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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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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靈泉藥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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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5 01:46: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皇宮叛亂皇上昏迷

  夜已深,藥園穀裡除了偶爾傳來夜梟的陰駭長鳴,還有溫泉池裡流動的水聲外,一片寂靜。

  艾芳馡懶洋洋地趴在用玉靈山上特有的雪花石做成的溫泉浴池邊,任由一頭青絲隨著水波晃蕩,眼瞼似開似闔,透過通氣窗上的琉璃片遙望著星空。

  藥園穀有地熱,為了沐浴方便,在蓋這院子時,她特地在自己屋子裡規畫了這間獨立的沐浴間,又讓人在屋後挖了個浴池,修了一條水道將溫泉水引進這裡。

  這個溫泉池平時只有她一人使用,她總愛在忙完藥園的事情後,到這沐浴間泡溫泉,再加滴靈泉水,等她泡完澡便能精神百倍,之後再回京。

  除了那次幫太子進行最後療程,曾住到藥園谷外,平時她很少會住在藥園穀,這一次會再住進來,是因為最近有一批新藥草要從暖房移出,栽種到藥圃上。

  這批藥草很珍貴,根部只要一不小心有所損傷,整株藥草就種不活,此外,種植深度也很重要,稍微有所誤差也都種不活,嬌貴得很。因此她早早住進藥圔穀裡,全程盯著長工們的栽種手法是否有按著她的指示跟交代進行,只是身體力行的結果就是讓自己也累得跟條狗似的,還好有溫泉跟靈泉水可以舒緩她的疲憊。

  摸黑來到藥園穀的君天寧,進入沐浴間看到這誘人的香豔畫面,眸色燃起一抹火熱,「我可以想成是馡馡在誘惑為夫嗎?」

  艾芳馡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聽到這調侃的聲音,馬上驚醒,睜開眼睛,「天寧,你怎麼來了?」他不是說最近京城局勢有些詭譎,他要跟商團幾位心腹大老討論一些重要事情,無法陪她到藥園穀來嗎?

  「想娘子了,為夫自然要過來。」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解下身上的衣袍跟她一起泡進溫泉池子。

  ……

  歡愛過後,他低下頭吮吻著她的額,揚著滿足的嘴角看著她還薰染著情欲、泛著嫵媚豔紅的臉蛋,「馡馡,還好嗎?」

  她橫他一眼,「你覺得被頭惡狼毫不留情的啃食後,能好到哪裡去?況且那還是一匹餓很久的惡狼。」

  他拉起她柔軟的手,放到唇邊細吻了下,一臉委屈,「一匹餓了許多天的惡狼,看到當前的美食自然不會放過,而且再來有可能又要餓上一陣子,不趁此機會填飽,要待何時?接下來為夫只能用思念品味娘子的美好。」

  她納悶的抬起頭,看著眉宇間染著一抹愁色的他,「發生什麼事了?」

  「每年的秋獵都是在仲秋之時舉行,今年西山大營鐵騎兵以秋獵為由,現在才伏月,竟已領了兩萬鐵騎兵駐紮壽豐圍場,那陣仗像是要去前線作戰而不是狩獵演練。皇帝曾下旨意要公孫猛帶兵退回原駐防地,可公孫猛抗旨不遵,只給皇帝一句話,再退回西山,軍需所費的開銷會很大,便依舊在壽豐圍場進行演練,等待秋獵。」

  她歪頭看著他,似乎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壽豐圍場離京城似乎只有一天半的距離……兩萬大軍如果要叛亂,是很簡單的。」

  他點頭,「就是這一點讓人擔心,不過目前沒有收到公孫猛打算叛亂的線報。他雖手握八萬鐵騎兵,可這一次前來的只有兩萬,京城的御林軍有五萬,公孫猛要是叛亂起兵,負責京城防衛的五萬御林軍是夠的,皇帝這才沒有強烈要求他一定要退回去,而是暗中觀察這兩萬鐵騎兵的動向。」

  「不過雖然你跟皇帝還有太子交情都很好,但你是商人,這關你什麼事情?」她真覺得君天寧可以去當官了,每天忙得團團轉,忙的事情還有一大半都跟朝廷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一旦戰爭發生,損失最大的可是商人,必須時時緊盯動向,而且我還是皇商,必須更加謹慎,提高警覺。」

  「也是,不過你得小心點,千萬別受傷或是著了人家的道。」

  「放心,為夫好不容易才娶到你,說什麼都會為娘子保重自己的。」他又趁機用力的親了下她的紅唇。

  這力道之大,把她的唇都親腫了,而且她還感覺到某個疲軟的傢伙又緩緩昂頭升起,沒好氣的推了推他,「好了,不要借機又想要使壞,我好累,明天一早還要起床忙呢,你想害我下不了床嗎?」

  他勾起她的下顎,吮了下她撅著的紅唇,「這是為夫最大的願望。」

  她佯怒,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這是一莊之主說的話嗎!」

  「莊主也是男人,一個拜倒在自己妻子石榴裙下的男人……」他無聲的笑了聲,還打算低頭吻幾下妻子,逗弄逗弄她,卻聽到前門傳來急切的拍門聲。

  艾芳馡也聽到了,撐起身子看向沐浴間的門扇,「這麼晚了,誰會來?」

  不一會兒,今晚負責守夜、睡在外間芍藥前來,隔著沐浴間的門扇道:「姑爺,是海濤,他說有重要的急事要稟告姑爺。」

  「我知道了,讓海濤到前頭的花廳等我。」他看了眼緊掩的門扇,抱著艾芳馡起身,「恐怕京城真的出事了。」說完,他拿過一旁的幹布巾將兩人包裹起來,抱著她走回房間,將她的衣物塞到她懷中,自己先動手著裝。「一會兒讓芍藥進來幫你擰乾頭髮。」

