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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玲瓏秀]衣冠望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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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7:34: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章 曖昧(1)

    江婉沐盯著頭頂明麗錦繡紅底的帷幕罩,上面有著精緻到極美排列的幾朵大花。初初一打量如同盛開的群花亂人眼,細細一瞧裡面盛著無數的花骨花,一朵朵繪聲繪色成就花團錦簇的帷幕頂花,明明是爭先恐後搶奪人的目光,細細一品評,瞧著當中萬千的風貌。

    江婉沐從前不曾這樣的去打量頭頂上的奇麗,她總是擔心習慣了這般奢侈的生活,萬一那天重新的落下去,她將會無處安身。今晚,燭火搖曳,夜色透過窗紗,臥在床上的她,第一次沒有繃緊心弦,而是放任自已沉溺下來。

    今日碧綠的話,輕輕拔了她的固守想法。她來人世這麼一遭,她不能在品盡所有的苦後,唯一能享受的男女甜蜜,在習慣抗拒中,任其無奈的從手中滑脫出去。連皓既然願意將情思傾注給她,她何必拒之千里之外。還不如給自已一個機會嘗試接受下來,也許走到最後,人生能夠不後悔圓滿來去這麼一回合。江婉沐兩世加起來,她從來都沒有這般的勇敢去做決定。女子墜落情海裡,從來是苦澀多與甜蜜,而情人的心思最易生變,從來都是時過境遷的結局。

    『小懶天生是一個膽小鬼,她絕對不能掉下情海去,她從來沒有學過游泳,那只會讓她萬劫不復生。』江婉沐伸手把被子拉上,遮蔽住一張糾結萬分的臉。而碧綠那張燦然不悔的笑臉,再次痛擊她的心:「小懶,不管將來如何,哪怕方正最後會走他父親這般的路,我都不會後悔。我和他是無法分開,哪怕再來一個人,也分隔不了我們共度的時光。何況他不是他的父親,而我絕對不會成為他的母親。我們兩人會爭吵會冷戰,絕對會是最相信對方的人。」

    江婉沐只覺得那一刻的碧綠,是由內到外真正煥發出一種女人的美。「小懶,你是一個天生的膽小鬼。」江婉沐在被子裡面,她伸手摀住自已的雙眼,她要用力去忘記碧綠說那話時,那張臉上的神情,她要忘記自已其實非常的羨慕的她,她有一個可以安心去相信的人,而她身邊卻沒有這麼一個人。她把自已從頭到腳埋藏在被子裡面,她雙臂合抱上頭頂捂眼,身子彎曲側向床裡面。她無聲喃喃道:「小懶,你是一個天生的膽小鬼,什麼都害怕。」

    連皓走近臥房,微微皺眉瞧著床上那個人,睡姿差得要人命。這些年,她沒有給悶死,想來是老天有眼。他放輕腳步走過去,彎腰拉開江婉沐頭頂的被子,瞧見她那奇怪的姿勢,聽見她那句:「小懶,你是一個天生的膽小鬼,什麼都害怕。」他的手還來不及去拉扯她的手,江婉沐已主動放下手,轉身過來瞧著他,那眼神清明如水一般澄清。連皓望著這樣她,竟然覺得自已剛剛一定是誤聽了什麼,他笑著坐上了床,低頭望著她說:「婉沐,你睡不著?」

    江婉沐聽見連皓這話,她連忙往床裡挪進去,搖頭說:「燭火太亮,閃了眼。我要睡了。」連皓笑著站起來,江婉沐瞧著他走進沐浴間的身影,微微放下心來。連皓這些日子,沒有剛成親那會那麼的折騰人,她這些天裡,偶爾只要表現出累的神情,他一般都會放過她。連皓再次出來,瞧見江婉沐飄忽的眼神,他穿著白色透明內衣,故意的走到床邊,微微彎腰下來,問:「婉沐,留不留牆上燭火?」

    他的衣領微微的打開一些,江婉沐望見他線條完美的鎖骨,她的眼光往下滑去,她的手微微的抬起,又強忍下幫連皓合上衣領的衝動。連皓眼神微微暗了一下,他傾身過來,伸手幫江婉沐拉好被子,那衣領更加的豁了一個大口子,江婉沐側眼就望見那完美的腰線。她輕咽一下口水,聽見連皓低低的悶笑聲音。江婉沐有些惱怒的抬眼去瞧連皓,見他姿勢優美的翻身側臥在床上,那身姿那身段還有臉上那妖嬈的神色,無不是引誘人伸手去觸摸。

    江婉沐望著故意擺弄成這姿勢的連皓,她的手握緊又鬆開,最後不得不開口問:「夫君,你不蓋被,不冷嗎?」連皓聽她的話,笑著在床上打滾過來,他直接拉開被子,撲騰的抱住江婉沐暖和的身子,低聲說:「娘子,你好狠的心腸,竟然不給夫君被子蓋,好在夫君上床前,知道要多穿一件衣裳。」他故意挨著江婉沐摩擦好幾下,見到她臉上湧出來的紅色,連皓重重的親她一記,笑著說:「娘子,你夫君的身段誘人吧?

    我瞧你瞪著我,都嚥了好幾回的口水。來,夫君主動送來給你品嚐。」江婉沐來不及說話,連皓已堵了她的嘴唇,他深深的吻合進去,手也伸進身下人的衣裳內。連皓眼神迷離的瞧著身下的人,他用力抱緊她,在她的耳邊說:「婉沐,你叫我的名字。」江婉沐側開頭去,身上那人更加用力的壓上她,如同付盡所有一般的拚命。江婉沐臉色緋紅如春日的桃花,她的雙手環住身上的人,不時低語:「你慢點,我、、受、、不了。」

    連皓傾其所有後,他抱著身下的人翻臥下來。江婉沐喘息著趴在連皓的身上,她稍稍想移開身子,連皓已伸手按住她的臀部,低聲警告說:「乖,讓我稍息一會,是不是馬上要再來?」江婉沐已感覺到身上的不對勁,她直接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聽到那裡傳來的『呯呯』有節奏加快的心跳,她羞惱的說:「你讓我下去。」連皓笑得胸脯一陣陣震動不已,他雙腿一彎,把人遞補到面前來,抱著狂風暴雨般親吻一陣後,重新翻身把人壓在身下。

    連皓在江婉沐瞭然的眼神裡面,重重的把她再次壓下去,聽她重重的吸一口氣,連皓鼓勵般的說:「娘子,舒服吧,爽快嗎?你叫出來,讓我聽聽你的聲音。」等到江婉沐的嗓音啞了起來,身子已經酸痛軟得挺不起來,連皓伸手抱著她進了沐浴間。他們再次出來,房內已只餘下少少的曖昧氣息,床上被褥已換成新的樣式。連皓把江婉沐抱著輕放在床上,她迷茫的睜開眼睛,驚見外面朦朧亮起來的天色,她啞著嗓子問:「我做錯什麼,讓你這樣重的手,罰我?」

    江婉沐能夠感覺到連皓這次是下了狠手的收拾她,因為從前只要她軟聲求饒,連皓一般都會在最後放過她,而不是如今晚這般,不管她怎麼的說好話,他都恨不得把她的骨頭一根根的拆下來。她抬眼瞧見依舊精神煥發的連皓,她氣惱的瞪眼瞅著他,自已已經是站立不起來,而眼前這個人明顯精神正好。

    連皓一臉心滿意足的神情上了床,他衝著外面吩咐說:「小五家的,跟少爺和小姐說,今日上午不許來吵鬧我們。」院子遠處有婦人低低的應承聲音,江婉沐聽見那聲音,她滿臉羞慚神色,伸手狠狠的掐向他的腰。連皓低低笑著握住她的手,額頭抵著她說:「嗯,娘子,你還有力氣啊,要再來吧?」江婉沐立時軟下手,她一臉求饒的神情,啞著嗓子直接說:「連皓,這樣的事情,我不喜歡有旁觀者在一旁傾聽,你如果做不到,你直接開口跟我說。」

    連皓親她一記,伸手輕拍她說:「傻子,你想想從前和現在,我一直是不許院子裡的丫頭們,入夜滅燭火時,還要守在院子裡。你啊,從前不想去瞭解我,你現今還是有些不明白我。我不會讓人來傾聽我們兩人的事情,我喜歡你在我面前徹底的放開。只是院子裡,夜裡,總會有管事婦人守在遠處,我們兩人進到沐浴間,那燭火燃起來,管事婦人望見後,會進來主動進來收拾房間,會叫婦人去沐浴間換好乾淨水。」

    江婉沐聽他的話,心裡稍稍舒服一些,如今,她常被連皓搾得沒有一絲的體力,那能再來收拾床上的攤子。她還是追問著:「連皓,你為何要這般的罰我,你都不擔心我會行動不便?」連皓聽她微微帶有些撒嬌的語氣,那雙俊目笑得彎上去,他把人往懷裡攬緊,笑著問:「今夜痛快嗎?」他自知懷裡人不會答話,他笑著繼續說:「娘子,你下次再這樣不同我說一聲,把我就這樣的甩在一邊去,我就會明白你想我這樣的罰你。

    你放心,我一定會加倍的罰你,我聽人說過三天三夜的事情,我們最多一夜,那天我們找機會試一次吧?」江婉沐驚愕的搖頭說:「連皓,縱慾過度易傷身,你為兩個孩子著想,還是要省著點。」連皓怔愕的聽著她的話,忍俊不禁笑出聲音,又立時忍住笑聲。他把頭埋進江婉沐的肩膀上,身子抖動不停。江婉沐不覺得自已的話,有何可笑之處?她原本要閉合的眼睛,再一次因為連皓的舉止,不得不張開,她低聲說:「夫君,你別笑了,我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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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7:34:2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一章 曖昧(2)

    連皓明顯有些意猶未盡,不想這麼快的放過她。他望著她笑著打趣說:「古人說『陰陽和諧是長生之道,』你夫君牢記得這話,你安心吧,我們兩人一定會長命百歲。你啊,實在太過多慮。就你這身子,多虧我這些日子在操練你,瞧上去才像能經事的人。」

    江婉沐近來不得不習慣連皓私下面對她時,他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那種百無禁忌的話語,他可以隨手拈來用上去。她越攔截,他會把話說得越露骨。連皓瞧著微微垂眼的懷裡人,他笑著湊近她說:「我縱然想縱慾,也要想想你能不能下床的事情。你以為我要你的次數很多嗎?」江婉沐覺得連皓的確是比從前放縱太多,連皓瞧清楚她的眼神。

    他低聲說:「婉沐,我們練功之人,有幾人是真正縱慾之人?只不過你是我心上人,我才會這般放縱。你餓了我許久,總要讓我吃飽一些,我才能甘休。這次,是你招惹生氣,我捨不得衝你生氣,更加捨不得開口罵你,不得已才用這法子來罰你,免得下次你一不小心又把我隨意丟棄到一邊去。你自個說,我待你好嗎?」江婉沐已經有些迷糊起來,她順口說:「好。」她說完這個字,眼睛閉合起來,她很快的沉睡。

    連皓低頭瞧見緋紅臉頰,還有那眼瞼下面的青色,他終是沒有繼續吵鬧她,而是把她往懷裡一拉跟著閉眼睡覺。江婉沐在夢裡望見一望無際的雪地,她獨自一人候在雪地中間,迎面而來雪花圍繞著她,她分不清東南西北方向,她茫然不知所措的四處張望,偏偏不管那一方,望過去都是白茫茫的雪地。前不見人,後無來人,刺骨般的寒冷,她只好不辯方向往前狂奔過去,雪花一次又一次撲向她的臉,冷風一次又一次襲擊到她的身上,衣裳沉重得如鐵甲在身,重得讓她透不過氣來。

    「婉沐,你醒醒。」江婉沐用力睜開眼睛,她瞧見彎腰伸手推搡她的連皓,她啞著嗓子問:「天亮了嗎?」連皓瞧著江婉沐蒼白的臉色,望進她餘悸未消的眼裡,輕聲說:「你做惡夢了。」江婉沐聽到他的聲音後,眼神怔怔的望向他,轉而往窗子那處望去,窗外白茫茫。她聽到外面下大雪的聲音,她放鬆的微笑起來,長長的舒一口氣說:「原來是真的下大雪了。」連皓的手輕觸及她的額頭,又順著衣領伸進她的背後。

