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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打開屋門的瞬間,竟然在那個死寂了幾個月的屋裡看見了生氣。宋楊的心猛的停滯在胸腔裡。
客廳的燈光照得她有點恍如隔世。沙發上那個穿著T恤長褲的男人對著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溫柔:「見完他們回來了?」
宋楊覺得眼睛有點濕。這句話是她應該問他的吧?她覺得自己應該生氣,但半點氣也聚不起來。她很怕自己是在做夢,伸手在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然後痛的「啊」的叫了一聲。
陸夏皺眉起身走過來,把她被自己掐得通紅的手拽過去看了看:「這是幹什麼?我走了沒幾個月,怎麼變得有自虐傾向起來了。」
「你,你個混蛋!」宋楊哭腔濃重的低吼一聲,然後就撲了上去,雙手死死的環住陸夏的肩膀,差點被把他勒得撒手人寰。
「宋楊……咳咳,你輕點……」宋楊哪兒管他,忽然張開嘴,在他肩上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陸夏悶哼了一聲,忍著沒有叫出聲來,只是伸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拍著,像在安撫鬧脾氣時候的陸敏。
宋楊咬了半天也沒見他有反應,也不敢下狠心真扥下他一塊肉,只得訕訕的鬆了嘴,趴在他肩上邊哭邊罵:「你混蛋,你真混蛋!」
陸夏無奈的說:「我剛下飛機,你就用混蛋兩個字來迎接我麼?」
宋楊抹著淚說:「混蛋是不太合適……你禽獸,你真禽獸!」
陸夏:「……」他無奈的低下頭剛想安慰她一下,一雙唇就火熱的貼了上來,啃得他幾乎站立不住。現在到底是誰是禽獸來著?
啃了一陣,終於兩個人都沒了力氣,癱在沙發上聽著對方的呼吸和心跳。
陸夏摟著她軟綿綿的身子,指尖摸索到她的右手上,皺著眉說:「臨走給你的東西呢?」
宋楊心裡還覺得有些不解氣,裝傻道:「扔了。」
陸夏在她頸間悶悶的笑了兩聲,說:「哦。為什麼扔了?」
宋楊十分沒好氣:「莫明奇妙的什麼也不說,誰知道是幹什麼的?」
陸夏無奈:「戒指你能不知道是幹什麼的?……扔了就扔了吧。不過我現在也沒工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買得起。要不給你拿我奶奶用的頂針先戴上頂一陣?」
宋楊說:「頂你大爺!當時走的時候為什麼不說一聲!你知不知道你那樣,我很有可能,可能堅持不下去……」說著,又有點鼻音濃重。
陸夏歎了口氣:「宋楊,有的時候,我也需要你的一點表示,我才能知道自己在你心裡到底有什麼意義。」
宋楊愣愣的抬起頭來,對上那雙亮得發光的眼睛,那裡面帶著一點她不太熟悉的傷感。宋楊心裡一突一突的,竟然被那眼神弄得有點自責,但沒半分鍾又反應過來,懊惱的在心裡咒了一聲真沒出息。「你,你別模糊重點,現在是審你呢!」
陸夏忍著笑,說:「哦,審我什麼?」
「說,那時候幹嗎一聲不說就走了?走就走吧,還先回來……那什麼了又突然消失,你,你……」宋楊有點激動,一時沒找到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他到底是有多麼流氓可惡。
「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我真是有點傻了。」陸夏忽然輕輕的說。那兩個字就像一把改錐,噌一下戳穿了宋楊所有的負隅頑抗。自從那漫天掉照片的事件之後,宋楊一聽這倆字就渾身不自在,此刻更是心虛得要找地兒鑽進去。
「我……那些照片不是……」她想說不是真的,但又好像是真的,家人絕對沒PS來著。
「我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件我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陸夏打斷了她的結結巴巴,捏捏她的手示意她聽下去就行。「伍清應該跟你說過了吧,結婚、搬進來還有後來爸媽知道這事,其實都是我弄出來的。」
宋楊垂頭喪氣的點頭,說到這件事,她現在最郁悶的不是被算計了,而是被算計的這麼慘她竟然一點都沒發現。而比這還郁悶的,就是她竟然想發自內心的甚至有些甜蜜的就這麼原諒他……
「我一直都按著自己想法,讓你做著我想讓你做的那些事,卻從來也沒想過這些是不是你真的想要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能一輩子都把你照顧得很好,但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一切其實都不是你自願的。如果那時候你全部都知道,你還會不會這麼選呢?當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忽然就沒了信心。宋楊,我好像……一直都不是你想要的那種人。我從來都沒有相信過那些照片要傳達的意思,我只是突然不相信自己了。不知道怎麼樣才是對的。」
