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力寶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鳳今]重生之天才神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1
發表於 2017-4-5 17:51: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司令,你還沒求婚!

  「師兄?!」

  夏芍認出徐天胤的時候,夏志元已經把車停好,李娟守著車門坐著,最先下了車。

  「小徐?」李娟很意外地走了過去。

  「小徐來了?怎麼這個時間來了?」夏志元下了車來,也很意外。

  「伯父,伯母。」徐天胤對兩人點頭致意。

  外頭冷,雪花還在飄,夏芍沒讓兩位老人下車,自己卻是快速地跟在母親後頭下了車去。徐天胤見她下來,轉頭望了過來,自香港一別,兩人一個多月未見,車燈照在男人臉上,暖黃得略顯恍惚。雪花飄下來,落在他劍般的眉上,眉宇像染了霜白。

  「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打個電話?師父今年在香港過年,不回來了。」夏芍走過去,背對著父母,沖徐天胤狠狠眨了眨眼!

  這些事徐天胤都知道了,夏芍在上飛機前還給徐天胤打了個電話。今天是週六,雖然徐天胤可以休息,但夏芍是晚上才到家,而且又是坐的直接回東市的航班,因此就沒讓徐天胤過來。他今晚來了,明天中午就要走,何必跑個來回呢?

  沒想到,這男人電話裡答應得好好的,還是跑來了。

  夏芍暗中給徐天胤使眼色,他這麼晚來,父母肯定覺得奇怪。所以,她不得不撒個謊,尋求他的配合。

  「嗯。」徐天胤應了一聲,就算是配合了。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倆還是眼神奇怪,但李娟看著外頭還在下雪,便說道道:「趕緊先開車進門,外頭冷,快進屋說吧。」

  李娟開了門,夏志元和徐天胤便上了車,兩人前後把車開了進去。夏芍跟在後頭進了門,李娟卻在後來拉了女兒一把,問:「你師兄怎麼這時間來了?」

  夏芍心裡咯噔一聲,臉上卻神色自若,笑道:「師父今年在香港過年,我走之前太急,忘了告訴他了。」

  李娟審視女兒一眼,覺得理由還說得過去,但怎麼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夏芍笑了笑,便陪著母親進了屋。一進屋,便見徐天胤提了一堆禮品進屋,正跟兩位老人打招呼。夏國喜和江淑惠在夏芍成年禮的生日宴會上見過徐天胤,對他不熟,但印象深刻。畢竟五官這麼帥氣的年輕人很少見,而且他孤冷的氣質也不多見。

  夏志元一看那些禮品就瞪直了眼,「你看你,來就來吧,帶這麼多東西幹什麼?」

  李娟進屋看見,便看了女兒一眼,狐疑。不是說來看唐老的嗎?這些禮品看著可不像是給老人的。

  夏芍表情淡定,微笑,「來看師父不就看見你們了嗎?還能空著手?怎麼說我這個師妹的父母,也得有點分量吧?」

  李娟頓時被這話給逗樂了,轉頭就去說徐天胤,「小徐,下回再來,帶這麼多東西可不許進門!咱們家不是那些講究的家庭,不講究這些禮數。人來了就好,你先坐著,阿姨給你燒水泡茶去!」

  雖說是對徐天胤這麼晚了來訪有點意外,但李娟對徐天胤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因此驚訝過後便趕忙去張羅著招待他了。

  去廚房前,李娟讓夏芍也坐著陪徐天胤和爺爺奶奶,不用她幫忙。若是平時,夏芍一準兒不會讓母親去泡茶,自己便會去廚房準備了。但今晚她卻是乖乖坐了下來——她得盯著師兄。

  這男人今晚突然來襲,帶著禮品,還穿著西裝!看起來就很可疑。師兄近來常催婚,雖然她告訴過他,在父母眼裡,她年紀還小,連大學都還沒上,一提結婚父母準接受不了。但誰知道這男人聽不聽話?這麼晚跑來,已是讓父母起疑了,若是來一句「結婚」,這個年她就甭想好好過了。

  夏芍坐在奶奶和徐天胤中間,轉頭笑咪咪看了他一眼,眸中似有警告的光芒。徐天胤轉頭看著她,目光定定,默默不語。

  夏芍未免兩人對視太久,父親和爺爺奶奶起疑,便說道:「師兄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徐天胤看著她道:「家宴,會打擾。」

  「這有什麼好打擾的?」夏志元這時候開口說話了,「都熟悉了,你打個電話來,伯父還能不給你飯吃?加張椅子,加雙碗筷的事不是?」

  夏芍笑著點頭,要是來了還好了,今晚就沒這麼多不愉快的事了。不過,今晚的事之後,相信大姑和小叔兩家就能消停了。

  這時候,李娟端著茶進來,正聽見這句話,說道:「可不是嗎?你說你,不知道打電話,也不知道在車裡等著。外頭下著雪呢,站在車外做什麼?知道你們當兵的身體好,可也不能這麼折騰!」

  「當兵的?」夏國喜聽見這句,開口問道。他是退伍老軍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戰爭年代過來的人,對部隊還是有種特殊的情感。

  夏志元笑著解釋,「可不是嗎?小徐在省軍區工作。」

  「小夥子,不是文職吧?」夏國喜問道。

  李娟正給老人倒茶,聽了這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向徐天胤,「不能吧?我看著小徐不像文藝兵。」

  夏志元和李娟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徐天胤在軍區做什麼工作,因為之前剛見過幾次面,兩人都覺得打聽人家的工作不好,於是就沒問。

  夏芍看向師兄,被母親「文藝兵」三個字給逗樂了,腦海裡很惡搞地想像起師兄站在台上唱軍歌的樣子,頓時笑噴,自己都覺得有點風中淩亂。徐天胤轉頭默默看著她的笑臉,夏芍頓時咳了一聲。

  但隨即,夏芍的笑容便有些奇怪,覺得這個苗頭有點……

  果然,爺爺夏國喜一聽徐天胤不是文藝兵就來了精神,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點頭道:「看著身體是挺結實,像是部隊出來的!小夥子,當兵多少年了?」

  「十四年。」徐天胤如實答道。

  一家人便全愣了。

  「多少年?」夏志元不可思議地看著徐天胤。他是知道徐天胤的年齡的,過了年就二十九了,軍齡十四年,不就是十五歲就入伍了?這也太早了吧?

  「小徐算錯了吧?」李娟倒完茶,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驚訝地望著徐天胤。

  「小夥子多大了?」夏國喜見兒子兒媳這樣吃驚,便問道。

  「二十九。」

  「喲!那是當兵挺早的。」奶奶江淑惠驚訝道。

  夏國喜卻撇嘴沉吟了一下,搖頭,再看向徐天胤的目光已是認真,「早什麼早?不早!小夥子,你難不成參加過越戰?」

  這麼一問,連夏芍都愣了。她這才轉頭看向徐天胤,爺爺不這麼問,她都沒有仔細算過。可不是嗎?按照師兄的年紀,為國家出任務的時候是一九八七年。而中越戰爭雖然狹義的時間上是指一九七九年在兩國邊境爆發的戰爭,但其實,這場戰爭持續的時間很長,一直到一九八九年這十年間,兩國在邊境上都一直有流血衝突。

  這麼算起來,師兄確實有可能參加過!

  夏志元聽了這話,也算了算時間,「嘶」了一聲,看向徐天胤。

  徐天胤竟當真點了頭,「出過任務。」

  夏國喜頓時看徐天胤的目光就不一樣了,接著問:「殺過敵?」

  「嗯。」很多。

  李娟則張了張嘴,震驚地打量徐天胤,怎麼也想像不出來,坐在眼前的年輕人參加過那場戰爭,還殺過人?