    在江婉沐神不守舍中,他站直後離開床邊。江婉沐聽見房內打開櫃子的聲音,聽進連皓進沐浴間的聲音,她只是有些無力的躺在床上,眼神飄忽的透過打開的帷幕,望向朦朧的窗子,她心裡還有那種找不到路的惶恐。連皓再次走到床邊,彎腰直接抱起她,在她將要驚呼時,提醒說:「起身吧。孩子們在前面的房間裡,已經候你多時了。」江婉沐嚥回到嘴邊的聲音,她輕輕推他,低聲說:「你放下我。」

    連皓停下腳步打量她的神色,過後依舊沒有鬆手,而是直接把著她往沐浴間門口一放,笑著說:「去吧,出來可以用中餐。」江婉沐停滯不前,她回頭問:「幾時了?」連皓瞧著神色漸漸清明的江婉沐,笑著說:「已過午時。」江婉沐進了沐浴間後,連皓臉上才出現擔憂的神色,他們成親後,他才發現江婉沐偶爾在事情多時,夜裡便會做惡夢。如果他們不是同床共枕至天明,只怕他還不會發現這個事,實在是江婉沐在白日裡,太擅長掩飾自已的心情。

    江婉沐走進前面房間時,她的神色淡定自然。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坐在房間的小桌子邊,兩人正皺著眉頭下棋,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兩人一臉歡喜的望向江婉沐,瞧得她臉上立時有了花暖春開般的暖意。兩個孩子衝到江婉沐的面前,抬頭打量起她的臉色。江飛揚微微皺眉說:「娘親,你又做惡夢了嗎?」連皓從房外進來,聽見他這話,抬眼細瞧江婉沐的臉色,見到她臉色同平常沒有兩樣,卻不知為何江飛揚為何能一眼瞧出她的不同來。

    江婉沐微笑著低頭看著他,笑著說:「沒事,反正不是現實。」江懶懶的小臉上有了憤懣的神色,她低聲說:「娘親,都是小壯實的外祖母嚇倒你了,她看人的神色,好嚇人,小壯實跟我說,他外祖母常罵人,兩人哥哥都不喜歡跟她在一塊。娘親,你別怕,祖母說他家有房子了,馬上就會搬走的。」江婉沐抬眼望進連皓臉上不快神色,又見管事婦人親自帶人端來的冒著熱氣的飯菜,連皓揮手示意她們退下後,伸手把江婉沐拉扯到桌子邊。

    他掃一眼江飛揚兄妹,沉聲說:「你們一會跟你們娘親說話,現在讓她用餐,一會,你們三人好好同我交待昨天的事情。」江婉沐瞧著桌上的佈置,她掃一眼兩個重新坐回小桌邊的孩子,抬眼瞧見連皓的神情,她開口說:「連皓,方正娘親、、、。」連皓伸手阻止她說話,沉聲說:「你靜心用餐,吃完我們再來說事情。」江婉沐輕歎息一聲,立時低頭用餐,飯菜的香味,引得她低頭後,未曾再抬起頭,自然錯過那大小三人默默交換的眼神。

    管事婦人帶著三個丫頭進來收拾好桌子,她最後轉身合上房門後,聽得房內江飛揚悶悶不樂的聲音:「娘親,你就是性情太好了、、、。」管事婦人立時快步往遠處走,她回頭瞪眼瞅著那藉機落後的小丫頭,她的眼裡有著明顯不悅的神色。兩個年紀大的丫頭,立時知事的回頭拉扯著那小丫頭離開。管事婦人在距離房門稍遠的地方,用手使勁的點頭小丫頭的頭,警戒的說:「你別以為夫人的性子好,你心眼就可以多轉幾下。三爺和兩個小主子,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心眼多的人。」

    小丫頭明顯有些不服氣的嘀咕說:「嬸子,你就是操心太重,我不過是為蓮花姐姐報不平,憑蓮花姐姐的性情和模樣,一定會是一個好姨娘,偏偏夫人容不下她。」房內連皓正盯著低垂著眼,裝聾作啞想混過去的江婉沐,等著她給他一個滿意答覆。他突然傾聽到外面的動靜,神色大變的站起來直接往房門走去。江婉沐母子三人連忙跟在他的身後,站在房門處,望見不遠處管事婦人和小丫頭正說著話

    管事婦人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她望向突然打開的房門,驚懼的望到連皓滿臉憤怒的神色,他已經大步走了出來,衝著管事婦人發話說:「把這個背主的賤人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管事婦人和小丫頭還有院子裡候著的人,一起變了臉色,這三十大板打下去,憑著小丫頭嬌柔單薄的身子,只怕半路中便會送了命。管事婦人忙扯著已嚇得驚恐萬狀茫然不知所措的小丫頭,一塊立時跪下去磕頭。

    管事婦人急急開口說:「三爺,她年紀小,我沒有管教好,她做錯事說錯話,是應該罰,只是這近年節時,府裡面客人多,能不能把這三十大板留到年節後一併來。」管事婦人在連皓利眼下,抖著嗓子把話說完。王府裡過來的人,多少都是有些牽扯的人。管事婦人抬眼望見立在門口江婉沐和江飛揚兄妹三人,她急忙跟他們三人求情說:「夫人,少爺,小姐,她說錯話,求主子們饒過她這一次。」她伸手重捏一把那個現在會流淚的小丫頭,見她趴在地面上,那小身子抖動不停。

    江婉沐出了房間幾步,走到連皓的身邊,望見他滿臉的憤激神色,她抬眼望見院子裡丫頭們臉上的神色,她們臉上都隱隱約約流露出一種物傷其類的神情。江婉沐在心裡輕歎息一聲,丫頭們同是王府出來的人,她們眼神都從來不屑往低處看。她打量一眼那哭得滿臉狼籍的小丫頭,她已經有了幾分小姿色。她的家裡人大約在王府裡有幾分臉面,管事婦人在她說了不順耳的話,才會如此這般為她求情。

    江婉沐笑著開口說:「三爺,那個人前不說人,那個人後不被人說。她如果沒有犯那種大逆不道的錯,她是王府送來的人,便不能傷在我們的手裡,叫人送她回王府,由世子夫人發落吧。」連皓瞧一眼江婉沐的神色,他衝著管事婦人說:「把她說的話,轉給世子夫人聽。這一次看在夫人的份上,我饒過她。哼,你仔細的瞧著,把院子裡那些自以為有幾分姿色,一心想爬我床的人,給我一併清出去。如有再犯,下次直接送官府。」

    那小丫頭這時總算清明些,她跪爬往前去,被一直注意她的管事婦人連忙拉扯住,小丫頭開口說:「將軍,夫人,這次不關蓮花姐姐、、、」管事婦人一把摀住她的嘴,衝著她說:「你要找死,不要拖著無辜的人跟著你去,別人好端端的在王府做事,你左一句右一句話裡話外都要拉扯她,你就是這般報她待你好的恩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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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7:34: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二章 曖昧(3)

    江婉沐略有些不耐煩的瞧著還要繼續做戲的管事婦人,她眼神冷了下來,轉頭直接走進房間裡面,順帶把兩個瞧熱鬧的孩子帶進去。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扁著嘴瞧著江婉沐,江飛揚低聲說:「可惜城外院子舅舅家,有小壯實的外祖母在,我們也不方便回去久住,對吧?」

    江婉沐聽明白江飛揚話裡的意思,兒子是為她心裡覺得委曲,竟然直言不願意住在將軍府。江婉沐平日管著將軍府裡面的事物,卻從來不曾真正接手過將軍府裡的人事安排。一般的情況下,都是由連皓出手處置。主院子裡的人,自是瞧得很明白將軍府裡面的風向。只要他們行事不太過份,江婉沐面子上都會讓她們平安過去。

    江婉沐微微笑望著江飛揚,江懶懶在一邊低聲說:「哥哥,我們不能輕易離開將軍府,何況府裡面還有這麼多的客人在。」江飛揚在一旁聽後,抬眼望著江婉沐臉上的神色,低聲說:「娘親,管事的向著那個小丫頭,才會故意跟娘親求情。」江婉沐伸手摸摸兩個孩子的頭,瞧著他們黯淡下來的眼神,她一臉無奈的神色笑著說:「她要教下面的人,自然不能寒了她們的心,她要借我的力,而我不過順嘴說一句好話,成全她就是。」

    江婉沐行事一般都不會去瞞著兩個孩子,在有些人情往來上面,他們早知曉比晚知道要好。何況兩個孩子因為自小的經歷,本來就比同年紀的孩子,心眼重防範心強,這在名門世家來說,孩子有這種性情是好事。大人們不必時時擔心他們因為太過天真無邪,而在不經意中犯下致命的錯。江懶懶伸手握住江婉沐的手,低聲說:「娘親,我們不著急,丫頭們年紀大了,要放出去,管事婦人年老要養老,過幾年,我年紀大,可以跟在娘親身邊學管家理事。」

    江懶懶轉愁為喜的抬眼瞧向江婉沐,江飛揚用力想想她的話,他笑起來拍自已的頭說:「妹妹跟楚家舅母們學了本事,現在看事比哥哥強。我們做主子的人,那來的閒功夫,天天去想丫頭們的心眼。爹爹如果有心,總能幫娘親擋些事情。爹爹如果沒有心,娘親不用怕,我努力學功夫,我很快就會長大,我會護好娘親和妹妹。」母子三人嘻笑著抱成一團,江懶懶笑著挨近彎下腰的江婉沐耳邊說:「娘親,我們城外的院子,不許將軍府的下人跟著去。」

    江婉沐笑著點頭,低聲說:「好。飛揚,懶懶,娘親看過將軍府下人們的名冊,有幾個丫頭年紀大了,可以配出去。年後,我會和你舅母一塊選一些人,如果將軍府裡用不上她們,我們城外院子裡,還是需要一些人打理。」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歡喜的瞧著江婉沐,兩人用額頭抵著江婉沐,江飛揚歡喜的說:「娘親,我覺得城外的院子,像我們自已的家,這裡像是爹爹的家,嗯,有些像王府的別院,所以下人們愛聽祖母和大伯母的話。」

    江婉沐聽他的話,微微歎息著看著他說:「飛揚,王府算是家風清明的地方,別的府裡,聽說裡面更加的混亂。」江飛揚兄妹兩人交換下眼神,江懶懶低聲說:「小五哥哥跟我說『可以跟大舅母學管事理事,卻不能去多管她院子裡的事,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要在她的面前幫別人說。』舅母說『在楚府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大舅母不在,又找不到她和三個哥哥,就直接找楚家大哥,絕對不要另外找旁人。實在沒有人,記得躲起來,等到事過後再說事。』」

    江婉沐眉眼彎彎的瞧著女兒,她笑著說:「你現在年紀尚小,可以跟著楚府大舅母身邊,以後年紀再大些,你直接管將軍府的事情,很多的事情,慢慢學著也學得會。」江婉沐知曉女兒在人情世故上面比她反應靈敏,直覺也強過她太多,而且遇事處置沒有她這麼前思後想決斷不了。江婉沐在持家理事上面,她少了天份,後天又無人培養,又太過重感情。她遇事沒有逼到極點,是硬不下心腸處置人。

    江婉沐自知自已為人處事太過心慈,府裡面如果沒有連皓這般殺戮心重的人,一直立在她的身後,只怕那些心大的人,早想著法子要跳出來對付她。她為人處事太重義氣,所以理不了各府來往這類雜亂的事。江婉沐自知自已的弱點,所幸連皓早早跟她透過氣,將軍府裡不需要她出面努力交際來錦上添花,她可以按著自已的心意行事,她願意和誰來往,就和誰來往親近,不必想太多,也不必去算計太多,她算不過那些心有千萬孔的人。

