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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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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1:03: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秋意濃(2)

    江婉沐瞧著天色漸晚的外面,不想和他多說下去,直接對連皓坦承說:「玉好,我怕自已留不住便送人了。」連皓沉靜的瞧著江婉沐追問:「那人是誰?」江婉沐望到他眼中的銳利,一直僵硬的身子,這時反而放鬆下來,她神色平靜的說:「我自是送待我好的人。三爺,你還要追究下去嗎?」

    連皓暗自握緊雙手,瞧著面前這個女子的淡然,他沉聲道:「我不過是擔心你錯信別人,多問你幾句。現在瞧來,當日我從你手中拿走兩枚玉,還是拿對了。」他伸手從脖子處取下紅絡線掛著的玉,拿著遞給江婉沐說:「那這枚玉你帶著,只是不要再送人。」江婉沐瞧下他手裡的玉,想想王府人的眼光,輕搖頭說:「你拿著吧,我用不著這玉。」

    連皓見到江婉沐執意不肯接回那玉,他把玉輕放在桌面上,隨手把玉鏈子拔兩拔,抬頭望著江婉沐說:「這鏈子你帶著吧,你全身上下,除去頭上有金釵外,我瞧著沒有一點金玉相伴,這玉鏈子、、、。」連皓沒有說下去,這串鏈子的珠子,是他親手在玉器店一顆顆挑揀來的,挑的時候特意選了108顆,想著如此才得一個圓滿。

    江婉沐瞧一眼桌上的玉鏈子,顆顆都一樣大小均勻,粒粒珠子圓潤流傳著光芒。江婉沐輕搖頭,想想輕輕拿起平安玉,玉上面微微散發著連皓月的體溫。她瞧著玉上面纏的紅色絡子,望著連皓笑著說:「這枚玉我收回,我還是喜歡用紅色的絡帶,你這玉鏈子太過珍貴,我承受不起。我多謝三爺的好意。」連皓『騰』一聲站起來,對江婉沐說:「玉還你。那玉鏈子也由你處置。」

    連皓甩手出門後,吉言立時衝進來,她打量一眼江婉沐。瞧著她神情平和後,一眼瞧到江婉沐手裡的玉,又望到桌面上的玉鏈子。她立時說:「小姐,三爺的玉鏈子沒有拿走。快請管事送給他。這東東要掉了,小姐,我們兩個現在的銀子加起來,也賠不了這個鏈子的銀子。」江婉沐笑瞅吉言一眼,說:「三爺說是要送給我的。」

    吉言聽後鬆散下來,歪站在桌旁,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玉鏈子。她細細打量後,說:「小姐,這鏈子瞧上去是要花好多銀子的,太打眼了。你還是想法子還給三爺。他們富貴人家的人,想法和我們一般人不同。小姐脖子上要掛著這東東,這不明擺著是給人搶的嗎?還是還回去好,你自個的玉收著,我明天細細的打個紅絡子給你帶上。」

    江婉沐笑嘻嘻的瞧著她,低聲逗她說:「我不如先收下來,以後想法子死當掉。這樣我就可以多些銀子,以後用來安身。」吉言聽後沉聲說:「不妥,小姐,萬一三爺以後反悔。找你要玉鏈子回去,到時你拿什麼給別人。再說這東東在身邊,要小心的保管起來,實在是麻煩的事,還是還回去好。」江婉沐笑瞧著吉言緊握著鏈子不放的手,笑著說:「那你幫我想法子,如何還回去。」

    「不用你們想法子,這鏈子我自個拿回去。」連皓站在房門口黑著臉說話,嚇得吉言手一下子張開,那玉鏈子直接往地下掉。江婉沐在聽到連皓動靜時,眼光掃到吉言驚嚇的樣子,見到她驚懼的鬆開手。她立時站起來,彎腰以撲到地面的身姿,把那串投奔大地的玉鏈子,從接近地面處撈住。她心情大好的要回頭瞧吉言時,發現自個已止不住跟地面親近的身體。

    江婉沐雙手護住玉鏈子,她的耳邊傳來吉言的驚呼聲音。江婉沐對將要來臨的現實,選擇閉上雙眼睛,把雙手舉到頭頂,認命接受大地母親的緊緊擁抱。江婉沐隱約覺得要接近地面的青磚,心裡閃過還好今日地面擦拭的挺乾淨,然後她緊接著想,這一摔倒下去,明日這地面就沒法子好好的擦拭。

    連皓本來走出院子,想起還有事沒有跟江婉沐說,他又折回來,示意院子裡的人靜默。他直接進未關房門的房間,在門口聽到裡面兩人說的話,氣極的想著自已用心挑選的東西,被人如此的嫌棄。連皓衝口說出那話。瞧到那小丫頭手中的鏈子掉下去,他也心疼起來。只是沒有想到江婉沐會如同傻子般的撲到地上,從地面上接起那鏈子,還歡喜的想著要抬頭招呼人。

    連皓衝進房間,在江婉沐眼見要跟地面親吻時,已伸手抓住她背後的衣裳,直接把她提離地面。江婉沐被提起來吊在半空中,用力回頭望著提雞般的連皓,見到他一臉氣勢洶洶的樣子,把她提到木榻上放下去,張嘴就罵:「有你這麼笨的女人嗎?一樣東西值得你這樣拚命的去搶?」連皓轉頭瞧到抖動身子的吉言,冷若冰霜的說:「你給我出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你家小姐差點給你害得破相。」

    吉言聽連皓這話,一直忍住的眼淚水掉下來,咬牙說:「我要守著我家小姐,我不出去。」連皓懶得跟一個丫頭多說話,直接吩咐說:「去倒水給夫人喝。」江婉沐這時坐直身子,瞧著立在房中的吉言,啞著嗓子說:「吉言,倒一杯水給我。」吉言聽後歡喜的笑起來,快速反應的衝過去倒水,雙手捧著杯子到江宛沐的身邊,嘴裡說著:「小姐,都怪我沒用,害了你。」

    江婉沐望到吉言臉上流著的淚水,瞧著接過來的水,低聲音問她:「吉言,你的眼淚水有沒有掉到杯中?這要加了淚的水,我可不會喝。」吉言聽後『噗哧』笑出一聲,又覺得不好意思,趕緊用手塗抹掉臉上的淚水,說:「小姐,你又逗我,我那能給小姐喝髒的水。」江婉沐聽後喝水,喝完水後,瞧到一旁皺眉的連皓,忙說:「多謝三爺剛剛伸手幫我。」

    江婉沐見到連皓並不接自已這話茬兒,反而是怒瞅著吉言,一臉的不高興說:「你身邊沒有得力的丫頭,不如我找一個過來給你用。」江婉沐望著滿臉羞赧色地吉言,對她示意先出去。吉言瞧著江婉沐的示意,有些擔心的瞧著她,見到她還是肯定的點頭,只能低頭快步出去。吉言出去後,連皓在江婉沐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來,惹得江婉沐趕緊移開些身子。

    江婉沐挪動後深覺得不妥,想著別人剛剛救過自已的事。她順勢站起來,走到桌邊坐下來,把用力捏在手心裡的玉鏈子放到桌面上,轉頭對還坐在原位的連皓,誠摯的再次道謝說:「三爺,多謝你。」連皓黑壓壓的一張臉坐在那裡,江婉沐一而再避開他的行為,讓他瞧後分外的不高興,覺得自已應該是人見人愛,江婉沐如此的不識她的好,實在是因為從前見識太少。江婉沐說完那話,見到連皓一張黑臉端坐在那裡,只能靜默的陪坐在桌邊。

    連皓等了許久,沒聽到江婉沐別的話,抬眼間卻瞧著她低垂眼,端坐如山般自在。他站起來大步走到桌邊坐下來,瞧一眼桌面上的玉鏈子,瞪眼瞧著江婉沐時,瞧到垂在桌邊的一塊男式帕子,他的臉徹底黑漆漆起來,站起來伸手把那塊帕子扯出來,他拿到手裡查覺到是一塊嶄新的帕子,上面的花色別緻,可是繡花的人,功力明顯不足。

    連皓重新坐下來,拿著帕子問江婉沐說:「你這是給誰做的帕子?」江婉沐想想抬眼說:「我瞧著世子夫人身上有塊男帕,特別的大氣好看,就亂做一塊給自已用。」連皓聽得歡喜起來,笑著說:「沒想到大哥和大嫂兩人如此恩愛,連用的帕子都隨大嫂拿去。那這帕子就算是你親手做給我的。我給你一塊我才用過沒多久的帕子。」江婉沐聽他這交換帕子的話,想吐血的心都有了,別人那是夫妻恩愛的表示,換成自已這裡完全是施捨。

    江婉沐輕輕笑起來說:「三爺,這帕子做完後,我也不怎麼想帶一塊男式帕子。以前覺得帶塊大帕子好,現在覺得怎麼也學不像世子夫人的端麗大方。我還是同從前一樣,用我自已的帕子。這塊帕子要是三爺喜歡,就請三爺收下來用用。如果不喜歡,一會出去時,可以順手丟掉。」

    連皓把帕子塞進懷裡,望著江婉沐說:「我瞧著帕子的樣式還不錯,只是你用的布料太差一些,這一塊就算了。我改天讓管事幫你領一些好的料子,你再幫我做多些帕子用。」江婉沐聽連皓這話,微笑的搖頭說:「三爺,你太抬舉我了。我的繡功見不得人,給你做帕子的事情,無論如何我不敢應下來。」

    連皓聽她這話,瞧一眼擺在桌上的玉鏈子,想想說:「鏈子我暫時收回去,只是你要答應幫我再做幾塊帕子。」江婉沐想不通連皓為何執意要自已給他做帕子,但是想著不用和他為鏈子的事爭持下去,便輕點頭說:「那布料我要做得來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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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5: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秋意濃(3)

    微微晃動的馬車裡面,面對面坐著兩個年輕的男子。他們穿著同樣大紅色衣裳。一個衣裳上面花朵張揚,一個衣裳上面花朵收斂,一靜一動的兩人相映成趣。連皓笑著將桌上的點心,推往對面人的面前,說:「這家點心不錯,你嘗嘗。聽說大嫂最愛讓人去這家店裡買點心。」連希和連高兩人坐在車架上,聽到裡面連皓說話的聲音,兩人擔憂的互望一眼,又轉開眼去。

    江婉沐打量著放在面前的點心,花彫出來樣式,瞧上去精緻好看。她伸手取來一個,小口咬下去,一會,臉上露出微笑,點頭說:「三爺,好吃。」連皓聽後笑起來點頭說:「那以後我休沐時,帶你去這家店裡面買點心,到時你自個想嘗那種,我們就買那種回去品嚐。」江婉沐聽連皓把兩人同行的事,說得如此的輕描淡寫,她低垂下眼瞼掩藏起內心的無奈。

    連皓昨夜再轉回來,聽江婉沐多說幾句後,還是接過她還回去的玉鏈子,只是順帶提了今日要帶她出去遊玩的事。當時連皓語調輕鬆自然的對江婉沐說:「婉沐,我明日休沐,今晚趕回來跟你說,明日帶你一塊去一個地方玩。那地方好玩,去過的人都同我說很特別的地方,玩的東西多,而且樣樣不娘們。這次朋友有心給了我一張帖子,我們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去玩,還有我有幾個朋友,也會同去,我到時介紹你們認識。」

    江婉沐聽連皓這話,初時以為他說的是試探話,自已和他幾個月後,就要成為陌路人,這時他說這種一塊出去的話。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對頭。江婉沐細瞧他的神色正經,發覺這人說的是實話,大約是已定好明日的行程。只是過來通知當事人一聲。江婉沐瞧明白連皓的神情,心裡暗想想著,要不要狠狠砸開眼前這人的腦子瞧瞧。那有人會同與自已將要離心離德的女子。一塊歡歡喜喜出去遊玩。眼前這奇怪的人,不但要一塊結休伴出去玩。還要介紹自已的朋友給對方認識,這完全是沒腦子人做的事。

