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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楊的逆襲】
李鷺卻在此時大聲叫道:「是瑪麗殺了我們家主的繼任者,我們暗殺十一隊是奉大家長之命前來取白蘭度的性命!」其實杜洛斯家族有沒有暗殺隊伍,暗殺隊伍叫做什麼名字,李鷺一概不知,反正她只管挑撥離間,就說出那麼一番話來。
雇傭兵團聽她這麼一說立即聯想到幾個情況:第一,李鷺是杜洛斯家族派來復仇的;第二,來的不止李鷺一個人,而是「暗殺十一隊」,整整一個隊……不,也可能是「暗殺十一個隊」有整整十一個隊伍被派遣了過來。
頓時就有人聯絡大屋的家族衛隊,提醒他們加強防衛。結果自然是無法聯絡。
李鷺察言觀色,發現雇傭兵團通訊兵和旁邊的長官臉色難看,自然猜到了結果,至於為何會無法聯絡白蘭度,原因則無法猜測。她又叫道:「白蘭度已被我們隊長壓回去了,我不陪你們玩了。」說完,甩下他們不提。
阿諾剛開始還想要斥責李鷺胡說八道,但一聽居然聯繫不上白蘭度少爺,一顆心揪得死緊,她是真的很擔心白蘭度的安危,就算李鷺站在她的對面也顧不上了,狠狠剜了她一眼,就朝大屋的方向過去。
李鷺卻在她轉身之後大喊:「誒,你等等我,我們一起回杜洛斯家去!」
雇傭兵們一聽,就更以為阿諾是李鷺的同夥了。本來他們這些從世界各地征來的雇傭兵就不認得阿諾,即使剛才阿諾曾經大聲呼喝要殺了李鷺,可是現在如此混亂,誰還記得那些蹊蹺,一看阿諾和李鷺都是女人,都是瘦瘦小小的黃種女人,都是速度奇快又瘦瘦小小的黃種女人,就把她倆歸類為同一國來的,舉槍就是一陣狂掃。
阿諾氣得幾乎要口吐鮮血,她居然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那麼厚顏無恥的人,隨口就能說出如此荒誕不經的謊言,為什麼白蘭度少爺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她一定要向少爺揭穿李鷺的真面目。阿諾就算任性妄為,也知道雇傭兵是自己人,她不願與這群沒見過世面不知道她身份的愚人多做糾纏,左躲右閃地隱蔽進了樹叢,直往大屋去。
會來炸個中控電腦也炸得這麼歡樂,也就只有潘朵拉的人才做得出來。李鷺卻另有目的地,除了中控電腦,李鷺知道還有一些人的腦袋裡存著資料,她要找到他們。
李鷺遇到護衛隊或傭兵隊的時候,不會硬碰硬地直線進攻,而是留下一個隊員。她會用那隊員的襪子塞實他的嘴巴,直至喉部,然後進行逼問。幾次之後,她所攜帶的自白劑已經用完。這種自白劑是一種精神控制類藥物,市面上不會流通,她手頭僅有的幾支都是朵拉提供給她的。她在密林和罌粟地裡穿行,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黑夜也即將過去。
最後,她停了下來。她看到了前面那棟十分隱蔽的平房。隸屬於阿基斯家族的為數不多的核心研究員就在裡面。
她平靜下呼吸,從拷問中她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用暗號手法敲開了門,為她開門的年輕人在看清她面孔的時候愣了,還來不及示警,一枚子彈洞穿了他的頭顱。裡面的研究人員被聲音驚起,可是也來不及逃跑了,還有誰的速度能比踏入門內的這個惡魔要快呢……
*** ***
阿諾回到大屋,這邊總算有認得她的人了,便放了她進來。她一看白蘭度不在,立刻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心只想把白蘭度找到。她才衝出院子,就看到白蘭度神情恍惚地從遠處走了回來。
白蘭度愣愣地看向奔向自己的阿諾,在高塔燈的照射下,阿諾見到自己一臉完全信任和高興的笑容讓他更加混亂。他究竟要的是什麼?是這個人嗎?他究竟在意的是什麼?是他的研究成果,還是那個曾經和他志同道合一般在試驗室度過快樂時光的學生?
