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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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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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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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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發表於 2017-3-6 01:15:59 |只看該作者
【080】壞事敗露

    朝陽初升,灑下一片光輝,在此起彼伏的山間,顯得寧靜悠遠。溪鎮之外的第二個山頭,湯圓正趴在一塊大石頭上呼呼大睡,千芷鳶已經在苦練。

    吐出最後一口氣,千芷鳶完成了早上的內功修煉,吃了點糕點,千芷鳶便拿起旁邊的醫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做一個真正的強者,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她必須學好武功和醫術。或許是因為沈雲襄的有意縱容,或許是因為她如今生活安逸,沒有危險,她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逼著自己苦練了。

    千芷鳶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情,她就不會改變,這一次,她會認真,重新拾回那個強勢的自己,任何人,都不可欺。

    當千芷鳶吃飽喝足,準備開始練功的時候,她便聽到了前方不遠上山的路上有動靜。她朝小路那邊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簡練,一臉剛毅的人走了上來。

    “你來的有些晚。”千芷鳶說道。

    “沒有下一次。”楊展風堅定的回答。

    “哎呀,你等等啊,走那麼快,我都看不到你人了!”齊林的叫聲從後面傳來,千芷鳶皺著眉頭看著氣喘噓噓的齊林,一身水藍,滿頭大汗。

    還沒等她開口,鐘曉月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眼前。

    “你們是來過家家的麼?”千芷鳶沉著臉問道。

    “我是來練功的!”齊林認真的說道。

    “我是來陪齊哥哥…不,我是來練功的。”鐘曉月認真的說道。

    千芷鳶不想跟他們鬧,只說了一句:“這個山頭不小,你們自己尋地方連,相互不要打擾便好。”

    “可是,我覺得我們應該相互學習。”齊林說道:“芷鳶,你是初級組第一,我很崇拜你!”

    面對齊林像是冒著金星的雙眼,千芷鳶懶得跟他們磨嘰,足尖一點,一個旋身,消失在了三人面前,留下三人,鐘曉月目瞪口呆,齊林無比崇拜,楊展風陷入沉思。

    日子就這麼悠悠而過,每天太陽朝升西落,千芷鳶便穿梭在家裡與山頭之間。大部分時間在修習蒼渺無涯,練武的休憩時間,她便用來看醫書。鄭霜的事情,她不允許再次發生在她在乎的人身上。

    而楊展風則是一個勁的苦練,有時候吃起苦來,比千芷鳶還要有耐力。千芷鳶知道,那是因為他背負血海深仇。

    齊林是被寵壞的富家公子,要說他那套齊家的武功其實還是不錯的,他練得也還過得去,要比起吃苦耐勞,他更嬌氣一些。

    千芷鳶覺得,齊林本來很打醬油的,跟鐘曉月一比,他似乎又認真了很多。千芷鳶看得出來,鐘曉月並不是真心想習武,她只是不想搞特殊,而且她想陪著齊林。雖說武功不好又不認真,但是好歹有鐘曉月在,忙裡忙外,其他人練武更舒服一些。

    一連過了半個月,千芷鳶算算日子,沈雲襄也該出關了。坐在一塊石頭上吃著烤肉,千芷鳶晃著小腿問道:“最近有什麼消息麼?”

    鐘曉月歪著腦袋想了想,她說道:“就是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小樓一夜花花雨》的第二部。”

    千芷鳶咽了咽嘴裡的肉,不作聲。

    “芷鳶啊,美人香的老闆說,就是因為大家都等得很急,所以你暫時不用寫第二部。胃口吊著,出來的時候,效果才會更好更驚人!”鐘曉月說道。

    “知道了,還有麼?”

    “還有…好像也沒什麼大事。”鐘曉月仔細的回想著,想了好一會,忽然她說道:“啊,對了,樓花語不見了。”

    “不見了?”千芷鳶疑惑的看著鐘曉月。

    鐘曉月點點頭說道:“是的,自從上次他從牢房裡出來以後,人就不見了。本來麼,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有事離開也正常,就是我姐姐,天天念叨,念叨不夠還跑出去找他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

    千芷鳶沉默了一陣,她覺得樓花語離開,必定有其目的,至於是什麼,她不清楚,不過走了也好,省得樓花語再回來找她報仇,跟她冤冤相報。

    “還有什麼消息麼?”

    “唔,不知道江湖外面的事情算不算?”

    “說說唄”

    “武林盟主啊,就是那個葉晨軒,血腥的鎮壓了反對他的一個幫派,好像滅了個七七八八。”鐘曉月說道。

    楊展風冷笑一聲,他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他不會有好下場的,等著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啊,他…”齊林剛剛想要開始附和,千芷鳶便打斷了他的話。

    “我回去了。師父可能在這兩天出關,所以,這兩天,我就不來了。”千芷鳶說完,也不等其他人說話,就自己離開了。

    “她怎麼了?招惹她了?”齊林莫名的摸了摸鼻子。

    楊展風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有些凝重。

    “我們去看看她吧。”楊展風說道。

    “好啊,我還沒去過芷鳶家呢!”鐘曉月興奮的跳起來,趕緊收拾好東西。

    “瞧你那興奮勁!”齊林白了她一眼,說道:“你不就是看著不用練功,所以才那麼興奮的嘛,還找什麼藉口。”

    鐘曉月撇撇嘴,她拉著齊林往前走。

    “快點吧,走丟了,我們就找不到她了!”

    三人很快跟上了千芷鳶,千芷鳶也並沒有反對他們跟隨,於是四人一行,浩浩蕩蕩的回了家。

    剛剛走到院門口,千芷鳶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此時正悠閒的坐在院子中,修長的手指正握著茶壺,慢悠悠的沏茶,動作十分的優雅。

    除了千芷鳶,其他三人都看呆了。

    “師父!”千芷鳶大喊一聲,沖進了院子,跳進了沈雲襄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

    “鳶兒,又去哪玩了?玩得滿頭都是汗。”沈雲襄取出一塊帕子,耐心的給千芷鳶擦著汗,嘴角邊還噙著溫和的微笑。

    “師父,你快點說,你有沒有想我?”

    “有…”

    “那有沒有很想我?”

    “有…”

    “有沒有特別特別想我?”

    沈雲襄輕笑出聲,點了點千芷鳶的小鼻子。

    “你有沒有闖禍?”

    千芷鳶使勁搖頭。

    “那便好。”

    師徒倆一人一句,旁若無人的人親密無間,讓門外的三人更是目瞪口呆。

    “這個,是芷鳶?”鐘曉月質疑的說道:“我記得,她對人說話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齊林撇撇嘴,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她是缺少長輩的關心,見到長輩都是這樣的,長輩!公子襄是她的長輩。”

    沈雲襄轉過頭,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三人。

    千芷鳶朝他們招了招手,說道:“快點進來。”

    三人走進院子,千芷鳶高興的跟沈雲襄介紹道:“師父,這是我在你閉關期間新交的朋友,我給你介紹介紹。”

    沈雲襄含笑點頭。

    千芷鳶從左數到右,她說道:“這個是鐘曉月,比我大三歲。”

    “公子好。”鐘曉月有禮貌的問候。

    “嗯,你好,你是縣令的千金,對吧?”

    鐘曉月愣愣的點了點頭。

    所有人一愣,沈雲襄卻但笑不語。

    “哇,師父,這你都知道吶!”千芷鳶很驚訝,然後又指著齊林說道:“這個是齊林,他比我大五歲。師父你也能知道他的身份麼?”

    “嗯,岳陽齊家的嫡孫。”

    “啊,公子您竟然也知道我?”齊林一臉興奮。

    “略有耳聞。”

    “啊!原來我這麼出名啊!哈哈…”齊林得意的笑了出來。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說道:“師父,齊林和曉月都是住在溪鎮的,所以你知道我不奇怪,那這個呢?楊展風,他剛剛來的,你也能知道他的身份麼?”

    沈雲襄靜靜的看著楊展風,沉默不語。

    千芷鳶看看楊展風,又看看沈雲襄,兩人對視著,沒有說一句話。

    最後千芷鳶打破了這沉默,她問道:“師父,您不知道了吧?”

    “原來,你真的投靠齊家了。”沈雲襄終於出聲。

    他這話,讓所有人都驚到了,話語裡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但知道楊展風的身份,還知道遠征鏢局被滅門的事情。

    “師父,您確定這半個月,您是閉關練功,而不是雲遊江湖麼?”千芷鳶質疑的問道,果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沈雲襄啊。

    沈雲襄悠悠一笑。

    就在此時,楊展風單膝跪了下來。

    “公子,展風求您指點。”楊展風跪著說道。

    “你只能靠自己。”沈雲襄說道。

    楊展風抬頭,驚訝的看著沈雲襄,看了半晌,眼中閃過失望,落寞,然後是了然,最後歸於平靜。

    “多謝公子,展風謹記於心。”楊展風說完站起來就直接離開的院子。

    “公子,你為什麼不願意幫展風呢?”齊林問道:“您是如此的深明大義,江湖上誰都知道你向來是很公平的。”

    “是啊,因為公平,所以我誰也不幫。”沈雲襄道。

    齊林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麼,卻聽到院子外面有了聲響,轉頭看過去,鐘曉宇正往這邊走過來。

    “啊!怎麼會這樣?”鐘曉月慌張的說道:“你們聊,我先走了,後面有沒有門啊?”

    鐘曉月在那自言自語,還不等別人回答,她就已經從後門溜了出去。

    此時鐘曉宇快要走到門口,從院子內可以看到她身後竟還跟著一個中年女子,那女子穿的端莊得體,很有大家風範。

    “不是吧?鐘曉宇來就算了,怎麼連鐘夫人也來了?這是來相親麼?”齊林驚訝的說道:“不行不行,我也得溜了,給鐘夫人抓到就慘了!”

    齊林說完也不等回答直接從後面溜掉。

    一個一個溜掉,剩下千芷鳶和沈雲襄面面相覷。

    千芷鳶忽然想到,鐘曉宇認得她吶!在她眼裡,她還是樓花語的私生女啊!千芷鳶在心中大喊一聲:我滴娘哎!

    千芷鳶轉頭看向後面,準備開溜。

    她剛剛想要從沈雲襄的腿上跳下來,就硬生生的被沈雲襄給按了回去。

    “師父…”千芷鳶幽怨的叫了一聲。

    “嗯?”

    “我,我要上茅廁。”

    “忍著。”

    “……”

    “鳶兒,你在怕什麼?你認識?嗯?”

    沈雲襄問得跟已經確定了似的,讓千芷鳶一點把握都沒有,不會連這個都瞞不住沈雲襄吧?不會不會吧?

    “見過,見過。”千芷鳶悻悻的說道。

    很快鐘曉宇和鐘夫人走進了院子裡。沈雲襄起身,招呼她們坐下,並給她們沏茶。

    在此期間,千芷鳶一直耷拉著腦袋瓜,不想抬頭。

    “公子,前些日子我們沒有拜會您,如今您從外面回來,我便帶著曉宇登門拜訪,冒昧之處還請見諒。”鐘夫人說話說得十分的漂亮。

    “鐘夫人客氣了,雲襄到溪鎮已久,一直沒有上門拜會,乃是雲襄的錯,如今夫人您親自拜訪,雲襄很榮幸。”

    耷拉著腦袋的千芷鳶默默的鄙視沈雲襄,他又拿出了他客客氣氣,謙和有禮的那一套,想當年,他對自己也是這麼客氣的,什麼就衣冠禽獸,大抵如此。

    “公子啊,今日呢,我帶了曉宇前來,曉宇早就聽說了您的大名,很早就開始仰慕您了呢。尤其是對您的琴技十分的欽佩,若是有機會,還希望公子能夠指點一二。”鐘夫人笑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果然是相親,赤裸裸的相親啊,真當她不存在麼?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麼?

    “鐘夫人不必客氣。”沈雲襄笑笑。

    鐘曉宇一點反應都沒有,鐘夫人十分疑惑轉頭看向鐘曉月,發現她竟然一點也沒有聽,非但不聽,竟然還變幻著角度,打探公子旁邊坐的那個小女孩。

    鐘夫人扯了扯鐘曉宇。鐘曉宇眨了眨眼睛,然後指著千芷鳶大喊道:“真的是你啊!”

    千芷鳶耷拉著腦袋,鐘曉宇就不能當她不存在麼?她已經很低調了啊!千芷鳶在心中默默的淚奔。

    “曉宇,你認得那孩子?”鐘夫人見此,以為鐘曉宇和沈雲襄已經有些熟絡,臉色放緩了一些。

    “認得,怎麼不認得!”鐘曉宇沖到千芷鳶面前,將她的小腦袋掰起來,她驚訝的說道:“呆丫頭,你怎麼在這裡啊?”

    千芷鳶甩開鐘曉宇的手,破罐破摔,這種情況,聰明如沈雲襄,一定瞞不過他了!

    “啊呸,你才是呆丫頭,你全家都是呆丫頭!”千芷鳶憋了好久的惡氣終於在此刻能夠正大光明的出來,她真是委屈又不容易啊!

    “鳶兒,不得無禮!”沈雲襄呵斥道。

    “是她先無禮的。”

    “來者是客!”

    千芷鳶撇撇嘴,不說話。

    “曉宇,你在胡鬧些什麼!”鐘夫人見到這情況,怒了,對鐘曉宇大聲呵斥道。

    “娘,我才沒有胡鬧呢!”鐘曉宇轉頭看向沈雲襄,她問道:“公子,這個呆…這個丫頭是你什麼人啊?”

    “鳶兒是我的徒弟。”

    “她是你徒弟?她不是樓花語的私生女?”

    鐘曉宇一針見血的戳中要害,千芷鳶默默的淚奔。

    “自然不是,鳶兒的爹娘我都知道。”

    千芷鳶抬頭仔細的觀察著沈雲襄的表情,發現他並沒有太大的波瀾,也沒有生氣的樣子,更沒有責怪的樣子。

    這麼鎮靜的沈雲襄!千芷鳶知道,她完蛋了。

    “原來他又騙我!”鐘曉宇大喊道:“我怎麼又相信他了呢?原來他沒有私生女,他沒有別的女人!”

    鐘曉宇說著,高興的笑了出來。

    “曉宇!”鐘夫人徹底黑了臉,她抬手就想朝鐘曉宇打去,最後看著沈雲襄在場,又將手放了下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絕對不允許你跟樓花語在一起!他那種人,就是下三流的戲子,他不配!”鐘夫人大聲的呵斥道:“我總有一天會把你給嫁出去的,對象絕對不是樓花語!”

    “娘,我也跟你說過很多次,除了樓花語,我誰也不嫁!”鐘曉宇說完立即跑了出去。

    “曉宇!”鐘夫人氣得直跺腳。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之後,鐘夫人尷尬的對沈雲襄說道:“公子,今天的事情,讓你見笑了,希望你不要計較。曉宇是被寵壞了,她的性子不壞。”

    “那是自然,鐘姑娘是性情中人。”沈雲襄依然笑得謙和。

    “唉,還是個倔死了的倔丫頭!”鐘夫人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此,公子,我便離開了。”

    “夫人好走。”沈雲襄送到門口,鐘夫人忽然又轉回頭對他說道:“聽剛剛曉宇說,似乎令徒認識樓花語?公子,你可要注意了,樓花語不是什麼好人,別把孩子帶壞了。”

    “多謝鐘夫人,雲襄會注意的。”沈雲襄笑著說道。

    鐘夫人放心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鐘夫人好心的提醒,讓千芷鳶咬得牙齒咯咯響。鐘家的人,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奇葩,她算是見識到了!千芷鳶在心裡將鐘家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

    鐘夫人走遠,沈雲襄轉過身來,笑容依舊是那麼燦爛,他直勾勾的盯著千芷鳶,蹲下身子,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腦袋。

    千芷鳶的身子顫了一顫。

    “鳶兒,樓花語是誰?嗯?”沈雲襄的聲音幽幽,讓千芷鳶僵直了身體。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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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01:26 |只看該作者
【081】情敵相見

    “樓花語就是在戲園子裡唱戲的,很有名的,小樓一夜。”千芷鳶簡單又客觀的介紹了一下。

    “哦?那是你怎麼認識他的?”

    “我閑來無事,去戲園子聽戲,然後就認識了。”

    “那你怎麼成了他的私生女?”

    “他為了躲開鐘曉宇所以拿我當了幌子。”

    “他為什麼不找別人,偏偏找你?”

    “因為當時周圍就我一個小孩啊。”

    沈雲襄一問,千芷鳶一答,相當的順溜。

    “那你為什麼要幫他?”

    “因為他死皮賴臉,哭喊著,哀求著,掙扎著讓我幫他忙,騙過鐘曉宇。”

    沈雲襄此時不再追問了,他的雙眸之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鳶兒,撒謊是不對的。”

    千芷鳶一愣,撒謊是不對的,這話是指她幫樓花語撒謊不對還是她現在撒謊欺騙沈雲襄不對?沈雲襄的話永遠那麼耐人尋味,讓人摸不著頭腦,因此千芷鳶也不打算輕舉妄動。

    她點頭如搗蒜,一副十分乖巧的樣子。

    “鳶兒,過來。”沈雲襄朝她招了招手,千芷鳶就走到沈雲襄身邊坐下。

    “師父”千芷鳶忐忑不安,她總覺得什麼都瞞不過沈雲襄。

    “鳶兒,為師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每天都有很認真的看你留下來的醫書。”千芷鳶說道:“你若是不信,你大可考考我!”

    “那麼假如你只是看看醫書,為何這籬笆上的白芷已經乾旱得有些萎蔫了呢?看醫書也不妨礙你澆花吧?為師記得,你最喜歡的就是這一籬笆的白芷了。”

    千芷鳶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她低下頭扭了扭小手指說道:“師父,我出去玩,忘記了。”

    “是麼?若是去玩,楊展風怎麼會跟著你一起?為師不認為他還有心情陪你玩。”

    “我…”千芷鳶無言以對,她抿著小嘴唇不說話。她知道,沈雲襄如此聰明,任何舉動他都能知悉一切。

    “鳶兒,為師跟你,從來都不是對立的,你不需要欺瞞為師。”沈雲襄抓過千芷鳶的手指,握在手心裡。

    “哦…”千芷鳶低低的哦了一聲,等著沈雲襄的責罰。

    過了半晌,沈雲襄一句話沒說,只是歎了一口氣,他說道:“這幾天你哪裡也不許去,還有,為師不允許你再跟樓花語有任何來往,知道了麼?”

