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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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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4: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章 傳世(8)

    文九娘感歎的停下話語,江婉沐淺淺一笑轉開頭,她望著房外飄散不斷的細雨,想著中南多雨,是否因此一個個女子溫婉動人。這小小的女孩子,都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文九娘打量一眼轉開頭的江婉沐,她把後續的話嚥下去,家醜不可外揚啊。

    文九娘瞧一眼在房中打轉的江婉沐,笑著說:「小懶,等你生了孩子,我們把孩子丟家裡一會,找時間我們出去轉轉。中南有許多景致好的地方,我族兄最懂這些事。聽說當年他和嫂子兩人閒情逸致去過許多的地方,族兄路熟,近地方的風景,讓他領著我們去瞧瞧。遠地方的風景,等孩子們大了,我們帶著一塊去,那時妞兒也可以同去。」

    江婉沐瞧一眼榻位上的小女孩子,她知文九娘這話是炫耀她的族兄的風雅。文九娘這時沒有想過她的族兄舊地重遊,物是人非的那種傷心。江婉沐輕笑著搖頭說:「外面的風景再美,還不如我到時靜守家中,瞧著孩子們平安長大。」文九娘走過來,用指頭點點江婉沐的頭說:「你啊,啥都好,就少掉一根筋。」

    文九娘說完這話,打量一量睡在榻位上的妞,對一臉淺笑的江婉沐說:「妞兒,你幫我瞧著,我要進去幫幫母親的手。」文九娘說完走出房間,她身邊的兩個丫頭立時迎上來。江婉沐瞧著她的言行舉止,輕歎息的瞧著榻位上的妞兒一會。想著這個女孩子,眼前算得上是個有福氣的人,親生爹爹疼愛她入骨,只是不知這種福氣會有多久?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中南的春天,日子是在雨裡浸潤著的。春天留戀人間,它遲遲的不肯離開中南。年節後,邊境的動盪不安的風聲,已隱隱約約的傳出來。這時漸漸的在中南傳揚開去,有了許多的聽說。風聲傳至江婉沐耳朵裡,已成了要開始打仗的風聲。聽說的聽說。是早已從京城抽調大批精兵,在年前就已趕往邊境,一場激戰就在轉眼之間拉開。

    春雨綿綿中。江婉沐這日要出院子門時。一時之間覺得肚子隱隱約約的痛,下身有了濕潤的感覺。她趕緊停住了腳步,在要轉身進院子門時,她想起尚大夫和兩個穩婆的提醒話。她輕扯扶持她的吉言說:「大約是到了日子,我有些不對勁。」吉言驚慌得鬆開了手,衝著院子裡面的人叫喚著:「娘親。」江婉沐安撫她說:「沒有那麼快,你扶我進去後,讓哥哥去尚大夫那裡說一聲。今日我去不了。」

    細雨綿綿中,江婉沐瞧著木根娘親和兩個婦人抱著孩子出院子門,她重新躺臥下去。她記得那日生子時。開始是悶悶的痛,到後面是一陣又一陣的劇烈的痛。她一直堅持著聽穩婆的話,按穩婆的指示吸氣吐氣,到了最後實在堅持不住時,她等到兩聲嘀哭聲音後,才慢慢的閉上雙眼。

    江婉沐一直覺得自個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裡有許多的憾事發生。她在夢中一直聽到嬰兒的哭泣,只是無法挪動著身子去尋找。等到她暈睡五天後,清醒來瞧到木根娘親紅如血的一雙眼,聽著她第一次發怒的衝著她罵:「小姐,你做了母親,如何能丟棄掉自已的孩子。你是我奶大的孩子,怎麼也不能像你那生母,那般的沒狠心,連自已的孩子都不顧惜兩分。」

    吉言瞧著江婉沐只是瞪大雙眼,聽著木根娘親的話,趕緊端一碗水到床邊,她單手抬起江婉沐的頭,把碗湊在她的嘴邊說:「小姐,你喝一口暖水。尚大夫說你身子還是弱了些,又生雙子。儘管在孕期時,調養得不錯,但這產子後,還是得多多休養一些日子。平常的婦人休養一月至一百天,你得休養個半年,才能真正恢復元氣。這次你一定要休養好,日後身子一定會比從前好。」

    江婉沐喝一口暖水後,開口說:「我聽到了哭聲,兩個孩子呢?」木根娘親瞧一眼不知如何開口說話的吉言,她直接開口說:「這有何為難說不出口的事,他們母子三人的命都是尚大夫一家人給的。兩個孩子投了尚大夫一家人的眼緣,已接到尚大夫那裡養著。尚大夫說現在你醒來,也不會有奶水,暫時由尚夫人和尚少夫人幫著你照顧著少爺和小小姐。」

    木根娘親說著說著眼淚掉下來,她暗啞著聲音說:「小姐,你安心休養,尚大夫一家是好人,說是投了眼緣,其實是好意藉故幫我們照顧兩個孩子,他們擔心我們照顧不好兩個太小的孩子。他們接過去幾天,我天天過去瞧過,兩個孩子一天比一天長得好。我過那邊去說你醒來了,把兩個孩子抱過來給你瞧瞧,你心裡有個打算,幫兩個孩子取個好名字。」

    木根娘親走後,吉言笑著對江婉沐說:「小懶,少爺比小小姐早幾分鐘出生,那模樣就是俊,小小姐的那雙眼睛長得好,、、、。」江婉沐聽到後面吉言的話已變得模模糊糊,她一直用力撐著,直到望到木根娘親和文九娘兩人手裡的嬰兒,一樣的紅包包著的兩個小人兒,一樣紅紅的小臉蛋,她微微一笑雙眼慢慢的閉上,耳邊傳來一串奔進房間的腳步聲音。

    江婉沐再一次醒來,張開眼睛瞧到趴在床前的吉言,伸手拉拉她的手,吉言立時醒過來,望到江婉沐睜開眼睛,她笑著跳起來說:「尚大夫說得對,你只是累得睡著了。你太能幹了,這才睡了五天,你就醒那麼一會功夫,這又睡了兩天兩夜。」江婉沐喝過吉言遞過來的溫水,喝上兩口後,她啞著聲音說:「我要去方便下。」

    吉言扶著江婉沐到偏房,兩人進到房間裡面,吉言把江婉沐扶到床上,對她說:「尚大夫說要你靜靜的休養些日子,孩子的事情,不要太過操心。」江婉沐躺下去後,伸手摸一把成結的頭髮,望一眼疲憊不堪的吉言,輕歎息一聲說:「吉言,這些日子,辛苦了你們。你跟大家說我沒事了,你一會打一盆水進來,我想擦擦臉。」

    吉言聽後歡喜的出房間,江婉沐在房內聽到她叫嚷著說:「小姐醒了。」木根的聲音在房外響起「妹妹,你安心休養,不要想太多的事情。你不要答我的話,我知道你好就行。我去同尚大夫說你醒來的事,叫我娘把兩個孩子抱過來,給你好好的瞧上幾眼。」江婉沐在房內都能聽到他歡喜往外奔的腳步聲音。

    木根娘親和文九娘抱著兩個嬰兒進來時,江婉沐半靠在床上,她望到文九娘時想起身,聽到她趕緊阻止的聲音:「你還是躺著好,父親說你這回醒來了,就沒有啥大事情,只是要好好的躺著休養一些日子,我瞧著你的臉色還是太過蒼白。喏,我和嬸子抱著孩子給你看,嬸子手裡的是哥哥,我手裡的是妹妹。這兩個孩子長得可好看,硬生生把我家的那個小子比下去了。」

    江婉沐笑著打量著她們手裡的孩子,她微微伸手摸向兩個孩子的臉,有一種骨肉之親襲上心頭,她的眼紅著瞧向文九娘說:「尚家對我們母子三人有活命的大恩,我這一輩子就盼著尚家沒有機會給我報得這大恩。」文九娘聽得笑著點頭說:「我會同父親和母親說你這話,我們全家都盼著你報不了這大恩。不過小恩你還是可以報,兩個孩子與我們家有緣,不如我們結兒女親家吧?」

    江婉沐沒有想到文九娘的話茬轉得這麼快,她抬眼瞧著她說:「九娘,我家的兩個孩子,只怕沒一人能配得上你家的孩子,他們只有我這一個親娘,就這一點,門第都相差太遠。九娘,你的好意,我們母子三人都心領了。」文九娘笑著把孩子放在江婉沐的側旁,木根娘親把孩子放下來,兩個孩子一模一樣的臉龐,一塊張開眼瞧著江婉沐,瞧得她心軟得如水一般。

    文九娘瞧著候在一旁的木根娘親和吉言,她笑著對江婉沐說:「婉沐,我其實是為自家的兒子,想為他早早求得一份好的姻緣。你的性子和為人,我們一家人都瞧在眼裡,人人皆說女兒象母親。這事情,我們也不強求,只盼著你想想我們兩家的緣份,成全我們的這份心事。你的身子要休養,不能太過勞累,我們家裡人多,兩個孩子你先瞧著,我一會還來接兩個孩子過去照顧。」

    文九娘說完這話,轉頭衝著木根娘親笑笑說:「兩個孩子到餵奶時間,我就會過來接他們過去。我父親說過,讓她先喝些粥,一會正餐,家中會送餐過來給小懶用,你們不用準備她的份,她的飲食這些日子,還是要小心打理。」

    文九娘轉頭瞧向床上的母子三人,笑著說:「小懶,我剛剛那話,就是那麼隨意一說,等到你出了月子,我抱孩子過來給你瞧。如果你到時還是決定不了,或者說無法接受我家兒子,大不了我們到時認下他們兄妹兩人為義子義女。你就放下心來休養身子,父親和夫君一會過來給你號脈,我瞧著父親比誰都盼著你早日安康,他手裡的那些活,就想著找個安妥的人幫著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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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4: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一章 傳世(9)

    江婉沐在臥椅上小心的翻了一個身子,想起自家女兒江懶懶的親事,就覺得頭如天大般的沉重起來。尚家的這門親事,目前來說的確是她們高攀別人。那日文九娘前腳一走,木根娘親和吉言婆媳兩人當著江婉沐的面,第一次正面交風直接對上了。

    吉言歡喜的衝著江婉沐點頭說:「小懶,這門親事好。尚五大夫和夫人都是好人,尚五夫人的性子好,將來待小小姐一定會很好。我瞧過小姑爺,他長得像尚五大夫,他的樣子沒有我們家的小爺俊。但是小姐你一向不是說,男人不用長得好,那樣天生一張惹事的臉孔,誰家有那種夫婿,誰倒霉。你要是瞧過小姑爺,一定也會歡喜他,他長得就是端正。」

    尚家人的容貌相比王府和江家人的長相,在吉言的眼裡的確只能用端正來說他們。江婉沐聽吉言說文九娘的孩子長得端正,眼裡微微閃過笑意。她低頭瞧向又閉上雙眼的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的五官偏向其生父,瞧得江婉沐心裡暗歎不已。她眉眼深思起來,自已這兩個孩子,一定要牢牢的護住,不能讓王府的人,聽到一絲的風聲。

    她抬眼正要開口說話,木根娘親已衝著她說:「小姐,尚五大夫的兒子怎配得上小小姐,兩人家世就天壤之別、、、。」她的話沒有說完,吉言已搶著開口說:「母親,你糊塗了,小小姐只有小懶這一個親人。如果小姑爺將來同尚五大夫對夫人那樣專心一意,那這就是一門天降的好親事。那些榮華富貴的事,也要有命去享受。小懶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過得好。小爺將來一定會有佳媳,小小姐將來一定平安遇良人。」