  「不用擔心我,你趕緊去前頭花廳看看發生何事了。」

  約莫半刻鐘後,君天寧匆匆回到屋裡,臉色很不好看的看著還在擰乾青絲的艾芳馡,「馡馡,為夫必須上趕回京城,宮裡出大事了,御林軍造反,廢後跟廢太子今晚被人從冷宮中救走,現在京城一片紊亂,許多人趁機打劫商鋪,為夫必須回山莊坐鎮,你這陣子就待在藥園穀裡,不要出來,等一切都穩定了,為夫會來接你。」

  他套上大氅,拿過自己的防身武器轉身便要走。

  她拉住他的手臂,「天寧,一切小心,我在這裡等你!」

  他沉點下顎後,與海濤等人匆匆離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雪紛飛的深夜,艾芳馡坐在窗下的矮榻上,望著緩緩飄下的皚皚白雪,不知怎麼的,看著眼前這一片荒蕪的雪景,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惆悵和心慌。

  半夏用湯婆子烘暖了被子,呼喚看著夜景看得有些失神的艾芳馡。「小姐,棉被暖和了,可以上床睡覺了。」

  「你們也下去休息吧,天冷了,不用再給我守夜,下去吧。」她 走到床邊,躺下前,交代了下。

  「是的。」

  躺在床榻上的艾芳馡明明已有睡意,卻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最後只能睜眼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發呆。

  她已經有好些天沒見到君天寧了,也不知道現在外邊的情勢如何?習慣有他在身邊後,就連睡著都會讓人無形中產生安全感,可這些日子他不在身邊,她總是睡不安穩,一到晚上便心慌不已,擔心他出事,最後只好又拿了件君天寧的衣服抱在懷中,聞著上頭清冷的氣息,這才感覺心踏實了些,睡意也在這時慢慢襲上……

  夜越深,雪下得越大。

  「馡馡、馡馡!」

  艾芳馡隱約感覺到床邊不斷傳來刻意壓低嗓音的呼喚聲,到後來,她整個人甚至被搖晃,有人好似在碰觸她的臉,這讓她睡得很不安穩,只能勉強睜開疲憊的眼眸。

  當她看到床榻邊站著的那個黑衣人,猛然一驚,整個人彈了起來,「啊!」嚇得要放開嗓門驚聲尖叫,卻立刻被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嘴巴也被捂住,耳邊傳來熟悉的溫柔嗓音——

  「馡馡,別怕,不要出聲,是我!」

  「天寧,你做什麼啊,不點燈還穿著夜行衣,嚇死我了!」她倉皇地推開他的擁抱,冷靜地看著黑暗中的君天寧,馬上又問道:「外面雪下這麼大,你怎麼還會過來?現在京城穩定了是嗎?廢太子跟廢後抓到了嗎?」

  「還沒,出了件大事!」他搖頭,「先別問這麼多,趕緊起來換衣服,穿得保暖些,帶上藥箱跟我回京。」

  她楞怔了下,緊張地拉過他的手,「你受傷了?」

  「不是我,廢太子跟廢後被救走後,宮中發生宮變,負責守衛宮城的御林軍裡,其中一支有一萬士兵的符虎營統領跟駐紮在壽豐圍場的兩萬鐵騎兵領兵叛變,而今日,皇上突然陷入昏迷。」

  「昏迷?!」

  「太子只信任你跟大舅子,現在修傑不在京城,只有靠你了,你快換衣服跟我走,否則我怕會來不及!」

  她火速下床,沖到屏風後,「你等等。」

  不一會兒,她已換上一套翠綠色窄袖鋪棉襦衣,外罩件粉色短褐,下搭件翠綠色的鋪棉長褲,一頭長髮隨意用繩子綁了個馬尾,披上紫貂大氅,拿著藥箱自屏風後出來。

  沒有驚動任何人,君天甯帶著艾芳馡悄悄離開藥園穀前往京城,守城門的士兵是單憬陌的人,開了側門讓他們棄馬悄悄進京。

  君天寧領著她,借著月色穿梭在寂靜荒涼的巷弄裡。

  透過月光,艾芳馡看到原本繁華的京城才幾天的時間,現在已是滿目瘡痍,心頭不由得一陣唏噓。

  君天寧牽著她走到一輛停在隱密轉角的馬車,「馡馡,來,快上車。」

  他們坐穩後,馬車隨即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君天寧拿了本醫案放到她手上,「這是太醫記錄皇上的醫案,你看看,也許等等對你有幫助。」

  她看完醫案後,靜靜地靠在在車壁旁,蹙著眉頭看著神情嚴肅的君天寧,「從醫案看來,這些用藥都是用來止痛的,跟治療昏迷無關。」

  「皇上這次昏迷不醒的事沒那麼簡單,有可能很久之前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就都被收買了。」看了上頭的會診日期和太醫名字,艾芳馡心下暗松了口氣,還好上頭沒有哥哥。

  「正因如此,只能找你。」

  她眉毛劇烈抽了抽,「天甯,你明知這是一條直奔死亡的路,還拉著我去找死,這就是你這個為人丈夫對妻子的感情?」

  他淺笑打趣著,「這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

  「你!」她歪著頭盯著他,上上下下把他瞧了一遍,很難相信這時候他竟然還能跟她說笑,最後只能無奈的歎氣,「看在你對我不錯的分上,就勉強跟你湊一對,陪著你往死亡大道狂奔,做一對亡命鴛鴦,不過你記得跑在我前面啊,我可不想當你的墊背。」