    千芷鳶點點頭:“知道。”

    “好了,回去休息一會,可以開始做飯了。”沈雲襄說完便起身自己進了屋子。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離開,眼裡忽明忽暗。

    當夜,月明星稀,盤子大小的明月掛在窗頭,樹梢的影子在窗戶上搖晃。

    千芷鳶伸了個懶腰,從洗澡桶裡爬出來,衣服剛剛穿到一半,就聽到了窗戶上的動靜。千芷鳶警惕的朝窗戶那邊看去,她便看到了一片血紅。

    千芷鳶吃了一驚,連忙將衣服穿好。

    “花花,你,你怎麼又爬窗來了?”千芷鳶指著樓花語說道。

    樓花語理了理衣服,然後妖嬈一笑,徑直走到千芷鳶的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那樣子,十分的慵懶,讓人鼻血大流。

    千芷鳶吸了吸鼻子,她走到床邊,剛剛想要開口,就被樓花語一個伸手,撈到了床上。

    “花花,你幹嘛!”

    “鳶鳶,大半個月過去了,我想你了。”樓花語用手指在千芷鳶圓圓的臉蛋上戳了一戳,他又問道:“難道你沒有想我麼?”

    “花花,你回來得也太是時候了吧?”千芷鳶十分質疑的看著他。

    “大概是緣分吧。”樓花語感歎了一聲,他說道:“你師父也回來了。所以我就更加要加快速度,快馬加鞭,連夜趕路,趕回來找你啊!不然,就危險了!”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說道:“你來了,那我才危險了呢。”

    “沒事,有我在,誰都不許傷害你。”樓花語說得情意綿綿。

    千芷鳶愣了一愣,然後顫了一顫,抖落了一床的雞皮疙瘩,她驚訝的說道:“花花,大半個月不見,你已經病入膏肓,準備駕鶴西歸,所以垂死掙扎來見我最後一面?”

    “不,我是來帶你走的,跟我一起西歸吧。”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你去死!”

    “西歸,說得通俗一點,不就是去死?”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不打算再和樓花語鬥嘴了,這人太無恥,臉皮太厚了!

    “花花,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啊?有事趕緊說啊!說完就走人吧!”

    “鳶鳶,想你算不算有事?”

    “樓!花!語!”

    “好吧,其實呢,我是來告訴你,在牢裡待了一段時間,我想明白了,而且是大徹大悟!”樓花語認真的說道:“我們之間,之所以會鬧成這個樣子,都是我不好,源頭都是我,所以我決定來跟你認錯。”

    “啊?”千芷鳶發覺,她已經快要跟不上樓花語的奇葩思維了,他總是每次都能夠令人那麼驚訝。

    “你看,當初說好合作,三七分,我瞞著你扣下了幾百兩銀子,還拿去酒樓揮霍,雖然是請你吃飯,但是這不能構成我欺騙你的理由。”

    千芷鳶一邊聽著,心裡一邊在打鼓,樓花語這是唱的哪出?他認錯?她寧願相信下一秒她穿回顧冰身上,也不願意相信他。雖然顧冰現在估計已經只剩下了一副白骨架子。

    “然後,我又去賭坊下注,分掉了你好多錢,雖然我當時是真心要支持你才花大價錢,買了你贏的。不知者無罪,但是我已經損害到了你的收成,所以還是我錯。

    若不是我一直錯,你也不會生氣,不生氣也就不會寫出那一本《小樓一夜花花雨》。所以無論你做什麼,錯都在我,你都是對的,所以,我大徹大悟之後,決定來跟你道歉!”

    “花花,你真的沒發燒吧?”千芷鳶伸出小手探上樓花語的額頭,樓花語抓住千芷鳶的小手,一直往心臟的地方挪去。

    他飽含了情感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千芷鳶,他說道:“鳶鳶,我錯了,你原諒我。你放心,那些坑掉的你的錢,我會還給你的。今天沒帶銀票,不過來日方長,我一定都還給你,你要相信我。”

    千芷鳶一臉震驚的看著他!神馬?他要還錢?還錢啊?那得有多少錢啊?差不多五萬兩銀子啊!千芷鳶嚇得兩眼冒金星啊!

    “鳶鳶,你不要太感動了。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因為,你一直在我心裡…”

    樓花語話還沒說完,只聽“哐”的一聲,房門被狠狠的推了開來。

    樓花語和千芷鳶齊齊轉頭,看到的是站在門口的沈雲襄臉色陰沉的看著他們,視線落在了千芷鳶的手和樓花語的心房之上。

    千芷鳶顫了一顫,她頓時有一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她全身都緊張起來,小心肝撲通撲通跳。

    “師、師父…”千芷鳶結結巴巴的叫道。

    “你給我過來!”沈雲襄壓低了聲音,臉上的慍怒一覽無餘。

    千芷鳶記得上次在淮陵,她不聽話亂跑的時候,沈雲襄也生氣過,但是若說這次是暴風雨,上一次就是毛毛細雨啊,不能比啊!

    千芷鳶此時才意識到,她竟然和樓花語在一張床上,樓花語的手還握著她的手,按在他的心房之上,多麼赤裸裸的曖昧啊!

    千芷鳶立即將手抽了回來,但是樓花語似是早有意料一般,他緊緊的抓著千芷鳶的手不讓他抽走,然後一個用力,還把千芷鳶扯進了他懷中。

    千芷鳶剛剛想起身,樓花語的鼻息就噴在了她的脖子上,十分的癢癢。

    “鳶鳶,你的那本《小樓一夜花花雨》的原手稿在我這裡,你說假如沈雲襄看到這個手稿,確認那本香色描寫占了一大半的暢銷書出自你的手筆,你說他會怎麼收拾你?何況,他也是配角之一。

    還有,上次比琴,你為了賺錢,去私通了賭坊老闆,贏了一大筆錢。假如沈雲襄知道你小小年紀出入賭坊,開始賭錢,你說,他會怎麼收拾你?而且,你賭錢賺了那麼以大筆,比覺得讓他知道了,你還有私房錢?

    最後,別忘了,我們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你可是去鶯燕苑爬牆頭,偷看人家行房,然後欺騙人家,騙了一大筆錢的。你說,如果讓沈雲襄知道,你還出入妓院,偷窺人家行房,他會怎麼收拾你?嗯?”

    千芷鳶聽完樓花語的低聲細語,她全身都僵在了那裡。當初她好好當徒弟,認真當徒弟的時候都被沈雲襄整得那麼慘,如今,她什麼壞事都幹了一遍,沈雲襄會怎麼收拾她?

    想著想著千芷鳶全身都顫了一顫,她不敢想了。

    “鳶鳶,我是最瞭解你的人,我不會出賣你,所以,你也不會拋棄我的,對吧?”樓花語說完,狡黠一笑。

    “小…鳶…兒!”沈雲襄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千芷鳶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轉過頭,看到沈雲襄一直都盯著他們,他們原本就足夠曖昧了,如今竟然還在他的面前竊竊私語,難怪沈雲襄會如此生氣了。

    千芷鳶想了想,瞧,如今不過是跟樓花語說說悄悄話,他就生氣成這樣,假如她的那些壞事都暴露出來,沈雲襄還不定會不會生撕了她。不行,不行,她不能暴露。

    “師父,你,你找我啊?”千芷鳶問出這問題,她都覺得自己很白癡。

    在千芷鳶看不到的地方,樓花語躺在千芷鳶的身後,一雙桃花眼中含著笑意,正帶著得意的,看著沈雲襄。

    “鳶兒,你給我過來!”沈雲襄大喊了一聲。

    “師父,我…”

    千芷鳶抓破小腦袋瓜想著,她能夠怎麼辦?前有狼後有虎,她該怎麼辦?

    “師父,你有什麼事嗎?不過來,也可以說的。”千芷鳶小心翼翼的問道。

    樓花語將一切看在眼裡,歎在心裡,傻鳶鳶哎,你不過去,才是最大的事情。不過,他喜聞樂見。

    “為師說過,不許你再和樓花語來往,不許你再見他,你答應過的,難道你都當耳邊風了嗎?”沈雲襄的表情,前所未有有的嚴肅。

    “師父,其實…”

    “哎喲,你怎麼能這樣呢?我跟鳶鳶兩情相悅,你竟然不許她見我,你這是要活生生的拆散我們嗎?”樓花語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他說道:“哎,惡長輩,大概就是如此吧。”

    樓花語悠悠一歎。

    “兩…情…相…悅?”沈雲襄說完這四個字,簡直就像是可以把這字給咬碎了一般。

    “不,不是,不是啊,師父,你別誤會,你聽我解釋…”千芷鳶這話一出,她都驚訝了,什麼狗血臺詞,什麼狗血劇情。

    “哎呀,師父,其實吧,我和花花…”千芷鳶話還沒說完,立即被樓花語悠悠的聲音打斷了。

    “其實吧,你是鳶鳶的長輩,我們實在不該這麼隱瞞你的,我們有錯,所以我在這裡,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夠成全我們。”樓花語越說越委屈,語氣裡都帶著懇切了。

    “成全你們?”沈雲襄冷笑一聲,他的表情是千芷鳶從來未曾見過的,帶著諷刺,帶著慍怒,還帶著其他很多的東西,千芷鳶看得不明白,但是卻也看得心驚膽戰。

    “不是啊,師父,我們沒有…”千芷鳶極力的想要辯解,奈何樓花語一把捂住了千芷鳶的嘴巴。

    “鳶鳶,你什麼也別說了。我們確實沒有過那事,因為你還小,我不能這麼對你,你放心,我會等你長大,一定會的!”

    樓花語轉頭對沈雲襄說道:“你放心,以後鳶鳶由我來養,我不會虧待她的。我會把她當寶貝一樣疼愛,不會讓她煮飯做菜,不會讓她澆水砍柴,不會讓她沒有私房錢,不會讓她天天翻著那些沒用的破書。”

    樓花語頓了一頓,他又說道:“雖然,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你叫她做這些,也是為了她好。但是,我會對她更好,你就放心的把她交給我吧。你一定也想她好是不是?畢竟,你是她的長輩啊!”

    樓花語故意在“長輩”兩個字上加重了音調。

    千芷鳶聽得小心肝一抽一抽的。

    “是麼?既然我是她的長輩,那麼我就有教養她,保護她的義務,我決不允許別有用心的人靠近她!”沈雲襄道。

    “是!我承認,我別有用心,我就是想,鳶鳶那麼可愛,長大一定漂亮,給我生一窩娃娃,個個都更漂亮!”樓花語認真的說道。

    沈雲襄冷笑一聲,走到桌子旁邊,順手拿起一個杯子蓋,手腕一轉,杯子蓋就直直的朝樓花語打去。

    眼看著快要撞上千芷鳶了,千芷鳶的身體被樓花語強行一歪,堪堪躲過了那個杯子蓋。

    “啊…”樓花語大叫一聲,痛得捂住了胸口。杯子蓋直直的撞上樓花語的胸口,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胸口處噴湧而出。

    “花花,你沒事吧?”千芷鳶大叫一聲,爬起來,扶住樓花語,她的小手上,沾滿了鮮血。

    “鳶鳶,沒事,我沒事,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死的,我還要等你長大,還要跟你成親,還要跟你生一窩娃娃。”樓花語捂著胸口痛苦的說道。

    “花花,你不能有事啊!”千芷鳶這話,絕對出自真心,因為萬一樓花語有個事,誰把錢還給她?樓花語不能死…

    “我…我沒…沒事…”樓花語兩眼一翻一翻,準備昏死過去。

    千芷鳶搖著樓花語,此時她眼前閃過一片白。她抬起頭,看到了沈雲襄陰冷的臉色。沈雲襄伸手一抓,抓住樓花語胸口的衣襟,手一提,狠狠的一甩,把他扔出了窗外。

    千芷鳶對沈雲襄這迅速神勇,瀟灑大氣的動作給嚇呆了。

    “哎喲…”被丟到窗外的樓花語大叫一聲,何其淒慘,簡直可以驚奇滿林的飛鳥了。

    “鳶鳶,你放心吧,我們的愛情矢志不渝,我對你的愛,就算海枯石爛也絕對不會改變!鳶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我還會回來的!我…”

    樓花語還沒說完,只聽“嘩啦啦”的一陣聲響,他徹底沒了聲音。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看著沈雲襄她那空空如也的,原來放著盛滿洗澡水水桶的地方,她顫了一顫,然後把身子往床後縮了一縮,沈雲襄,果然招惹不得…

    “哐”的一聲,窗口被狠狠的合上,沈雲襄轉過身來,一步一步走到千芷鳶的面。

    千芷鳶看著沈雲襄的架勢,一點一點往床裡面挪。

    “師、師父…其實吧…”千芷鳶一臉要哭不敢哭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其實什麼?”

    “師父,你聽我解釋,其實呢我和花花…”

    “花花?叫得可真親切啊!”沈雲襄的聲音之中,全是暴風雨爆發前的那種壓抑感。

    “不,樓花語,其實我跟樓花語…”千芷鳶立即識相的改了稱呼。

    “睡覺!”千芷鳶還未說完,就被沈雲襄打斷了,沈雲襄衣袖一揮,熄滅燭火。

    “哐”的一聲,房門被暴力合上,沈雲襄的身影消失在千芷鳶眼前。

    千芷鳶咽了一口口水,此時躲在床底下的湯圓,才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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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01:43 |只看該作者
【082】來日方長

    沈雲襄沒有再拷問她,也沒有再找她做什麼保證,甚至連一句苛責都沒有。千芷鳶覺得越是沒有,情況越是嚴重,因此她一夜都睡不安穩。

    千芷鳶頂著一雙熊貓眼打了個呵欠,洗漱完畢之後,便坐到院子裡。

    院子裡,沈雲襄正在悠悠的喝茶。

    “師父早。”千芷鳶聲音儘量放得輕柔,放得謙卑。

    “嗯”沈雲襄從鼻腔之中出了那麼一個音。

    千芷鳶捉摸不透,她端過桌面上的早點,小心翼翼的吃起來。

    吃飽之後,千芷鳶便乖乖的收拾碗筷,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看到她們院子門口的籬笆上,插了一塊牌子。

    千芷鳶放下碗筷,趕緊跑到院子前面,看看到底是什麼牌子,要插在自家門口,那麼顯眼。她很疑惑,不過她知道,肯定是沈雲襄幹的。

    跑到牌子面前,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得合不攏,簡直亮瞎她的24K金狗眼啊!

    門口籬笆上插著的牌子上寫著:樓花語與狗不得入內!

    千芷鳶的小心肝停止了跳動。

    這是她風華萬千,名動九霄,人人敬仰的師父麼?這是麼?這是麼?可這上面分明是他瀟灑大氣的字體啊,親手書寫,準確無誤啊!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眼角瞥了瞥沈雲襄,他正悠悠然的喝茶,似乎這個事情與他無關一樣。但是這九個大字在千芷鳶的腦海中,怎麼也揮之不去。

    或許是感受到千芷鳶的目光,沈雲襄悠悠的瞥了千芷鳶一眼。千芷鳶顫了一顫,她低下頭,灰溜溜的回去收拾碗筷,準備洗碗。

    碗筷還未洗好,千芷鳶便聽到了門外的一陣喧囂,千芷鳶心覺不妙,她趕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跑了出去。

    走到院子裡,透過門口,千芷鳶看到了一身血紅的樓花語,笑靨如花的站在她家門口。樓花語看到千芷鳶出來,還笑著跟她招了招手,他說道:“鳶鳶,我又來看你了。可惜有些人,不解風情,棒打鴛鴦,讓我好生難過。”

    千芷鳶驚歎一聲,果然不愧是戲子,一套一套的,演得跟真的一樣。

    千芷鳶剛剛想要開口說話,沈雲襄的視線忽然轉到千芷鳶的身上來,千芷鳶閉上了嘴,抿進了嘴巴。沈雲襄悠悠的轉回頭去。

    “鳶鳶,在沈雲襄的淫威之下,你不敢出聲,我不怪你,只要你能好,我比什麼都高興。若是為了讓你出聲,而讓你受到責罰,我會很心疼的。”樓花語說完妖嬈一笑。

    就在這個時候,兩輛馬車駛到了千芷鳶的家門口。千芷鳶不明所以,愣愣的站在那裡,她總覺得,不妙,很不妙。

    樓花語看到車子過來,他轉過身,走到馬車旁邊,從裡面取了一塊牌子,拿出來,然後插到了千芷鳶家門口。

    牌子之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沈雲襄與狗不得出來!

    千芷鳶和她的小夥伴都驚呆了。湯圓一下躥到了千芷鳶的肩頭,在一旁“吱吱”的不停叫,像是在說這什麼。

    此時,樓花語的眼神,落在了千芷鳶…肩膀上的湯圓身上,湯圓立刻噤聲。

    樓花語對此十分的滿意,他轉頭吩咐車夫:“快,把東西都搬下來,趕緊給我搭好。”

    “是!”

    收到樓花語的命令,那兩個車夫立即將馬車內的東西都搬了下來。千芷鳶愣愣的看著,馬車之上,首先搬下來的是一張美人榻。

    美人榻擺在了千芷鳶家門口的正中間。樓花語悠悠然的往美人榻上一躺,果真是一副讓人驚豔的美人圖啊。要是能扒開那血紅色的衣服,裡面…

    千芷鳶甩了甩腦袋,啊呸呸呸,她在亂想什麼東西,那是樓花語,樓花語!

    很快,車夫繼續搬著,帆布,木柱子,應有盡有。在千芷鳶極度驚訝的時間內,那兩個車夫已經熟練的在他們家對面搭起了一個棚子,棚子之內,樓花語正在吃葡萄。

    “鳶鳶啊,我給你帶了好多葡萄,你吃麼?”樓花語拈起一串葡萄,對著千芷鳶說道:“有些長輩不懂得通情達理,天天要吃沒吃,要喝沒喝的,我好心疼吶,鳶鳶,你可別瘦了。”

    “鳶兒,醫書都看完了麼?”沈雲襄不再看樓花語,而是轉頭問向千芷鳶。

    千芷鳶點點頭,她認真的說道:“看完了。”

    “能倒背了麼?”

    千芷鳶一愣,醫書為什麼要倒背?背反了放錯藥,醫死人怎麼辦?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想,沈雲襄一定是被樓花語氣壞了,所以才說錯了話,作為徒弟,她絕不能拖師父後腿。

    千芷鳶搖搖頭,她想了想說道:“不能。”

    “那還不快回房間背書?嗯?”

    “回,現在就回。”千芷鳶哀怨的一口答應,轉過身,她很想讓眼淚彪了一地。她覺得,她永遠是最倒楣的那一個。

    從前,被沈雲襄欺負。

    後來,被樓花語欺騙。

    現在他們鬥上了,遭殃的竟還是自己。這是什麼世道?難不成,她這水深火熱的日子將會一直持續下去麼?