  夏國喜卻不管那些,戰爭時期,不殺敵難道等著敵人來殺嗎?他立刻目光灼灼問:「小夥子,為國立過軍功嗎?」

  「立過。」很多。

  「好啊!好!」夏國喜重重點頭,如果不是中間隔著老伴和孫女,他都想拍拍這年輕人的肩膀!此刻拍不到,目光卻是炯亮,點頭讚賞道,「好啊!小夥子,爺爺也是退伍老兵,戰爭年代殺過鬼子!死在我手上的鬼子少說有一個排!現在是和平年代了,很多兵摸過槍打過靶,卻沒真正上過戰場。只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知道國家的今天流了多少戰士的血,才知道和平來之不易啊!」

  夏國喜脾氣硬,看不上眼的人管他是誰,向來沒有好臉色,話也不多。尤其是自覺得小時候虧待過孫女,跟孫女在一起的時候,他話就更少。今晚說了這麼多,實在是少見。一切皆因徐天胤的經歷讓他想起了那段戰火紛飛的年代,一時感慨。

  夏志元也沒想到過,徐天胤的經歷這麼豐富,一時很是意外。他是家裡的老大,就出生在很艱苦的年代,聽著父親講述戰爭經歷長大的,對為國效力的軍人也有一分獨特的崇敬。雖說眼前的年輕人還不到三十歲,自己比他年長很多,但刮目相看還是有的!

  「光顧著說話了,趕緊喝點熱茶暖暖身子。」李娟也是艱苦年代長大的,剛才雖是有些驚訝,但此時也像是重新認識了徐天胤一般,有些刮目相看,於是趕緊勸他喝茶,又問道,「小徐今晚過來路上開車要五六個小時吧?那你吃晚飯了沒?」

  「肯定沒吃,我去做吧。」夏芍對徐天胤自是瞭解,雖然怕他在父母面前亂提婚事,但想起他還餓著肚子,怎麼都覺得心疼。她立刻起身,瞪了徐天胤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別亂來,然後便想去廚房。

  李娟卻攔住了她,「你也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了,怪累的,快別動了。廚房媽早就把菜洗好切好了,原想著晚上做給你吃,結果你姑姑叔叔打電話來說去酒店吃。現在那些菜都在盤子裡放好了,下鍋炒了就行,很快的!媽去吧,你坐著歇會兒。」

  而就在母女兩人爭著去廚房的時候,夏國喜喝了口熱茶,身子一暖,感慨也慢慢壓了下去,轉頭問徐天胤道:「軍齡十四年,又立過軍功,小夥子現在應該是個營長吧?」

  「哪能?」夏志元笑了,「營長不得是少校了嗎?爸,軍銜四年一升,您老算算吧,應該也就是上尉。要是家裡面沒有什麼關係,晉升得還慢!您看我妹夫張啟祥,在部隊多少年了,不還是連長嗎?」

  夏國喜頓時一瞪眼,「他立過軍功!能比嗎?小夥子,你說!現在是不是最少也有少校軍銜?」

  「少將。」徐天胤點頭。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夏國喜頓時樂了起來,對子哼了哼,露出一副「你小子還是不如你老子算得準」的表情。

  夏志元卻眼神發直地看著徐天胤,一副被定格住的表情。

  「噗!咳咳!什麼?」夏國喜瞪完兒子就露出笑容來喝茶,茶剛入了口才發現兒子表情不對,這才回過味來,當即就一口茶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老人瞪著眼珠子,脖子刷地轉過來,差點扭了。

  李娟本想去廚房,此刻也轉過身來,跟婆婆一起也看向徐天胤,都一副錯愕的表情。

  「少將。」徐天胤重複。

  哪想到,在座的人卻更加錯愕!

  夏國喜被茶水嗆得聲音都有點變,夏志元直接就瞪直了眼,只盯著徐天胤,開不了口。江淑惠和李娟就更不用說了!

  夏芍看著自家人這反應,頓時苦笑。這件事,她沒有意隱瞞過,是父母沒問。但她預料到自己一會兒鐵定會受埋怨了,於是趕緊趁此時溜出了門,進了廚房。

  客廳裡,錯愕的氣氛持續了好一陣子,最後是夏志元先開了口。

  「少將?小徐,我、我聽錯了吧?應該是少校才對吧?」

  「少將。」徐天胤再次確定。

  「那、那你在省軍區的職務是?」夏志元突然覺得心跳開始加快!

  他想起來了!徐天胤第一次開車送小芍回來的時候,就是開著輛掛著軍區司令部車牌的路虎車!

  那時候,他以為他是在司令部裡工作。直到今晚,他聽說了他的軍功之後,還一直以為他頂多就是個校官。二十九的校官,前途也算不錯了。哪知道,他居然說他是少將?

  那、那省軍區少將軍銜的職務是……

  「司令。」徐天胤道。

  司、司……

  夏志元瞠目結舌,覺得嚥口水都困難。夏國喜更是「啪啦」一聲,手裡的茶杯灑倒在茶几上。李娟和江淑惠都沒顧及那水杯,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徐天胤,已是懵了!

  徐、徐天胤是省軍區司令?!

  李娟不可思議地捂住嘴,他、他們家這幾年,每年過年都有位省軍區司令來拜年?

  她這幾年可是一口一個小徐地叫他呢!

  天哪!

  夏志元這時才微微反應過來——不能吧?徐天胤過了年才二十九歲!就算是軍齡再高,他原想著,少校也算混得不錯了!畢竟自家妹夫張啟祥,可是混了好多年,一直是連長來著。可、可是,眼前竟然有位二十九歲的少將?還任職省軍區司令?!

  共和國除了戰爭年代,未免三十歲的少將聽都沒聽說過!

  「你你你、你……」夏國喜手上還維持著捧杯的姿勢,卻眼睛慢慢瞪大,想起什麼似的盯緊了徐天胤,「你姓徐?你、你認不認識徐老首長?」

  徐老首長?

  夏志元一聽這話,霍地一聲站了起來!盯著徐天胤,眼神閃動——他聽女兒說過,徐天胤的家在京城!

  不、不能吧?

  「嗯,我爺爺。」徐天胤點頭道。

  「嘩啦!」一聲,夏國喜也站了起來,但他站得太快,險些跌坐回去,幸虧旁邊江淑惠扶了他一下才沒摔著。但老人卻是不在意,目光炯亮地盯著徐天胤,臉上神色激動!但張了好幾次嘴,卻沒說出話來。

  江淑惠扶著老頭子,卻也是愣了。

  此時此刻,客廳裡一家子四人都愣了!

  連李娟都知道所說的徐老首長是誰!這位老首長在抗戰的年代很有名,指揮過重大戰役無數,他在共和國成立後從政,現在已是唯一一位還在世的開國元勳!

  「老、老首長他身體還、還好吧?」夏國喜顫巍巍地站起來,向來脾氣倔強強硬的老人,眼圈此刻竟是紅的,他越過老伴,顫巍巍抓住徐天胤的手,聲音都激動得發抖,「我、我剛參軍的時候,老首長是我們團的參謀長,在上面講過話,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當年的講話。後來我殺鬼子立了功,我、我還跟老首長一個桌子吃過飯!」

  「爺爺身體康健,現在還打太極。」徐天胤很少把話說這麼明白,大抵是見夏國喜的情緒激動,便安慰道。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夏國喜握著徐天胤的手,顫巍巍道。

  但相對於他的激動,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卻是另外一種驚駭。

  他們家這兩年過年過節的時候,一直在接待老首長的嫡孫?本來以為眼前的年輕人是省軍區司令員已經是最大的震驚了,沒想到,他竟是徐老首長的孫子?

  那可是開國元勳啊!實打實的紅頂子家族!共和國如今再榮光的家族能榮光得過徐家?