  他屈指彈了下她的俏鼻,「淘氣,放心,我還是有點功夫的,保你平安絕對沒問題。」

  她抱拳,「感激。」

  「這是為夫應做的。」

  就在兩人的打趣中,馬車緩緩在距離宮門外不遠的一處林子旁停下,君天寧領著她走進林子,來到一座荒廢的墳墓前,一陣摸索後,墓碑緩緩打開,露出一條幽暗的通道。

  「這是通往皇宮的秘道,現在宮裡十分混亂,敵我不明,兩軍對壘,我們只能從密道進出,為夫也是從這裡出來的。」他拿出夜明珠照亮整個通道,「來,小心些。」

  「只是……半夜真的能在宮中行走嗎?」

  「已經安排好了,小心點,一會兒行動時動作要快,為了安全起見,別引起其他守衛注意。」

  約末一刻鐘,他們兩人從御花園的假山出來,她抬頭看了眼不遠處那戒備森嚴的高聳宮牆,馬上有人偷偷領著他們兩人從另一處幽秘的小徑進入一座荒廢的院子,再推開一扇小門,又有一名白髮蒼蒼的公公帶他們避開宮廷內的重重守衛,熟門熟路的繞過小巷來到皇帝的寢宮。

  「這是……」

  「這是皇宮秘巷,除了守護密巷的人跟皇帝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守在宮殿門外的滿福公公看到君天寧,彎著身體壓低聲音行禮,「君少莊主,皇上情況越來越糟糕,您趕緊進去吧!」

  君天寧微微點頭,牽著艾芳馡進入寢殿。

  艾芳馡來到龍榻邊後,連忙收束心神,將所有注意力放在皇帝身上。只見他面色粉紅瑰麗,唇色豔紅,就像是一個健康的人正在沉睡一樣,但確實是陷入昏迷。

  她將手搭在皇帝的脈搏上,仔細地聽脈,這脈象……

  這時,得知他們已經進宮的單憬陌也匆匆趕來,見她正仔細的為皇帝檢查,便跟君天寧站在一旁等候。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她才收回手,臉色有些沉重看著他們兩人,問道:「皇上昏迷幾天了?」

  「三天。」單憬陌神色凝重地問:「父皇現在情況究竟如何?君少夫人,請你如實告知。」

  「中毒,而且中的是……」她一臉糾結,尷尬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難以啟齒,「媚毒。」

  媚毒?!他們兩人的眉毛劇烈的抖了抖。

  她翻翻白眼,儘量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解釋,「這種毒是混在熏香之中,每天聞一點,並不會有那些中了大量媚香時的激動反應,年紀輕、身體強壯的人也許聞一些會衝動,可皇上已經是知命之年。

  「咳,那一方面的需求不是那麼大,所以不是每一次都會解決,這些沒有排除掉的媚香日積月累沉澱在體內,卻又無法抒發,就會成為致命毒素,一旦毒發陷入昏迷,便不會再醒來。」好尷尬啊,為什麼她一個小婦人要跟兩個大男人解釋這麼曖昧的事情!

  「該死,宮中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單憬陌怒道。

  艾芳馡壓下滿心的尷尬,瞄他一眼,「怎麼不會有,太子,可別忘了您當時是怎麼中毒的,如果不是在每日的飮食中加入,讓人察覺不出,你又怎麼可能會坐在輪椅上這麼多年。」

  「馡馡,這些熏香都是宮廷裡的制香師製作的,更是經過嚴格檢查才會送到各個宮中,怎麼還會如此?」君天寧有些不解。

  「例如飲食,毒不需要加在食物裡,只要將毒抹在器皿的蓋子上,形成水氣再滴進食物裡,這不就中毒了,試吃也吃不出來。」

  他們兩個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她拿起床榻邊的香爐仔細觀察,「至於熏香,本身的材料沒問題,但是只要在這屋內不起眼角落抹放上相克或是融合的材料,當熏香點燃,兩者結合就會成為致命的毒香,所以可以說是防不勝防。」

  「如此這案情就會變得十分棘手,都不知該從何處查起。」單憬陌氣憤的槌了下一旁桌幾。

  君天寧安撫他,「憬陌,冷靜些。馡馡,你有辦法讓皇上清醒嗎?」

  「好好配合我的治療,假以時日應該就能清醒。」

  「可以慢慢治療,不過明天可以讓父皇先醒來嗎?」單憬陌問道。

  「明天?!」她表情猙獰的看著他搖頭,「我又不是大羅金仙,不說針灸排毒很費時間,就連配製這解藥也很困難,等全部煉製出來到服下解藥,最快也得要五天的時間,而且不保證皇帝一服完藥馬上就能清醒啊!」

  就算有空間跟靈泉的幫忙,也沒有辦法這麼快。

  「不管用什麼方法,最慢三日,你一定要想辦法讓父皇醒來,不強求恢復意識,可父皇要睜開眼。」

  「為何一定要三天?」前世她還沒活到皇帝昏迷前就死了,這後面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職掌西山大營八萬鐵騎兵的元帥公孫猛是廢後的嫡舅,廢太子跟廢後就是他派了兩萬先鋒兵跟御林軍裡的叛軍裡應外合救走的。西山大營剩餘的六萬鐵騎兵最慢三天后到達京城,這六萬大軍其中有五萬隻效忠父皇,並不曉得這是一場陰謀,因此只要父皇清醒,這五萬大軍便會退下,不會參與戰事。」單憬陌解說著目前的戰況。

  「趕來救援的北林先鋒軍,最快要四天才能趕到,這一次戰役,我方損失約一萬五千人,叛軍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因此只要能爭取到時間,便能反敗為勝,而最關鍵人物還是在父皇!」單憬陌有些激動。

  「馡馡,一旦廢太子目的達成,他第一個要除掉的便是太子的黨羽。」

  她驚駭怔愕的看著看著君天寧,等等,太子的黨羽,這不就也包括她嗎!