    千芷鳶好難過好難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覺得,自己很無辜。

    關上房門,千芷鳶默默的在房間內翻書。經過上次,那些醫書,她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倒背醫書實在是沒什麼必要,沒准還會記混了。

    千芷鳶想了一想,若是他們這麼天天鬥下去,自己難道要一直被關小黑屋麼?她還想山上練武吶,練武吶!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盤起腿,坐在床上,既然不能斂招數,練練內功也是好的。千芷鳶將雙眼閉起,開始默念心法口訣。

    “我滴鳶鳶,我每天想你千萬遍。正如滔滔江水,滾滾東流,延綿不絕,相思遍地。我生鳶未生,鳶生我已老。”

    樓花語用他那一副唱戲的嗓子,在門外唱了起來,聲音足夠大,大得千芷鳶聽得一清二楚。千芷鳶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差點記岔了口訣,差點就憋出了內傷。

    “冤冤相報何時了?鳶鳶我和你的緣分永遠不會了,哪怕海枯石爛,天地傾塌。”樓花語認真的唱著,聲音十分的動聽,內容相當的狗血。

    “哎!沈雲襄,你這是做什麼?你要跨出來麼?真的真的真的麼?”樓花語欠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大不了就是不進去,反正我在這裡也可以陪著鳶鳶。你可別亂出來,我這倆車夫可不是一般的車夫,除了送貨厲害之外,送些什麼傳言,也是很有一套的。”樓花語得意的笑道。

    “是麼?那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麼傳。”沈雲襄的聲音剛剛落下,只聽到“轟”的一聲之後,木頭倒塌的聲音,還有東西崩塌的聲音,響了好一陣子。

    “啊…”樓花語的慘叫聲傳來。

    千芷鳶的身子顫了顫。原本謙和有禮的翩翩君子,如今竟然變成了一個暴力狂,千芷鳶深感惋惜,惋惜的同時還向知道,樓花語死了沒有,死了,她找誰要錢去?

    “爺,你沒事吧!”那兩個車夫立即將樓花語壓在身上的傾塌的帆布弄了開來。

    “我能有什麼事?這點小伎倆,怎麼可能把我對鳶鳶堅定不移的愛泯滅?”樓花語懶懶的拍了拍身上的灰,他說道:“車裡還有一些水果,端過去,給你們夫人吃。”

    “是!”

    很快,千芷鳶便聽到了敲門的聲音,打開房門,千芷鳶看到車夫正遞了一盤水果給她。千芷鳶接過水果,然後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

    借著房門打開的時機,千芷鳶視線往外掃了一掃。

    此時沈雲襄正坐在院子裡喝茶,眼角似乎有意往外偏。

    樓花語那張美人榻已經重新收拾好,此時的他正躺在上面,懶懶的盯著沈雲襄。

    房門關上,千芷鳶拈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

    怎麼看,這兩個人怎麼有姦情,一紅一白,多麼和諧搭配的顏色啊,在一起多好啊。

    千芷鳶甩了甩腦袋,她最近怎麼老是想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撇撇嘴,千芷鳶再拈起一顆葡萄,塞進嘴裡。

    一個不小心,她咬到了一個異物。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顆珍珠,珍珠上面刻著幾行十分小的字,千芷鳶仔細一看:沈雲襄很囂張,鳶鳶很淒慘,花花支持你,打到沈雲襄,重獲自由!等著,我們重逢之日,就是我還錢之時!

    千芷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默默的將珍珠找了個地方放起來。最後一句,直戳重點啊,千芷鳶佩服樓花語,確實是太瞭解她了。

    千芷鳶這麼想著:人生得一知己,死了就算。花花,沒有還錢之前,你不要死。

    千芷鳶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翻著醫書,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又鬧騰起來,千芷鳶不敢輕易練功,如今又被關小黑屋,她覺得她的人生就是一茶几,上面放滿了悲劇。

    按理說,有兩個美男為她鬥得你死我活,她應該是春風得意,笑容滿面的,可是為什麼,她感覺一點也不威風,一點也不得意?

    千芷鳶又歎了一口氣,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口氣了。

    “鳶鳶,你還夠吃麼?不夠吃,我再送一點給你。”樓花語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千芷鳶裝死不回答。

    不一會兒,千芷鳶聽到推門聲,往門口看去,沈雲襄走了進來。

    千芷鳶的小心肝不爭氣的撲通撲通跳,該不會,沈雲襄要爆發了吧?可不可以,不要啊?

    “師、師父”千芷鳶咽下一顆葡萄說道。

    “書看得如何?”

    “還成,還成,基本都記住了。”千芷鳶那個小心翼翼啊。

    沈雲襄點點頭,他在千芷鳶身邊,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取來了一支筆。

    千芷鳶愣住了,莫非,沈雲襄要驗字?莫非,沈雲襄已經拿到了她的手稿?這是千芷鳶的第一反應。

    沈雲襄說道:“這些日子為師忙著練功,也不曾教導過你,也只是讓你自己看看書,如今為師來給你一點一點給你講,講清楚了,你才知道怎麼用。”

    沈雲襄將筆遞給千芷鳶,翻開書,從第一頁給千芷鳶講,一邊講,還一邊讓千芷鳶記筆記。千芷鳶舒了一口氣,原來不是驗字啊,果真是壞事做多了,心虛得厲害麼?

    千芷鳶仔細的聽著沈雲襄講解,她發現醫書之中寫的和沈雲襄講解的十分不一樣。沈雲襄講解過後,千芷鳶對那些內容以及方法有了更深的瞭解。

    因為上次,她不再排斥學醫,她原本就聰明,學起東西來也快,因此十分的認真。只是偶爾會偷偷抬頭看一下沈雲襄,每次他認真教導她的樣子,千芷鳶都很喜歡很喜歡。

    不知講了多久,一本醫書快要講完,千芷鳶感歎了一下,醫術果然博大精深吶,學好醫術,到時候,毒死人還能救,救了還能再毒死,真是爽。

    “鳶鳶,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進去那麼久了,你有沒有受委屈啊,受到委屈要跟我說啊,我會幫你的,我會很心疼很心疼的。你別以為他是長輩你就讓著他,假如他的魔爪伸向你,你記得要反抗啊,你是我的,你要記得啊!”

    樓花語充滿了哀怨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千芷鳶恍然大悟!她就說麼,怎麼今天沈雲襄那麼好,那麼溫柔,那麼細心,原來,他的目的是為了氣樓花語啊!

    可是,她總覺得,這話怎麼有些不對呢?為了氣樓花語…像是鬧了彆扭?

    千芷鳶發現自己很有先見之明啊,莫非真的和《小樓一夜花花雨》裡寫的一樣,他們,果真有…姦情?

    想到這裡,千芷鳶一個沒忍住,“嘿嘿嘿”的笑了出來。

    沈雲襄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千芷鳶抬起頭,看到沈雲襄陰沉的臉色。

    千芷鳶立即收起了笑意。

    “鳶兒,他倒是能夠逗得你開心啊?為師不曾知道,你前一刻可以那麼認真學習醫術,下一刻就能因為他一句話,笑得如此開心啊。”沈雲襄似笑非笑的表情,加上這幽幽的話,讓千芷鳶感覺到背脊有陰風吹過。

    “沒有沒有,師父,我沒有呢。”千芷鳶一臉心虛。

    沈雲襄見此眼眸中的情緒更深了。

    “為師跟你說過的,你都記住了麼?”

    千芷鳶點點頭,她說道:“我記住了。”

    “嗯”沈雲襄滿意的點頭,然後說道:“鳶兒,你還小,為師不會過分的苛責你。”

    千芷鳶一愣,這是要被罵的節奏?她無辜吶!

    “但是你要清楚,有些人別有用心,事情絕不是你表面看的那樣。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很聰明,為師有時候就是怕你聰明過了頭,被人利用啊。”沈雲襄說道。

    千芷鳶仔細的咀嚼著這段話。

    她怎麼覺得,這段話放在沈雲襄身上,其實也是非常成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初她不也就是這樣被騙上賊船的麼?

    其實吧,要說句公平話,沈雲襄和樓花語都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不過,樓花語不是好東西,一眼就看出來了,沈雲襄不是好東西,要好多眼都未必看得出來。

    “徒兒謹記師父教誨。”

    千芷鳶要把自己最乖巧的一面展現出來,兩人正鬥得歡,她不想被當做出氣包。

    “鳶兒,為師倒是不曾見你跟他這樣客氣過。”沈雲襄合上書本,推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千芷鳶愣在那裡,難道乖巧還錯了?沈雲襄生氣起來,好可怕好可怕,得罪不得啊!千芷鳶抽了抽鼻子,默默的淚奔。

    千芷鳶瞅了瞅天色,天色不早了,她打算出門做飯,這總應該沒有問題了吧?總不會再出錯了吧?

    千芷鳶走出房間,剛剛想走進廚房,她竟然發現,她家門口多了很多人,地上放了很多很多的木材還有石料。她看了看,樓花語已經不在,沈雲襄也在自己的房間裡。

    千芷鳶壯著膽子走到門口,趁著沒人注意,她將門口插的兩塊牌子拔出來,能扔多遠扔了多遠,這害人的東西。

    千芷鳶走到對面,隨便抓了一個人,她問道:“你們在這是做什麼啊?”

    “哦,夫人,我們是在造房子。”那人停下手中的活,尊敬的對她說道。

    “造房子?造什麼房子?”千芷鳶一愣。

    “哦,爺說,他要在這裡定居,所以要在這裡造房子,縣太爺那邊已經同意了,他還說要是某些不法分子再敢隨便拆人東西,他就報官。放心吧,夫人,我們會儘快造好的。”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直直的劈到了千芷鳶頭上,叫她劈得外焦裡嫩。

    樓花語要在這裡定居了?住她家對面?這麼一來,她的日子好用過?開神馬玩笑啊!這是在逗她玩麼?

    “夫人,若是沒什麼事,我繼續幹活了。爺說,你要是有什麼事,儘管可以吩咐我們去做。”

    千芷鳶從驚雷之中回過神來,她忽然發覺,這人竟然一直在叫她…夫人?

    “別胡說八道,少亂叫,我才不是他夫人呢!”千芷鳶轉身就走。

    “爺果真的最瞭解夫人的,他就料到你會這麼說。”那人笑道:“爺說了,來日方長。”

    千芷鳶頭也不回,狠狠的咬了一口嘴唇,來日方長,長你個頭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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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01:58 |只看該作者
【083】有多心疼

    回到家中,千芷鳶做好飯,吃飽喝足之後洗了一個痛快澡。

    此時千芷鳶正躺在床上曬肚皮,湯圓正窩在被子裡睡懶覺,今晚的夜格外的安靜,或許是因為沈雲襄和樓花語吵了一天的緣故,還有門外的工匠“咚咚咚”的一直在敲來敲去。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就在此時,千芷鳶的房門被推開,她立即坐起身來,轉過頭,就看到了沈雲襄他的手裡提著一個木桶,木桶裡盛了黑漆漆的帶有濃重藥味的東西。

    沈雲襄把水桶裡的藥倒進了千芷鳶洗澡水桶之中,然後轉過身來對千芷鳶說道:“鳶兒,到藥桶裡去吧。”

    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搖了搖頭說道:“師父,我已經洗過澡了,不需要再洗一次。”

    千芷鳶的眼睛往水桶的地方瞥了一瞥,一陣惡寒,那藥水的味道實在是太濃,她一點也不想泡進去。

    “聽話,快點,衣服脫了,趕緊到藥桶裡去。”沈雲襄說著轉身就打開醫箱,像是在準備些什麼。

    “脫、脫衣服?”千芷鳶張大了小嘴,然後抬頭看了看這房間,水桶之上升起嫋嫋輕煙,房間之內,孤男寡女,還有洗澡水,還要脫衣服,千芷鳶摸了摸鼻子下端,她確定沒有流鼻血。

    “是,脫衣服。”沈雲襄命令式的口吻,不容千芷鳶反對。

    “可是,師父,你真的要…要我脫衣服麼?”千芷鳶的臉緋紅緋紅,心撲通撲通的跳,她覺得好害羞好害羞。

    沈雲襄見千芷鳶在那磨磨唧唧許久沒有動靜,他轉過頭來,看到千芷鳶一副欲羞還羞,特別嬌羞的樣子,他抽了抽嘴角,然後幾步走到千芷鳶床邊,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千芷鳶張牙舞爪的想要掙脫沈雲襄,沈雲襄將千芷鳶往藥水桶裡一丟。

    “撲通”一聲,千芷鳶整個人掉進了水桶裡。

    “咕嚕咕嚕”千芷鳶從水裡冒出頭來,然後吐了一口水。

    “今日為師教你一樣新東西。”沈雲襄說道:“這是艾子草為主,加上了十幾種草藥為輔,製成的藥水,可以舒筋活絡,放鬆身心,對抑制狂躁十分的有用。”

    “師父,就算它有用,你也大可不必拿我做試驗啊!”千芷鳶將嘴裡的藥水吐了個乾乾淨淨,她說道:“再說了,我哪裡狂躁了,最近狂躁的是你好吧?”

    沈雲襄幽幽的眼光瞟了千芷鳶一眼,千芷鳶立刻乖乖的噤聲。

    沈雲襄取了一枚銀針,轉頭看向千芷鳶,發現她身上的衣服雖然全身濕透,但是還是很好的包裹在身上,於是他伸出手將千芷鳶的衣服扯開。

    沈雲襄的舉動讓千芷鳶嚇了一跳,愣了一愣之後,紅暈又爬上了她的小臉蛋。

    “師父,你,你就那麼迫不及待了麼?”千芷鳶捂著自己平坦無比的胸,面色含羞。

    沈雲襄嘴角抽了抽,扯開千芷鳶的衣服,拿著銀針就往千芷鳶身上紮去。

    “師父,我,我不反抗,你別紮我。”千芷鳶小身板一閃。

    沈雲襄挑眉,手卻不停,努力在千芷鳶掙扎的同時找准穴位。

    千芷鳶看著架勢,豁出去了,扒開衣服:“徒兒已熟,師父慢用!”

    沈雲襄上下打量了千芷鳶一遍,然後一副十分嫌棄的樣子。

    千芷鳶覺得她弱小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她不開心,她不樂意,她很委屈。

    “師父,您這是用完不打算負責麼?”千芷鳶幽幽的怨婦一般的說道。

    “小…鳶…兒…”沈雲襄的聲音中充滿了威脅,雙眸之中醞釀著怒氣。

    “哎,師父…”千芷鳶應聲道。

    “誰教你想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不是樓花語?跟著他,他就這麼帶壞你的?”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她想,就算沒有樓花語,她也好不到哪裡去,要說是樓花語帶壞她,還真是有些冤枉。但是千芷鳶覺得,既然兩個人都已經鬥到了這樣的地步,她再加一把火也是無妨的。

    “他沒有帶壞我,他只是把他珍藏的春宮圖孤本給我看了。”千芷鳶一臉無辜的說道。

    “樓!花!語!”沈雲襄咬牙切齒的念出這三個字,然後對著千芷鳶說道:“把你腦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通通給為師忘掉!為師說過,不許你再和樓花語有任何的接觸。”

    “可是,他要住我們家對面了。”

    “小鳶兒,你真是越發的長進了啊。”沈雲襄似笑非笑的說道。

    千芷鳶知道自己再開玩笑下去,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她了。

    “師父,我錯了。”千芷鳶立即換上乖巧的模樣,低頭認錯。

    “啊…”千芷鳶痛得大叫一聲:“師父,你幹嘛不先跟我說了再下針啊?痛死我了!”

    “就是要你痛,不然你學不乖。”沈雲襄面無表情的說道。

    千芷鳶撇撇嘴,乾脆不再動彈,讓沈雲襄下針。

    此時的她泡在藥水桶之中,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半身還穿著褲子,全身都已經濕透。

    “唉…”千芷鳶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接下來都是鴛鴦戲水的,怎麼到了她就要忍受被針紮呢?

    “小小年紀,不要歎氣。”

    “哦…”千芷鳶怏怏的應了一聲。

    沈雲襄一針一針的往下紮,忽然,沈雲襄下針的時候,再怎麼也紮不進去了,他的心裡“咯噔”了一下,抬起頭,沈雲襄看著千芷鳶發白的小臉和緊緊皺著的眉頭。

    “鳶兒,放輕鬆,有為師在,你不要害怕,鳶兒…”沈雲襄緊張的輕輕晃動千芷鳶的身體,奈何她的身體已經僵直。

    “鳶兒…”

    沈雲襄的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水桶爆裂開來,藥水四濺,濺滿了沈雲襄一身。

    等藥水停止四濺的時候,沈雲襄看向千芷鳶,她的脖子之上已經開始爬上了黑色的紋路,她的眉心幽藍色的圖騰若隱若現。

    千芷鳶咬著牙,承受著身體上的劇痛,她知道沈雲襄為什麼要做那些了,玄漠,又發作了!一次比一次早!

    此時的她被劇痛侵蝕著全身,她只能僵直著身體不再動彈,她死死的咬著嘴唇,硬逼著自己鎮定下來。

    不就是一個玄漠麼?她又不是沒有試過,她又不是沒有經歷過,有什麼可怕的?

    千芷鳶在心裡不斷的告誡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玄漠再倡狂,也不過是一晚。

    全身劇烈的疼痛讓千芷鳶痛苦不堪,像是有千萬隻螞蟻一起用鋒利的牙齒撕咬這她全身的每一個部位,又像是全身上下被大火焚燒的同時被刺骨的寒冰包圍。

    千芷鳶開始蜷縮成一團,小手緊緊的抓著,指甲嵌入手心,貝齒死死的咬這她的嘴唇。

    她伸出她的手,果然她原本白皙細嫩的小手上,又爬滿了黑色的紋路,像是文字又像是圖騰的紋路。

    玄漠。

    “鳶兒,我在這裡,你不會有事。”

    就在千芷鳶的神智漸漸模糊的時候,她聽到了沈雲襄的聲音,她睜開雙眼,抬頭看向沈雲襄。她的眉心在發燙,全身飽受著煎熬,她周身升騰起一圈黑色的煙霧。她想,她好想毀了這一切來發洩她的痛苦。

    沈雲襄心裡十分的震驚,他知道玄漠發作會很痛苦很可怕,卻不想,竟然可怕到這樣的地步。他看到了千芷鳶那一張充滿了邪氣和詭異的臉。

    黑色的紋路爬上了她的脖子,血紅色的雙眼,眉心一點處有一個幽藍色的圖案,若隱若現,那是邪鳥——玄漠。

    疼痛再次鋪天蓋地的襲來,千芷鳶拼盡全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是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她感覺全身都充滿了力量,黑色的煙霧可以幫助她毀滅一切,她很想,很想要毀滅掉眼前看到的所有東西。

    “鳶兒!”沈雲襄走過來,抱住千芷鳶,卻被她周身的黑霧反彈了一記。

    “滾,滾開,全都給我滾開!你不要過來!”千芷鳶從地上掙扎著爬起來,她不想傷害沈雲襄,但是她控制不住,那種邪惡的感覺,陰冷,鬼魅。

    “鳶兒!”

