紅耳赤。

    千芷鳶轉眼看向沈雲襄,他面色依舊,風輕雲淡的繼續轉動他的杯子。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美人師父,現在惹火上身,自顧不暇了吧?

    千芷鳶忽然覺得,美人師父能夠在江湖之上名望如此之高,絕不只是有能力這麼簡單。否則漕幫水路上自己的事情,鬼劍門做得那麼隱秘,漕幫自己都查不到,美人師父會這麼清楚?千芷鳶塞了塊肉進嘴裡,轉頭繼續看戲。

    “哼,自己的事情自己管不好,在我葉家的地盤上撒野,恐怕不好吧?”葉家家主葉問天一聲大喝讓全場都靜了下來。

    “兩位稍安勿躁,鬼劍門於漕幫之間的事情,還是等兩位幫主選個時間再慢慢商討,今日宴請群雄,還請兩位給晨軒一個臉面,今日就此作罷。”葉晨軒起來分開了爭吵的兩人,打了個圓場。

    “今天我是看在葉老爺子和葉三少爺的面上,不跟你計較,我們的帳,慢慢再算!”曹幫主一揮手,坐了下來。

    那鬼劍門的長老見此也不在糾纏,他轉過身狠狠的瞪了沈雲襄一眼,這一眼,讓他看到沈雲襄旁邊竟然坐著一個小女娃,心中的怒氣,讓他十分不甘心,咽不下這口氣。

    鬼劍門長老壓了壓心中的怒氣,轉而換上一張和藹的笑臉,他笑著說道:“我本以為此次大宴的席位是根據門派和地位來安排的,卻不想,原來只是根據關係來安排。”

    那鬼劍門長老此話一出,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已經注意到剛剛鬼劍門長老投來的目光了。招惹完沈雲襄來招惹她了是吧?倒是挺會挑人啊。

    “長老何出此言?”

    “中央酒席之上,坐的只能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以及四大家族的家主,我倒是疑惑了,一個奶娃娃抱著一隻小白鼠也能坐著上面?莫非這意思是,我們在場的英雄豪傑,連個奶娃娃都比不上了?”

    鬼劍門長老說得言辭激動,再加上句句言之有理,因此成功的使得其他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沈雲襄身邊的千芷鳶。

    葉晨軒見此,皺了皺眉頭說道:“鳶兒還小,讓她坐在公子身邊也是理所當然,否則她一人于公子分開,沒個照應,恐有不便。”

    “恐有不便?我瞧著這奶娃娃雖然小,怎麼也有個五六歲了,一個五六歲大的孩子還不能自個吃飯麼?我也沒瞅見公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飯啊。”

    “是啊…”

    “是確實於理不合啊”

    “…”

    鬼劍門長老說得于情於理,下面的人本身就對中央酒席抱著羨慕和仰慕的態度,因此對一個女娃娃也能坐上頗有微詞,引起了一陣議論。

    葉晨軒見此,臉色沉了下來,他說道:“這位長老,晨軒敬重你,但是也請你注意身份,不要總是挑撥。”

    “哦?人家公子都不緊張,葉三少倒是緊張得很吶!怎麼說,現在擺在所有人眼前的事實就是,尊貴的中央酒席之上,坐了一個奶娃娃外加一隻小白鼠,而我們這些英雄豪傑只能坐在旁邊的席位上。”鬼劍門長老說完,得意一笑。

    “這太不合理了…”

    “是啊…”

    “…”

    “你不要太過分,你…”葉晨軒壓低了聲音,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清脆聆聽的聲音打斷了。

    “這位大叔,你是在說我麼?”

    千芷鳶歪了歪腦袋,然後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走到那鬼劍門長老身邊。人家都惹到她頭上了,她還會坐以待斃?千芷鳶要讓他知道,也不是什麼奶娃娃,他都惹得起的。

    “對,就是在說你”鬼劍門長老一番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鳶兒告訴你,鳶兒可以自己吃飯。”千芷鳶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帶點粉紅的小臉十分的可愛,靈氣逼人的她話一出,讓許多原本有怨言的人都軟了下來。

    “那既然你可以自己吃飯,為什麼不自己坐一桌吃呢?”鬼劍門長老見此,也不好再厲聲說話,他換了一個溫和的語氣,向千芷鳶問道。

    “因為師父說過,江湖人很多也很雜,看似平靜的江湖上實則充滿了危險,所以讓我不要離開他的身邊。”

    “小姑娘,這裡不會有危險的。吃個飯而已,能有什麼危險呢?”

    千芷鳶看白癡一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那可不一定,難道有危險的時候,眼前就會出現危險兩個字,好讓我逃掉麼?難道有壞人出現的時候,他的額頭上就會寫壞人兩個字,好讓我警惕麼?”

    “這…”

    “所以,危險和壞人總是隱藏在人海之中的,突然就出來了啊。所以師父不讓我亂跑,萬一被壞人抓去了,那可就不得了了。再說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呢?江湖人那麼多,什麼樣的人都有,就連死不要臉,為老不尊,喪心病狂,泯滅人性到連個小孩子都不肯放過,連個小孩子都要為難的人都有,你說師父能放心我一個人麼?”

    此話一出,立即引來了又一陣的議論之聲,有的人憤憤不平,有的人表示不屑,有的人沉默以待。

    “這鬼劍門長老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就是,連個小奶娃都不放過。”

    “我看,是連個小奶娃都鬥不過。”

    “自取其辱。”

    “…”

    “你…”鬼劍門長老就是再傻,也聽得出來千芷鳶在罵他死不要臉,為老不尊,喪心病狂,泯滅人性,連小孩子都不放過。他立即拉下臉來,指著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大叔,你看,你一說話,大家都看過來,一定是一個有威望的人,既然如此,你肯定不會死不要臉,為老不尊,喪心病狂,泯滅人性到連個小孩子都不肯放過,對不對?”

    “我…”

    鬼劍門長老話還沒開始說又被千芷鳶打斷了。

    “既然你連小孩都能放過,大概你也不會跟一隻畜生計較吧?哦?”千芷鳶將湯圓抱了起來,戳了戳它的小屁股。

    湯圓配合的在鬼劍門長老面前張牙舞爪一陣之後,轉過身,將扭動它的專屬大屁股,表示鄙夷與不屑。

    “我當然不會計較這些。”那鬼劍門的長老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既然您都不計較了,那鳶兒是不是可以回去吃菜了?”

    “自然可以”

    千芷鳶見此露出了一個明媚可愛的笑容,讓所有人眼前都一亮。

    “公子真是有福氣,收了個年紀如此小,就如此聰明的弟子。不知這麼聰明的孩子是哪撿的?”

    “大叔,莫非你的孩子也是撿的麼?”千芷鳶一看,他還來勁了,立即轉過頭回話。

    “我的孩子自然是我親生的。”

    “不是你肚皮出來的,那可不一定。”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

    “哈哈哈…”此話一出引來了滿堂的哄笑聲。

    鬼劍門長老氣紅了臉,卻不敢反駁多言。因為那道聲音的發出者正是武林盟主殷震方。

    武林盟主都開口了,這明顯是對小芷鳶的支持,他在這裡,誰還敢再造次?

    鬼劍門長老因此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裡吞,他旁邊坐著的一個人此時站了起來,他拱手施禮說道:“長老今日喝多了,大家莫怪,莫怪。”

    那人說完就將鬼劍門的長老拉著坐了下來。

    既然當事人都沒有再計較什麼,其他的看客也就不會再多鬧騰什麼,也都低下頭吃自己的東西了。

    千芷鳶見此,轉頭看向出聲配合她的殷震方,而此時殷震方竟也看著她。

    殷震方嚴肅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他朝著千芷鳶眨了眨左眼。千芷鳶一愣,然後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也朝殷震方眨了眨左眼。她想殷震方一定是認出她來了,不然他不會老頑童似的對她眨眼示意。

    千芷鳶抱著湯圓美滋滋回到座位上,她頓時發現,其實她的身份真的很牛掰啊!老爹是皇帝,老娘是皇后,連外公都是武林盟主!師父是名動九霄的公子襄,她能不牛掰麼?可是,為嘛她覺得她現在的待遇對應不上她牛掰的身份?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改變待遇,人人有責。改變待遇先從有仇必報開始。

    千芷鳶瞥了那個鬼劍門長老一眼,大庭廣眾之下,開罪她,難道鬥幾句嘴,吃幾次癟就完事了?

    千芷鳶扭了扭湯圓肥肥的小屁股,湯圓立馬警惕的轉過頭來。千芷鳶抱起湯圓湊在它耳邊說了幾句話。

    湯圓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千芷鳶給湯圓喂了一大口酒,然後湯圓“嗖”的一下沒有了影子。

    千芷鳶翹著二郎腿,轉頭看向鬼劍門長老的方向,坐等看戲。

    “哎呦”只聽鬼劍門長老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他這一大叫,立即引來了大量的關注。鬼劍門長老自知失禮,有些不好意思的尷尬笑笑,準備想要坐回去。

    誰知他還沒坐下,他又大叫了一聲:“啊…”

    此時剛剛低下頭吃菜的人又一次抬起頭將視線投向鬼劍門的長老。鬼劍門長老見此尷尬的笑笑,然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就在此時,那鬼劍門的長老全身開始扭動起來,他將手伸到背後,一會又將手伸到自己的腋窩下,伴隨著他的扭動,這些動作顯得猥瑣而滑稽。因此引來了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

    千芷鳶蹬著小腿看戲,一邊看一邊跟著群眾一起笑。

    忽然,沈雲襄手上拈起了一根牙籤,指尖一動,牙籤就順著他的手指飛向了那鬼劍門長老身後的那個人。

    千芷鳶順著角度看過去,只見那根牙籤正巧打到了一枚銀針,讓那枚銀針的方位稍稍偏了一點,正巧刺進了那鬼劍門長老的屁股之上。

    再偏一點,按照銀針原來的位置,湯圓必然中針。

    “啊…”

    銀針刺中,那鬼劍門長老又大叫了一聲。就在此時,湯圓嗖的一下,以一般人眼看不見的速度從鬼劍門長老的褲襠下穿了出來,躥進了千芷鳶的懷裡。

    湯圓一出,鬼劍門長老爆了褲襠,他再顧不上屁股上的針,兩手捂住自己的襠部。正在此時,眾目睽睽之下,萬眾矚目之中,鬼劍門長老的襠下,滴答滴答,滴出了水,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水漬。

    有一陣哄笑聲起,哄笑聲中還夾帶著竊竊私語以及嗤笑之聲,這些聲音令整個宴會十分的熱鬧。眾人像是看了一場戲一樣,滿足而津津有味。

    鬼劍門長老羞憤難堪,面紅耳赤,他立即轉身,頭也不會的離開了宴會。

    看著他離開,千芷鳶取了塊手帕,擦了擦湯圓嘴巴上的酒。擦乾淨後,千芷鳶抬頭的那一瞬間,她發現了剛剛拉著鬼劍門長老坐下的那人的視線正落在她的身上。

    那人的目光幽暗而令人捉摸不透。

    千芷鳶眨眨眼睛裝傻充愣。

    “想什麼吶?吃菜。”沈雲襄的聲音拉回了千芷鳶的視線,千芷鳶來不及多想,先把這些細節按壓在了心中。

    沈雲襄夾了一塊肉放進千芷鳶的碗裡。聞到肉香,千芷鳶發覺自己真的餓了。自從開宴以來,風波不斷,她還真沒好好坐下吃飯菜呢。

    千芷鳶將肉夾起來,準備吃掉,“蹭”的一下,千芷鳶的筷子上只剩下了欲滴不滴的油。千芷鳶戳了戳湯圓的屁股。

    湯圓沾滿了油,塞滿了肉的嘴裡發出細微的“吱吱”聲。

    “這是師父夾給我的,愛心肉,輪到你搶了?看我怎麼收拾…”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她就聽到了十幾道勁風從門外快速的朝她們這桌人襲來。

    千芷鳶可以感覺到那十幾道勁風的威力十分的巨大,若是沒有一定的修為是絕對硬接不下來的。

    千芷鳶忽然想到什麼,她心中暗道:糟糕。

    此時她迅速的她的飯菜打翻到沈雲襄的身上,於此同時撲到了他的身上。

    此時,十幾隻酒杯從門外飛了進來。

    “啊…”千芷鳶大叫了一聲。

    沈雲襄轉身接過千芷鳶,於此同時“轟”的一聲,他們身後的張桌子轟然炸開,碎屑散了一地。

    “哈哈哈…”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渾厚的男聲從門外傳進來,伴隨著聲音,一個一身霸氣,身穿深棕色襄金邊錦衣的頭髮染白的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旁邊一位身穿藍色衣服的男子。

    “封某來遲,還請大家見諒,這一杯,封某先敬了大家。”封霸說完將手中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封家主還是一如既往的烈性子啊。”葉問天冷哼一聲,將剛剛接住的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封家主真是不來則已,一來就那麼大的氣勢,小小的一杯酒,哪夠喝?怎麼也得來一壇才對得起封家主的氣勢。若是封家主有興致,我齊鳴定當全力奉陪,對飲到天明!”齊鳴說完,將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面上,表示不喝。

    “希望封家主的氣勢,能和今年武林大會上的成績相稱,那才好啊。”殷震天喝下封霸的酒。

    “借盟主吉言,封某一定不負眾望,哈哈哈…”封霸大笑了起來。

    千芷鳶掃了一眼,整個中央酒席,除了沈雲襄的那杯被砸在牆上打碎,其餘所有人都接住了酒杯。像是三大門派四大家族掌權人這樣的人物接起來並不費力,但是一些稍微弱一下的門派的掌門,臉色有有些微恙了。

    剛剛那個酒杯若是美人師父硬接下來,他受傷的事情,一定會被所有人知道。他此前被玄漠反噬,受了重傷,根本不能動武,何況是拼內力接下酒杯呢?