  看著她的表情,隨即知道她心裡的呐喊,君天寧沉重的對著她點著下顎,「是的,所以,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必須同舟共濟。」

  她嘴角僵硬地撇了撇,「該死的君天寧,我才剛嫁給你,你就拉著我一同共赴黃泉!」

  他再度露出好看的笑容,「我不是說了,我會陪著你一起的。」

  「你、你給我記著,敢這樣設計我,我不會饒你的!」她一面忿忿的磨著牙,一面拿出金針,「皇上救醒後,我們就和離,以後路上碰見也不用打招呼!」這傢伙簡直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重生不容易,為了生命安全,她決定遠離這欠扁的男人,否則到時候她被他坑死,找誰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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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5 01:46: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前世了結今生幸福

  兩天后,皇帝身邊的滿福公公將艾芳馡熬好的藥端到皇帝床榻邊,一口一口慢慢的喂著皇帝喝下,「君少夫人,皇上雖然還未清醒,但是他的症狀好多了,已經可以喝下湯藥了。」

  艾芳馡忙著收拾著她的金針,「嗯,這一次針灸的效果很好,我想……晚上再為皇上行一次針,也許皇上會復原得快一些……」

  前兩天還昏迷不醒的皇帝服用加了靈泉水的湯藥,臉上氣色也不再像兩天前那般豔紅,相信很快就能清醒,只是要明天一早就能睜開眼睛,似乎有些難……

  「君少夫人,今天太子抽空前來探望皇上時,皇上的手稍微動下。」滿福公公放下已空的湯碗,小心翼翼的為皇帝擦掉嘴上的藥漬。

  「這是好現象,皇上不久後應該能醒來。」

  「晚上守備一向比較薄弱,君少夫人,廢太子不是什麼有耐心之人,他應該已經知道你在為皇上解毒,今晚若是要再幫皇上行一次針,要小心,老奴擔心廢太子……」滿福公公小聲提醒她注意這詭譎多變得局勢。

  「放心好了,我會注意的。」

  「君少夫人,有個地方原本是不能告訴你的,但現在情勢危急,老奴只好違背皇上的旨意偷偷說了。」

  「公公想說什麼?」

  「看到那書櫃了嗎?把中間那個龍形浮雕按下,會出現一條密道,這是皇上的逃生密道。」滿福公公的蓮花指往旁邊的書櫃一指,「你懂咱家的意思嗎?」

  她點了點頭,「知道。」

  忽地,皇帝寢宮外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哀號跟兵器相交的打鬥聲。

  這兩軍交戰的廝殺聲音讓艾芳馡十分不安,打算出去看看。

  滿福公公聽到那些喊殺的聲音,也備覺不安,連忙阻止她,「君少夫人,您別出去,叛軍的援軍應該已經到了,咱家出去擋擋,您在這裡保護好皇上。」

  沒想到滿福公公才剛走到外廳而已,她便聽見緊掩上閂的門扇被人踹破的聲音和滿福公公的叫聲,「有殺手——」

  艾芳馡頓時被嚇得有些六神無主,但是隨即想到皇帝的生死關係著他們一群人的安危,現在皇帝的生命最為重要,皇帝一死,他們都要死,也顧不得無禮了,馬上沖到床榻上,抄起放在枕邊的玉璽,扛起皇帝要往密道逃生。

  眼看那些叛軍跟殺手就要衝進內廳來,可是她根本扛不動皇帝,死拖活拉地只能勉強將皇帝拖到地板上。

  該死,要是空間可以讓她帶人進入就好了!她焦急的在心底低咒了聲,突然,額前一道靈光閃過,在殺手沖進內廳的同時,她跟皇帝消失在床榻邊上。

  看著眼前碧藍的天空,悠悠的白雲,綠意盎然的藥草園和潺潺溪水,呃,她怎麼進到空間裡來了?那皇帝呢?

  該死,她不會是一害怕,下意識的閃進空間裡,卻把皇帝丟給那些殺手吧?!

  她驚恐地四下張望,正打算動用意念離開空間,卻看見泛著晶亮光芒的靈泉裡,躺著一個穿著明黃色中衣的男子。

  是皇帝!

  她嘴角僵硬的抽了兩下,她是怎麼把皇帝帶進空間裡來的啊?

  以前她曾經嘗試帶活物進這空間,可是除了藥草跟一些沒有生命的器物外,所有的活物都進不來,沒想到她這麼一急,竟然把皇帝也一起帶進來了。

  不過……她也太大不敬了,竟然把皇帝摔進靈泉裡,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她手忙腳亂地自地上爬起身,匆匆跑過去要把皇帝拉上來,可眼前正在發生的畫面讓她怔愕不已,皇帝臉龐上原本還浮著豔紅,現在竟然一點一點的退去,恢復成正常的模樣,叫她忍不住張大了嘴,不可思議的看著還泡在靈泉中的皇帝。

  這靈泉簡直就是活生生的解毒泉啊,早知道她就應該弄一大桶靈泉水讓皇帝進去泡,說不定他老人家早早就清醒,也能阻止廢太子叛變。

  不過這些話她也只能在心底說給自己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讓人知道她有這麼一個空間,恐怕會把她當成妖怪或是來搶奪,她還是安靜的保守這個秘密較好。

  不知道外面現在怎麼樣了,君天寧也真叫人有些擔心,不知他是否平安?