  夏志元和李娟對視一眼,啞然。

  除了啞然,兩人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正巧這時候,夏芍端著炒好的菜進了屋,笑道:「可以吃飯啦。今晚在酒店,我也沒怎麼吃好,我去多準備幾雙碗筷,只當是宵夜了。」

  「你等等!」李娟逮住了女兒,把她拉回來,「你這孩子!小徐……徐司令的事,你怎麼也不跟家裡說一聲?」

  夏芍頓時縮脖子,就知道躲不過……

  「你們也沒問啊。」

  「我們沒問,你就不說了?這多大的事?」要知道是徐老首長的嫡孫,怎麼也得再好好招待招待,雖然之前招待得也不錯。

  夏芍無奈,這才轉身笑著看向自己的父母,「爸媽,你們別太介意。師兄之前不說,不就是怕你們太在意?這是在家裡,你們就還叫他小徐好了。」

  徐天胤點頭。

  「你這孩子!」李娟笑罵一句,和丈夫對望一眼。雖然是震驚,但自家也確實不是那種攀龍附鳳的人。只是今晚這事太突然了而已。

  因為這突然的事,今晚的宵夜一家人也吃得滋味難言,只有徐天胤吃得挺多,因為菜是夏芍炒的。

  吃飯的時候,夏芍一直提防徐天胤說結婚的事,好在爺爺奶奶和父母今晚因為他身份的事,有有點懵,吃飯的氣氛很安靜,徐天胤悶頭吃東西,也沒說話。

  吃過飯之後,李娟給徐天胤安排了夏芍對面的臥室,囑咐兩人都去休息。畢竟一個開了半天的車,一個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

  夏芍見爺爺奶奶和父母還坐在客廳裡,顯然還有話要說,便給長輩道了晚安,洗澡睡覺去了。

  進了房間,仍能看見客廳裡亮著燈,直到很晚才傳來李娟勸公公婆婆去休息的聲音。接著沒一會兒,燈便滅了。

  院子裡靜寂無聲,夏芍睜著眼,望著窗台,看著外頭明月照人,窗台落白。

  沒過一會兒,窗台枝頭的雪顫了顫,夏芍唇角揚起笑意,佯裝閉上眼。屋裡幾乎沒有聲音,連衣服摩擦的響動都幾乎聽不到,男人走來床頭,氣息沒有經過隱藏,卻幾乎感覺不出。

  夏芍閉著眼不出聲,卻很快感覺到男人翻身上床。他躺進被子上頭,輕輕伸過手來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頭,輕輕摩挲,呼吸很燙。

  夏芍眼睫頓時微顫,睜眼!果見黑暗裡,男人精實的胸膛就在眼前,惹得她頓時瞇眼,壓低聲音道:「大冬天的,你不嫌冷!被子是用來壓的嗎?」

  見她睜開眼,徐天胤本愣了愣,漆黑的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默默起身,掀開被子鑽了進來。但他一進來就伸過手臂,把她圈過來,身子貼來,吻便向她頸間落去。

  夏芍縮著脖子就多,瞪著徐天胤壓低聲音,「老實點!這裡是我家!」

  「結婚就不用躲了。」男人默默望著她,吐出一句,又靠過來。

  夏芍頓時咬著唇笑,他現在反應還挺快!果然,這男人今晚來自己家,動機不純,「說!今晚來幹嘛的?」

  她戳戳他的胸膛,男人卻只望著她。他感覺得到,她不想讓他提結婚。

  「為什麼?」黑暗裡,男人聲音低沉,卻受傷的野獸一般。

  夏芍一愣,望進男人有些受傷的眸,還沒等說話,徐天胤已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師兄……」她本想解釋,聲音卻很快被吞沒。

  沒一會兒,屋子裡漸漸傳來極度壓抑的喘息。男人精勁的脊背蓄著令人畏懼的力量,在寒冷的冬夜于月色裡如同野獸。而在他身下的少女卻臉頰酡粉,咬著唇極力的忍著喘息。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忍耐的迷離的眸上,腰身忽而大力一擺!

  少女頓時睜大眼,忍不住一個顫抖,險些叫出來!

  她轉頭便用帶著迷離色澤的眸瞪他,無聲控訴。

  他卻只道:「結婚。」

  夏芍咬唇,表情怪異,一時不答,卻又被一道大力撞擊得險些失聲。

  「結婚。」他目光危險,語氣霸道,由不得她不同意。

  夏芍卻被氣笑了,真沒想到,他還會來這一招了!

  她氣著不語,卻如同被大浪卷打的小船,險些撞翻在海裡。等她再次聽見男人要求結婚的話之後,才忍不住怒了!

  夏芍伸出手,軟綿綿的拳頭砸在徐天胤胸口,瞪眼,壓低聲音怒斥,「結什麼婚!第一,我還不到法定年齡!第二,你都還沒有求過婚!」

  「……」男人在她身上的動作停下來,愣了。

  ……

  淩晨四點,外頭下了一夜的雪剛停,床上激情過後的少女睡得正熟,脊背光潔的肌膚在黑暗裡珠潤誘人,男人俯下身子輕輕親吻,之後為她把被子蓋好,包裹得嚴實,這才無聲無息下了床。

  穿好衣服出了院子,回到自己房間。徐天胤沒開燈,卻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手機響了七八聲,那邊的人才接了起來。一接起來便是一頓臭罵,「徐天胤!你能不能找個大家都睜著眼睛的時間打電話!我昨晚看檔淩晨才是,早晨紀委還有會要開!」

  徐天胤才不管秦瀚霖的怒罵,開口便問:「怎麼求婚?」

  「……」電話那頭立馬沉默了。半晌,傳來噗地一聲笑噴聲,但很快便忍住了。之後便是一句嚴肅的回絕聲,「我不知道,別來問我!」

  這小子的師妹跟一般女人不一樣,每次給這小子出主意,倒楣得總是他!吃一塹長一智,他秦瀚霖看起來很是那種在一個地方不停地摔倒的人嗎?

  徐天胤聞言,沒有多問,直接乾脆地掛了電話。

  這天,李娟和夏志元也很早就起來了,原因是兩人昨晚也沒怎麼睡好,早起還得做早餐。但讓兩人驚訝的是,他們一出院子的時候,發現徐天胤已經把院子裡的雪都掃好了。

  夏志元和李娟自是過意不去,趕緊把他請進屋裡暖和。李娟進了廚房做早餐,早餐做好了才叫兩位老人和夏芍起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夏國喜、江淑惠和夏志元夫妻還時不時地看徐天胤,有些不敢相信自家竟然跟徐老首長的嫡孫、青省軍區的司令員同桌吃早餐。

  但氣氛實在太沉默了,李娟便笑了笑,沒話找話,「小徐這麼好的家庭,也不知道將來誰家的閨女有福氣,能嫁去老首長家裡。我記得前兩年聽你說有女朋友了吧?怎麼這兩年沒聽你說結婚呢?」

  徐天胤聞言,放下碗筷,看向李娟,「還沒求婚。」

  李娟愣了愣,和丈夫互望一眼,夏志元頓時一笑,「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花樣多!搞那麼多花樣有什麼意思?我們那時候,能過日子就行,哪還有求婚一說?」

  徐天胤默默轉頭,望向夏芍。

  夏芍低頭吃飯,笑道:「求!必須得求!年代不一樣了,現在的年輕人講究浪漫。」

  徐天胤又默默把頭轉回去,端起碗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夏志元又問:「小徐中午就得回軍區了吧?昨晚下了一晚的雪,這路能好走嗎?」

  夏芍一聽這話便想了起來,華夏集團還有年終舞會要辦。原計劃她是打算明天再去青市,可是師兄今天在這裡,若是路能走,她今天就跟著一起去青市?

  正想著,夏芍的手機響了起來。跟爺爺奶奶和父母招呼了一句,夏芍便放下碗筷去接電話。

  電話是孫長德打來的,一接起來,夏芍便聽出孫長德說話語氣不太對勁,有些嚴肅。

  「董事長,我想問問您,您有沒有師弟?」

  夏芍一愣,直覺道:「沒有啊,怎麼了?」

  「那就不對了!我剛得到的消息,有位客戶,據說是一個月前由您師弟給指點了一處祖墳陰宅,結果現在家裡連連出事!您要不要來看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2
發表於 2017-4-5 17:51: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絕戶地!陰霾

  夏芍當機立斷今天就前往青市,但她掛了電話之後,臉上神色卻是如常,只告訴父母公司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今天就跟著徐天胤一起去青市。

  李娟一聽,有些意外,女兒昨晚才回來,今天就得走。雖然是去青市,可一去就得三兩天,總歸是捨不得,「早晨的雪可有些厚,這路能走嗎?」

  夏芍出去看了看,雖然雪掃出來了,但看得出昨晚一夜下得可真有些厚。孫長德所說的事讓她很在意,今天必須去青市!