    沈雲襄再次起身想要抓住千芷鳶,千芷鳶早有警惕,一個閃身,躲開了沈雲襄的手。

    千芷鳶頭也不回的往前跑,跑到門口,她沒有推門,而是直接撞了上去,接觸到黑色煙霧的房門立即碎成了粉末。

    千芷鳶一路往外跑著,沖出了院門口,她身體那股毀滅掉一切的衝動越來越大,她抑制不住了。

    “啊!”千芷鳶大叫了一聲,然後雙手圍繞的黑色煙霧,千芷鳶隨手將它們凝在一起,然後不顧一切的向前揮去。

    “轟”的一聲,對面的房屋轟然倒塌,巨大的聲響嚇醒了千芷鳶,她神智稍稍的清醒了一會,她看到一根柱子正從她的頭頂上砸下來。

    “鳶兒,小心!”沈雲襄從身後將千芷鳶抱開,滾到一旁。

    沈雲襄悶哼一聲,千芷鳶回過頭,看到沈雲襄觸碰到她的地方,衣服和皮膚已經被毀壞。她大喊了一聲:“你不要管我,你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

    她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會的往山上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千芷鳶忽然腳下一空掉入了水潭之中。

    千芷鳶的身體掉落在水中,不斷的往下沉,沉,一直在沉。

    忽然一雙手,從千芷鳶的背後抱住了她,將她往上帶。千芷鳶回過頭,看到了沈雲襄的面容,一陣心安。

    很快,沈雲襄帶著千芷鳶出了水面,出了水面,千芷鳶感覺眉心越來越燙,燙得她十分的難受,眉心一發燙,她就想毀滅身邊的任何東西,人或物,都毀滅殆盡。

    千芷鳶忽然一抽手,一掌就朝沈雲襄身上打去。

    沈雲襄被她這始料不及的一掌打得噴出了一口鮮血,然後沉入了水中。

    千芷鳶爬上一顆石頭,站在石頭之上,她忍受著劇痛,尋找著任何可以毀滅的東西。

    就在此時,一道水花打在了千芷鳶的身上,千芷鳶一個轉身,與沈雲襄交起手來,她招招狠辣,處處想要置沈雲襄於死地。

    對比起沈雲襄,她的武功不高,但是她身體周圍的黑色霧氣給了她毀滅一切的力量,因此她和沈雲襄打起來,沈雲襄還要小心翼翼的避開她身上的黑色煙霧,打得十分的吃力。

    “鳶兒,鳶兒你醒醒!”沈雲襄喚了一聲,千芷鳶卻不為所動。

    沈雲襄一個轉身,打起了一片水花,水花飛濺而起,就在此時,他在手掌之中凝起一道白光,白光擴散開來,飄起的水花都變成了冰塊,全身濕透的千芷鳶迅速的被凍結了起來,動彈不得。

    千芷鳶咬著牙,眉心越來越熱,她受到了限制,想動,卻一點也不能動,體內的力量積蓄起來,她要打破身上這層薄冰,她要毀掉任何阻止她的力量。

    千芷鳶身上的冰塊在她的反抗之下,開始出現裂痕,然後慢慢開始碎裂開來。

    沈雲襄見此加大了內力的投入,他強行催動了冰魄九淵的第七層真氣,白色的霧氣加濃,冰塊結的越來越快,裂痕漸漸被掩蓋在新的一層冰塊之下。

    “啊…”千芷鳶痛苦的大叫一聲。

    沈雲襄見此千芷鳶已經完全被鎖定在了冰塊之內,不再能夠動彈,眉心處的幽藍色玄漠圖騰也開始慢慢的減弱,沈雲襄收了內力,他心疼的將冰塊之內的千芷鳶抱在懷裡。

    “鳶兒,鳶兒,對不起,為師只能出此下策,為師不想你受苦,但為師更不願意你控制不住自己而讓玄漠控制了你,肆意橫行在你的體內,影響你的心性,影響你的一切。”

    沈雲襄緊緊的抱著千芷鳶,透過透明的冰層,沈雲襄看到了千芷鳶痛苦的表情,發白的小臉,他前所未有的心疼,他很害怕,害怕他就此會失去她。

    “鳶兒…”沈雲襄低低的叫了一聲。

    “啊…”千芷鳶又是一聲痛苦的大叫,然後眉心的玄漠幽藍色大作。

    “轟”的一聲,冰塊四濺,沈雲襄被冰塊擊中,摔倒在地,千芷鳶沒有了沈雲襄緊抱,掉在地上,滾了幾圈。

    沈雲襄立即起身,將千芷鳶抱在懷裡,他看到,千芷鳶眉心的玄漠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殆盡,身上的黑色紋路也開始慢慢的消退,他松了一口氣。

    一滴血液滴在了千芷鳶的眼角,千芷鳶緩緩的睜開眼睛。

    雙眼微微睜開,千芷鳶看到的是鮮紅的血液染滿了衣襟,還有臉色蒼白,全身淩亂的沈雲襄。

    “師父…”千芷鳶從喉嚨裡吐出了這兩個字。

    “鳶兒,沒事了,不要害怕,為師在這裡,不會有事,不會讓你出任何事情的。”沈雲襄抱緊了千芷鳶,手指擦去她眼角的鮮血。

    “師父,你剛剛為什麼要靠近我,你明明知道那些黑色的煙霧具有很大的力量,它們可以瞬間將很多東西化為粉末,它們也會傷害你的。”

    “傻鳶兒,為師如論如何都不會丟下你,黑色的煙霧又如何?被包圍著的,是我的鳶兒啊。”沈雲襄擦了擦千芷鳶的小臉蛋,他說道:“鳶兒說過,要和為師四海為家,若是沒有了鳶兒,哪裡才會是為師的家?”

    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瞬間湧上千芷鳶的心頭,像是開閘泄水一般,迅速的淹沒了千芷鳶的整個心房。她全身冰冷,唯有眼角處,有些濕熱。

    “鳶兒,答應為師,你要堅強,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自暴自棄,不要讓它控制了你,好不好?”

    千芷鳶虛弱的點了點頭。

    “師父,我以為,你會被我嚇到…”

    “傻鳶兒,你看看清楚,為師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你每受一點痛楚,為師就越是心痛一分。你一定想像不到,為師有多心疼…”沈雲襄用他的指腹擦去千芷鳶眼角的淚水,然後細細的,輕柔的在她的臉上摩挲著。

    心疼,沈雲襄說,她一定想像不到,他有多心疼。

    千芷鳶忽然覺得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痛,她都可以咬著牙挺下去,堅決不哭不怕。可是就是沈雲襄的那麼一句話,她的淚水忽然不受控制的絕了堤。

    有一個人,可以這樣珍惜她,疼愛她,是她若珍寶。

    “師父…”

    千芷鳶似乎看到了沈雲襄眼角有些微微濕潤,她想,或許是溪水殘留在上面吧,強大如沈雲襄,他不會流淚。

    “鳶兒,冷不冷?”

    “冷”

    沈雲襄將千芷鳶又往懷裡抱緊,他說道:“沒事,我們回家。”

    “好,我們回家。”

    千芷鳶闔上了她的雙眼,沈雲襄抱著她,月光之下,那一張圓圓的小臉,更顯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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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我受夠了

    “咚咚咚”聲音不但不停止還越來越響,大有不開門不甘休的氣勢。

    “沈雲襄,你這個禽獸,你給我開門!”一道帶著十二分憤怒的妖嬈聲音在門外響起,千芷鳶一個激靈完完全全的醒了,她從床上跳下來,房門打開的時候,她探出腦袋,看到樓花語正一臉義憤填膺的站在沈雲襄的門口之前。

    此時沈雲襄的房門也才剛剛打開。

    “一大早的,你鬧什麼鬧?”沈雲襄皺著眉頭不悅的說道。

    “大半夜的你拆我房子我還沒跟你算帳,你還有臉來責怪我擾了你的清夢?”樓花語十分的生氣。

    沈雲襄偏過頭看了看門口對面樓花語的房子,原本已經快要成型的房子現在已經變成了廢墟。

    沈雲襄眼裡閃過一絲了然,他十分平靜的對樓花語說道:“不是我拆的。”

    沈雲襄這次是真的無辜,他可沒有刻意跟樓花語作對。

    “我已經得到了鐘縣令的允許,你這麼拆我的房子我可以報官抓你的,知道麼?你要蹲大牢要賠錢的!”樓花語警告沈雲襄。

    沈雲襄悠悠的勾起唇角,他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總之我行得正做得端,我既然說了不是我,就一定不是我。你若是不服氣大可告官,我奉陪到底!”

    樓花語一臉質疑的看著沈雲襄,看了一會,他忽然轉過臉,看向只探出一個腦袋的千芷鳶。千芷鳶一個激靈,她立即搖頭否認道:“別看我,也不是我幹的!”

    千芷鳶說完之後在心裡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是玄漠幹的,要找找它去。”

    樓花語摸了摸下巴,他思考一陣後問道:“既然不是你們,難道還有別人?是誰?”

    樓花語看看千芷鳶又看看沈雲襄,最後千芷鳶好心回答了他:“我們也不知道”

    “你們就住對面,那麼大的動靜,你們怎麼會不知道?唬誰呢?”樓花語氣憤的說道。

    “你交保護費了麼?憑什麼要幫你看房子?”沈雲襄見樓花語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他十分的鄙夷。

    “沒交保護費就不能麼?好歹我們是鄰居啊,街坊鄰居之間應該相互幫助,相互促進!”樓花語振振有詞的說道。

    “滾”

    “滾”

    沈雲襄和千芷鳶異口同聲,皆帶鄙夷,毫不客氣的送了樓花語這個字後,關上了房門。

    樓花語摸了摸鼻子,心裡覺得不妙,相當的不妙。昨兒個在他一番努力之下,還相互瞪眼的師徒倆,今天竟然如此默契?發生了什麼?

    樓花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已經深刻的感覺到了危機,再這麼下去,還有他的地位?

    樓花語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走出了他們的院子。

    自從上次樓花語怏怏的離開之後,千芷鳶和沈雲襄便清靜了幾天。

    這天,沈雲襄和千芷鳶都在院子裡,沈雲襄依然是氣定神閑的喝茶,千芷鳶依然辛勤的澆灌她的白芷花。改變的只有他們對面的樓花語的房子,已經建成完工,今天已經搬了傢俱進去。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這樓花語果真是打定主意,非要鬧個雞犬不寧了。

    “鳶兒,今天的醫書看完了嗎?”沈雲襄忽然放下茶杯對著她問道。

    千芷鳶一愣,今天沒有佈置醫書給她看呀?

    千芷鳶轉過頭,看向對面,果然,她看到了樓花語正從山下款款而來,一臉風騷。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果然已經礙眼到這樣的地步了,成!惹不起,她躲得起,讓他倆慢慢鬥,反正央及不到她,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千芷鳶乖乖的放下手中的水桶和瓜瓢,轉身近了屋子。

    樓花語走在路上,將千芷鳶院子裡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陣,然後妖嬈一笑,笑意之中,全是狡黠。

    千芷鳶趁著被關進屋子裡這會,她盤起腿,開始修煉蒼渺無涯的內功心法。

    “哎呀呀,我竟然買到了珍藏版啊,書上還有簽名,大神之筆啊,實在是好看的沒話說。”樓花語高昂的聲音傳進千芷鳶的房中,她全身都顫了一顫,她知道,這是樓花語的召喚。

    “哎?我說沈雲襄,你看沒看過小說啊?這本很好看啊,要我借你看不?”樓花語的聲音又飄了進來,千芷鳶這回嘎嘣的一下跳起來。這是樓花語赤裸裸的警告啊!

    萬惡的樓花語!千芷鳶在心中默默的咆哮,一邊咆哮她還一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師父!”千芷鳶叫道。

    “鳶兒,你怎麼出來了?”沈雲襄皺著眉頭看著千芷鳶,又看看樓花語,果然看見他一臉賤笑。

    “師父!修習醫術固然要緊,但是和師父您比起來,沒有一件事情會顯得重要!”千芷鳶鄭重其事的說道。

    “所以?”沈雲襄質疑的看著千芷鳶。

    “所以,一切詆毀師父,針對師父的行為,我都會堅決嚴厲打擊!”千芷鳶說道:“師父,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沈雲襄眼眸閃爍這不明意味的光,他靜靜的看著千芷鳶,像是在思考她的話。

    “師父,樓花語他太囂張了,竟然公然調戲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中如此行徑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

    對此,我深表氣憤,我已經看不下去了!所以,為了師父,我決定付出行動,堅決嚴厲打擊樓花語這等小人!”千芷鳶說的振振有詞,句句在理,連她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

    “鳶兒”

    “師父,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他收拾一頓,替你討回公道,證明我倆絕不內訌!”千芷鳶說完,沒敢看沈雲襄臉色,她徑直走了出去。

    “鳶兒”沈雲襄叫住了千芷鳶。

    千芷鳶被這一聲交換嚇得心裡“咯噔 ”了一下。

    “師父,您放心,我去去就回!”

    “鳶兒,為師懂的比你想像的要多,你可不要欺騙為師!”沈雲襄幽深的眼眸之中深邃如海,讓人琢磨不透。

    “不會,我怎麼會欺騙師父,您想多了。師父,我很快就回來給你做飯。”千芷鳶強撐著微笑,不等沈雲襄回答,她跟沈雲襄揮了揮手,徑直就往樓花語家走去。

    沈雲襄看著千芷鳶進入樓花語的家裡,他轉動手中的杯子,苦笑一聲。

    進入樓花語家,千芷鳶舒了一口氣,打心理戰,她差點就打不過沈雲襄了,差點漏餡啊!

    沈雲襄剛剛那句:“鳶兒,為師懂的比你想像的要多,你可不要欺騙為師!”真的是嚇死她了。不過還好她內心足夠強大,表面裝得十分妥當。

    以沈雲襄如今跟樓花語相鬥的狀態,心情如此糟糕,時不時還殃及到她,若是真的知道了她那些事情,還不扒了她的皮?

    幸虧沈雲襄這種招數她見識過,否則真的要給唬住了!

    進到樓花語的屋子裡,樓花語正一臉媚笑的看著她。

    千芷鳶叉著腰,往樓花語跟前一站,氣勢十足的說道:“花花,你到底想要搞什麼名堂?”

    “我就是想你了,好多天見不到你,我實在是有些壓抑的難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樓花語一臉委屈,像是一個被負心漢拋棄了的良家小媳婦。

    千芷鳶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她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少在那裡拐彎抹角,磨磨唧唧的!

    ”沒有,我就是看他這幾天態度越來越囂張,對你越來越糟糕,限制了你的人身自由,所以我覺得我若是再不出馬救你,就真的來不及了!“樓花語一腔正義的說道。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這兩人真的是,已經鬥到了密不可分的境界了,千芷鳶要開始懷疑,她夾在中間是不是當了電燈泡了!

    ”所以呢?“千芷鳶問道。

    ”所以?“樓花語妖嬈一笑,視線往外瞥了瞥,他說道:”所以,你看沈雲襄上鉤了,他果真來探聽我們是不是情比金堅了。所以,我準備了一份大禮給他!“

    樓花語笑得十分的狡黠。

    千芷鳶心中暗道不妙。

    她轉過頭,果然看到沈雲襄已經出了門,正朝這邊走來,她快速的閃出了房間,想要阻止沈雲襄。

    就在此時,一個水桶從沈雲襄的頭上掉落下來,沈雲襄似是早有所料一般,一個迴旋踢,將水桶往房間裡踢。

    恰巧,千芷鳶正從房間裡趕出來,水桶忽如其來,她避閃不及,水桶裡的水正從她的頭頂澆了下來,澆得她全身濕透。

    千芷鳶愣愣站在那裡,沈雲襄亦是吃驚的看著她,而從屋內走出來的樓花語亦是一臉驚訝。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三人沉默了許久,最終是千芷鳶打破了沉默。

    她大喊了一聲:”你們鬥,往死裡鬥,鬥不死不要停!我受夠了!憑什麼夾在中間的是我,受傷的也總是我?憑什麼?“

    沈雲襄和樓花語愣愣的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們鬥,我走,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千芷鳶大喊一聲之後,拔腿就跑出了院子,直直的朝山下跑去。

    沈雲襄瞪了樓花語一眼,轉身離開,樓花語看著沈雲襄離開的背影,和千芷鳶下山的方向。

    他輕輕一笑,他喃喃道:”現在,我算是真正進入你們的生活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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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時光匆匆

    “呀,小丫頭,你怎麼弄得全身濕透啊,真是太可憐了。”鐘曉宇說道:“要麼,我先帶你回家,換一身衣服吧。”

    千芷鳶眨了眨眼睛,她歪著腦袋說道:“你不是很討厭我麼?為什麼忽然又對我那麼好?”

    “我從來都不討厭你,我討厭的只是一切跟樓花語有不正當關係的人。你是公子的徒弟,跟樓花語沒有關係,所以我有什麼理由討厭你?”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果然,樓花語救是個禍害,脫離他,萬事大吉。

    鐘府內,千芷鳶正坐在桌子前,奮筆疾書。

    齊林正坐在一旁,研究他新買到手的那塊寶玉,鐘曉月靜靜的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齊林。楊展風則在空地上練武。

    最後一筆落成,千芷鳶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將筆擱在桌子上,她拿起寫好的密密麻麻的紙,吹了吹。

    此時,其他人看見她終於停下來,他們也跟著停下來了,紛紛坐到千芷鳶旁邊。

    “寫的什麼呢?”鐘曉月問道。

    “還能有什麼,肯定是小樓一夜花花雨的第二部,對不對?”齊林一臉興奮。

    “聰明!”千芷鳶點頭笑道。

    “快給我看看,第二部裡,我有沒有出現的機會?”齊林興奮的奪過千芷鳶手中的稿子。

    “有,你有出現的。”千芷鳶看他一副急躁的樣子,她白了齊林一眼。

    “一天一天又一天,花花雨等了很久,等到花兒都謝了,也沒有等到劉胡的出現。花花雨一邊在戲園子裡唱戲,養家糊口,一邊繼續等待劉胡。誰知道,劉胡沒有等到,竟等來了一位老熟人,第一女捕快鐘大月的未婚夫,齊林林。齊林林在台下認真的看著花花雨唱戲,越看越喜歡,越看越難以抑制他心中的躁動。”

    齊林讀到這裡,抬頭白了千芷鳶一眼,他總感覺,這一次,他的形象要毀得更徹底了。

    千芷鳶毫不在意,等著他繼續念下去。

    “終於,齊林林出手了,在花花雨卸妝的時候,齊林林進入了化妝間。花花雨十分的驚訝,大喊道:你怎麼進來了?

    齊林林淫蕩一笑,將花花雨抱進懷裡,然後將他的衣服一件一件扒開。”

    此時鐘曉月和楊展風一個沒忍住,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齊林黑著臉呵斥道:“你們現在笑我,一會你們都出場,有得我笑的,我笑死你們!”