    江湖的動亂,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她已經見識過了,若是讓所有人知道美人師父受傷,後果會很嚴重。但是他卻又不能不接,若是不接不就等於承認了自己身體有異樣?

    所以千芷鳶選擇了打翻飯菜,撲向沈雲襄,讓他有理由避開那只酒杯。那只酒杯撞到了後面那張放酒水的桌子,那桌子立即轟然炸開,可見那只杯子上帶的力道有多重。而封霸竟能一次發動十幾隻杯子,杯杯都那麼重力道。

    千芷鳶在心中暗贊:封霸,隴西封家的家主,好霸氣,好厲害。

    “多年不見,大家別來無恙啊。”封霸笑著說道,然後目光轉向沈雲襄的地方,他說道:“只是,似乎公子不大給老夫面子啊。”

    沈雲襄起身拘了一禮說道:“封前輩德高望重,雲襄向來十分的敬重,封前輩在江湖上的地位之重,名望之高,雲襄不敢不給面子。”

    沈雲襄這話說得不卑不亢,謙虛有禮,讓人絲毫看不出他有什麼異樣。

    “哦?那真是可惜了,老夫敬的酒,公子竟沒能喝到。”封霸別有深意的看了千芷鳶一眼。

    “封家主”一個身穿青綠色衣服的女子從席間站來起來,朝封霸行了一禮,她對封霸說道:“若不是公子的徒兒打翻了飯菜,公子為了接她無暇分身,不然公子以公子的武功是絕對不會接不到酒杯的。”

    “不知這位小姑娘你是?”封霸將視線轉向說話的那女子。

    “仙柳,不得無禮!坐下!”中央酒桌上,一個穿著深色長服的女子呵斥道。

    “小女子玉麓閣衛仙柳見過封家主。”衛仙柳又朝封霸拘了一禮,然後轉而回頭看向那深色長服女子說道:“師父,仙柳沒有無禮。”

    “哦?原來是玉麓閣的弟子。”封霸輕笑一聲,然後又說道:“公子的事情,你倒是清楚。”

    “我…”衛仙柳低下頭,臉頰染上緋紅:“我只是仰慕公子,公子大名江湖上無人不曉,公子的武功江湖上無人不知。”

    “也是,公子確實是身負盛名。只不過,老夫似乎記得,和公子齊名的似乎是傲龍山莊尹莊主的獨女尹清畫啊,至於你的名頭,老夫著實沒有聽過。真不知什麼時候,玉麓閣的秋閣主竟是教出了這麼一個得意弟子。”封霸瞥了衛仙柳一眼,轉過頭,不再看她。

    對於衛仙柳這樣並不太出名的人,是根本入不了封霸的眼的。如今她竟然站出來替公子襄說話,確實是有點不自量力,換言之,就是野雞也想管鳳凰的事情。所以,封霸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就諷刺了她。

    “你…”

    “仙柳,閉嘴,你給我坐下!”玉麓閣的秋閣主狠狠的呵斥打斷了衛仙柳。

    “是,師父”衛仙柳不服氣,但也只得坐了下來。

    “竟不想封伯伯這樣事忙,還能記得起清畫,這是讓清畫如何擔得起。”中央酒席上,一個身穿白衣,氣質出眾的女子,站了起來朝封霸施了一禮。舉止有道,十分有大家風範。

    “怎麼會記不得,那可是尹莊主的心肝寶貝啊!哈哈…”封霸笑道:“最近尹莊主如何了?這次竟沒來參加?”

    “回封伯伯的話,家父身體安康,只是年事已高,心境也淡泊起來,對江湖之事,已經不想過問,所以這次是由清畫代表傲龍山莊參加此次的武林大會。”

    “虎父無犬女,無論是這身氣質,還是這身武功,都讓老夫無可挑剔。”

    “封伯伯謬贊了。”

    “你啊,擔得起。”

    “殷盟主,葉家主,還有各位掌門,雲襄今日失態,衣衫上這一身飯菜實在是有些不大雅觀。雲襄先行一步,換一身衣衫,還各位見諒。”沈雲襄說道。

    “帶個孩子也不容易啊,吃個飯都弄得一身菜,趕緊去吧。”齊鳴擺了擺手。

    “孩子貪玩,這也難免。公子請便就好。”葉晨軒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沈雲襄點頭,牽著千芷鳶就往外走。

    經過封霸身邊的時候,沈雲襄忽然停住了腳步。千芷鳶感覺到沈雲襄握著她的小手一緊。

    封霸的大掌按在了沈雲襄的肩膀之上。

    “公子就算一身飯菜,也風華依舊,名聲之大,大而不虛,老夫很是佩服。”封霸說著,卻不將手掌拿開,反而是又加了幾分力道。

    “封家主謬贊”沈雲襄面不改色。

    “師父,抱抱…我要抱抱…”千芷鳶伸出雙手,等著沈雲襄抱她。

    沈雲襄蹲下身子,封霸的手只能撤離沈雲襄的肩膀,沈雲襄將千芷鳶抱了起來。千芷鳶摟著沈雲襄的脖子,眨了眨眼睛,然後對著封霸俏皮的說道:“老爺爺,你長得好好看。”

    千芷鳶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一愣,封霸也是不明所以。

    “鳶兒,不許胡說。”沈雲襄輕斥道。

    “鳶兒沒有胡說,老爺爺就是好看。”說完千芷鳶“咯咯”的笑了起來。

    “公子的徒兒如此乖巧可愛,偶爾打翻飯菜,也是可以原諒的。”封霸笑道。

    “多謝封家主誇讚,雲襄先帶鳶兒下去。”

    封霸點點頭。

    沈雲襄抱著千芷鳶走出了宴會大廳。

    回到房間,沈雲襄將千芷鳶放到床上,然後他單手扶住床沿。

    “噗”的一聲,沈雲襄吐出了一口鮮血。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

    沈雲襄穩住身子坐到了床上,他順了順氣,然後朝千芷鳶擺擺手,他說道:“為師沒事,鳶兒不必擔憂。”

    千芷鳶從床上跳下來,跑到桌邊去取來了紙和筆,她對沈雲襄說道:“師父,你先在床上休息一會,你開個藥方給我,我這就去給你煎些藥來。”

    “鳶兒…”沈雲襄聲音有些虛弱。

    “師父,你放心吧,我去抓藥煎藥,不會讓人發現的,你就相信我吧,這點事情我做得來。”千芷鳶抓著沈雲襄的手說道。

    沈雲襄反握住千芷鳶的小手,他笑道:“為師怎麼會不相信你,我的鳶兒很能幹,表現得很好很好。為師只是想說,出去之前,先換身衣服。”

    “師父,你快念藥方”

    沈雲襄點了點頭,將藥方和藥的煎法一次性說了說來,他剛剛說完,千芷鳶就把筆一放。他看了一眼千芷鳶寫的藥方,字很潦草淩亂,但是卻是一字未錯。

    “鳶兒,你會寫字?”

    千芷鳶愣了一愣,她將藥方收好。

    “師父,我先去煎藥。”說完,千芷鳶就跑出了房間。

    等到千芷鳶端著一碗藥回到房間的時候,房間已經被收拾乾淨,沈雲襄一身單衣躺在了床上,千芷鳶還能聞到沐浴後淡淡的清香。

    千芷鳶將藥端到沈雲襄面前,然後脫掉小鞋子,將弄髒的小馬甲也脫掉,扔在了地上,然後站到了床上。

    “師父,我喂你喝藥。”

    “為師可以自己喝,鳶兒,你先去洗澡換衣吧。”

    “不,就要我喂你喝。”千芷鳶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她頓了頓,又說道:“髒衣服已經脫掉了,我身上不髒。”

    沈雲襄無奈一笑,只得點頭讓她喂藥。

    千芷鳶覺得很開心,有點小小的成就感,從前都是沈雲襄欺負她,壓迫她,如今竟也有這樣的情景,沈雲襄拗不過她,只得乖乖的給她喂藥。

    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親手給他喂藥,只是上一回他喝藥的時候,也是她喂的,她想,她是成習慣了吧。只是為什麼感覺那只該死的小螞蟻又開始不安的爬動了呢?

    千芷鳶一口一口的喂沈雲襄喝,從高處看著他的臉,千芷鳶看得有些微愣。上一輩子,她還沒親手給誰喂過東西,難道給人喂東西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她怎麼覺得有些小小的滿足和快樂?

    很快一碗藥就見了底,千芷鳶將藥碗放下,準備穿上小鞋子回房間去洗澡,被沈雲襄一把抱住,放到了他的腿上。

    千芷鳶回頭,對上沈雲襄一雙深邃而已滿了柔情的雙眸。

    “鳶兒,以後有什麼事情發生,你就站在為師後面,不要隨便出頭,知道麼?有為師在,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看著沈雲襄,對他說道:“師父,還記得你受傷的那天晚上,我給你喂完藥,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沈雲襄一愣。

    “我說,師父,我和你,四海為家。不是你,是我和你。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只站在你的身後,我想要站在你的身邊,跟你一起去面對。”

    “鳶兒,為師知道你很乖,也很懂事,可是有些事情,你還小,你不明白,也不應該你去面對。”

    “師父,我會有什麼事情不明白呢?只要你跟我說,我都會明白。”千芷鳶頓了頓,她說道:“這一次武林大會武林盟主一位的爭奪,很激烈,對不對?”

    “對”沈雲襄點頭。

    “鬼劍門雖然在短時間內迅速的崛起,但是要奪取武林大會的勝利,他們的勢力還不夠,但是他們這回行事卻那麼招搖,想必背後一定有陰謀。

    鬼劍門長老刻意挑起事端,引起人的注意,他必定是有所圖謀,所以這一次武林大會,鬼劍門一定會整出很多事情,對不對?”

    “對”

    “封霸根本不是有事來遲,而是故意來遲,他一來就用酒杯測試每一個人,他就是想摸清中央酒席每一個人的底細,到底看看有沒有人受傷,或者有沒有人有什麼異樣。

    而師父正巧沒有接那個杯子,雖然理由很充足,但是他還是不相信,所以趁師父經過他身邊,一掌打在師父的肩膀上,想要知道師父到底有沒有受傷,對不對?”

    “你說的很對。”沈雲襄看著千芷鳶的目光愈發的深邃起來。

    “師父,這回一個鬼劍門,一個隴西封家皆是來勢洶洶,這些都還是可以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藏在這江湖底下的還有更多。加上還有其他家族對於武林盟主的爭奪,所以這一次武林大會可謂爭奪激烈,變數萬千。”

    “確實如此,不過有一點,武林大會的爭奪從來是這麼激烈的。”

    “師父,無論是鬼劍門,還是隴西封家或是那些還沒有浮出水面的勢力,它們背後都過於複雜詭異,所以其實師父並不希望從它們之中產生一個武林盟主。”

    “沒錯”

    “既然不希望武林盟主落到別人手上,那說明師父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而且這次去少林,除了跟一泓大師商量鎮壓玄漠之事以外,肯定還商量了武林盟主人選的問題。”

    “那鳶兒認為是誰呢?”

    “這個人,武功要高,才德要出眾,可以獨當一面。此次武林大會在由葉家承辦,葉老爺子身體硬朗,卻並不插手任何事宜,而是全權交給葉三少爺,其用心可想而知。而這一做法,也得到了師父和一泓大師的認可,所以,你們心中的最佳人選,就是葉三少爺,葉晨軒!”

    “全中!”

    千芷鳶得意一笑。

    沈雲襄此時皺起了眉頭,他用深邃的眼光看著千芷鳶,他問道:“鳶兒,你這樣的年紀,不應該知道這些。”

    千芷鳶抬起頭,對上了沈雲襄的眼睛,她說道:“師父,我跟你說過,我活到六歲,不容易。皇宮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被父皇棄在淑妃處,皇宮裡危險重重絕不低於江湖。我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成長,沒有娘親的庇佑,我若是還天真無邪,師父,你見不到我了。”

    沈雲襄伸出手將千芷鳶攬在懷裡,緊緊的抱住。

    “鳶兒,以後和為師在一起,不用那麼辛苦,為師不會讓受到傷害。”

    千芷鳶靠在沈雲襄的懷裡,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蹭在沈雲襄懷裡了,但是卻第一次覺得那樣溫暖,心安。

    “所以,師父,我已經知道了那麼多了,你再想瞞著我做什麼事情,都不再可能。既然如此,師父,不要瞞著我,也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有什麼事情,我們師徒齊心,一起面對,好不好?”千芷鳶從沈雲襄的懷裡掙脫出來,直視沈雲襄的雙眸說道。

    “鳶兒,你這樣懂事,真的,很讓為師心疼。”沈雲襄摸了摸千芷鳶小腦袋。

    “所以?”

    “所以,為師答應你。”

    “師父!”

    千芷鳶一下子抱住了沈雲襄,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師父,無論如何,你都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對”

    “一輩子,對不對?”