  之後艾芳馡跟昏迷的皇帝又在空間裡待了兩天,這兩天裡,她持續為皇帝施針排毒,為了加速效果,她又把皇帝拖到靈泉裡去泡了兩回,效果果然是極好的。

  她再次為昏迷的皇帝把脈,發現他脈象平穩,就跟正常人一樣,現在皇帝應該是陷入沉睡休養之中,相信不久就會醒來,她必須在皇帝醒來之前將他弄出空間才行,可在這之前,她得先出去打探最近的消息。

  瞄了眼熟睡中的皇帝一眼,她在他其中一個穴道扎針,確保他暫時不會清醒後,意念一動,閃出空間。

  過了許久,她好不容易從又暗又長的密道出來,在後宮找到一處雜草叢生的院子,確定這裡十分安全,不會有人注意到,這才放心的將皇帝從空間裡移出,幫皇帝診了下脈,確定他老人家平安無事,又在他身上穴位紮了一針後,等著皇帝清醒。

  只是她等了半天,皇帝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叫她有些欲哭無淚。

  她這兩天偷偷摸摸四處走動,或者是躲在空間裡偷聽,方知道廢太子買 通宮人讓人替他送信給禁衛軍符虎營的統領江平之,要他在宮內進行宮變,同時也傳信到西山大營通知他的嫡舅公孫猛,以太子謀逆幽禁皇帝為由,調動西山大營的兩萬鐵騎兵先行回宮救駕。

  但他其實已經跟守護宮城的禁衛軍符虎營統領江平之達成協議,兩方裡應外合,同一天發動兵變,也因此宮城才會這麼輕易被他們給拿下。

  太子率領未叛變的御林軍全力抵抗,這才暫時保住以皇帝寢宮龍吟殿為中心的半個宮城,可那一天廢太子的援兵趕到後,將御林軍殺個片甲不留,太子跟君天甯還有一些忠心的大臣被全部關進天牢,等廢太子登基後便要問斬。

  現在外頭一片紊亂,人人自危,能平定這一場亂局的只有皇帝,必須早日讓皇帝清醒,可是皇帝就像是睡著一樣,怎麼叫都叫不醒,讓她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翌日,清晨的金光透進殘破的紙窗,映在這破舊屋內的斑駁牆壁上,一直未清醒的皇帝發出了一記呻吟聲,沉重的眼皮也動了動。

  「皇上、皇上,您醒了嗎?」窩在一旁休息的艾芳馡聽到那聲音,馬上驚醒,爬過去仔細觀察皇帝,興奮的低聲喊著。

  皇帝吃力地眨著沉重的眼皮,幹啞的開口,「朕……」才一開口,卻發現自己喉嚨乾澀得就像有塊炭在燒。

  「皇上,您別急,先喝口水。」她拿過水袋,喂他喝口甘甜的靈泉水。

  靈泉水入口,皇帝頓時感到十分舒服,眯著眼眸看著眼前這名女子,感到有些面熟,片刻後才想起,「你是……福星……」

  「是啊,皇上,我是福星,您小心點……」她小心的扶著皇帝坐起身。

  「這裡是?」皇帝眯起龍目,看著眼前這荒涼的宮殿,「這裡不是龍吟殿,朕為何會在這裡?」

  艾芳馡跪到皇帝跟前,磕了一個大響頭,將這些天來皇宮裡發生的喋血事件一件件告知,「皇上請恕罪,是福星把您帶到這裡來的,您昏迷不醒後,廢太子引發宮變,買通殺手進入龍吟殿暗殺您,將謀殺皇帝的罪名扣在太子身上,將太子以及一些忠心大臣全部關進天牢,待廢太子登基後便要問斬……還有……」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情!」皇帝大驚,那天他才跟幾位大臣提起要將廢太子貶為庶民,發配到北荒地區,當晚他便昏迷不省……

  「是的。廢太子現在未動手殺掉太子,是因為還沒找到您跟玉璽,現在廢太子已經命人在最快時間內雕刻出一顆假的玉璽,只要這顆假玉璽完成,便要假冒您的筆跡寫了禪位詔書,將皇位讓給廢太子。

  「皇上,廢太子一旦登基為皇帝,到時木已成舟,就算您清醒,也已不是大樑皇帝,您得趕緊處理這事情,否則到時您的皇位保不住,太子等人也都會被冤枉而死啊!」她跟皇帝說的這些,都是她躲在空間裡偷聽到的。

  「那朕又為何會在此處?」

  「那些殺手闖進龍吟殿時,是臣女拖著您從密道逃走,還好密道出口位在假山的山洞中,沒有被人發現,臣女趁著夜色扛著您從那條密巷出來,找到這座廢棄院子,將您先暫時安置在這裡,還請您原諒臣女的無禮。」

  「哪些人被抓進大牢了?」

  「太子、君天甯、康國公、律禦史、韓統領……」

  聽完艾芳馡所說的,皇帝眉頭糾結在一起,沉吟道:「這些人全部都是朕最信任的人,被羈押在天牢之中,看守天牢的定是那孽子的心腹,朕親自前往天牢,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放人,反而會以假冒皇帝的罪名將朕抓起……」