    江婉沐只能低聲音婉拒說:「這麼好的地方,我還是不去了,以後有機會再認識三爺的朋友。」她在連皓明顯又低氣壓的情況下,又說:「我是女子,在那裡也不能放手玩,還要牽累到三爺不能放開懷去玩。所以只能多謝三爺的心意。」連皓聽江婉沐的話後,惹有所悟的打量起她,把她從頭望到腳,瞧得格外的仔細。江婉沐給一個美男如此的赤裸裸細瞧,多少有些彆扭起來。

    連皓瞧仔細江婉沐後,雙手一拍笑著說:「婉沐,我細瞧你的身量和長相,有法子讓你明天玩得高興。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認識許多各種各樣的人,而你從來不是城裡打眼的人。明日有我罩著你,不會有太多人注意你。哈哈哈,我先回去睡了,明日早上會讓連希在院門口接你。你身邊不要跟人,哈哈哈哈,絕妙,」連皓心情愉快的離開,留下迷惑不解的江婉沐。

    江婉沐睡到床上後,細想著連皓的話,覺得他不過是來說笑話逗自已,便一夜好睡,早晨醒後只當昨夜是夢一場。早上她用過早餐,心情大好的招來吉言說:「吉言,我瞧著帕子一定會大賣。三爺昨夜瞧到帕子,只是覺得料子太差,沒有嫌棄樣式,」她順手把幾個盒子遞給吉言說:「一會你先拿去給你哥哥,我要去先去東街一趟。中午時我們一塊吃飯,跟奶娘說,我想吃上次吃過的那個水心菜。」吉言笑著點頭,順手去角落處箱子裡,翻出一塊布,包裹好幾個盒子。

    江婉沐和吉言笑著走出院子門口,她一眼望到院門口,站著的一個身材高大的小廝。江婉沐眼光微微一沉,如果自個大大咧咧的跟著連皓月出去,這王府的人,只怕沒一個人會輕饒過她。她的小命危在旦夕,自然行事更加要小心。她眉頭略顯得迷茫的打量小廝一眼,一臉迷惑的轉回頭,扯著吉言照舊慢慢的往前走,兩人一邊走還說著閒話。

    連希眼睜睜的瞧著江婉沐和她身邊丫頭,視若無睹的從他面前經過。瞧著那兩人的架式,明顯是不會回頭。他早晨聽連皓吩咐來接人,以為是件容易事。自家主子在女人面前深受歡迎,他難得開口請女人同行,那女子自是會喜出望外。他走到院子門口,還來不及請人通報,就見到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出來,他頓時覺得江婉沐瞧到他,會主動歡笑著迎上前來,後面的事自然順理成章。

    連希瞧著漸行漸遠的兩從,趕緊快步上前幾步,攔截在江婉沐身前,笑著對她行禮說:「夫人,爺讓我接你去書房,爺在書房等你。」江婉沐見那小廝衝上來攔截,她聽小廝的話後,客氣的回禮,對立在一旁的吉言,歎息說:「吉言,想來三爺有事要找我,我今日大約出去不了。你自個去玩吧。」吉言瞧一眼連希,點頭說:「小姐,要不要給你多帶些布料回來?」

    江婉沐瞅一眼候在一旁的小廝,笑著對吉言說:「好,幫我帶些布料回來和同色繡線回來。」吉言聽懂江婉沐話裡意思,她快步往右側方走去。江婉沐回頭跟在小廝後面,往連皓的書房走去。王府裡主子們的書房,聽說都聚集在一塊,還聽說那裡有高人守候著,一般的人輕易不能靠近。連希在前面行,一直注意著後面的動靜,等著那個女子同別的女子一樣,開口向自已打聽連皓的事情,結果那個女子只是沉默著隨行。

    走過繁華似彌錦的花道,轉過樹蔭深深的小徑,走到一處重重樹蔭叢下,在連希的帶領下,江婉沐才瞧清不遠處,重重的樹蔭下,遮蔽著深綠的院子門。如不去細瞧幾眼,只會誤以為眼前是一棵長得太過寬大毛燥的樹,不會有人想到這只是一扇做得特別象樹根的門。連希和江婉沐的腳步聲音,驚擾到深處守門的人。一個深衣男子從樹蔭的暗處閃出,他瞧到連希後,立時快快的閃回樹蔭深處,來處去處剎那間都尋不到他的蹤跡。

    那男子如此神出鬼沒的身手,令江婉沐一臉驚艷的神色,盯著他的去向。連希伸手輕叩幾下門,聽到裡面的動靜後,他才用力推開院門。院門稍稍打開能過人時,連希回頭招呼江婉沐時,瞧到她一臉佩服的神情,盯著那處閃人的樹蔭。連希瞧一眼江婉沐,笑著說:「夫人,請。」江婉沐回頭面對他時,恢復淡然處之的神色,令連希不敢多話,

    江婉沐側著身子進到院子裡,見到眼前依舊是樹蔭重重。她彷彿有所感覺的抬頭仔細瞧,隱約瞧到隱匿在樹影裡的樓角。江婉沐感覺暗處有人正仔細的盯著她打量,她趕緊收回好奇的眼光,低垂著眼瞼,緊跟在小廝的身後。王府的書房重地,一向是反對外人進入。江婉沐的出現,打破這個局限,引得暗處守衛們一個個好奇的目光。

    江婉沐跟著小廝身後轉來轉去,快要暈頭時總算到了連皓的書房。連皓這時已在樓前走來走去好幾趟,他見到江婉沐和連希兩人過來,一臉不高興的表情訓斥連希說:「怎麼這麼晚?」連希不好意思說是江婉沐腳步慢拖後腿的事,只能自已低頭認下來這事。江婉沐一臉無所謂的瞧著連皓,低聲音問:「三爺,你找我來此,是有特別的事要說嗎?」

    連皓打量一眼江婉沐,示意她跟著自已進到樓裡。江婉沐跟在他的身後,跟進樓裡,再跟進一間房間。她這時才驚詫的發現,原來在樹蔭重重的遮掩下,房內依舊能透漏進來不少的陽光。江婉沐好奇的打量著明亮的房間,瞧上去除去三面牆上的書架上,滿是層疊的書和寬大厚實的書桌外,同普通的房間沒有多大的區別。她撲到房內唯一的大大的窗前,站在那裡才發現,原來相近的那棟房子,比她想像中距離得要遠。

    窗外沒有她想像中的大樹,當中的空地上種著各色各樣花朵,瞧上去花枝都顯得高大,花團錦簇中卻能瞧出園丁的用心,瞧上去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關著窗子的房內,還能聞到濃濃的花香。連皓笑瞧臉都要貼在窗上的江婉沐,他轉身取了衣裳,拿出來擺放在書桌上面。連皓輕聲提醒說:「婉沐,你是要貼在窗子上面,還是轉過頭聽我說事。」

    江婉沐依依不捨的轉回頭望著連皓,在他的示意下望到桌面上的男裝。江婉沐瞧著桌面上半打開的那件紅色袍子,上面有著大紅色的大花朵,如同主人一般張牙舞爪的張揚著。江婉沐瞧一眼連皓身上現在穿著的紅色袍子,上面只有暗紅線繡的花朵,沒有桌上那衣裳花朵般的張狂,卻顯得他整個人風華絕代俊雅。

    江婉沐瞧一眼連皓,在他的眼光示意下,不得不上前去,快接近他面前時問:「三爺,你是要我服侍你更衣嗎?我沒有服侍過人,有些擔心服侍的不好。」連皓聽她話,直接拿起桌面的袍子,遞到她面前說:「這是我幾年前穿的舊衣裳,你現在剛好可以穿上去。我昨日打量你好幾眼,覺得你要行動仔細些,穿著男裝在外,跟在我的身邊,不用擔心別人瞧穿你,你也能放心的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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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5: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秋意濃(4)

    馬車行在京城裡面,外面喧嚷的熱鬧聲音,吸引得江婉沐伸手扯開窗子。江婉沐拉開窗子後,瞧一眼收拾桌面的連皓,見到他神色平靜後,便自在的趴在窗架上,打量著不遠處的店肆林立的街道。秋日早晨的陽光,淡淡地灑在紅磚綠瓦的樓閣飛簷之上,經眼前繁盛的京城景色,增添幾抹錦繡光彩。

    高高飄揚的店舖招牌旗幟,在微微風中輕輕搖擺著向客人招手,粼粼而來的馬車,時不時拋下一串歡笑聲音。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襯映出民眾們的自得其樂。江婉沐眼光歡喜的瞧著眼前的一切,慶幸自已生長在此處。突然一輛快馬加鞭行駛而來的馬車,遮擋住她看風景的眼。

    江婉沐收回趴在窗口的手,瞅到那輛馬車的窗口,探出一張壞壞的男人笑臉,那男子有著濃濃的兩道眉,有稜有角的五官俊美異常。好在車內有一個比這男子更加要俊逸的人,江婉沐的眼神淡淡的掃過他,正要轉頭時,聽到那男子驚訝的叫嚷著說:「你是那家的小子?怎會與三爺共坐一輛馬車?」

    江婉沐聽後眉頭一皺,淡淡的望他一眼,又淡淡的移開眼光。連皓在車內低聲音說:「你別去理他,你同他說話,他的話會更加多。」江婉沐聽從連皓的提醒,從窗邊退開,坐在外面瞧不到的窗子後面。連皓瞧一眼閃進車內的江婉沐,眼裡湧現出笑意。外面那人卻不平的叫起來:「三爺,你這是交的啥樣人?爺同他打招呼,他竟敢不理爺。」

    連皓坐到江婉沐這邊窗口邊,趴在窗口笑呵呵的瞧著那男子招呼道:「康爺,今日去那兒遊玩?瞧你穿得花枝招展的樣子。又想惹得那幾家女子為你打架鬥毆?」那男子聽連皓這話,得意的笑起來說:「三爺,這你就不知。這人不風流枉費年華。這年紀輕輕的,就是要快活一日是一日。你瞧瞧你,一天到晚跟著一群男人打成一片。那知軟玉溫香的妙處。

    你要是捨得多笑笑,只怕這滿京城的女子。天天為你打架鬥毆。這打情罵俏是人生最大的樂趣,你不懂啊。」江婉沐聽著那男子說得有趣,忍俊不禁笑出聲音。那男子耳朵尖聽到動靜,立時招呼道:「小子,你笑出來,是不是贊同爺的話?出來吧,一個男人總是躲藏著不像話。我們好好說話。要是說得投緣,以後可以做個酒肉朋友。我瞧著你那身子,也不像是三爺的同路人」連皓聽這話眼神深郁起來。

    江婉沐移到窗邊,連皓稍稍移動下窗口的手。江婉沐笑瞅那人問好:「康爺好。」那人端詳江婉沐一會,笑著說:「小子,你叫啥名字?」連皓本想著要搭腔,結果江婉沐口快的說:「我姓江,你叫我小江好了。」這話一出,連皓的眉頭緊皺起來,立時對她低語說:「這是啥亂七八糟的叫法?」江婉沐瞅一眼他的神色。詢問的說:「那三爺覺得我叫什麼好?那我就叫什麼。」叫康爺的年青男子,想來是聽到江婉沐這話。

    他驚訝的打量連皓好幾眼,見到他正注意著江婉沐,臉上竟然有著燦爛的笑容。聽到他笑著溫聲說:「好,那你以後同我出來,就對人說,叫你江爺既可。」江婉沐知道自已以後不會再同連皓出來,不過聽他的話,還是笑著點頭說:「好,我聽三爺的話。」隔壁馬車上傳來人跌落的聲音,驚得江婉沐忙探頭去看,只望到空蕩蕩的窗口。

    連皓聽到隔壁馬車的動靜後,伸手把探出頭的江婉沐捉進馬車。對前面的人吩咐說:「連希,你接手駕馭,人少時加快些速度。」馬車明顯比開始快了一些,他們身後傳來康爺的叫聲:「三爺,你等等我,讓我和小江多說兩句話,」連皓聽得這話,神色明顯不快的瞧著江婉沐,低聲警告她說:「這位康爺是京城裡有名風流人物,他的紅顏知己多的數不勝數。你雖說現在是男兒扮相,還是要少同他說話。」