    吉言從小陪在江婉沐身邊,她瞧得多江家人和王府的人,是如何漠視的對待江婉沐。吉言想想便更加憤然起來,衝著木根娘親說:「母親。你是小姐的奶娘,你為她著想一分,就不會再提起小小姐的身世。小姐什麼都沒有。獨獨只有兩個親生子。我們現在不管如何,都要把他們留在小姐的身邊,絕對不能親手把他們送到那個活不了命的地方去。」

    江婉沐用力伸手拍拍吉言的腿。她瞧到臉色蒼白的木根娘親。在心裡暗歎不已。她輕聲音開口對吉言說:「吉言,我明白你為我好的心意,只是你現在這樣對奶娘說話,還是過了些。你先出去吹吹風,再想想錯在何處。」江婉沐對吉言輕眨眼,示意她同木根娘親軟和一下。吉言轉頭瞧向木根娘親,低聲音說:「我先出去一會,你陪著小姐他們。」

    吉言出去後。木根娘親立時紅了雙眼。江婉沐指著床邊的凳子說:「奶娘,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說一會話。」木根娘親坐下來後。她紅著眼對江婉沐說:「小姐,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那樣會委屈了小小姐,她的門第本來就是高高在上的人。再說王府的人,未必會讓小姐你如願以償的。」

    江婉沐聽後點頭,望著她一臉慎重的說:「奶娘,我早早同你們打好招呼,孩子只有生母不會有生父,你以後休得提起王府這兩個字。奶娘,從我離開京城那天開始,這世上從前與江家和王府有糾結的江婉沐就不存在了。你們大家都自願當眾發願過,從此不對人提及我們從前的來歷。」

    木根娘親聽這話,臉上還是有些糾結不解的說:「小姐,我們可以不提及從前,可是兩個孩子呢?他們可是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人,怎能跟著你吃苦頭?」江婉沐瞧著她輕笑起來,歎息著說:「奶娘,你覺得那個身世很重要嗎?比命還要重要嗎?怨不得吉言那麼好的性子,還忍不住衝著你發火。你這心結不打開,遲早會為我們大家惹來大禍事。」

    木根娘親卻搖頭否定說:「小姐,他們不同你,他們是嫡子嫡女。」江婉沐聽這話笑得止不住,好一會後她的眼淚悚然而下,說:「他們投生在我的肚子裡,他們的身世與我這樣的有何不一樣,說來他們比我還要慘。江家能容忍我活下來,因為我擋不了嫡子嫡女的利益,所以最後才能把我當作棄子般處理掉。可是他們的命卻未必比我好,一旦他們的身世傳出去,兩個孩子的頭頂,就掛著一把隨時會掉落的刀。

    奶娘,那樣的人家,從來不會缺少嫡子嫡女。原本迎我進門,就是為了擋災去禍,才沒有計較我的家世如何。可是嫡子嫡女的生母家世,那樣的人家怎會容忍有我們這樣的人。他們出生的消息,真要傳出去,那時不知是我拖累了孩子和大家,還是孩子們牽累了我們全部的人,到頭來只會是一場空。奶娘,大家都能瞧明白的現實,你為什麼到現在還想不通?那是一條亡命的路啊。」

    木根娘親的臉色白了又白,江婉沐伸手抹乾臉上的淚,她已許多年未曾落過淚,她沒想過自已還有淚可以流。吉言伸手輕拍門,江婉沐還未說話,她推門就進來,衝著坐在床邊的木根娘親說:「母親,小姐這樣說,你要是還不明白,那你就絕了抱親孫的心。小姐他們有事,我們兩家人也無法存活下去,那樣的人家,怎會容許知根的人活著。」

    江婉沐一臉欣慰的瞧向吉言,她們跟著鏢隊來中南的一路,到後面大家熟了後,鏢隊的人喜歡他們這幾人平和。他們打聽到江婉沐被夫家合離的消息,那些人竟然為她慶幸說:「小娘子,你命大啊。」江婉沐和吉言兩人因此聽來許多世家名門陰暗的事,聽得鏢隊好心人悄語說:「以後不要在你前夫家人面前閃眼,有多遠走多遠。縱使再回來,記得不要相認一人。」

    她們沒有聽到任何的人提及王府的不好,但一個名門大戶一直立著不倒坍,心狠手狠是必須的。木根娘親喃喃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吉言接口道:「他們比虎還不如。」這話聽得江婉沐輕笑起來,點頭說:「奶娘,你做不來的事情,別人可下得了手。這兩個孩子擋了別人的路,別人自然不容他們活下去。你自個想想,你捨不捨得兩個孩子的命?」

    木根娘親聽江婉沐這話,用力瞪眼瞧著她說:「他們可是我瞧著出生的人,誰要傷他們,我拿命去拼。小姐,你不用多說,我已經明白了自已剛剛的著魔了。」她轉頭瞅著吉言說:「小姐太過寵你,讓你現在說話沒上沒下的。一會我跟木根說說,夫綱這事還是要多用幾次。生不生孫子的事,這可由不得你說話,你生也得生,不生還是要生,我可不想你的小家裡面再多第二個女人。」

    江婉沐聽木根娘親這話,立時板著臉對吉言說:「吉言,你現在年紀小,為了孩子好,自然可以不急著生,晚兩年,你和我哥兩人一定要生上幾個來。奶娘一心為兩個孩子好,一時想擰了方向,我們慢慢勸勸,這不就轉過來了。你剛剛那話,實在太過分,等我出了月子,跟我哥哥說,要他關你在房裡一天,好好的大聲音訓斥你一天,給奶娘聽後出一口氣。」

    木根娘親聽後瞅著江婉沐說:「小姐,吉言就是你寵壞的,她小時可不是這種性子,那裡可懂事。」江婉沐深深瞭解的點頭說:「是啊,都怪我把她養得膽子大起來,她剛剛開始不應該那樣同你說話,應該像她小時的性子一般,跑出去對著你住的房門板哭泣不休。她小時最會的就是哭這一招。」江婉沐這話一出口,這婆媳兩人同時瞅著她不放鬆。

    江婉沐接過吉言遞來的溫水,喝上兩口後對她們婆媳二人說:「我們擔心的事情,其實過上一年幾月的,只要我們大家的口緊實些,有許多的法子,可以堵截多的風聲。在中南,我這樣一個不打眼身份的女人,平安生得兩個孩子,只是一陣子的轟動,過後就沒有多大的風聲。吉言,兩個穩婆那裡你再送上一些封口銀子,她們做這一行時間久,知道什麼應該說和不說。尚大夫一家人那裡,我會去同他們說起我們的不得已。」

    江婉沐瞅著她們兩人點頭後,再笑著說:「這結親的事情,是孩子們的人生大事情,尚五夫人一人定不下來的,你們婆媳兩人用不著早早的對上去。你們兩人都是為我們母子三人好,但是下次,不必因為我們母子三個,你們反而生分起來。」木根娘親瞅一眼吉言立時笑起來說:「小姐,我知吉言心疼你,我啊,心裡高興有一個知恩的兒媳。」吉言聽她這話,立時臉紅的說:「母親,對不起,我剛剛那樣說得太過了。」

    江婉沐見狀輕鬆一口氣,婆媳有時吵吵也許更加親近些,只是不要太傷筋骨的吵,才能再親近些。江婉沐漸漸覺得有些疲憊起來,她還是打起精神,把要交待的話趕緊說出去:「他們的出生月份和時辰,我們向外說起時,以後統統往後推三個月。還有寧願意他們是生父不詳,只有生母的孩子,也要他們長長久久的平安活下去、、、。」江婉沐說到後面聲音漸小起來,慢慢的閉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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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4: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 傳世(10)

    江婉沐精神稍好後,見過文九娘抱來的孩子,那張小小的一張臉蛋上,五官端端正正,卻能瞧出一股正氣出來,這孩子立時贏得江婉沐的歡心。小小的孩子,正是會笑時,他衝著江婉沐就這麼咧嘴一笑,那張無牙的嘴,瞧得江婉沐心立時癢起來。

    江婉沐低頭打量自家的女兒,睡著的小人兒,就像小天仙般的可愛。江婉沐做一個好母親的良心,快速反應過來,她想了又想對文九娘一臉慎重的說:「九娘,你家的孩子,長得實在的招惹人。那親事的事情,我們還是從長計議,有沒有緣份的事,以後慢慢細說吧。」

    文九娘初抱兒子過來,望到江婉沐臉上的歡喜表情,覺得這樁親事十有八九能成。她沒想過眨眼之間,江婉沐竟然嫌棄自家孩子長得好。她打量一眼自已手裡抱著的兒子,瞧向躺在江婉沐身邊的一對雙生兒,那兩個的長相才是真正的好,自家的兒子,最多只能算長得不錯。她自然一臉不服氣的表情,衝著江婉沐說:「我自個覺得自家的兒子長得不錯,可是他的模樣,就是長大也不會到四處招惹人的份上。」

    江婉沐打量一眼那小人兒,還是笑得那樣無邪的表情。她輕歎息說:「九娘,我們交情不同外人,我實話實對你說吧。我家的女兒,她未來的夫婿,我希望不納妾不能有通房。說實話,因你夫君對你情重,沒有要過通房,現在瞧著他對你情形,想來也不會去尋那些玩意來惹你生氣。單單這一點。你兒子的條件已入了我的眼。

    可是,九娘,你無法保證你家的長輩,將來不送那些東西給他。萬一親事定下來,將來我家的女兒知道他受了那些玩意。不管如何總是會傷懷。我何必讓我的女兒,瞧在眼裡傷在心裡。還不如將來為她訂一門當戶對的親事,這些條件我也能對她未來的夫家說出口去。大家都是沒有根基的人。他們小夫妻兩人到時同心協力,一定也能成就一個美滿的小家庭。」

    江婉沐這番話說得坦蕩大方,聽得文九娘跟著一臉羨慕的表情。她轉眼間因兒子的小手拍打。立時回到現實裡面,她瞧著江婉沐肯定的說:「小懶,那樣你家的小懶懶,長大後還是無法偷懶。」江婉沐前幾天為自家這對孩子取好了名字,男孩子的名字聽上去挺正常,只是女孩子的名字,聽上去讓人覺得頭疼,直接叫江懶懶。

    尚大夫夫妻聽到這名字。兩人面面相覷後,聽得文九娘幫著解釋說:「小懶說自個過得累,一定是只有一個懶字的原因。不如給女兒加多一個懶字,這樣女兒將來長大。一定活得不累。」尚大夫夫妻聽這話後,兩人都有些心有悱惻,一個弱女子要獨自帶大兩個孩子,還要面對那些流言蜚語,那有不累的事情。

    江婉沐聽得文九眼這話,望著睜開眼睛的兩個小人兒,她笑著對文九娘說:「女人求得不過是一份安穩的生活,有一個待自已好的良人。如果單單為了舒服的日子,要整天的陷落在內宅裡,彼此之間為了一個男人,鬥得死去活來的,最後奪得的是一個永遠會變心男人。那樣的日子,太不值得了。我家懶懶,我不要她過這種心累的日子,只要她未來的良人,一家人全是樸實的人,她自個也肯吃苦,她的小日子一定不會難過。」

    江婉沐生產後,身體大受損耗。目前來說她睡著的時候,比她清醒的時間多太多,她常常在與人說話中,便進入深睡狀況。尚大夫對擔心的木根和吉言兩人說過『這是她目前暫時出現的現象,時間長後,會慢慢的恢復過來。』對尚大夫而言,像江婉沐這樣的情況,能夠母子三人平安。是他行醫多年以來的第一例,也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的種種條件,才會如此的幸運。』

    江婉沐初時對自已每日睡得多醒得少這種情況,還是有過擔心,她後來聽文九娘解釋後,知道這不過是自身的一種緩慢調節恢復過程,只要她肯配合尚大夫的食療調理,她一定能恢復得很好。她到要出月子時,一天比一天清醒的時間多,一天比一天更加能認識到現狀。她明白現實是如此的慘淡,她們母子三人卻不能不挺身的走下去。