  聽完皇帝說的,艾芳馡一副寡婦死了兒子的模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嗎?」

  「除非有玉璽才能下令放人,否則……」

  「玉璽?」

  「是的,只有玉璽才能號令。」

  「玉璽、玉璽在啊,當時情況緊急,福星拖著您從密道逃跑前,只拿了放在床榻上的玉璽,其他東西都來不及拿。」

  「玉璽你也一起拿出來了?」見她點頭,皇帝焦急地問道:「在哪裡?快給朕!」

  「皇上,您等等。」她跑到角落去,像是在挖開牆壁,從裡頭拿出用黃布包裹的玉璽,交到皇帝手中。這玉璽她一直藏在空間裡,現在皇帝要用到,她自然得裝模作樣一番。

  皇帝拿高玉璽,讓陽光穿透,眯著眼像是在檢查真假似的,沒一會兒,斑駁的牆壁上便出現九條栩栩如生的游龍倒影。

  「很好,福星你做得太好了,朕要你再去做一件事情,如今整個皇宮大概都被單憬聿那孽子控制,你想要從天寧帶你進來的那條密道出宮是不可能的,朕告訴你另一條密道,現在整個皇宮最不被注意的地方就是冷宮,你到冷宮,後院有一塊無字碑,旁邊有一座枯井,你跳下枯井後,抬頭往上看,有一塊雕著龍紋的石頭,按下,會出現一條直通城外的密道。」

  看著逐漸消失的九尾真龍倒影,皇帝滿意的沉點了下顎,撕下中衣一角,咬破手指在上頭寫血書,接著再用玉璽蓋上血印,交給艾芳馡,「拿著朕的血書從那條密道出去後,向東約兩裡有座真元道觀,你進去找開元道長,他是朕的五皇弟,他看到朕的手諭就知道怎麼做了,快去,一定要在這孽子舉行登基大典之前完成。」

  「那您呢?現在這整個皇宮都是廢太子的手下……」她好不容易將皇帝救活,可不想他還沒把人救出,自己就先死了。

  「這整個皇宮都是朕的地盤,朕還會不知道怎麼自保?快去!」

  「福星遵旨。」艾芳馡將血書塞進衣襟後,匆匆離開這廢棄的院子。

  半個月後。

  朝堂上一片祥和,花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才把以廢太子單憬聿為首的黨羽全數抓進天牢,等候處決。

  半個月前,五王爺開元道長拿著皇帝的血書手諭,將單憬陌、君天寧還有幾名大官救出天牢,讓單憬陌率領開元道長秘密訓練的暗衛刺殺西山大營的元帥,接掌兵符和西山大營。

  解決完公孫猛的單憬陌,領軍回頭秘密前往冊封大典之處。

  而君天寧為了預防剩餘的叛黨從海路逃脫,率領旗下所有商船堵住出海口,不讓船隻進出。

  帶頭叛亂的單憬聿,在他準備登上皇位的那一刻,皇帝出現,打破他稱帝的美夢。

  在一陣紊亂的廝殺中,廢後當場慘死于皇帝的刀下,單憬聿在心腹們的保護下逃亡欲出海,卻在出海口被君天寧所率領的人給圍剿。

  皇帝開心的對這次平定亂有功的將士們論功行賞,因為單憬陌已經是太子,又因這一次叛亂事件,皇帝有感而發,決定讓單憬陌監國,提早處理國政。

  君家因為率領自家商船抵擋叛軍截獲單憬聿有功,皇帝在朝堂上封君天寧為三品君侯,更免除君家商團未來三年的賦稅,並賠償他所有損壞的商船。

  至於扛著皇帝逃亡,此次最大的功臣艾芳馡,被皇帝加封為福星郡主,讓她掌管藥商行會。

  有賞便有罰,單憬聿當場被俘,一干廢太子党全數入獄,均判斬刑,擇日處斬。而跟單憬聿過往甚密的桑坤德與君天悟,以及他們的所有家眷,也全部必須陪著單憬聿下黃泉。

  不過由於君天甯逮捕逃亡太子有功,君家除了族長君赫跟君天悟那一支族人遭到滅族外,不波及其他族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待所有事情了結後,艾芳馡提著食盒來到陰暗潮濕的地牢,有一事她一直掛在心上,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免得下輩子投胎還會遇上他們,結下惡緣。

  看著坐在骯髒牢房裡的桑漢銘,艾芳馡心裡其實有些許不舍,當年他雖惡劣的利用體弱的哥哥逼迫娘親點頭將她嫁給桑坤德那禽獸,可他對她這個買來的媳婦還是不錯的,尤其是當他對桑坤德失望後,便將所有注意力轉到她身上。

  他教她醫術、認識所有藥草及如何用藥,竭盡所能的栽培她,希望她可以代替他那不肖兒子撐起整個桑家,她也沒讓桑漢銘失望。可桑坤德卻連桑家難得的血脈也下狠手除掉,只為了讓她的小妾江伶開心,兩人聯手殺害了她跟腹中胎兒……

  她與桑家的所有恩怨糾葛到明天就將畫下句點,不再有所牽扯,今天她勢必得來看看桑漢銘,要不是有他,也不會有重生後幸福的自己。

  桑漢銘睜大那雙已有些混濁的眼珠,驚訝的看著牢房外那名提著食盒的女子,「你……怎麼會來看我這個即將被問斬的老人?」他完全沒想到她會在他死前的最後一天來探望他。

  艾芳馡隔著欄杆看著已經被折磨得幾乎不成人樣的桑漢銘。

  他臉色蒼白,滿臉憔悴,瘦骨嶙峋,佝僂著身子靠在牆角。

  她淡淡地道:「明天就是你行刑的日子了,來見你一面,同時告知你一聲,今後每年清明寒食,我會讓人為你備上一頓飯,你的屍身我也會給你收了,讓你跟你的妻子葬在一起,你不必擔心死後沒人為你收屍、祭拜。」

  聽到這裡,桑漢銘心頭一陣莫名激動,不解地問道:「你我無親無故,老夫甚至……你為何……」

  「不為何,就算是還你……」她頓了頓,「一點恩情。」屬於前世的恩情。

  「恩情?」

  「當年您曾經有恩於我,這算是我報答你當年的恩,您莫要懷疑。」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吃食拿出來,為他倒了杯酒,「我特地備了您愛喝的杏花酒,您老就不要客氣了。」