    “對”

    千芷鳶靠在沈雲襄的懷裡,心中暗暗的想,一輩子不離不棄,除了夫妻,別無其他。無論如何,以後她再如何,都理直氣壯。

    千芷鳶朝沈雲襄伸出一個小手指,她說道:“師父,我們拉勾”

    沈雲襄將小手指伸出,勾上千芷鳶的。

    “拉勾上吊,一輩子,不許變。”

    千芷鳶看著眼前勾在一起的手指,感覺心裡的小螞蟻又在爬來爬去,爬來爬去了,好奇怪的小螞蟻。

    “傻鳶兒,不會變的。”

    這一聲“傻鳶兒”讓千芷鳶心裡的小螞蟻又更倡狂了一些,它在那裡爬的更快了,轉得更猛了,心裡癢得,千芷鳶的小臉都有些發燙。千芷鳶從沈雲襄的手指上扯下自己的小手指,然後從沈雲襄的床上跳下來。

    “師父,我回房洗澡睡覺”千芷鳶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夜半的蟬聲總顯得特別的歡快活脫,暗淡的月光下,千芷鳶輕閉著雙眼,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又翻了一個身,最後平躺在床上,睜開了雙眼,呆呆的看著床帳。

    為什麼會有一隻小螞蟻?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莫非…

    千芷鳶忽然感覺到窗外有動靜,她迅速的翻身而起,走到窗邊的時候,她什麼也沒有看到,抬起頭隱約看到西面的竹葉搖晃得有些劇烈。千芷鳶心中疑惑,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到她的窗前?

    千芷鳶回頭挎上小布包,將湯圓裝進包裡,推開門朝西邊追了出去。千芷鳶追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能追到那個人,甚至連身影她都看不清楚,但是她能夠知道那個人跑的方向,這似乎有些刻意引誘她的意思在裡面。

    正當千芷鳶疑惑的時候,她忽然追蹤不到那人了,感覺像是忽然消失了蹤跡一樣。此時千芷鳶開始注意起周圍的環境來。

    前面有一間房子似乎燈火通明啊,千芷鳶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她小布袋裡的湯圓動了一動,“蹭”的一下跳到了她的肩膀之上,動作何其迅速。

    千芷鳶心中一凜,平日裡睡死了怎麼也叫不醒的湯圓,如今竟然如此的警覺,難道湯圓感覺到危險了?

    可是千芷鳶怎麼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呢?不過這件事情本來就很異常不是?千芷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的緩緩朝那燈火通明的房子走去。

    她越往那邊走,她越能感覺到她肩膀上的湯圓情緒越是躁動不安,她也就越加的小心翼翼。

    走到那間房子前面,千芷鳶看到的是房門大開,裡面的景象一覽無餘。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肩頭上的湯圓一把抓了下來,拎著它的尾巴就朝那房間裡扔去。

    湯圓落到地上,滾了幾圈,然後站起來,可憐兮兮的看著千芷鳶,眼裡一片渴望和委屈。

    一聲輕笑聲從房間裡傳來,葉晨軒從地上將湯圓撿了起來,將湯圓放到了桌子上,湯圓立即餓虎撲食一般撲到了桌子上的美食中去。

    葉晨軒轉頭向千芷鳶招了招手,他的笑容十分的溫馨,讓千芷鳶心裡一暖。千芷鳶愣愣的看著葉晨軒,莫名的親切感襲上心頭。

    “鳶兒,過來”葉晨軒朝她招了招手。

    千芷鳶走了過去,她甜甜的喊道:“葉叔叔”

    葉晨軒聽到這聲叫喚,眼裡的異樣一閃而過,隨即恢復了平常。

    “鳶兒,這麼晚到廚房來,一定是今晚宴會上沒有吃飽是不是?”

    千芷鳶點了點頭,她當然要說是,難道她會告訴他,她是追人追到這裡麼?誰會信?她不過是個六歲小孩。

    “也難怪,今天你和公子提前離席了。我做了些吃的,你餓不餓?”葉晨軒直直看著千芷鳶。

    千芷鳶本想拒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句“你餓不餓”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她想,她真的餓了吧。

    “你啊,真會挑時間,正巧,我的菜也快做好了,你先坐一邊,餓了就先吃桌上的那些吧,我很快就好。”葉晨軒說完伸右手食指,在千芷鳶的小鼻子上刮了一刮。

    這個動作讓兩個人同時都愣住了。

    千芷鳶先收回了神思,她坐到了凳子上,拿起筷子,然後轉頭對葉晨軒說道:“葉叔叔,你快去吧,我先吃一點,不然一會要給湯圓吃完了。”

    葉晨軒點了點頭,轉頭回去繼續做菜了。

    千芷鳶用筷子捅了捅湯圓的肥腰,湯圓癢得動了動,但是還是繼續吃著盤子裡的肉,並不轉身搭理千芷鳶。

    千芷鳶將湯圓的尾巴拎了起來,湯圓脫離了桌面,脫離了它最愛的肉,生氣的“吱吱”大叫,一邊叫還一邊蹬腿扭身,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好你個湯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能驚動您老人家,從熟睡中驚起呢?原來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湯圓,你敢不敢再貪吃一點?當心我逼你減肥,斷了你的肉食,你信不信?”千芷鳶狠狠的威脅到。

    她實在是被湯圓氣死了。剛剛那是什麼情況?她大半夜的追人追出來,結果湯圓一下子驚醒,變得躁動不安,害的她瞎緊張了很久。往裡一走,什麼燈火通明的房間,原來就一廚房!

    “什麼上古靈獸,什麼撿到寶,我呸!”千芷鳶狠狠的掐了掐湯圓的屁股表示不滿,然後將它扔在了桌子上。

    感受到千芷鳶滔天的怒氣,湯圓在桌面上滾了幾圈,爬起來,可憐兮兮的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千芷鳶,一副我知道錯的樣子。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戳了戳湯圓的腦袋瓜子,鄙夷的說道:“在我面前賣萌,你好意思?咱倆是同行,你肚子裡裝什麼壞水你以為我不知道啊?要騙也去騙不懂行情的人啊,騙我有什麼用。”

    湯圓假裝聽不懂似的繼續用它的大眼睛,看著千芷鳶,它相信,堅持就是勝利。

    “鳶兒,怎麼了?”最後一盤菜放到桌面上,葉晨軒坐了下來。

    “沒事,湯圓吃飽了。”千芷鳶夾起一塊肉,就往嘴裡塞,還刻意瞥了湯圓一眼。

    “吱吱…”湯圓看千芷鳶無動於衷,它轉過身,對葉晨軒說道:“吱吱…”

    一邊說還一邊指著它圓鼓鼓的肚子,表示它其實很餓。

    葉晨軒看著湯圓極其逗人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想吃就吃吧”湯圓像是得到了聖旨一般,轉身就朝那盤新肉撲了上去。

    千芷鳶鄙夷的瞥了湯圓一眼,覺得它著實丟臉,但是畢竟這裡還有別人,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多吃一點,不要餓著自己。”葉晨軒夾了一塊肉放進了千芷鳶的碗裡。

    千芷鳶看著碗裡的肉,她有一瞬間的恍惚,抬起頭她說道:“葉叔叔,你也吃。”

    “嗯”

    “葉叔叔,為什麼你這麼晚了還在廚房啊?”

    “因為我餓了唄。今天宴會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讓我吃個飯都不安心,所以其實我也沒吃飽,只好半夜來這裡給自己開個小灶了。”葉晨軒無奈的說道。

    “葉叔叔,你做的飯菜真好吃。”千芷鳶說道。

    “好吃,就多吃一點,不要餓著了。”葉晨軒笑道。

    “葉叔叔,我是說真的,你做的飯菜比宴會上的那些都好吃。我只是奇怪,你是一個堂堂葉家三少爺,怎麼會做得一手好菜。”

    “葉家三少爺就一定要十指不沾陽春水麼?”葉晨軒伸出手撥了撥千芷鳶嘴角的碎發。

    “葉叔叔,你的飯菜有做過給別人吃麼?”

    葉晨軒愣了一愣,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半晌,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笑容之中夾雜著很多的情感,讓千芷鳶看著,心裡都有些動容。

    他說:“有啊”

    “那他一定很開心,對不對?”

    葉晨軒看著千芷鳶,頓了好一會,他說道:“對”

    “好了,快點吃吧,填飽肚子要緊,來,多吃…”

    葉晨軒的話還沒說完,伸出去的筷子就頓在了半空中。

    千芷鳶瞥了一眼,一桌子的殘羹剩飯,乾笑了兩聲,她將湯圓從盤子旁邊抓了回來,塞進小布包裡。

    “葉叔叔,我吃飽了,你呢?”

    千芷鳶覺得她這話問得忒沒水準了,葉晨軒不過是剛剛做好飯菜過來,給她夾了一塊肉,閒聊了幾句而已,他可是一口飯都沒吃啊!問出這樣的問題,千芷鳶自己都鄙視自己,可是怎麼辦呢?

    湯圓這傢伙,竟會給她丟人!誰說帶小孩不容易?帶寵物也不容易的好吧?尤其是湯圓這種吃貨!她上輩子一定是殺人殺多了,冤魂都商量好了,集體凝聚成一隻湯圓來禍害她!讓她的生活如此的驚心動魄,精彩非凡!

    “正巧,我也飽了。”葉晨軒笑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千芷鳶只能面含微笑,裝傻充愣了。

    葉晨軒起身走到廚房的架子旁邊,取下一小壺酒,對千芷鳶問道:“會喝酒麼?要不要嘗一點?”

    千芷鳶點點頭,反正夜已經夠深了,再留一會也一樣。

    “有好酒,還要有美景才好,我帶你到屋頂上去,好不好?”

    千芷鳶掃了一眼,淩亂的廚房,和一桌子殘羹冷炙,當然好!

    “好啊”千芷鳶點頭答應。

    千芷鳶剛剛應下,還沒來得急邁腿,只感覺自己被攬入了強有力的臂彎之中,隔著衣物,她可以感覺到葉晨軒溫熱健壯的身體,千芷鳶還沒有來得急細細的去體味那種感覺,她就被放來下來。

    千芷鳶抬眼看去,自己已經在屋頂之上了。

    “來,坐這兒!”葉晨軒在屋頂上坐了下來,然後指了指他身邊的位置。千芷鳶順勢坐在了葉晨軒旁邊。

    葉晨軒遞了一個杯子給千芷鳶,往杯子裡倒了點小酒。

    “你還小,喝一點點,嘗個滋味就好,喝多了會難受。”葉晨軒說道。

    千芷鳶抿了一小口酒,這酒味道不錯,但是比師父的梨花釀,還是差了一些,畢竟是隨手拿的酒,而梨花釀是只有師父在會釀的。

    千芷鳶打開小布包,將湯圓拎了出來,將剩餘的酒遞到它的嘴邊,喂給它喝。湯圓一口將杯子裡的酒喝掉,然後懶懶的窩在千芷鳶的懷裡閉上眼睛,酒足飯飽,美美睡覺。

    抱好湯圓,千芷鳶發現葉晨軒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怎麼了?”千芷鳶問道。

    “別看你總是責怪它貪吃,對它很凶,但是其實你還是很疼它的。那麼小一杯酒,拿到手裡,你都會想到它。”葉晨軒笑道。

    千芷鳶撇撇嘴,她說道:“才不是呢!”

    她這一說完,連自己都笑了,不是?她自己都不信。雖然跟湯圓在一起的時間沒有很久,但是她感覺,她跟湯圓已經很默契了。

    “你…過得好麼?”

    靜謐的夜裡,夜風習習的吹,葉晨軒的話隨著微風吹進千芷鳶的心裡。這話問的,著實真的很奇怪,像是多年不見的親友。

    “我過得很好啊!”千芷鳶回答道:“以前有十一,現在有師父,虛心,還有湯圓。”

    “那就好。”

    過了一會,千芷鳶又說道:“其實我過得不好!”

    “怎麼了?”葉晨軒語氣之中染上了些許急促。

    “師父是個壞蛋,他很壞很壞,他經常欺負我,他騙了我的人,他收繳了我的錢,他還經常威脅恐嚇我!他對我不好,很不好!”千芷鳶控訴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有些委屈,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委屈她會跟一個隻認識了一天的人說。

    “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師父名聲那麼好,大家都知道,頂多會覺得是我太頑皮。”千芷鳶撇了撇嘴,低聲說道。

    “怎麼會呢?我信,我相信你。”葉晨軒雙目直直的看著千芷鳶,眼裡沒有一點玩笑的意味。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相信我?”千芷鳶有些詫異。

    “沒有為什麼,你是個好孩子,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信,真的。”

    千芷鳶看著葉晨軒全是真誠的雙眸,直覺讓千芷鳶相信他的話。

    “唉…”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悶悶的說道:“其實,師父對我很好。真的,雖然平日裡喜歡作弄我,但是他確實是真心為我著想,為我考慮的。你明白麼?”

    “明白啊,就想你對湯圓,雖然你經常戳它,經常拎起它的尾巴,責駡它,但是其實你心裡還是記掛著它的。”葉晨軒笑道。

    “那不一樣!湯圓是只貪吃貪睡天天闖禍的笨寵物,怎麼能拿我跟它比呢?”千芷鳶不高興的立即反駁道。

    葉晨軒輕笑一聲,他說道:“好好好,不拿它跟你比,你聰明可愛,乖巧伶俐,不貪吃不貪睡,也不闖禍。”

    “……”

    千芷鳶有些難過,她怎麼覺得,帶有一點點,諷刺挖苦的味道?