對於旁人要求他進入地下工事暫避的請求,白蘭度一概不聞。他站在庭院裡往罌粟田的那邊看去,李鷺就在那個方向從他視線裡消失,但是他相信,只要他好好待在這裡,李鷺還是會回來找他的。
席巴管家來到了他和阿諾的身後,對白蘭度說:「少爺,不論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這段時間如果你想外出,請一定要在我和阿諾的陪同下。」
「嗯。」白蘭度漫不經心地答應著。不論外出還是在這裡,他相信李鷺一定會來找他。
黎明即將到來的時候,多維貢的混亂正式開始了。隸屬於阿基斯家族的雇傭兵侵入了杜洛斯的地盤,並且發出了攻擊的子彈。槍聲引發了兵人與農夫們的憤怒。杜洛斯家的葛蘭和阿基斯家的瑪麗死在一起,本來就使得局勢一觸即發,憤怒的杜洛斯所屬護衛隊及傭兵團發起了反擊。
槍聲和炮火聲音交雜,最後甚至還出動了空中武裝奪取地區制空權。潘朵拉的成員正在對地圖標示的最後一個地對空暗崗進行破壞,為潘朵拉的大舉侵入做最後的準備。白蘭度和葛蘭的婚禮取消了,可是時機依然是千載難逢。這一次,執行組的成員除了Z坐鎮後方負責總聯絡之外,其餘人員均被派往了這裡。
他們聽到遠近交雜的交戰聲,不由得面面相覷,看來事情鬧大了。
埃里斯在暗哨外的山崗上望風,咋舌道:「這是李鷺幹的嗎?她做了甚麼?挑起了兩國爭端嗎?」
朵拉很是擔心,她也在通訊器裡要求Z盡量聯繫上李鷺。
「不用擔心她,」Z專有的機械音在通訊器裡回響,「做好你們的事情就行。」
楊這時候說:「終於來到了。」
天空上從東北的方向傳來飛機的轟鳴聲,多維貢此時已經陷入了滾滾的濃煙中,不論是阿基斯家的還是杜洛斯家的,從兩個小時前開始就發現對空暗哨陸續失去了聯絡,他們都以為是對方家族搞的鬼,就連現在也以為這不過是對方的空中打擊罷了。
但是他們猜錯了,飛機臨到頭頂他們才發現這不是多維貢常用的軍用直升機,而是攜帶了大量彈藥的轟炸機。它們的機身沒有漆上番號,型號從「二戰」服役機到現役機種應有盡有,簡直就是從軍事博物館裡開出來的一樣。它們如同魚類排卵一般,從洞開的機腹投下彈藥。
潘朵拉為了這次行動出盡全力,不但出盡自己能夠調動的機種,還出資要求沙漠雛鷹和S.Q.等雇傭兵團或私人武裝進行空中力量配合協作。
在越南戰爭後被禁用的燃燒彈居然也投入了使用,但是僅限於燒毀罌粟田和麻黃草田。燃燒彈破碎後,液體燃質飛散得到處都是,火勢隨風蔓延。在太陽還沒有升起的此時,濃密的火焰和被火焰照亮的黑煙是如此的明顯而可怖,它們不斷延伸,漸漸逼近武裝部隊駐扎的營地,以及農夫們的居址。現在,空氣中充滿了罌粟草燃燒後生成的毒煙,整個多維貢如同落入了煉獄油鍋之中。
白蘭度聽著四處傳來的報告,心裡居然是很平靜的。他活了這麼久,並不怕死。他所害怕的是在生命流逝的過程中,被逐漸忘卻和拋棄的美好。
他終於承認他後悔了。
研究和試驗曾經是他的一切,是他承擔家族責任的必須。他曾經以為,如果不能從事這項自己最愛的事業,他就一無所有。現在,他是阿基斯家族的家長,有屬於他的試驗工廠,制藥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看起來他應該再無遺憾,可是謊言可以一遍又一遍對別人重申,卻騙不過自己。他後悔了,他失去了生命中值得保留的美好事物,記憶仍然存在,記憶中還屬於他的李鷺如今卻視他為敵,於是對過去的追思成為了嘲笑他所作所為的利刃,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懊悔上刻劃。
他站在院子裡,慢慢地回頭,身後不斷延伸的罌粟田充斥著火焰和濃煙。他緊緊盯著煙霧彌漫之處,就像盯著自己已經消逝難再回歸的過往。
在阿諾和席巴管家注意到之前,他就感覺到了--她來了。