    文九娘把手裡的兒子輕輕拍哄兩下,見到他睡著後,把他遞給身後的婦人,那婦人輕輕的抱起孩子離開房間。文九娘滿臉慈愛的彎腰抱起床上的江懶懶,她逗著小嬰兒,嘴裡對江婉沐說:「小懶,我明白你的心思。只是這樣保證不是我能夠給你的,尚家子嗣的大事情,最終還是要父親和母親決定。不過,尚家的人,聽說幾代以來,在女色方面,還算得上不貪色,從來沒有出現過寵妾滅妻的行為。

    特別是我們這一支,祖父也就是一妻兩妾,父親兄弟七人,最多的也只有兩房妾,父親年輕時,聽說是有過一房妾室,後來夫君出世後,他便把妾室打發了。我家裡的人,正是因為這一點,才答應下親事。本來我的母親,一直想著把我嫁進門當戶對的家中,想著有娘家人做靠山,將來日子會好過多。她覺得高攀夫君不好,怕我的性子,到時我身為嫡妻,也壓不了以後進來受寵愛的小妾。是夫君對我家裡人許願,以後絕對不納妾室。」

    江婉沐聽後羨慕的瞧向她說:「尚五大夫雖然不苟言笑,是個真正的大丈夫,你們已有嫡長子,將來還會有嫡二子,嫡三子,想來他一定會重諾言。」文九娘的臉微微一紅,低聲音說:「小懶,嫁進我們這樣的人家,還有一個好處,行醫的人,比外面的人更加知道如何保養身子。我們成親三年後才生子,是因為夫君家裡人,都覺得我年紀尚少,最好晚肓些。」

    江婉沐自是領教過這種好處,她查出有孕以後,一直吃著尚大夫開出的食療,她自個也能感覺到自已的身子,比以往輕鬆了許多。她平安生子後,雖然要比一般的婦人臥床得久些,但母子三人能平安活下來,她對尚大夫是一家相當的感恩。更加別提現在,他們一家人竟然還幫著照顧起早產些日子的兩個孩子。

    江婉沐低頭瞧著身邊的江飛揚和文九娘懷裡的江懶懶,近些日子以來,兄妹兩人一天一個模樣,越來越顯得有精神。尚大夫在江婉沐清醒後,已讓文九娘帶話進來說『孩子是雙生,天生比一般的孩子體弱,就著嬰兒時,用藥湯多泡泡,幫他們兩人修正身子骨,你瞧著行還是不行?』

    江婉沐聽文九娘傳進來的話,又聽她說自家的孩子,早已天天要用湯藥泡一回。江婉沐感動的當既就想給尚大夫磕幾個大響頭,這種對孩子好的大事,她是千萬個願意又願意。不過感恩歸感恩,在兒女大事上面,她還是覺得暫時不要定下來,兩個孩子都太小,這樣對雙方都有些不妥當。

    再說因為兩個孩子出生的事情,她相信尚大夫的為人,有些事情想私下同尚大夫商量下,在不說明背景情況下,暗示清楚一些事情,聽聽他的意見。孩子小時,有的事情好隱瞞,但孩子大了,如果他們聰明,那天下便沒有真正能遮掩得住的事情。江婉沐覺得她不能等事情發生時,讓恩人一家是最後知道的人,那樣會傷了待自已好的人的心意,而自已也會覺得內疚難當。

    吉言進來時,瞧到兩張慈愛的臉,她的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她笑著走過來,彎腰抱起床上的江飛揚,挺身後對江婉沐和文九娘兩人說:「小懶,九娘娘子,明子叔過來說,讓我們抱小小爺和小小姐過去泡藥。」文九娘站起身來,江婉沐趕緊開口說:「九娘,孩子們太小,那事情我暫時不去想。」文九娘笑瞅她一眼,說:「你放心再睡一會,這樣的大事,我暫時也不會提的。」

    江婉沐睡睡醒醒中,過了月子,再醒醒睡睡中,過完整個夏天,等到秋天第一場雨下時,她已經清醒的時間多起來,只是尚大夫和尚五大夫過來給她號脈後,還是吩咐她要多多休養,不能太過勞累。尚大夫特意同她說:「小懶,你安心休養,清醒時別想得太多,心思也別太過沉重。你不用覺得欠我們一家太多,覺得太過拖累我們,覺得我們為你們付出太多,照顧了你,現在又來照顧你的孩子們。

    反而是我要多謝你,我把你的情況做了一個醫案處理,從你開始在我那裡食療開始,每天的進度和身體情況,我們都仔細登記下來,你孩子平安生下來後,你和孩子們的身體狀況,我們也記錄下來,你們一天天的好轉,對我們做大夫的來說,就是你們感恩的表達。當然這個醫案,隱名後只會給我們尚家人查閱,你不用擔心會外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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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4: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三章 傳世(11)

    中南的雨,細細密密的下來,只有在最冷的一天裡,飄過一天的細雪,隨後還是小雨不斷根的落下來。江婉沐站在院子裡的屋簷下,望著四方的天空,腦子亂想著一些事情。房內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守著午後睡著了的江飛揚和江懶懶。

    江婉沐入冬後,自覺得身子康健許多,又覺得久了尚大夫一家人的大人情,每天主動過去抄寫半個時辰的字。尚大夫瞧著她身子骨是好了一些,而且這種安排還算穩妥,便笑著點頭應下來,但還是囑咐她說:「你每日裡還是要吃我們府上煮的食物,等到我覺得你全好後,以後飲食才可以隨心意些。」

    江婉沐自是知道好的人,笑著點頭應下來這事。她早些日子讓木根把方正通過鏢隊帶來的京城最時新布料,選上幾匹合用的送了過來,尚夫人和文九娘笑著接納了。兩家人就這樣你來我往,互相之間親近了許多。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每日呆在尚家的院子,比呆在自家院子的時間還要多,木根娘親和吉言為了照顧這兩人,跟著也常呆在尚家院子裡。

    江婉沐在外面聽到房內兩個孩子的動靜,趕緊輕掀起門簾往房內去。她進了房內,兩個孩子張開大眼睛,吱吱啞啞的說著話,瞧到她進來後,兩人同時朝她張開了手。瞧得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搖頭,吉言笑著說:「我們白守著你們這麼久,瞧到你們娘親進來,你們兩人全忘記了我們的好。」

    江婉沐笑著過去,彎腰湊近兩個孩子。一人臉上親一記,一手抱著一個在懷裡,一模一樣的小臉蛋,有著同樣的歡喜表情。吉言小心的立在江婉沐身後,笑嘻嘻的逗著江懶懶說:「小小娘子。要不要舅母抱你去找大哥哥玩。」吉言這話百試百靈,江懶懶立時衝著吉言伸手要抱,江婉沐順手鬆開了她。

    木根娘親從她懷裡接過江飛揚笑著說:「小姐。外面下雨風也大了些,你就不要跟著過去了,一會尚大夫瞧見又不高興了。我和吉言抱他們過去泡藥湯。泡好了就抱他們兄妹回來。」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好。」尚大夫提醒過她。只要平安過了這個冬天,她的身子骨絕對會比從前好,日後輕易也不會生病。她自是不會這時過去招惹到尚大夫的白眼,她只是笑著走在屋簷下,瞧著兩個孩子舞動的雙手,瞧著他們走出院子門。

    江婉沐在中南覺得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起來,瞧著兩個孩子一天天長大,她覺得日子有了好的盼頭。她的神情一天比一天顯得溫潤起來。江婉沐在尚家院子裡,聽多了外面的消息,自然知道現今的寧朝。正是多事之秋。邊境的動盪不安,比皇上當日設想的還要來得嚴重。皇上原本只想大大的揚眉吐氣一回。誰知敵國偏偏不讓人如願,他們習慣小打小鬧的出來一回,立時又躲藏不見起來。

    皇上年輕還好穩得住性子,再加上現今國內萬事亨通,沒有內憂只有外患,他索性也慢著性子來打磨對方。這兩國邊鏡的仗,就這般你來一下,我重重的還擊一下。你掛上停戰的牌子,我們停下來彼此休養生息一陣子。寧朝很多年四邊的邊境平安,從上到下的軍士們,幾乎都沒有得實際參加過對外作戰。

    皇上本來就想趁著這個機會,在有實戰經驗的老將領還活著時,以舊帶新好好磨礪一番軍士們,順帶挑揀出一些合適的將才。邊境,對方又掛上停戰牌子好些日子,連皓從城牆上巡防回來,接到大將軍身邊的人,傳信給他要他速去,大將軍有事找他。他打量一下身上的戎服,伸手拍打幾下,跟著傳信人身後,匆匆忙忙趕到大將軍的帳篷處。

    他站在帳篷外,把近些日子自已的行事細想下,覺得大處沒有不妥的地方,在門口朗聲「大將軍,連皓報到。」帳篷裡傳出一個沉穩的男子聲音「進來,你幾時到我的面前,還來的這套的虛禮節。」連皓笑嘻嘻的進了帳篷裡面,進去衝著作戰桌前大將軍行禮後,說:「大將軍你找我有事。」

    大將軍從前為小將軍時,招兵時不過是因連皓的氣盛,多口指點了一二,就這樣便被連皓纏住要求跟隨他。大將軍等於是領著連皓入伍之人,多年來,連皓在他的手下,他瞧著那個飛揚跋扈的少年,由小兵成長成小將領,他的心裡自然有份別樣的自豪。他打量進來的連皓,伸手指著下側,那早已擺好酒飯菜的飯桌子,說:「坐吧。」

    連皓等到大將軍坐下後,才端正的坐在他對面。他笑著順手為大將軍倒滿一杯酒,又給自已面前杯中注滿酒。純正的酒味撲鼻而來,連皓的臉上現出歡容,笑著說:「好酒,大將軍這樣好的酒,從前藏著密啊,沒有給我搜到,看來還是我行事不夠小心謹慎,來,我自罰三杯。」大將軍一向對手下的人,公事之外還是相當的寬容。

    連皓的性子雖然不受拘束,但行事也不會那麼沒名堂,他摸清楚大將軍的底線後,知道大將軍對小事的不在意後,大將軍藏的好酒,十有八九都是他帶人找出來,拿出去與隊中人分享掉。大將軍此時聽他的話,好笑的瞧著他說:「自從你到我的下面後,我身邊的酒,再也沒有放安穩過幾日。這罈好酒是剛剛捎帶來,這不,我主動開了給你喝,免得等到我聞到酒香,趕過去只有你特意留給我的一杯酒水。」

    連皓這一年來成長許多,聽大將軍提起他年少的事情,臉上微微有些羞慚。那時他年少輕狂,憑藉著拳腳比別人靈便幾分,跟了大將軍後。他除去公事上面,事事聽從大將軍吩咐外,在別的時候,他在大將軍面前格外的放肆,時常帶著弟兄們搜羅大將軍帳篷裡的好東西。大將軍那時成親不久,他的夫人賢慧大方,常會備些好灑,讓人送到營地裡。

    大將軍夫人出身名門,非常的會做人,自是會備一份給他們這些小兵,另外會備一份給自家的夫婿。他們這些小兵喝完自已的那份酒,常會藉著訓練的辛苦用功,什麼什麼的借口,在連皓的帶頭下,把大將軍藏著的那份酒搜出來,大傢伙分完之後,只留給大將軍壇底的一杯酒水。連皓想起舊事,笑著舉起自已面前的杯子,對大將軍敬酒說:「將軍,這一杯為當年的年少無知,請你原諒。」

    連皓笑著飲下一杯酒,聽得大將軍笑著說:「你啊,貪心我這好酒,想多飲三杯,不用拿年少無知來說話。你在我面前,這一輩子子,瞧著都大不了那裡去了。」連皓聽得大將軍這話,痛快的笑起來,說:「還是大將軍知我深矣,我已許久沒有飲這麼好的酒,一時貪心想多飲三杯,又給大將軍點破。唉,餘下的兩杯,我還是慢慢的陪大將軍喝。」