    “唉…”千芷鳶又歎了一口氣。

    “小小年紀怎麼老是歎氣呢?你哪裡來那麼多煩惱?嗯?不許胡亂歎氣。”葉晨軒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

    “不是啦,我其實,沒什麼煩惱。就是有一隻可惡的小螞蟻,整天爬來爬去…”

    “小螞蟻?”葉晨軒十分的疑惑。

    “對啊,最近有一隻小螞蟻老是爬,爬得我心裡癢癢,抓又抓不到,趕又趕不走,好討厭啊!而且每次都在關鍵時刻作祟,囂張倡狂又可惡!”千芷鳶說著撇撇嘴巴,捏了捏小拳頭,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

    “什麼小螞蟻?你身上有螞蟻麼?還是有什麼不適?”葉晨軒疑惑的問道。

    “不是啦,哎呀,說不清楚啦!”千芷鳶小吼了一聲。

    “讓我給你把把脈?”葉晨軒伸出手抓住千芷鳶的手腕。

    千芷鳶搖搖頭將手腕抽了回來,若是把脈有用,她還至於這麼糾結麼?

    “葉叔叔,不要都說我啦,說說你啊,你有妻子麼?”

    葉晨軒撫摸著千芷鳶腦袋的手僵了一僵,他臉上的笑容也有了裂痕。

    千芷鳶覺得,似乎她說錯話了。就在她琢磨這怎麼把話題扯開的時候,葉晨軒說話了。

    “有”

    “啊?真的?我怎麼好像沒有見過?葉叔叔的妻子一定人很好,長得也很漂亮。”

    “是啊,她很好,真的很好,她也長得很漂亮。”葉晨軒怔怔的說道,幽深的雙眸似是陷入了一種帶著痛的追憶之中。

    “葉叔叔…”千芷鳶不想再問下去了,她知道葉晨軒背後一定有一段淒美的情感經歷,她不想勾起他的回憶。

    “葉叔叔,還有酒麼?”千芷鳶舉起小杯子在葉晨軒面前晃了晃。

    “有,我再給你一點,喝完了,我就不再給你了。你還小,不能喝太多酒,知道麼?”葉晨軒往千芷鳶的被子裡倒了一些酒。

    千芷鳶接過酒,咕嚕咕嚕一口喝完。喝完之後,話題也不知道再怎麼接下去,她只好抱緊了湯圓靜靜的看著星空。

    不知過了多久,葉晨軒打破了這沉默,他取出一把小刀,遞給千芷鳶。

    “鳶兒,這把刀你拿著。”

    千芷鳶接過刀,細細的端詳著,她看到刀柄和刀鞘之上都刻著精緻的紋理,十分的漂亮。拿著這把小刀,千芷鳶格外的珍惜。

    她將刀鞘拔開,一道寒光從裡面迸射出來,她心中暗贊,這把刀真的很漂亮也很鋒利。

    “葉叔叔,這把刀一定很貴重吧。”千芷鳶抬眼問道。

    “再貴重,也不如你重要。”

    千芷鳶微微一愣,她抬頭看向葉晨軒。

    葉晨軒此話一出,他自己也愣了一愣,他說道:“我很喜歡你,我希望你可以過得很好。這裡很雜亂,江湖很危險,人心很險惡,所以我想把它送給你,在危險的時候,希望它可以保護你。”

    “謝謝,葉叔叔…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把刀放好,不要輕易拿出來,知道麼?”

    千芷鳶點點頭。

    “鳶兒,你看,那邊的那顆星星很亮。”葉晨軒忽然伸出手指了指西邊的天空說道。

    千芷鳶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確實有一顆星星特別的亮。

    “是呢!”

    “你說,它是不是一直都在看著我們?”葉晨軒喃喃道。

    “是呢!它一定是看著我們在廚房裡偷吃,它眼饞!”

    聽到這話,葉晨軒忍不住笑了出來。

    “鳶兒,喜歡我做的飯菜麼?”

    “嗯!喜歡!”

    “那以後晚上,你若是餓了,就到這裡來,我給你做。不過不要告訴別人哦,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好,不告訴別人。”千芷鳶伸出小手指,伸到葉晨軒面前,她說道:“我們拉勾!”

    “好,我們拉勾!”

    溫和的夜晚在知了的叫聲之中,悄悄的走過,伴隨著溫和的夜風,夜空顯得格外的靜謐,像是一個溫婉的女神,一襲黑紗,風華萬千,高高在上,卻親和可人,讓人不住的嚮往。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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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01:12:09 |只看該作者
【068】不要你管

    翌日一早,千芷鳶早敲門聲中反復的在床上打滾,不肯起來。昨晚睡得好晚,唔,好困。打了個呵欠,千芷鳶睡眼惺忪的打開房門。

    “鳶兒,你怎麼那麼困?敲了那麼久的房門,也不見你來開門。”沈雲襄走進房間,將早餐放在千芷鳶的桌面上。

    “師父…我就是困…”千芷鳶轉身滾回了床上,蓋起被子。

    沈雲襄走到床邊,將千芷鳶的被子掀開,他將千芷鳶拉了起來,問道:“鳶兒,昨晚你是不是出去了?”

    千芷鳶擺了擺手,否認道:“能去哪啊?”

    “小鳶兒,為師就住在你隔壁,為師會不知道?”

    這一聲小鳶兒叫得千芷鳶心中一凜,瞌睡蟲頓時全都跑光。

    “師父,我真沒出去,我要出去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對吧?”千芷鳶打起了精神。

    “嗯,諒你也不敢出去闖禍。為師昨晚運功調息療了一夜的傷,聽不到動靜。”沈雲襄悠悠的說道。

    千芷鳶心裡暗自得意,這點智商她還是有的,沈雲襄要真的聽得到,就不會這麼問她了,所以關鍵時刻還是得頂得住壓力和質問。

    “師父,你的傷勢好了一些麼?還要喝藥麼?我去給你煎藥。”千芷鳶說著就準備穿鞋下床。

    沈雲襄一把攔住了千芷鳶,他說道:“不必了,大白天的,不方便,為師已經好多了,快點起床洗漱。”

    “師父,這是要出去麼?”

    “嗯,為師要去跟各位評判商議武林大會事宜。”

    “哦…”千芷鳶將尾音拖得有點長。

    沈雲襄捏了捏千芷鳶的小臉蛋說道:“不要亂想,不許出去闖禍。”

    “知道了師父,我會乖乖待在房間裡的。”千芷鳶睜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表示真誠。

    “你以為為師會相信你?”

    千芷鳶嘟起嘴巴,表示很委屈很受傷。

    “為師送你到少林弟子休息的院子去,讓虛心陪著你。記住,不許亂跑,不許欺負虛心。為師會交代好,會讓人看好你的。”

    千芷鳶點頭如搗蒜,心中卻盤算著,只要不是師父看著,其他人,她才不怕。

    洗漱完畢,穿衣妥當,沈雲襄牽著千芷鳶到了少林弟子休息的院子裡,他將千芷鳶交給虛心,然後又囑咐了少林大弟子幾句,看到千芷鳶安分的坐在一邊,他才放心的離開。

    坐在院子裡,千芷鳶晃著小腿,看著少林弟子在院子裡練功,虛心也在其中。千芷鳶從小布袋裡抓出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喂湯圓一邊看他們練功。

    瓜子吃完,湯圓喂飽,千芷鳶伸了個懶腰。她朝虛心招了招手,說道:“虛心,過來過來。”

    虛心擦了一把汗,走到千芷鳶身邊問道:“芷鳶施主,怎麼了?”

    “虛心,我看你的武功似乎比前些日子,我剛剛到少林的時候要好了很多啊。”

    “嗯,前些時間得到方丈親自指點,比起前些日子,是進步了不少。”虛心摸了摸小光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虛心,我想著,你的武功是不錯的,在初級試煉組,怎麼應該能拿個第一第二吧?”

    “啊?這可就不好說了。雖然參加初級試煉組的不多,而且年齡又都比較小,但是江湖中從來就不缺乏高手,還是不要太過自信的好。”

    千芷鳶眼珠子溜溜的轉了一圈,她說道:“虛心,我想跟你練練。”

    “練練?”虛心睜大眼睛,不明所以。

    “對,我想跟你過招。我想知道以我現在的水準,能不能贏你。”

    “啊…”虛心一臉驚訝,驚訝過後一臉為難,他說道:“芷鳶施主,這不好吧?我怕我會傷著你。”

    千芷鳶明白虛心話裡的意思,顯然就是不相信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能夠打贏他。所以他才會害怕一個不小心在比武過程中,傷到她。

    千芷鳶心中盤算著,虛心不信任她是有道理的,因為她之前確實是除了輕功很好之外沒有學過武功,虛心沒有見過她習武。

    可是在老頭那裡學了半個多月的武功,千芷鳶練得很努力,加上她上輩子的對敵經驗,她也相信她的身手不會太差,所以今天看到少林弟子練武,她才手癢想要試試,想知道她這半個月來,到底學了多少。

    “虛心,你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我們只是過招,又不是打架,你會有分寸的,對不對?”

    虛心勉強的點了點頭,他說:“虛心確實會注意分寸,可是…”

    “沒有可是,陪我練啦!”

    “好吧,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呢?”

    “當然越快越好,但是不是在這裡。”

    “為什麼?”

    “這裡不方便啊,你看你的師兄他們都在這裡,我們兩個人比武,那麼多人看見,萬一我輸了,大家就都知道了,那可划不來。”千芷鳶說道。

    千芷鳶確實不想被人家看到,但是原因不是怕輸,而是不想在那麼多人面前用她的武功。她和虛心比武,無論結果如何,只要她不讓虛心說,虛心一定不會外泄的。

    “那芷鳶施主想如何呢?”

    “我們去外面,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可是,公子說過不讓你亂跑,你不能出去。”

    “沒有可是,這哪裡是亂跑呢?是你帶我出去的,又不是我出去闖禍。再說了,我們出去,比一比就回來,很快的。”

    “可是…”

    “你在磨蹭,天都黑了!我們快走吧!”千芷鳶乾脆站了起來,拉著虛心就走。

    虛心跟在後面也不再反對,千芷鳶避過少林弟子的注意,拉著虛心跑到了院子外面。

    “芷鳶施主,我們這是去哪呢?”

    千芷鳶思索一番之後,說道:“去葉家後面靠近山腳的地方吧,那裡人少,一定不會有人打擾的。”

    虛心抬頭看了看天空,他說道:“芷鳶施主,我們還是不要走遠了,看這天色,很有可能會下雨。”

    “所以快去快回!”千芷鳶拉著虛心就跑。

    兩人跑了好一陣子,在快要到山腳下的地方,千芷鳶停了下來。

    “芷鳶施主,我好像感覺到有人在跟著我們呢!”

    千芷鳶也感覺到了,所以她才會停了下來。

    “什麼人?快點出來!”千芷鳶轉頭看向身後,厲聲叫道。

    “呀,小小年紀,感覺竟然這樣敏銳。”

    從牆的拐角處,走出來一個女子,一身粉色衣服,模樣長得很是清秀,手中拿著一把劍,臉上笑意盈盈。

    “衛仙柳?”千芷鳶十分的驚訝,衛仙柳不就是昨天晚上宴會上那個站出來替師父說話的玉麓閣弟子?她怎麼會跟著他們?

    而且她的跟蹤水準,也太次了一點吧?連虛心都發覺了,她會不發覺?還敏銳的感覺,千芷鳶如今真的很能明白封霸當時的心情。

    “小姑娘,你的記性很好啊。昨晚宴會上我就知道你聰明,沒想到今天見到你,輕功身法不錯,感覺很敏銳,記性也很好。果然是公子的弟子,小小年紀,也比其他人要好的多。”衛仙柳誇讚道。

    千芷鳶想,假如她有封霸的霸氣,她一定會做跟他一樣的事情。這也叫好?千芷鳶有一種,衛仙柳的麻雀世界,她鳳凰不能理解的自豪感。

    “大姐,你跟著我做什麼?你找有事麼?”千芷鳶懶得跟她磨嘰。

    “你…”衛仙柳聽到這叫法,心裡很不舒服,但是臉上還是保持著和睦的微笑。

    “小姑娘,你可以叫我柳姐姐。”

    “大姐,有事直說,我很忙的。”

    “你…”衛仙柳愣是在咬牙切齒中擠出了微笑,她說道:“你是公子的徒弟,你跟了公子多久了?”

    千芷鳶頓時心裡一片明瞭,原來是公子襄的腦殘粉。

    “我從小就跟著師父了!”千芷鳶故意拖長了音調,製造出“已經好多年了”的這種感覺。

    “你這麼乖,公子一定很喜歡你,對吧?”

    “那是必須的。”

    “那你跟著公子那麼久,你知道公子喜歡吃些什麼菜麼?”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亮出她的招牌式賣萌臉說道:“知道啊。”

    “你告訴我唄。”

    “好處呢?”