    “快念快念啊。”鐘曉月一臉期待。

    齊林瞪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念道:“花花雨淚眼滂沱的大喊不要,劉胡救我!然後齊林林奸笑一聲說道:”你喊吧,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花花雨大喊:”啊,不要,我誓死捍衛我的貞操!“齊林林白了他一眼:”你還有貞操麼?“花花雨哭得梨花帶雨,趁此機會齊林林剝掉了花花雨的衣服。”

    念到這裡,齊林停住了,一臉菜色,不肯再念。

    “齊哥哥,你快念嘛,好好聽哦。”鐘曉月在一旁十分的期待。

    “念吧”千芷鳶同時催促道。

    齊林瞥了她倆一眼,一連翻過好幾也香色描寫,然後看到後面,他雙眼一兩,笑了笑,繼續念出來:“就在最後時刻,眼看著齊林林就要得逞,此時,房門被撞開了!”

    “是劉胡來了嗎?”鐘曉月一臉失望。

    “不,是第一女捕快,鐘大月來了。”齊林說道。

    “芷鳶,我可以不出來嗎?這樣不好。最關鍵的時刻啊!”鐘曉月轉頭說道。

    “不可以,為了劇情發展。”

    鐘曉月悶悶的歎了一口氣。

    “第一女捕快鐘大月看到自己的未婚夫和花花雨竟然糾纏在了一起,她怒火中燒,跑到床上,一把拉起花花雨,往床下一丟,花花雨的腦袋砸到了柱子上,他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花花雨醒來後發現,他失憶了。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鐘大月帶著齊林林走了。只剩下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一直走到鎮外的一間小屋之前,那裡,沈襄襄在喝茶。

    見到沈襄襄,花花雨一陣莫名的熟悉,他沖上去,將沈襄襄抱進懷裡。沈襄襄發現他失憶了,為了幫助他,花花雨住了下來,住在他家對面。

    鳶鳶得知此事,十分的生氣,一人煽了一巴掌之後,離家出走!

    鳶鳶的離開,讓他們更肆無忌憚了。天天朝夕相對,你濃我濃。直到有一天,劉胡找上門來。

    此時花花雨已經不認得劉胡,劉胡要強行帶走花花雨,被花花雨狠狠的揍了一頓,打掉了三顆牙,扔回了溪鎮。

    從此花花雨和沈襄襄過上了不幸福的生活。

    因為沈襄襄一直內疚,覺得對不起鳶鳶。

    而樓花語天天做噩夢,夢到劉胡來索魂。他們懷疑是劉胡搞鬼,於是他倆商量著,進溪鎮再把劉胡打一頓,打到他老實為止。

    他們商量好之後,二話不說,沖進溪鎮,找到劉胡,把他狂揍一頓,打得半身不遂,方才滿意的離開。

    他們剛剛離開,官府就找上門,說是涉嫌故意傷害,要逮捕他們。

    沈襄襄肇事逃逸,留下花花雨一個人,被關進了大牢。

    大牢裡,花花雨被嚴刑拷打,撞了腦袋,於是他恢復記憶,追悔莫及。但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他下班輩子,只能蹲牢房了,大概,劉胡也不會再原諒他了吧。花花雨閉上眼,淚水掉落下來。”

    “啊,花花雨好可憐啊!”鐘曉月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齊林亦放低了聲音。

    果真是聞者落淚又傷心啊。

    “芷鳶,你怎麼又寫悲劇啊?”鐘曉月抽泣著問道。

    千芷鳶撇撇嘴,她說道:“這對我來說是個喜劇!”

    “芷鳶”沉默了好久的楊展風第一次開口,他說道:“你這是有多恨樓花語和沈雲襄啊?”

    千芷鳶轉過臉,她一臉不高興地說道:“你不懂,不懂我的苦啊!”

    “對了,聽說你剛剛來的時候全身濕透了?怎麼回事?”楊展風直戳重點。

    千芷鳶搖搖頭,將她著幾天的苦日子全都說了一遍。

    鐘曉月興奮的問道:“他們真的有姦情嗎?”

    千芷鳶凝重的點了點頭,她說:“大概有吧,從未見他們對別人那麼計較,那麼上心。”

    “那你以後怎麼辦?”楊展風問道。

    千芷鳶雙手一攤,表示她很無奈。

    “咦?很好玩的樣子,不如,我們也造個房子,搬過去住吧!”鐘曉月興奮地說道。

    “喂喂,你能別唯恐天下不亂麼?”齊林鄙視的看著她。

    “這樣恐怕不好。”楊展風也開口說道。

    千芷鳶卻沒了聲音,她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她拍案而起,她說道:“就這麼定了!齊林,去準備準備,找好人,買好東西,在我家旁邊也造一房子,你們三個有空就去住!到時候,也好我去避難。”

    幾天後,千芷鳶看著新房子落成,她站在房子面前感歎一番,鐘曉月,齊林和楊展風也跟著感歎。

    沈雲襄看了他們一眼,眼裡的情緒讓人讀不明白。

    他拍了拍千芷鳶的肩膀說道:“為師山上閉關七天,你好好玩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

    千芷鳶摸了摸鼻子,有些莫名,她總覺得,沈雲襄不高興,很不高興。可是他沒有罵,也沒有罰,更沒有冷臉,所以,沒理由他不高興了。

    過了一會,樓花語也走過來,他說道:“鳶鳶啊,你真是,唉。”

    千芷鳶又是一臉莫名,她大聲問道:“花花,有話直說,裝什麼深沉。”

    “我去岳陽城演出幾天,你慢慢玩。”樓花語揮揮手離開。

    千芷鳶覺得他倆行動如此一致,莫非她的猜測正確了?

    “他們好默契哦!”鐘曉月一臉開心。

    千芷鳶凝重的點了點頭。

    彼時,千芷鳶七歲。

    溪鎮郊外落戶了三所房子。樓花語和沈雲襄鬥得不可開交,情況愈演愈烈,每次都驚險無比。每每至此,千芷鳶都會會到齊林處避難。每每避難,沈雲襄總要閉關幾日,樓花語總要出門幾天。千芷鳶便和其他人上山習武。

    一來二去,本事開始長進。

    彼時,千芷鳶八歲。

    她在樓花語家中,終於讀完了他珍藏已久的春宮圖。她覺得甚是有趣,頗為喜歡,為此還和樓花語打了一架,把書強行拿走,占為己有。

    彼時,千芷鳶九歲。

    沈雲襄慵懶的側躺在臥榻之上,墨黑如瀑的烏絲傾瀉而下,胸前衣襟有些敞開,隱約可見裡面健壯結實的身軀。

    “今日為師教你一樣新東西。”

    沈雲襄將身上的衣服緩緩脫下。

    千芷鳶將這活色生香的美人圖看在眼裡,她瞪大眼睛,吸了吸鼻子防止鼻血外流,腦袋裡閃過無數春宮豔圖。教什麼?莫非…

    忽然眼前一片白,千芷鳶一把扯下蓋在腦袋上的衣服,心中咒駡道:誰?誰打擾了老娘的興致!

    “你既是女娃,那麼女紅也是要學的。衣服縫好洗好疊好,放到為師的衣櫃中。”

    彼時,千芷鳶十歲。

    千芷鳶在蒼渺無涯上有了極大的突破,比之從前,她更深刻的體悟到,老頭所說,蒼渺無涯是一門至高武學。偶爾,她會想,當蒼渺無涯碰上冰魄九淵會如何?

    彼時,千芷鳶十五歲。

    她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湯圓也不在沒有曲線,看起來更像狐狸。

    風華在沈雲襄的身上,經過歲月的沉澱,越加的成熟有內涵。

    樓花語的妖嬈更甚從前,妖嬈之中,卻更帶陽剛了。

    日子匆匆而過,流年改變了每一個人,也在悄悄的醞釀,暴風雨的來臨。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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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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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02:54 |只看該作者
【086】處處銷魂

    在峰巒疊嶂的群山之間,一灘溪水驚得飛起,溪水之上一道亮紅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掠過,她一雙玉足踏在山石之上,她的身前一道雪白的光一閃,她立即又轉了方向,追逐而去。

    在溪水邊,亮紅色的身影清逸的飄過,帶起一串水花,水花朝著前方飛濺而去。

    “嗷嗚”一聲吼叫在山間響起,雪白的亮光一閃,落在了山崖上的一塊石頭上。

    它抖落了全身的水珠,嘴裡叼著一條肥大的魚,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下麵的人。

    “湯圓,你永遠都那麼貪吃。”千芷鳶站在下麵直直的看著它,鄙夷的說道:“你若是不為了抓那條魚,我掀起的水花達打不到你。那麼多年了,我拼命苦練,竟也還是趕不上你的速度。”

    湯圓將嘴裡的魚往地上一丟,然後朝著千芷鳶吼道:“嗷嗚”

    “得意個什麼勁?”千芷鳶鄙夷的瞥了它一眼說道:“好不容易長那麼大,有了些狐狸的曲線,你可別又把它給吃沒了。”

    千芷鳶說完轉身離開,湯圓叼起地上的魚,一個閃身也跟在身後離開。

    “芷鳶,你是不是又欺負湯圓了?”鐘曉月接過湯圓嘴裡的魚,用水洗了洗,一邊洗一邊說道:“你不要老是欺負它,弄得它一直叫,我得多心疼啊!”

    “你就是太縱容它了,你看它好不容易瘦了一點,像個樣,你再喂它吃那麼多東西,它又胖回去,又變成球怎麼辦?”齊林說完,抓起一塊剛剛烤好的肉準備塞進嘴裡。

    湯圓身子一閃,搶過齊林手上的肉,然後將它扔在地上,踩了好幾腳,以示輕蔑。

    “這,這,這也太囂張了,越來越不像話了!”齊林瞪著眼睛說道:“芷鳶,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它!”

    千芷鳶淡淡的瞥了齊林一眼說道:“湯圓石我家的,不需要你教我怎麼教訓湯圓。”

    “喂,你這是包庇,赤裸裸的包庇!”齊林不服氣的說道。

    “那又如何?”千芷鳶不理他,直接拿起自己那份烤肉吃了起來。

    她忽然抬起眼看向楊展風,她問道:“看著我做什麼?”

    楊展風收回視線,搖了搖頭,他說道:“我只是覺得,你越長大,越有神韻了。你穿紅色很好看。”

    千芷鳶忽然被這麼一誇獎,她還有些發應不過來,愣了愣,便笑了。

    “那是啊,小時候只覺得她可愛,沒想到長大之後竟落得這樣漂亮了。”齊林盯著千芷鳶笑道。

    “我也長大了!”鐘曉月嘟起嘴巴,昂首挺胸得往齊林面前一站。

    “哇,曉月,你龐大的身軀擋道我欣賞美人了!”齊林大聲叫道。

    鐘曉月的臉由紅變綠,由綠變黑,她氣得當頭就給了齊林一巴掌。

    齊林見此趕緊躲開,鐘曉月立即追上去,兩人一追一躲,打鬧在了一起。

    “真是一對冤家,我想他們大概會在一起吧。”楊展風看著不遠處的兩人感慨道。

    “誰知道呢?但願吧。”千芷鳶收了收東西,然後對楊展風說道:“我回去了。”

    楊展風看著千芷鳶離開,眼神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回到家中,千芷鳶發現沈雲襄竟然還沒有回來。她記得每次他上山閉關總是不會超過七日的,如今七日已過,他卻還沒有回來,千芷鳶有些疑惑。

    自從她七歲那年有上山看過沈雲襄練武之後,她便再也沒有看過了。她知道,沈雲襄不喜歡她看。也只有每一年玄漠發作的時候,千芷鳶才有機會看到沈雲襄用武。

    千芷鳶很好奇,沈雲襄在溪鎮隱匿了八年,他到底修煉得如何了。她更好奇,她的蒼渺無涯和冰魄九淵到底哪個更厲害一些。練了八年,千芷鳶覺得蒼渺無涯比起冰魄九淵一點也不會差。

    思及此處,千芷鳶決定再上山一次,這一次,以她深厚的內力,她不相信還會輕易的被沈雲襄發現。

    千芷鳶上了山,往沈雲襄平常修煉的瀑布去。走到瀑布附近的時候,她十分的疑惑,這地方她住了十五年,沒理由會走錯路啊。可是如果沒有走錯路,為什麼走到這裡還沒有聽見瀑布發出的水聲呢?

    不知為何,千芷鳶忽然有一種期待和興奮,她在不暴露行跡的情況下,加快了腳上的步子,離瀑布越近,她感覺到的寒意越加濃重。

    終於她到了瀑布前的時候,她張大了小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所見到的是整個瀑布都已經凍結住了,在淡淡的陽光之下,冒著白色的煙霧,晶瑩剔透,十分的壯觀。

    飛濺的,流淌的瀑布,竟然全部都被凍結住,成了冰塊!這需要多深厚的功力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冰魄九淵,這是到頂層了麼?

    千芷鳶仔細的查探了一下附近的情況,她竟然沒有看到沈雲襄。她壯起膽子往前走,走到瀑布旁邊,她伸出手,摸了摸那一層厚厚的冰,寒氣逼人,而且看起來像是剛剛凍結不久。

    奇怪,剛剛凍結不久說明沈雲襄原本還在這裡,這會兒,他人又去了哪裡?

    “轟”的一聲巨響,千芷鳶驚得站了起來,連連後退,只見從瀑布頂上巨大的冰柱掉落下來,砸到了下面,整個被凍住的瀑布轟然傾塌,那一瞬間,無數的冰片四散飛濺,所過之處,草木毀盡。

    千芷鳶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冰片朝她飛來,在靠近她一寸的地方,冰片融化開來,沾不到她半分。

    冰塊全都碎裂完之後,千芷鳶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上游的水,又開始流通了起來,將殘留的冰塊,一起沖去下游。

    千芷鳶抬眼看了看四周,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沈雲襄沒有出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練功練到一半,忽然離開?

    千芷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只覺得,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

    千芷鳶等了一會,依然不見有人,她轉身下了山。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她被叫住了。

    “鳶鳶,你回來了?”樓花語在對面朝她招招手。

    千芷鳶點點頭,然後忽然想到,剛剛她回家過一趟,那個時候,樓花語是不在家的。

    “鳶鳶,過來,我最近新淘了幾本珍藏版的春宮圖,配有故事的,比前面幾本都要好看的多。我剛剛拿回來,自己都還沒翻,我就想到你了。”樓花語笑道:“過來吧。”

    千芷鳶想了想,好春宮,她怎麼能錯過?於是,她抱著探討的態度,毅然決然的進了樓花語的屋子。

    樓花語將一本布包裹著的書本拿出來,遞給千芷鳶,順便給她乘了一杯水。

    千芷鳶毫不客氣的結果春宮圖,仔細的翻閱起來,順手拿起樓花語給她的水,喝了一口。

    來樓花語這裡看春宮,她早已習以為常了,有時候看到一些經典的,她特別喜歡,她會據為己有,為此她經常對樓花語大打出手,每次樓花語都只能受傷的看著她把他最喜歡的春宮圖拿走,然後委屈兮兮。

    “鳶鳶,這本新的好看麼?”樓花語在千芷鳶耳畔說道,他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千芷鳶的脖子上讓她覺得有些莫名的燥熱。

    “好看。”看得津津有味的千芷鳶點頭說道。

    “好看,那你多看一會。”樓花語說著,坐在了千芷鳶身邊,離她極近。

    樓花語經常湊過來,兩人一起看的情況也不少,千芷鳶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過了一會,樓花語伸出手,摸了摸千芷鳶烏黑的秀髮,然後感歎一聲,說道:“一轉眼八年過去,鳶鳶竟然已經長大了。”

    “花花,我又不是忽然變得那麼大,你這會在這裡感歎什麼呢?”千芷鳶嘟囔道。

    “怎麼能不感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七歲不到,還是個女娃娃,直到我腰間那麼高。”樓花語說道:“現如今都亭亭玉立,出落成大姑娘了。”

    “花花,你沒事吧?”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平常如此騷包的樓花語竟然也會有一天在她面前感歎時光匆匆?

    “沒事。”

    千芷鳶扯了扯衣領,她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氣,也沒有多大太陽,她怎麼覺得身體有些燥熱?

    “鳶鳶,你來葵水的事情,有沒有讓沈雲襄知道?”

    千芷鳶翻書的手頓在那裡,她愣了一愣,然後皺著眉頭說道:“我沒說啊,好端端的跟他說這個幹嘛?”

    樓花語舒了一口氣,他說道:“沒說便好,別讓他知道。”

    “為什麼?”

    “為什麼?沈雲襄人面獸心,衣冠禽獸的本質,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要是讓他知道,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指不定他還會做出什麼禽獸事情呢!”樓花語義憤填膺的說道。

    千芷鳶摸著下巴想了想,她說道:“他要是真的禽獸那麼一回,我倒是高興呢!”

    千芷鳶說完,覺得身體的燥熱更甚了。奇怪,她又不是第一次看春宮了,跟樓花語談論這些話題也沒什麼大不了,今天她到底是怎麼了?若是吃壞了東西,她不可能不知道啊,好歹也學了八年的醫術啊。

    煩躁的翻了幾頁,她忽然注意到,樓花語已經沒有了聲音,她轉過頭,看到樓花語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花花,你幹嘛這麼看著我?”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鳶鳶,以後我不想在聽到類似於剛剛的話,沈雲襄是你的師父,註定了一輩子都是你的長輩,他不能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同樣,你也不能。”樓花語前所未有的認真。

    千芷鳶聽得有些莫名,她總覺得,樓花語今天很奇怪。

    “那倒未必,師徒算什麼,有沒有血緣關係…”千芷鳶話還沒說完,她的唇上就覆上了一雙溫熱的唇瓣。

    樓花語忽然攔住千芷鳶,將她緊緊的攬在懷裡。此時,千芷鳶身上的燥熱像是得到了釋放點一般,她不由自主的反過身,抱緊了樓花語。

    兩人就這樣糾纏在了一起,樓花語將千芷鳶抱起,抱進了房間裡面,將她平放在了床上。

    身上一重,千芷鳶感覺到樓花語壓在了她的身上。

    “花花,你…”千芷鳶終於覺得有什麼不正常了,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鳶鳶,你聽著,你只能是我的,你七歲那年我就說過,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花花,你在亂說些什麼?”