    大將軍用筷子指著桌上的菜,說:「這菜自然沒有京城中煮的地道,不過廚子也用了心。你吃些菜再喝酒,我們慢慢說些話。」連皓聽他的話,續滿一杯的酒,點頭說:「好,我聽大將軍的。」大將軍打量一眼笑容滿面的連皓,歎息說:「你不想笑,不用在我的面前,還要這樣勉強自已笑下去。你這一年來,我瞧著你就有些不對勁。

    我們到邊境這一年時間,大事沒有幾件,小事倒是一件接一件,我也沒有機會找你好好說話,趁著這今天事少,我們一邊喝酒吃菜說說話。連皓,你是啥樣的人,我心裡還是有數,你小子機靈知變通,你家世對平民來說,是有些高不可攀。不過你不同那些人眼睛長在頭頂的人,你對人還是知恩感恩,對下面跟著你的人,也能善待護著他們。

    我當年的眼光沒有看錯你,你也要相信自已沒有跟錯人。連皓,上了戰場,是生死相拼的事,你心裡有啥不痛快的事,你說出來,縱使幫不了你,我也不會給你添上麻煩的。你這樣藏著捏著,心裡忍著不痛快。次次衝鋒你都是不要命的往前衝,沒有象從前那樣防護周到,實在是要不得的行為。你要牢記住,付出敵人的命,換得我們自已人的平安,這人也包括自已在內。」

    連皓聽他的話,沉默的吃了一口菜,又大口大口的喝了半杯酒,才感歎的說:「大將軍,這一年的仗打得不痛快,就這麼小打小鬧的打,我這心裡實在不痛快。」大將軍打量他沉肅的神色,輕歎著說:「還沒有到打大仗的時機,今上說這些先給我們練手。」他說完這話,還是一臉等著連皓繼續往下說話的神情。

    連皓瞧著他的神情,一臉的苦笑著說:「大將軍,當日我入營地,就是衝著你去的。至今為止,除去我家祖父和父親大哥外,我最信服的就是你的話。大將軍,不是我不先跟你說明那事,而是那事提起來,我都不知應該如何說起,總而言之,一言難盡說不清楚。唉,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是最多只能算是我自個丟面子裡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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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5: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四章 傳世(12)

    人都有私心,關於連皓家的事情,京城的人家,多少會聽得到一些風聲。大將軍原以為連皓是無心之人,可他現在瞧著連皓眼裡的沉鬱神色,便知那些事情還像麻繩般的纏繞他。大將軍沉吟片刻,覺得這心結終須要早日解開才好。

    說完這番話後,連皓只管著悶悶不樂喝酒吃菜,大將軍卻歎息一聲說:「是為與你合離的的婦人的事情,你心裡至今覺得不舒服?以至於把自已困厄到今天,還解不開那個心結,你有時想起她的事情,便有些英雄氣短?」連皓聽大將軍的話,仔細想想苦笑點頭。

    他低聲音說:「大將軍,那事說得我自個也覺得丟臉,我平日不是這種提不起放不下的人。如果今日不是在你的面前,我真真無臉同人說那些事。那小婦人在王府時,在我面前算得上是事事順從,我同她說任何的話,她都是默默的接受下來。我知道她出王府後,那樣的娘家,回去不如不回,特意在城外購得別院,想著她出王府後,也能有一個地方落腳。」

    大將軍聽連皓這話,一臉吃驚的神色,打量著連皓臉上的表情,見到他神色的確是極其的坦蕩自然,他終是沒有開口多說話。連皓自是望到大將軍吃驚的神情,他有些臉紅的解釋說:「大將軍,那婦人的樣子是象外面人說得那樣,長得是不怎麼樣的好。不過好在她的性情相當的溫順。不過,我瞧著她就是比外面的女人順眼,更加重要的是,我有時和她說話。我覺得她懂得我話裡的意思,不像那些浮淺女子,不懂還裝懂。」

    江家呆小姐進王府後,眾人才聽人說那是誤傳。大將軍現在聽連皓話裡的意思,那女子竟成瞭解語花一般的人。他的眉頭有些深鎖起來。聽著連皓繼續往下說:「當日,我把別院的事情同她一再提起,她當時沒有反對過我這種安排。對我還是照舊的順從。我覺得她待我比從前好,我們那時已做了真正的夫妻,我身為她的男人。本來就應該照顧她的生活。

    她還算很有骨氣的人。她出嫁時的那些嫁妝,在回門那天,早已送回去給娘家。可那日出王府時,她還是把生母給她的陪嫁院子,親手還回給生母的娘家,還贈與珍貴禮品謝過那家人。」連皓說到這裡神色漸漸的黯淡起來,當日他瞧著江婉沐的行事,暗自為她感覺到自豪。誰知那小婦人當日同樣的擺了他一道。

    大將軍瞧著一臉懊惱神色的連皓,見到他眼裡的神色不明,心裡歎息不已。只怕他早已對小婦人用上心,偏偏他別的事機靈。對這樣的事情,想來他自已也有些不敢面對自已的動情,反而有些像一竅不通的人一般的反應遲鈍,大將軍低聲音說:「連皓,事已到此,你也沒有辦法再去改變什麼,你不如利用遠離京城的日子,自已沉下慢慢的想清楚,你對那小婦人的心思,然後再做以後的決定。」

    連皓手裡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他驚訝的望著大將軍說:「大將軍,你不覺得我是白費功夫,對一個無心之人?你不多勸勸我,不要做那些多餘地的事情?」大將軍聽後笑起來說:「你從來沒有誤過正事,我何必多開口說那些費話。再說男女這樣的事情,越勸越戒不了。說來江小姐的的景況,像是從來沒有人善待過她。

    你覺得自已對她不錯,也不過是想著將她安置在外面。但凡心思靈活一些的婦人,都不會接受由嫡妻變成外室的安排。連皓,我家娘子說過,江小姐這樣的女子,忍辱負重的活著真的不容易,她離了王府,離了江家對她是好事。江小姐那樣的女子,聽來無法在王府生活下去。你為了她好,不如放下自已的那份心思,大丈夫何患無妻。」

    連皓聽得大將軍的話,苦笑著又喝完一杯又一杯酒,他醉意深濃的笑著說:「大將軍,這話我也常對自已說,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放下她。家世長相才學這些,我樣樣不比人差,她為何不能為我委屈一些日子。你知嗎?我只要想到她的身邊會有別的男人,我就覺得有人拿著刀子割我的心。我的心裡好難受,偏偏找不到人說這話、、、。」連皓醉趴下去,沒聽到大將軍長歎息的聲音。

    又到年節前,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已會滿地裡爬著走,兩人是家中的開心果。文九娘家的小侄女,妞兒跟著她一塊來過幾次。她每次過來瞧一模一樣的兩個大嬰兒,那孩子都要愣住那裡好一會,然後把小身子躲藏在文九娘的後面,手驚慌指向榻位上兩小人兒,對文九娘說:「姑,兩個一樣的人。」

    妞兒的神情,明顯讓大人有了逗樂的心,江婉沐會特意趁著她抬頭說話時,伸手快快的抱起距離自已近的孩子,小心遞到站在身後的人手裡,示意她們抱著孩子躲藏起來後。她再彎腰逗著妞兒說:「妞兒瞧錯了,這那有兩個一樣的人,明明只有一個人在玩。來,你陪弟弟玩一會。」

    妞兒聽這話,瞧著眼前的確只有一個小小人兒,她放心的從文九娘的身後走出來,伸出小手點點那個衝著她笑的人兒,高興的衝著文九娘叫著「姑,他笑。」就在她轉頭之間,江婉沐轉身把另一個小人兒又放回榻位。結果妞兒再轉回頭,又瞧到兩個一模一樣的嬰兒,嚇得她立時躲藏到一邊去,含著雙包淚水扯著文九娘,說:「姑,妞又看到兩個。」

    文九娘白一眼江婉沐,她把自個手裡抱著的兒子放在榻位上,彎腰抱起妞兒哄著說:「妞兒,是兩個穿著一模一樣的弟弟妹妹。」妞兒壯著膽子回頭瞧向榻位上的三個小人兒,在文九娘的鼓勵下,伸手摸摸那兩個小人兒的衣服,抬頭笑著說:「姑,是兩個,弟弟和妹妹。」文九娘把她的鞋子退下來,把她放在寬大的榻位上去,由著她一雙眼驚訝的圍著雙生子打轉。

    吉言她們笑著出去各做各的活,房內除去榻位上四個孩子,就是兩頭坐著的江婉沐和文九娘。江婉沐笑瞧著自家的兒女,瞧著他們圓圓有神的大眼睛。文九娘打量著兩個小小人兒,感歎的說:「他們的生父一定長得極其得俊俏,他們兩人才能生得這般的俊美。還好我家這個年紀大些,要不生生被他們兄妹兩人比下去。」

    江婉沐聽得文九娘這話,肯定的點頭說:「他們的生父的確相貌出眾,他們相貌傳自生父。唉,他們在長大些,這般的好容貌,想來還是不能久居中南。」文九娘聽江婉沐這話,見到她一臉不在意的神情,瞧著她一顆心全撲在兩個孩子身上。她笑著說:「我覺得中南除去雨多外,別的方面比京城要好許多,京城出門易碰貴人。」

    江婉沐知尚大夫一家人根基在京城,只是斷斷續續的在中南過了好些年。尚五和文九娘兩人成親不久,便來了中南陪伴在雙親身邊,尚大夫和夫人都是端正知禮節好相處的性情,對這個兒媳婦從來不拘束著她。江婉沐要還是前世的性情,她一定也會喜歡中南,中南有她夢想中的所有。雨中打著各色各樣傘的俊雅的少年和婉約的少女,是中南最美的一道風景。

    沒有孩子之前,她只想著隨波逐流,行到那裡算那裡,中南那時是她選的最佳療傷地。知道有了身孕後,她曾經以為中南會是她的葬身之地。她沒想過自已這一世裡面,也能有這般的好運氣,平安過那生死關口。既然命中注定她能活下去,她為了兩個孩子,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自然要為兩個孩子的平安,好好的打算一番。

    最危險的地方,有時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的權貴眾多,眼睛自然比別的地方也多,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家兩個孩子的相貌,只會有相似的傳言,不會有那種肯定的認同。畢竟人們眼裡只有心虛的人,才會遠走他鄉,躲藏著生存下去。江婉沐笑著抬頭望著文九娘說:「九娘,等到他們兩人再大些,我帶他們回到京城去。」

    文九娘聽江婉沐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你想藉著兩個孩子重入夫家?」第二反應就是『這個女子大約糊塗了。』她衝口對江婉沐說:「小懶,你覺得他們會認下你們嗎?到時會不會當面認你們,背後想法子害了你們?」江婉沐聽她這話,相當沒好氣的瞅著她說:「我放著好端端的好日子不過,幹嗎帶著自已孩子,去那種人家,捨了命去搶那種虛名?」

    文九娘聽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說:「小懶,你不能怪我誤會你。這誰聽你的話,都會這樣誤會的,飛揚和懶懶兩人實在太可愛,我擔心別人會出手搶奪他們。」江婉沐聽她的話笑起來說:「你啊,在京城裡,那些大家大戶裡面,像我家這兩個小人兒的長相,沒有在中南這邊打眼。我帶著他們兩人過日子,反而會安全許多,大家最多猜疑些,但不會聯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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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5: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五章 傳世(13)

    江婉沐一向喜歡樸實無華的穿著打扮,吉言幾人的行事從來不打眼。文九娘怕提及從前,招惹得江婉沐傷心,從來就沒有去探問過她。在文九娘的心裡面,江婉沐的娘家和前夫家,最多也是家中稍稍有些銀錢的家境。