    江婉沐聽得眼睛明亮起來,一臉佩服的神色瞧向連皓說:「三爺,你知道的真多。這位康爺年紀輕輕沒有成親,愛玩些應該不是很要緊的事。他的家人很開通,能由著他性子行事。」連皓再也忍不住伸手拍向江婉沐的頭,低聲音說:「他的年紀比我要大上五歲,嫡子都三歲了。你聽過有幾家名門世家的男子,這麼大的年紀會沒有成親。婉沐,不要別人對你笑一笑,你就被人迷得糊塗了。

    他那人行事不拘小節,大事上面從來不糊塗。那些女子自已沒有節操,一個個要心甘情願撲上他,出什麼事怨不得別人。這些年,外面沒有傳過他的不是,想來他還算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江婉沐聽後輕輕搖頭說:「騙心的男人和騙身的男人,其實是一樣的可惡。難怪他愛交酒肉朋友,物以類聚人也一樣。男人和女人說說笑笑不用負責任,又能成就男人一番風流才子的好名聲,最多壞了女子的名聲,男人還可以堂而皇之不用負責,對男人來說是多好的事。」

    江婉沐神色不動的說著這番話,連皓想起她的身世,瞅著她神情的淡然,反而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馬車行駛出城門,城外的景致開闊起來,江婉沐再次趴在窗口,打量著外面的景致。連皓瞅著神色平靜的江婉沐,輕聲音問:「你恨江家人嗎?你會不會恨我?」江婉沐聽他的話,奇怪的回轉頭,望著他說:「你怎麼啦?為何會這樣問我?」

    連皓羞赧一張臉說:「只有三年的婚期,可我卻在第一夜,為了免去外人的猜忌,把你的清白奪取,害你將來如果、、、。」連皓在江婉沐的恬靜神色裡,說不出後面的話。江婉沐輕笑起來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心裡有準備。何況那夜的香,到後面我也能覺得不對勁,只是想著人生總要有這麼一回,反正我也得不到想要的良人。已經成親再對人說自已清白,只能換回別人的嘲笑。那樣也好,一了百了。三爺,不欠人情債,對我來是最好的事。」

    連皓一直猜想著江婉沐會介意那些事,一直想著江婉沐心裡其實恨著他。他一直是這樣的想法,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彷彿他擔心的那些事情,從來沒有存在過。連皓的神色變幻莫測,瞧著江婉沐的眼光陰鬱深沉。而江婉沐聽出連皓遲來的良心不安後,便想著這次出來,大約是他給予良心上的補救。江婉沐不想在最後的幾個月裡,還要多生些事情出來。她一臉慎重的對連皓說:「我不恨江家,也不恨你。你以後還是同從前那般待我,那樣你自在我也自在。」

    江婉沐把壓在心裡的包袱一丟開,格外的輕鬆起來,心情輕鬆的打量外面。馬車這時駛進私人的馬車道,能瞧見前面的馬車,也能瞧到後面跟來的馬車,瞧上去今日來遊玩的人特別的多。連皓瞧著一臉坦然的江婉沐,拉開他那邊的窗簾,探頭打量前後,轉回頭對江婉沐說:「今日你要緊跟著我。」江婉沐自然大方點頭,自已人生地不熟,只能緊跟著連皓不放鬆。

    馬車行駛進一座莊子門口時,略停一下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這是我們爺的帖子。」然後馬車繼續行駛起來,一會緩緩的停下來。連皓和江婉沐下來後,能聽到遠處傳出來的歡聲雷動,有一個男子笑著迎過來,說:「三爺好。先來客人們已進去玩,我陪三爺一塊進去。咦,這位爺如何稱呼?」連皓示意江婉沐不開口,他笑著說:「叫他江爺吧,他不愛說話。」江婉沐聽這話,只是大方的對男子行禮。

    一路上那男子快快的介紹了玩法,等到連皓和江婉沐兩人隨著他進入大大遊樂場所時,瞧著裡面人擠人的情形,兩人不約而同的輕皺一下眉頭。那男子瞧見後,笑著說:「現在天氣涼爽,你們一會玩起來,只會覺得遊戲的項目太多,裡面的人太少些。」那男子笑著告辭後,連皓伸手捉住江婉沐的手袖說:「還是牽著你好,要不一會走散,我可不敢保證能在這麼多人裡面,立時找出你來。」

    不得不說連皓有先見之明,江婉沐開始時還安分的跟在他的身後,瞧著他去玩遊戲。到後來她漸漸的自已找到樂趣,便一心想要甩開連皓,搶先衝在前面。害得連皓不得不專門留神她,瞧著她對下注的遊戲格外的歡喜,她搶著去下注,偏偏賭運特別差。連皓跟在她的身後,瞧著她在輸銀後的失意,望著她握緊手裡的碎銀,歎息的不得不湊在她的耳邊,提醒她下注的數目,才讓她贏得一些銀子回來。江婉沐贏得一些銀子後,反而對下注的遊戲沒有多大的興趣。她扯著連皓又鑽出人群裡,四處尋找好玩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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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5: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秋意濃(5)

    江婉沐沒有多大一會,脫離又被簇擁起來的連皓。她自個跑到射箭的地方,又同人開始小賭起來。參加射箭的人,瞧上去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爺。他們最先提出小賭時,瞧著江婉沐單薄的身子,一個個小瞧她三分,當中一人張口便說:「這位小爺,你還是自個到一邊玩去。我們可是要動真格的,你別輸了銀子掉金豆子,惹來你家人來找我們的事。」

    江婉沐當著他們的面,笑著把手裡賭銀一丟,示意他們可以開始。當開始射箭時,常練字的江婉沐定力腕力,明顯比這些弱不禁風的公子爺強,她雖然不能十射十勝,但至少可以十次贏上六次。當她瞧著自已面前堆積如山的賭銀,又瞧著圍著的人,那種憤然而起的樣子。她笑嘻嘻的擺手說:「我不想一直玩這個,想換別的玩。」

    輸銀子的人聽到江婉沐想罷手,立時憤慨的怒目瞧向她。江婉沐笑瞅一眼他們,笑著把自已投進去的銀子拾出來,餘下的拍手對同賭的人說:「不過是大家閒下來玩玩而已,小賭圖個快活。這些銀子當我和大家交個朋友,以後見面相見歡。在場的那位爺認識的人多,就拿著吧,等找一天大家有空時,可以出去聚聚用。」

    江婉沐說完這話,一個個覺得她相當的識趣,神色緩和下來。當中一位年紀大些的男子,笑著上前來瞧著銀子說:「這位爺爽快,這銀子我代兄弟們領情。我也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他們叫我九哥,你要不嫌棄的話。以後見面叫我九哥。」江婉沐立時接下九哥的這份善意,拍馬跟上叫:「九哥好,人人叫我小江,九哥不嫌棄,以後見面就叫我小江。」

    九哥開了頭後,餘下的人圍上來,有的人同江婉沐互相介紹起來,有的人開始一塊跟著數銀子。銀子的總數出來後,大家互相報上輸的數目,隨後各自瞧向江婉沐的眼光。更加的親近起來。連皓從朋友圈子裡出來,四處尋找到江婉沐時,遠遠的瞧著她一邊閒散的投著木球,一邊同一幫紈褲子弟說得正投緣,偶爾相互間還會互相拍肩。

    江婉沐笑聽著眾人取笑著九哥。說他的家中昨夜妻妾爭寵愛,各自出招想跟著九哥今日一塊前來,結果鬧得九哥心裡煩。乾脆利落的今日獨自來玩,這才有眾兄弟湊在一塊的盛況。江婉沐聽得興味盎然,湊近九哥身邊,低聲音尋問:「九哥。今日你本來想帶那個來玩?」九哥怒目瞧著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對江婉沐解釋說:「小江。你別聽他們瞎扯扯,我本來就不想帶她們出來玩。

    這身邊要跟著一個女人,玩起來都束手束腳。女人事多,這多動一下,她就要嬌聲叫喚不停。明明夜裡那事,我瞧著她們一個個一還挺享用的樣子,偏偏我們大夥兒在一塊時,有時忘記身邊還有女人,說得興起時多少會露些渾事出來。這還只是說脫外衣的事,她們卻要裝作正經。一個個同未成親女子般的羞羞答答,明明是知人事幾年的女人。」九哥這話一出口,立時換來贊同的聲音。

    這幫人中瞧上去成親的人多。只有江婉沐一身男裝在當中顯得稚嫩。有人見到她傾聽的樣子,笑話他說:「小江。瞧你這嫩芽的樣子,一瞧就知,你在女人這方面見識少,有時間還是跟著哥哥們多見識下,改天帶你一塊去春花樓見識一番,那位頭牌真正是女人中女人。」江婉沐沒想到自已扮男子如此成功,竟然騙過這麼一幫常在女色中穿行的人。

    江婉沐瀟灑自如的模樣,還有她身處男人當中落落大方的舉止,聽著男人們說著微微露骨的色情話,她臉不紅心不跳,還能大大方方打聽的樣子,早迷惑了這群人的眼光。江婉沐比一般男子單薄的身材,還有那種清脆的噪音,本來最易被識破是女扮男裝。只是因為她的自在,非常自然的被這群人認為,這是因為她的年紀尚小,個子比同年紀人高,又未曾開過葷晚熟,嗓音自然如女子那般的清脆。

    江婉沐能聽得這般隱匿的事,自然暗喜在心內,要知從來沒人同她提過這等事,她立時興致勃勃的追問:「春花樓是京城最好的花樓嗎?裡面的女子姿態千嬌百媚嗎?還有你們家人不會管你們去那地方嗎?還有我為何從來不知春花樓開在何處?」江婉沐只覺得眼前這群人,是人生百態的活字典,平日裡她碰到的人,太過正經無人會同她說類事情,害她以為花樓這類的事情是傳說。

    江婉沐隨手丟掉手裡的木球,專注的盯著這群人,只見他們一個個搖頭說:「小江,你家大人把你管得有些呆,這樣的事情,只要稍稍一長大,家裡大人早早會跟我們打招呼。這花樓一條街,自然不會明晃晃的掛出招牌旗幟。東城東街左側邊的那裡有一條街,白天街上店舖不開門,也沒有多少人去那裡逛逛。晚上那裡人山人海,嘻嘻,門口迎客的女人,都打扮的花裡胡哨的招人愛。

    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那條街開的是茶樓。幸好你今天遇到哥哥們,我們做做好人,幫你開了這個竅,免得你以後誤入當中,白白便宜那裡的女人。那裡的招牌下面,都有花字做標記,平日裡晚上沒地方玩,我們便到那裡和朋友一塊去玩。春花樓是裡面算得上不錯的花樓,我們去那裡,是因為家裡的長輩們招待客人不會去那地方。大家不用擔心撞見彼此尷尬,到時回家我們也難以面對伯娘嬸子們。」

    江婉沐沒想到黃色文化不管到那裡都流行,原來男人不管何年代何時期,都是下半身的動物。不過聽上去一個個面上的借口挺占理,吞蒼蠅也沒有江婉沐現在這樣難以吞下去。不過年少才可以允許無知,既然他們願意開解自已,有疑問求解惑是正常的事。江婉沐輕聲音繼續問:「那是不是再過兩年,我一定要去那地方轉轉,要不你們以後不會理我?」

    一幫人哄堂大笑起來,當中有人輕拍她的肩說:「小江,你別聽他們瞎吹,那地方要少去,最好不要去。去不去那地方,是各人愛好。我成親前去過幾次,那種脂粉味道熏得我實在受不了。這酒色財氣最迷魂,你年紀小定性差,最好不要去那地方,這要給人迷得失魂落魄得不償失。世家名門人家一向不許家中子弟,涉足那些不乾淨的地方。這些事情,你有心要打聽,就讓他們說些現實給你聽聽。」