    千芷鳶帶著呻吟的聲音在樓花語身下傳來,讓樓花語一時控制不住自己,扯開了她的衣帶,將她肩膀上的衣服剝了來開。

    千芷鳶感覺到肩上一涼,她迷離的雙眼頓時清澄了片刻,她睜大雙眼看著樓花語,還有他們曖昧的姿勢,還有他們正在做的事情。

    “花花,你在幹什麼?”千芷鳶伸手想要推開樓花語。

    “幹什麼?你說我在幹什麼?”樓花語的雙唇吻上千芷鳶的脖子,耳垂邊說道。

    “你放開我。”千芷鳶使勁想要推開樓花語,卻奈何她一點也推不動,她問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在你的喝的那杯水裡,放了銷魂蝕骨散。”樓花語抬起頭,直視千芷鳶的雙眼。

    “為什麼?花花,你瘋了?”千芷鳶不可置信,樓花語竟然會這樣對她。

    “我沒有瘋,我也沒有亂說,更沒有開完笑。鳶鳶,我不會放過你的。”樓花語說道。

    “你…”

    千芷鳶剛剛想要說話,被樓花語用手捂住了嘴。

    “鳶鳶,我不想這樣對你,可是我害怕。”樓花語說道:“我害怕我不在的時候,你被沈雲襄奪走了。”

    千芷鳶想要甩開樓花語的手,想要說話,奈何,她根本甩不開。她不知道樓花語給她下的銷魂蝕骨散,竟然那麼厲害,可以讓她一個學醫八年的人,喝的時候一點也覺察不到,而且,藥性發作的時候,她一點內力都也用不上。

    “鳶鳶,你聽我說,我要走了。”樓花語的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我要走了,但是我卻不能帶你走。留在這裡,等我回來,不要出去,溪鎮足夠你安逸的生活一輩子。我真的有些害怕,害怕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被別人搶走了。所以,我只能先下手為強,原諒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千芷鳶感覺身上的力氣漸漸被抽空,雙目越發的迷離起來,她只聽到樓花語說,他要先下手為強。模糊中,她下意識的掙扎。

    “掙扎是沒有用的,越掙扎,越消耗體力,促進銷魂蝕骨散擴散,越不能控制自己。”樓花語說著,也不知道千芷鳶還有沒有聽進去。

    千芷鳶雙眼半睜半閉,她的手,在藥物的作用下,不停的往樓花語身上抓。

    看著千芷鳶如此火急火燎的樣子,樓花語的手,撫上了千芷鳶的小臉蛋。最終他歎了一口氣,他說道:“我竟然也有捨不得的一天。”

    樓花語取來被子,蓋在千芷鳶的身上,又倒了杯水,往水里加了點藥粉。他坐到床邊,扶起千芷鳶,喂她喝了一點。

    喝下藥水的千芷鳶,手腳終於安分了下來。

    “鳶鳶,我今天沒有吃掉你,是因為我捨不得就這樣傷害你,但是這不代表,我會放過你。”樓花語對著千芷鳶說道:“讓你嘗嘗這種欲火焚身的滋味也好,省得你整天沒心沒肺,玩著玩著就把我給忘記了。”

    樓花語想了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著天快要黑下來。他將千芷鳶的衣服扯開,露出她的香肩,被子蓋到一半。他想,其實他做沒有做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誤以為他已經做過了。

    他又摸了摸千芷鳶的小臉蛋,他說道:“解藥喂你吃了,到了時間,你就會自己醒來。不過要記得,十二個時辰之內不能喝酒,要是喝了酒,解藥就沒用了。”

    樓花語覺得,他說這話,千芷鳶也聽不到,於是他索性取來了紙筆,給千芷鳶留了一張紙條,放在床頭。

    坐了好一會,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樓花語坐起身,關上門,轉身離開。

    月色爬上窗頭,房門被猛的撞開。

    月光之下,沈雲襄一襲白衣更顯得冰冷,看到淩亂不堪的房間,千芷鳶裸露在外的香肩,沈雲襄握緊了拳頭,寒意更甚,臉色煞白。

    他幾步走到床邊將千芷鳶的衣服穿好,將她抱了起來,往家裡走去。

    他將千芷鳶放在床上,他用毛巾沾了水,替千芷鳶擦了擦臉。

    感覺到臉上一陣冰涼,千芷鳶微微的睜開了雙眼。

    “師父…”千芷鳶的聲音很柔很弱。

    這讓沈雲襄不禁想到剛剛在樓花語房間他看到的情景。難道在他回來之前,他們在房間裡,她也是用這樣的聲音跟樓花語說話麼?她本就長得漂亮,這麼一副模樣,哪個男人能夠把持的住?

    想到這裡沈雲襄的臉色更加的黑了,他不敢去想,剛剛那會,那個房間裡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前所未有的煩躁,他很有一種,想要殺了樓花語的衝動,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無論他背後藏得有多深!

    “師父…”千芷鳶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又叫了一聲。

    沈雲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千芷鳶的房間。關上門,在沈雲襄的房間裡,昏暗的月光之下,他拿了兩罎子梨花娘,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的喝了起來。

    他只覺得,這梨花釀實在是不夠味道,原本應該是很烈的酒,怎麼這會連他的煩躁都去不掉了呢?

    他想,若是見到了樓花語,無論如何,他會殺了他。

    千芷鳶推門進了沈雲襄的房間,看到的就是他獨自坐在桌前喝酒,臉色極差。這樣的沈雲襄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師父,你怎麼了?”千芷鳶奇怪的問道。

    “鳶兒,你去哪了?”沈雲襄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壓抑著爆發。

    “我…我…”

    千芷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去哪?她被樓花語下了春藥,他們做了那事情,難道她能跟他說出口麼?

    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罪惡感,她忽然覺得有些無法面對沈雲襄。不過,那又如何?那麼多年了,他從來都是把自己當成孩子,估計這次也是只覺得自己孩子被別人欺負了,所以不高興吧?

    她很難受,比起樓花語對她做的事情,沈雲襄的態度,讓她更難受。

    “鳶兒,為師管不住你了麼?”沈雲襄壓抑著一肚子的火,沒有地方爆發。

    “不是。”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教養你九年,難道連你的事情都不能管了麼?”沈雲襄從未覺得自己這樣生氣,也沒想過自己會這樣口不擇言,他說道:“你若是真的喜歡,真的是覺得為師那麼多年礙著了你們,為師現在成全你們,不必偷偷摸摸,選個日子,該辦的事情,都給辦好了吧!”

    千芷鳶聽到這話,她的心口,一陣劇痛。她有些站不穩,退了幾步。瞧,這就是她的師父,一直把她當孩子,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為父啊,又不是為父,妄想什麼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看來,沈雲襄也巴不得她早點嫁出去,好不耽誤他的生活吧。

    算起來,沈雲襄今年二十五,正值最好的時光,她果然是,他的絆腳石,所以恨不得現在就踢開了麼?耽誤了他九年,他也受夠了吧。他本就不應該在名聲最盛的時候,選擇歸隱。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錯失那麼多時光。

    “好,徒兒,多謝師父。”千芷鳶忍著痛,將這幾個字,艱難的說完。

    聽到她的回答,沈雲襄的手一抖,酒水都灑到了身上。

    千芷鳶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是誰啊?這點事情還能難得倒她?她向來沒心沒肺,挨一挨也就過去了。

    千芷鳶走到沈雲襄身邊,拿起桌上的一壇酒,她猛得灌了一口,然後將酒放下,她說:“師父,這麼多年,辛苦您了,以後,徒兒會好好照顧自己。”

    千芷鳶說完抹了一把嘴巴,往門口走去。

    “千芷鳶!”這是沈雲襄第一次叫出千芷鳶的全名,他猛的站了起來,他已經被氣得失去了理智,他說:“走了就不要回來!”

    千芷鳶腳步頓在了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說:“好”

    “轟”的一聲,沈雲襄一掌打在桌面上,將桌面震得粉碎。

    千芷鳶抬腿要走,此時她忽然覺得渾身發熱,全身無力,這感覺,怎麼那麼熟悉?

    千芷鳶努力的在腦海之中搜索,她記得,當時樓花語給她喝了那銷魂蝕骨散之後,藥性發作,就是這樣的感覺。

    不是已經行過房了嗎?怎麼還會有藥性?千芷鳶忽然懵了。

    半懵半醒之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起來之後,跑到沈雲襄這裡,說了那麼久的話,翻了那麼久的臉,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她腿間根本一點疼痛都沒有!

    換言之,樓花語根本就就沒有碰她!

    所以?現在藥性怎麼會突然發作?在沈雲襄的房間?千芷鳶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她只覺得頭越來越昏沉。

    “樓花語,我被你害死了。”千芷鳶雙腿一軟,跌到了地上。

    沈雲襄看到千芷鳶倒下,他連忙過來將她扶起來,在她旁邊,他似乎聽到千芷鳶嘴裡說出的“樓花語”三個字。這讓他更加惱怒。

    他說不清是為什麼,總之,他很生氣很生氣,生氣到想要殺了樓花語,然後把千芷鳶關起來,哪裡也不許她去。

    “鳶兒?”沈雲襄看千芷鳶倒在她的懷裡,臉頰上發紅,然後雙目半睜半閉,一雙小手不安分的到處抓。

    “鳶兒?”沈雲襄又叫了一聲,發現她的身體滾燙得可怕。

    千芷鳶的手,摸到了沈雲襄的臉,他冰涼的身體,讓她感覺十分的舒服,她很想要。所以她一個勁的往沈雲襄身上湊。

    沈雲襄看出她有些不正常,探了探她的脈,果然,她中了銷魂蝕骨散。

    若是她和樓花語行了房,這個銷魂蝕骨散的藥性一定會消失,可是,現在卻又發作了,那只能說明他們什麼也沒有做。

    沈雲襄回過頭,看到流了一地的酒,他頓時明白過來,然後一陣莫名的喜悅湧上心頭。

    就在此時,千芷鳶的一雙薄唇,吻上了沈雲襄的唇。她的那一隻小手,不停的在沈雲襄身上游走,探入他的衣襟。另一隻小手,不斷的扯開自己身上的衣服。

    沈雲襄將千芷鳶抱起,放到床上的時候,千芷鳶的衣服已經被扯開,紅色的肚兜露了出來。

    沈雲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千芷鳶已經長大,不再是從前那個不懂事情的小女孩,她的身材已經有了曲線,這讓沈雲襄愈加的躁動。

    “鳶兒…”

    沈雲襄話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狠狠的往床上一拉,他一個不穩,壓在了她的身上。千芷鳶的香味撲面而來,沈雲襄發覺自己不但心裡躁動,連身上也開始燥熱起來。

    千芷鳶抱著他,身體往他身上貼,他既沒有反感,也沒有立即推開她。他愣愣的看著千芷鳶緋紅的小臉,長長的睫毛,他忽然種衝動。

    “沈雲襄!”千芷鳶喃喃道。

    “鳶兒,你醒醒。”沈雲襄搖了搖千芷鳶。

    “沈雲襄你這個混蛋,我喜歡你那麼久,你就這麼對我,你這個大混蛋!”千芷鳶意識模糊中,大喊了那麼一句,然後扯開了自己的肚兜。

    此時,像是有什麼東西轟然在沈雲襄的腦袋之中炸開,震得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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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03:13 |只看該作者
【087】問個清楚

    一束明亮的陽光照射到千芷鳶的眼皮上的時候,她動了動眼睫毛,張開了朦朧的雙眼。迷糊之中,她揉了揉發昏的腦袋。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外已經日上三竿。千芷鳶低頭,她看到自己衣衫十分的整齊,被子也蓋得很好,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於是她開始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她隱約記得一些片段,越想她的心跳得越厲害,她似乎記得她把沈雲襄撲倒在床上,然後…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怎麼一點也不記得了?

    衣服穿那麼整齊,沒有道理啊,就算真的什麼也沒發生,應該也是淩亂的。

    千芷鳶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她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覺得好吃虧,要是真的撲倒了沈雲襄,把他吃幹抹淨了,那麼美妙的一件事情,她竟然一點記憶都沒有。

    要是沒有撲倒沈雲襄,那天晚上那麼好的機會,她一點意識都沒有,白白給她浪費掉了,那得讓她悔恨多久啊。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都是樓花語的錯,竟然給她喂春藥。要是沒有這茬,她現在也不會那麼窘迫。

    忽然,千芷鳶靈光一閃,她想記不得沒有關係啊,檢查一下身體就好了,真笨!千芷鳶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

    穿好衣服,千芷鳶悶悶的坐在床邊,好像,她還是完整的。

    啊!她還是完整的!

    她一頭撞到了被窩上,打了個滾。

    她有那麼差麼?先是樓花語居心叵測的給她下春藥,後是春藥發作她撲倒了沈雲襄。無論哪一次,乾材烈火,孤男寡女,可到頭來,她還是個處!

    這是赤裸裸的嫌棄麼?

    不過,似乎,她發現,她的的肚兜帶子打結打得特別整齊,一看就不像是自己打的,還有,她透過鏡子,似乎在她的鎖骨上發現了可疑的痕跡。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千芷鳶好想咆哮,卻又怕沈雲襄聽到動靜走過來,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不過,這其實也是好事對麼?至少她有這麼一次用於撲倒沈雲襄的經歷,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末了,她又在床上打了個滾,醞釀了一下情緒,保持鎮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推開房門,她走了出去。

    千芷鳶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今天天氣好好啊。”

    在院子裡轉了個圈,她發現,院子裡靜得很奇怪。她心裡覺得不妙,她走到沈雲襄的房間的視窗前面,她發現房間之內乾乾淨淨,像是好幾天沒人住了的樣子。

    千芷鳶有些疑惑,此時她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大鬧了一場,她才發覺,她好餓好餓。為什麼這麼餓?一個晚上而已,不至於啊。

    還是填飽肚子要緊,千芷鳶轉身進了廚房。當她準備給自己做點飯菜的時候,她發現,那些蔬菜全都枯萎掉了。她心裡十分的疑惑,昨天才摘的新鮮蔬菜,今天怎麼就枯萎成這樣了?

    千芷鳶覺得她一大早起來,什麼都變得很詭異了。她轉了個走出門口,正打算朝樓花語的屋子裡走去,走到之後,她發現樓花語的屋子裡也空空如也,沒有人。

    站在空蕩蕩的屋子內,她似乎想起樓花語跟她說過,他要走了。

    樓花語走了?千芷鳶心裡“咯噔”了一下。他暗算完自己,他就這麼走人了?她還沒有拆了他的房子,把他拖出去狠狠的揍一頓以泄心頭之恨呢!走得倒是快!

    千芷鳶轉身走出樓花語的屋子,往齊林的屋子走去。屋子裡,齊林正坐在一邊發呆,鐘曉月則坐在他身邊,陪著他發呆。

    楊展風從屋子裡走出來,手裡拎著一個包袱。

    “啊!芷鳶,你來了!你終於來了!”齊林激動的站了起來。

    千芷鳶白了他一眼,她說道:“這麼急著找我做什麼?不過是一天不見,幹嘛那麼火急火燎,難道還能發生什麼大事?”

    “一天?”齊林愣了愣。

    “不對哦,芷鳶,我們已經三天沒見了哦。”鐘曉月認真的說道:“這四天去你家敲門,怎麼敲都沒有人回答,你都去哪了?”

    “三天?”千芷鳶瞪大了眼睛,她終於知道有什麼不對了,她睡了三天,所以她的肚子會那麼餓,所以廚房裡的蔬菜全都枯萎了。

    可是,她為什麼會睡了三天呢?不至於啊!

    “對啊,三天呢,芷鳶你過傻了?”齊林說道。

    楊展風看了他們一眼,走到千芷鳶面前,對她說道:“芷鳶,正巧你來了,我還以為沒有機會跟你告別了。”

    “告別?”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睡一覺,睡了三天,醒來什麼都變了。

    “是啊,展風要走了,你快點勸勸他啊!這幾天要不是我們拖著他,他早就離開了。所以我們一直在找你,希望你能幫著勸勸他啊!”齊林說道。

    “為什麼要走?”千芷鳶疑惑的問道。

    “武林上出大事了!”鐘曉月湊過來,她興奮的說道:“那個大壞蛋武林盟主葉晨軒最近受了重傷,這麼多年來,被他的淫威壓迫的很多幫派都糾集在一起,準備要去討伐他了!”

    “轟”的一聲,一道驚雷在千芷鳶的腦海劈裂開來。

    葉晨軒受了重傷,幫派糾集在一起,討伐他!

    這句話,在千芷鳶的腦海之中不斷的重複又重複。

    “所以,芷鳶,我要離開了。”楊展風說道:“我要是再不去,恐怕我連找他報仇的機會都沒有了。芷鳶,保重。”

    楊展風轉身出門,千芷鳶愣愣的站在那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看著楊展風走出了門口,她才回過神來,叫住了他。

    “展風,別走!你等會!”千芷鳶叫住了楊展風。

    楊展風莫名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疑惑的看著她。

    “展風,你等一會,就一會,一會過後我再回來跟你說!”千芷鳶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跑回了家裡。

    她雖然迷糊,但不至於想不清楚,如果說,武林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沈雲襄是一定知道的。然後她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這就意味著,沈雲襄根本就不希望她知道這件事情。

    所以毫無疑問,她睡了三天,必定是沈雲襄給她下了藥。

    起來沒有看到沈雲襄,又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如果她沒有猜錯,沈雲襄應該已經離開了。

    因此她快速的跑到沈雲襄的房間,果然在他的桌面上,千芷鳶看到了一張紙條。

    鳶兒,為師有事外出,務必在家等候為師回來。——沈雲襄。

    千芷鳶拿著紙條放在手裡,撕了個粉碎,然後跑回自己的房間,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細軟。不經意間,她看到了桌面上有一杯水,她正拿起水想要喝下去,水到嘴邊,她忽然嗅到水裡有藥。

    她聞了聞,是蒙汗藥,蒙汗藥裡還加了有益睡眠的草藥。那個量,也太大了吧?怪不得會昏睡三天。

    千芷鳶想,沈雲襄真是夠狠,為了不讓她出去,竟然給她下了蒙汗藥!

    千芷鳶剛剛把杯子放下,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她又拿起水杯嗅了一嗅,這藥味實在是太濃,這用量,夠普通人睡個十天了!

    換言之,沈雲襄是想讓她睡上十天,但是她卻在第三天就醒了。因為沈雲襄不知道,她現在的內力已經很深厚了。

    十天,他要拖住她十天,現在是第三天,也就是說,若是她現在趕去,還來得及!

    千芷鳶二話不說,拎起包袱,出門就往齊林的屋子走去。

    三人看著拎著包袱的千芷鳶,皆是一陣驚愕。

    “芷鳶,你這是?”楊展風奇怪的問道。

    “我跟你一起去!”

    “啊?你師父呢,他同意了?”齊林問道。

    “他早就走了!”千芷鳶一臉不高興,他竟然就這樣走了!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去?”

    “因為我們在這裡修煉了那麼多年,大家都到了該闖蕩的年紀了,這個時候不去闖蕩,更待何時呢?”千芷鳶胡亂謅了一個理由。

    “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啊?”齊林走到他們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還有我呢,齊哥哥。”鐘曉月自告奮勇。

    齊林直接忽略她,他說道:“我也要去,你們等著,我回家裡收拾東西,順便跟我娘說一聲。”

    “哎!你別去,我們不是遊山玩水,你別添亂!”千芷鳶拉住了齊林。

    “我不會添亂的,再說了,你們想想,沒有我,你們行走江湖多不方便啊!要錢要關係,我全都有啊,帶上我吧!”齊林一臉期待。

    千芷鳶想了想,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齊哥哥!我也去,我也去,我負責做飯,打聽消息,我都會的!”鐘曉月一聽,自己也跟著起哄。

    千芷鳶歎了一口氣,她真的不是去遊山玩水的。

    “那就這麼定了!”齊林和鐘曉月都十分的興奮。

    千芷鳶和楊展風對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先再收拾一下,我們回鎮子裡,一會在鎮門口見!”齊林說完,立即就跑下了山,鐘曉月見此,跟著也跑了回去。

    千芷鳶無奈的搖搖頭,對楊展風說道:“我再回去多收拾點東西吧,剛剛收拾得太匆忙,既然要走,此去淮陵還有些時日,面對的路,吉凶未蔔,我們還是準備得妥當一些的好。”

    楊展風點點頭。

    千芷鳶轉身回屋子內收拾東西去了。

    齊府內,鄭滿正在給齊林收拾包袱,收拾妥當,她拉著齊林說道:“林兒,如今你也有十八歲了,是該出去闖蕩闖蕩了。外面的世界不比家裡,出門在外要小心,知道麼?”