    文九娘現在聽著江婉沐的話,低頭瞧著兩個孩子的長相,那想法往遠處飄散開去。她覺得江婉沐的前男人,一定是生得太過俊美,瞧不上江婉沐的長相平平,再加上江婉沐的性情清冷了些,又不懂得低頭做人,更加不得他的喜歡,最後兩人才鬧到合離的地步。文九娘心裡猜測著,面上還是擔心江婉沐會傷心,不敢把眼裡的憐憫流露出來。

    江婉沐一直覺得誰都會對自已瞧著出生的人,有一份特別的記憶。何況江飛揚和江懶懶這兩小人兒,從出生起由尚家人照顧得多。在文九娘的眼裡心裡,大約除去自家的兒子外,這兩個小人兒就是比別人家的小人兒可愛親近,也不算啥太過奇怪的事情。江婉沐笑著瞧著文九娘,加多一句話:「他們兩個在我眼裡,比他們生父長得要好,至少他們兩人的相貌無邪可愛。」

    文九娘打量兩個孩子的容貌,搖頭對江婉沐說:「小懶,我不同意你回京城的想法,如果那家人在京城,你們回去相當的不妥。這兩個孩子的長相完全不像你,很容易給人認出來。你在那裡娘家人不幫你,只有你孤零零的一人,如何能搶得過夫家一家人。」江婉沐瞧著已經擠成一團的三個小人兒,望到自家兩個孩子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她記起連皓的那雙飛揚的風眼。她的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江婉沐再笑著瞧向自家兩個孩子那雙眼睛,不像生父和生母,大約是隔代遺傳的標誌。江婉沐笑著問一臉擔心神情的文九娘:「他們的眼睛不像生父,我們不打眼的活著,眼生在頭頂的人。如何能注意下面的人。九娘,你覺得我的容貌如何?我要聽實話。」文九娘沒想過江婉沐說著話,一下子把話茬兒扯得這麼開。她瞧見到她眼裡的認真神情。不得不實話實說「普通人的長相。」文九娘說完這話,又覺得對不起江婉沐,快快的低下了頭。

    江婉沐眼睛只盯著榻位上四個孩子。瞧著大的伸手想去分開三個小人兒的認真勁。她的臉上有著欣然的笑意。她平靜的說:「我的生父相貌堂堂,我的生母長相相當的美麗動人,聽說她去後多年,有人提起她時,都稱讚她年少時俏麗活潑。這樣的兩個人,偏偏生下我這般長相的人,或許這是天罰他們。我大後,生父和我擦肩而過卻不相識。」

    文九娘聽江婉沐這話。驚訝的抬頭打量江婉沐的五官,她伸手把四個孩子輕輕推往榻位裡面,走到江婉沐面前來。說:「小懶,你的生父和生母長得相當不錯?」江婉沐沉沉的點頭。文九娘的手已摸向江婉沐的臉上,嚇得她連連往後退閃說:「九娘,你做啥?」文九娘放下手後,不解的說:「那你的祖父和祖母,還有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有人長得不好看?」

    江婉沐仔細想想江家和虞家人,搖頭說:「在我的記憶裡面,我是兩家人中難得的奇葩,兩家人都沒有我這般長相平平的人。我的庶姐妹們沒有嫡姐長得好,可是瞧上去也算不錯。」文九娘聽江婉沐這話,立時抬頭問:「你是庶女嗎?」江婉沐點頭,文九娘皺眉轉過兩圈,突然對江婉沐說:「我家始兒和妞兒交給你瞧一會,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文九娘說完這話,打開房門往外衝去,差一點撞到端著肉粥進來的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木根娘親和吉言進來後,放下手裡的東西,木根娘親問江婉沐說:「小懶,九娘怎麼啦?像火燒屁股一樣衝出去。」江婉沐伸手摸摸自個的臉,覺得她們兩人的對話挺平常,還不值得文九娘這般失常,連兒子和侄女都丟下來不管。

    榻位上四個小人兒已聞到香味,大的張眼瞧著桌面上的東西,三個小的已衝向榻位邊,小嘴張口著叫起來。江婉沐趕緊伸手去攔截他們,嘴裡說著:「都有,每個人都有得吃。」她的雙手把三個小的往裡面推,妞兒懂事得幫著她扯著弟弟妹妹們進裡面,小嘴裡嚷著:「會掉下,進去,會掉下,進去。」瞧得三個大人更加喜愛她三分。

    江婉沐在吉言的幫助下,用擋板擋在榻位的外邊,木根娘親已盛好四隻小碗,她舒一口氣說:「還好聽吉言的話,放在外面冷了一會端來。」江婉沐從木根娘親的手裡接過碗筷,她對她們說:「我來管兩個小的,你們去管兩個大的吧。」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也不同江婉沐爭持,她們端著碗筷去招呼兩個大孩子。

    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聽著江婉沐的話,兩人相當乖巧的你一口我一口,輪流著吃著肉碎粥。木根娘親只在中途幫江婉沐的碗裡續過肉粥,等到妞妞和始兒兩人吃完後,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慢慢也不肯再進食,江婉沐才放下碗筷。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瞧著比平日裡乖順的兩個小人兒,兩人沒好氣的伸手點著那兩張笑臉說:「你們兩個就服你娘親管教。」聽得江婉沐好笑的瞧著她們婆媳說:「小孩子餓得狠些,自然乖乖聽說話吃食。」

    四個小人兒吃飽後,那四雙眼睛不約而同的半閉起來,木根娘親和吉言兩人手快的在榻位上,多鋪上一床厚實的被褥,把著入睡的妞妞放上去,順手輕拍她一下,哄著她深睡後,給她蓋上厚實的蓋被。江婉沐和吉言兩人把三個很快睡著的小人兒,一個個放在被褥上面,輕輕的為他們蓋上被褥。

    江婉沐對收拾桌面的吉言低聲說:「嫂子,你收了東西,去同哥哥學算帳。這裡有我和奶娘守著。」吉言走後,木根娘親壓低嗓音說:「小姐,從前老爺他們都說『女子不用學這麼多的東西,會相夫教子就行。』」這話聽得江婉沐笑瞇瞇瞅著她,輕聲說:「奶娘,那種混帳男人說的話,千萬不相相信。他們一個個不過是希望好拿捏些笨女人,為他們生為他們死,贏得他們面上的榮光。

    我要是真信那些話,自已不想法子學習東西。只怕你們兩家跟我出來的人,現在和我一塊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學了本事,也不是讓女人一定要壓在男人的頭上,只是讓女人在無路可走時,還能尋到一線生存的契機。」男女平等這類事,對現在這個年代的人,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木根娘親到中南後,才知方正和木根當管事的兩間店舖,全是江婉沐私下購置的物業。

    她現在聽江婉沐的話,只能暗自歎息,無法再說出任何的反對話。江婉沐瞧一眼木根娘親,怨不得她如此不解惑,在她的心裡,自家夫君不管如何人品,身為女子的都要聽從順從。而江婉沐的作為,完全顛覆她的想法。面上現在當家的是兩家人的兒子,實際上當權的卻是江婉沐。她眼裡有出息的兩個孩子,事事聽從江婉沐的吩咐行事。

    木根娘親曾經擔心江婉沐行錯路,私下向木根打聽過兩間店舖的來歷。木根聽著她略有猜疑的話,皺眉頭望著她說:「娘親,你關在內宅裡,從來沒有見過能幹的女子,不算怪事情。妹妹從小比別人用心聰明,她知道娘家人靠不住,小小年紀就知道扮小廝出去,想法子從外面多學點東西,然後想法子掙銀子。她手上的每一塊銀子,都來得乾乾淨淨。你沒事不要瞎想,自個把自個帶往偏處,白費些心思白掉些淚。」

    木根娘親瞧著沉默不語的江婉沐,低聲音說:「年後我和吉言還是留下來,讓他們父子回去,你這邊還需要人手,別的人照顧小爺和小小姐,我心裡不會放心。」江婉沐聽她的話,抬頭望著她搖頭說:「年後,他們已大一些了,也好帶許多,你們放心回去吧,方正來信說過,京城這陣子風平浪靜,你們出來探親已夠久,也不能長在外面不回去。

    我同九娘說好了,年後她會介紹兩個本地婦人白天過來幫忙。方正夫妻兩人年後,也會過來呆些日子,順便處理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也跟看院子門的蒼頭說好了,年後請他的娘子過來一塊住。奶娘,你上次不是說過,老蒼頭夫妻兩人都是本分人,多一個不算多。你就安心回去吧,我這裡的事情,我會安置妥當,你好好照顧奶爹和木根吉言三人。還是一句老話,我們這邊的情形,絕對不能透出一絲的風聲。」

    年輕時會嚮往外面的風光,年老時卻最懷念童年時光。江婉沐答應過木根和方正兩人,不會以中南做為最後的故土。當日他們來時,已讓他們放出的風聲,全家人是以出遠門探親為借口。寧朝的交通不便,在來回的路上,因為許多的事情耽誤,以至於在外不得長呆一年和兩年的現象,也是時常聽聞發生的事情。只有生意人,才會辦完事後匆匆忙忙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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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六章 傳世(14)

    木根娘親瞧著江婉沐把那些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她一臉的笑容,神情卻慎之又慎的同江婉沐低聲音說:「小姐,你還年輕,不能為少爺和小小姐耽誤自自已的終身大事,我瞧著尚少夫人對你有心,她不嫌棄你有兒女再嫁之身。文大爺我瞧著就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

    聽說他妻子活著時,待妻子特別的好,你瞧他現在對女兒多細心。他要是也有那份心的話,又能接受小小爺和小小姐,你還是可以應下這門親事。」江婉沐聽木根娘親這話說得如同板上釘釘般的肯定,在心裡就暗歎一聲,各人有各人的緣份,待自家嫡妻和女兒好,是一個男人的本分,但對別家的孩子好,最多是面上的份,還要長相處才知曉。

    江婉沐瞧著木根娘親,知道她的好心意,只是不適用於自已。她輕聲說:「奶娘,女子初嫁不由已,再嫁由已,為什麼她們會選擇再嫁,一是娘家不好居,二是因為生計困難,希望找到一個好的靠山。而我現在自已可以養活我們,還可以把小日子過得輕鬆自在,我何必主動為自已頭上加一個重盔。」

    木根娘親一臉不贊同的瞧向江婉沐,低聲勸導說:「小姐,你年紀尚輕,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在身邊,總是大好的事。文大爺那樣的人,不願意要妾室,你收攏住他的心,你以後就是當家大奶奶。」這話聽得江婉沐笑逐顏開的衝著她搖頭說:「奶娘,你往糊塗那方面想了。文大爺對他的元配妻室好,是他妻室投了他的緣,又是結髮夫妻。情分自是不同。

    可惜就是這樣,他也沒有護好他的嫡妻,讓她早早丟了命。我活得好好的,何必帶著兒女一塊送上門讓人欺負。奶娘,以後這樣的事情。休要再對我提起。我沒心再嫁,一心只想帶大兩個孩子,他們大了。我也出頭了。那種頭上頂著幾個婆婆媽媽,平行幾個妯娌,家裡有著小妾和妾生子。那樣的日子。過一天我都覺得多餘。」

    木根娘親一臉的悲憾表情。搖頭說:「小姐,女人有一個男人,家裡就有一個支柱。」江婉沐聽得莞然一笑,伸手指著江飛揚說:「我家裡已經有了一個好男人,他長大後,絕對會對我相當的好。我們三人的江家,是江河大地的江,將來會由他開始慢慢往好的地方走。我只要護他十多年。他將來會護我一世。我何必做一些多餘的事情,為他心裡填堵,影響我們母子的感情。」