    九哥明顯不贊同他的話,大聲音同江婉沐說:「小江,瞧著你在家中一定是受寵的人,瞧著你這身衣裳,就知家裡人當你是寶。不過,女色你總要親自去經過,以後才能拿捏住家裡妻妾的心。」江婉沐聽得笑逐顏開的望著他說:「我沒有九哥的本事,不能妻妾相得益彰。我想好了,此生只想娶一喜歡的人,從此一心一意待她,想來不用去拿捏她。」

    江婉沐說得認真,聽得當中有許多的人,想到家中年紀小的妹妹,反而真正關注她起來。有些人笑著問說:「小江,那你喜歡怎樣的女子?」連皓走近他們身邊,正聽得江婉沐眉飛色舞的說著:「我喜歡活潑靈動的女子,喜歡知情識趣性情人,還有長相不要太美。我怕自個守不住。」聽得眾人哈哈大笑,連皓聽得微微搖頭。

    連皓瞧著江婉沐興奮的小臉,還有那雙熠熠發光的眼,想來她是玩的興起,竟然同一堆男人們說起女子來。他打量人群中的幾人,笑著過去衝著江婉沐叫道:「小江,出來吧。」江婉沐轉頭瞧到連皓一來,瞧著他一亮相,便把所有的男子壓下去的容顏和氣派,衝著他點點頭。笑著轉回頭,對這一幫人說:「三爺有事找我,下次要是能再碰到哥哥們,還想聽眾位哥哥說這些趣事。」

    連皓這時轉身已走,江婉沐忙跟上去,他們身後傳來驚呼聲音「那是王府的三爺,我剛剛怎麼不記得要招呼他?」連皓聽得那話,眉頭一皺問江婉沐說:「他們剛剛可有對你不規矩?」江婉沐並不覺得隔衣拍肩有啥大不了的事,當機立斷的說:「他們一個個只是愛說笑,不愛對人動手又動腳。」而那一幫人這時跑著追過來,擋住他們笑著說:「三爺好,小江好。」

    連皓瞅一眼江婉沐,對那一幫人感謝說:「我這位小弟,年少不會處事,剛剛多謝你們指點他。」『哇』眾人瞧著小江的眼光格外的不同起來,當中有人見到連皓嚴肅殺氣重的神色,又瞧一眼笑眼彎彎眉眼的江婉沐,這才想起自已這麼跑過來,行為太過顯得不懂事。他們立時就打起退堂鼓,九哥年紀最大,他只能上前笑著對連皓說:「三爺,我們跟小江投緣,還有我們玩下來余的銀子,想約他下次一塊出來玩。」

    連皓不說話只瞅著江婉沐,只見到她笑著大大方方對這些人行禮說:「多謝各位哥哥們待我的好,只是家裡人一向管得嚴,不喜歡我多出來。這次還是借三爺的光,才能出來認識這麼多的好哥哥。下次要是能遇見哥哥們,一定讓哥哥們請我的客。嘻嘻,我也難得遇到這麼好的哥哥們。」連皓如果不是眼見為實,完全不會相信眼前這個扮男子入骨三分的人,是平日所見到那個如同古井無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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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5: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秋意濃(6)

    江婉沐興致勃勃的跟在連皓的身邊,隨著他往四處隨意的走動。在他遇到朋友時,自動自覺的退避到一旁候著。偶爾和他一塊湊在熱鬧處,跟著別人的節奏叫好。兩人轉過一圈後,連皓明顯對這些遊戲沒有多大的玩興,江婉沐對那種多人對壘遊戲,很有些觀望的興趣。只是那些遊戲在連皓眼裡不夠精彩,她只能依依惜別的跟著他的腳步走。

    江婉沐四下張望著,漸漸感覺到連皓狐疑的打量目光。隨著人群喧嚷漸漸的少些,他們兩人走至偏頗處,耳邊傳來連皓的低語:「婉沐,我今天才發現,我們大家一直小看你這麼一個小女人。我瞧你面對一群男人能自在的侃侃而談,剛剛轉一圈,你面對那些遊戲,除去看熱鬧外,眼裡也沒有多少驚奇。你這樣的女子,怎會給人軟弱無能可欺負的印象,現在想來是你一直裝乖巧欺騙大家。」

    江婉沐聽他話說到後面,竟然夾帶著被騙的憤懣。這無妄之災她可受不起,吃驚的轉頭望向他,望到他眼裡惱怒的神色。江婉沐眼神清淡的瞧瞧他,輕輕搖頭說:「多謝三爺帶我來這裡長見識,遊戲不管如何變,萬變不離其宗,瞧多後自然沒有啥好驚奇的。別人當我是年輕陌生的男子,善意的對待我,我自然還別人一份善意。」江婉沐忍下到嘴邊那句『我沒見過豬跑,總吃過豬肉』這話。那話要說出口,實在太過衝擊連皓的認知。

    江婉沐也想起連皓帶自已來玩的好意,想想語調緩和下來說:「至於你覺得我今日與平日有所不同,便是欺騙了所有的人。這話我無法認同。我不覺得我能欺騙得所有的人。騙人一天好騙,長年累月的騙下去,那些所有的人也許不會累,可是要我天天去裝腔作勢,我自個會覺得心累。而且我也不會為那些不值得的人,費那份辛苦的力。」

    連皓聽出江婉沐語氣裡的淡漠,甩眼中的憤憤不平稍稍緩和下來。江婉沐瞧著他一臉要聽下去的表情,心想今天瞧來不說明白,這人是不會放過自已。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跟著來玩便欠人情債。自個真是傻人。以為連皓被朋友牽扯著,不會關注到自個,結果把多年的面具鬆懈下去,把隨性的一面露出來。不過世間有千萬條路,有心條條路都能通羅馬。

    江婉沐瞅一眼連皓。心裡多少有些感激他。如果不是他今天神來一筆,這些年過下去,自個都以為清淡是自已的本性。她沒想過自已還能歡笑。也能與別人無故障的暢快交流。江婉沐在心裡輕歎息一聲,神情淡淡的解釋說:「我平日不過給大家看想看我的那一面,那是我平常生活的狀態,我已那樣生活十多年。

    三爺。十多年裡,不管有沒有人注意。我都是那樣的生活。今日三爺讓我扮成男子,我突然想著能放鬆這麼一天,是多麼好的事,不用想著我是女子,我可以盡情的活在當下,過過別人平日的生活。我既然現在是男子,同一幫男人說些女色的話。也算不得是啥見不得人的事。何況他們說得含蓄,又說的是我平日不知道的事,我聽聽順帶長見識。」

    江婉沐這話說得極其坦蕩,聽得連皓張口結舌。平生第一次有女人當著他的面,大大方方同他說假男人和男人討論女色,是正常的事情。江婉沐瞧著連皓的神情。覺得他是少見多怪。男人在男人群裡,不說那種話。難道要她這個假男人同男人討論男人嗎?那幫人瞧上去就沒斷袖的愛好,而她也不想讓別人覺得她有斷袖的愛好,更加不想讓人瞧穿她是女子的事。

    江婉沐歷來明白身處在何處,便以何種身份做何種的事情,她從來不是這山望著那山高的人。江婉沐瞧著連皓的神情,頓時覺得自個今天這話說得太多些,完全不符合平日裡的低調,而且今天難得放鬆一次,實在是太過放鬆,忘記眼前這個人,還掌握著自已的命脈。她默不作聲後悔自已的衝動,只想著人生難得盡興一回,結果沒有繃住玩興和笑容。

    江婉沐平時面對連皓說話,只會說些順我者昌的隻言片語給他聽。她每次瞧著興致勃勃到來的連皓,最後掃興的離開,她的心裡都有種壓抑不住的惡作劇樂趣。像今天這般直截了當的說話,是第一次,也是從前想像不到的放肆。人的確不能太過接近,容易暴露本性。江婉沐瞧著明顯被她的表現嚇呆的連皓,想起以後幾個月的平安,覺得還是要說些挽救的話。。

    江婉沐瞧一眼沉默不語的連皓,連忙說:「三爺,今日這裡的人,只認識一個小江,而小江永遠不會第二次出現在眾人面前。三爺,只有你知道我是一個女人,在他們的眼裡,我就是一個未長成的小男人。這些年,我第一次這樣面對眾人時,身上沒有打上江家的標誌。我實在是太高興,才會稍稍放縱自已。我快活了幾個時辰。三爺,就為這幾個時辰,我多謝你。」

    連皓聽江婉沐娓娓而談暢敘的這些話,想到平日裡的江婉沐對他的應付,實在露不出好臉色給她瞧。難怪他每次離開後,心裡總覺得窩著火發不出來。當下次又忍不住好奇心再去找她說話,還是是掃興出門。原來他潛意識裡早已不相信江婉沐是那般無趣的人。也是,有那個妙齡女子年紀輕輕,表現得如同出家多年的老尼般穩如泰山,舉止言行太過規則死板。今天這樣的江婉沐,才讓他覺得這是一個真實自然的女子。

    連皓瞅一眼江婉沐正要開口時,他望到遠處走來的幾人,眉眼間流露出一絲不耐煩,隨後又快快的閃過去。江婉沐一直注意著他,自然順著他的眼光瞧過去,發覺過來的幾個人,瞧著那幾人的神情,明顯是連皓認識的熟人。江婉沐的身子,已自然的閃躲到連皓的身後,惹來連皓的嘲笑聲音。

    連皓轉頭瞧一眼神色變得淡然的江婉沐,輕聲音說:「你瞧到熟人,也會害怕躲藏起來?剛剛是誰說,別人瞧不出你是女子?你太過膽大。今天來玩的人當中,有少數人也是女扮男裝來玩的,別人就沒有你膽子大。那幫人裡有幾人,平日最愛去花樓,今日竟然瞧不出你是女子,實在不知如何說他們好。」

    連皓少說了他的因素,不美的女子走在他的身邊,會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而江婉沐相貌平平,行在他的身邊,太過坦然自若,以至於眾人完全不會往她是女子那方向去想。江婉沐聽連皓的話,一臉詫異的瞧著他說:「三爺,今日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的朋友們,如何會認識他們?我不過是擔心自已跟在你身邊,太引人矚目閃躲開去。」

    連皓聽江婉淋這肯定的話,神情變得有些莫名其妙起來,他特意退後兩步和江婉沐並排立著,笑著瞧向行來的幾人。江婉沐望到當中笑得最開懷的深藍衣男子,他的那雙眼明晃晃和江婉逸相同,她頓時知道連皓的用意。江婉沐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伴隨在連皓的身邊。江婉沐望到當中年輕男子,他瞧向她時是那般的陌生打量眼光,他快快的掠過江婉沐的面孔,笑著沖連皓行禮打著招呼。

    「三爺,平日裡總聽人說,三爺嫌棄這裡的遊戲不夠刺激,接到帖子也不會過來玩。今日我運氣好,能碰到三爺。」世家名門的人,語氣裡多少有些自傲。連皓點頭後,笑著對他說:「嗯,今天閒著無聊,順便過來瞧瞧。江兄,前些日子聽說江老太君身子不妥,現在老人家的身子可好些?」連皓語氣時對江家人的親近,連江婉沐都能感受到一二。

    江婉沐這時已認出江溫綸,她曾經在江家花園最角落處,遠遠的瞧見過陪著懷孕妻子逛花園的江溫綸。年輕的小夫妻,男子俊雅英氣,女子嬌柔旖旎,兩人說笑著遠遠的轉身走開,江婉沐那時能感受到那對小夫妻的甜甜蜜蜜。而現今她瞧著緊巴巴帖著江溫綸身邊女扮男裝的妙齡女子,望著那牽在一塊的大手和小手,只覺得男人真是豬,父親如此兒子同樣如此。

    江溫綸笑如春風般的歡喜著說:「前一陣子多虧婉逸有孝心,親自回來照顧老人家,現在老人家的身子已康復。多謝三爺記得老人家,我會把三爺的話說給老人家聽,她會覺得格外高興。」連皓瞅一眼江婉沐盯著別人牽手的眼光,望到她面上有笑,眼裡卻滿是惱怒的神色,特意指著江婉沐對江溫綸:「這是小江,她從前聽過江兄的才名,今日一見果然歡喜失常。」