    衛仙柳得意一笑,取出了一袋糖果,遞給千芷鳶,她說道:“這些都給你。”

    千芷鳶接過糖果,瞅了一眼,糖是好糖,看來衛仙柳是挺有錢的,就是缺腦。

    “我師父喜歡吃芙蓉糕,喜歡吃蜜餞,喜歡吃糖果,喜歡吃梅子。”千芷鳶一口氣說完,等著她去買來給她帶給師父。

    衛仙柳皺了皺眉頭,她疑惑的問道:“不會吧?公子怎麼會喜歡吃這些小孩子玩意?這到底是你喜歡還是公子喜歡?”

    “我喜歡的東西,我師父就喜歡!”千芷鳶理所應當的說道。

    “你…”衛仙柳壓下怒氣,笑著說道:“那你知道公子喜歡怎麼樣的女子嗎?”

    “我師父啊,他喜歡活潑可愛,聰明伶俐,乖巧聽話,長得超級可愛,抱起來超級舒服,皮膚粉嫩粉嫩,身材玲瓏玲瓏的女子。”

    “啊?這是什麼標準?”

    千芷鳶像看白癡一樣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說得很清楚了哦。”

    “那公子心中有沒有心儀的女子啊?”

    “當然有!”

    “什麼?”

    “在一起很久了!天天吃在一起,住在一起,還發過誓,一輩子都在一起!”

    “什麼?你說什麼?!不可能!”衛仙柳瞪大了眼睛一副絕對不相信的樣子。

    “有什麼不可能的,要親也親過,要摸也摸過,要看也看過,要睡也早就一起睡過了。”千芷鳶又看白癡一樣的看著她。

    “她是誰?”

    “這你都看不出來啊…”

    “我怎麼會知道?”

    “想知道麼?那你答應我,我告訴你了,你就不要纏著我了,打哪裡來,回哪裡去,我還有事呢!”

    “好,我答應你。”衛仙柳一口答應。

    “虛心,告訴她!”千芷鳶是在不想跟這種腦殘粉交流,她轉頭看向虛心。

    虛心在一旁聽得面紅耳赤。

    他猶豫了一會,然後說道:“這位施主,假如虛心沒有猜錯,芷鳶施主說的那個女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衛仙柳第一反應看看周圍,第二反應看看自己,然後紅了臉。

    千芷鳶頓時感覺這安靜的山腳邊,有一萬隻草泥馬一起奔騰而過。

    千芷鳶轉過身,拉著虛心,她說道:“我們走吧”

    “哎!別走啊,你還沒說清楚。”衛仙柳追在後面。

    “這位施主,其實芷鳶施主說的是她自己,不是你哦,你別弄錯了哦。”虛心人好,心腸也好,所以忍不住提醒了衛仙柳。

    “啊?”衛仙柳愣了一愣。

    什麼要親也親過,要摸也摸過,要看也看過,要睡也早就一起睡過了。這話在衛仙柳腦袋中過了一遍,然後她立即反應過來,她被耍了。

    “喂,你們兩個別走!”衛仙柳抬起頭,千芷鳶和虛心已經走遠了,她趕緊從後面跟了上去。

    千芷鳶和虛心走了一陣子,聽到後面衛仙柳的聲音,絲毫不搭理。

    忽然,千芷鳶和虛心停了下來。

    “噓”

    “喂,你兩個…”

    衛仙柳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噓,閉嘴!”千芷鳶低聲說道。

    “誰?誰在那邊?”一道呵斥聲從前面傳來。

    千芷鳶趕緊拉著衛仙柳蹲了下來,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蹲下來的衛仙柳不明所以,剛剛想說話,被千芷鳶捂住了嘴巴。然後千芷鳶示意看向外面。

    三人一齊朝著剛剛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五個男子,每人都是一身黑色大袍,大袍將黑衣人的全身遮了個嚴實,就連臉上也有黑布遮著,只看得到一雙眼睛。

    “剛剛明明聽到了聲音,這會怎麼不見人了?”其中一個人說道。

    千芷鳶注意到,那些人雖然全身都包裹得很嚴實,但是除了露出一雙眼睛以外,還露出了一雙手,正巧,那說話人的手右手的最小的手指頭缺了一截,千芷鳶暗暗記了下來。

    這次武林大會,除了各大門派,其他很多散俠客也會來參加,就算不為了奪取武林盟主之位,也可以參與比試,獲取名次。名次一旦有了,那麼名頭就響徹江湖了。所以,武林大會參加的人數,規模遠遠不止住在葉家的人數。

    而且一些小門派隨行而來的弟子分不到客房,也都只能在葉家周圍的地方,找客棧居住。因為人多而且人雜,所以這些人進入葉家是不需要憑證的。

    但是即使如此,為了安全,進入葉家必須是要從葉家正大門進入,並且檢查過的。葉家後山是有派人把守的,閒雜人等,輕易是不能從後山進來的。

    那麼這些黑衣人是怎麼進來的?這副打扮,一定不可能從正門進來,出現在後山,難道是從後山進來的?但是若一旦有人闖入,葉家弟子發現是一定會通報的。

    除非,他們都是高手,能夠悄無聲息的進來。

    而如今他們這副打扮,恐怕來者不善,在後山又想做什麼?

    千芷鳶一直知道這次武林大會幕後會有很多黑手伸進來,卻不想如今她竟親眼見到。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魯莽行事,摸不清對方的底,貿然出手,只會害了自己。所以千芷鳶選擇躲在一邊,先觀望再說。

    若不是剛剛衛仙柳那副大嗓子,引起了他們的警覺,現在他們的形勢也不會那麼被動,想到這裡,千芷鳶愈加鄙視衛仙柳。

    “找找看吧,保險起見,我們的事情,不容許任何人知道。”為首的吩咐一聲。

    “是”身後的四人立即齊聲答應。

    “往那邊去看看,若是有人,就滅了口。”

    “是”

    那幾個人拔開手中的刀,仔細的在四周盤查,不放過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千芷鳶心道不妙,若是讓他們這麼盤查,一會到這邊的時候,准能發現他們三個人。想到這裡,千芷鳶心中一凜。

    此時,衛仙柳見此,按住了手中的劍,一副準備要把劍而起的樣子。千芷鳶伸出,按住了她,對她搖了搖頭,並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衛仙柳有些不甘心,但是還是繼續藏了下來。

    千芷鳶松了一口氣,那五個黑衣人有多少斤兩,她不知道,但是衛仙柳有多少斤兩,她能看得出來,她這麼去,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盤查的黑衣人走得越來越近。

    千芷鳶將小手放進小布袋裡,拿出了那把昨晚葉晨軒送給她的刀,然後戳了戳躺在小布袋裡的湯圓。

    就在那黑衣人即將發現他們,千芷鳶準備先發制人的起來的時候,一道聲音讓那群黑衣人停住了腳步。

    “不知各位光臨此處有何貴幹?據小女子所知,各位這樣的裝扮,正門是一定走不進來的。”

    一個女子婷婷的站在不遠處,她一身白衣,長髮入瀑布一般順著後背,傾瀉而下,清新靚麗的容顏,讓人過目難忘。她手中拿著一把劍,此時正鎮靜的站在那裡。

    她眼眸一轉,目光正巧落到了藏匿在石頭後的幾人身上。很快,她的目光迅速的離開。

    “哦?原來是傲龍山莊莊主尹堂耀的獨女,傲龍山莊未來的掌權人,尹清畫,尹大小姐。”為首的那黑衣人說道。

    “閣下既然認得我,想必一定也是江湖中人,既然是江湖的朋友,又何必遮頭藏臉呢?這面目,難道見不得人?”

    “哈哈哈…尹大小姐,我們本來不想驚動任何人,卻不想讓你在這裡遇見。聽說尹大小姐深得傲龍莊主真傳,武功超群卓越。沒想到今日我們這幾位能夠有機會討教一二了。”

    “幾位朋友,當真要在這葉家的地盤上動手麼?”

    “尹大小姐果然處事沉穩,若是動起手來,誰勝誰負不一定,而且這是葉家的地盤,一旦驚動了別人,我們就是吃不了兜著走。這是尹大小姐話中的意思吧?”

    “閣下是聰明人。”尹清畫不卑不亢,十分的鎮靜。

    千芷鳶不知道尹清畫功夫如何,但是就她在昨晚的宴會之上接住了封霸的酒杯來說,應該是屬於高手一類的。但是就連武功這樣高的她,面對這群黑衣人的時候,依然沒有好大喜功,而是十分沉穩,她恐怕是害怕動起手來,會殃及到躲在石頭後的他們吧?

    這讓千芷鳶對尹清畫心生佩服,果然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傲龍山莊出來的人,名門大家出身,氣質、眼光和胸襟都不同於一般。

    “哈哈哈…既然如此,尹大小姐是無意路過,我們也…”為首的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們這些狂徒,企圖在武林大會開始之前,混入葉家圖謀不軌,你們這些藏頭遮臉的無名鼠輩,竟敢如此囂張。你們以為,來了這裡,還可以全身而退麼?”

    衛仙柳蹭了一聲站了起來,拔開了她手中的劍,指著那為首的黑衣人說道:“我還以為,在武林大會,武林豪傑群聚的時候,應該是正氣最盛的時候,沒想到,有些人,頂著名門大小姐的名聲,做的是縮頭烏龜的事情。”

    衛仙柳說著眼光若有可以瞥向尹清畫。

    蹲在石頭後面的千芷鳶,仰著頭,看著眼前的衛仙靈,氣得七竅都要生煙了!腦殘可以,但是不要在那麼關鍵的時候,殘到這種境界行不行?

    千芷鳶暗歎自己怎麼那麼倒楣,竟然遇到了這種人!

    不用想,千芷鳶就知道衛仙柳為什麼會站起來,說什麼看不慣尹清畫放過歹人,不敢聲張正義,根本就是昨天晚上被封霸當面拿尹清畫對比諷刺,心裡不舒服。

    所以看到尹清畫正大光明的站在那裡,自己卻藏頭露尾,心裡很不舒服。正巧尹清畫“膽小如鼠”,她此時出來聲張正義,無疑是最合適的時機。

    千芷鳶數了數,此時從她心中奔騰咆哮而過的,已經達到了十萬隻草泥馬了。

    “你又是誰?”

    “玉麓閣,衛仙柳!”衛仙柳報上大名。

    “你就是衛仙柳?”

    衛仙柳一聽,底氣更足了,她將頭一仰,說道:“正是!”

    “沒聽說過”

    “哈哈哈…”此話一出,那人身後的四個黑衣人立即大笑了出來。

    “你…你們這群歹人,看我今天不將你們就地正法!”衛仙柳說著就從石頭後面跳了出去。

    “尹大小姐,這回可不是我們不給你面子,你知道的有些人,非要送死。”為首的黑衣人說道。

    “既然如此,清畫,只能一戰了。”尹清畫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抬起劍,準備拔開劍鞘。

    那五個黑衣人拔開手中的劍,劍拔弩張之時,打鬥一觸即發。

    “鳶兒,虛心,你們先走!”衛仙柳回頭大喊了一聲。

    千芷鳶頓時石化在了當場。她握緊了小拳頭,壓制住心中的衝動,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出去一巴掌拍死這個腦殘女!

    尹清畫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

    “還有人?”為首黑衣人轉頭看向石頭後面。

    千芷鳶和虛心站了出來,她怯怯的看著那給黑衣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那黑衣人看到她,眼裡閃過一絲驚異,驚異過後,他的眼角彎了一彎。

    千芷鳶知道,他在笑。

    “其實,我們不過是好奇武林大會的盛況,想混進來看看罷了,既然如此,我們從哪來回哪去便是。驚擾了各位,還請各位海涵。”

    “你們想走?”衛仙柳揮起手中的劍。

    “我們這是個聽著衛姑娘的大名,心中生畏,所以離開。希望衛姑娘,還放我們一條生路。”那為首的黑衣人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之中沒有任何的畏懼和害怕。

    聽到這話,衛仙柳得意的笑容溢滿了臉。

    那幾個黑衣人轉身離開,離開前,那為首的黑衣人的目光還在千芷鳶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間。

    僅僅是一瞬,千芷鳶就感覺到了寒意,她很清楚,原本劍拔弩張的形式,忽然緩解,那黑衣人說不打,根本就是因為看到了千芷鳶。

    那黑衣人認得她!那麼那黑衣人是認得她什麼身份?公子襄的徒弟?亦或者,是九公主?或者,是殷家的外孫女?

    千芷鳶覺得武林大會臨近的同時,緊隨而來的,還有重重的陰謀,並且,她已經不能置身事外。

    “哎?他們就這樣走了?本姑娘還沒出手呢!真是的,膽小如鼠!”衛仙柳不屑的說著,她目光轉向尹清畫,涼涼的說道:“不過,也不算是最膽小的,更膽小的,我今天也一起見到了。浪得虛名!”