    木根娘親打量江婉沐臉上的神情。想起自家那對父子對她的信服,她點頭說:「小姐。我明白了,我以後不會提那些事情。」江婉沐在心裡鬆一口氣,她一向不會處理人際關係,前世是以心換心。而這世她沒有機會去學,如何面對處理那些複雜交錯的關係。再嫁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的一條路,那些深深的宅院裡面,那些女人們的狠心眼和心計,十個這樣的她加起來,也鬥不過一個有心眼有算計的女人。

    木根娘親心裡的那道世俗的坎,實在沒有這麼容易過。不過她除了聽從江婉沐的決定外,她也不認識更加好的男人,對此也沒有別的好想法。江婉沐瞧一眼木根娘親的神色,知道她一心為自已著想,只是想得路子太過舊調重彈。還是吉言的娘親機靈,在這方面為她的兒女多著想,她明白江婉沐再嫁,對他們兩房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變數實在太多。

    木根娘親滿臉的憂鬱,伸手幫四個孩子拉好蓋被。江婉沐伸手輕拍她,安撫她說:「奶娘,你瞧瞧我,要是再嫁實在沒有好的人選。好的人家不會選擇我,差的人家,你也捨不得讓我嫁過去。你別太為我著想,我答應你,如果要極其好的男人,我一定會仔細考慮,也許會改變這個想法。不過,要等到飛揚和懶懶兩人婚嫁後,我才會考慮到時找一個伴。」

    木根娘親娘親聽江婉沐這話,她的臉上立時湧現出歡喜神色,那知再聽到後面,她立時失望的低垂眼瞼,好一會抬頭說:「小姐,那時少爺和小小姐未必許你再嫁。」江婉沐瞭然的點頭,然後說:「奶娘,那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沒有好姻緣,我不能強求,到時還是兒女的話,要多聽上一二。」木根娘親聽到這裡,聽出江婉沐話裡的意味,她略有些傷心的說:「小姐,你這麼年輕,這一輩子就被娘親和前夫家聯手毀棄。」

    江婉沐聽她這話,實在是無話可說下去,只能由著她獨自去傷心,慢慢去想通那些不得已的事情。文九娘和她身後兩個婦人輕推開門進來,她瞧到室內睡著的孩子們,和一臉傷心的木根娘親,瞧著一臉淡然的江婉沐,她走過來輕聲說:「吉言,這邊讓兩位嫂子守著,一會孩子們醒來,她們會抱著一塊過去泡藥湯。你同我過那邊吧,父親說有事想問你。」

    江婉沐打量文九娘的神情,見到她神色肅然。她站起來伸手輕拍木根娘親的手,低聲音說:「奶娘,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不要再去多想,我們現在過得好,就是真正的好日子。」她回頭對文九娘半帶解釋的說:「奶娘想想從前的事,有些掛念故土的人和事。」兩個婦人聽這話,打量木根娘親眼神正常起來。

    文九娘聽這話後,笑著輕聲對木根娘親說:「嬸子,你過了年就回去了,改天嫂子們休息時,你請嫂子們陪你上街逛逛,去挑揀京城沒有的東西,帶回去看親友。」木根娘親這時收斂起臉上的悲苦神色,她抬頭笑著說:「少夫人,讓你笑話了,我就是眼窩中淺,小姐說過我好多次,我還是掛著舊事重提又重提起。」

    江婉沐和文九娘往尚家走進,在進尚家院子門時,文九娘突然說:「小懶,你從前在夫家是不是過得很苦?」江婉沐聽這話吃驚的抬頭瞧向她,尚家人從來沒有同她打聽過舊事。她生下江飛揚和江懶懶後,文九娘有想同她有結親家的打算時,都未曾問探問過那些舊事。而尚家別的人,好像特別能接受她這種現狀,當她同一般的失婚女子一樣看待。

    江婉沐在初冬時,去尚家院子裡同尚大夫,提起要繼續抄寫字的活時,她想了又想後,還是隱隱約約的同尚大夫暗示過,兒女們的親事,希望在他們年紀大一些,瞧得出性情後,再為兄妹兩人打算。尚大夫和夫人兩人經事多,想來心裡也是這個想法。他們待江婉沐這對兒女因守護著他們的出生,自然對他們是有情。但是放在兒孫親事上面,還是會多加考慮。

    尚夫人年紀雖然大,眼睛卻沒有到老花的情況。她能接受兒媳婦文九娘和江婉沐交好,可是兒子嫡長子的嫡妻,卻不會輕易定下來。老話說得好,女兒象母親。可是江婉沐的性情,在老人家的眼裡還是太過清冷些。如果江懶懶長大後同她母親一般性子,的確是不適合做為嫡長孫的嫡妻,畢竟一個家中的長媳,人際交往方面要靈活親近。

    尚家從來不要求大富貴,但從來要求平穩度過。他們家所選擇的兒媳婦,家世不要高門,但要求清白。尚夫人瞧著江婉沐的性情舉止,就知她的身世清白,對她所出的兒女,只要性情過得去,家裡人不會反對。只要天性不清冷,尚家可以自已從小培養自家的兒媳婦。尚家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尚大夫點頭贊同江婉沐的說法,笑著說:「我也覺得要把這事放幾年後,瞧瞧他們彼此的性情,如果實在成不了姻緣,他們做對好兄妹也行。」

    文九娘從那以後不提親事,她待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還是一樣的親熱。而尚家的始兒,最喜歡來找這兩兄妹玩耍。江婉沐現時聽到文九娘這話,正想著要如何答話,已見到明子叔打開院子門,候在院子門口。江婉沐立時笑著衝他行禮,明子叔照舊一臉不高興的瞧著她說:「江娘子,我最不喜歡你這種多禮行為。」江婉沐接口說:「我最不喜歡明子叔當我是路人。」

    文九娘聽得歡喜起來,笑著點頭說:「小懶,你這話說得有理,我當明子叔是家人,明子叔當我是外人。」明子聽文九娘這話,趕緊申明說:「五少夫人,你這話我可受不起,你是我的主子。」他轉頭對江婉沐說:「江娘子,老爺和五少爺在書房等你。」江婉沐瞧著明子叔親自迎出來,打量他的神情,小聲說:「明子叔,可有說啥事,這麼急著找我?」明子叔的眼神飄向文九娘,對江婉沐輕搖頭,轉身就往院子裡走。

    江婉沐瞧到明子叔的眼神,她和文九娘往院子裡走,邊走邊低聲回答她的那個問題說:「那家人面上待我還算不錯,私下大節上面也過得去。你瞧,這都分了,臨別時,還送我這麼兩個兒女,算是相當的不錯。」尚家是最知真相的人,不過他們家的人,很懂得明哲保身。文九娘聽江婉沐的話,忍俊不禁笑出來,低聲說:「在外人眼裡,這對孩子與那家人無關,他們不是你在中南偶然拾得的嗎?」她說完後,和江婉沐非常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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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5: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七章 傳世(15)

    尚大夫的書房外,明子遠遠的守在那裡。書房內,尚大夫為江婉沐號完脈後,由尚五大夫接著號脈,父子兩人若有所思的交換下眼神,他們當著江婉沐的面,兩人討論著號脈的情況,一一的寫在一個黑皮厚本子裡面。

    尚大夫轉頭對靜坐著的江婉沐寬慰說:「你的身子已大好,過完年後,你不用再按我們安排吃食,我們也不會這樣經常給你號平安脈。不過,我會針對你的身體狀況,再開些湯藥給你沐浴用,你明年,只要每月隔十天或五天用湯藥泡半小時,這樣身子大致不會有啥不好。兩個孩子現在還小,身子的基礎要打牢實,還是要跟著我們家始兒一塊泡湯藥。」

    江婉沐聽後一臉感激望著尚大夫說:「多謝,我們母子三人辛苦你一家人,感激的話我也不會多說,以後寫字這事情上面,只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們儘管吩咐我。」尚大夫聽她的話點點頭,他衝著尚五大夫點頭示意後,尚五大夫快步走到打開的房門口,衝著房外的明子叔說:「明子叔,不要讓人靠攏這裡。」明子叔大聲說:「知。」

    房內,江婉沐瞧著神色嚴肅的尚大夫,打量著走進來坐下來的尚五大夫,瞧著面前兩人眼裡為難的神色,她想著他們的救命大恩,主動開口說:「尚大夫,你們可是有為難的事情,要同我細細說?」尚大夫保持著沉思默想的神情,尚五大夫臉上有著羞慚,他開口說:「小懶,我們要問的事。要是讓你為難的話,你可以不用回答。」

    尚大夫瞪眼瞧向尚五大夫說:「大夫對病人狀況,要詳細的詢問,怎能像你這般說話行事,還沒開始問話。已提醒病人可以不要答話。」江婉沐聽得尚大夫這話,驚訝的望著他,她一直以來。都以為尚大夫是難得的溫和人。尚五大夫聽這話,卻快快的打量一眼江婉沐,他低下頭不語。

    尚大夫這時對著江婉沐一臉正色說:「小懶。對我們來說。大家相處這麼久的日子,你也算不得外人。今日我們要向你打聽的事情,縱使你有為難的地方,也請你要直言。我們父子兩個保證不會外傳,我們要問的事情,也一定是與你的身子有關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你能對我們說實話。」他說到這裡停下來,特意觀察江婉沐臉上的表情,見到她還是一臉相信的表情。

    尚大夫才開口往下說去:「小懶。我們家裡人幾乎是世代從醫,家中的子子孫孫,從出生三天開始。就是在湯藥中泡大的。實在是因為是藥三分毒,他們小時尚好。可是稍稍一大,他們便要接觸到各種各樣的藥物。藥物中毒的事情,有時是防不勝防,我們做大人只能在他們出生後,便為他們準備好各種湯藥,提高他們對各種毒素的免疫力。

    飛揚和懶懶兩人與我們家天生有緣份,我們自然是要為他們兩人多著想。我們尚家這一支,幾代以來居住在京城,按習慣是放置藥草的地方,與居家是不會連成一片。這個院子,是在中南留給像我們這種,要親自過來查驗藥草的人,在居住這幾年裡,我們主要的時間和功夫,要用在藥草上面,不用對病人診療。所以這個宅院裡面,各進院子裡都放有藥草。」

    江婉沐聽著尚大夫的解釋話,她只是笑而不語的聽著,尚大夫一定還有別的前情要繼續說下去。果然說完這些後,尚大夫一臉追思的表情說:「聽說尚家在寧朝前,非常的興盛,我們這一支早早去了京城,還有一支留在中南。幾代以後,中南這支越來越發達,我們京城這一支,卻沉澱下來,大家彼此漸漸再無交情可言。不過,儘管如此,中南這支的有些傳言,我們多少還是聽說過。」

    江婉沐歷來對秘密沒有興趣,她這時低垂下眼瞼,只當做沒有聽到尚大夫這句話。尚五大夫輕『哼』一聲,衝著她開口問:「小懶,要向你打聽一些私事。九娘剛剛跑過來,同我說,你的祖輩們和父母兄弟姐妹都長相不錯,只有你一人長相平平。這事是真的嗎?」江婉沐抬眼笑著點頭說:「是實情,聽說上幾代的長相都不錯。」

    尚大夫這時由著尚五大夫問話,他只提輕撫摸著下巴不語。尚五大夫見到父親不說話,只能硬著頭皮問下去:「父親初給你號脈時,他說你的身子在娘胎時,就有所虧損。」他還在惴惴不安說話中,尚大夫利眼瞧向他,實在不喜歡自家兒子的不爽快。他直接開口說:「小懶,你在娘胎時,已給人下過毒。只是隔得時間太長,當年那毒只要下得重,到底傷了你的身子。」

    江婉沐眼裡沒有意外,江大夫人能容忍她活下去,說實話她覺得江大夫人的心胸比海還要寬廣。尚大夫打量一臉平靜神色的江婉沐,直言說:「你是家中庶女?你的嫡母可是中南尚家的女子?」江婉沐沉吟著說:「我在娘家是被漠視的庶女,嫡母是尚氏,但是不是中南尚家的女子,這事情我不知道。尚大夫,我身上的毒,是否已解了?」

