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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官不聊生 於 2017-3-14 10:17 編輯
解夢篇 第二十二章 愛誰(上)
他還是愛戴悠夢的,不是嗎?
「其實,朕要謝謝你。」錢佐驀地對我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的心隱隱有些痛,謝謝,好客氣的說法啊。
「朕一直很渴望這個孩子。」他坦然說著,絲毫沒注意到我的眼睛起了一層霧氣。
「朕知道,戴悠夢不願為朕生孩子,她甚至每日都喝通經藥來避免受孕,所以當御醫告訴朕,你懷有身孕的時候,朕一下子傻了。」錢佐眼裡放著光,「朕那一刻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心,那便是朕希望有個孩子,有了孩子,就能綁住你的心。」他看了我一眼,補充道,「哦,是綁住悠夢的心。」
錢佐最後一句的強調讓我心一寒,但還是說道,「所以因為我有了身孕,皇上便覺得已然得到了悠夢的心。」只因為從前的錢佐無法正視自己的傻,卻又從心底渴望得到戴悠夢的愛,加上誘魂香對神經中樞的損害,造成了他人格上的分裂。可現在,孩子突然的到來,讓錢佐無法獲得的愛忽然降臨,他以為他得到了戴悠夢的愛,甚至有了結晶,儘管這個孩子並非他與我預期所要的。
所以心裡強烈扭曲的錢佐那一刻看清了自己,因為這一個孩子化解了自己的恨,更明白了自己的愛。從此他的兩個化身,恨與愛的化身,都合而為一。
「是啊,朕漸漸看清了自己的心,漸漸清醒過來。」錢佐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可是,朕冷靜下來。卻發現,你根本就不是戴悠夢!」
他說到這,噶然而止..他甚至不敢拿眼睛看我。「朕想過不拆穿你,朕想過就讓朕一直活在這個夢裡。把你就當作她。朕甚至還想過,要是能和你過一輩子,也是好的。」他和我都望著床幔,或許他與我一樣,都在回味著剛才的親暱。即便他知道我不是戴悠夢,即便我知道他識穿了我,我和他還是能那樣默契的享受彼此地溫暖。
「可是……」錢佐忽而出聲打斷了這片刻的遐想。
「可是什麼?」
「可是朕想知道真正的戴悠夢在哪,那麼朕就不得不拆穿你。」錢佐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地痛苦,似是經過了許多的掙扎才做出這樣地決定。
「皇上心裡頭始終還是想著戴悠夢的。」我淒然一笑,看他認真的目光,我衝口說道:「可惜她死了,她早就上吊身亡了!」
我連說了兩遍,彷彿有種解氣的快感。我痛快地望著錢佐。想從他臉上看到痛苦或驚訝的表情,可惜沒有。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結局似地。淡定如池水,死一般的池水。只是這一灘死水持續了很久。他閉上了眼睛,似是在獨自消化屬於他一個人的過往哀愁。
良久。他重新睜開眼。望著我。平靜如常。
「你不難受嗎?」我居然如同一個妒婦一樣質問著錢佐,只是他太殘忍。他揭穿了我,便要我如何自處?要我又如何處置我腹中的孩兒?
他當著我的面,告訴我他愛著那個戴悠夢,他當著我的面,詢問著那個女子的下落,他現如今毫不掩飾自己的愛,對另一個戴悠夢的愛,只是他連個替身地資格都不願給我。
那麼,我便只能一人獨自吞下我一夜錯誤釀下的苦果……
錢佐眼睛瞪得大大的,帶著一絲驚訝說道:「你哭了。」
是啊,我哭了,摸著兩頰冰冷地淚痕,我無地自容。
「你是為朕哭嗎?」他小心翼翼地說出這幾個字,但很快就又把自己給否決掉,「!你怎麼可能為朕哭,你的心根本就不在朕這地。」
我詫異地望著他,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你愛地是澤新辰,你進宮來,也是為了澤新辰罷!卻不料陰錯陽差……」錢佐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讓原本就已經心如刀割地我霎那間更披上了一層霜。
他居然以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澤新辰。是啊,在他眼裡,我看澤新辰的時候總是不一樣的。我因為澤新辰中了尹德妃的圈套,因為他生病而不顧一切去質子府探望他,還有即便是錢佐傷重解毒,也是在質子府醒來的。在他看來,我和澤新辰當然是一夥的。我接近他,便也同之前的戴悠夢一樣,是為了那棵千年血伏參!