    尹清畫從前方走來過來,對千芷鳶說道:“外面危險,不要亂跑,趕緊回去吧,莫讓公子擔心。”

    千芷鳶剛剛想點頭,卻又聽到衛仙柳說道:“尹大小姐貴人事忙,這些就不需要你擔心了,我會送她回去的。”

    尹清畫本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她只道:“如此,便有勞衛姑娘了,一定將小芷鳶送回去,清畫還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好走,不送!”衛仙柳立即擺手。

    尹清畫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衛仙柳說道。

    千芷鳶一點也不想搭理她,拉著虛心,頭也不回的就走。若不是她足夠耐心,若不是情況不同,若是在她前世,她早就一刀結果了衛仙柳了。

    茶香嫋嫋,升起一縷縷輕煙,窗外柳樹被風吹起,夾雜著些許雨絲。

    書房之內,坐著三大門派四大家族的掌門人還有沈雲襄,門外,尹清畫走了進來。

    “各位叔叔伯伯,清畫來遲,還請恕罪。”尹清畫向所有人行了一禮說道。

    “無妨,清畫早就派人說有事,我們自然可以理解。”殷震方說道。

    “謝謝各位叔叔伯伯的體諒。”

    “尹姑娘,請坐。”葉晨軒指著沈雲襄身邊的空位說道。

    尹清畫點了點頭,在沈雲襄身邊坐了下來。

    “如此,我們繼續商討吧。”

    會議在尹清畫進來之後,又繼續開始。

    “公子”尹清畫小聲的在沈雲襄身邊叫道。

    “尹姑娘”沈雲襄有禮的點頭。

    “公子,剛剛小芷鳶去了後山,看到了幾個來歷不明的人,原本他們就要動手了,但是看到了小芷鳶又放棄了,我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認出了小芷鳶。不過現在她已經安全的回來了,公子晚些時候,會議結束了,還請回去查個清楚。大會前夕動亂很多,我怕那些人會對小芷鳶不利。”

    “什麼?”沈雲襄聽完,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灑了出來。

    “我是說,此次大會的比賽安排的對手,我已經擬好了,待會發到各位手上,若是不清楚,或是有異議的,都可以提。”葉晨軒聽沈雲襄這麼一問,他又耐心的再說了一邊。

    沈雲襄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了,他笑著朝葉晨軒點了點頭。

    “公子不必擔心,小芷鳶現在已經安全。”尹清畫看沈雲襄如此失態,好心的又提醒了一句。

    沈雲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站了起來。

    “公子你…有事麼?”葉晨軒中斷了自己的話問道。

    “各位抱歉,雲襄有些要事先行一步,會議剩下的事情,過後雲襄自會弄清楚,抱歉。”沈雲襄說完,轉身出門。

    眾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覷,會議準備繼續的時候,尹清畫看了一下外面,細雨已經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她站起來對眾人說道:“下雨了,我去給公子送把傘吧。”

    眾人看著她,都愣了愣,很快封霸就反應過來,他笑道:“去吧去吧,這對孩子,年輕有為,大有可能啊!”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笑了起來。

    “各位叔叔伯伯不要笑話清畫,剛剛清畫來的時候遇到了些歹人,事關公子的徒兒,所以他才會那麼著急的前去。清畫多少是懂點情況的,去看看也好。”

    “去吧去吧”齊鳴揮了揮手。

    尹清畫點頭,拿了把傘,就追了出去。

    “晨軒,晨軒”葉問天低聲的叫道:“你手上的名冊,沾到茶水裡去了!”

    葉晨軒看著尹清畫離開,聽到葉問天的聲音,他將神思收了回來,將名單拿了起來。

    “不要分心。”葉問天低聲喝道。

    葉晨軒點頭。

    路上,千芷鳶和虛心衛仙柳走在了一起。

    千芷鳶此時已經沒有了和虛心比武的心情,她拉著虛心就往回走。她一邊走,會一邊想起那個為首的黑衣人走之前看她的那一眼,以及那個藏在面巾下的笑意。

    她能夠感覺到,武林大會一定會出事,而且,事情會找上她。但是她真的不能確定,那些人是對什麼樣身份的她下手?他們到底是怎麼認出她的?

    雪妃的母親是封霸的親妹妹,若說封家知道她是九公主,她並不意外,那封家會和這些黑衣人有關係麼?還是鬼劍門?亦或者,都不是?

    難道他們會認出,她是殷沐心的女兒?如果是這樣,那事情的牽扯就重大了。

    千芷鳶不敢多想,她現在只能穩住自己,多留心,多警惕,這種敵暗我明的情勢,最不容許差錯。今天衛仙柳就是最大的差錯!想到這裡,千芷鳶就想掐死她,若不是她,她今天不會被暴露。

    不知不覺,千芷鳶和虛心走回了少林弟子的院子之中,此時焦急著等候多時的少林大弟子見到他們總算松了一口氣。

    “虛心,你怎可隨意帶小施主出去,難道你忘了公子的囑託嗎?”

    “虛心,虛心知錯…”虛心立即低頭認錯。

    “這位師父,你不要怪虛心,是我貪玩跑了出去,虛心為了找我,才跟著我出去的,他是為了找我回來,不是帶我出去的。”

    千芷鳶知道虛心的性子,長輩的教訓,就算不是他的錯,他也會認為是自己的錯,然後全盤認下。因此她立即替虛心辯解。

    “真的是這樣嗎?”大弟子轉眼問虛心。

    千芷鳶知道虛心不會撒謊,她立刻就笑嘻嘻的擋在虛心面前說道:“是的是的。”

    “這位師父,他們安全回來就好了,還請你不要太責怪了。”此時一旁的衛仙柳說話了。

    見此,少林的大弟子也不好再說什麼。

    “既然如此,兩位施主,虛心,大家都先進到屋子裡去吧。這天已經開始下雨了,這一時半會,還不會停。”

    千芷鳶點頭剛剛想跟著進去,眼角不小心瞥到了外面,她抬起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她愣愣的看著她所看到的景致,半天說不出話來。

    細雨濛濛之中,沈雲襄撐著一把傘,正朝著這邊走來。他的身邊,是一襲白衣,氣質動人的尹清畫。他們同撐著一把傘,傘內,兩人談笑有聲。

    “你怎麼不進去?”衛仙柳話還沒說完,順著千芷鳶的視線,她也看到了這一幕。

    “這,他們…”衛仙柳氣得說不出話來。

    “公子,平日雖也見你對人和睦,臉上常常掛著笑,卻不如現在這副笑得爽朗。”尹清畫笑道:“看來,公子疼愛小芷鳶是疼到了骨子裡。不過小芷鳶確實是可愛,清畫也很喜歡她。”

    “尹姑娘心地善良,急人之急,想必鳶兒也會喜歡你。”沈雲襄笑道。

    雨越來越大,千芷鳶就直直的站在雨裡,直勾勾的盯著一把傘內,談笑自如的兩人,怎麼看怎麼甜蜜,怎麼看怎麼般配。

    千芷鳶忽然覺得心裡很難受,那只螞蟻在撕咬她的心房,大口大口的咬。

    怎麼會這樣?她為什麼要難受?美人被搶了?那就去搶回來啊,趕走所有蜂蜂蝶蝶,鶯鶯燕燕,把美人搶回來啊!以前不都是那麼勇往直前的麼?

    怎麼現在不一樣了呢?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呢?從前會很興奮的去收拾別的女人,為什麼現在,會覺得難過?到底是什麼變了?

    “芷鳶施主,你快進來吧!”

    千芷鳶充耳不聞,她就是這麼直勾勾的看著那麼般配的兩個人。

    “鳶兒,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快點回屋子裡去。”沈雲襄還未到跟前,就立即呵斥出聲。

    千芷鳶就是站在那裡不動,她就是看這他們不說話。

    “小芷鳶這是怎麼了?”尹清畫問道。

    “鳶兒,過來”沈雲襄朝千芷鳶招手,讓她到傘下來。

    千芷鳶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沈雲襄有些生氣,千芷鳶剛剛不聽他的話獨自跑出去,差點出了事,如今又不聽他的話站在雨裡,一動不動。

    “小鳶兒,你也太頑皮過頭了吧?你怎麼總是這麼不聽話?你到底想怎樣?”

    瞧,師父又叫她小鳶兒了,多麼赤裸裸的威脅啊!

    “不怎樣!我就是這麼頑皮不聽話,我就是這麼不好!”

    千芷鳶再也不想忍了,她大喊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跑,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房間。

    沈雲襄見此也顧不得那麼多,將傘交給尹清畫,追了出去。

    “砰”千芷鳶關上了房門。

    “鳶兒,你這是做什麼?你生什麼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危險?你還生氣?是不是為師從來沒有責罰過你?”

    “不要你管”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要你管!”

    “你…鳶兒,為師若是這回不罰你,為師對不起懷皓的囑託,為師也對不起你!”

    沈雲襄在門外真的被氣壞了,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無論對誰,他都始終保持著微笑與謙和,他從不會將情緒暴露在別人的面前。

    沈雲襄抬手

    想要硬將門推開,尹清畫攔住了他。

    “公子莫要著急,孩子就是這樣,不能凶,你得先哄著她,讓她聽話,然後再慢慢教育她。你這樣,會嚇壞她的。”尹清畫說道。

    沈雲襄聽到這話,原本抬起的手放了下來。

    “讓她在裡面靜一會,她就會想明白的。就算想不明白,肚子餓了,她也會出來的。”尹清畫說道:“公子,清畫,從未見過你這樣生氣。讓清畫,都有些羨慕小芷鳶了。”

    沈雲襄一愣,轉頭看向尹清畫。

    尹清畫看著沈雲襄,頓了頓,她說道:“從前家父也不曾這樣管過清畫,大多數時間,他都做自己的事情。所以看到公子這樣緊張小芷鳶,清畫有些羨慕。”

    “你從小就乖巧,鳶兒可比不得你,她太頑皮。”沈雲襄說道。

    “頑皮有頑皮的好,清畫倒是希望,有一天,也能撞著膽子,對家父生氣,然後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呢!”尹清畫笑道。

    過了一會,沈雲襄平靜下來,再次敲了敲千芷鳶的房門。

    “鳶兒,你出來,為師不會責怪你,快點開門好不好?”沈雲襄連哄帶勸,放低了語氣。

    尹清畫笑著朝沈雲襄點點頭。

    隔了一會,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鳶兒?”

    沒聲音。

    沈雲襄雙眉皺了起來,他用力的推開了門,門閂斷裂,房門打開,沈雲襄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房間,以及大開的窗戶。

    “鳶兒!”沈雲襄好不容易壓制下來的怒氣,又升騰而起。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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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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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01:12:29 |只看該作者
【069】比武開始

    細雨淅淅瀝瀝的下,不大也不小。將整個淮陵籠罩在一片煙霧之中,讓整個淮陵都染上了一層意境。

    千芷鳶打著她那把紅色的傘,走在青石板路上。

    她在門內把他們的話都聽得一清二楚。她不高興,她覺得難受,她不想再聽到他們的聲音。那時,她看到了那把千懷皓給她的,她娘親殷沐心留下的紅傘。

    一時心起,她打著紅傘出門了。

    她不明白,她的難過從何而來,她也清楚,尹清畫人很好,簡直就是就是另一個完美的公子襄。她和他一樣,那麼完美,他們站在一起,那麼般配。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為什麼會難過,為什麼會心癢,難道,這就是…愛?男女之愛?

    千芷鳶覺得好陌生,卻又好熟悉,難道,她真的愛上了沈雲襄麼?

    如果那是真的,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前世加上今生,在此之前,她從未愛過任何一個男人。若不是僅僅喜愛沈雲襄的美貌,而是愛上了他,那又會怎樣呢?

    千芷鳶有些忐忑,有些害怕,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她讀不清自己的心了。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呼了出來。

    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

    不知不覺,千芷鳶已經走出了好遠,撐著紅色的傘,她看到了雨簾之外,有的人捂著頭在雨中快速的穿梭,有的人穿著蓑衣在雨中搬運自己的貨物,有的人停在屋簷下躲雨。

    千芷鳶撐著她的小紅傘在雨中慢慢的踱步,她覺得這樣的景象,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但是她確信,她上輩子絕不會做那麼有意境的事情。

    她覺得,有意境的感覺,也不賴啊。

    回過頭,她看到了淮陵的青石板路上被淅淅瀝瀝的小雨洗刷得格外的乾淨光亮。抬起頭,她看到了小河邊的楊柳在雨中輕輕的擺動自己細長的枝條,一切都沉浸在一片煙雨濛濛之中。

    此時千芷鳶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句話:煙花三月下江南。

    “小姑娘,雨越下越大大了,趕緊回家吧!”

    一聲粗厚的吆喝聲傳來,千芷鳶轉過頭,看到小河中的船夫正撐著船,披著蓑衣對著她笑。

    不知不覺,一抹明媚的笑容就綻放在了千芷鳶的臉上。

    “老爺爺,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家!”千芷鳶回答道。

    船漸漸駛遠,千芷鳶還依稀看到雨中那位老船夫的笑顏。

    千芷鳶抬頭看了看她的這把小紅傘,不知為何,她越來越喜歡,心情就這樣從剛剛的沉悶之中,逃脫了出來,像是放在細雨之中洗刷過一般。

    千芷鳶想起了那個晚上,千懷皓把傘給她的時候,就告訴她,這是她娘親最喜愛的傘。傘面之上題了一首詩,畫著一副江南煙雨圖,題詩人的字行雲流水一般大氣而飄逸,畫的畫卻如江南細雨一般細膩和柔情。

    千懷皓說,走在江南一帶的細雨春風之中,撐著這把紅色的娘親,是江南畫卷上最出彩的一筆。

    她想現在換她拿著這把小紅傘走在這細雨春風之中,她會不會也是這畫卷上,最出彩的一筆呢?