    尚大夫聽著她淡漠的口氣,瞧著她清冷的神情,輕歎息的望著她說:「你那毒如果不是下得太重,你出生五年後,便不會有痕跡留下來。我也說不出你這命是好還是壞,你如果不是遇到我們,我們偏偏又探知到那種內情,這便會只是一個尚家女子永遠的秘密。而你平安的活下來,心裡便不會有太多的怨氣。唉,這天命難違。

    九娘與你交好,她在偶然時又聽得老五提過那事,聽你的話,立時跑過來跟老五提及。一環緊扣一環,要不你當年在娘胎的事情,這些年過去後,不會有人查得出一二三四出來。不過,縱使我們查出來,也無法為你作證。中南尚家的那一種秘藥,我們只是聽說過,那藥一般是尚家的女子陪嫁物,只傳一代,她生的女兒,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那藥用來改變胎兒的容貌,這事說出去,無任何人會相信。

    唉,聽說是尚家老祖宗為了心愛的元配妻室,研究下來得玩物。不會傷及胎兒的性命,只是藥下得重,那胎兒出生後,智力比一般的孩子要差許多,有的甚至是天生的白癡。那種藥,隨著時間的間隔得長,藥性慢慢的化解掉,不過已改的相貌,卻無法再還原過去。」江婉沐想起她四歲前的呆滯,聽到這事情,如同聽到天書一般。

    世界太過奇妙,有各種各樣的奇異事情發生。她能清楚的記得前世的事情,像這種離奇古怪的藥物,她選擇相信。她苦笑著問:「尚大夫,我頂著這張臉快二十年,我已習慣用它面對世人。我現在有孩子,我只擔心能不能活著瞧他們平安長大嫁娶?」尚大夫見到江婉沐不介意自已的長相,他舒一口氣說:「你因為一手好字碰見我,你平安生子,你自然能平安活下去。」

    江婉沐聽他這話放鬆下來,她笑著說:「尚大夫,尚五大夫,多謝你們同我說這話。這事我會當作從來沒有聽說過。」尚大夫笑著點頭說:「你不必太介意,中南尚家這些年已經凋零許多,下一代的子孫,聽說不成氣的多。只是這事不能說出去,牽扯太過深遠。你嫡母想來對你恨之入骨,她活著時,你最好不要再回娘親。」

    江婉沐點頭再點頭,她突然輕笑起來說:「多謝尚大夫解開這個迷,我現在心裡輕鬆許多,一報還一報,我生母縱使久了嫡母的情債,母債子償,我在娘胎時已償還了她。我生母早逝,我與娘家的人,以後不會再有來往。只是那藥會不會傷及母體?」

    尚五大夫聽江婉沐這話,笑著搖頭說:「尚家老祖宗那樣的絕妙大夫,是前無古人,後繼無人。那藥最絕就是不傷母休,只傷胎兒的容貌。聽說中南尚家近些年,已無人能配置那藥,他們現在配出來的藥,都帶有毒性,聽說會傷及母體,想來也不敢用做嫡女的陪嫁之藥物。」

    江婉沐瞧著尚大夫和尚五大夫,想想說:「我生父的妾室,除去我生母外,別的生過女兒的妾,聽說都平安的活著,她們女兒的容貌,自是不及嫡姐那樣明艷大方。你們如果還要仔細的情況?我可以讓人去打聽我嫡母的來歷。」

    尚大夫和尚五大夫兩人齊搖頭,尚大夫更加慎之又慎的對江婉沐說:「中南尚家的秘密太多,我們最好不要驚動他們。這事情,你既然不想去追究,那就到此為止。」尚五大夫說得更加明白:「小懶,藥學的事情,誰也不知誰精通。我們家的人,擅長冶病診治開藥。中南尚家的人,如有從醫的人,一定是精通毒學的人。不過,歷來研製毒藥的人,只要太過,天罰之。」

    江婉沐立時明白,自已儘管吃了大虧,都要忍辱負重下來,還要裝得不知道此事,只能等著天罰罪人。江婉沐瞭然的衝著尚家父子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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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5: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八章 傳世(16)

    中南年節時熱鬧非凡,晚上有著燈會,聽說幾條街上,燈飾繁多燈下面還設有迷面,人聲鼎沸般的喧嚷。江婉沐婉拒著木根爹娘留下來的心意,鼓勵他們兩人跟著去熱鬧一番。她獨自留下來照看著兩個孩子,聽著兩個孩子呀呀的語言。

    她滿眼的歡喜神情,兩個孩子越長大,他們的那兩雙眼睛,越來越神采奕奕。兩個眼睛的形明顯與連皓眼睛不同。江婉沐自他們出生後,一直強壓在心頭的巨石,漸漸的消散去了。江婉沐瞧著江飛揚明燦的眼神,俯身親了他一記,親得他呀呀笑著側臉過來,塗抹了江婉沐一臉的口水。

    江婉沐伸手抹去臉上的口水印,瞧著得意笑起來的江飛揚,她輕笑出聲音。一臉好奇一直盯著他們的江懶懶,這時伸手扯著江婉沐和哥哥,江婉沐同樣照著她的嫩臉,親了她一記,惹得江懶懶甜甜一笑,她把雙手伸給江婉沐,示意她要抱抱。江飛揚瞧到後,同樣伸出雙手給江婉沐示意也要她抱抱。

    江婉沐彎腰一左一右抱起兩個孩子在懷裡,笑著抱著他們在房內走動,同他們說著話:「飛揚,懶懶,過了年,就大一歲,平平安安長大。」兩個孩子握著對方的手,全仰頭衝著江婉沐『呀呀』不停,聽得江婉沐又笑起來,給他們兩人的臉上一人一記,同時贏得他們兩人的口水印上臉。

    夜深,江飛揚和江懶懶並排睡在榻位上面,江婉沐伸手輕撫摸他們的小臉,臉上笑意燦爛無比。尚大夫已經同她直言過。她身上的毒早散盡,但是相貌卻無法再改變。江婉沐其實喜歡自已平平的相貌,她沒有護持自已的家人,本身又身無所長。她如果擁有花容月貌,只怕這個世間早已沒有她。現在這樣多好。憑藉著一張安全的面孔,過好自已平安自在的小日子。

    江婉沐在夜色深深中,等來木根一家人平安返回。他們一家人來到她的房門前報平安。木根和吉言的手裡,提著為他們母子三人猜謎得來的燈籠。燈籠的樣式簡單,用料粗陋單一。不過江婉沐還是高興的接過來。迎著他們四人笑著坐在客廳裡,她把爐上的溫水倒出來,讓他們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木根爹爹接過杯子喝上一口水後,對江婉沐說:「明日我和你奶娘瞧著飛揚和懶懶兩人,讓你哥嫂陪著你去瞧燈街。」木根自動倒上水喝,笑著對轉頭瞧著他的江婉沐說:「妹妹,有爹娘看著孩子,你明日晚上跟我們放心去玩。中南年節的晚上。街上好熱鬧,我們回來時,還有許多人出門去街上遊玩。

    我們這一路走去。店家門口大多掛著我們手裡這種燈籠,上面寫著各樣的謎語。由著我們路過的人去猜謎。我們本來以為是店家做生意的花招,要進店家買了東西,才能猜謎提燈籠。後來瞧著許多路人上前猜謎,猜中隨手提著燈籠走,便上前去試了一下,沒想到也能猜中幾條謎面。」木根這話聽得江婉沐也生起興味,她打量著不出彩的燈籠,想著那熱鬧的情景,想著中南店家們齊心的生意經,她的眼裡亮晶晶起來。

    木根望到江婉沐的神情,更加有興趣的介紹起他們一路的行程,間中木根爹爹還會幫他補上細節上面的事情,等到去瞧孩子安睡的木根娘親和吉言出來,木根已在講:「中南大多數的女子,瞧上去端莊婉約,像是水做的人一樣。可是也有不要臉的女子,當街纏著男人不放,還要男人把她迎回家,做妻做妾都好、、、。」『庶』木根娘親發出聲音,木根立時摸頭笑著沖江婉沐說:「妹妹,我那時眼花沒瞧清楚,猜的。」

    吉言笑著過來同江婉沐說:「小懶,今晚我留下來陪你。」江婉沐聽這話,立時搖頭說:「不用,他們兄妹兩人夜裡只醒一次,我能照顧得了。你回去放心睡吧。」這年節時,好端端的分開別人小夫妻兩人,這事江婉沐可做不來。木根這根愣木頭,接口說:「妹妹,我今日惹火了她,吉言瞧著我煩,你就讓她陪你一夜吧,你幫我說說好話,讓她早早消消氣。」

    江婉沐抬眼望向木根爹娘,見到他們已準備往外面走,她趕緊迎上幾步,輕聲音說:「我自個一人能做得到,你們讓嫂嫂回吧。」木根娘親低聲說:「你留吉言一晚上,她有話要跟你說。」江婉沐聽這話在他們兩人的示意下,停下了腳步,轉頭瞧著瞪著眼互望的年輕夫妻,她懶得去招惹這對小夫妻,她進內室前說:「你們自個商量好再決定,一會你們走時,幫我合上房門。」

    木根聽江婉沐這話立時往外走,還衝著吉言和江婉沐揮手,說:「吉言,妹妹,你們早些睡,別說話說得太晚。」江婉沐和吉言進了房間,江婉沐從櫃子裡取出一張厚被,順手丟給吉言說:「今晚我們睡榻位吧。」江婉沐入冬後,從木根娘親身邊把江飛揚兄妹兩人接過來照顧,喜歡上榻位上的寬敞。

    吉言伸手接過被子,瞧在小人兒的另一邊,神色明媚的江婉沐,她笑著躺下去,舒服的長歎一聲說:「小姐,原來這榻位上睡得這樣舒服,難怪你不想我和母親陪你們過夜。」江婉沐躺下來後,知道吉言一定有別的事情要同她說,她只是輕聲提醒說:「吉言,一會我睡著後,沒有聽到你的話,你不要見怪。你等到我明日醒來後,可以再說一次給我聽。」

    吉言低聲音說:「小姐,我沒有啥大事要跟你說,只是想到以後留你帶著孩子在中南,心裡難過,想要多陪陪你一些日子。中南是一個好地方,我就是受不了它的雨天太多,每次都是細雨綿綿,長久不息的模樣。」這話聽得江婉沐輕笑起來,說:「聽你的話,還真有些像生哥哥氣的模樣。哥哥那人嘴笨心實,他對你好,是實實在在的好。」

    吉言輕歎息一聲說:「小姐,我們今天晚上,碰見妞妞的父親抱著她,還和一個女人糾纏不清。我平日你瞧著他是那樣親近的一個人,我和母親都想著他會是你的良人,沒想過他會這般的靠不住、、、。」江婉沐在吉言的抱怨和歎息聲音中,漸漸的睡沉下去。獨獨留下一個憤憤不平的吉言,苦笑著對睡著的人說:「小姐,你這麼年輕,為什麼要心如古井不生波?」

    第二天晚上,江婉沐跟著木根夫妻打著黑面傘,行過一條又一條的燈火輝煌的街面,瞧過一個又一個迎面而來傘下的人。細雨中,他們瞧過一間又一間店舖前掛著燈籠下的謎語,三人走遠後,才笑著討論起謎面。他們打著傘,跟著人流行走,站在街邊吃了中南有名的小吃,聽著中南口音婉轉話語,從耳邊過來又過去。