    連皓推門進來時,瞧見那母子三人親熱的坐在桌子邊,兩個孩子面前放著兩張紙,孩子們正仔細盤問自家娘親做的惡夢。連皓走到桌子邊,見到兩個孩子面前紙的中間,都畫著一個人立在那裡,旁邊沒有任何的東西做對比。他坐下來後,聽著江婉沐笑著說:「那樣大的雪,把路都遮蔽掉。行了,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何況這世上本無路,走得人多了,才成了路。娘親太過膽小,才會做那樣大雪天找不到路的夢。」

    連皓和江飛揚兄妹三人笑了起來,江飛揚兄妹兩人低頭在紙上畫起大雪紛飛的情景,連皓笑著對江婉沐說:「你要不要再去睡一會?晚餐前,我叫醒你。」江婉沐打量連皓眼裡的神色,瞧出他眼底的得意,她瞅著他搖頭說:「我現在不睡,我今晚要陪飛揚和懶懶兩人早些睡。」連皓驚訝的瞧著她坦坦蕩蕩的說著這話的神色,他再打量兩個兒女的神色,那對兄妹眼裡沒有任何意外的表示。

    連皓深吸一口氣說:「婉沐,你不能再同他們年紀小時那般待他們,會嬌縱壞他們兩人的性子。」江婉沐抬眼望著他,笑著搖頭說:「許多貧家的孩子,自小跟著父母居一屋,我瞧著他們都沒有給嬌縱壞,反而比許多富人家的孩子來得懂事。我們三人已經許久沒有在一房睡覺說話,難得我們三人有空,而他們兄妹兩人年紀尚小,我們還能這般在一間屋裡過夜。」連皓瞧見江婉沐眼裡的執意,他轉而笑起來拍手說:「好,你們三人睡床上,我睡榻位,我們一家人也試試象貧家那樣的生活。」

    「啊。」江婉沐母子三人同叫出來,三人同時望見連皓沉下的臉,他黑著臉說:「你們都不樂意嗎?」江飛揚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笑著拍手說:「爹爹,我和妹妹要睡在你和娘親中間,小壯實就睡在舅舅舅母中間。」江懶懶略有羞澀的說:「爹爹,我聽家學的同伴們說,她們很多人,小時都愛睡在爹娘中間,我也想睡一次。」一對兒女都倒戈,江婉沐自然會順從行事,母子三人的眼光全瞧向連皓,見他滿臉歡喜的點頭。

    連皓站起來把江飛揚提起來,他對江婉沐說:「婉沐,我帶飛揚過招去,你和懶懶兩人在房裡寫寫畫畫,要是太累了,你們兩人進房休憩。」連皓父子走後,江懶懶笑著對江婉沐說:「娘親,原來爹爹是想要我和哥哥跟他一塊睡,才會說那般彆扭的話。我還是第一次瞧見爹爹笑得這般的高興,爹爹長得真好看,我和哥哥都沒有他長得好看。」江懶懶一臉惋惜的神情,瞪著關合好的房門,惹得江婉沐笑著說:「你和你哥哥兩人受得了,走到哪裡都有人要撲上來,摸捏你們的臉嗎?」

    江懶懶立時一臉驚怕的神情,她輕拍胸口,搖頭說:「幸好,我和哥哥長得不像爹爹,我受不了別人捏我的臉的舉動,哥哥更加會伸手直接拍人。爹爹,年紀小時,一定吃了許多的苦頭。」江婉沐聽她的話搖頭,她想想笑過後,把聽來的那些流言說給女兒聽:「我聽人說,你爹爹是王府裡的小霸王,他是由你老祖母一手帶大的人。你兩個伯伯一直護著你爹爹,對他是百求百應,他在外面惹事生非,你兩個伯伯想法子幫著掃尾。

    娘親當年嫁你爹爹時,你舅母不知我嫁的是他,在我面前歎息好幾次,覺得毀了一個好人家的女兒。你舅舅倒是讚過你爹爹,覺得你爹爹這人還是沒有壞到底。你爹爹雖然年少時比較紈褲,但是實質上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極惡的事,最多是行事放蕩不羈。你爹爹對他瞧不順眼的人,在別人挑剔時,會招一些同樣的人,把別人的家都鬧得無法安寧下來。他不是那種主動惹事的人,他是那種恨不得別人來惹他事的人,那樣他可以放手去教訓人。」

    江懶懶聽江婉沐這話後,她笑著拍手說:「娘親,我和哥哥兩人原來象爹爹啊,我不會去招惹別人,也不會怕別人來惹我。反正同娘親說的一樣,我們打不過,跑就是。我和哥哥這一年,已經不喜歡對人動手,那樣玩起來很沒有意思。始兒說『君子動口,小人動手。』我和哥哥現在要做君子,最好是能說話把人說得氣死過去。唉,明子叔說我看書太少,要多看藥草書,以後誰來惹了我,我要會用些不傷人的法子,還回去就是。」

    江婉沐聽著女兒的話,她頭痛的想著,按自已的那些人生經驗,好像用在兒女身上,只會吃虧被人瞧不起。江婉沐不想自已的兒女吃虧,她伸手揉下額頭,轉而笑著說:「只要你們兩人不做虧心害人的事情,娘親是不會管你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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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宴(1)

    又一夜過去,新年到。

    中午,連王府舉行團聚宴席,連皓一家人到時,兩個廳裡已是人山人海般的擁擠。他們一家四人先去側面的小廳裡,同老王爺夫婦請安,又拜見同在廳裡的幾對老人們,他們再往前面的廳裡走去。

    在路上,連皓低聲跟江婉沐解釋說:「祖父祖母,如今愛在側廳與同輩們在一塊相處,他們老人們喜歡府裡面的熱鬧,卻受不了大傢伙在一塊那折騰勁,便在側廳聽著熱鬧,不參和到前面廳裡的事。如今,坐在主桌上的人,是父親母親這一輩的親近人。」

    江婉沐聽明白他話裡意思,就這麼幾年的光陰,連王府便換了做主的人,王爺夫婦兩人總算堂堂正正的上位做當家主子。他們四人剛剛走到廳門口,世子夫人身邊的婦人,笑著迎了上來,她行禮後笑著說:「三爺和小少爺請往這邊,世子正候著你們。三夫人和小小姐跟我來,二爺夫人請你幫著招呼來的家人們。」連皓帶著江飛揚離開後,那婦人笑著引導江婉沐和江懶懶往另一邊走去,她還隨口提示來府裡的長輩人數。

    江婉沐母女行進廳門,廳裡說話的人,一個個把眼光往她們身上掃過去,這對母女是連王府的傳奇。一個個目光炯炯望著行進來的人,二爺夫人笑著迎上來,互相見禮過後,她親切的拉著江懶懶的手,笑著往邊角火爐邊一指說:「懶懶,去哪邊玩耍吧,姐妹們都在那一處。」江懶懶抬眼望向江婉沐,見她微微點頭後,便順著二爺夫人的指點往那處行去。二爺夫人笑意盈然的望著江婉沐說:「婉沐,母親想讓你過去,陪著長輩們一塊說話。」

    江婉沐的眼睛瞪圓起來,王妃放著二爺夫人這種擅長交際花的人閒著,叫她這麼一個不懂得討好說話的人,過去陪著說話,她不擔心她會因直言得罪人嗎?江婉沐的心往下一沉,王妃一直悠著的那一口悶氣,看來是要機會發作出來。而她的這種發作,是放在暗面上面,在名面上讓大家瞧著她是如何的在大度。二爺夫人微微一笑,低聲提示說:「你不過是順著說話,少說少錯,只管一臉笑對著人。」

    江婉沐聽了她的好心提示後,低聲說:「多謝。」她們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主位桌邊,王妃笑逐顏開的瞧著她們兩人,親熱的衝著她們招手,在她們走近後,她笑著對身邊幾個錦繡衣著的婦人說:「弟妹們,二兒媳婦你們早已熟了,這是三兒媳婦,從前你們也見過她。」她站起來,對二爺夫人和江婉沐:「你們兩人好好招呼長輩們,我去你們祖母那裡一趟。」長輩坐著,晚輩候著,二爺夫人笑意盈然的提起茶壺,為長輩們一一續起茶。

    她嘴裡笑著說:「嬸子們,今兒的飯菜,大嫂可是用了心,一會大家多嘗嘗味道。」江婉沐瞧著桌面上的茶點,她伸手招呼丫頭們添上,然後候在一旁微笑聽著二爺夫人和這些名門夫人們說著家常。二爺夫人是一個妙人,她開口引導長輩們提起家裡的孫兒孫女,她便候在一旁,只是在夫人們話快要說盡要冷場時,她再把那話茬兒又續上來,又引導大家提及家中的女兒們,嫡女加上庶女再加上日子,等到王妃轉回來時,一桌的人談興正隆,而候著的兩位兒媳婦的臉上,同樣是一臉的自在笑貌。

    王妃行到近處,聽進坐著夫人們說著的話,她略皺眉瞧向二爺夫人,見她一臉恭順的神情。王妃很快的展開眉頭,她落坐後笑著接過眾人正說著的話茬,她笑著說:「大家要論書法,我家三兒媳婦的書法算一絕,不過我只是聽說而已。我從前在別人的家裡見過她的字,我當時瞧著覺得字好,還來不及細品,那主人家已快快的把那字幅收起來。」二爺夫人在王妃眼神掃過來時,她很快的低下頭,沒有來得及接下王妃這個話茬

    坐在主桌上面的夫人們,多少是同王妃都有些親近的人,自有人會笑著接過話茬。立時有穿暗紅花葉邊衣裳的夫人,她笑瞧著江婉沐說:「三少夫人,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人,大多數都沒有瞧過你的字。一會中餐過後,閒著時,你可以為我們幾家寫上幾幅字嗎?」而另一個穿著暗紫暗線花衣裳的夫人,這時也憑仗著長輩的身份開口說話。她們一個個都明白,江婉沐是不得王妃的歡心的兒媳婦,眼下聽著就是想借題發揮訓誡她一番。

    那夫人笑著打量四周,她側頭笑著對江婉沐說:「三少夫人,我瞧著距離中餐還有些時辰,這陣子正好大家都有空,不如你現在為王妃寫一幅字,恭賀她新禧大吉,以表你的孝心。」江婉沐臉上的笑靨淡了許多,有間書肆的東家,早在前兩年,已經同外面宣佈過,她寫的字,一律通過有間書肆售出,私下不得以任何的借口,為任何人寫字。當時,江婉沐覺得東家大叔太過防範心重,她認識交往的人,都是懂理規矩的人。

    她從前送給楚蕭夫妻做人情的字幅,都是事先跟東家大叔通過氣。而那時楚蕭夫妻兩人都是無心隨意提起的話頭,只是江婉沐自已上了心。楚蕭夫妻知曉她在寫字上面,已經有了大家的實力後,這些年來,他們不管任何人求上門去,他們夫妻兩人都擋駕出去。而楚府的人,這些年來,無一人跟她暗示過要字幅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江婉沐才敢放任一對兒女跟楚府的孩子們來往。

    尚大夫一家人對她們母子三人有救命大恩,江婉沐一直感激他們一家人的恩德,尚大夫的書房裡面,便掛著一幅她用心寫的『仁心』字幅。江婉沐原本有心再送他家幾幅字,尚夫人笑著婉拒她的用心,尚夫人直言說:「小懶,我們不能壞了有間書肆護著你的用心,老爺書房有一幅你的字,足矣。多了,我們也留不住。」江婉沐默然,尚夫人最懂得內中的事情,有時太多,的確是壞事,她這些年來,每月也不過三幅字出售,只有近年節時,會視情況而家,加寫兩幅對聯。

    有間書肆的東家大叔和江婉沐都懂得,字寫得多了便不珍貴。何況字隨心走,時時寫未必有精品。她閒著的時間,太多數在書肆樓上臨摹東家大叔珍藏著的那些古名家的字帖,有時會把臨摹名家字帖放在書肆裡面出售。江婉沐側頭望見二爺夫人的頭,她已經把頭低得太下面去了。她抬眼望見王妃眼裡的笑意,又見桌面上坐著的夫們,那一張張興奮不已的臉。她乍然一笑後,她笑著婉轉的說:「年節時,心靜不下來,太鬧了,寫字需要心靜。」