宋楊覺得喉嚨有點發哽。曾經多麼意氣風發一有為青年啊,就被她在懵懂無知之間折磨成了那個樣子。還好恢復過來了,要不她得遭多大孽。
不過陸夏一聲不吭就跟人跑了這招也是夠陰損的,這幾個月宋楊遭的罪基本上也把這些年折磨他的舊賬給贖回來。一想到這點,宋楊終於反應過來,這個時候興師問罪的好像不應該是他吧。
「不相信你可以來問我啊!為什麼一聲不吭就跑去美國了,還跟……跟她一塊兒!你就不怕我真一咬牙一跺腳的跟你散伙了!」宋楊恨得牙癢。
「戶口本和結婚證在我媽那兒呢,我一點也不懷疑你沒那個本事能把這倆東西弄出來跟我散了。」陸夏笑得實在很可惡。
「你,你……」宋楊驚噎交加,竟然一句話也抖摟不直。
陸夏笑得氣都快接不上來,越是見著宋楊吹鼻子蹬臉,他就笑得越嚴重,最後硬是被宋楊恨恨的擰了兩把才勉強止住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我開玩笑的。我去美國,是因為另外的事。」
「不就是給陸敏看病嗎?」宋楊沒好氣的說。
「給陸敏瞧病是個幌子,當然也是真瞧了。不過最開始要過去,」陸夏頓了頓,看著宋楊,眼睛裡透著一股高深莫測,「是因為我看見你那個同事給你發的那郵件。」
宋楊一頭霧水,「什麼郵件?」
陸夏說:「就是那個叫艾瑪的發給你那封。那天我回來你趴在電腦面前睡著了,我就順便瞧了一眼。」
宋楊恍然大悟:「你早就知道這個事情了?」
「雖然知道了,但那時候沒放在心上,也沒覺得這個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陸夏想了想,又說,「不過後來我看見那些照片的時候,忽然就想起這個事來了。」
宋楊問:「看……那照片幹嘛想起這個事情?」
陸夏嘴唇一抿,淡淡的說:「因為我終於覺得,再讓她這樣留在北京,對我們大家都不是件好事。」
宋楊愣一下,說:「那你也不用搞得真要跟我拜了一樣,還跟她跑去美國……」
「我要不做場戲給她看看,你覺得那些照片最後會發到誰那兒?」陸夏歎了口氣,「先不說傳到你們大老板那兒你那飯碗會怎麼樣,如果有一天那照片出現在我們兩個媽的門口,你脫層皮還算輕的,要是她們誰一個受不住刺激怎麼地了……嗯?」
陸夏沒說完,但宋楊心裡已經突突的猛跳了幾下。是啊,她怎麼就沒想到過這茬,唐欣欣有本事把照片拿到醫院撒,就有本事拿到大院裡再撒一遍。
她的娘啊,她那英明神武孔武有力的娘啊,那時候她們娘倆估計就只能你死我活了:如果宋夫人有幸沒被她氣死,那絕對會將她活活打死以血洗老陸家的一門清白。
「那,那你也可以跟我通個氣嘛,」宋楊被那個畫面嚇得幾哆嗦,囁嚅著說:「好歹也讓我知道你不是真生我氣,不是真想跟人跑……」
「宋楊,我們倆從結婚那天起,可能都是我擺好路,讓你走。但我也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沒有我給你的這條路,你自己會走去哪兒。」陸夏的聲音變得很低,「我沒給過你機會讓你自己選,這樣對你很不公平。所以這次,我讓你自己選。」
「選什麼選!」宋楊有點委屈,「你要真讓我選你那天還回來跟我……都那樣了我怎麼選?」
「你也可以選不要跟我那樣嘛。」陸夏淺淺的笑,怎麼看怎麼可惡。
「你……你……」宋楊想吐血,顫顫的伸出手來指著他,卻被他一把抓在掌心裡,又是一陣低低的笑,「逗你的。」然後順勢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對不起,那時候我還是後悔了,那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我賭錯了怎麼辦?我覺得我一點也冒不起那樣的風險,沒忍住就……不過我覺得有那戒指你就能明白了,誰知道你平時看著挺聰明,這時候卻這麼死心眼,這樣了都想不明白。」
他還說她死心眼!宋楊腦子裡出現她生不如死的那幾天,忍不住又有點水汽上湧,她很恨的想要掙開,邊掙邊說:「那樣你就保險了?我告訴你,新時代女性誰在乎這些!我現在就選給你看,老娘不幹了。離婚!明天就去!上海生活一片醉生夢死,我還真想去瞧瞧……」
嘴唇猛的被堵上,陸夏沒再讓她混說下去,及時截住了她一切還沒來得及蹦出來的胡說八道。在宋楊將將沒了力道再說的時候,他又抽開嘴唇,笑得比剛才還可惡:「你已經拒了孫昀,我也已經回來了,所以,你沒機會了。」
宋楊撐著他的肩頭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拒了他的?」問完忽然又想起剛才聽見孫昀和唐欣欣那些對話,猛的融會貫通,福至心靈的叫了一聲:「你什麼時候跟孫昀勾搭上的!」
陸夏微微皺眉看了她一眼,說:「你說什麼?」