    江婉沐收斂起眼中的神色,笑逐顏開的望著江溫綸行禮說:「久仰,從前一直聽人提起江爺的各種好,今日一見江爺,果然是風流人物。你身邊這位可是嫂夫人,瞧上去端麗可人大方,才子佳人好姻緣。」江溫綸趕緊鬆開握女子的手,笑著說:「她是我夫人的好朋友,我當她是親妹子一般。這位小爺,那話可不能亂說。」而那女子羞赧一張臉,眼裡滿是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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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秋意濃(7)

    遠處的喧囂如此的遙遠,又如此的接近。面前的兩人,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姦夫淫婦吧。說著解惑話的男人,鎮靜的鬆開女子的手後,他的臉色從容淡定無一絲羞赧。女子滿臉仰慕神情,神色間同樣顯得坦然。他們同來的人,彷彿也不曾望見那坦然自若牽起的大小手。

    江婉沐一剎那間感覺到錯位,當年的江安和與虞細細兩人,可曾同這兩人一般坦蕩的行在人前。江婉沐打量下那女子,明眸皓齒的陽光女子,只是不知這份陽光可以保鮮多久。光陰從來不會公平的對待男女,男人偶爾動情可以稱頌為風流韻事,女人對一個不合適的男人生情,只能說是輕狂下賤。

    連皓瞧一眼笑如春風的江婉沐,這樣異常的江婉沐,讓他瞧後總覺得風平浪靜下面,暗湧著驚濤駭浪。他打量一眼面對面不相識的兄妹兩人,笑著對江溫綸說:「聽說今年你的考評相當的不錯、、、。」江溫綸身後的幾個男子,自然圍上前去說話。江婉沐笑著候在一旁,那個女子時不時會在眾人說話中,跟著湊趣一句兩句,換得江溫綸更加溫存的眼神。

    連皓和江溫綸那行人散開後,各往各的方向走去。他打量一眼跟在身邊,笑著自在的四處張望著的江婉沐,見到她的神色恬淡平和。連皓低聲音說:「人人都說江家這一代最有出息的人,就是江家大少爺,上孝長輩下善待弟妹。現今瞧著他面對面都認不出自家庶妹,實在令人大失所望。堂而皇之的帶著女人出行,他的確是江大老爺的嫡長子。」

    江婉沐輕輕笑起來,轉頭瞧一眼遠行中的那兩人,那兩隻再次牽在一塊的大小手。那兩人要說彼此清白。只怕這天下都沒有更清白的人。連皓跟著她一起轉過去,看到那兩隻牽在一塊的手,耳邊聽得江婉沐低語感歎的說:「風流病是會遺傳。父傳承至子,不算稀罕的事。不過是一代不如一代,這一代竟然連自家妻室的好朋友。都要伸手去勾搭。」

    連皓聽到江婉沐話裡的冷意和疏離,他回轉頭瞧到她清冷的眼神。連皓和江婉沐兩人經此掃興的事。都沒有心思再呆下去,連皓找人同主人家告別後,早早的就出了那依舊喧鬧的院子。兩人坐在回去的馬車裡,連皓想到江婉沐說話時那清冷的眼神,抬眼望到坐在對面,低垂著眼靜寂模樣的江婉沐。

    他輕聲音說:「婉沐,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江家人生你養你,便是莫大的恩澤。」江婉沐聽他的話,抬眼瞧著他,驚訝的說:「三爺,為何如此對我說話?你是怪我沒在江大少爺面前表露身份嗎?還是平日裡我有事做得不對,讓你覺得我對江家人生厭?」連皓能感覺到江家人和江婉沐彼此之間的冷漠,雙方都彷彿隔膜著對方。

    連皓瞅一眼車內的江婉沐,想起江溫綸瞧著江婉沐那陌生冷淡的眼神,在心內暗歎息一聲,輕輕搖頭說:「他是你的兄長。竟然面對面都不識你,你一點都不怨江家人待你太過漠視?」江婉沐聽後好笑的瞅著連皓,這人以為象自已這般沒倚仗的人,背地裡怨懟一個大家族所有的人。又能改變什麼。還不如不去想那些事情,好好的過好自個的日子。

    江婉沐瞧著連皓說:「三爺,我真的不怨江家的人,他們都認為有理由這般對我,覺得我活著就是他們家污點。不管是什麼原因,江家還是讓我安然長大。我要想活得好好的,就不能總惦記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江家除去江夫人和幾位小姐外,她們幾人見的我次數多些。

    其實別的人,見我的次數一隻手數著都會覺得多。大少爺他不認識我是正常的事,江大老爺縱使和我面對面,不認識我也不是怪事。我是天生沒親緣的人,沒事何必去怨天怨地怨他們。我沒啥大的想法,平安的過好自已的小日子。」江婉沐說完這番解釋話,自認為對連皓盡心盡力,她放心的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馬車進了江家後,緩緩停下來後,江婉沐才稍稍驚醒,她一睜眼瞧到連皓的俊臉,嚇得臉色一瞬息變得蒼白,惹得連皓沉下臉瞧著她說:「我有這麼嚇人嗎?」連皓冷著臉跳下車,理都不愛理後面趕緊跳車的江婉沐,他邁著大步往前走。江婉沐在連希的示意下,不得不緊跟在連皓的身後,從一條偏頗的小路,彎來又彎去轉到書房的背後。

    江婉沐換回自已的女裝,自個把男子頭打理成早上出門的髮束。她打開房間門,瞧到連希一臉的汗水的站在房外,瞧到她把自已打理整齊有序的樣子,眼光稍稍閃爍幾下,笑著對她行禮說:「夫人,爺辛苦了,先行出書房門,讓我在這裡候著夫人。」江婉沐微微點頭,她瞧一眼手裡的衣裳,對連希說:「這衣裳我拿回去清冼好,再還給三爺。」

    連希早早瞧到江婉沐抱在懷裡的衣裳,聽這話忙笑著伸手忙接過來,說:「夫人,不敢當。這事還是交給小的來做。」江婉沐順勢放開手時緊抱的衣裳,這衣裳布料瞧著厚實,其實布料輕綿,手工花樣樣樣都太過精緻。她從來沒有冼過這類的衣裳,本來就擔心要是有個不小心,到時賠不起這麼好的衣裳。

    江婉沐候著連希把衣裳送回去,然後安分的跟在連希的身後,聽著他輕聲音說:「夫人,你進過書房和同少爺一塊出去玩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對你越好。」江婉沐聽著這提醒的話,趕緊向他行禮說:「多謝哥兒的好意。」連希苦笑著閃開她的禮節,低聲說:「夫人,我你是個聰明人,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有下一次。」江婉沐點頭說:「應該不會有下一次。」

    連希走在前面,聽著江婉沐肯定的話,想到連皓下馬車時的黑臉,神色有些好看起來。他心裡對江婉沐感覺到不安起來,覺得自個的話太過了些。他趕緊對江婉沐解釋說:「夫人,我那話沒有別的意思,夫人是個好人。只是王府裡主子們對爺太過看重,所以我們這些身邊人,事事要當心些。」

    江婉沐瞧著他著急的神色,說:「我明白。我也希望能平安的過日子。他不過是好奇我這人,今天瞧到我的本性,和旁的女子沒有兩樣,他以後不會有興趣找我出去。」連希聽她這話怕自個越是多說越會糟,只能沉默著前行。連希送江婉沐出院子門,瞧著天色不早,他站在門口說:「夫人,我不方便再送你回去,那樣太過打眼。你自個順著這條道,往左轉出去。」

    江婉沐聽連希的話,走出小道往左轉。她一眼瞧到連皓和明透兩人,正站在路口說著話,她進不是退不是躲也不行,只能在那兩人的眼光下,走過去同連皓行禮問好:「三爺好。」然後眼光淡淡的掃一眼明透,算他們三人的運氣都不好,明透堵人的地方選的偏靜,是個可以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可惜偏偏擋住了進出的路,碰到難得經過一次的江婉沐。

    明透沒想過會碰到江婉沐,她的臉通紅起來,向著江婉沐行禮問好:「夫人好,今日夫人怎會從這裡經過?」江婉沐還來不及說話粉飾太平,連皓聽得這話,臉一下子冷起來,瞅著明透說:「你來得,她為何來不得。你有事快說,我今日沒空聽閒話。」江婉沐聽得連皓這話,瞧一眼明透扇不停的眉睫毛上面,已漸漸有霧氣將要團聚成水珠。

    江婉沐淺淺的笑著從他們身邊擦過,她當做沒有瞧到這般委屈模樣的明透,對連皓說:「天色太晚,我要快些回院子,就不耽誤三爺和明透姑娘兩人說話。」江婉沐沒有多瞧一眼這兩人,她加快步子往那條路口走。連皓瞧著她走過去,見到她往前繼續走時,皺緊眉頭在後面說:「前面往右彎過去,再往左邊的大道上走幾步,你就可以看到院子門。」江婉沐回兩字:「多謝。」

    江婉沐的身影消失在路口,連皓轉回頭。明透臉上淚水漣漣的往下淌著,神色裡有百般的嬌憐。連皓瞧得卻分外的不悅起來,他瞪眼瞧著明透的說:「我可曾罵你?讓你哭得如此傷心。」明透在連皓的銳利眼神下,抽泣著說:「爺一向待我好,只是我有些日子沒有瞧到爺,這一時興奮忍不住掉淚。我聽說爺今日休沐,從早上盼到下午,才聽說爺出門去。我剛剛只是候在路口這裡,沒想過又驚擾到爺,還給夫人碰到,我、、、。」

    連皓聽她的話冷笑起來,衝著她說:「明透,我一向認為你比明玉聰明,現在瞧來你也是個傻的。你這點小心眼,還敢在我面前使出來。平日裡瞧著王妃的面前,我一向容忍你的小算計。你說實話,今日為何這麼不守分寸,要堵截在這裡?」明透的身子軟下來,她抖動著嘴巴說:「爺,我沒有別的意思、、、。」

    連皓瞅著她上下打量著,說:「明透,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是不會再要你。這些年你上竄下跳,我不過想著你也跟過我,只要不太過份,便由著你去。我瞅著你一天天年紀大,還是讓王妃瞧著有好人家,把你放出去好,不要留來留去留成禍。」連皓說完話甩手走掉,明透徹底的軟下身子歪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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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冬意濃(1)

    入冬,第一場雪來得總是那麼的突然,一夜之間大地雪茫茫的一片。江婉沐早晨醒來躺在床上,聽到外面『沙沙』的聲音,初以為是婦人在打掃庭院。後來醒覺到不對勁,她匆匆忙忙的穿好衣裳挽好頭髮,跑去推開窗子,發現窗子已被雪封住,她雙手用力總算把窗子推開。

    昨夜想必是落了一夜的初雪,今日才換得滿院子的皚皚白雪。眼前的世界如此的晶瑩剔透,大自然時不時賜予人們最美的享受,可惜有許多人為了生計或者為了別的,錯過眼前的美妙景致。江婉沐瞧著窗外的雪花飄啊飄,今年能落入她手中的雪花,明年的冬日不會再來。待到明年的冬天,她身在溫暖的南方,只怕無風風雨又無雪。

    秋未,方正和木根從中南回來,在那裡以江小懶的名字,購買下一處兩進的小院子。方正知道江婉沐想在中南置產一處院子時,曾提議:「小姐,我打聽過,中南鄉下的院子,比城內院子的價格便宜,院子寬敞還附帶有一些田地,適合暫時居住。風平浪靜小姐回來後,我們請人打理也方便。」方正說這話時,臉上還帶有嚮往的神情,一旁的木根一臉的贊同神色。