    二爺夫人輕舒一口氣,而王妃臉上神情明顯的不快起來,桌邊坐著的夫人們,一個個覺得江婉沐太不給面子。世子夫人這時走了過來,她往二爺夫人這邊一打量,瞧見她眼裡的釋然。她笑著靠攏王妃身邊說:「母親,孩子們剛剛同我說,想去院子裡玩耍,我已經許了他們去玩一會。我一路過來,雪下得少了些,外面雪景瞧著不錯,想問母親和各位長輩們要不要去院子裡轉轉,順便賞雪景?」

    王妃神情和悅的瞧著她,她笑著問夫人們:「你們願意去賞雪嗎?」夫人們大多數笑著搖頭,她們一個笑著說:「外面太冷了,我們就貪圖廳裡的這份暖意。」王妃抬頭對世子夫人笑著說:「你叫人招呼好孩子們,注意不要因貪玩打鬧傷了人。我這邊有你老二家和老三家的在,你不用太操心。」世子夫人笑著點頭,她對桌上的人,一一招呼過後,笑著說:「今年添了幾樣新鮮菜,嬸子們嘗嘗味道,我先下去了。」

    「王妃嫂子,你有世子夫人這麼一個能幹孝順媳婦幫襯著,省了不少的事情。」「王妃嫂子是有福之人,你瞧著這些年來,我覺得自已一天天的老了,王妃嫂子同兒媳婦在一塊,瞧著象姐妹一般。」「亂說話,老大家的是不錯,府裡的事情,她樣樣安排妥當。特別是待下面的弟妹們,更加讓人挑不出一個錯字。別人冷著她,她都能想出別人三分好,待別人太親近。

    王妃一接話茬,那話裡意思便變了三分,她對江婉沐的不悅明顯滲漏出來。江婉沐一臉淡然自若聽著她們的對話,而二爺夫人總在最恰當的時機,會笑著接兩句話,順帶把話題轉得熱鬧處。好在是年節時,沒有人想把氣氛再次的冷下去,那關於江婉沐寫字的事情,大家彼此心裡有數,不得不這般的輕輕放下去。江婉沐是將軍府的當家夫人,她性情好,可那連皓是百無禁忌的人,他可是極其護短的人,他不會容下別人污蔑自已的夫人。

    何況江婉沐生的一對兒女,兒子瞧著就聰穎,而女兒是嫁定了尚家人,尚家那樣的人家,可是不能輕易得罪的人家。王妃尚且不能直接把那不悅發作出來,旁的人,何必去惹火燒身。在坐的夫人們,還是有幾分眼色,便順著二爺夫人的話,把話茬往邊際扯去。她們懂得王妃的愛好,自然說到後面,王妃笑逐顏開起來,一桌的人皆大歡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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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宴(2)

    王府的家宴,熱熱鬧鬧的開場。甜酒飄香,飯菜精緻美麗,桌邊坐著錦繡衣著的女子們,臉上都有笑顏如花般綻開。王妃坐在首桌主位招呼客人,以示主人家的誠摯心意。依次下來世子夫人坐在第二桌主位,輪到江婉沐時,自然是坐上第四桌的主位。

    食不言,廳堂裡面,只有著丫頭們傳菜時輕微的動靜,偶爾會有孩子們聲音。王妃那一桌放下碗筷後,江婉沐跟著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桌的人緊隨其後停下用餐。丫頭們整齊有序的上來收拾桌面,端上清香的茶水,安靜的廳裡,這時才有說話的聲音。

    而男人們那邊的喧嘩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引得女人們相對而笑。江婉沐這一桌上的夫人們,比別的桌子要顯得安靜,一個個品嚐著杯中的茶味。江婉沐透過眼前白濛濛的水氣,她掠過一桌夫人們微微笑著的神情,她竟然想起那樣的一句話:「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連王府的嫡支旁支家人們,當年十月八九都曾對她冷臉相向,甚至於許多人遠遠的互相說著話嘲諷過她。人人都覺得她不過是偶然搶佔了位置的客人,誰曾想過轉來轉去,她竟然重新走進連王府裡來。

    江婉沐瞧著滿桌人的尷尬神色,聽著王妃桌面上傳來的說話聲音。江懶懶跑過來拉扯著江婉沐的手,她滿臉歡喜的笑著說:「娘親。」江婉沐看明白她歡喜背後的意思,用過中餐,可以回家了。她側頭望見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已經站起來的身姿,她展顏一笑站起來,對一桌人點點頭,牽著女兒跟上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的身後,往王妃那桌走去。王妃那桌的人,此時一個個站起來要離桌,世子夫人笑著迎過去,她笑著說兩句話,立時引起一片讚揚王妃的聲音。

    江婉沐母女兩人站在那桌的最外圍,在王妃一桌人往外走時,世子夫人回頭望見她們,她停下腳步,笑著說:「婉沐,三弟他們那邊還在用餐,你和懶懶兩人是四處轉轉,還是先去我的院子坐一會?」而王妃明顯是聽到後面的動靜,她停下腳步,微微轉回頭招呼世子夫人說:「老大家的,你把事情全交給管事們去管,你回去歇一會。」世子夫人微笑著點頭,江懶懶握緊江婉沐的手,她抬頭笑著說:「大伯母,我要娘親陪我去側門外看雪景,哥哥說『可以看到如花朵一般的車輪印跡。』」

    江婉沐瞧見世子夫人眼裡明顯不贊同的神神,她笑著解釋說:「我們喜歡看有人走過的雪景,還喜歡去猜是什麼樣的馬車,剛剛行駛過去。」世子夫人在王妃再一次回頭時,她加快腳步迎上去。江婉沐伸手反握住女兒的手,她在心裡暗暗歎息一聲。她們跟著人群走了出來,瞧見江飛揚黑著臉站在外面,瞧見她們兩人的身影,他立時笑著迎上來,說:「娘親,爹爹已叫人傳馬車在側門候著,我們回家去。」

    江婉沐伸手握住江飛揚的手,他紅著臉的掙了掙,見江婉沐執意握緊他的手,他低低喚著:「娘親,我大了。」江婉沐展顏一笑:「飛揚,在娘親的心裡,你永遠是最聰慧孩子。」江飛揚臉上露出歡悅的笑顏,江懶懶在一旁笑著說:「嗯,現在娘親牽著我們,以後,我和哥哥兩人大了,我們牽著娘親。」母子三人親親熱熱的牽著手往側門去,母親恬靜如夜裡悄然盛開的花朵,兒子俊美如玉人,女兒小小年紀已顯示出她的秀外慧中。

    他們三人旁若無人的笑逐顏開低語著,成了錦繡連王府裡一道風景。王妃那群人回頭望過來,王妃眼裡浮起淺薄的怒意,她深覺得那三人這般舉止,太過失禮失尊榮。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的眼裡,都有淡淡的失意,他們的孩子,從來沒有這般的親近她們。江婉沐母子三人感覺到前面那群人停下來,她們轉頭打量的眼光。江飛揚和江懶懶兩人更加握緊江婉沐的手,兩張小臉上都有著警戒的神色。

    江婉沐低頭望見孩子們的神色,她的眼裡有了黯然,她曾經希望孩子們能多些親人。如今兩個孩子對連王府裡的人,最先抱有的是警戒防範心。將來不管如何,他們和連王府的人,注定不會有那種親如一家人的感情。江飛揚兄妹兩人大約也只會把那三家人的孩子,當做自已的兄弟姐妹相處。江婉沐低頭笑瞧兩個孩子說:「我們去見過家裡人吧。」江飛揚兄妹這時鬆開江婉沐的手,兄妹兩人伴在她的身邊,走近王妃面前,三人一塊行禮問好。

    王妃淡淡的應一聲後,她淡淡的開口說:「晚上要去宮宴,你們第一次去,事事瞧著家裡人的行事,不得給王府人丟臉。」江婉沐笑著點頭,江飛揚眼裡有著不耐煩的神情,他直接開口說:「祖母,舅舅舅母早教過我們規矩,娘親和妹妹有我護著,你放心吧。」王妃臉色沉下來,江懶懶笑嘻嘻的跟著說:「舅母和哥哥姐姐們跟我們說過宮宴要注意的事情,舅母說『我和哥哥年紀尚少,可以跟著哥哥們姐姐們坐在一處,有他們在,沒有人敢低看我們三分。

    我娘親是最懂規矩的人,有爹爹在她身邊,也不用她費心去照顧。』嘻嘻,祖母,你安心吧,我舅母從來不會亂說話。」王妃身邊的人,聽這對兄妹的話後,他們一個個都自覺的低下頭。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低頭之前,兩人快快的交換下眼神,她們沒有想過這對小兄妹,是這般不肯吃虧的性子,直接跟王妃頂了上來,倒是十足十的象連皓的性子。

    江婉沐瞧著王妃陰沉沉的臉色,她抬頭望一眼天色,直接開口告辭說:「王妃,天色不早,府裡還有同要去赴宮宴的客人,我帶孩子們回去準備赴宴的事情。」她說完這話,瞧見王妃更加黑沉下來的臉色,她便不等王妃的回話。她伸手牽過兩個孩子的手,往一旁繞了過去。江婉沐聽見身後傳來許多喘氣的聲音,她只是低頭微笑的瞧著抬頭望著她神色的一對兒女,她笑著說:「飛揚,懶懶,回去後,娘親為你們梳頭。」

    江飛揚兄妹瞧見江婉沐臉上輕鬆的神情,他們兄妹兩人回頭望過去,立時又回頭過來。江懶懶低聲說:「娘親,我瞧著祖母是一臉不高興的神情,是不是因為我們沒有乖乖站著接受她訓話?」江婉沐微微一笑搖頭,縱然沒有那些前因,王妃也不會瞧得中她的出身。連皓違背王妃的心意,把她再次迎進門,注定王妃對她怨意深重。她不會怪自家兒子的執著不肯放手,卻一心只會怨她背著人來糾纏不休。

    江婉沐早想得通透,為了一對兒女,她在王府長輩面前,她都不能委屈自已行事,去放縱他們肆意藉機攻擊她。何況兒女們都出聲護持著她,她做為母親的更加要擺明自已的態度。江婉沐笑著說:「大年節時,我們要笑著過好年節。來,我們來商量下,我們幾時出城去?幾時請楚府的兄弟姐妹人上門來?。」楚楊氏跟江婉沐私下打過招呼,他們夫妻是不會來將軍府裡做客,畢竟楚蕭和連皓兩人的身份太過敏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婉沐聽得歎息起來,楚楊氏瞧著她笑著搖頭說:「小懶,你這種性子,還是進將軍府最好。連將軍是那種無所顧忌的人,平日裡來往的都是性情中的人。他用不著自家娘子幫著他出入各種場合去結交一些朋友回來。我們這樣的人家,人脈越多,事情越壞在裡面。只要守好本心,君上便會放心。年節中間,連將軍那日忙,你們母子三人來吧。你義兄大約也只有那些日子輕鬆一些,你們兄妹許久沒有在一處說話,讓我聽聽他轉著彎子訓你話的神情。」

    「噗」江婉沐笑瞅著楚楊氏說:「義嫂,義兄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老生舊談,什麼得意之是不要忘形,失意之時不要忘志,什麼不求不奢望,淡泊處事保平安。」「噗」楚楊氏跟著笑起來,楚蕭的確愛用這般的話訓導人。她笑完後一臉正色說:「等到你們入住城外院子,我們閒時,一定會去住上一些日子。」

    江飛揚兄妹兩人的神色漸漸開朗起來,江飛揚笑著說:「娘親,我們先聽爹爹的安排,然後再來商量我們的安排。」江懶懶一臉惋惜的神色說:「可惜舅舅們舅母們都不肯來將軍府,他們說一進府裡就不自在。娘親,等到小壯實大一些,我們接小壯實進府裡住些日子吧。」江婉沐笑著點頭,木根一家人不肯進將軍府,按木根的話說:「妹妹,那地方呆著不自在,還不如你們回來,我們處得自自在在舒暢。」