    千芷鳶抬起頭,她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走到了一座石板橋上,踏上石板橋,她覺得心情有些雀躍。她一蹦一跳的上到了石板橋最中間。

    站在石板橋上,她轉過頭,看到橋下的小河流淌,遠處還有凝成黑點的烏篷船。千芷鳶看了一會,她又想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

    回過頭,她愣在了那裡。

    在雨中,一個男子站在她的身後,那男子輪廓分明,淡雅親和,俊美的臉龐之上,一雙明亮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雙眸之中全都是疼愛,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喜悅與憂傷各摻一半。

    千芷鳶不知道,他一路跟著她,跟了多久。或許是因為他的腳步聲,早就淹沒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之中,或許是她太沉浸於自我的意境當中,沒有發現。

    “葉叔叔”千芷鳶眨了眨眼睛。

    “鳶兒”

    葉晨軒從千芷鳶的身後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撫上她的小臉,卻發現他已經全身濕透,手頓在那裡,始終沒有撫上去。

    千芷鳶伸出小手,抓住葉晨軒的大手,將他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葉叔叔,你怎麼跟來了?”

    “我擔心你啊。”

    “很多人都在找我,對麼?”

    “對”葉晨軒說道:“可是他們都找不到你啊,我找到了,我找到你了。”

    千芷鳶伸開雙手,忽然抱住了葉晨軒。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就是想抱著他,她就是這麼想的,所以她也這麼做了。

    “葉叔叔,你找到我了,為什麼不跟我說,一個人跟在我的後面?”

    “因為鳶兒一個人走在這雨裡,走得很開心,所以我不忍心打攪你,不想破壞這畫面啊。”葉晨軒說道:“你知道麼,你一個人撐著一把小紅傘,是這煙雨濛濛的淮陵裡,最亮麗的一道風景。”

    千芷鳶愣住了,她似乎看到葉晨軒的雙眸之中溢出了眼淚,她想,那應該是雨水吧。

    “葉叔叔,這把小紅傘好看麼?”

    “好看,這是最好的小紅傘。”

    “那是我娘親留給我的。”

    葉晨軒雙臂伸來,將千芷鳶一把抱在了懷裡。

    “鳶兒”

    “嗯?”

    千芷鳶被葉晨軒抱在懷裡,卻再聽不見他的聲音。過來很久,不知道有多久,葉晨軒放開了千芷鳶。

    “鳶兒,你還想去哪麼?”

    “葉叔叔,我們回去吧,他們應該很擔心了。”

    “鳶兒,你真的很乖。好,我們回去。”

    葉晨軒抱起千芷鳶,接過她手中的小傘,撐在了頭上。

    “葉叔叔,是不是很愛你的妻子?”

    葉晨軒一愣,他說道:“是,我很愛很愛她。”

    “那,葉叔叔,如果你看到你的妻子和別人在一起,撐一把傘,談笑風生,你會不會不開心?”

    “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麼?”

    “不像…”

    “是啊,就連我這麼不小氣的人,見到了也是會不開心的,所以這和小氣無關。”

    “葉叔叔,那你和你的妻子在一起,她生病了,你喂她吃藥,你會不會很開心,而且有一種滿足感?”

    “我愛我的妻子,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會很開心,很滿足。”

    “哦…原來,這就是愛吶。”千芷鳶吶吶道。

    “怎麼了?鳶兒怎麼會問起這些?”

    千芷鳶搖搖頭,她說道:“就是好奇”

    “鳶兒乖,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葉晨軒擦了擦千芷鳶臉上的雨水,然後忽然停住了腳步。

    千芷鳶順著葉晨軒的視線看去,她看到了雨中有個男子,一襲白衣,全身濕透,卻不顯狼狽,優雅完美的臉龐之上,全是擔憂,他直勾勾的看著千芷鳶。

    “師父…”千芷鳶伸出雙手。

    沈雲襄快速了幾步走了過來,接過了千芷鳶,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收緊的懷抱之中,千芷鳶感覺到沈雲襄緊繃的身體,松了一口氣。

    “師父…”

    沈雲襄抱過千芷鳶頭也不回的就走掉,一直將她抱回房間。回到房間,沈雲襄把千芷鳶放到凳子上,看著她不說話,直到下人送來熱水。

    “師父?”

    千芷鳶看沈雲襄的樣子,直到他擔心透了。千芷鳶有點小開心,也有點小心疼。她或許不該那麼任性,可是她就是想要那麼任性,看他為她擔心,看他四處找她。

    沈雲襄依舊不說話,給她準備好衣服,送她進去洗澡。

    千芷鳶在澡盆內,將自己的頭全都沉浸到水中。她想,她必須要承認,她愛上沈雲襄了,真的愛上他了。

    從澡盆內將頭伸出來,千芷鳶好好的洗了個澡。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沈雲襄已經換好了衣衫,坐在床邊了。

    “師父…”

    千芷鳶走到沈雲襄面前,她想,沈雲襄一定是擔心透了,所以才會一直不說話。走到沈雲襄跟前的時候,沈雲襄忽然一把抱住千芷鳶,將她放到他的大腿之上。

    “啪”的一道響聲傳來,千芷鳶的屁股火辣辣的疼。

    “師父,你…”千芷鳶愣住了,沒想到沈雲襄竟然會真的打她屁股。

    “說,今天讓你好好的待在少林弟子的院子,你為什麼要跑出去?”

    千芷鳶一愣,原來他還在為早上的事情生氣。千芷鳶眼眶一濕,眼睛一紅,嘴巴一扁,眼淚水在眼珠子中打轉,她倔強的看著沈雲襄。

    “啪”的一聲,又一巴掌落了下來。

    “說,今天為什麼不說話就一個人跑出去淋雨?”

    千芷鳶扁著小嘴,委屈的不肯說話。其實她委屈不是因為挨打,也不是因為闖禍,而是因為沈雲襄如此大怒,她沒有見過。她知道沈雲襄的大怒之下,必定是更大的擔憂。

    她知道沈雲襄疼她,可是,他這樣的疼,與愛情有關麼?她真的不能接受有另一個女子站在他身邊,她不能接受,有一個女子,她要喊師娘。

    “啪”又一個巴掌落下來。

    “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

    “哇…”千芷鳶覺得委屈,覺得傷心,她大聲的哭了出來。

    千芷鳶一哭,沈雲襄抬起的手掌就怎麼也落不下來了。他將千芷鳶從腿上抱了起來,抱在懷裡。

    “鳶兒,你知不知道,這個形勢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有任何一個閃失,我都有可能失去你?你知不知道啊?有時候,你那麼懂事,可為什麼有的時候,你又那麼不懂事呢?”

    “哇嗚…”沈雲襄的話,讓千芷鳶哭得更大聲了。

    她不是不懂事,她只是習慣做自己的事情。在沈雲襄的眼裡,她是一個孩子,所以會那樣擔憂。但是她心裡清楚,她活了兩世,她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啊!

    “鳶兒,為師不想打你,但是為師真的是被氣壞了。”

    千芷鳶繼續大聲哭,他被氣壞了,她也被氣壞了啊!

    “鳶兒,你說過,你和我,四海為家。若是沒有了你,留下我一個人,怎麼辦?”沈雲襄的語氣軟了下來。

    千芷鳶聽到這話身子一僵,她哭泣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

    沈雲襄用指腹擦去千芷鳶眼裡的淚水,捧著千芷鳶的小臉,沈雲襄說道:“鳶兒,乖一點好不好?”

    “師父,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就只是個孩子?”千芷鳶問道。

    “傻鳶兒,你本來就是個孩子啊。”沈雲襄道。

    千芷鳶低下頭,將眼裡的情緒埋藏起來。在他眼裡,她不過是一個孩子,無關愛情。

    可是,他這樣才是正常的啊,誰會跟一個六歲小孩講愛情呢?

    “師父,你可不可以,等我長大?”千芷鳶抬起頭問道。

    沈雲襄一愣,他想了想說道:“鳶兒,為師會養育你長大成人。”

    養育她長大成人,像一個父親一樣,給她關愛,讓她成長。這不是她想聽到的答案。

    “師父,我累了,我不會亂跑了,我想,睡一會。”

    千芷鳶從沈雲襄的懷裡掙脫出來,到床上躺好,閉上眼睛。

    “累了一天,你也該休息了,睡吧。”

    沈雲襄替千芷鳶蓋上被子,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然後將房門關上。

    聽到房門合上的聲音,千芷鳶睜開雙眼。從前,她一直想著吃豆腐,蹭美人,所以沈雲襄吻她,她會竊喜,她會得意好一陣子。

    如今,她高興不起來。這樣的吻,只有親情沒有愛情,這樣的吻,不是她想要的。

    千芷鳶甩了甩腦袋,她向來沒心沒肺,怎麼會忽然變得這樣滿心惆悵了?不就是愛上個人麼?不就是美人對自己不來電麼?有什麼大不了?

    來日方長!

    最後美人一定是她的,她就不信,她想要的,她得不到,誰要跟她搶,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別說一個尹清畫,就算是天女下凡,她也不怕!

    “沈雲襄,你一定要等我長大!”

    千芷鳶撇撇嘴對著沈雲襄房間的方向說了這麼一聲。

    說完之後,千芷鳶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翻了個身,漸漸進入了夢鄉。

    日子就如流水一樣,匆匆走過,轉眼兩天過去,武林大會正式開始。

    武林大會的主會場中間是比武台,比武台的周圍,人山人海,圍滿了前來觀看的江湖人士,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和期待。江湖散俠客分佈在會場四周,而各大門派都有自己門派的專屬場地。

    穿著自己衣裳的散俠客,和穿著門派服裝的各個弟子,擠滿了整個會場。武林大會是九年才有一次的盛會,所以江湖人都絕不會缺席,所以會場之內,連站的位置都難求。

    在會場正面,就是評判席。與人山人海還的會場四周對比,評判席的空曠特別引人注目。在一位難求的武林大會上,能坐上評判席的,都是位高權重的人,既引人羨慕,又引人仰慕。

    時間到,評判席上的評判走入席位,引來了場下弟子的歡呼和鼓掌,場面好不熱鬧。

    沈雲襄牽著千芷鳶走入會場。此時場上的歡呼之聲忽然暴漲。千芷鳶承受著萬眾矚目的壓力,低調的跟在沈雲襄身邊。

    雖然她很低調,但是她還是收到了大量的目光關注,有好奇的,有疑惑的,更多的是羨慕嫉妒恨。

    千芷鳶總算明白了,沈雲襄就是個禍水,走到哪裡都是禍水。在皇宮的時候,她就應該領悟。沈雲襄的人氣,真的很高啊!

    好不容走到了席位上坐下,千芷鳶舒了一口氣,放鬆下來的千芷鳶坐在評判席位之上,開始一邊嗑瓜子一邊聽著現任武林盟主,也就是她外公,在會場之上發言致辭。

    一番激勵人心,慷慨激昂的話說完,殷震方大手一揮。

    武林大會比武開始!

    此時場上立即一片沸騰。

    千芷鳶摸了摸小鼻子,感歎一聲,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武林大會啊!

    這兩天,美人師父把千芷鳶看得死死的,基本上去哪都帶著她,除了洗澡睡覺上茅房。

    千芷鳶想,茅房就算了,洗澡睡覺其實帶著她一起,她也是不介意的。話說,她還沒有看過美人出浴呢!每一次去,看到都是他洗好澡,衣襟半敞,引人犯罪的樣子。

    美人師父的身材應該是不差的,具體是怎樣的呢?千芷鳶腦海中飄過無數的圖…

    “噔”的一下,一個爆栗敲到千芷鳶的腦門上。

    千芷鳶揉了揉腦袋,嘟著嘴巴,委屈兮兮的看轉眼去看沈雲襄。

    “不要亂想,不要打什麼壞主意。”沈雲襄低聲警告。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驚訝的問道:“師父,有門武功可以讀心的?”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亂想打壞主意?”

    “你都寫在臉上了,還想讓為師讀不懂,這不是在為難為師麼?”

    “……”

    “不許亂跑,不許胡鬧,不許頑皮,聽到沒有?把你那些鬼主意通通給為師收起來。”

    “哦…”千芷鳶勉強回答道。

    “快看,現在到晨軒上臺了呢。”沈雲襄指著臺上的人說道。

    千芷鳶一聽,立即來了興趣,她抬眼看向比武臺上。

    “小鳶兒,你這態度轉變得也忒快了吧?剛剛還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一聽晨軒的名字,就立馬來精神了,嗯?”

    沈雲襄悠悠的聲音在千芷鳶耳邊響起,千芷鳶當時心思都在比武臺上,根本就沒有仔細想沈雲襄的話。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嗯,葉叔叔比武,一定要看的。”

    千芷鳶說完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咦?美人師父叫她小鳶兒?她又錯了?千芷鳶此時才感覺到身邊有一道涼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千芷鳶轉過頭去看目光的來源處,她看到沈雲襄此時正專注的看著比武台,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這算不算吃醋?千芷鳶竊喜。

    轉過頭,千芷鳶也看向比武台。比武臺上,葉晨軒一身颯爽的黑衣,他站在那裡,就讓人感覺到他的氣勢和他的風度。

    與她平日裡見到的葉晨軒不同,此時的他更有沉穩而有氣勢。千芷鳶覺得,葉晨軒其實也是一個很完美的男人。

    他可以在武林大會之上,主持大局,獨當一面。他也可以在比武臺上,笑看對手,風姿綽約。他還可以在廚房裡,小橋邊,對她笑得溫柔寵溺。

    千芷鳶想,他所愛的妻子,一定也是一個很完美的女人吧,若是不夠好,又怎麼配得上他?