    年節後,木根一家先回京城,臨走時木根說:「妹妹,中南多雨,對你這種心思重的人,還是很不適合長居。飛揚和懶懶大些後,你們回京城吧。他們沒有爹爹,但是有疼愛他們的舅舅和舅媽。」江婉沐笑著點頭說:「得,這事我聽你的。你放心回去吧。有空時,去瞧瞧南街附近有沒有一進的小院子?如果有的話,到時你請掌櫃的幫著掌眼,他的眼光好,還價精確。」

    年節後,尚家人直接白天把江婉沐母子三人接到他們院子裡,一日三餐由尚家負責供應,他們晚上才回到自家院子裡睡覺。尚大夫的藥草冊子,天天都在整理中,他們有時還要親自上山去尋藥草。入春以來,只要不是下雨的天氣,江婉沐便被他們父子兩人拖到山中去,要細描下他們選定下來的藥草表象。

    江婉沐能感覺到他們父子兩人的急迫,她只能更加小心的抄寫那些字,認真畫下那些藥草的樣子。春天細雨綿綿中,她少了許多陪伴兩個孩子的時間,還好尚夫人和文九娘相當用心的待他們。兩個孩子會走路後,歪歪扭扭的走到書房門口,兩人笑咧一張嘴,衝著寫字中的江婉沐叫著:「娘,娘。」叫得江婉沐心裡軟綿綿的,她放下筆,笑著站起來,伸手抱住兩個孩子軟軟的小身子。

    文九娘牽著兒子,身後還跟著兩個婦人,她瞧向抱著孩子走出書房門的江婉沐,慌裡慌張的張望著,低聲音對江婉沐說:「小懶,你別怨父親和夫君逼著你日日守在這裡抄寫,實在是他們的時間不多,想盡快的多整理些東西出來。我娘家哥哥傳來消息,說南邊的邊境,縱使能早早平息下來,北邊的邊境只怕也不會安寧,中南未必能安穩,讓我們盡可能的早些回京城。」

    江婉沐兩耳不聞窗外事已很久,她聽著文九娘這話,臉色微微變起來,她的兩個孩子尚小,身邊又沒有旁人可以倚靠,如果尚家人一走,他們也只有跟著回京城這條路可走。文九娘瞧著江婉沐的神色,趕緊低聲音說:「小懶,你別怕,這只是我家哥哥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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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15:46: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傳世(17)

    市井小民只擔心一日三餐和人身安全,江婉沐同樣是這種人,她從來沒有遠大的理想,也沒有救世主的心態。她從前沒有孩子,只是隨波逐流般的活著,沒有想過自已要活多久。現在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後,她想著一定要活得久一些,至少要護著兩個孩子到自立為至。

    文九娘傳來的消息,還是打破她表面上的平靜,傾巢之下,豈有完卵。寧朝邊境不平,內陸遲早會有不平的事情發生。人心浮動不安下,像她這種人家,是最易招惹災禍自動上門。她深吸一口氣,對文九娘說:「多謝九娘提醒我,如果你們要回京城時,可否順路捎帶上我們母子三人?」

    文九娘打量著江婉沐,她輕聲說:「你們現在回京城安全嗎?」江婉沐苦笑起來,望著懷中的稚子稚女,與他們的生命相比,有許多的事情,是不用太過介意。文九娘輕聲說:「父親說今年我們不會回京城,因為他手上的事情,還有些頭尾沒有處理掉。不過明年的夏天,邊境如果還是不安寧,不管這裡的事清不清楚,我們都一定要趕回京城去。」

    尚家的人,原本準備在中南再呆五年。尚大夫作為一個有良心的醫者,他覺得藥草四季藥性都有所不同,值得他付出所有的時間,去深深的研究一番。江婉沐現時聽得文九娘這句明確的話,她立時放鬆一口氣,只要不是立時起程,她還來得及打點許多事情,再說到了明年。兩個孩子又大了一歲,她照顧起來也能面面俱到些。

    江婉沐放下心思,把兩個孩子放到地面,瞧著他們和尚明始混在一處。那孩子比兩兄妹大幾個月,性情沉穩如同尚五大夫一般。自家的這兩個孩子。大的兒子江飛揚性子,如同他的名字活躍飛揚。女兒江懶懶天性溫潤親近,瞧上去就是好脾性的人。文九娘瞧著江懶懶。眼裡自然是亮晶晶,她越瞧越覺得江懶懶實在可人。

    春未方正夫妻趕到中南,帶來的許多準確無誤的消息。尚大夫一家人特意招待他們夫妻用餐。餐後尚大夫和尚五大夫請方正至書房談話。飯廳裡。只留下女人們談天,碧綠成親後,跟著方正打理布店的生意,眼界已達到管事娘子的高度。她言之有物為人親近,立時贏得尚夫人和文九娘的喜愛。兩人聽得她因身子不適,想要在中南呆一年後,兩人立時歡喜起來。

    文九娘聽話聽音,她立時同碧綠說:「我父親和夫君兩人都是實實在在的好大夫。你一會留下來,讓他們幫你號脈,有病冶病。沒病也可以調理身子。」江婉沐聽得輕笑出來,碧綠紅了一張美臉。尚夫人立時明白過來,瞅一眼尚在迷糊中的文九娘,笑著說:「讓大夫號一下平安脈,知道實際狀況也好。」

    江婉沐知道尚家兩位大夫的人品,原本碧綠過來除去是來陪伴他們母子外,也是想著要好好養胎。江婉沐輕扯碧綠一下,笑著說:「快多謝兩位尚夫人的好意,懷胎時的調理,生產時的穩婆,都要麻煩兩位尚夫人的指點和介紹。」碧綠笑著站起來,對尚夫人和文九娘行禮說:「多謝兩位尚夫人的好意,我在中南的日子,有不懂的方面,還要請教兩位尚夫人指正。」

    尚夫人和文九娘笑瞧著江婉沐的神色,又瞧一眼碧綠,尚夫人笑著說:「行,你們家的小懶,她關心你,可是那性子,天生不愛操心這些事情。你以後常過來,我們大家在一塊說說話。」文九娘笑著點頭說:「碧綠,等你休息好後,我帶你去菜市場。」文九娘說完這話,故意挑戰般的瞧向江婉沐,碧綠跟著一塊打量江婉沐。

    江婉沐微微笑著,菜市場這地方是她盼望已久要去的地方,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間去一趟。江婉沐覺得瞭解一個地方,要從吃食入手。她雖然離開京城,可惜的是還從未有機會近距離的接觸中南。江婉沐笑著對碧綠說:「我們後日跟著九娘一塊去菜市,九娘介紹過來的婦人,她很會煮中南菜,你有口褔了。」

    文九娘聽江婉沐的話笑起來,對碧綠說:「別相信你家娘子的話,嬸子和吉言走後,至今為止,她還未在自家用過一餐飯。她現在同你這般說,是擔心後日,我不肯帶著她一塊出門。」尚夫人聽著文九娘的話,笑瞧著江婉沐,見到她一臉欣喜的同碧綠說:「碧綠,尚夫人親手煮的家常菜,味道非常的美。改日你有空,我們兩個過來偷學些回去。日後,我們自已開一家菜館。」

    文九娘笑著搖頭瞧向轉話茬的江婉沐,低聲同尚夫人說:「母親,小懶煮的飯菜能入口嗎?」她的聲音恰巧是能讓坐著的人,全聽到耳朵裡面。尚夫人疼愛的輕拍打她一記,說:「你啊,亂說話。小懶的心思沒有用在那上面,自然目前是要差一些。」文九娘瞭解的點頭,江婉沐細想自已從來沒有發揮出來的煮藝,頓時難得的有了雄心壯志,她衝著文九娘說:「改日,我先煮一餐讓你好好品嚐。」

    男人們談完正事過來,女人們正在院子裡,瞧著三個小孩子滿院子打鬧。尚明始行走已相當的有力,他一派大哥哥的風範,指使著江飛揚和江懶兩人按他的說去做事。偏偏江飛揚是一個不受人管教的性子,他扯著妹妹江懶懶滿院子瞎跑,氣得尚明始在後面叫嚷不休。瞧得四個女人笑得合不嘴,覺得三個孩子互動之間好有趣味。

    方正沒有幾日,他辦完正事就走了。臨走前,他把碧綠托付給江婉沐幾月,他轉著彎子對江婉沐說了一番話:「小姐,等到年底時,我娘親來時,你幫著我們說些話吧。我們小戶人家,平安度日既可,用不上那些花架子。」他在江婉沐擔心的眼光中離開,事後江婉沐想著她對打聽人的心事,實在是沒有心得體會,這方面她不如文九娘有經驗。

    江婉沐母子三人有碧綠陪著,日子一天比一天歡快起來。那兄妹兩人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情,就跑去猜測碧綠肚子胎兒性別,每天兄妹兩人的答案都有所不同,到後面碧綠索性去問尚明始自已肚中胎兒性別。江婉沐瞧著她緊張的神情,想著文九娘傳過來的話,她在心裡歎息起來,這人心總是無法得到滿足,人總是這山望著那山高。

    江婉沐打心眼裡不喜歡方正夫妻兩人中,再多些不相干的人出來。她也不知如何同碧綠解釋,生男生女是男人才能決定下來的大事。她只是笑瞧著碧綠說:「碧綠,我讓方正在京城中只許購置一進的院子,這院子太小,容不得不相干的人擾進來。再說你肚子裡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你和方正的孩子。方正臨走時還跟我說,不拘男女他都會愛重。」

    碧綠聽江婉沐的話,抬眼瞧向她說:「小懶,我是不是太不賢慧,自已有了身子,還不許旁的人近方正身邊。其實母親說得對,那些人只是玩意,幫著我生子生女。可是我心裡就是接受不了,日日對著她,想著她說的話,我心裡就有悶氣衝出來。」江婉沐越更肯定自已將要走的路正確無比,碧綠各方面不比方正差,現今還要為孩子的事,生生的受這種惡氣。

    江婉沐笑瞧碧綠說,想想說:「你來時,義嫂有啥交代沒有?」碧綠瞧著江婉沐,悶著嗓子說:「夫人說這事交給方正去處理,如果他處理得不如我的意,就交給小姐你來處置。」江婉沐聽後笑起來,輕搖頭說:「我們再瞧瞧說,如果嬸子一定要執迷不悟,方正自已又是個能堅持的人。嬸子還是要執意用『孝順』兩字壓你們兩人,我想你們兩人也應該有所表示。」

    碧綠聽江婉沐這話,眼淚頓時奔下來,她用手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蒙著雙眼,咬緊牙關不說話。江婉沐瞧著她,伸手安撫性的輕拍她說:「你慌什麼?你現在我這裡,身子又不方便,這些事情自是由我代你去做。我到時會寫信給義嫂,同她說因為你有身子,無法好好的照顧婆婆,請她挑一名能生養的女子,贈送給你的公公為小妾,就讓那玩意般的小妾,在服侍好你公公之外,再用心服侍好你的婆婆。萬一小妾再有兒女,也是你母親的兒女。」

    碧綠聽江婉沐這話,她怔怔的放下手,瞧著江婉沐肯定的說:「方正兄妹兩人會恨死我。」江婉沐笑起來瞧著她說:「不過是設想最差的情況,義嫂身邊有能人,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傳過去,與你有何相干的事。吉言自已是女子,只要不成造成現實,她心裡也會贊成我這樣做。你和方正總是遷就她,才讓她一天又一天把自已浮起來。」

    碧綠很快的想明白這事情,她擦拭乾淨眼淚,好笑般的說:「小懶,不用你去同夫人說這事情,夫人事多,就不要煩憂到她。我讓我的一個好姐妹,她的牙齒伶俐輕易不得罪人,讓她幫我送禮節上門時,轉達這些話出去。想來母親自已是女子,我現在有身孕,她也不會多難為我。縱使生下來是女子,我又不是不能再生下去。」江婉沐瞧著鬥志昂揚的碧綠,鬆了好大一口氣,人有奮鬥目標,這肚子裡孩子一定能平安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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