    江婉沐想著城外的院子,一開春後,便會種上一些樹木花草,到時按連皓定下的陣眼排下去,等到秋天時,院子裡有樹有花,兩個孩子休沐時,他們一家人便去城外住。江婉沐眉眼彎彎笑著說:「等到城外院子全收拾妥當,我們到時請楚府和尚家人,去城外住些日子,你們到時好好招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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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宴(3)

    江婉沐母子三人遙想著秋天的事情,三人歡歡喜喜往側門走去,頭都不曾回過一次。王妃停在原處,她一直等著江婉沐回頭望過來,她到時再利眼冷冷的掃過去。可惜那三人越走越遠,那低語說話聲音和笑聲音傳了過來,王妃的臉更加的冷若冰霜起來。

    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交換下眼神,府裡的長輩們只要面對江婉沐母子時,多少都會有些失常的表現,偏偏那個女子,如今已不是她們能輕易拿捏住的人。江婉沐當日決定嫁進將軍府裡,執意不入連王府成親拜堂,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那時心裡隱約明白一些事情,物是人非,今時不同往日。

    王妃身邊的人,自有識趣的人,這是笑著說:「王妃嫂子,我瞧著時辰不早了,我去跟伯母請安,今日,我不敢耽誤你的正事。」有一人開口,自有後來的人跟著上來說話。王妃笑瞧著她們,一一笑著點頭說:「好,明日記得早些過來,我們好好的熱鬧一天。」王妃身邊只餘下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她不再掩飾臉上的怒意,直接對身後的人吩咐說:「一會三爺出來,叫他來見我。」

    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相互打量幾眼,王妃轉眼瞧著她們兩人說:「一會把事跟你們夫君仔細說說,叫他們跟老三一塊過來。」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笑著點頭,世子夫人挨近王妃笑著說:「母親,我和二弟妹陪你回院子吧,夫君,他會來同你請安。」世子夫人知道連昂的習慣,二爺夫人眉頭一皺,她衝著身後擺擺手。她笑著點頭說:「母親,我正要找你商量一件事,我晚上宮宴上用的那枚金風釵子,給爺拿去順手賞了人。我想找母親借一樣用用。」

    王妃聽二爺夫人這話,她一臉無奈的瞧著二爺夫人說:「老二家的,你這性子太好了,什麼都由著老二胡來。那樣的東西,是隨便賞人的物件嗎?」世子夫人瞧一眼乖順聽話的二爺夫人,她笑著說:「母親,我那裡有玉家老爺親手做的風釵,本來是要明日送給二弟妹當年節禮物。我今日提前送給她。」王妃聽後連連點頭,她瞧一眼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問:「你們兩人給那人準備了什麼年節禮物?」

    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兩人沒有想過王妃會關心這類的小事情,世子夫人靜靜心神,笑著說:「我自是準備跟二弟妹差不多的禮物。玉家老爺親手做的玉釵。」王妃一聽世子夫人這話,她似笑非笑的瞧著她說:「老大家的,你待她有心了,你猜她明日會不會送你們字幅啊?」世子夫人暗自歎息一聲,江婉沐早早跟她們明白的說過,將軍府裡都沒有她的墨跡。世子夫人瞧著王妃的神色,她想想搖頭勸慰說:「母親,不管她送我們什麼,她有心就好。」

    王妃眼光掃向二爺夫人。她不得不開口說:「我送大嫂一個玉鐲子,是我娘家大哥為我準備的平安玉鐲。三弟妹那裡我備下的是一個硯台,也是要我娘家大哥提前備下的。」「來歷呢?」王妃冷不防的問一句,二爺夫人冷汗都要出來了,她笑著說:「母親,應該是不錯的硯台,至於來歷。我沒有問,我娘家大哥知我不懂,也沒有說給我聽。」王妃轉過頭往前走去,世子夫人和二爺夫人面面相覷,趕緊跟上前去。

    江婉沐母子三人坐在暖烘烘的馬車裡面,車伕候在車架上面。側門口,不時有馬車接了出來的人離開,而連皓久久不出現。母子三人有些著急起來,江飛揚直接跟車伕說:「大叔,你去問下門衛,我爹爹是不是吩咐讓我們先回去?」車伕聽到他的話,很快的跳下車,一會過後。他挨近車旁,低聲說:「夫人,兩位小主子,王妃請主子去說話了,裡面傳話出來,還要等一會。」

    江婉沐瞧著大朵大朵飄散下來的雪花,她直接跟車伕說:「雪下得越來越大,你進去候著吧。」車伕略有些惶恐的搖頭說:「夫人,雪大時,我就在車下來回走動,主子們有事可以吩咐我。」江婉沐自知王府的規矩森嚴,她默然下來。馬車一輛輛的行駛離去,馬車裡面江飛揚兄妹兩人靠在江婉沐的身上,讓她勸著閉眼休憩起來。江婉沐沒有去傾聽外面的動靜,她今日沒有順從的聽王妃的訓斥,已經惹怒了王妃。一會連皓上車來,還不知要如何的發作他們。

    江婉沐聽到車伕的問候聲音,她睜開眼睛瞧著連皓跳進馬車裡面,連皓臉上的神色相當的難看,他打量江婉沐的眼神,都帶著一股掩飾不了的冷意。江婉沐淡淡的掃過他一眼,便低垂下眼瞼。馬車行駛起來,連皓一直盯住江婉沐不放鬆,而她一臉淡然處之的神情,偶爾在仔細瞧著兒女時,她才會順帶的抬眼望他一下。馬車到了將軍府的側門,兩個孩子才睜開眼睛,他們瞧著連皓一臉歡喜的說:「爹爹,我們等你許久了。」

    連皓望著一對兒女的神情,他一臉無奈的神色說:「你們惹祖母生氣了?」江飛揚和不懶懶兩人的臉上立時沒有了笑容,兄妹兩人回頭望一眼江婉沐,江懶懶開口說:「爹爹,祖母說我和哥哥去參加宮宴,不懂規矩,會給王府裡的人丟臉。我和哥哥只是跟祖母說實話,我們懂得規矩,而舅舅舅母家的哥哥姐姐會照應我們兄妹兩人。爹爹,祖母不喜歡我們,我和哥哥兩人在祖母面前,是不是連實話都不能說,只能不說話聽祖母訓斥嗎?」

    連皓聽江懶懶的話後,他直接望向江婉沐,卻見她轉開頭去。馬車這時停在將軍府側門前,江飛揚搶先跳下馬車去,他在車下接住江懶懶,兄妹兩人伸手給江婉沐說:「娘親,下來吧。」母子三人手牽手往府裡走去,連皓一臉無奈的神色,緊跟在他們的身後。江婉沐進側門後,臉上有了淡淡的笑靨。客院管事婦人迎上前來,開口跟江婉沐說:「夫人,將軍夫人們在主院子等著你。」江婉沐一臉訝異的神情瞧著她,她已趕緊迎向連皓說:「三爺,將軍們請你去客院商量事情。」

    江婉沐滿腹狐疑的往主院走去,晚上就要去赴宮宴,正是用心梳裝打扮時,這些夫人們還有閒心去候著她。江飛揚和江懶懶兄妹兩人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路上小聲音的嘀咕不停。江婉沐遠遠的瞧見管事婦人滿臉著急的神情,站在院子門口,她瞧見他們母子三人時,竟然小跑著迎了上來,到了面前行禮匆匆忙忙的說:「夫人,將軍夫人們全在院子裡候著,我們請她們去迎客廳裡躲雪,她們沒有一人肯進去。」

    江婉沐開口問:「夫人們有沒有說找我有什麼事情?」管事婦人伴隨在江婉沐的身後,她低聲說:「夫人,我瞧著像是為了晚上宮宴的事情,她們身邊丫頭手裡捧著衣裳。」江婉沐腳步略微停滯不前,她側頭問:「來了多少位夫人?」管事婦人低聲說:「夫人,我瞧著人全來了。」江婉沐聽她的話,長吸一口氣點頭說:「好。」她轉頭對著後面的江飛揚兄妹兩人說:「你們先回自已的院子,娘親送走客人們,就去找你們。」

    江婉沐進到院子裡,瞧見院子的說得正熱鬧的夫人們,她笑著招呼說:「各位夫人,外面雪下得大,我們去廳裡坐坐吧。」江飛揚兄妹兩人懂事的上前跟各位夫人們見禮後,他們兩人才往自已的院子走去。江婉沐和將軍夫人進到迎客廳裡,賓主坐下後,王夫人搶先說話:「連家妹子,我家男人說你給我指點穿著衣裳後,我穿著顯得年輕許多,瞧著也大方得體。我今天是特意請連家妹子,指點我晚上赴宴的衣裳和發上的裝扮。她們是跟來湊來熱鬧的人,你先跟我說說,我這身衣裳行嗎?」

    王夫人站起來,她特意走到江婉沐面前轉一圈,又低頭給江婉沐打量兩眼。江婉沐瞧著她素雅的暗紫色滾銀邊的衣裳,頭上只有兩樣不繁瑣的花樣。她笑著點頭問:「王夫人打扮得高雅大方得體。王將軍今晚穿什麼紫色的衣裳嗎?」王夫人歡喜的點頭說:「我家男人準備了三件衣裳,當中有紫色衣裳,我現在回去跟他說,一定要穿紫色的衣裳。」江婉沐已經習慣王夫人與人親近後,說話的直爽勁。

    王夫人匆匆忙忙的往外面奔去,柳將軍夫人一身明粉色錦繡風衣裳,她笑著走過來,說:「連夫人,你瞧我身上的衣裳如何?我總覺得差了什麼?」柳將軍夫人出身書香門第,江婉沐覺得她深知穿衣的妙處,而眼下她這樣一說,不過是找一個借口來親近自已。江婉沐笑著站起來,圍繞她轉一圈後,她笑著沉吟說:「柳夫人,我瞧著只要配一樣玫瑰色玉長項鏈,這衣裳就絕配了。」

    柳將軍夫人拍手笑著說:「夫人好眼光,難怪我總覺得今日身上少了什麼,我沒經過大事,一時心慌慌,忘記我常戴的玉項鏈。」眾人的笑聲中,更多的人站起來,柳將軍夫人在江婉沐的挽留下,跟著她一塊笑著誇獎各位夫人的眼光好,身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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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宴(4)

    盛世的繁華,精彩絕倫的宮宴,精緻的佳餚美味,婉轉動聽的琴聲樂聲,還有廳中央那些時時彎曲如花朵般顫抖的嬌柔身姿,如同潮水般一次又一次漫過廳兩側人端正坐著人的眼裡。廳裡時不時傳來男人們讚揚的聲音,那些女子們柔軟無骨的美態,吸引所有人的眼光。

    「一個個都是小妖精,招惹得男人們移不開眼神。」王將軍夫人在江婉沐耳邊嘀咕一句,惹得她側目而視,恰巧望見到旁邊柳將軍夫人眼裡的無奈神色。江婉沐此時慶幸她們三人坐在她們這一群人的最後一排,這時正好有無數叫好聲音響起,遮蔽了王夫人感歎的話。

    江婉沐瞧著執意要尋得贊同的王夫人,她低低笑起來說:「人美,身段美,舞姿美。別說吸引了男人們的眼光,我剛剛瞧得都不曾眨眼睛。」王夫人還要開口時,柳夫人笑著說:「連家妹子說得對,我剛剛瞧得也不曾眨眼睛,我從來沒有瞧過這般美妙的歌舞,我恨不得多生一對耳朵,多生一對眼睛,我要瞧得仔細聽得仔細些,今夜這般的榮光,我一定要牢牢得記住,以後可以講給後代子孫們聽聽。」

    江婉沐和柳夫人在不經意中交換下眼神,王夫人聽她們說得興味盎然起來,她也不敢眨眼的瞧著那些女子們扭動的身姿。這個夜晚,江婉沐坐在距離皇家的遠處,她依舊沒敢抬頭仔細打量高高在上的皇家人,她聽見身邊夫人們讚歎不已的說:「君上好有英雄氣概。」「君上英姿颯爽。」「娘娘們都端莊美麗。」只有王夫人低聲說:「連家妹子,柳家妹子,我們坐得太遠了,我可沒有她們的眼睛利,能瞧得那般的仔細。你們瞧見君上一家人的模樣了嗎?」