我心中只覺得一陣憋悶,聽著錢佐的話,說不出的難受。忽然之間再忍不住那股憋氣,沖天吼道:「不料陰錯陽差懷上了你的孩子麼?是我自己傻,明明不是戴悠夢,卻要假裝是!平白無故被你打入冷宮,被你侮辱,甚至失身於你!我原本不知該多恨你,可是我假裝久了,卻真的傻乎乎地把自己當作了戴悠夢,一想到你愛戴悠夢愛的發瘋我會心痛,想到你會為我連命都不要我會動心!你中了毒,我會不惜一切為你找解藥;你遇上了麻煩事,我會替你憂心!這些你都感覺不到嗎?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幫你假扮彌勒,為什麼明知道你識穿我還要喝安胎藥?因為……因為……我……」
因為我愛錢佐。
這個答案卡在我嗓子眼,把我的喉嚨卡得生疼。我沒想到自己會一口氣說那麼多,把這些東西說出口,胸口便沒那麼悶,但結果卻讓我自己都始料未及。
是啊,我愛錢佐。直到現在我才也真真切切看清楚了自己的心,錢佐看明白了他自己的心,我也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我愛錢佐,不是戴悠夢愛錢佐,是我愛。
就在錢佐欺騙他的時候,我也在欺騙自己,騙自己我就是戴悠夢。我原本以為自己跳出了戴悠夢的圈子就能逍遙自在,就能不再痛苦,可是事實上,陷入泥沼的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的靈魂。真正愛上錢佐的,是我的靈魂。
現在,錢佐卻把我全盤否定,怎不讓我著急。
解夢篇 第二十三章 愛誰(下)
但是我的辯解似乎沒有任何的作用,錢佐有些咄咄逼人,「因為什麼?因為你想利用這個孩子要挾朕,不是嗎?你有了朕的骨肉,就有了最大的籌碼,你就能和朕講條件了!」
「講條件?我要挾你?我要挾你什麼?」如果面前有一面鏡子,想必我的樣子一定很嚇人。我不曾奢望自己剛才的那番說話會打動錢佐,但是卻絕對沒料到錢佐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樣絕情絕義的話。
他可以不愛我,卻不可以否定我的真心!我只感覺到自己的心硬得如同一塊石頭。
但是他並沒有停止,繼續折磨著我的真心。
「你以為朕不知道嗎?澤新辰得了血證,那病是無藥可救,你想拿到血伏參救他的性命!所以你冒險入宮扮作戴悠夢,你對朕虛情假意,無非和戴悠夢一樣,都是為了那棵千年血伏參!」錢佐的雙眼冒著火星,他忿忿道,「如果朕沒猜錯,玉如意當日冒險進宮,和你相會,就是想商議如何得到血伏參!當日戴悠夢拿朕的性命做賭注,你現在便用腹中的孩兒做籌碼!」
我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錢佐居然是這樣看我的!剛才對我款款深情的人,怎麼一眨眼就成了這樣一個不辨是非的混蛋!