  桑漢銘惆悵的喝了口酒,望著她纖細溫婉的臉龐,那抹已經快要從他腦海中遺忘的記憶又躍上腦海。他垂下了眼皮,臉上不見絲毫表情,平淡的說著,「君少夫人,老夫曾經作過一個很長的夢……」

  「什麼夢?」

  「夢中你是老夫的媳婦,老夫用權勢與金錢買來的媳婦,你聰明伶俐、孝敬公婆且很有天分,老夫找人教你醫術、教你管家……你把一切都做得很好,讓老夫很放心,夢中老夫在死之前把家主之位交給你……」

  桑漢銘眯著眼睛回憶著那已經模糊不清的夢,感慨的低喃,「那雖說是夢,卻真實到讓老夫誤以為是真的,當時還曾經嚇出一身冷汗,如果那夢是真的,如今我桑家應該是風光無限,而不是如今這模樣……」

  艾風馡聽完他所說,心底苦笑了下,暗忖,不是這樣子的,要是這一世她又嫁給桑坤德,桑家恐怕也一樣逃不過落敗的命運,她甚至還得搭進自己的性命,她低語,「這只是夢。」

  「是啊,是夢。」桑漢銘苦笑著放下酒杯,起身對她慎重的作揖行禮,「君少夫人,老夫的身後事就有勞你,來世……」

  她連忙制止他接下去的話,來世她真的不想再與桑家有任何牽扯,急忙道:「桑老爺,為你收拾身後事是我還你一點恩情,莫再提來世。」

  桑漢銘像是已了所有心願般露出了一抹久違的和藹微笑,「屆時就有勞君少夫人了。」

  等艾芳馡從地牢出來後,心情十分低落,靠著車壁悶悶的不發一語。

  陪著她一起前往地牢,站在不遠處等她的君天寧將她摟進懷中,「怎麼了?你不是去了結心願,這心願了結了,也不見你開心,反而好似更加難受。」

  「你……聽到桑老爺跟我說的那個夢了吧。」她虛弱的靠在他懷中,有氣無力的提起。

  他點頭。

  「其實我也曾經作過那個夢,那個夢很淒涼悲慘,夢中的我是個貧窮落魄的姑娘,不小心撞到桑坤德……最後,我被桑坤德跟江伶害死,連同腹中的胎兒……」她緊緊圈抱著他,「現在只要一回想起來,我都覺得後怕。」

  君天寧將她抱在懷中,給她溫暖與力量,摸著她的臉柔聲哄著,「那只是夢,夢與現實是相反的。」

  「可是……」那是真實發生過的……

  「馡馡,即使那不是夢,是真的事件,你也不會發生那些悲慘的事情。」他自信的說。她擰起眉頭滿眼不信。

  「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搖頭。

  「因為你先遇上了……」他捧著她的臉深情說著,「一個會傾盡一生所有讓你成為最幸福女人的男人。」

  她抬起頭看著君天寧充滿感情的深邃眼睛,突然有一種體悟,是啊,因為她遇到了他,前世她遺憾的人生,這一世因為有他而變得完整無缺、變得完美。

  她笑了出來,相信自己這一世會幸福的!

  「我的幸福,」她點頭,深深地吻住他,「是因為有你……」

  刺骨強勁的海風挾帶著雪花不斷吹向繁忙的港口,海浪不斷拍打,港口上充斥著縮著脖子冒著風雪前行的搬運工人,或是準備上船、下船的船工。

  風雪雖大,但整個港口上卻熱鬧無比,距離港口不遠處,有數輛黑色的豪華大馬車等在街口,一旁的茶肆更是坐滿了前來迎接的人。

  艾芳馡不畏寒冷,興奮得用雙手撐在甲板邊上,看著前方不遠處的陸地,用力吸著夾帶著熟悉氣味的冷冽空氣。

  兩年了,睽違兩年,她與君天甯終於回到大樑國了!

  越接近陸地,她就越興奮。

  兩年前,君天寧遵守承諾,在娘親跟哥哥的反對聲中,帶著她出海旅行,體驗海上生活,到南海諸島體會各國風俗民情,同時學習當地的醫術、認識當地的藥草,這兩年的海外生活對她來說是充實又滿足的。

  其實按著他們兩人的計畫,是要在海外待上三年的,可是因為有了意外,他們只好提前返國,而這個意外就是她有喜了!

  他們兩個成親後不久,她跟君天寧說自己這身體還小,還未發育完全,不適合生育,生下孩子也容易不健康,如果可以,最好再等兩三年,那時候生下來的孩子健康好養活。

  君天寧也不想那麼快讓孩子打擾他們兩人的甜蜜生活,影響他親近妻子的權利,一口氣就答應,同意三年後再生,既然打算三年後再生養,他便帶著她出海增廣見聞。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才出國兩年,她竟然就懷上了,這小傢伙打亂了一切計畫,他們只好開始準備回國,待她三個月的胎穩定了,海象也平穩,君天寧便帶她搭船趕回國。

  其實她懷孕了,最好是不要搭船,可沒法子,君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正房嫡支的孩子一定要在君嶽山莊出生,族人才會承認是君家的嫡子嫡孫,所以不趕回來不成。

  也許是因為有空間的關係,懷孕這幾個月她每天飮用的都是靈泉水,因此並沒有任何不適,甚至連孕吐也沒有,作息也都正常,只像是多背一顆球在身上而已,這讓君天寧也是嘖嘖稱奇,直誇腹裡的小傢伙貼心。