    江婉沐和柳夫人再次交換下眼神,兩人都有些感歎王夫人的直爽勁,難怪王將軍瞧見她跟她們兩人坐在一塊時,會特意過來打招呼。她們的身後站著宮女,那可是皇家人的耳報神。王夫人能說的話,她們兩人卻不能說出口。江婉沐笑著低聲說:「君上英挺,娘娘們美麗。」柳夫人笑著應和說:「君上一家人,都是我們眼裡神仙一般人。」江婉沐再次在心裡讚歎柳夫人會說話,自已話說得太過生硬了。

    歡樂終有散場時,大家在宮門口,開始排起長隊,等到輪到將軍這群人時,夜已深深,孩子們一個個從興奮中漸漸的冷卻下來,一個個都有了睡意。坐著馬車搖晃回將軍的路上,江婉沐瞅一眼身邊坐著的連皓,她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說:「連皓,你瞧著兩個孩子。」她最後清醒記憶中,連皓伸手幫對面已閉上眼依靠睡在一塊的兒女,蓋上放置在車內的被子。而她是直接給連皓拉扯著趴在他的胸前,聽見他低聲說:「睡吧。」

    江婉沐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驚訝的望見坐在床邊皺眉的連皓,聽到他長舒一口氣,他站起來說:「婉沐,孩子們都起來了,你快些起身去梳洗,我們要趕著回王府拜年。」江婉沐稍稍梳理過後,她立時清醒過來,趕緊出房間,拉著正要走出去的連皓,問:「我和孩子們昨晚都睡著了?」連皓伸手拍拍她的頭說:「有我在,你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快些進去把頭髮整理好,我和孩子們在外面等你。」

    連皓和江婉沐一家人出府前,仔細跟管事們交待要仔細照顧好客人們,滿足他們想出去的要求。他們一家人坐在馬車裡面,一路上,兩個孩子都是用佩服孺慕的眼神望著連皓。江婉沐笑瞧著兩個孩子的神情,他們的童年記憶中有父親這般溫暖的懷抱。江懶懶打量眼神落在江婉沐身上的連皓,她低聲問:「爹爹,花開說『昨晚,我和哥哥是爹爹一手一個抱著放到床上的,我和哥哥兩人重嗎?」

    她的小臉紅紅的瞅著連皓,江飛揚在一旁紅著臉跟著說:「爹爹,我長大了,你下次叫醒我,我不想累倒了爹爹。」連皓笑瞧著一對兒女,說:「你們是爹爹的孩子,自然抱著不重手。嗯,飛揚是男孩子,爹爹是不會嬌慣你,下次我會叫醒你。」江婉沐瞧見連皓眼裡捉弄神情,她安撫略有些失落的江飛揚說:「飛揚,以後不會讓你們這麼晚睡覺。太晚睡,會長不高。」連皓一臉有趣的表情瞧著江婉沐說:「婉沐,還有這般說法,我瞧著你的個子正好,是不是說那時你睡得時辰剛好對。」

    江飛揚兄妹跟著連皓的笑聲笑起來,江婉沐瞧著他們三人的神色,她轉開頭去說:「算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她說完後自已忍俊不禁的笑出來,連皓瞧著他們母子三人燦然笑靨,他眼裡閃過許多的思索。馬車往王府慢慢行駛過去,連皓瞧著車內母子三人,他一臉慎重表情開口說:「年節時,大家在一塊就圖一個高興。飛揚,懶懶,你們兩人瞧見長輩們,可要表現得歡歡喜喜。」

    江婉沐若有所思的瞧一眼連皓,江飛揚已笑著開口說:「爹爹,你放心,我和妹妹懂規矩。見到長輩們都會笑著跟他們說恭喜話。」連皓眼裡閃過一陣暗色,瞧著兩個孩子歡喜的神情,他只有笑著說:「好,爹爹會瞧仔細你們的表現,表現得好,爹爹可以滿足你們每人一個要求。」江飛揚兄妹兩人一臉興奮的神情瞧著連皓,江懶懶笑著說:「爹爹,我和哥哥一定會表現好,你瞧,我們兩人一定這樣笑。」她把自已幾顆白玉的牙齒,故意笑得露了出來。

    「噗」江婉沐瞧著女兒可愛的模樣,還有連皓那種怔愕的神情。她實在忍俊不禁的笑出來。江飛揚伸手輕拍江懶懶一記說:「妹妹,你這般笑得像一個傻子,女子要笑不露齒才好看。我們照平常那般笑就行了。」連皓趕緊贊同兒子的話,他可不想自家女兒逢人笑得這般的燦爛無拘束。連皓開口說話時,還不忘記瞪眼瞧著江飛揚,他笑著說:「懶懶,你平日笑得極其美,不用笑得太過份的美。」

    江飛揚無端的受了連皓一記白眼,他低聲跟江婉沐說:「娘親,爹爹偏心妹妹。」他的話聲並不低,連皓聽見他的話,瞧見江婉沐伸手輕撫他小臉的動作,他的眼神又一暗,暗自決定要抽空為了兒子的事情,好好的跟江婉沐提醒下,她不能把自家的兒子,培養成一個娘娘腔的男子。江懶懶聽見江飛揚的話,她不贊同的瞧著他說:「哥哥,你的院子比我遠,爹爹昨晚抱你最久。爹爹教你功夫,都不肯教我功夫,爹爹偏心你。」

    江婉沐笑瞇瞇的瞧著爭論不停的兒女,她衝著連皓示意他不必去管兒女這般小事。連皓湊近她的耳邊說:「婉沐,你不管管他們兩人?」江婉沐白眼衝著他,示意他接著看下去。果然沒一會,兩個孩子把話題轉到昨晚宮宴的事情上面。連皓跟著問江婉沐:「婉沐,你覺得昨晚那飛花滿天節目精彩嗎?」江婉沐笑著點頭,在她的眼裡,各有各的精彩。她現在閉上眼,還能記起那些扭動不停的身影,彷彿還能聽到那漫無邊際的優美琴聲。

    馬車停在王府的側門,連皓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他下了馬車,伸手半扶著江婉沐下了馬車,又伸手把兩個孩子抱下車。連昂兄弟兩人站在側門口迎客,他們驚訝的瞧見這一幕,這般體貼的連皓,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直到連皓一家四人走近面前,兩個孩子已經歡喜的叫著:「大伯伯好,二伯伯好。」兄弟兩人才把張開的嘴巴合上,低頭笑瞧著侄兒侄女,兩人同時從懷裡掏出香包分遞給侄兒侄女。

    連皓笑瞧著兩位兄長,問:「我來換那位哥哥進去?」連昂笑著輕拍他的肩膀說:「你二哥會在這迎候叔叔們,我跟你們一塊進去。等到人來整齊了,便要給三弟妹和孩子們上家譜。一會還要去拜見祖宗、、、、。」連昂一條條仔細的交待下來,他瞧著連皓一臉慎重的表情,他笑著說:「木頭,你做爹了。」連皓臉紅的低頭瞧一眼笑瞇瞇的兒女,又瞧一眼轉開眼神的江婉沐,他低聲說:「大哥,我做爹許多年了,你當著你侄兒侄女的面,也給我一些面子吧。」

    「哈哈哈。」連昂大笑起來,他瞧著瞪眼的連皓,笑著點頭說:「木頭,你縱使做祖父了,你也是我三弟。我應該說你時,還是會說你的。」連昂終究是敗在連皓利眼下,他笑著招呼江飛揚兄妹說:「飛揚,懶懶,你們從今日起,要叫連飛揚和連懶懶,過了年節,進到家學跟兄弟姐妹在一塊,大家要多親近些,懂嗎?」江飛揚兄妹對連昂夫妻兩人都有些親近,當下兩人笑著點頭說:「大伯伯,你安心,我們會照顧好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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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聚散(1)

    江飛揚兄妹從小跟著明子叔學過功夫,只是兄妹兩人一個有心學,另一個是無心給尚明始兒拖著一塊學。他們兩人的手腳都比一般的孩子靈活,已經習慣當那個照顧人的人。連昂聽這對小兄妹的話,對連皓豎起拇指說:「嗯,你小時就這德性,從來不肯認輸。」

    連皓已經無心去警告自已的兄長,一再提及自已舊時事。他只是低聲說:「大哥,只要你的兒子和女兒像你,你安心,受照顧的會是飛揚和懶懶兩人。我在你面前,從來是一個極其本份的好弟弟。」

    連昂聽連皓這話,他的眼要掉下來。他感歎的瞧著相當自以為是的連皓,這個弟弟從小到大,他就沒有覺得他安份過。他小時愛惹事生非,要他們做哥哥的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大後,為了婚娶的事,他要他們做兄長幫著反抗長輩們,一定要站在他這一邊說話。幸甚,總算圓了他的心意,從今而後,他要幫著別人去收拾爛攤子,他總算要學著在長輩們面前低頭。

    連昂心裡慶幸著,連皓笑瞅著他的神色,挨近他身邊,湊近他耳朵邊說:「大哥,你最會哄母親高興,你這些日子瞅準時機,幫著你家木頭弟弟多哄哄母親吧。」連昂閃開連皓的身邊,他伸手摸摸自已的胳膊,抖動下身子說:「木頭,別,你說這話時,我就覺得你又挖好坑,等著我自動跳下去。母親那裡,你自個哄去。」他稍稍側過頭,他的眼神若有若無的往後面那三人掃去,連皓眼神暗了暗,他心裡明白母親惱怒的原因,那樣一個結上加結,不知要到那一天才能自動解開。

    連昂瞧見連皓眼裡的神色,他同樣是一臉無奈的神情,這樣的事情,公正一些,是評不出誰對誰錯。祖母和母親兩人的心裡份量,連皓勝過他們兄弟兩人。連昂伸手拍拍連皓的肩頭,笑著說:「他們兄妹兩人在祖母和母親身邊打轉的次數多了,時間久後,便會好一些。」連皓眼裡有了澀然的神色,江飛揚兄妹是非常護持江婉沐的人。也許江婉沐本人還不太會介意連王府的人,會如何的對待她,可那對兄妹卻是非常的介意連王府人的臉色。

    新年的第一天,人來整齊後,老王爺親自拿筆為江婉沐和江飛揚兄妹三人上了家譜,江婉沐母子三人第一次拜見連家的祖宗。江婉沐和連懶懶兩人在族裡老人的示意下,先退出家廟。拜祖宗一向是男人們的事情,身為女子,在寧朝進家廟的機會不多,大約最多一生就是三次機。世家名門的嫡女,出生上家譜會入家廟一次,以嫡妻身份嫁人後,入夫家家廟一次,最後一次便是逝去後,牌位永久性的留在家廟裡面,當然這些都嫡系的權利。

    而有兒女的妾室,牌位會放在家廟側房,不得享受供奉煙火,除非所生兒女對家族貢獻頗多,才會有著同樣的權利。這就是為什麼,每一個嫡妻待庶子庶女只有面上的寬容,私下裡卻是相當的漠視,她們用盡心機扼殺庶子庶女的出頭機會。江婉沐聽楚楊氏提過一次有關這方面的事情。楚楊氏感歎的說:「小懶,你生母執意回歸虞家,當年瞧著她為人太過自私,沒有為你這個女兒著想過一絲一豪。如今看來,她卻救了你的命。」

    江婉沐細想過後,也暗自慶幸不已,福禍有時是兼行的。虞細細沒有邁進過江家的家廟,她的女兒得享虛名之後,便對身為嫡妻之人無任何的影響。江安和嫡妻不會出手對付一個已絕了來往庶女,她繼續何持著她寬厚待人的好名聲。江婉沐自知自已應付不了她的手腕和算計,她能在庶子庶女還是胚胎時,就算計一個人開始。她為兒女盤盡其所有的盤算最大的利益,只是她唯一的錯,就在江婉逸婚配上面,她疼愛女兒過份,順從女兒的心意,結果毀了女兒一生。