    齊林點了點頭,然後鄭重的跪在鄭滿面前,磕了一個響頭。

    “娘,孩兒已經長大,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孩兒都會保重自己,給娘一個交代。”

    鄭滿滿意的點點頭,她將齊林扶起來,她說道:“林兒,關於葉晨軒和展風的事情,他們之間的糾葛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了,八年了,我知道展風這孩子心裡的仇痛有多深。這次,你要看好他,別讓他衝動,做了傻事。”

    “孩兒知道了!”齊林點點頭。

    “還有,江湖武林不比溪鎮,那裡人心險惡,你切莫輕易相信人家。這一回,葉晨軒著了道,大家都去討伐他,表面上看是這樣,但是其實呢?誰也不知道裡面還有什麼內情,誰有插了手。”鄭滿苦口婆心的交代著。

    齊林仔細的聽著,一邊聽,一邊點頭。

    “去吧孩子,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已經把你關在這溪鎮,關了那麼多年,也夠了。”

    齊林再次給鄭滿跪下,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拿起包袱,對鄭滿說道:“娘,孩兒走了。”

    鄭滿只是看著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鐘府內,鐘曉月背著包袱,左看右看,沒有看到人,於是她舒了一口氣,溜出了大門。

    她剛剛走出幾步,她就看到了鐘曉宇站在她前方不遠處,正幽幽的盯著她。

    “姐姐…”鐘曉月往後一縮,準備想要開溜。

    “臭丫頭,你給我站住!”鐘曉宇吼住了鐘曉月。

    “姐姐…”鐘曉月耷拉著腦袋。

    “要去哪?”

    “去…去闖蕩…江湖。”

    “跟齊林?”

    鐘曉月頭猛的一抬,她驚訝的說道:“姐姐,你怎麼知道?”

    “你那點事情還能瞞得過我?”鐘曉宇摸了摸鐘曉月的腦袋,她說道:“你跟我一樣,是個倔性子,看准了的人,就窮追不捨。”

    “姐姐,你沒事吧。”

    看著鐘曉宇暗淡下來的神情,鐘曉月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我只是累了。”鐘曉宇歎了一口氣,她說道:“曉月,記住姐姐說的,假如有一天,你發現,有些人終究不是你的,那麼你就及早放棄吧。”

    “可是,齊哥哥他對我很好的。”鐘曉月認真的說道。

    “那就好,傻妹妹,下個月,姐姐就大婚了,可惜,你竟然不在。”

    “大婚?”鐘曉月瞪大了眼睛,她問道:“新郎是樓花語麼?”

    鐘曉宇苦笑著搖搖頭。

    “是爹娘逼你的麼?”

    “不,我自願的。我這個年紀,我已經不想再追了,我追了十幾年,卻換不來一個回眸,在他的心裡,我一點地位都沒有,所以,我又何必這麼委屈自己?等不到,就是等不到了,他不是那個陪我走一輩子的人。”鐘曉宇歎了一口氣說道。

    “姐姐,你不要傷心,或許…”

    鐘曉月還沒說完,就被鐘曉宇打斷了,她說道:“沒有或許,快點離開吧,再不走,被爹娘發現,你就走不掉了。”

    鐘曉月瞪大了眼睛,她驚訝的問道:“姐姐,你竟然不攔著我?”

    “攔著你做什麼?或許,你還有機會,所以我應該成全你。”

    鐘曉月的臉上綻放出一個巨大的笑容。

    “謝謝你,姐姐!”

    “謝什麼,除了成全,你還要記得我對你的告誡。若是有一天,你發現,他不屬於你,你就放棄了吧,優雅的轉身,不要委屈自己,浪費時間,沒有意義。”

    鐘曉月半懂不懂的點點頭,她說道:“姐姐,你放心吧,齊哥哥對我很好很好的。”

    鐘曉宇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悲哀,她沒有說話,忽然將鐘曉月緊緊的抱在懷裡,她說道:“曉月,你要幸福。”

    鐘曉月點這頭,擦了擦眼角邊的淚水,她說道:“姐姐,我會的。”

    “快走吧。”鐘曉宇放開鐘曉月,轉身回了府裡。

    看著鐘曉宇離開,鐘曉月轉頭就往鎮門口奔去。

    等得千芷鳶和楊展風悠悠的走到鎮門口的時候,他們發現齊林和鐘曉月竟然已經等在了那裡。一起等著的,還有四匹馬和一亮馬車,馬車上還有一個車夫。

    “你們真磨蹭。”齊林看到他們笑著的說道:“馬車裡可以放行李,然後大家可以騎馬,騎累了可以上馬車。”

    “考慮得很周到嘛!”千芷鳶誇讚道。

    “那是。”

    千芷鳶挑了一匹棗紅色大馬,準備翻身上馬,被齊林攔住了。

    “怎麼了?”千芷鳶疑惑的看著齊林。

    “今天,我們走出這個鎮子,就意味著以後我們要面對很多風浪了。”齊林前所未有的認真,他說道:“我希望,在這裡,我們四個人許下承諾。無論以後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會背叛彼此,同心同力!”

    齊林說完,伸出手,放在了四人中間。

    其餘的人對視了一眼,鐘曉月將手搭在了上面。

    “好,沒有背叛,同心同力!”

    楊展風也將手伸出去,蓋在了他們上面。

    最後三個人齊齊的看著猶豫中的千芷鳶。

    “芷鳶,你在想什麼呢?趕緊啊!”鐘曉月催促道。

    千芷鳶將手蓋在了上面,她說道:“我保證,我永遠不會傷害你們。”

    三人面面相覷,有些莫名。

    最後齊林說道:“芷鳶,你背錯臺詞了。”

    “都一樣啦!”鐘曉月笑道:“我們可以啟程了麼?”

    “走啊,再不走天黑了!”

    “對哦!”

    “駕!”

    四匹馬同時跑動,陽光之下,他們年輕的身影在溪鎮前面許下承諾。在未知的前路,風雨飄搖,一切都變得微不足道。

    千芷鳶回頭看了一眼她生活了八年的溪鎮,心裡不免有些不舍。

    此去淮陵一是為了葉晨軒,二是她要找沈雲襄問個清楚,他竟敢就這樣丟下她自個跑了!她一定要把他抓回來,五花大綁,撲倒在床,狠狠蹂躪!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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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這局更深

    千芷鳶一行人,騎著馬一直趕路,兩天后終於到達了淮陵。此時的淮陵已經人來人往,十分的熱鬧。

    “哇,這裡比岳陽城還要熱鬧呢!”鐘曉月興奮的叫道。

    齊林白了她一眼,鄙夷的說道:“鄉下丫頭!窮見識,瞎驚訝!”

    “啊?齊哥哥,你去過比淮陵更熱鬧的地方嗎?”鐘曉月興奮的抓住齊林的胳膊,搖晃起來。

    “沒有,淮陵熱鬧不過是因為新一屆武林大會,開會在即。而且江湖上許多人聚集起來討伐葉晨軒,所以才會那麼熱鬧,要換做平時,肯定會很冷清!”齊林撇撇嘴說道。

    “平時的淮陵亦很熱鬧,淮陵是淮河邊上的重要大城,貨物進出,交易,十分的頻繁。”楊展風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齊林有點不服氣。

    “遠征鏢局經常走鏢。”楊展風說完也不等齊林回答,獨自往前走去。

    被楊展風這麼一打擊,齊林有些氣悶,還不帶齊林氣悶完,他的身子一歪,就被鐘曉月勾住了手臂拉到了一邊去。

    “幹嘛呢?”

    “齊哥哥,你看,這些東西好漂亮啊,我好喜歡啊!”鐘曉月興奮的走到一個小攤旁邊,興致勃勃的挑選起來。

    “你們這些女人,就這點出息!”齊林鄙夷的說著,從身上掏出一錠銀子丟給老闆。

    “齊哥哥,你真好!”鐘曉月一邊挑選,一邊道謝。

    齊林不搭理她,原本想要轉身就走,眼角卻瞥到攤上有一個白芷花的頭飾,他覺得這花的氣質很配千芷鳶,嘴角不覺揚起笑意,他將那白芷花頭飾裝進了口袋裡。

    鐘曉月雖然忙著挑著挑那,但是也看到了齊林小心翼翼的動作,她嘴角的笑意更濃,她想,她一定不會步了姐姐的後塵,她的齊哥哥對她真的很好。她比期待攤上所有的東西都更期待齊林親自將那白芷花頭飾送給她。

    等他們選好,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原來的地方,楊展風和千芷鳶都已經不見了人影。

    “都是你,趕緊走啊,人那麼多,一會丟了就找不到了!”齊林抱怨一聲,拉著鐘曉月快速的往前走,想要快點找到他們。

    齊林心急沒有發現,但鐘曉月卻是低著頭,看了看齊林抓著她的手,笑意止不住的蔓延。

    走了好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個熱鬧的客棧裡,看到了千芷鳶和楊展風的身影。

    千芷鳶正在喝茶,而楊展風在仔細的聽著客棧裡的消息。

    齊林和鐘曉月走進去,喘了幾個口氣,喝了點清茶。

    “你們怎麼走那麼快,也不等等我們!”

    “這裡人多,客棧不好找。”楊展風說道。

    “咦,你們看那個人,眼睛上竟然有那麼大一條巴,好可怕哦!”鐘曉月指著客棧大堂內的那人說道。

    那人似乎聽到聲音,鐘曉月這邊看過來,鐘曉月一時沒反應,愣住了。

    齊林立即按下了鐘曉月的手,扭過了她的頭。

    “這裡是淮陵,不是溪鎮,你不要那麼大驚小怪的好不好!”齊林低聲呵斥道:“你這樣很容易闖禍的,得罪了人家,最後你自己要倒楣的!”

    鐘曉月撇撇嘴,她低頭認錯:“我錯了,我保證下次我再也不會了。”

    “哇,那人的疤好可怕啊,還真的嚇到我了!他這個樣子,怎麼不直接戴面具啊!幹嘛拿他的刀疤出來嚇人啊!”齊林拍了拍胸脯說道。

    “啊…原來齊哥哥你也害怕的。”鐘曉月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

    “不奇怪,有些人就是為了顯擺。”楊展風說道。

    千芷鳶抬起頭,看了那人一眼,將茶杯放下,她說道:“這人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鐘曉月問道。

    千芷鳶只是轉過頭去,看了那人一眼,沒有再說話。

    “芷鳶,你說啊,這人會有什麼問題…”齊林還沒說完,客棧的大堂之內,就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

    “各位武林豪傑,今年又是一年一度的武林盟主選舉。”

    所有人的視線順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臉上長著一道刀疤的男子站在大堂中間。

    齊林朝千芷鳶豎了一個大拇指,他低聲說道:“好眼力!”

    “現任武林盟主葉晨軒,在他在位的九年之間,大肆擴張自己的勢力,剷除一切不服從他的幫派,導致武林烏煙瘴氣,武林中人人自危。今天或許沒有對付到自己,可是明天呢?只要他一天在位,這武林就是地獄!”

    “對!這武林就是地獄!”

    “就是啊,烏煙瘴氣,血腥暴力!”

    “剷除葉晨軒!”

    “……”

    他這一呼號,許多人都紛紛回應起來。

    那大刀疤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伸出雙手,示意大家安靜。

    “眾位聽我說,我是飛虎幫的,一年之前,就因為我們飛虎幫不滿葉晨軒的暴政,被他派人滅了幫派啊!你們看,我臉上的這條大刀疤,就是當時他親手砍下的!”那大刀疤義憤填膺的說道:“他根本就不配領導武林,武林的混亂,全是由他一個人造成的!”

    “是啊,他怎麼這樣?他真的是貪得無厭!”

    “利益熏心啊,都當上盟主了,還想怎樣?難不成糾集人馬,自己當皇帝?”

    “笑話,也不看看他那個樣!”

    “是啊!”

    “……”

    “大家聽我說,老天是有眼的,這一回,他受了重傷,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在這一次,一舉拿下葉家,剷除葉晨軒,為武林除害!”

    “剷除葉晨軒,為武林除害!”

    “天啊,葉晨軒這回真的是完蛋了啊!”鐘曉月眨眨眼睛說道:“他已經引起了公憤,這下子,他必死無疑了!”

    “展風,看來受到他迫害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齊林說道。

    “其他我不知道,但是遠征鏢局,一定是他害的。”楊展風低聲說道,他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幾位客官,你們得菜上齊了!”小二端來一盤菜說道,說完他回頭看了看那些人,歎了一口氣,準備離開。

    “小二啊,你這是歎什麼氣啊?”鐘曉月問道。

    “歎什麼氣?這些人隔幾天就糾集一次,每一次都能夠煽動很多人。別的我不擔心,我就擔心他們一個激動,把店砸了,那就遭殃了!”小二皺著眉頭說道。

    “啊?小二,他們做的都是正義之事啊,怎麼聽著你說得倒像是他們在鬧事一樣。”

    “正義?”小二笑了幾聲,他說道:“對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不鬧事,不影響我們做生意,就都是正義。打著正義的稱號,動不動就摔桌子,我倒沒覺得他們好到哪!”

    “哎?小二,你這見解,獨到啊!”

    “小老百姓思想,各位慢用,我忙去了。”小二說完,轉身離開。

    “這件事情,芷鳶,你怎麼看?”楊展風忽然轉頭問向千芷鳶。

    千芷鳶低著頭,茶杯放在唇上,半晌之後,她將茶杯放下,用手給腿上的湯圓順毛,她說道:“我沒有什麼看法。”

    “各位,這一次,無論是誰領頭,誰先,我都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跟武林同道一起,剷除葉晨軒!”

    “剷除葉晨軒!”

    “剷除葉晨軒!”

    “……”

    大刀疤說道:“他早就已經喪心病狂,泯滅人性了,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千芷鳶忽然抬起雙眼,殺氣一閃而過。她的手指撫著湯圓身上的毛,就在此時,她手指一屈,戳了戳湯圓的背。

    “蹭”的一下,湯圓身形一閃,躥入了人群之中,一眨眼的功夫,湯圓又重新回到餓了千芷鳶的懷裡。

    “啊…”大刀疤忽然一聲慘叫。他雙手捂著頭,痛苦的大吼出來,他臉上的疤在他痛苦無比的表情下更顯猙獰。

    “怎麼回事?”所有人都驚得圍了上去。

    那大刀疤忽然臉上發黑,全身僵硬,聲音止在了喉嚨裡。

    “咚”的一聲,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怒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死人了?”

    “啊!”

    “怎麼回事!”

    頓時客棧大堂之內,一片喧鬧,大家十分的恐慌。

    “難道又是葉晨軒?”

    “要打架光明正大的來,使什麼鬼把戲?”

    “大家小心啊!”

    “……”

    楊展風見此,立即站了起來,擠過人群,前去查探那人的死因。

    “毫無疑問,這是中毒。”楊展風說道。

    “怎麼會中毒呢?還端端的,剛剛還在這說話呢,誰下的毒啊?”

    “怎麼下得毒啊?”

    齊林和鐘曉月也擠了進去,看著楊展風在裡面翻看屍體。

    千芷鳶足尖一點,躍過人群,到了人群中間。

    “芷鳶,你來看看,這是怎麼回事。”楊展風說道。

    千芷鳶不緊不慢的一點一點檢查大刀疤的身體。她心裡很清楚,湯圓的毒牙極細,加上它這幾年的成長,若不是知情,根本不會有人找到傷口。

    千芷鳶仔細的,正大光明的從大刀疤身上尋找線索,她知道,這個大刀疤後背必定有人授意。

    翻了好一會,正在千芷鳶找不到線索,準備放棄的時候,她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將大刀疤翻過身來,扯開他的衣領,衣領之後,什麼也沒有。

    千芷鳶覺得,是她想多了,準備將他翻回去的時候,注意到大刀疤右邊的背上好像有東西,千芷鳶稍稍扯開一點,保證只有自己能看得見。

    她眼睛一亮,大刀疤的右肩上,竟真的有一個幽藍色玄漠圖案!

    後頸沒有玄漠的圖案,而右肩上有,這意味著什麼?

    九年前,鬼劍門的弟子身上也有玄漠的圖案,只不過他們的是在後頸,而且在當時,鬼劍門已經被滅了滿門。現在怎麼會還有人身上刺有玄漠的圖案?這些到底是什麼人?於鬼劍門,或者與魅影鬼城又有什麼關係?

    千芷鳶將大刀疤翻了過來,她拍了拍手站起來,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她說道:“死因不明,大概是早就中毒,現在才發作了吧。”

    “難道真的是葉晨軒下的手嗎?”

    “天啊,他已經鬼魅到這樣的地步了?”

    “各位,能不能動動腦子!剛剛誰還說他受了重傷,這會就能夠出現在這裡,殺一個那麼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千芷鳶冷笑一聲。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派來的人!”

    “就是!他那麼壞,不是他還會有誰!”

    “為什麼別人不死,死的是大刀疤?分明就是葉晨軒搞的鬼!”

    “……”

    眾人眾口,紛紛都將矛頭指向葉晨軒。

    “是麼?你們要是有腦子就自己判斷,這個大刀疤武功那麼差,被葉晨軒砍了一刀在臉上,難道還能在他手底下活命?是葉晨軒太沒用,連個小嘍囉都殺不死?既然如此,你們又為何沒人打得過他?”

    千芷鳶冷笑道:“用用腦子,別聽風就是雨,貶低了自己。”

    千芷鳶說完撥開人群,轉身就走。

    “哎!那小姑娘是葉晨軒的人?”

    “太過分了,竟然敢貶低我們!”

    “這人怎麼這樣啊!”

    “……”

    客棧之內,所有的人對著千芷鳶的背影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人真正敢追出來。

    “芷鳶!”楊展風在後面叫住了她。

    她腳步停下,卻沒有回頭。

    “芷鳶,大刀疤,是不是你殺的?”楊展風問道。

    “怎麼?”千芷鳶轉過身,一臉冷漠的看著楊展風,她說道:“懷疑我麼?你要是有證據大可拿出來,若是沒有證據,貶低的是你自己。”

    “芷鳶,你!”楊展風皺著眉頭說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是問你,我們相交八年,我是信任你才這麼直接問你的,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難道說,真的是你麼?”