「啪……」忍無可忍的我一巴掌揮了過去,結結實實地落在錢佐的右頰之上。聲音很清脆,看著他臉上驟紅的一片,我才知道柔弱的我也有這樣大的力氣,我地手掌還隱隱有些疼。這是我第二次打他,聽到那一聲脆響,我的心還是忍不住一疼。
只是再心疼也不比他給我的傷害痛。
錢佐看著我。一言不發,他地眼中好像閃現出一絲痛楚,我還沒看清楚。那痛楚就轉瞬即逝,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他忽而哈哈大笑。眼中泛著陣陣寒意,「怎麼,被朕拆穿了,無話可說了吧!」
「在你眼裡,別人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地!是。我是想要你的血伏參,但是……」我居然妄圖對他解釋,只是話未說完,就被錢佐一語打斷,「這就對了,你既然都承認,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這些蠻夷之人,最懂一些巫術,你用藥誘使朕與你苟合。從而懷上龍種。哼!朕才不會上你的當,你既然不是戴悠夢,朕也不指望你肚子裡的孩子。」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腹中地孩子對他沒有任何的意義麼?我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錢佐這句話,便是要把我未出世的孩子給拋棄了?!就因為我不是戴悠夢。他便否決掉我對他的付出;就因為我要他那一棵血伏參。他便硬要說我腹中的胎兒是我要挾他的籌碼。
「笑話!皇上以為這孩子真的是你的嗎?」我聽著自己的聲音,感覺到自己地心已然變成了一塊冰冷的石頭。看錢佐的臉上現出異色,我更加笑了,「皇上也說我們蠻夷之人最懂巫術,我這肚子裡地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不過和皇上一夜雲雨罷了,哪裡有那麼容易就懷了龍種!既然你不指望,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你地!」
我忿忿地望著他,滿是怨毒。我生氣,即便這個孩子來地不合時宜,但我也從沒想過拋棄他。可是錢佐,明明是他的骨肉,就因為母親地不同,就不屑一顧?我怨憤,為我腹中的孩子怨憤。
錢佐看了我一眼,剛才的異色忽而又歸於平靜,他望了望帷幕之外,忽然說了一句:「夜深了,早些睡吧。」說完這話,他便側著身子向外睡了,好像之前的爭吵從未發生過。
我一個人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怔怔地坐在那。看著錢佐的背影,我忽而又有些懊悔,我怎麼能說出這樣怨毒的話呢?男人最怕自己的女人說孩子不是自己的吧。錢佐肯定心裡頭很不好受。
錢佐側著身子,他的背堅厚而寬廣,但就像孤寂的山脊一樣,泛著寒光。我不禁又有些後悔,剛才為何會一時不理智說了那樣的氣話,現在卻不知該如何挽回,懨懨地坐在那,直到人也疲憊不堪,往床上倒去。
朦朧中,我感覺到自己被人抱得很緊很緊,一股熱氣吹拂在自己的臉龐,濕濕的唇輕輕地吻著自己的額頭,密密麻麻的吻又落在了我的頸部,我想要醒來,卻又怕那是夢,或者說潛意識裡怕自己的睜眼會讓這一切停止。所以我閉著眼,閉著眼感受著一個男人的親吻和擁抱。
他似乎在我的耳邊喃喃地說著什麼,我聽不清,只覺得那細細碎碎的呢喃似是從夢中那人的心裡說出來的。
夢,嗯,一定是夢裡的人吧。我沉浸在這溫熱之中,不願醒來。既然夢裡是那樣的美好,那我寧願不要真實。這個春夢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我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浸潤在這氤氳之中。直到夢中的那個男人親吻的精疲力竭,才不捨地把嘴唇從我的身上挪開,但是雙臂依舊環繞得很緊,好像一鬆手,便再也抱不住我似的。
宮外面似乎隱隱傳來了悠揚的鑼聲,是守夜的御林軍報著時辰,每敲一下,胳膊便緊一圈,直箍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一夜,就是在這樣亦真亦假的夢境中折騰著,恍恍惚惚中度過的。
早晨醒來的時候,身旁的錢佐還在酣睡中,他的雙臂把我緊緊的抱著,一隻腳卻也架在了我的腿上,獨獨把腹部空出來,好像怕壓著似的。我想要掙脫,錢佐的手臂卻又收緊了一些,恨不能把我的手臂勒出兩條印子來。
我沒敢再動,低頭看了看胸口,只見雪白的胸脯上赫然多了一個紫紅的印跡,我砰然心跳,那是錢佐的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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