    午餐時,廳堂裡面還是同昨日那般的熱鬧,江婉沐卻見到昨日未來的江婉逸,兩人遙遙相對後,同時轉開臉去。餐後,大家聚在一塊說著話,江婉沐這桌上的氣氛,明顯比昨天要好了許多,各家夫人們臉上神情自然許多。家家都有兒女,自然在桌上各自誇起對方的兒女。誇人的臉不紅往孩子們身上,套著那些盛譽至極的話,而聽話的人,竟然笑著一一的接受下來,一個個眼裡滿是歡欣的笑意,人人都認同對方誇孩子的話,偶爾有故作謙虛的人,會說:「唉,他們沒有你家孩子機靈,你家小一,上次、、、、。」

    江婉沐聽得興味盎然起來,她笑瞇瞇的坐在主位上聽著夫人們的話,聽她們誇完孩子後,提及各家夫婿時,那語調立時低了三分。連家的男人們,哪怕是玩物喪志的人,都會在房裡擺兩個妾室,以此證明他是立得起來的大男人。或許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們,心裡承受能力不錯,竟然有人還跟人,誇起自家乖順的妾室起來。江婉沐驚訝的瞧著那位夫人,她忍不住側頭對身邊人打聽起來,問:「那是那家這麼賢慧的夫人?」

    江婉沐身邊坐著的夫人,應該是那位嫡祖叔家孫媳婦,她低聲跟江婉沐提示說:「是十叔家的六嫂子,六哥那人瞧著放蕩不羈,實際上他待六嫂好,家裡那個妾室,是擺給別人看的。」「啊。」江婉沐怔愕的瞧著說話的人,見她苦澀的笑著說:「親戚間,那家男人是什麼樣的?時間久後,都瞞不了人的。六嫂最愛顯擺她家的妾乖順,還不如說她最愛顯擺六哥待她好。」江婉沐輕歎一聲,低聲說:「我見過你的兩個兒子,都是挺懂事的孩子。」

    江婉沐隱約聽過她的事,說她心慈手軟,容忍妾室快要爬上頭頂。她是主動坐在江婉沐身側的人,江婉沐瞧著她一臉的低眉順眼表情,瞧著她眼底掩飾不了的疲乏神色,她在心底暗歎息一聲,妾室爬上嫡妻的頭頂,與當家男人有主要關係,男人縱容才讓為妾的人那般放肆。她聽著江婉沐的話,眼裡有了鮮亮的神彩,她笑著點頭說:「老大性情穩重,老二性情調皮。」江婉沐微微笑著聽她說起兩個兒子的事情,她會適當跟著誇讚兩句。

    江婉沐漸漸與兩邊身側人說得有趣起來,三個人都有兒子,而且說著說著都能發現,彼此的兒子,都是那種相當有主見的孩子。做了母親的人,提及兒女這個話題,總是有許多共同的話。漸漸的三人,越挨越近起來,時不時默契的低笑出來。「江婉沐,你竟然跟人說話嘲諷我。」江婉沐聽到這聲音,她和身邊兩人驚訝的抬起頭,江婉逸已站在她們三人的近處。江婉沐抬眼瞧著她,她已經不想再啞忍她,她淡淡開口說:「連大奶,你聽錯話了。」

    廳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許多人站了起來,孩子們跟著奔了過來。連懶懶直接站在江婉沐的身側,而江婉逸身邊站著一位紅著眼睛的少女,她的模樣勝過當年的江婉逸。她未語眼淚先滴下來,她低聲說:「姨娘,我母親不是亂說話的人,那家都有不想說的家事,姨娘何必事事針對我母親。外祖母生病多時,母親和幾位姨娘都一直候在身邊侍疾,上門來的客人,人人都提及姨娘,可是姨娘卻沒有去見過外祖母一次。」

    三位大人愣怔的看著面前這個自說自話的小女子,而江婉逸此時捂著臉,悶悶的哭泣起來。連家許多圍過來的孩子們,他們眼光都瞧向江婉沐,人人眼裡有了狐疑的神色。連懶懶氣得臉紅起來,江婉沐伸手握著她的手,她一臉正色的對那個眼淚流不停的少女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和兩位夫人聊自已家裡的好事情,都覺得時間不夠用,哪有多的心思,在年節時,去關注你家的那些事情。

    你對你外祖母和母親有孝心,我願意成全你。只是我不會容許任何人,用髒腳踩著我,來宣揚自已的孝心。連小姐,這一次我瞧在你年紀尚小的份上,不知實情的份上,我放過你。我希望你好好去跟長輩們打聽實情,然後再來指責我,我瞧著你年紀也不太小,當年你這個年紀,你的母親已經在京城裡揚名。你記住,我和江家早幾年已斷絕關係,江家的家譜上面,從來沒有過我的名字,所以你不必叫我姨娘。

    如有下一次,你們母女誤會我,我不介意把我知曉的所的實情說出去。我相信你的外祖母,在有生之年,她都不想面對已恢復原本膚色的我。」那個小女子臉色蒼白的站著不動,她抬眼望著自已江婉逸,又瞧向江婉沐身側兩人,她再一次用懇求的神情,望著她們說:「伯母們,我母親不會聽錯你們說的話,姨娘是庶女,她跟身為嫡女的母親,關係不好,我能明白。可是伯母們,你們不能這樣幫著她,來隱瞞真相,讓我母親白白受這種委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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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聚散(2)

    極品的母親,通常會生出更加極品的女兒。這位小女子,年紀小小,她心眼就這般的詭詐,算計起人來,面上可憐兮兮,暗中卻能下毒手。她以出身挑起一些事故,卻不料這廳裡面坐著的夫人們,都是些經年當家的夫人們,像她這種生澀的算計和利用,還是太過外顯了。

    江婉沐這一桌靠近主位的夫人們,幾乎人人的臉都黑了起來,誰願意平白無故被一個小女子利用。有一位坐在近處的夫人,她冷笑的瞧向江婉逸說:「連大奶,今天看了一場母女共演的好戲。三夫人和兩位夫人在我們近處說話,說來說去不過是孩子們的事情。

    她們三人沒有避著大家說話,只要在她們的附近,時不時都能聽到一句兩句話。連大奶,你要找三夫人的茬子,也要找一個好的茬。」江婉逸一直未曾開說話,她的眼睛一直盯住江婉沐沒有放鬆過,臉上有著濃濃的憤懣神情,她聽到這裡,突然間冷冷的笑起來說:「江婉沐,你好歷害的手腕,故意引得我停下來,然後讓我們母女兩人犯眾怒。江家別的人待你不好,我母親可是一直待你不薄,照顧了你的衣食住行。你聽到她生病的消息,竟然沒有一絲動容的表情,還說話來威脅我們。」

    江婉沐抬眼瞧見江婉逸眼底的深深的恨意,她是相當無語的瞧著她輕搖頭。她沒有心思去想,江婉逸為何一直要糾結她去見江夫人的事。江婉沐的眼裡有著失望的神色,她淡淡開口說:「連大奶,如果江夫人要見我,麻煩你跟她說,我沒有心思去追究前人的那些恩恩怨怨糾結。原本也不過是男人好色一場,女人受騙上當,錯付盡一生的情意,結果害苦兒女。我的生母縱然有對不起你母親的地方,她後來也一一報復過了。

    她既然能放過真正的罪魁禍首,為何還要來糾纏我這樣一個最無辜的人。」「你胡說,我外祖母那樣的人,她對任何人都好。」那個小女子立時叫起來,江婉沐淡淡的掃她一眼後,她對沉默下來的江婉逸說:「以後,我們相互瞧見,都當作沒有瞧見對方吧。再有下一次,我不會顧忌太多。有些事情,你回去仔細問清楚你的母親,你跟她說,我能夠活下來生子,實在是我命不該絕。」

    江婉沐沒有再去瞧江婉逸母女慘白的臉色,她站起來對圍著的人說:「年節時,大家還是說些熱鬧的話,想些喜慶的事情。」她又對身側的兩位夫人說:「對不起,因為我的一些舊怨,拖累了你們,無辜也沾上了麻煩。」兩位夫人已經從她震憾的話語裡面醒過神來,兩人笑著說:「三夫人,以後我們家裡有好事時,還要請你和孩子一塊來熱鬧。」江婉沐想得很明白,她為了連飛揚兄妹著想,她也不會把連家的人,完全的拒之門外。

    她笑著點頭說:「好,只要兩位夫人給我們下貼子,我們一定會盡量去湊熱鬧沾喜氣。」連懶懶在一旁笑著提醒說:「娘親,府裡還有一府的客人,來時,爹爹說會早胸去。我現在去找哥哥問爹爹,我們幾時回去一會進來,跟娘親說」江婉沐衝著她輕點頭,她立時笑著離開。江婉逸母女白著臉往第一主桌走去,許多人都緊跟在她的身後。江婉沐在身邊人的示意下,笑著尾隨在人群的後面。

    江婉逸母女只是跟王妃說了告別的話,又對後面過來的世子夫人,同樣笑著說了告辭的話。她們母女離開後,沒有人有心思再說些什麼。許多人都聽到江婉沐的話,她話裡透露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過嚇人。江夫人的溫婉大方一直是出了名的,有些事情傳出來,人們太多說的是江家別的人做的孽,人人都信她慈愛如一。如今有人敢親口說出那樣的話,只怕距離事實沒有多遠。

    江婉沐等到連懶懶回來,悄語兩句後,她牽著連懶懶上前跟王妃和世子夫人告辭。王妃笑瞧著連懶懶,她伸手摸摸孫女的頭,問:「和姐妹們相處得好嗎」連懶懶笑著點頭說:「好。」她淡淡的抬眼瞧著江婉沐說:「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一家人。過去的事情,不必記得那樣的牢。」江婉沐淡笑著點頭應承下來,世子夫人眼裡閃過同情的神色,她笑著說:「你們府裡的客人多,你和三弟要用心招呼好那型人們。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爬人過來說。」

    江婉沐笑著謝過她後,又衝著後來的二爺夫人點頭示意。二爺夫人笑著陪她們母女往外面走去,走到人少的地方,二爺夫人低聲對她說:「聽說連二母親有些不太好,有消息傳出來,也許就這幾個月的事情。江老夫人這些年不見出來見客,江夫人要是再這一去,江家便沒有一個能撐起門面的夫人。」江婉沐知道二爺夫人是特意來提醒自已的,她一臉感激的瞧向她,低聲說:「二夫人。」然後在她的眼神下,笑著換稱呼說:「二嫂,多謝你提醒我。」

    二爺夫人略有些感歎的說:「當年連大奶第一次來王府認親人時,她的神情舉止落落大方,而連大爺瞧著是對她用了心思。我和大嫂那時都有些羨慕她,他們最初是伉儷情深。明明是才貌雙全才子佳人的絕配,怎麼這日子,給他們兩人過到了後面,瞧著還不如我們這些媒灼之言的夫妻。」一飲一啄,從來是有前因後果,連子墨和江婉逸兩人當日都把日子想得太過風花雪月,這水中月鏡中花,一落到實處,便容易碎裂。

    二爺夫人瞧著江婉沐的神情,她笑著說:「婉沐,她已經交出當家管事所有的權利,如今在連家,她只是大奶而已。連大爺這些年,在官廳裡只是小辦事人員,他一直沒有什麼建樹。而他的嫡弟,用心學業,家學裡的先生說,只要他願意堅持下去,多吃朽頭,過兩年大考,他一定能上榜名,那時他便有資格,直接受君上外派做外放官員。」江婉沐聽明白二爺夫人的話,連子墨在成親後放棄了學業,如今他是學業不成,官場也不會有大的前途。

    二爺夫人和江婉沐站在偏僻處,一個特意把一些事情拆散來說,一個用心的去聽。二爺夫人不經意中歎息說:「連大爺前兩日,跟人喝醉酒,他說當年都是他背信,才換得今日的下場,妻不賢家宅不寧。」她說完後笑著望向江婉沐說:「婉沐,飛揚過來找你了,你府裡的事多,我不耽誤你了。」江婉沐望見候在門口的江飛揚,她笑著對二爺夫人說:「二嫂,多謝。」二爺夫人笑瞧著她說:「一家人,不說兩家人的話。」