  「中午應該可以。道路積雪過多,會有部門組織清理的。」夏志元說道。

  夏國喜便哼了哼,「你等著吧!清理?就你們城裡能清理出來,外頭別說國道上了,就是回十里村的路,都不一定能清理出來。去年那場大雪,省道封了三天,村裡有人出去買物資,路上打滑,還翻了一輛車。車上老楊頭斷了退,在家養了一冬天呢。」

  「喲!那小芍子還是等路上好點再走吧。賺不賺錢不要緊,安全重要。」江淑惠望向門口,擔憂地看著孫女。

  夏志元看了老人一眼,說道:「也不能怪市政部門。老天要下雪,環衛處就那麼幾輛車幾個人,清掃市裡就很大的工作量了,道路上估計還要各部門配合吧。」

  「小芍非得今天走嗎?是不是有要緊的事?」李娟看著站在門口的女兒。

  夏芍轉身回來,笑著安撫母親,「沒事,也不是公司的事。就是青市那邊有認識的人,約我見個面。」

  她神色看起來如常,李娟這才放下心來。徐天胤卻一直轉頭看著夏芍,這時才把碗筷放下,道:「來吃飯。」

  夏芍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早餐還沒吃完。只是她剛坐下,便見徐天胤拿出了手機。

  「喂?我是徐天胤。東市到青市的道路,中午前清理出來。」簡單地下了命令,徐天胤便掛了手機。

  夏芍的爺爺奶奶都抬起頭來看向他,夏志元和李娟也吶吶地望向他。

  徐天胤見一家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難得解釋道:「給部隊打的電話,他們會幫忙市政方面。」

  一家人這才明白過來,夏國喜點頭,「這事好!軍民一心,下著大雪,部隊幫忙搶通一下道路,老百姓出行都方便。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嘛。」

  徐天胤給軍區打了電話,中午便一定會走了。李娟便趕緊給女兒收拾東西,夏芍表示自己三天就回來,不用準備什麼。

  只是原計劃中午走,沒想到徐天胤的電話驚了軍區和東市市政部門,連青市方面都驚動了,兩市聯手,上午十點便有電話打回來彙報,說道路已經清理完畢了。

  這效率讓夏家人直咋舌,以往下這麼大的雪,清理道路積雪怎麼也得封路個一兩天。這才幾個小時?一上午不到!

  夏芍這便跟爺爺奶奶和父母作別,上了車趕往青市。

  路上夏芍才將孫長德的電話告訴了徐天胤,徐天胤並不意外,顯然自己打電話時說的話父母沒聽見,但卻逃不過他的耳力。

  徐天胤的車速開得很快,這樣的天氣,他竟然車子還能開得很平穩。夏芍在半路接到了孫長德的電話。

  「董事長,按您的吩咐,剛才已經查過了。自稱您師弟的那個人,接觸了我們十來位客戶,還好不是每個人都有風水方面的需要。也就幾個人明確表示等您回來請您親自看風水,只有一位客戶因為祖墳所在的地方開山修路,因此急遷,才找了那個人。現在他家中連連出事,這才找到我的。」

  孫長德所說的客戶,並非指華夏集團生意方面的,而是夏芍在風水方面建立的人脈網。半個月前這人來到青市,就能找上了十幾個人,夏芍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那麼簡單。

  「把這人接觸過的客戶名單記錄下來,我會都去看看。另外,告訴圈子裡,我沒有師弟。任何以我的名義出現的人,都不要輕信。」

  「我已經讓人致電我們私人會所的所有客戶了。」孫長德道。

  夏芍點頭,「好,那位元家中出事的客戶祖墳地在什麼地方?我直接去。」

  孫長德當即就報了地址,夏芍跟徐天胤一說,兩人便開往所在的村子。那村子就在東市去往青市的路上,原本預計下午四點才能到青市,結果三點就到了所在的村子。

  請夏芍的「師弟」堪輿祖墳風水的人是青市政府的一名官員,名叫趙長志。徐天胤的車子到了村口的時候,他正站在那裡焦急地等著。來的人不只是他,還有趙家的一眾老少親戚,另外便是村子裡聽說趙家祖墳出事,來看熱鬧的老老少少。

  趙長志一看掛著軍區車牌的車開過來,便是一驚!在青市,上層圈子沒有不知道徐天胤和夏芍的關係的,今天聽說還傳出徐天胤一個命令驚動了兩市軍政界的。趙長志倒沒想到這是為了來見自己,但夏芍能來得這麼快,也算緩解了他心中的焦急。

  但見到徐天胤也來了,趙長志立刻搓著手上前,笑道:「徐司令,您看……這、這,沒想到您也來了。舟車勞頓啊,呵呵。家裡有熱茶,屋漏舍寒的,雖然怠慢了些,不過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就請去坐著歇息會兒。」

  徐天胤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夏芍輕輕蹙眉,歎氣。這人,家裡都出了這麼大的事,還不忘客套。

  「別說這些了,山上的路清理出來沒?趁著天沒黑,這就上山看看吧。」夏芍在副駕駛座上說道。

  「呃,都已經清理出來了,實在是多謝夏小姐了!華夏集團在香港一番大作為,夏小姐如今更是日理萬機,讓您大冷的天兒趕來,實在是過意不去啊,呵呵。」趙長志笑著搓手道。

  夏芍象徵性地點點頭,便不再說話。趙長志這才在前頭帶路,指引著徐天胤的車開上了山。

  車在半山腰停了下來,趙家祖墳還要往上走一段路才看得見。趙長志帶著趙家人和村裡人,領著夏芍和徐天胤往上走了一段路,這才一指山窩處,「就在那裡!」

  趙長志局促地看著夏芍,他家裡連連出事,也不敢確定一定就是祖墳出了事。但是這事實在是太巧了!半個月前他請了那名自稱夏小姐師弟的人,之後家裡就出事了。所以,由不得他不往風水上想。只是他今天找了孫長德之後才知道,那人竟然是冒充的?!

  這……怎麼會這樣?

  他本想問為什麼那人會自稱夏芍的師弟,但是卻不敢輕易開口詢問。畢竟當初是他自己輕信人,現在只希望是他多想了,不是祖墳風水上的問題。

  趙長志密切注意著夏芍的神色,卻見她並沒有拿羅盤,而是只用目光掃向山窩處。

  他不知道,夏芍此時已開了天眼。

  地形山勢在她眼前豁然開朗,甚至連不遠處的山村都看得一清二楚。但看過之後,夏芍卻是眼神一變!

  趙長志也跟著臉色一變,有些慘白——怎麼,確實是風水問題?

  夏芍卻轉頭對徐天胤道:「師兄,去山頂。」

  她牽著徐天胤的手,兩人很快到了山頂,夏芍不說話,只是看著徐天胤,徐天胤將山勢看過之後,也目光微沉。

  「天馬嘶風。」沒有羅盤,但徐天胤也是一眼就斷定了。

  夏芍點頭,目光微冷。

  趙長志等人的腳程沒那麼快,這時才跟著爬了上來。但他一上來,還沒站穩腳步,夏芍便看向了他。

  「你近來收到升遷的消息?」

  趙長志一愣,後頭跟來的趙姓族人也是一愣。這件事顯然趙家人都知道了,趙長志剛收到升任副廳級的消息,雖然檔沒有正式下達,但是八九不離十了。

  沒想到夏芍一開口便說準了,趙家人都是一愣。

  夏芍卻一斂眸,「你父親剛剛去世。」

  趙長志臉色又是一變!他袖口還戴著孝,可以看得出家裡有喪事,但夏芍卻一口斷定去世的是他父親,這讓趙長志的心開始往下沉。

  果然是風水出了問題?