    聽得江婉沐搖頭不止,望著他們兩慎之又慎說:「方正,哥哥,我的身邊只有你們幾個可以相信的人,我們這些人當中沒有一個懂農藝的人。只是暫居幾年,我不想大家勞心去鑽研農事。再說我們熟的不過是城內的事,不必放著熟的不做,去做生澀的事。城裡的小巧玲瓏的院子,將來要轉手的話,比鄉下來得容易。你們兩人過去瞧著。價格貴一些不要緊,地段好居住起來安全,就可以購置下來。不用太大的院子。」

    江婉沐想到這裡,心裡暗自歎息幾聲,收回要伸出窗外的手。轉頭進去梳冼。今日她還要出王府一趟,在外面有許多的事情要做。江婉沐梳好後。走至窗邊想去瞧瞧平日早來的吉言,為何還沒有來。她一眼望到院子裡面,明透手裡提著包袱,正纏著吉言說話。面對窗子的吉言,明顯是一臉為難的神色。

    江婉沐已有許久未曾見過明透,自那日在出書房的路口,見過她那次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她。明透在連皓院子裡是個特殊的存在,管事婦人明著是要管她,實際上暗裡不敢管她的事情。而江婉沐這個夫人,一直是名存實亡的掛著名頭行事,在王府裡還不如明透吃得開。明透從前偶爾過來同江婉沐說話,面上瞧著尊敬,實際話裡話外虛浮的多,不過是做過王府別的人瞧,讓有眼光的以為她行事極其的規矩。

    江婉沐的心思沒有放在王府裡,對連皓院子裡的事情。只是聽聽管事婦人匯報,然後吩咐她們按舊例行事。管事婦人本來就是走面子這關,見到她如此的識大體會處事,漸漸的待她親近起來。有時會轉著彎提醒她一些事情。大家越到外面越能相敬如賓般的相處。江婉沐瞅一眼瞧到自已的管事婦人,趕緊示意她去關註明透。

    江婉沐瞧著管事婦人走過去,吉言立時抽身出來的放鬆樣子。她笑著從窗邊退開,沒一會後,果然聽到吉言輕快的腳步聲音在門外響起,聽到她在外面輕聲音叫著:「小姐,你醒了嗎?」江婉沐嘴裡應答著:「門是打開的,自個進來。你今天晚一會了。」吉言打開外面的房門,進房間一眼望到敞打的窗子,忙趕過去輕合上窗子,說:「小姐,天冷,還是少開窗子好。」

    吉言關緊窗子說完話後,想到江婉沐歷來的習慣,又自動把窗子稍稍推開一條縫,轉頭對江婉沐說:「小姐,就打開這麼一個口子透風就行。」江婉沐由著她把窗子打開一點,又立時關小一點再推大些,好一會那窗子打開的口子,總算合到吉言的心意。院子裡傳來送早餐婦人說話的聲音,吉言小跑著衝出去。

    江婉沐瞧得愕然起來,平日裡吉言從來沒有像今天早晨這樣,表現出這般的飢腸轆轆。她在房中聽到吉言歡喜的笑語:「兩位嫂子辛苦了,天冷,快快進房間暖和一會。」這般大聲音慇勤周到的招呼聲音,與平日親切友好客氣低聲的吉言,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飯菜香味飄入房中,兩位年輕婦人笑著走進房門。

    兩位年輕婦人進房間後,一個把手中厚布包的大碗交給吉言說:「吉言,這是你的早餐。」江婉沐瞧到後笑著說:「吉言,你先去用餐吧。兩位大嫂在這裡候著,我這邊不用太多人。」有人時,江婉沐從來不和吉言共餐。吉言瞧一眼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小姐,我用好早餐就過來。」兩位婦人已把手裡厚布包著的飯碗,輕輕擺放在桌上。

    江婉沐順手幫著打開桌上厚布包著的碗,聞著香味十足的飯菜。兩位年輕婦人是經常來送餐的人,她們最初瞧著江婉沐這般舉止時,是格外的拘束緊張,後來瞧著江婉沐真的只是順手幫忙後,兩人漸漸的放下心,現在她們已相當習慣江婉沐自覺自願的行為。她們幫著擺好飯菜,當中一個婦人拿著一個大大的樹葉捆包的東西。

    她臉紅紅的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對江婉沐說:「夫人,這兩個烤大豆,是小的男人種的,小的烤好後,請夫人嘗嘗味道。」江婉沐順手接過來,雙手立時有溫熱的感覺,她能聞聞樹葉包裡滲出的香味,笑著順手打開樹包,露出裡面兩團黑不溜秋的大疙瘩。江婉沐傻眼的瞅著那兩團黑東西,她不好意思拒絕婦人的心意,只能笑著誇說:「好香。」

    那婦人高興的點頭說:「小的男人農事做得好,他種的大豆比別人種的好吃。夫人你別覺得外面黑的難看,有這層黑的護著,裡面的大豆沒有這麼快冷。夫人吃過早餐後,覺得有些餓時,把外面黑的剝落,就可以吃。熱的要比冷的好吃,夫人要是不嫌棄大豆粗陋,我以後烤好後,還會過來給夫人吃。」江婉沐對別人的好意,從來不會輕易拒絕,她笑著點頭說:「多謝。只是別太辛苦你了。」

    婦人聽這話臉紅的搖頭說:「不辛苦,只要夫人喜歡,我家裡還有,我天天烤給夫人吃、、。」她還有許多的話要說下去,另一個婦人實在瞧不下去,強把她拉下去。吉言用過餐後,見到江婉沐正在收拾桌面,桌上放著的兩個黑疙瘩,她聞到香味,笑著對江婉沐說:「這是陳嫂子送來的烤大豆吧?」江婉沐點點頭說:「嗯,說是自家種的,以後還會送來,這情意實在太重,我有些擔當不起。」

    江婉沐想想又低聲音對吉言說:「你想法子不讓人注意的去提醒她一下,說她的心意我領了,只是下次別這樣擺在明面上。唉,我不過是做順手人情,可不能因此斷了別人的後路。」江婉沐今年夏天時,有一次在路上偶遇丟了買藥銀子的陳嫂子,當時不過是順手借了她一些碎銀應急。事後當知道她還不起時,便順口說因為感激她做事盡心,專門打賞給她的銀子。

    這個婦人卻因此對她感激涕零起來,家中有自認為是好的吃食,都會順帶送一份讓她嘗嘗。吉言聽後輕聲音說:「小姐,我背著人已經同陳嫂子說過好幾次,她說她雖然是個粗人,但是還是分得清人的好壞。我瞧著她行事還算穩重,你就別太過擔心。她家烤大豆好吃的事,聽說是上面的主子們說出來的。只是她們一個個嫌棄烤的髒,一定要用自家小廚房煮來吃。你瞧人人有份,小姐,你放心的吃。」

    吉言說完這話又另外想起別的事,特意對江婉沐說:「小姐,下雪了。我們的金豆子還有許多,今年過年時,要不要多打賞一些人?」江婉沐聽後笑著瞧她說:「怕什麼,金豆子留著不怕壞。有些不相干的人,我們不要去浪費它。」她站起來把兩個黑團,重新用樹葉捆綁好,笑著對吉言說:「我們回來一塊吃,這些碗筷拿出去吧。」

    江婉沐伸手幫著要一塊拿桌上的碗,吉言趕緊上前前全部搶到手裡,笑著說:「小姐,這活還是全交給我來,不過是送出房外的事。小姐,你做的帕子新花樣,店裡面可是盼著要的。你瞧瞧有沒有沒放進盒子裡帕子?」江婉沐放開手,笑著說:「我昨晚就放好在盒子裡面,好在你哥哥現在不想做衣裳,要不他要我提供衣裳的花樣,我可沒那好本事。」

    吉言送碗很快的回轉來,才低聲音說:「小姐,你只是對做衣裳沒興趣,有心做,你一定行。」江婉沐手裡拿好的布包,準備往房門走,聽她這話好笑的瞪著她說:「還好這裡沒外人,要不這話給外人聽後,一定會笑話我。我自個還是知道自已的事,我瞧過繡娘們繡的帕子,她們能把帕子的花繡活,我那帕子上面的花,沒有她們的花活。」

    江婉沐兩世為人,在畫畫上面都是一樣沒天分。她抬腳往房門走,吉言卻伸手扯著她坐下來,對她說:「小姐,我想起來了,上次木根哥說喜歡你做的鞋底,說穿著舒服暖和,不如你現在給我說說,你是如何做的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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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冬意濃(2)

    江婉沐聽吉言這話,瞧著她滿臉的急迫神情,忍不住抬起手去試吉言的額頭,一會後,她低聲說:「吉言,你沒發燒啊,怎麼會大白天就開始說胡話?好端端的把你做的事,強按到我的頭上。」吉言的身子還是擋著江婉沐的去路,她低聲音說:「小姐,我們晚一會出去。」

    江婉沐抬眼瞅著吉言攔截自已的樣子,突然想起先前瞧到的人,她低聲問:「吉言,明透還在院子裡嗎?她做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擔心我出去撞見她?今天外面下雪,我們有事要出去,可不能因為她耽誤下去。走吧,我又沒做任何的虧心事,何必怕見她這麼一個人。」吉言稍稍讓開身子,嘀咕說:「你縱使沒做任何事,她因為三爺的關係和要出王府的事,早就恨上你了。」

    江婉沐聽吉言這話,仔細想想也是這個理。自個來到這個世間,還來不及做壞事,便被一個個的人恨上了。她笑瞇瞇的瞧著吉言說:「無緣無故恨我的人太多,我也不怕添多她這麼一樁事。她到現在沒走,一定是要見過我才能了事。這樣的人躲著,反而耽誤我的正事,不如早見早了斷。」

    江婉沐神色坦然自若往房門外走去,吉言跺腳幾下緊跟上去。房門打開後,江婉沐瞧到那個立在晶瑩剔透雪樹下,無聲哭泣的嬌憐女子,她那種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人瞧後立時憐惜三分。江婉沐眉心暗自彈跳好幾下,前世的繼母就是這種人,利用男人同情嬌柔女子的本性,生生的把一個好好的家拆散。等到男人瞧清楚這種女人的本性時。所有的一切已無從回頭。

    江婉沐心裡其實最恨的就是這類的女子,她冷冷打量樹下的人,見到她低垂哭泣得正傷心。她淡淡的移轉目光,轉頭對吉言輕聲說:「今年的初雪比往年來得早,我怕以後雪會下得更大。我們這回出去,要多備些東西提回來。」吉言瞧一眼提著包袱立在樹下的女子,見到她這時驚訝抬眼瞅著江婉沐。吉言暗喜三分,笑著點頭說:「小姐,那我們去布店多瞧瞧。」

    明透一大早上提著包袱來求見江婉沐,她心裡有許多的話想要對她說。進院子後。見到院子裡的人,依舊笑臉相迎她,心裡暗喜三分,覺得自已的人緣一向非常的好。她笑著說想求見江婉沐,滿院子的人立時找借口退避開去。她攔著一個走得慢的小丫頭。那丫頭連連搖頭說:「明透姐姐,不是我不想為你通報,實在是你來得太早。我要吵到夫人。事後給爺知道後,會被打賣出去的。」

    明透緩緩的鬆開捉住那丫頭的手,怔忡的瞧著那丫頭快步離開的身影。她從前進江婉沐的房間,常常站在外面說一聲。不等江婉沐答覆,便自覺自願推門而入。連皓來江婉沐房間時。她為了更好的照顧他,時不時想法子過來服侍。明透自覺自已待連皓的心,比任何的人都要重,不會再有第二人同她這般仔細的服侍連皓。

    連皓在明玉離開後,待她格外的冷清清起來。明透心裡有數,知道自已和明玉在王妃面前說的話,只怕早已傳進連皓的耳朵裡面。明透並不覺得那事有多嚴重,她覺得時間久,連皓總會明白自已的好心。她瞧著江婉沐的行事,打心眼裡瞧不起她。覺得她樣樣都配不上連皓。一個身為主母的人,不會管理院子裡的事。年節時,小氣的不知道打賞下人收買人心。