    二爺夫人望著江婉沐走向連飛揚,看著那對母子兩人親近的說話。她聽見世子夫人在身後說:「就這樣看著她,沒有人能想到她是一個從來沒有上過家學的人。連大奶太過份了,夫妻兩人吵架,竟然隨意遷怒到別人身上。婉沐的性情真好,就這般情況下,都能忍讓她三分。」二爺夫人悄聲問:「大嫂,母親怎麼說」世子夫人想起王妃淡漠的眼神,她輕搖頭說:「母親一直覺得連大奶太可惜了,嫡女下嫁庶子,錯了一步錯一生。」

    連皓一家人坐到馬車裡面,連皓打量母子三人的神色,他開口說:「婉沐,你對有些人不能一再的讓步,你讓她一次,以後次次都要讓著她。如今你是我的夫人,有我在一旁,你怕什麼」江婉沐側頭瞧著他說:「年節時,我不想鬧得大家都跟著不愉快,何況吵得太過,有理也變成無理,再說公道自在人心。」連懶懶在一旁笑著點頭說:「爹爹,娘親說得對,我們不能跟你和哥哥一樣,聽著不順耳的事情,可以衝著別人用拳頭打過去。

    我今日學到一招,有時實在沒有法子時,還可以裝可憐。」連皓一聽連懶懶這話,那張臉黑下來說:「連懶懶,你給我記住,我的女兒,遇事說事,有理說理,遇見惡人直接開打。那種無端端裝可憐,見不得人,上不了檯面的手腕,你用一次,我會直接出手教訓你一次。難怪連大爺感歎娶錯了人,這女兒都教成這般的小家子氣,將來如何當家理事教導孩子。」連皓從來沒有冷下臉對過連懶懶,嚇得她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不敢掉下來一滴。

    連飛揚打量著連皓的神色,他眼光望向江婉沐。連皓利眼往他面上一掃,直接開口說:「飛揚,你自個說說你昨天和今天幹的事情對在哪裡錯在哪裡」江婉沐的眼光掃過連飛揚衣角處污跡,聽見他小聲音說:「我知道我錯在哪裡了,昨天在他說污蔑我和妹妹的話時,我就應該是開打,而不是留在今天才來打。」連皓點點頭說:「你知道錯就好,本來你昨天打過之後,今天你可以再藉機把他打過一次,這種機會你都不會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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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聚散(3)

    江婉沐和連飛揚兄妹三人瞪眼瞧著連皓,聽他繼續大義凜然的說下去:「你昨天忍下來,是不是一夜心裡都不舒服?今天動過手後,你是不是覺得心裡舒服多了?飛揚,男子處事不能同女子一樣,遇事時不要左思右想,要當斷則斷。」

    連飛揚仔細想著連皓的話,他搖頭說:『爹爹,昨天不能開打,那人年紀比我大,個子長得比我高,肉也比我多。如果不是大哥哥昨天站起來幫我說話,我今天也不會主動去找他開打。我那時想好,我先忍著,方便時,找小九哥哥一塊,在外面把他打了。」

    連皓直接伸手拍連飛揚一掌,說:「你糊塗啊,你昨天在什麼地方?你沒想明白嗎?你大哥哥他們不幫你,會去幫一個半大小子,一塊欺負你嗎?」連飛揚想想低下頭說:「平時,他們和我不親近,我沒有想過大哥哥會幫我。今日,是七弟和我一塊去打人。大哥哥說,那是代妹妹出手的人。他大,我們兩人小,不算我們以多欺少。」連懶懶那淚已經不由自主的收了回去,她壯著膽子幫連飛揚說話,小聲說:「爹爹,先生說君子動口,昨天哥哥是君子。」

    連皓伸手直接點她的額頭說:『′還是君子,昨天氣得只會說『你胡說。,你爹爹當年,可不管這些,說不過別人,衝上去直接開打。還是你們大哥牛氣一些,一句話就把別人說得坐下去。你們自個還是小人,學人裝什麼君子。等你哥哥長成君子時·自然是動口不用動手。懶懶,你給我記住,女子要想得到別人的尊重,就不能有事沒事跟人示弱扮委屈,亂掉眼淚水。」

    連皓的神色明顯好轉許多,連懶懶瞧著沒有那麼害怕,她小聲音說:「爹爹,我其實也扮不來那種可憐蟲,我以後說不過去·也直接跟人開打。我會好好跟始兒和哥哥練功夫,以後打人就有力氣。」「噗」江婉沐一下子笑出來,她瞧著連皓望著女兒驚悸的神色。她笑著跟連懶懶說:「懶懶,始兒叫你練功夫,只是不想你的身體差,他可不會喜歡你遇事只知道一個『打,字,他喜歡你遇事懂得跟人說道理。」

    連懶懶越大越信服尚明始的話,尚家一向教子有端正有方,江婉沐也放手由著尚明始去管連懶懶的瑣事。

    尚家雖然不方便出入別人家,不過尚明始和連飛揚兄妹時不時會有信來往。連飛揚自個也不想妹妹同他一樣·他笑著應和說:「懶懶,始兒說你能說贏別人,不必費力去動手。哥哥要多唸書,要跟五哥和大哥一樣說長句子,不用動手,已經驚倒別人。」「哥哥,今天那個姐姐的事情,我要跟始兒好好說,娘親不許我開口說話啊、、、。」

    小兄妹兩人湊在一塊說話去,連皓一臉神色莫名的瞧著江婉沐·他見到兩個孩子挨著一塊說話,他湊近她的耳邊低語:「婉沐,你怎能讓那小子出手管懶懶的事情?我的女兒·自是由我來管教。」江婉沐白眼對著他,她直接望見連皓眉間的肆意飛揚神色。她暗自想著,如果有一面鏡子能顯人的神采,那她一定能照見自已眉間的隱忍。她仔細打量自已的兒女,連飛揚眉眼間的神采比連皓要收斂許多,而連懶懶明顯是要比她顯得張揚許多。

    連皓瞧著江婉沐望來望去,他悄悄伸手握住她的手,輕捏幾下提示她要回答問題。江婉沐抽回自已的手·她一臉無奈的神情衝著他說:「連皓·你見過幾個女子,遇事喊打喊殺的?女子口舌之爭尚且讓人非議·何況是對人動手動腳。懶懶這樣行事沒有什麼不好,應該出手時·她不會縮手。」江婉沐沒法跟連皓說尚家的傳統,男人們從小都愛管著自家的小媳婦。

    江婉沐瞧過文九娘在尚五大夫面前的樣子,他們夫妻感情,勝過一般夫妻的相處,他們幾乎是一抬眼,彼此的心意相通。文九娘待連懶懶非常的好,幾乎是當做女兒一般的疼愛。而江婉沐從來不想尚明始和連懶懶兩人之間,無意間反而培養出兄妹之情。她希望尚明始管著管著就把連懶懶放在心坎裡面,漸漸入了骨血裡面。將來不管發生任何的事情,尚明始都無法割捨掉連懶懶,他會主動的護持著連懶懶,不會被別的人迷惑而傷了她的心。

    馬車輕晃悠,連皓瞧見江婉沐眼底的執著,卻等不來他真正想要的解釋。江婉沐抬眼瞅見連皓眼裡的失意,她略怔的瞧著他問:「今天誰的膽子這麼大,敢招惹了你?還是你覺得我處事不妥,讓你丟了臉?」江婉沐這時想起自已沒有完勝,大約是讓連皓傷了些臉面。連皓聽著她的話,他有些恨不得拆開婉沐的腦子瞧瞧,為何她總是面對他時,會一再錯上加錯把他氣得說不出話,而打又不能動手,只能悶在心裡慢慢消化掉。

    連皓伸手把她的頭接按在他的懷裡,說:「雪下得大些,路不好走,你閉眼休憩會。」江婉沐用力想抬起頭,連皓更加按下去,他低聲說:「我們回去後,要去客院見客人,晚上要陪客人們用餐,你現在閉眼睡會吧。」江婉沐聽從他的意思,在他的懷裡找了一個好位置後,她慢慢的合上眼。

    連飛揚兄妹笑嘻嘻的瞧著父母雙親,他們聽到江婉沐平緩呼吸聲音後。連飛揚開口說:「爹爹,你跟娘親說話,要直截了當的跟她說。

    娘親最不愛去想別人話裡意思,娘親說過『她笨,寫字這方面都不夠腦子,別的方面,便不必去費心。,」連懶懶有些同情的瞧著連皓說:「爹爹,嬸子說『娘親只會安心的對我們兄妹兩人特別好,她對別的人,是不敢放心去在意的。,爹爹,你要一直待娘親好,她也會待你好。你瞧娘親對舅舅們,是真的很好。不過,娘親以前跟我和哥哥說過,她這一輩子,最愛的就是我們兩人,不會再有旁人。」

    連懶懶說到後面,忍不住在連皓面前炫耀起來。連皓一個大人受了兩個孩子的勸告,那會去在意他們的小心眼。他瞧著一對兒女得意的神情,笑著說:「我瞧你們兩個的神情,過幾天,我們去馬場玩耍時,你們還是願意多陪著你們娘親的,對嗎?」連飛揚兄妹小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兩人趕緊衝著連皓說:「爹爹,我們先娘親上馬,然後再去陪你騎馬。」連皓瞅著兩個兒女,他深沉的笑著點頭說:「以後有關你娘親的事情,你們要第一時間告知我,不許像今天這般,讓你們娘親吃虧了。」

    連飛揚兄妹兩人沒有想過連皓還糾結在那上面,兩人年紀畢竟少,連飛揚衝口說:「爹爹,你又不能動手打女人,娘親和妹妹就是跟你說了,有用嗎?」連懶懶同樣瞪眼瞧著連皓,卻見他低低笑起來說:「那個女人是太閒了,閒得發慌,才有事沒事來找你娘親的茬。爹爹,明天送一樣禮物給他夫君,讓她事情多些,她就沒有心思來找你娘親的麻煩。」連飛揚兄妹兩人睜大眼睛,瞅著連皓問:「爹爹,你還送禮物給她夫君?你送他家什麼禮物?」

    連皓笑著說:「大人做事,小孩子不用問的仔細。」連飛揚兄妹卻不是一般的孩子,兩人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們兩人同時開口說:「爹爹,你送女人給那個女人的男人。」江婉沐沒有睡沉下去,她一睜開眼睛聽到兩個孩子的話,她臉一下子陰下來,瞪著眼瞅著連皓說:「我就閉一會眼,你教兩個孩子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的手直接抓住連皓的衣裳,惹得連皓笑著說:「婉沐,你在我面前這樣的精氣神,要用來對付江家人。」

    他伸手把江婉沐的手扯下來,笑著說:「得,我們說說話,這年節時,親戚間總要走動幾下,我瞧著連大奶奶和大小姐有心來跟你親近,我們總不能白佔了便宜。你不想還這份禮,我這做夫君的,卻不能不知禮。我剛剛想好了,這送禮一定要送到心意上去,連大爺差幾個美人,我就叫人送幾個過去,正好滿足他的心意。」江婉沐伸手揉搓著額頭,她沒想過連皓還惦記著這事,她有些頭痛的說:「連皓,這事情,我們就這樣過了好嗎?我不想跟那家人,再我來你往的下去。」

    連皓直接白眼瞧著江婉沐,他開口說:「現在不是你說停就停的事情,這大過年時,他的女人能讓你不痛快,鬧得我們一府的人跟著不痛快,我要忍著,以後如何跟人大聲說話。哼,你們現在有我護著,她還敢這樣囂張,那就好好受著吧。連大爺喜歡聽話跟他對詩的女子,前幾天,我不是跟你通報過,有人送了我三件這樣的禮物,我正想著把那三人送給誰?才不會惹得別家的夫人,到時發作在你的身上,現在剛好可以順手送給連大爺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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