    “隨你想。”千芷鳶轉身就走。

    “哎哎哎!你們兩個別吵啊,我們才到淮陵第一天啊,怎麼就翻臉了呢!”齊林拉住千芷鳶。

    “是啊,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我們大家都什麼關係了啊!”鐘曉月緊張的說道。

    “芷鳶,你跟葉晨軒有什麼關係麼?為什麼要這麼幫他?”楊展風不理會鐘曉月和齊林,他直直的盯著千芷鳶等著她的答案。

    “若是我也跟那群人一樣,聽風就是雨,跟著起哄,那麼我就算是正常了?”千芷鳶回頭說道:“我說的不過是實話,大刀疤根本就是有鬼。你敢說不是?”

    “是,他確實有問題,可是…”楊展風還沒說完,就被千芷鳶打斷了。

    “可是,他所做的,也是有利於你的。無論是真是假,能夠煽動所有人,對剷除葉晨軒是一大幫助,對麼?”千芷鳶反問道。

    楊展風沉默了。

    “如此是非不分,只顧著報仇,你又好得到哪裡?”千芷鳶轉身就走。

    齊林趕緊拉住,他說道:“有話好好說啊!”

    “就是啊,別鬧啊!”

    “是我衝動了。”楊展風說道:“芷鳶,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跟我道歉沒有意義,意義在於,你到底是抱著怎樣一顆心來面對這件事,你的立場,你的目的你要明確,別為了報仇,丟失了自己。”

    楊展風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哎呀,放心了,照這個架勢,葉晨軒肯定完蛋了!所以你們別吵了,大家都是關心對方嘛!”鐘曉月擋在中間想做和事老。

    千芷鳶卻一點情面都不給,她說道:“烏合之眾,給被人當了棋子,最後也只是炮灰。武林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簡單,你們所能看見的,只是別人希望你們看見的。小心點,別幫不了別人,湊不了熱鬧,害死了自己。”

    千芷鳶說完直接甩開了齊林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齊林、鐘曉月和沉默的楊展風相互看了幾眼。

    “芷鳶今天火氣有點大哦。”鐘曉月說道。

    “沒事,她只是擔心我們,怕我們也和那些武林人士一樣,隨波逐流,黑白不分,平白被別人利用。”齊林說道,他轉身拍了拍楊展風的肩膀,他說:“展風,我知道你忍了很多年。你想嗎,那麼多年都忍過去了,不差這一會。芷鳶說得對,不要讓表像迷惑了你的心。不要怪她,她也是為了大家好。”

    楊展風點了點頭。

    “我知道。”楊展風說道:“竟不想,平日裡鬧得最厲害的芷鳶,年紀最小的芷鳶,在這魚龍混雜的武林裡,比我們任何都冷靜,看得都清楚。”

    “是哦。”鐘曉月配合的點點頭。

    “我們走吧,趕緊到客棧落腳,一會天黑了就不好了。這裡人多雜亂,我們小心為上,大家都不要分開,趕緊追上芷鳶。”齊林說道。

    是夜,夜晚十分的寂靜,時不時從客棧樓下傳來的聲音,在房間之內都能夠聽得很清楚。

    抱著湯圓,千芷鳶換了一身黑衣。

    這是她第一次穿黑衣,站在鏡子前,照了一照,勾起唇角,笑得妖嬈。小時候,她的臉還很圓,看起來十分的可愛。越長大,臉越瘦,弧線慢慢的長了出來,五官十分的精緻。

    一雙眼睛十分的有神,配上她的原本該有的妖嬈氣質,她越顯嫵媚。

    推開窗戶,她靈巧的一個旋身,飛了出去。

    今天在大堂之內,經她觀察,她已經注意到有哪些人是跟那個大刀疤一夥的。記住那些人的特徵,千芷鳶今天走得匆忙就是為了跟住那些人,好在晚上的時候進行打探。

    她總覺得,這一次,絕不是那麼簡單,比起九年前,這一局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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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6 16:03:42 |只看該作者
【089】夜探葉家

    一身黑衣的千芷鳶準確的摸到今天她跟到的那個客棧。憑藉靈巧的身手,她小心翼翼的探到了那幾個人入住的房間。

    揭開瓦片,露出一點縫隙,千芷鳶看到了屋子內聚集了好一些人。許多人還是她今天白天沒有見過的。

    他們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各自坐在房間之內,並沒有太多的話語。果不其然,等了一會,便看到有人走了進來,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袍,黑色面巾蒙著臉,她看不到那人的相貌。因為是從屋頂上往下看,她也看不到那人的雙眼。

    那人一走進來,原本屋子內的人立即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朝他鞠了一躬。

    那人擺了擺手,其餘人見此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後那人坐到了最中間。

    “都說說吧,情況如何。”

    “回大人的話,今天我們這邊的客棧之內,出了狀況。王虎今天在客棧裡煽動江湖人士的時候,被人下毒害死。”

    “下毒害死?什麼人做的?”

    “不清楚,我們什麼也沒看到,他就忽然倒下了,事後經過仔細的檢查,發現毒素是右手手腕處擴散的。但是我們在他右手的手腕處沒有發現任何的傷口。”

    “是什麼毒?”

    那人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那毒十分的霸道,擴散得很快,基本上是瞬間斃命。”

    坐在中間的那人沉默了,像是在思考什麼。

    “大人,會不會是葉晨軒搞的鬼?”

    “不會。”

    “為何?”

    “殺一個王虎根本就不能阻止我們的行動。而且以他那般城府,事到如今還沒有行動,也沒有阻止,必定有問題。”

    “那我們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手上的任務一定要做好,雖然煽動那些人,並不能太大的幫助我們,但是只要煽動了,就會亂,越亂,對我們越有利。而且,那些所謂的武林人士,如此愚蠢,不拿他們當炮灰,實在是浪費了資源。”

    “大人英明!”所有人齊聲說道。

    “最近各家有什麼動靜麼?”

    “回大人的話,葉家沒有動靜,只是葉家周邊的防衛更緊了。

    封家本來就跟葉家不對盤,上次搶了封家的武林盟主之位元,對於這種情況,封家是喜聞樂見的。

    至於齊家,幾年前葉晨軒對遠征鏢局動了手,遠征鏢局于齊家有關係,所以,齊家也是不會支持葉家的。

    最後殷家,殷家沒有動靜,琢磨不透殷老爺子的意思。”

    “嗯”那人從鼻腔裡輕輕的發出了一個音,讓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就這麼安靜了半晌,他終於又開口說道:“沈雲襄呢?”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沉默一陣之後有一個人走出來說道:“沒有關於公子襄的任何消息。”

    “不可能,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他不是早在九年前就不知去向了麼?”

    “你以為江湖看不到公子襄,就意味著公子襄看不到江湖了麼?”那人冷笑一聲,他說道:“公子襄也不是個簡單角色,空有名氣,絕對不可能在江湖上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越是不知底細的人,越是難對付。”

    “大人教訓的是。只是,葉晨軒已經成為了武林公敵,人人孤立,公子襄還會支持他嗎?畢竟他確實是殺了很多武林同道了。”

    “公子襄的態度,不太好琢磨。”那人說道:“但是,這一次關注公子襄,除了要在這件事情上關注以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那人的語氣凝重起來。

    所有人對視一眼,抱拳拘禮說道:“請大人吩咐。”

    “找到他的那個小徒弟,就是九年前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孩。無論是死是活,必須抓到!無論是遇到什麼事情,只要是遇到了她,抓住她是第一要務,不論死活。”

    “屬下遵令!”

    屋簷上,聽到這話,千芷鳶的手一緊,她根本不認識這些人,為什麼要抓她?因為她的哪種身份?九公主?或者殷沐心的女兒還是玄漠的攜帶者?

    “若不是有人從中作梗,她根本就來不到這個世界上。若不是九年前她出現在武林大會上,主上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如今知道了,主上必定不會再容忍她活在這個世間。所以,這是主上的事情,輕重緩急,你們心裡清楚。”

    “是,大人,我們絕不會辜負大人和主上的期望。”

    “借著這次機會,我就不信公子襄不出現,只要他出現,那個小女孩必定能夠找到。當年發現她身份,再去找的時候,她已經被公子襄帶走了。我就不信,公子襄能夠藏她一輩子。”

    千芷鳶在屋頂之上,握緊了拳頭。她憎恨這種被人隨意處置的感覺。她不會藏一輩子,藏頭露尾不是她的風格。她已經長大,在溪鎮修煉了八年,她相信,她會給那個他們口中的“主上”一個驚喜。

    那人既然說,她根本就不應該來到這世間,也就是說,他們抓她是因為她是殷沐心的女兒。殷沐心的死,她還沒有找到一個結果,他們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等定當竭盡全力,將那個小女孩找到,獻給主上!”

    那人點了點頭,他又說道:“這次的兩件事情,一件對付葉晨軒,另一件找到這個小女孩,哪一件都十分的重要,不容有失。少主已經親自到了淮陵,要怎麼表現,你們清楚。”

    那人說完,所有人都愣了一愣,面面相覷一會之後,有人站出來問道:“不知少主現在再何處?”

    “少主向來行蹤不定,不是我等能夠揣測的,總之做好自己的事情,好處是一定有的。”

    “是,大人!”

    “當然”那人故意拉長的尾音,他說道:“若是做不好事情,你們大可想想九年前,鬼劍門的下場。”

    在場的所有人都顫了顫,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一聲。直到那個人站起來,走了出去。

    屋頂之上,千芷鳶的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狠辣。一個旋身,她輕盈的離開了那個屋頂。

    回到客棧,她關上房門,站在黑暗之中,她勾起唇角,冷笑一聲。

    果然是魅影鬼城的人,他們的野心竟如此龐大了?手已經伸到了中原的內部,並且在中原有了那麼大的勢力,竟讓中原的人一點察覺都沒有?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玄漠又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們的勢力除了滲入江湖武林,那麼朝堂呢?有沒有他們的勢力?千芷鳶又想起在皇宮之內見到的那兩個後頸有玄漠圖騰的人,還有他們曾經出現在暮雪宮。

    暮雪宮的雪妃是西域人,雪妃的外家又是封家。

    九年前鬼劍門是為了拿到龍隱殘卷,同時拖垮葉晨軒,封家差點多得了武林盟主之位。

    零零碎碎的資訊組合在一起,一條漸漸明晰的思路在千芷鳶的腦海裡形成。

    魅影鬼城,心果然很大,手果然很長。

    千芷鳶吸了一口氣,想起在屋頂上探聽到的一切,她知道她的娘親殷沐心於魅影鬼城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否則,他們不會這樣針對她。

    若是任務執行失敗,就和鬼劍門同樣的下場?

    想到這句話,千芷鳶的唇角又妖嬈的勾了起來。九年前為了殺人滅口,掩埋秘密,魅影鬼城除掉了鬼劍門。那麼九年之後,魅影鬼城可以以同樣的手段對付那些辦事不利的屬下。

    要辦好事情很難,辦不好事情,倒是容易得很。

    千芷鳶眼裡閃過一絲嗜血的興奮,很多年了,她沒有再過過這種生活了,重新面對敵人,挑戰對手,她很期待。

    千芷鳶思及此處,又忽然想到,葉晨軒這幾年擴張勢力都是往西邊,而現在魅影鬼城的人在針對他,換言之,他們已經鬥了起來。

    為什麼呢?葉晨軒於魅影鬼城又有什麼瓜葛呢?千芷鳶不知道,但是她總覺得她和葉晨軒應該是站在一起的,無論他做了什麼,她總能理解。

    想到葉晨軒,千芷鳶真的想去看看,看看她九年未見的葉叔叔,到底傷勢如何了?她很擔心,可是她卻不敢貿然前去,因為她和葉晨軒同時成為魅影鬼城的目標,葉晨軒在明,她在暗,這是絕佳的機會,她不能隨便暴露自己。

    思來想去,她還是放心不下,她決定去看一眼,確定他還好,她就回來,只看一眼,她對自己這麼說。

    千芷鳶站起身,推開窗戶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千芷鳶皺了皺眉頭,她問道:“誰啊?”

    “是我!”

    門外傳來了齊林的聲音。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麼?”

    門外,齊林手上攥著白天剛剛淘來的那一個白芷花頭飾,他有些緊張,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齊林?”千芷鳶聽著門外沒有聲音,她又叫了一遍。

    “芷鳶,你睡了麼?”

    千芷鳶抽了抽嘴角,她有種想出去揍他一頓的衝動,這傢伙,怎麼那麼磨嘰!

    “我睡了!”千芷鳶有些不耐煩。

    “啊…”齊林顯然有些驚訝,像是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一般,他又沉默了。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千芷鳶問道。

    “我…”齊林頓了頓,他說道:“我沒什麼事情,你既然已經睡了,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千芷鳶覺得齊林今晚相當的莫名其妙,但是她也沒有心思去琢磨那麼多,於是她“哦”了一聲,等著齊林離開,她就跳窗出去。

    齊林有些失落的轉過身,還不待他走回去,立即就被一個身影,裝歪倒在了旁邊。

    “誰啊?”齊林揉了揉屁股,不耐煩的說道。

    “啊,齊哥哥,你怎麼在這裡?怪不得我找不到你呢!”鐘曉月驚訝的說道,她低下頭,看到齊林跌倒在地。

    鐘曉月趕緊將齊林扶起來,她又注意到地上有那個今天他買的白芷花頭飾,她蹲下身子,撿了起來。抬起頭,她又看到了千芷鳶的房間,房門緊閉。

    她心裡忽然有一種失落感,她將白芷花頭飾放在手心,換上一個笑臉,她說道:“齊哥哥,這個是你要送給我的嗎?”

    “我…”齊林皺了皺眉頭,又轉過頭去看了看千芷鳶緊閉的房門。

    “齊哥哥,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你竟然悄悄的給我買了東西,不讓我知道。”鐘曉月笑得一臉驚喜,她將白芷花頭飾放在手上看了看,越看越喜歡。

    齊林看著她愛不釋手的樣子,又看了一眼千芷鳶緊閉的房門,他點了點頭,有些低著聲音說道:“你喜歡,你就拿去吧。”

    “謝謝齊哥哥!”鐘曉月將白芷花頭飾放進口袋。

    齊林轉身離開。

    “啊!”鐘曉月忽然跳了起來,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我一個興奮,差點忘記了正事!展風他出門了!”

    齊林的腳步頓住,窗前的千芷鳶亦止住了準備跳出去的動作。

    “快叫上芷鳶,展風剛剛換了身衣服跑了出去,我攔不住他,只好過來找你們。”鐘曉月著急的說道:“我看他的方向,好像是往西邊去了,看他的樣子,我很害怕他出事呢!”

    “你怎麼不早說!”

    齊林也急了起來,他轉回頭,正準備敲開千芷鳶的房門,忽然,千芷鳶的房門打開。

    齊林和鐘曉月看到千芷鳶一身黑衣裝束,愣在了那裡。

    “我去找他回來,你們在這裡等著。”

    千芷鳶說著就往外走,被齊林一把拉住,他說道:“你一個人太危險,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不需要。”

    “你同不同意那是你的事,我要是硬要去,你也沒有辦法阻止,是不是?”

    千芷鳶皺著眉頭,一語不發。

    “所以,我們一起走,等我一會。”然後他又轉頭對鐘曉月說道:“你在客棧等我們回來,不要亂跑,知道麼?”

    鐘曉月點點頭。

    齊林見此立即轉身回房,準備換衣服。

    很快,千芷鳶和齊林便收拾妥當,準備往西邊去。

    “你說,展風回去哪裡?”齊林問道。

    “去西邊,還能有哪裡?”千芷鳶凝著眉,她說道:“淮陵葉家。”

    齊林瞪大了眼睛,吸了一口氣。

    “我們快些走吧。”

    齊林點頭。雖然在面巾之下無法看到千芷鳶的表情,但是齊林知道,此時的她,很嚴肅。

    一直往西邊走,走了好一段時間之後,他們終於來到了葉家的大門。

    在大門前的巷子拐彎處,千芷鳶仔細的觀察葉家的情況,葉家附近全都安排滿了各種暗衛。千芷鳶估摸了一下,她要混進去,也不是不可以,以她的能力,找到缺口不是難事。

    但是看葉家那麼安靜的樣子,顯然是沒有發現有人入侵,她認為,以楊展風那樣修習正統武學的人,沒有可能不驚動任何暗衛而進入葉家。

    而如今,葉家如此平靜,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楊展風並未進去,這是好事。第二,楊展風已經被抓,這就麻煩了。

    千芷鳶估量著這兩種可能性,她決定還是先進去一探究竟。

    “你在這裡等我,我一個人進去。”千芷鳶對齊林說道。

    “不行,這裡好多暗衛,你去太危險。”

    “帶著你去才危險。相信我,我能夠安全回來。”千芷鳶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也能安全進去,安全出來?”齊林反問。

    “別跟著!”千芷鳶沒有耐心,丟下這句話,她就一個轉身,溜了進去。

    進入葉家,千芷鳶發現,確實像那些人說的那樣,守衛森嚴。難道葉晨軒真的已經病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千芷鳶感覺心裡很慌,但是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她必須要先找到楊展風。

    她在府裡摸索著,幸虧這裡九年前她住過,否則,她還真的找不到路。

    千芷鳶一路往葉晨軒的房間尋找過去,走到房間附近,他看到葉晨軒的房間燈火通明,她在那站了一會,她很想進去看看,可是,現在真的不是時候。

    “葉叔叔,你到底怎樣了?”千芷鳶喃喃道。

    吸了一口氣,千芷鳶開始注意查探四周的人影,她看到左邊有人影,仔細一看,竟然是齊林!

    她心裡暗罵道:“該死!”

    她看了看齊林的位置,還有幾個暗衛的位置,以齊林站的位置,不可能不被暗衛看見,但是暗衛卻沒有任何行動,這是在做什麼?

    就在此時,在附近的位置出現了第二個人影,千芷鳶仔細一看,竟然是楊展風!

    楊展風和齊林輕易的就碰了面,他們正站在那裡商量著什麼。

    千芷鳶握緊了拳頭,火冒三丈,葉家的暗衛,根本就是要把他們引到一起,看看他們的反應,獲取資訊之後再一網打盡!

    “這兩個笨蛋!”千芷鳶咬著牙低咒。

    她正在琢磨著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聽到他們所在的地方,一道小聲的驚呼傳來。齊林和楊展風同時警惕的轉過頭去,草叢裡,滾出一個身影,仔細一看,鐘曉月!

    千芷鳶已經憤恨道了無法言語的地步。

    就在此時,她注意到,那些暗衛已經蓄勢待發,在他們的手上,人手已經準備好一把弓弩。月光之下,劍頭上閃著銀黑色,劇毒無比!

    就在此時,“嗖嗖”的一陣箭雨起來,朝著齊林,楊展風,鐘曉月的方向,齊刷刷的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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