李鷺穿過了濃煙,灼熱的風卷過,把她散落的髮尾燒焦了一段,毒霧對她完全沒有影響,她看到了白蘭度也在看向自己這邊。
她舉起短銃。
白蘭度確信她舉起了槍,槍口對準的正是自己。這時候已經不用說什麼了,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如果那時候他選擇的是李鷺而不是家族,現在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呢?他還是李鷺所尊敬的師長,他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對李鷺進行說教,在洛杉磯買一套有閣樓的房子,養一隻狗和一隻貓還有一隻鸚鵡,努力讓這群吵鬧的家伙們和平共處……
他已經很疲憊了,當他對自己的選擇懊悔的時候,他早就完成了他的選擇,並且無法扭轉。
他看著李鷺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在用力,很快,他就能解脫了。其實死在她的手裡他是覺得很高興的。
阿諾順著白蘭度的目光看了過去,猛然心驚。她想都不想地推開了白蘭度,心臟還在劇烈地跳動。憤怒、悲哀、不甘心的情緒翻滾地湧上喉頭。她確信白蘭度少爺看向李鷺的目光是溫柔而且專注的,即使李鷺舉槍要殺了他。
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呢,而要去喜歡一個千方百計要置你於死地的人?李鷺臉上露出嗤笑的表情,阿諾似乎能聽到她在嘲笑自己的求而不得。憤恨交織中,阿諾舉起軍刀向罌粟田裡衝了過去。
可是李鷺並不理會她,而是再度舉槍瞄準了白蘭度。阿諾心裡一驚,連忙擋在了白蘭度身前。「噹」的一聲巨響,子彈射在軍刀護手上。如果不是阿諾而是其他的什麼人,此時定然軍刀脫手,甚至還要受傷。
李鷺站在罌粟田裡不出來,一槍一槍地激發子彈。
「少爺,您快進去啊!」阿諾幾乎是淒慘地哀求著。
白蘭度依然維持著坐倒在地的姿勢愣愣地看著李鷺。席巴用力把他扯起,要將他護送到大屋的地下工事,白蘭度只是搖頭:「讓我留在這裡。」
「您必須離開,別忘記你要承擔家族的責任。」席巴冷硬地說。
「好了,就這樣吧,別管我也別說什麼責任。把我留在這裡就行,至於什麼家族,你們自己再選一個就好。反正想當家長的大有人在,而我只想留在這裡。」
趁著席巴把白蘭度推開的機會,阿諾終於能夠沒有後顧之憂地對付眼前的人。李鷺舉起槍又是瞄準她身後的白蘭度。阿諾被氣得半死,她借了地主的優勢,體力還保持在巔峰狀態,而李鷺在多維貢攪得天翻地覆,到如今已經是十分疲憊的狀態。阿諾眼看著勝利在望,只要她能夠接近到五米之內,隨便怎麼樣都能夠弄死她。可是李鷺的厚顏無恥顯然已經上了檔次,不但擾亂人心,把阿諾說成是杜洛斯的走狗,害得她被自己人一頓好打,現在又拿白蘭度做人質,槍口就是不對準阿諾,一個勁地往白蘭度腦袋上瞄準。
「你這女人究竟要不要臉!」阿諾氣得哇哇大叫,李鷺聳聳肩,下一個動作又是瞄向白蘭度。
阿諾手中的軍刀護手極其厚重,可是來了那麼幾下也瀕臨破碎的境地了。她心中焦急,只盼管家能夠盡快把少爺帶走。就在焦頭爛額的困境之中,李鷺的動作頓了一下。
阿諾看得清楚,那把短銃簧套被卡住了。李鷺頓了一下,臉上就出現了驚慌失措的神色。對於瀕臨崩潰的阿諾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憋了那麼久的氣,更是憤恨於李鷺對白蘭度毫不掩飾的殺機。也許這是她有生以來速度最快的一次突刺,當她站定時,軍刀穿過了李鷺的身體。
阿諾笑了,她勝利了,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我終於超越了你。你一點也不適合少爺。」阿諾說。