    明透怎麼也想不到連皓會注意起那個女人。一次又一次來看那個女人。後來還因為那個女人警告自已說:「你以後進出夫人的房間,由院子裡的人通報。不要自作主張的自已通報。夫人性情好靜,你沒有正事不要往她面前湊。」明透自是聽進連皓的話,後來也是按他的話做,每次過來由院子裡的人通報,江婉沐從來沒有拒絕過她進房。

    明透邊想心事,眼裡瞧見吉言過來,趕緊攔截下她,說著要見江婉沐的話。吉言一臉的為難神色瞧著她,搖頭說:「主子還沒起身,這時不會見人。」明透還想多說話時,管事婦人卻走過來,吉言立時轉身離開。管事婦人瞧著提著包袱的明透,搖頭說:「明透,你是個聰明人,何必一定要見夫人。你也知道夫人從來不管事,你跟她說得再多,也是沒有用的。」

    明透的眼淚漸漸落下來,低聲音說:「我不服,一定是她在爺面前說了啥,要不爺怎會這樣狠心的發落我。」管事婦人聽後神色一變,掩藏不了滿臉的怒容瞧著她說:「明透,你做了什麼事情,爺早已知道。人前你說夫人好,背著人你同誰都說夫人不好,說她心眼多,少見識。明透,夫人從來不管事,在府裡便呆在院子裡。她對院子裡的人,瞧上去冷清清,可是從來沒有隨意使喚過人。明透,人不能太過壞心。」

    管事婦人甩手離開,送餐的婦人來去過。這滿院子裡的人,忙忙碌碌沒一人有空搭理明透。她立在樹下,想起那次在書房路邊連皓的話,想起他對江婉沐的那句交待話。連皓眼裡歷來除去幾個親近人外,對旁的人從來不會多瞧一眼。那天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對江婉沐說話,聽到她的回話後,神色間滿是喜意。

    明透想著許許多多的事,自那天起,她暗恨起那個女子,也無心再來她面前晃悠。明透隨後一些日子安分的呆著,她沒有聽到旁的動靜,王妃如常般的待她。漸漸的,她的心落在實處,覺得連皓那天說的是氣話,終究他還是記著舊情份捨不下她。明玉走後,只有她最明白連皓的愛憎。誰知前日王妃招她過去,直接同她說:「明透,你一向是我用得著的人。

    只是你們三爺一再同我說,要真的對你好,就不要耽誤你的親事。這些日子,我一直用心幫你選人,總算選到一個家世清白之人、、、、。」明透那一時只覺得王妃說話的聲遙遠,那話裡的意思卻格外的不明白。她喃喃道:「主子,你說過以後讓我當爺的姨娘,我會好好聽主子的話,用心的服侍爺和夫人。」立在王妃身後的婦人,趕緊奔過來扯著明透跪下來說:「主子,我一家人和明透多謝主子和爺的大恩典。」

    明透恍惚的跟著婦人出去,在偏頗小徑上面,婦人搖晃著她說:「明透,主子為你選的人不錯,雖說是續絃,可那是小官的正室。你以後有機會常來瞧瞧王妃,有王府為靠山,比你在三爺身邊當姨娘強。」明透神不守舍的望著她說:「大嫂,是你說當聽話的通房,以後憑我的容貌一定會受寵愛當姨娘。日子一定會過得好,現在怎、、、。」婦人摀住她的嘴,壓低嗓子說:「明透,我們錯看三爺,他不好色,你再美也沒用啊。現在多好,是正室啊。」

    王府裡同她交好的人,聽到消息私下趕來恭喜她,有的人甚至非常羨慕的說:「明透,王妃待你好,聽說那人年紀並不大,家裡沒有妾室,嫡子女年紀已大,也不要你去管他們,是多好的一樁親事。」明透經一夜後,已想通這些事情,笑著接受那些恭喜的話。她去找自家大嫂瞭解,知道是大管事介紹的人,打聽過人還是妥當,沒有不良的愛好。唯一不好那人從前待妻室太好,從來沒有納過妾室。

    明透只覺得心灰意懶,自家的大嫂應該早早聽到風聲,卻一直瞞著自已不說。明透的大嫂自是瞧到她的眼色,沒好氣的衝著她說:「放著正室不做,要做偏房,除非是個傻的。你不要這樣瞧我,以後你就會明白我們瞞著你的好心。你現在出去,還算好的。你去打聽下明玉過的日子,就知主子和爺對你還是有心。你明日就回家吧,好好備嫁妝。」

    明透站在樹下,雪花落滿她的肩頭。她知道此去再也不會有這般的繁華,她聽到腳步聲音,抬眼間瞧到江婉沐和吉言說著話往外面走去。她的手用力握緊包袱,自已哭得如此傷心,那個女人竟然當做沒有瞧見一般路過。明透伸手擦一把臉上的淚水,快步衝過去擋住江婉沐說:「夫人,我一會就要離開王府,我有話要和你說。」

    江婉沐瞧她滿肩的雪花,雖然不覺得兩人有何話要說。不過還是點點頭說:「你說吧。」明透瞧著江婉沐一臉的淡漠,衝口就說:「爺趕我走,是不是你在他面前多話的?」江婉沐輕笑起來,瞧著她說:「你就想問這事?」明透用力的點頭,江婉沐望著她目光沉沉,低聲音說:「明透,你對我來說,就是不相干的人。我不會在任何人的面前,提不相干的人和事。」

    明透眼裡的淚收斂,她伸手快快的擦拭乾淨臉,氣憤的衝著江婉沐說:「我待夫人一直很好,夫人如何能如此心硬,說出這般沒心人說的話。」江婉沐難得輕笑出聲音,她搖頭說:「明透,你很聰明,只是沒用在應該用的地方。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你自已的眼神。你的眼神早出賣你,你待我不過是口裡的好,心裡卻未必瞧得上我。你要離開了,大家相識一場,我也恭喜你日後幸福美滿。」江婉沐扯著氣呼呼的吉言離開,留下呆滯中的明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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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冬意濃(3)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出王府的右側門,吉言回首瞧一眼暗紅色的院牆,低聲說:「小姐,明透的親事,我們也是昨日才聽說的。她明明知道這事情,與小姐毫不相干,為何有臉過來責問小姐?」江婉沐聽後只是伸手輕輕拂過她發上的雪花,輕歎說:「不過是狗眼看人低,想著我是王府裡最好拿捏的人,臨走前再威武一回。」

    江婉沐瞧著吉言懵懵懂懂的模樣,輕聲音解釋給她聽:「明透是王妃面前能說得上話的人,原本她就是王妃準備給三爺的妾室,只是為了不墜正室的門面,才暫時為三爺的通房。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有公主那話傳出去,才有我和三爺的烏龍親事。這正經的嫡妻未進門,妾室無論如何也不能正名。偏偏她年紀一天天大,三爺待她漸漸的冷淡。

    她家裡的人在王府算有出息的人,她大嫂是王妃眼裡的有用人。這般情況下,只怕將來三爺成親,妾室也與她無緣。她家裡人總要幫著她盤算,而三爺也願意放她出去。明透容貌出眾,瞧上去性情溫婉,為人處事手腕相當不錯。我瞧過她服侍三爺用餐的細緻,換成十個我,也做不到那樣的精益求精照顧法。這樣精巧的人,放在那個男人身邊,都是受寵愛的女子。」

    吉言聽後有些不相信的瞅著江婉沐,因為她們入王府後,從來沒有聽說過連皓偏寵明透的事。江婉沐望著她說:「吉言,世間的男人皆歡喜解語花一樣的女子。明透性情體貼入微,笑時如同春暖花開,哭泣時如春雨綿綿。她不過是一時失算。在王府裡表現的太過聰明,在三爺面前,用力過猛才會惹火燒身。如果她分得清主次,稍稍收斂自已,以後三爺迎正室,她一定會是三爺心中第一人。」

    明透的親事,傳進江婉沐的耳朵裡,前因後果她細細一想,便明白王妃到頭來對為自已做事的人,還是相當的用心。明透的這一門親事。表面瞧著實在算不了啥好親事,那男人年紀太大,已有大的孩子們。可是細細想,卻是門相當好的親事。那樣的男人對原配一心一意,他對續絃的要求不會太多。而為孩子著想的多,就這一點,他便不會嫌棄明透的出身。只會想著要一個善處事的婦人管家宅。日後,只有明透有心,憑著她的心眼和手段,那個男人會善待她。

    吉言昨日還歎息著明透的親事。覺得委屈了這樣美的女子。只是今日瞧著明透在院子裡,哭泣得如同雨後花朵一般後。明擺著是讓江婉沐不好過,吉言因此對她心生厭惡之情。吉言向來心善,她氣極咬牙後,又有些不忍心說:「小姐,她的親事不如意,那份親事又不是小姐給她訂下來的,不管怎樣她也不能欺壓到小姐的頭上。」

    江婉沐聽吉言這話笑靨如花開,說:「我這不是沒給她欺負嗎?本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人,她還要在我面前提舊日情份,也不想我們最多是面子情份。她是想讓人以為是我在三爺面前多口。害她不得不離開王府。她也不想想我幾時管過這些事情?何況三爺那人,心裡早有決定,豈是容人多勸之人。」吉言眼神閃閃。想起連皓近來越來越喜歡呆在小姐的房中,哪怕小姐不理人。他也能呆些時間才離開。

    吉言輕笑出聲,笑著說:「小姐平日裡不愛理人,別人說啥話,小姐都會點頭,難怪明透以為小姐好欺負。」江婉沐瞅她一眼,說:「我對她說的話沒錯,王府裡的人,對我來說的確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我何必為他們沒事添些麻煩。吉言,以後遇到明透這樣的人,盡量閃遠一些。這樣的女人,做小妾是正室的天敵。做正室是小妾們的惡夢,她在哪裡都吃不了虧。縱使做朋友,你還要防著她背後刺刀,實在不是一個可以省心的人。」

    吉言忍俊不禁捂嘴笑起來,好一會她鬆開手後,見到江婉沐神色黯然的往遠處望去。遠遠的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街上的行人不多,顯得來往的車輛多。吉言瞧瞧越下越大的雪花,伸手扯扯江婉沐,說:「小姐,雪下得大,路難走,我們叫輛馬車吧。」江婉沐收回眼神,笑著點頭說:「好。」吉言伸手攔下行駛過來的馬車,說了地方後馬車停下來,吉言上前同車伕說好價錢。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爬上馬車後,發現裡面窄小的空間,早已坐了三個穿著棉衣的青春少婦。她們三人驚訝的瞧著錦衣的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見到她們兩人爬上車坐好後。三個婦人打量她們好幾眼,來回的交換著眼神。江婉沐和吉言上車後,兩人低垂下眼瞼端正一側,閃過那三個婦人時不時投來的打探的眼神。三個婦人瞧著她們兩人安分坐著的模樣,移開眼神再次說起自家的趣事。

    三個婦人偶爾說到可樂的地方,三人捧腹大笑。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聽得有趣,也忍不了跟著發出輕笑聲音。婦人們聽到笑聲,趕緊打量著她們兩人,見到她們眼中流露的不是嘲笑,三人格外的興奮起來。她們不像剛開始那般低聲說話,還不時抬頭注意她們兩人的神情。三個婦人放心的提高說話的聲音,漸漸的三人神情格外的放鬆。

    江婉沐和吉言兩人沒有同婦人們打交道的經驗,兩人先聽著她們取笑彼此相當有趣,後面漸漸聽著她們談話變得不對勁。一般人都知『家醜不可外揚』,而坐在江婉沐面前這三位婦人,想來是關係特別親近的人,彼此對對方家裡關係相當瞭解。江婉沐和吉言的耳朵裡,開始傳進她們各自暗語說著公婆的不好,然後聽她們罵自家的男人壞良心,接著各自諷刺起妯娌們的不地道。