  「你三弟剛去世,年紀很輕,不超過三十歲。」夏芍再道。

  趙長志的臉色刷地再變!身後趙家人中頓時有兩名女人開始哭,顯然是趙長志三弟的親屬。

  後頭的村民們則是嘩地一聲!面面相覷。

  「此處葬著的老者,其三女也剛剛夭折。」夏芍的臉色已是冷沉。

  而趙家人已是震驚地看著夏芍,失去了語言能力。

  只有趙長志在這時候反應了過來,「怎、怎麼……夏小姐,你全知道?真、真是風水的問題?」

  夏芍唇一抿,嚴肅道:「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此穴坐辛向乙,青龍白虎環抱有情,名堂開闊。乍一看,絕佳的風水寶地!再一看,卻是大凶之地!按下葬之地,青龍方為凶,老父絕地,主家無長壽之男人。白虎方為吉,對宮艮砂卻為凶,同樣是絕地!主家無長壽之女人。長子主位震方為凶,次位艮方為凶,必有禍事!次子主位坎方為吉,對宮離位為凶,也是絕地!主貧窮短壽。三子主位艮方為凶,次位青龍方還是為凶!長女、次女、三女,皆是絕地,主不能出生或夭折!此乃絕戶穴!」

  「啊?」趙長志臉色慘白,頭皮都覺得發麻,但卻說道,「不、不能吧?那位大師說,這處寶地出功名之人。我、我確實是在這之後就收到了升職的消息。」

  夏芍搖頭,垂眸,「此地確實能出官,也能出富。且出官必為貴!但代價是無子嗣繼承!此乃絕戶穴,快則一載,慢則三年,有絕戶之災。」

  風水之事,陽宅關乎一家,陰宅關乎一族,未有真才實學,不敢妄斷陰宅。請人堪輿陰宅風水,慎中之慎。夏芍尚有半月就回來,趙長志即便是祖墳要遷,也有暫且安置先人的辦法。他實在是太著急了,不然也不會出這樣的事。

  但這話夏芍卻是沒說出口。畢竟趙長志也是受害者,家中半月之內遭逢巨變,這話要是說出來,他必要受族人埋怨。

  「給你指點風水的人,一看便是紙上談兵之輩。此穴在古籍中有記載,確實出官,也是寶穴。但天下山形龍勢,豈有相同之理?差之毫釐,謬以千里。這人實在可恨!我想知道他多大年紀,體貌特徵如何,你還記得嗎?」夏芍問道。

  趙長志卻顯得有些懵,他沒回答夏芍的話,後頭的趙氏族人卻圍了過來。

  「大師,那現在怎麼辦?」

  「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我們再把祖墳遷出去怎麼樣?」

  「趙長志!都是你!想升官想瘋了吧!是你跟那個風水師說要升官的寶地的,你害死了我們家長國!你賠!你賠!」

  「你害死了我們家小寧,你償命!」

  「爸也是你害死,我他媽打死你個想升官想瘋了的!」

  儘管夏芍已沒有說趙長志太心急,但他還是受到了族人的指責,一群人圍上來就要打,後頭的村裡人也不知道該不該勸架。反倒是趙長志的家人不住地攔著,怒罵:「怎嗎?遷祖墳的時候你們就沒同意?一說出官,你們哪個不是兩眼放光?我們家長志當了官,你們哪個沒沾光?哪個不巴結?哪個不想家裡也出官?當初遷墳的時候,你們都巴不得早點葬下,現在出了事,你們賴上我們了?有沒有天理?!」

  趙家人在山頂扭打成一團,山上雪滑,夏芍眼看著這樣打下去會出事,便怒喝一聲,「還想不想遷墳了!」

  這一聲比任何勸架的聲音都管用,趙家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錯的是那名風水師,沒有真才實學也敢給人指點陰宅。我現在想把這人找出來,見過他的人,告訴我他長什麼樣子。你們趙家的祖墳我會另找一處地方,保你們子孫興旺。」夏芍嚴肅道。

  這話讓趙家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後頭有村民都替他們急了,當先喊了一聲,「我看見了!模樣倒挺帥氣,個頭挺高!」

  「對!三十來歲!」

  「說話聽不出什麼口音來,但肯定不是青市人。」這時,趙長志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道。他剛才被族人把臉撓破了,「那人濃眉大眼的,說是您師弟。我看他相貌不凡,就、就信了他。」

  趙長志臉色憤怒,那人一定是聽說夏芍是香港唐大師的弟子之後,出來坑蒙拐騙的!都怪他自己,去年沒升上職,今年做夢都想著,結果就被這小子給騙了!

  趙長志自覺心虛,對族人追打自己的事沒說一句話,只對夏芍詳細描述了冒充她師弟那人的身高長相。

  夏芍當場沒說什麼,只轉身望了山勢龍脈,指點了一處穴位道:「那裡龍勢甚旺,首起太陰落為平坡,複起太陰兩星相照,兩虎爭肉形,吉格。此地出學者,大學之士。你們若是覺得可以,便可擇吉遷墳。」

  趙家人面面相覷,他們是想出官的,但是似乎出學者也不錯。只不過,出學者不如出富商有錢,也不如出官有權。一家人面面相覷,都有點撇嘴。

  夏芍轉過身去,任由他們討論考慮,懶得參與。她看向徐天胤,目光微微閃動。

  剛才跟趙家人說那名風水師沒有真才實學,其實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太多。對方既然能給人指出這麼處風水穴來,哪怕是紙上談兵,也是有些學問在的。只不過,尚不到家,反害了人。

  只是,當真只是如此簡單?

  若真是個想沾自己的名氣招搖撞騙的風水師也倒罷了,怕只怕對方另有目的!

  這個人,若只是想招搖撞騙,為何偏偏要來青省?青省是她起家之地,也算得上大本營,若想騙些錢財,應以安全為上,為什麼要來這裡?豈不是很容易被揭穿?

  而且,這個人在半月之內,聯繫了十多人,全都是夏芍在風水上的客戶!這也太巧了!

  世上的事,太巧便不是巧合。

  怕只怕,對方是精心謀算。

  這人是誰?

  夏芍心中思量,張長志便尷尬地走了過來,剛才還打得不可開交,現在便代表族人前來告知討論結果了。

  張氏一族的人考慮之後,還是不想要學者之地,他們想來想去,有想要官的,有想要富的,最終統一了一下,決定請夏芍指點一處出富貴的風水寶地。

  夏芍沒說什麼,回身便指向後山一處地方,那地方是大富的格局,但夏芍在指點的時候,卻是略微偏了偏——沒有大富,只有小富。

  人有欲望都是正常的,無論是求官,還是求富。但是趙家人老父剛過世,夏芍並未覺得他們有多傷心,反倒是為了自身利益大打出手。若說剛才怨怪趙長志是人之常情,此時巴巴地想要富貴,便讓人只有搖頭一笑了。

  這些人,若是大富,只怕為富不仁。因而夏芍在指點風水穴時,略微偏了偏。沒有富甲一方,但也是一方小富。

  不管怎麼說,若是對方真是衝著夏芍來的,趙家人雖有一定責任,也算是無妄之災。夏芍這麼做,也算遵照趙家人的意思,盡心補償了。

  之後,夏芍掐指算了算吉日,讓趙家人在三日後遷墳。接著並未提報酬的事,便跟徐天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開車往青市的路上,夏芍給身在香港的師父去了電話,說明了一下遇到的事,提醒師父在香港時要小心。並且請師父幫忙調查一下王氏餘孽裡有沒有年紀相貌與自己所言相符的人。

  在晚上到了青市之後,唐宗伯打來了電話。

  結果是,問過老風水堂的弟子們之後,發現並無相符的人。

  夏芍頓時心便更沉了幾分。

  沒有相符的,要麼是她多想了,要麼……就是新的敵人?

  這不能確定的因素,頓時讓年關的氣氛染上了一層陰霾。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3
發表於 2017-4-5 17:51: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企業家年會,偶遇

  夏芍當晚回到青市,便去了位於市區黃金地段的華苑私人會所。會所裡,接到電話的政商名流們都到了,見到夏芍到來,最先便是對其在香港的一番作為稱讚寒暄,之後才問起了冒充她師弟的風水師的事。

  夏芍自然不會實話實說,便只笑稱對方是冒名頂替,想占些便宜。對此,眾人自是大加鞭撻,義憤填膺。

  「青省是夏小姐的家鄉,竟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幹這種坑蒙拐騙的事,實在是太囂張了!」

  「夏小姐要不要報警?告其損害名譽!」

  「人跑了,就讓警方畫圖通緝!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當即,便有人給夏芍出主意。但其實在場的人都明白,報警這事純屬扯淡!這事涉及風水,讓法院怎麼判?包括趙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也只能吃啞巴虧。別說那人跑了,就是在眼前,也沒有辦法告他。

  風水上的糾紛,公安局不會受理,法院也不會判。

  眾人之所以說這些話,還是交好的心思居多。

  曾幾何時,這名初入商界還只能算是黑馬的少女,一轉眼到了如今的高度。風水上的事內地沒有報導,但事情還是傳到了青省。她竟是風水界泰斗唐老的嫡傳弟子!