可是還不等她回頭看看白蘭度的表情,胸口上就被一枚尖利的物體刺破。阿諾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開了一個大洞,心臟的血液噴射了出來。
她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依然屹立不倒的李鷺,只見她左手舉了一把突擊步槍。她什麼時候帶了那種武器過來了?阿諾這麼想著,已經抵擋不住失血的眩暈,轟然倒落在罌粟田裡。李鷺頓了一下,阿諾以為她只有一把短銳,實際上她是把突擊步槍用膠帶貼在背後,才過來找白蘭度的。先是處處為難白蘭度,緊接著短銃簧套卡殼,阿諾大怒之後復又大喜,根本顧不上防備她是否還有後招。
阿諾的體能很厲害,休息也足夠,可是她的弱點太明顯了,不但明顯還暴露於她的槍口之下。最重要的是,阿諾還太嫩,不知道戰鬥也必須厚顏無恥,不是說心狠手辣就能獲得勝利,心狠手辣加上厚顏無恥才是王道。
不過這一切,李鷺不打算向阿諾解釋,人之將死,說了白說。她丟開短銃,將插在她腰帶上的軍刀拔了出來。阿諾第二個致命失策就是,她沒有料到李鷺會有那麼瘦。
李鷺把那柄刀丟棄在十幾米之外,就算阿諾還有餘力,也沒有武器再戰了,更何況她心臟洞開,現在已經死了。
白蘭度看著李鷺逐漸靠近他,一路走一路挺著槍械把周遭還能走動的雇傭兵都予以趕盡殺絕。血和火以及濃煙在翻滾,天空變得赤紅,太陽在逐漸升起。席巴見到大勢已去,終於不再勸導白蘭度。他放棄了這一任的家長,管家從來都是忠於家族,而不是某個不成器的家長。
白蘭度已經廢了,從精神到心性都崩潰了。席巴管家倒退著,很快沒入了陰影之中。
「你在看什麼?」白蘭度問。
李鷺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槍口貼在他額頭上。這一刻,白蘭度居然不覺得害伯,他終於知道死亡並不是恐怖的事情,死在自己所追尋的人手裡,反而是一種幸福。
李鷺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是要痛恨他還是憐憫他,事到如今也說不清楚了。唯一確定的是,他對奇斯的所作所為讓她怒火中燒,殺他一百遍的心都有。
既然志不同道不合,話不投機半句多,李鷺抿了唇,手指就要用力往扳機上壓下。
白蘭度眼睛睜得大大的,絲毫不為即將到來的疼痛擔心。他只是說:「我不信教,不信死後的世界。可是現在我想要相信,李鷺,我們死後還會再見的,對嗎?」
李鷺什麼話都沒說,扳機已經扣下。
多維貢的天空變得煙塵繚繞不再蔚藍,轟炸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在轟隆隆的地震般的炸響中,一聲輕微的槍響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蘭度驚疑不定地看向他身旁冒著煙的石塊,李鷺那一槍並沒有射死他。
「為什麼,你連殺了我都已經不樂意了嗎?」他搖著頭,「我殺了你一次,這一回你應該親手報仇,你也應該殺我一次。」
李鷺嘆了口氣說:「我不是你,白蘭度。」她抬頭看向天空,一架在機腹繪有盛開番紅花的武裝直升機從樹林那邊開來。耳機裡,幕後組的一位負責人還在極力勸說她:「留下他對所有人都有好處,他不是喜歡制藥嗎,以後就讓他負責配置解毒劑和戒毒替代劑就好了。我們可以讓特里負責他,就讓他一輩子待在南美洲西部的深山基地裡,絕對不會出亂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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