    三個婦人越說到後面,各自為對方出謀劃策起來。她們用自已的現實經歷,提點不說話不得不旁聽抬眼的江婉沐和吉言兩人,說:「兩位小姐,瞧著你們就是性情好的人。你們以後要當心,對你笑得特別親熱的人,她心裡說不定正在罵你。」江婉沐和吉言綻到一半的笑臉,聽了這話只能微微扯幾下嘴角,免得別人誤以為自已在心裡罵人。她們兩人只能再次低垂著眼,佯裝著不知她們講的是啥事。

    馬車總算在東街路口停下來,車伕在車旁放好下馬凳子。江婉沐和吉言立時跳下車去,吉言快快把銀子給車伕。兩人走得很遠後,吉言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還好我娘親和嬸子都不是那種人,要不一家人都要提防來去,那日子多累。原以來一般人家除去沒多少銀子用外,一家人和睦相處闔家歡喜,日子要好過些許多。聽那三個大嫂子的話,才發覺沒銀子用的日子,同樣也是這般的難過。」

    江婉沐同樣被三個婦人的話,打破心裡僅存在的幻想。她輕拍著身上的雪花,心裡跟著落在身上的雪花樣一片冰涼。寧朝的家庭,家中祖父母和父母活著時,很少會有分家的事情發生。世家名門相比普通人家在這方面還要好些,庶子女們在成年後,父親一旦離去,他們一般會選擇另居別處。一般人家,家中很少有嫡庶這類事情,都是嫡親的兄弟,兄弟們成親後自是幾代同堂,共享美好生活。

    江婉沐兩世加起來,都沒有面對過太過複雜的人際關係。她從三位婦人的口中聽到的那些小算計,雖說不傷彼此的性命,可是每天為一些小事情爭執,還是讓江婉沐覺得相當的厭煩。想著每日裡為了些雞零狗碎的事,幾個女人當著各自夫君的面歡笑相待,背著他們的面,暗地裡又爭來爭去。這樣兩面為人,短期內好過,長時期卻不是人過的日子。有好的心願,如果沒有好的家人,日子同樣難過。

    江婉沐行在街道上,撲面而來的雪花,讓她想起那三個婦人,提及自已彼此小勝時的興奮神色。她立時覺得自已的心空蕩蕩的搖曳著,不知何處是可以停靠的地方。街上白雪皚皚,東街熙熙攘攘的人流落中,江婉沐覺得心裡的積雪,同樣深不可探底。她轉頭瞧到一臉慶幸神色的吉言,臉上露出淡淡笑容,對她說:「吉言,我有事要呆得時間久些,到時會隨便吃些東西。你們不用等我用餐,用完中餐我再去布店找你。」

    吉言擔心的瞧著江婉沐解不開的眉結,聽著她又說:「讓方正幫我們選些厚實的布料,我們回去自已做外出衣裳。以後再出來,不能穿得這般打眼。」她們兩人的錦衣,在東街算不上特別,不過不管在哪裡,穿著棉布和麻面衣的人總是佔多數。江婉沐已望到有間書肆的店面,也望到它旁邊的那間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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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36: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冬意濃(4)

    吉言離開後,江婉沐進了有間書肆旁邊的布店大門。過了許久又許久,布店門口積起的雪花,被店員們清掃了一次又一次後,江婉沐才神色平靜的從布店門口出來。她的手裡輕握著一小卷東西,站在店門口抬頭望一下天空。在滿天的雪花飛舞中,她低下頭後,便往熙熙攘攘的人潮走去。

    有間書肆的店門口,喧嘩的人聲中,站著幾個昂首挺胸的男子,全部著深裼色的袍子,幾個人的張揚的讓旁邊許多人閃開去。有個男子乾脆利落的說:「方小爺,我說有間書肆能找到你要的書,這話沒說錯吧,今日你可要請兄弟們痛快一回。」走進人群中的江婉沐,聽著耳熟的聲音,略停一下頭也不回往前走。人潮洶湧中,很快的漫過她的身影,也漫過站在有間書肆門口連皓視線。

    連皓和同伴們站在書肆門口,商量著下一步的行程,同伴們各有各的道貌理講得痛快著。連皓笑著聽他們說話,無意間望到隔壁店門口,那個熟悉的錦衣女子身影。他正要抬手招呼她時,她已走進人潮裡,很快人潮淹沒她的身影。連皓聽著同伴們的吵嚷聲音,收回已抬到一半的手臂,惹得當中一個眼尖的拉扯著問他:「三爺,還是你決定去南街好,還是西街好?」

    連皓聽這話好笑的瞧著他說:「你們還沒決定下來?要我說還是去南街酒家。我們每個月的月俸不多,可經不起西街酒家的消費。走吧,不要爭了,今天方小爺請客去南街。那回爺有高興的事,請大伙去西街吃。」當中有人立時笑呵呵的說:「三爺,我們現在就盼你有高興的事。最好能遇到你家的世子爺或者二爺兩人。兄弟們會很自覺的跟著你去混吃世子爺和二爺兩人的。」

    連皓聽這人的話,伸長手把他從同伴的背後提出來,佯裝重重的踢他兩三腳說:「我月俸不多。請你們去西街酒家吃一次,還是請得起。再說我幾時做那麼沒面子的事,領著兄弟們去混吃我家大哥和二哥的。那是我大哥和二哥兩人在酒家請客吃飯。瞧見我們心裡高興,順帶招待大傢伙一餐。」

    這幾個人是連皓同隊列中的人。平日裡大傢伙一塊出操,有任務時休戚與共的合作。在他們的眼裡,連皓不僅僅是王府的三爺,還是他們可以相信的同伴。他們和連皓相處起來,沒有那種身份上的忌諱,反而彼此有些隨心所欲。聽著連皓這般大吹大擂的話,他們一個個忍俊不禁得笑出來。當中一個長相樸實的男子。仔細的打量四周後,對連皓說:「三爺,你今天沒提前跟你的兄長們說,你會在那條街上出現嗎?」

    他這話一出口,引得眾人哄堂大笑起來。「哈哈哈。三爺,尚家小子可是我們當中最老實的人,連他都這麼說,怪不得我們大家如此認為。你是請了兄弟們好幾回的客,可是我們不是偶遇到你家世子爺大哥在同一家酒家請朋友用餐,便是會偶遇到你家二爺剛好在你要去的酒家用餐。然後他們瞧見三爺你請客,走時順帶高高興興的幫你付帳。」「哈哈哈。三爺,你的兄長們疼愛你,我們瞧著也高興。恨不得他們待你更加的好。」

    連皓瞧著幾個男子越笑越放肆起來,冷眼瞪著他們說:「好,下次你們誰請客時,遇到我的兄長們也在同酒家,我會攔住他們幫著你們付帳。」幾個笑得歡的男子,立時收起大笑聲音,緊跟著連皓的身後走,一路上互相勸和般的同他說著話。他們這些人在酒家請客吃飯時,如果偶遇到王府的世子爺和二爺,那兩人瞧著連皓在場,通常會順帶幫著他們一塊付帳。

    江婉沐到南街先去書肆,書肆掌櫃見到她後,立時笑著迎上來。江婉沐瞧著掌櫃不同平日的樣子,立時雙眼往店內打量,見到裡面還是有三四個客人,她放鬆一口氣笑著迎上去。掌櫃的不待她說客氣話,已快快過來,低聲音同她說:「小東家,方正爺說瞧到你來,讓你快些到後面解救他。還說他的一輩子幸福全交到你的手裡,今日你的大恩大德,他來世一定做牛做馬相報。」

    江婉沐開頭聽掌櫃的話還是嚇了一大跳,聽到後面覺得沒啥大事,便笑逐顏開的對掌櫃說:「大叔,你先同我到一邊說說,方正遇到的是啥樣的事情?你和他師傅兩人出面幫他都不行,還要我親自上場幫他。」書肆掌櫃的性情開通,平日裡閒暇時,會同他們這些小輩說些趣事。掌櫃的從前覺得江婉沐是一半的東家,剛開始對她相當的敬而遠之,現在反而有些拿當她是晚輩般看待。

    兩年多相處下來,掌櫃也是有心人,他瞧著書肆裡的事,木根一般都會按他說的辦,背後也不會拖他後腿。而江婉沐進進出出書肆,從來不會亂指指點點的多事,反而有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會主動誠心的向他請教。這樣一來二往他對江婉沐少了那份警戒心,反而覺得大東家說得對,雖說是兩個東家合營,可是只要他守行規,兩個東家都不會出面管事,這個書肆裡面,他就是實際的當家人。

    掌櫃的聽江婉沐的話,聽她明顯打趣的話,輕輕搖頭說:「方正這回的事情,我和他師傅兩人不能出面幫他,我們兩人在這事上面,都各有各的難處。現在說的是他的親事,女方是他師傅大女婿的小堂妹,現在是方正爹娘都願意,就方正不肯低頭。」江婉沐聽得興味盎然起來,方正一直以來在親事這事上面,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木根和吉言的親事定下來後,方正爹娘開始著急他的親事,他們通過媒人瞧了好幾家的女子,他們瞧著每一個都不錯。偏偏跟方正一說,總會給他挑一些毛病。江婉沐聽到是方正師傅大女婿說的女子,她本來已走近後門的地方,想同掌櫃說話後直接進去。這下她主動往店內倒退好幾步,低聲尋問:「大叔,我覺得方正師傅的眼光不錯,他待方正如兒子一般,這樣事應該不會差,方正為何不肯認下這親事?」

    掌櫃瞅著江婉沐輕搖頭說:「這門親事他師傅是知道這回事,可是方正去問他時,他沒說女子好與不好,只說讓方正自個決定。方正和我嘀咕著說『只怕那女子有些不妥,如果是妥當的話,以他師傅的為人,至少是師母直接同他說這事情,而不會讓大姐夫同他說這事。』方正爹娘聽說後,覺得女家條件好,現在壓著方正去提親。方正拒絕不了他娘親,便說要由你決定,你覺得這親事妥,就定下來。小東家,你快些進去,我在前面等著聽這親事的准信。」

    江婉沐聽說要她決定方正的人生大事,立時感覺到腿腳發軟。她對掌櫃大叔一臉的為難說:「大叔,我比方正還要年輕,這經事太少,這事你要教教我。這種人生大事,為了方正以後過得好,我都不能亂在這事上面說話。大叔,你幫我想個法子,最好是三邊都不得罪的法子。」掌櫃聽得好笑起來,瞅著她說:「我現在相信木根是你的奶哥,你們兩人都是實心眼。方正比你們兩人精明,你含含糊糊的把這事,照舊推到方正的身上,答應和不答應本來是他的事。」

    江婉沐聽掌櫃這話,頓時醒悟過來,覺得自個想得太多,人生大事本來由父母做主,方正要是不願意,他自個說服長期存在,自已就不要送上門去當擋箭牌。再說方正機靈有主見,這親事他實在不願意,一定有借口推卸掉。江婉沐眉開眼笑的對掌櫃說:「大叔,我哥哥還要請你多指點。他和我兩人都是一根筋的人,不過我們分得清別人對我們的好壞。嘻嘻,大叔這事妥善處理後,下次來店裡,帶茶居一品的點心給你品嚐。」

    掌櫃聽得這話,正要笑著婉拒,見到店裡又進來三個客人,他示意江婉沐快些從後門出去,他自個趕緊站到櫃檯笑著招呼客人。江婉沐拉開後門,迎面而來的風雪讓她倒退一步。她一眼瞧到院子門半敞開,院子裡明顯有壓低嗓子的說話聲音。她走過去把院子門推開些,見到木根和吉言父女三人,正立在院子的中間,三人都是一臉為難神色瞧著他們身邊拉扯的母子。

    在這滿天飛雪的日子,站在四面來風空蕩蕩的院子中間說話。而且瞧上去他們停留的時間都不短,一個個頭上衣裳上都有積雪。江婉沐瞧後只能佩服他們一家人勇氣可佳,一家人感情好得一定要站在院子裡說話。這樣的一家人,不會有那種賞雪的雅趣,至少他們臉上的神情,明顯流露出著他們對雪花無感覺。吉言一眼瞧到院門口的江婉沐,歡喜的大聲音叫:「娘,哥哥,別吵了,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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