  風水大師,商界新貴,加在一起便是光明的無可限量的未來。

  沒有人因為有人冒充她的師弟,險些給自己帶來災難而責怪她,有的只是替她不平,意欲交好。

  「以夏小姐在省內的地位和影響力,要是真找到了這個人,管他娘的警方和法院,整死他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在座的各位有力的出份力,把這孫子給找出來!」熊懷興一嗓子吆喝出來,敢這麼說的,也就只有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了。

  夏芍一笑,「趙家出了事,這人估計是跑了。要找必是不好找的,我只跟諸位說一句,日後再遇上這種人,千萬莫輕信。」

  「那是那是!」眾人連連點頭,其中卻有些人臉上有些懼意。這些人正是被那名風水師找過的人,雖然他們最終沒同意讓他看風水,但趙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誰知道他們有沒有被背地裡下什麼手腳?

  「不用擔心,我看諸位面相暫無大礙。不放心的,今晚可為諸位卜算一事,全當補償。」夏芍笑道,卻早已開天眼預測過了。

  眾人自是不知那人可能跟夏芍有私人恩怨,聽她說要為眾人占算問卜,頓時眼神發亮,只覺得賺了!沒被那名冒充的風水師找上的人頓時有些捶胸頓足,暗道為什麼當時沒找他們!這可是免費的機會啊!

  那十幾人頓時坐了下來,笑呵呵地把自己這段時間想求的事一說,無論是投資意向、升遷之事,亦或者家宅之事,夏芍都以大六壬神課排盤占卜,直到很晚,一群人才散去。

  徐天胤回了軍區,這晚夏芍便宿在會所裡。青市的會所裡布著七星聚靈陣,夏芍有日子沒在其中打坐了,晚上思來想去睡不著,便乾脆在屋子裡打坐到天明。

  第二天是華夏集團的年終舞會,艾米麗從香港回了青市。

  今年的年終舞會是盛事,比華夏集團剛剛落戶青市、吞併了盛興集團那一年還要熱鬧。坐落在市區黃金地段的華夏集團大廈,今年迎來了新的員工——艾達地產的員工們。

  之前包括艾達地產的高管在內,都不知自己公司屬於華夏集團,事情公開的時候,他們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如今來到集團總部,能夠親眼見到董事長——那名聲名赫赫的少女,也是件幸事。

  今晚,夏芍與陳滿貫、孫長德、馬顯榮齊聚,站到了公司舞會大廳的演講台上,一如吞併盛興集團的那一年。但今年,演講台上多了個艾米麗。

  今晚,夏芍依舊是盛裝而來,令人驚豔的身姿,令人驚歎的氣度。新員工用一種驚奇的目光注視著她,而在下方的老員工卻能感覺到,這名未滿十九歲的少女在韜光養晦了近兩年之後,氣度越發沉穩。

  她成長了。

  與她的集團一起。

  在她掃視台下的時候,員工們便都安靜了下來。

  「記得上一回站在這裡的時候,我說,華夏集團起航的那一天,我希望看見你們還在。我希望當日後越來越多的新夥伴加入的時候,還能一直看到你們。很高興,你們還在。也很高興,我實現了當初的承諾。你們給了集團成長的時間,我讓你們看見了它的起航和未來的輝煌。今晚,有新的夥伴加入我們,他們是艾達地產公司的功臣們。日後,也還會有新的夥伴加入我們!我從不誆騙,從不空言,我許你們一個未來,希望你們跟我一起見證。下次當我站在這裡的時候,集團將會更加興盛。」

  夏芍的話剛告一段落,底下便是雷動的掌聲!當掌聲漸落,夏芍才繼續笑著說道:「艾達地產一直是我們的家庭成員,今晚他們終於回家了,讓我們歡迎他們,也歡迎他們的總裁,艾米麗小姐。」

  夏芍將發言權交給艾米麗,讓她來做演講。底下的員工睜大眼睛看著艾米麗,這也是名女子,卻在香港跟隨董事長闖下一番功業。這名德裔的女子,在華夏集團的員工眼裡是陌生的、神秘的,且崇敬的。

  艾米麗的演講是她慣有的嚴肅風格,不擅長煽情,也不擅長讚美,她擅長實事求是。將自己與夏芍相遇的過程簡單講述,講述艾達地產公司從成立到發展至今的歷程。底下的員工靜靜地聽著,對眾人來說這是一個傳奇的故事,故事裡有開創事業的激情、艱難和輝煌。

  不折不扣的激勵人心的故事。

  孫長德、陳滿貫和馬顯榮在後頭笑著聽著,夏芍也微笑聆聽,看起來與平時無異。但其實,她的心思還是轉到了那名風水師身上。

  這晚舞會鬧到很晚才散,夏芍坐了公司的車回到會所,跟陳滿貫約定明早來接她,返回東市。

  徐天胤要回京城過年,他之前請了太長時間的假期,軍區有很多事要忙。夏芍沒有讓他送自己回家,只打了個電話說了一聲,便坐著公司的車,與陳滿貫一起回到了東市。

  路上,陳滿貫才說起明天是東市的企業家年會,華夏集團身為青省龍頭企業,自然要出席。市長劉景泉希望夏芍能在會上演講,這事早在夏芍回來之前就通知了陳滿貫。

  夏芍點頭應下,回到家裡的時候正是中午,李娟做了一桌子女兒愛吃的菜,兩位老人還在家裡住著,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

  李娟聽說明天女兒要出席市裡的企業家年會,便笑著說道:「那行,企業家年會你們父女都得去,我就搭你們個順風車!把我捎去商場,我再去添置點年貨。你們開完會記得來接我,可別把我忘了。」

  江淑惠從旁聽了便笑著說了兒媳一句,「瞧你說的,他們父女倆把你忘了,你還能找不到家門?」

  夏芍和父親頓時便笑了,李娟不好意思地笑著去廚房。

  第二天,一家三口開著車,先把李娟送去了商場,夏芍便和父親到了會場。

  父女兩人一進會場,自然成為了焦點。今天雖說是企業家年會,但少不了政界人士出席,因此政商兩界的名流便都圍過來寒暄祝賀。

  「夏董,不聲不響地去了香港,結果幹了一番大事啊!哈哈。」

  「夏小姐如今可真是省內企業家的楷模啊!」

  「何止省內啊?華夏集團的資產拿到全國來講,也能排上百強了!這樣的人物出在咱們東市,出去說起來臉上都覺得很有光彩啊!」

  「今天聽說夏董要演講,可得好好給咱們這些還沒走出東市的人講講發展之道啊。哈哈!」

  一群人圍著一名年輕的少女,一點也不覺得在她面前說這話會有失顏面。自從她踏足商界,傳奇便沒有斷過。如今走出省內,在香港一炮而紅,在東市的商界名流眼裡,她已是足以仰望的人物。

  商場之爭,從來只論勝敗,不論年紀。在眾人之中,夏芍無疑是勝者,跟她寒暄取經沒什麼丟臉的。

  夏志元從旁看著女兒從容地應對周圍的寒暄,笑容既驕傲又感慨。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初和妻子兩人第一次跟女兒出席拍賣舞會的場景,那時覺得驚訝,好似女兒不知不覺成長至此另他有些不敢相信。從那以後,他開始陪著女兒,幫她打理慈善基金,直至今天,他也習慣了這些寒暄問候,但每次看女兒從容地面對這些,他還是覺得感慨。

  香港地產之爭的事,她昨天從青市回來,已講給他和妻子聽。兩人聽得連連震驚。真不敢想像,她能把一家市值數百億的地產公司給控股!而且,唐老的事這些日子他也有所耳聞。只是再多的耳聞不如女兒親口承認!