宋楊又叫:「你們什麼時候勾……」嘴唇再一次被狠狠的封住,直到宋楊覺著嘴皮子都麻了,陸夏才鬆開她,低低的又問了一遍:「你再說一次?」
宋楊不敢叫了,她紅著臉揉著嘴唇,非常溫柔的擠出一句:「你跟孫總監是什麼時候建立起戰友般的同志感情的?」
陸夏臉上終於露出一種滿意的神情,把她往懷裡帶了帶,這才開始說:「到美國把陸敏安頓好了之後,我就開始琢磨這事情了。但我需要找個人跟我配合在你們公司查一些事情,所以……」
「你為什麼不找我?」宋楊瞪大了眼睛,去找個外人來摻和算怎麼回事。
陸夏咳了兩聲,說:「有的事情吧,他總監級別怎麼也方便點。而且辦這事,一定得撐得住氣,稍微有點痕跡被察覺出來了,這事就沒戲了。」
「你說我沉不出氣?」宋楊斜眼瞪著他,說她級別低也就算了,這是事實沒辦法,但她好歹也在職場沉浮這麼多年他敢說她沉不住氣。
「其它事情可能沒問題,但在這事上你要是沉得住氣,那天照片就不會撒得滿花園都是了。」
宋楊無語凝噎。半天之後才訕訕的問了句:「那後來呢?你們到底查到什麼了,還能讓唐欣欣自己辭職?」
「安迪魯那事你也知道了吧?」
「不是不了了之了麼?」宋楊回憶起人力那報告交上去之後,好像也沒炸出個什麼花兒來。
「重點不在安迪魯。」陸夏接著說:「孫昀在你們副總裁那裡看到了那份報告,其實並沒有交代出什麼東西。因為他其實也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說有人找上他,讓他在系統維護的時候拷貝一些東西,然後定期把用白信封把U盤包好放到他自家樓下的信箱裡就行。每次做完都會收到一筆很客觀的報酬。但他並不知道他那些東西到底是誰拿去了。」
「那怎麼查?你們總不能通過銀行系統去看到底誰給安迪魯打的錢吧?」宋楊說,要這都能辦到,他倆應該去聯手開個偵探社什麼的,比什麼設計師銷售總監賺錢多了。
「雖然那時候不知道是誰給安迪魯打錢,但是孫昀拿到了安迪魯的接收款子賬號。而我在唐欣欣美國的一個賬戶裡,發現了她給安迪魯賬號的匯款記錄。」陸夏說得十分輕描淡寫,就一句話,就把這耗時幾個月的事件做了一個終結。
宋楊咽了兩口口水,這個事情,聽著好像簡直太容易了,但仔細一想就會發現問題。她愣了一陣神,然後才低低的問:「你為什麼能進去唐欣欣的賬戶?」
「那時候我辭了工作,她建議我在美國開一個設計所,發展會比在國內好得多。但陸敏的病還沒治好,我手上只有走的時候我媽他們塞給我的二十多萬,後來也用的不剩多少了。唐欣欣就把她在美國幾個賬戶的錢都匯到我的賬戶上。」
「她為你倒真是捨得。」宋楊冷笑了兩聲,「可你光知道賬戶有什麼用?難道她把密碼都給你了?」
陸夏沉默了幾秒鍾,最後歎了一口氣,才說:「密碼倒沒給我,不過我隨手試了一下,發現她所有的密碼……還是大學那個。」陸夏抬起頭來,看著宋楊的眼睛,說:「宋楊,我不想瞞你,那個密碼,是我跟她在一起第一天的日期。」
宋楊「哦」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心裡有個角落,很悶,悶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然後你把那個記錄交給了孫昀,讓他去逼唐欣欣辭職?」
「其實我只查到了那一筆記錄。欣欣是一個很小心的人,她應該知道用自己的賬戶做匯款風險有點大。估計那一次是臨時有問題,才留了那麼點痕跡。她完全可以說借給那人周轉什麼的,到法院證據都算不上。但公司不是法庭,我想她自己也明白,一旦老板起了疑,公司就算最後查不到她什麼漏洞,也會隨便找個其它的理由把她辭了才是萬全。這個行業也很小,事情一旦捅出來,估計沒幾天就會傳的全行和獵頭都知道,那時候她就算想在這兒待下去也不行了。我不想把她弄得那個地步,也沒叫孫昀逼她辭職。不過她自己主動辭了,對她來說應該是最好的路。」
宋楊心裡莫名有些難過。本來她應該是聽完之後心情大好、甚至應該跑出去通宵狂歡來慶祝她生命裡最大的魔障終於夾著尾巴逃跑了。但是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期待這個結果很久了,但並不期待是以這種方式。她可以自己去跟唐欣欣鬥得天昏地暗,但最後卻是陸夏殺將出來,擔著一個背信棄義的罪名,把唐欣欣傷得體無完膚順便趕跑了。
憑心而論,如果是她自己掏心掏肺的這麼對一個男人甚至把所有的錢都拿去支援他的事業,最後卻因為這樣把自己搞得飯碗都丟了……殺那個男的一百遍估計都順不了這口氣。
當然唐欣欣傷不傷透她是沒什麼興趣曉得的,但是她知道,陸夏心裡肯定不會好過,就算他什麼也不說,那種負罪感應該會把他折磨個十年八年的。
宋楊輕輕的握住陸夏的手,沖他擠出一個特溫柔的笑:「累了沒?放水給你洗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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