  君天寧手裡拿著雪狐大氅匆匆走出船艙找人,才一轉眼,他那讓人不放心的妻子又跑得不見人影。

  他四處張望,果然讓他在船頭甲板前看到一個身材曼妙卻挺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因為海上有些耽擱,讓他們回國的時間耽誤了,妻子的生產日期就在這幾日,他擔心孩子會不小心在海上出生,三令五申的要妻子多多臥床休息,可她就是不聽話,總愛往甲板上跑,讓他一顆心也跟著提吊著。

  艾芳馡仍在甲板上望著前方,忽地,隨著責備語氣傳來,一件大氅罩在她頭上——

  「出船艙為何不把大氅披上?不知道會冷嗎!」

  「我一聽說看到陸地了,就沒法冷靜。」她轉過身要抱他的腰,只是他們中間隔著一個大肚子,讓她的願望很難達成。

  君天甯勾勾嘴角,將她納入懷中。從身後抱住她,「開心嗎?」

  「當然,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這麼想家,隨著船隻越來越靠近陸地,我的心情就越緊張興奮,到現在一顆心還怦怦跳。」

  「放輕鬆、放輕鬆,你現在不能興奮,快深呼吸。」聽到她這麼說,君天寧緊張得馬上要她跟著他一起做動作。

  她深呼吸一口氣,「好,我放輕鬆。」她原本一點也不擔心,卻被君天寧的小心翼翼弄得也開始緊張,深怕一不小心讓孩子提前出生,以後孩子身分會很麻煩,那就枉費了他們做的一切。

  「天甯,你說娘跟哥哥會來接我們嗎?」

  「會的,他們知道我們今天回來,這時應該已經在港口邊上等了。」

  不多時,船隻開始準備靠岸,她已經看到哥哥、娘還有嫂子來接她了,他們就站在港口對著她用力揮手,還有一些管事跟手下,好像還有太子派來的官員。

  「娘、娘,哥哥、嫂子!」她推開君天寧,也朝著他們開心地揮手。

  艾芳馡一顆心興奮飛揚,看到旁邊的碼頭,她好想馬上就跳下去,可是船隻未停妥,她還不能下船,只能不斷對他們揮手,可是隨著她揮手的動作,她感覺自己下腹開始一陣一陣地緊繃。

  那緊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甚至感覺到下腹好像有水流出,臉色變得蒼白,吃力地捉緊君天寧的手腕,「天寧,我、我好像要生了……」

  船工們賣力地拉著繩索讓船隻緩緩靠在岸邊,只是在船工們賣力拉船的吆喝聲中,突然夾雜著一記拔尖的尖叫——

  「啊。」

  君天寧臉色大變,顧不得船隻還未停好,一把抱起她,輕功一展,躍下船隻,直接將她抱到早在一旁等候的馬車裡。

  「快,用最快速度趕回山莊!」他一聲令下,負責趕馬車的車夫也不敢多做耽擱,馬鞭一揮,隨即急馳而去。

  只留下一堆來迎接他們的親友萬分錯愕地待在原地。

  這是怎麼回事?!

  隨後下船的海濤搔搔鼻樑,「艾大夫、老夫人,夫人怕是要生了……」

  什麼!要生了?!

  一群人又乒乒乓乓的跳上自己的馬車,有的是趕往君嶽山莊,有的是趕往宮中跟單憬陌報信,有的是趕回去準備賀禮,港口上頓時一陣紊亂。

  與此同時,兩年未回山莊的君天甯跟艾芳馡,他們一回到山莊,下人就接到莊主夫人「馬上」要生了的指令,所有人頓時忙得人仰馬翻。

  產房都還沒準備好,太子妃派來的產婆跟太醫也才匆匆趕到,一切都還未就緒,君嶽山莊的小主人就在這兵荒馬亂之中順利誕生。

  因為生孩子耗費太多力氣,生完後艾芳馡便直接昏睡過去,等到她醒來,外頭已經是一片漆黑。

  君天寧正坐在床榻邊守著她,一見到她醒來,他那顆提在嗓子眼的心這才放下,柔情的吻了下她的眉眼,「醒來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她搖頭,急著問道:「孩子呢?是男是女?」隱約中,她聽見產婆喊著是個男孩。

  「是兒子,馡馡,你替為夫生了個結實的壯小子。」他自一旁的嬰兒小床上,將嘴裡吐著小泡泡的兒子抱過來讓她瞧。

  看著懷中的孩子,艾芳馡心頭湧出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

  兒子的出生讓她感覺到始終缺一角的心房逐漸被填滿,心底的遺憾全部在看見兒子的瞬間消失無蹤,她頓時明白一事,孩子是她最大的缺憾,而君天寧彌補了她前世所有遺憾,這份體悟與感動讓她眼眶忍不住凝聚許多淚水。

  「不哭、不哭,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哭,哭了以後眼睛會受傷。」君天寧連忙吮去她的眼淚。

  「天寧,我沒事,我是開心……天寧,我有一事要跟你說。」

  「你說,我聽著。」

  「天寧,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孩子。」她吸了吸鼻子,含著眼淚感性的說著,「因為有你跟兒子,我這一世總算圓滿了。」

  見她神情嚴肅,他還以為她要說什麼會讓他感到恐慌的事情,暗鬆口氣,將她跟兒子圈在自己懷抱中,「傻瓜,說什麼謝謝,真要感謝,為夫才該感謝你,因為有你,才讓為夫的生命不再荒蕪。」

  「天寧,以後我們一家三口會幸福圓滿的在一起。」

  「不,孩子會再有,孩子會大,孩子雖然也都是我們的幸福,但我們兩人這輩子一定要一起幸福的牽手走過一生一世……」

  她與他十指交握,握緊他的手,「好,牽著你的手,一生一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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