  夏志元怎麼也沒想到,當初在村裡後山上住著的神秘老人,竟是華人界裡聲名赫赫的玄學泰斗!他在內地這些年,竟是被他師弟所害,被迫留在內地養傷。唐老是怎麼清理的門戶,女兒說得很輕鬆,但他不傻,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方必然在香港很有勢力,過程怎能是輕鬆的?

  只怕萬分兇險!

  夏志元驚出一身冷汗,但看女兒好好地坐在自己和妻子面前,他才驚心之餘恍覺,女兒所在世界,已是他們當父母的無法觸及。

  雖然這令為人父母的傷感,但卻也令身為父親的他為女兒驕傲。在自家還沒有發達的時候,他只是工廠的車間主任,每天為了生計奔波,供女兒讀書。想著只要女兒能考上大學,走出東市,日後找份好工作,嫁個疼她的男人,身為父親他這一輩子就沒什麼所求了。但沒想到,她竟能走到今天的高度。

  這是女兒的本事,身為父親,夏志元為她高興!

  面對著周圍的寒暄,夏志元笑著,沉浸在感慨的心境裡。但就在這時,身旁卻有一道聲音,打破了他這心境。

  「老夏?哎呀!真是你啊!」

  夏芍周圍的人都愣了愣,轉頭看向週邊。不少人眼神驚訝——誰敢叫夏志元老夏?她父親現在辦的慈善基金在省內都很有名氣,受到過不少政府獎勵。而夏志元身為慈善基金的理事長,很多人現在寒暄的時候都稱他為夏理事長。

  人群呼啦一聲散開,夏芍目光往人群外頭一落,見到一名穿著深灰西裝的男人正笑著看過來。男人身量中等,鼻樑上架著眼鏡,皮膚白皙,一副知識份子的模樣,雖然人到中年,但氣質算得上儒雅。

  夏志元頓時張了張嘴,顯然認出了男人,「老徐?真是你啊?」

  夏芍卻是一垂眸,輕輕蹙眉。

  這人姓徐,徐志延,徐文麗的父親。

  自從夏芍初三那年,徐文麗因為自己跟元澤走得近,找人在工廠門口毆打父親到住院,惹得夏芍在她和趙靜家裡布了白虎催命陣之後,徐文麗的父親便被調職到了下面的縣裡工作,一家都搬了過去,從此之後再無音信。沒想到,今天能在這裡遇到。

  夏芍的目光往徐志延臉上,見他天蒼亮澤,唇色紅潤,最近應是有升遷之相。

  這時,徐志延已經走了過來,笑道:「可不是嗎?真沒想到,在這裡見到老夏你了!這是小芍吧?三年多沒見,長這麼大了?」

  徐志延看向夏芍,一副驚喜的模樣打量著她。全會場的人都知道夏芍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今天企業家年會的貴賓,只有徐志延好像不知道似的,與夏志元說話一副熟稔的語氣。

  周圍的人見了全都交換了個眼色。東市政府的官員有不少認識徐志延的,畢竟他以前是秘書處的處長,後來工作上出了問題,被下放到縣裡的。他在縣裡幹了三年,最近剛聽說是可能要升回來,今天是帶著下邊縣市的企業家一起來的。

  政界的圈子裡,有些消息也是很靈通的,聽說徐志延這幾年也是想著升回來,有消息稱說他認識夏芍一家,這次升回來可能是上面考慮到這層關係,給了他個指標。

  這事是真是假,一直有人持懷疑態度。但今天一見,怕是再沒人懷疑!

  聽這談話的語氣,儼然就是多年的關係了!

  當即就有人眼色變了變,市政府這幾年形成的新勢力也都對徐志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夏志元知道徐志延這些年在縣裡,他家當初舉家搬離東市,李娟還在家裡感慨了些日子。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原以為嫁的好,卻不知也有這不走運的一天。徐文麗的母親陳美華最愛面子,怕是受不了這打擊。當時,夏志元還勸了妻子幾句。

  「呵呵,可不是麼。孩子們都長得快,一轉眼咱們就老了。」夏志元並不知當初自己被打的真相,雖知道對方以前對自家很是看不起,但他卻覺得不是太大的恩怨,沒有必要當面給人難堪。於是,便接了這麼句話。

  夏志元不知徐志延正在升職的關鍵時期,自己這話對他有多大的助益。夏芍卻是清楚明白,頓時便意味頗深地一笑。

  「是三年沒見嗎?我怎麼覺得,有些年沒見徐叔叔了?你家的大門朝哪開,我可是都不記得了。」

  夏芍這麼一說,很多人便豎直了耳朵。

  徐志延一愣,接著便笑得有些尷尬,玩笑道:「這孩子,可真會說笑!都說年輕人記性好,有的時候還不如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呵呵。聽說小芍如今事業幹得挺大,叔叔為你驕傲啊!」

  夏芍不理會他的恭維,當即便笑著點了點頭,「這麼一說,我倒真記起來了。徐叔叔家裡大門朝哪開,我不是不記得。」

  徐志延一聽,頓時便舒心一笑。

  哪知夏芍又補了一句,「而是壓根就沒見過是朝哪裡開的。」

  這話意味就有點深了。

  四周寂靜,到場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智商不至於那麼低,連這麼句話都琢磨不透。當即便有人露出了然的神色,看向徐志延的目光別提有多好笑。

  看起來,這位曾經的徐科長,眼界挺高,沒看得起門戶不登對的夏家。倒是夏家如今成為省內商界的頭等人家之後,這位下放的徐科長便想著來攀交情了。

  這種事其實並不少見,在場也有人做過這種拜高踩低的事。只不過,誰讓這位徐科長倒楣呢?夏家這位能耐頗大的少女,看起來並不想讓他攀這交情。

  有人看向徐志延的目光頓時便有些嘲諷。今天他當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要是他躲著夏芍,不來攀談寒暄,許還有人信他和夏家的交情,這升遷的事來年應該就有信兒。如今來了這麼一出,那指標最後歸了誰,還真不一定。

  徐志延也懂得這其中的厲害,頓時心中懊悔不迭,但卻目光連閃,怎麼也沒想到當初那名不起眼的少女,竟然成為了如今省內家喻戶曉的龍頭企業的當家人!而夏志元這麼區區一名工廠的車間主任,現在都成了什麼理事長?而自己,還是縣裡一名小小科長,要攀上成為名流的夏家,要拉下好大臉面來!這讓徐志延很是不能適應。

  但再不能適應,現實終究擺在眼前。

  市長劉景泉到了之後,一眼看見夏芍,便上前熱情地與她握了手。言語之間全是誇讚,而夏芍竟應對自如,氣度全然不像一名跟自己女兒徐文麗同齡的少女。

  她泰然自若地上台演講,沒見她準備發言稿,演講全然即興,卻獲得台下陣陣雷動的掌聲。全然將這次企業家年會的高潮帶動到了頂峰。等她發言完畢,華夏集團毫無意外地捧得了年度最佳企業獎,而夏芍也捧著年度最具貢獻的企業家獎盃,在眾人的簇擁和祝賀聲中,走出會場,上了車。

  整個過程,徐志延連圈子的週邊都沒沾上。

  夏芍和父親上了車後,便依照約定去商場接母親李娟。李娟聲稱她買完年貨之後,會在商場大廳的休閒區裡等著。

  車子開到商場門口,夏芍笑著下車,「我去就行了,爸就在車上吧,外頭冷。」

  夏志元一笑,剛想說女兒一個女孩子家的,比他更怕冷才對,便見女兒動作倒快,已經下了車進了商場。

  夏芍一進商場,目光便往休閒區看去,想找到母親和母親回家。卻不想目光落去母親那裡,又看見了不想見的人。

  徐文麗和她的母親陳美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4
發表於 2017-4-5 17:54: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一章 拜年,賠進一家!