    “師父,我怎麼沒見過葉叔叔的妻子啊?”

    沈雲襄一愣,他頓了一會說道:“晨軒至今未婚”

    千芷鳶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抬眼看向比武臺上的葉晨軒,鐘聲敲響,比武開始。千芷鳶看著比武台,心裡有些緊張。

    而此時,她的餘光卻看到沈雲襄在悠閒的喝茶。千芷鳶撇撇嘴,繼續緊張的關注比武台的一舉一動。

    此時,葉晨軒對面的那人先動了,大刀朝他揮來,而葉晨軒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大刀很快就揮刀葉晨軒的門面之上,就在此時,葉晨軒動了,一個閃身躲過大刀,一個轉手扣住了對手的肩膀。

    對手被他扣住,無法動彈,葉晨軒手腕一轉,手上一帶,那人就如貨物一樣被扔到了台下。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比武結束,葉晨軒勝。

    葉晨軒從臺上下來,視線掃視一圈,到千芷鳶身上的時候,還朝她笑了一笑。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比武啊?亮瞎了她的K金狗眼。葉晨軒根本就沒有出手,隨便一丟,他就…贏了?

    “這…這…”千芷鳶這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沈雲襄涼涼的看了千芷鳶一眼,他悠悠的說道:“傻鳶兒,今天是比武的第一天,所有報了名的人都可以上臺的。一開始還沒有經過篩選,兩人相差實力太過於懸殊的話,結果就是你剛剛所看到的。”

    千芷鳶頓時無語。

    她按了按自己的小心肝,她真是白白緊張了一場,真是丟人。

    “師父,你怎麼不早說?”千芷鳶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料定,沈雲襄一定是故意不告訴她的。

    “哦,為師看你一副熱情澎湃,興奮又激動的樣子,就不好打壓你的積極性。”

    “謝謝師父…”

    “客氣客氣…”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又回到這種被沈雲襄打壓的,水深火熱的生活了。

    一天的比試終於結束,沈雲襄正跟幾個評判在商量今天的結果,千芷鳶伸了個懶腰,到台下走走,舒展舒展身子,霍洛活絡筋骨。

    “今天的比武真是沒什麼意思。”

    “武林大會前幾天都這樣的,要看高手過招,還得等到最後。”

    “哎?對了,你說今天跟在公子襄旁邊那個小孩是誰啊?”

    “八成是徒弟!”

    “胡說,你看她那小臉,你沒覺得跟公子襄有幾分相似麼?分明就是私生女!”

    “哪裡像了?公子襄長得飄逸如謫仙,那小孩一看就是一臉媚相!”

    “這麼說,好像有點哦!”

    “難道公子襄有戀童癖?”

    “真的?這消息我一定要告訴我媳婦,省得她還惦記著。”

    “胡說八道,分明就是那小的勾引公子襄,不許你們說他壞話。”

    “……”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安慰自己,八卦總是無處不在的,她是從八卦漫天飛的皇宮出來的,她頂的住。

    千芷鳶轉身,換個地方轉轉。

    “知道什麼叫鎖骨術不?”

    “不知道”

    “公子襄旁邊那個就是,分明是一臉子妖狐相!”

    “哎喲,真的?那會不會吸幹公子襄啊?”

    “……”

    千芷鳶額上爆汗。她不會跟這些江湖小蝦米計較的,不會的不會的!換個方向再走走吧。

    “那個孩子是公子的徒弟。”

    “哦!這樣哦?”一片應答聲。

    “他的徒弟很可愛。”

    “對啊,看她臉圓圓的,很可愛啊。”

    千芷鳶有些欣慰,於是津津有味的聽起來,那說話的大姐就是有見識。

    “可惜那小徒弟不好帶,愛吃,貪玩,讓公子很頭疼。”

    “這樣啊…”

    “不過沒事,那小徒弟很聽我的話,她很喜歡我,我經常帶糖給她吃,她一直喊我柳姐姐。”

    “那你以後會不會成為她師娘啊?”

    千芷鳶一愣,神馬?她聽誰話了?她喊誰柳姐姐了?哪個腦殘?

    千芷鳶露出小身子一看,原來是腦殘柳。千芷鳶打算拍拍手轉身,走人。

    “小芷鳶,原來你在這裡啊!”衛仙柳的聲音傳來,千芷鳶抽了抽嘴角。

    “你們看,她是個很好的孩子,她很聽我話的。”

    “真是啊”

    “就是這個孩子。”

    “……”

    千芷鳶轉過身,瞪大了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衛仙柳一番,她說道:“這位元大嬸,我們認識麼?”

    頓時,所有人都愣了。

    回過神,周圍的人一陣竊笑。

    衛仙柳覺得很沒面子,她叉起腰,準備張口教訓千芷鳶。

    “你這…”

    “鳶兒?快回來!”沈雲襄的聲音從臺上飄來。

    “哦,有個大嬸想要欺負我,我在跟她講道理,我現在馬上回去。”千芷鳶大喊道。

    “什麼大嬸?”

    “就是她!”千芷鳶指著衛仙柳說道。

    衛仙柳見沈雲襄看過來,立即低頭,然後紅了臉。

    千芷鳶看她這副模樣,已經無力吐槽了,她轉過身,幾步跑回沈雲襄身邊。

    一連過了好幾天,武林大會已經快要進入最後的階段,氣氛越來越緊張,就想一張弓,不斷的被拉開,弓弦繃緊,直到最後對決的那一刻,箭發。

    留在臺上的人越來越少,今天是二十進十的比武,最終將會決出前十名。上了武林榜前十名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要受武林人士頂禮膜拜的。因此越到後面,比賽越激烈的同時,武林大會的會場也更擁擠了。

    “師父,武林榜上前十原來是誰啊?”千芷鳶問道。

    “從第十名往上數,依次是傲龍山莊尹堂耀,玉麓閣秋單紅,川蜀唐門黎功輝,遠征鏢局楊胡,九華山洛恒掌門,少林一泓大師,岳陽齊家齊鳴,淮陵葉家葉問天,隴西封家封霸,至於第一名,不必我說,你也知道。”

    “我知道,外公殷震方!”千芷鳶一臉得意的說道。

    似乎聽到大名被點到,殷震方轉過頭嚴肅的朝這邊看了一眼,千芷鳶吐了吐舌頭,殷震方無奈的搖搖頭。

    “別亂喊,你的身份不能暴露”沈雲襄敲了敲千芷鳶的腦袋。

    “哦…”千芷鳶只是一時興奮而已啊。

    “咦?師父,你不是說傲龍山莊是最有基底,身家最厚的嗎?為什麼傲龍山莊莊主才排到第十啊?”

    “因為當時尹堂耀在二十進十的時候,輕鬆打敗了對手,進入了前十。之後就大手一揮,帶著傲龍山莊的人回家去了。”

    “啊?也就是,他進前十之後就棄權了?”

    “是啊。”

    “真有個性啊!”

    “嗯,武林榜的聲望很高,身為三大門派之一,若是榜上沒有傲龍山莊的名字,傲龍山莊會引人詬病的。所以尹堂耀拿了個前十就瀟灑走人了,若非如此,按照他的性子,根本就懶得參加。”

    “師父,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了,三大門派四大家族的人都在榜上呢!”

    “對,其實對於三大門派四大家族以外的人,他們爭的不過就是前十之內的三個名額。因為其中七個名額,必定是三大門派和四大家族的。而對於三大門派四大家族來說,傲龍山莊不問世事,九華山一向以道義為重,少林僧人不喜名利,所以最後盟主的競爭就落在了四大家族之中。”

    “那今年那些三大門派的掌門和四大家族的家主還會上麼?”

    “不會,因為武林大會九年一次,一般都是兩次算一屆。也就是一般人只參加兩屆,因為過了十八年,江湖又是年輕人的江湖了。正巧這一次換代,所以是新人湧動的一次。”

    “哦,原來如此,那這回,師父你怎麼看?”

    “若是不出意外,應該還是四大家族的人競爭武林盟主,並且保持三七分配的格局。”

    “若是有意外呢?”

    “哇”的一下,全場忽然發出了驚訝的聲音,此時會場之上十分熱鬧沸騰。

    沈雲襄和千芷鳶轉過頭去看向比武台,比武臺上一個穿著藍袍的男子被打倒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鮮血,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穿著青衣的男子,手中拿著一把劍,正準備朝著地上的藍袍男子刺去。

    那藍袍男子從地上躍起,但是擋了幾招,但是早就顯露敗跡的他,不過是在強撐,很快那青衣男子就再次將藍袍男子踢到了地上。

    那藍袍男子又吐出一口鮮血,此時青衣男子將手中的劍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之上。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

    “比賽結束,聽風樓陌離勝!”

    此時會場上的人都沸騰了起來,大家議論紛紛,就連評判席上的幾位也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千芷鳶不明所以,對沈雲襄問道:“師父,為什麼大家那麼驚訝?聽風樓我好像沒聽說過啊?”

    “聽風樓是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一個幫派,根基很淺,但是它以聽風著稱,以販賣消息起家,聽風樓號稱沒有打聽不到的消息。如今一個剛剛建起連十年都沒有的聽風樓竟然有高手打進了前十。”

    “所以大家很驚訝?江湖之中從來就不乏高手,又不是非得三大門派四大家族才能出人才。”千芷鳶撇撇嘴說道。

    “大家驚訝的,不止是一個聽風樓竟能出高手,更是因為輸了比賽的,是九華山的人。”

    “九華山?那個藍袍的?”

    “嗯”

    “這就意味著,前十之內不會再有九華山的人了?三七格局,要被打破了?”千芷鳶瞪大眼睛問道。

    “如你所言”

    “有看頭了!”千芷鳶有些興奮和期待,她想最好那個陌離能夠打到最後,為江湖的反壟斷事業做出一筆巨大的貢獻!

    “瞧你興奮的。”

    “那是當然,可惜了,剛剛在說這話,沒有看他們比武。”千芷鳶說道。

    “那接下來你就專心看吧。”

    “必須的,說不定,看著看著就又出意外了,意外什麼的,我最喜歡了!”千芷鳶嘿嘿的笑了。

    會場上的人還未從上一場比武中的驚人結局之中回過神來,下一場比賽又開始了。

    這一場,武林榜上排行第九的秋單紅對陣鬼劍門的大長老吳試。

    “師父,鬼劍門這次前二十名中,進了幾個啊?”

    “一個”

    “師父,你說鬼劍門上一次在宴會之上如此囂張跋扈,這次在比武臺上,有沒有機會贏得勝利啊?”

    “未必”

    千芷鳶轉頭去看比武台,臺上,秋單紅和吳試已經開打。秋單紅畢竟是玉麓閣長老,又還是上一屆武林榜上第九,出起招數來,十分的沉穩。而吳試的招數更偏進於怪異。

    兩人打了好一陣子,秋單紅一直都是處於優勢。就在此時,吳試忽然被秋單紅踢倒,打落在地上。

    “師父,那個吳試是故意的!”

    此時秋單紅跳到吳試身邊朝他揮出劍,準備結束比賽。

    “有詐”沈雲襄道。

    就在此時,吳試的衣袖之中飛出幾十枚細如牛毛的銀針。秋單紅想要轉身躲開,卻再來不及,吳試就在此時從地上跳了一起,對著秋單紅就是一掌。

    秋單紅一個不穩,被打落到比武台下。

    “當”的一聲,鐘聲響起。

    此時會場內又一陣議論聲起。

    玉麓閣的女弟子趕緊去將秋單紅扶起來。

    “使詐,鬼劍門的人使詐!”衛仙柳朝著臺上大喊。

    然後她又轉過身對評判席上的人說道:“各位掌門,你們都看到了,若不是他使詐,師父不會輸!”

    “使詐?若是用暗器也算使詐,那麼以暗器起家的飛葉派,是不是就沒有了參加武林大會的資格呢?”吳試笑道。

    “那怎麼一樣?飛葉派是用暗器沒錯,但是他們使用暗器都是眾所周知的,不像你,故意裝摔倒,誘騙我師父!”

    “照你這麼說,我上臺之前也要把我所會的交代一遍,好讓大家都知道我會什麼,然後使用起來就光明正大了?”

    “你,你強詞奪理!”衛仙柳轉頭看向沈雲襄,又看向其他評判,她說道:“請各位叔叔伯伯做主!”

    “老夫並不認為這比試結果有什麼問題。”封霸冷臉說道:“各位以為呢?”

    “吳長老暗算秋掌門確實不應該,但是吳長老說的確實不無道理。”齊鳴說道。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繼續吧。”殷震方說道。

    “可是…”衛仙柳還想辯駁,卻被葉問天打斷了。

    “成王敗寇,秋掌門輸得起。”葉問天說道。

    評判席上八人,其中四人已經表明了立場,衛仙柳轉頭去看向沈雲襄。

    “衛姑娘,雲襄也認為,此次結果,沒有問題。”

    過了半數的評判認為結果無誤,比賽繼續。

    雖然結果被承認,但是還是引來了一陣唏噓,剛剛興起十幾年的鬼劍門,竟然也有人進入到了武林大會前十名,而且還只是個長老,那麼另一位,鬼劍門掌門胡一焦會不會又創造出奇跡呢?

    千芷鳶看了看議論紛紛的人群,她拈起一塊點心塞進湯圓的嘴裡,她說道:“師父,我瞧著,你們是故意的。”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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