  陳美華和李娟在商場休閒區閒聊,徐文麗陪在一旁,笑容有點假。

  陳美華比李娟大一歲,雖然是同一個山村走出來的姐妹,陳美華看起來要有氣質得多。她皮膚白皙,身段苗條。她年輕時便性子活躍,善於表現,加上人長得美,參加工作不久,追求她的人便排成了隊。她挑人眼界兒高,七八十年代的時候,鐵飯碗是姑娘們找物件的首選,陳美華看不上做生意的個體戶,便最終嫁給了知識份子的徐志延。

  徐志延在市政府秘書處當官,雖然結婚的時候是科員,漸漸的也混到了科長。丈夫的官雖然算不上大,但是掌握著很多一手消息。過年過節,上門送禮的、求辦事的多著,陳美華身為科長夫人,在公司也是身份水漲船高,很快任了部門經理。家裡有錢有權,身份自是不同,社交的圈子也漸漸有了改變。周圍都是官太太,陳美華便從小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姐妹李娟沒了什麼共同語言,也覺得有些看不上了。

  當年一個村子裡出來參加工作的女孩子裡,陳美華就是最出挑的,果然日後證明,她的日子也是過得最好的。朋友羨慕,同事恭維,陳美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家也有不走運的時候。

  丈夫因事被下放到縣裡,她也因出車禍,公司裡有人在背地裡頂替了她的職位。最終連女兒都得無奈跟著轉學到了縣裡去讀書。

  這一去,就是三年。

  這三年裡,陳美華都不敢回東市,怕以前的朋友嘲笑她。但她卻在這三年裡,一直不斷地聽說著李娟家裡發達了的消息。

  陳美華怎麼也沒想到,當年一個村子出來的姐妹裡,性子最溫和木訥、最不起眼的李娟,竟然如今大富大貴!

  今天,陳美華和女兒來商場添置年貨,出來時偶然一眼瞥見休閒區坐著的人,陳美華差點沒人出來。

  李娟穿著件淺紅色的羽絨服,這件羽絨服是國外的牌子,價錢貴得咋舌,款式卻是簡單大方,正是陳美華前些日子在商場一眼見了喜歡,卻沒捨得買的。陳美華對此念念不忘了幾日,回家還對丈夫發了頓牢騷。因此,今日一見有人穿著,她便立刻多看了一眼,想看看是誰這麼捨得花錢,卻沒想到,越看越覺得眼熟!

  李娟的膚色比以前白了,人也有氣質多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休閒區裡一坐,儼然闊太太。

  陳美華還真是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但也正因為她看得太久了,李娟覺得有人在看她,便也抬起了眼來。兩人的目光撞上,陳美華頓時臉皮發緊,李娟卻是一愣。

  「美華?」

  「娟兒。」陳美華笑容有些尷尬,但還是帶著女兒走了過去。

  李娟的笑容也略有些尷尬,她是知道陳美華愛面子的性子的。其實,自從多年前,兩人在商場遇見,她裝作不認識自己以後,兩人之間的姐妹情誼便漸漸疏遠了。後來陳美華家裡勢微搬離了東市,李娟也感慨過。今日她也沒想到在商場能遇到,剛才是驚訝之時做出的反應,等看見陳美華的臉色,李娟才覺出尷尬來。

  兩人確實是好久沒聯繫了。

  但李娟的性子,雖然如今自家發達了,但讓她見到認識的人裝作不認識,她是做不出來的。畢竟,當年她因為朋友這種嫌棄的行為難過了好一陣子,她是不會做出這種自己都不喜歡的事的。

  因此,雖然覺得相遇尷尬,李娟還是對走過來的陳美華笑了笑。

  陳美華臉皮子發緊,覺得這時候面對李娟很沒有面子,便回頭拿女兒來緩解尷尬,「怎麼不叫阿姨?」

  徐文麗也是過了年便十九歲了,出落得跟她母親年輕時似的,青春漂亮。她紮著馬尾,穿著件棗色的羽絨小短外套,深色牛仔褲,身上洋溢著青春活躍的氣息。但看到李娟,表情也是很不自然,看見母親回頭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便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喚道:「阿姨。」

  「哎!幾年不見,文麗也長大了。跟你媽年輕時候真像,出落得真漂亮!」李娟笑道。

  本只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見面打招呼的話,陳美華卻聽著諷刺。

  跟自己年輕的時候像?自己就是因為年輕時候左挑右挑,挑了個知識份子。以為丈夫能仕途發達,結果還不如李娟嫁了個窮車間主任,倒生了個好閨女!

  陳美華不自在地笑了笑,卻沒順著李娟的話誇獎夏芍。她是誇不出口的,丟不起這個人!以前看不起李娟一家,現在反倒是自己不能跟對方比,說出來無法等於在提醒李娟自己如今事事比不上她,那怎麼能開得了口?

  「你們也出來買年貨?我也是。這不買完了,打算再這裡坐坐等等我家志元和小芍,他們父女倆說好忙完了來接我,哪想到就碰見了你們了。」李娟見陳美華不說話,氣氛很尷尬,便只得沒話找話。

  哪知這話聽在陳美華耳朵裡,更不是滋味!

  這什麼意思?在暗示她現在女兒丈夫有能耐了,家裡都能坐上私家車了還是怎麼的?什麼叫你們也出來買年貨?這商場是他們夏家開的?她就不能出來買了?!

  不過,心裡再不是滋味,陳美華也往李娟身旁地上放著的大包小包的禮品盒上看了一眼,那些東西還真都是些貴的!一看就是過年時候回禮用的。這要是放在以前,就李娟家裡的條件,她哪會捨得買這些?想買也沒這麼多預算開支!如今可真是今非昔比了。

  而且,站得近了陳美華才發現,李娟不僅是皮膚比以前白了,膚質也細滑了許多,身段也比從前苗條了。整個人淺笑著站著,氣質還真像個太太!

  反觀自己,手上這點東西跟李娟腳旁的一比,就顯得寒磣了。

  陳美華心裡更加不是滋味,面卻不自在地笑著解釋:「你怎麼這時候才出來買年貨?我們都買好了,就缺幾樣,今天出來補補就行了。」

  徐文麗看了母親一眼,其實母親買的禮品不少了。這些都是聽說父親有望調職回來,母親買了打算過了年去領導家裡送禮的。不過,跟李娟買的比起來,確實是少了些。對於李娟家裡發達了的事,徐文麗也是知道的。如今華夏集團在省內家喻戶曉,她怎能不知道董事長就是夏芍?只是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總覺得這是開玩笑!今天看見印象中家庭主婦模樣的李娟穿著氣度比自己母親闊氣多了,徐文麗也覺得心裡發酸,因此便沒有揭穿母親。

  李娟笑了笑,本想說其實她這也是出來補點年貨,但她知道陳美華愛面子,於是笑道:「那你們買好了?我買好了,但得在這裡等一會兒。」

  陳美華扯著嘴笑了笑,剛要說話,商場裡便走進一個人來。

  夏芍遠遠看見母親和陳美華母女站在一起,便垂了垂眸,但步子沒停,直直走了過去。

  李娟抬眼便看見了女兒,頓時露出慈愛的笑容,朝夏芍招了招手。陳美華和徐文麗一愣,兩人都霍然回頭。

  只見商場大門處走進來一名少女。她一身白色羊毛呢大衣,腰帶斜斜系在腰間,踩著白色的高跟鞋,氣質悠然裡帶些古雅的韻味。東市的女孩子很少有穿這種款式的衣服,一看就是剛出席重要的聚會回來。

  陳美華和徐文麗對夏芍本就不陌生,加之她如今是電視和報紙上的名人,儘管三年沒見,也一眼就認出了她!母女兩人眼神頓時變得很不是滋味,但又忍不住一直看著她,像是想要近距離看看,親眼證實這就是兩人曾經認識的那個人一般。

  夏芍走過來,卻看也沒看陳美華母女一眼,只提了母親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笑道:「我和爸在車上就說,您出來補年貨也一定能把車子塞滿,果然沒錯。」

  李娟頓時有些臊,「你們父女倆就背後說我吧!以為我捨得花這麼多錢啊?還不是要打點你公司和基金會的那些經理?」

  夏芍只笑不語。年貨公司早就發下去了,年終獎金加上禮品,也是很豐厚了。但母親覺得自己常在外讀書,陳滿貫、孫長德等人出力不少,家裡總得給他們些年禮,顯得敬重一些。而且父親一開始打理基金會的時候也是門外漢,現在有模有樣了,也是請的經理人手把手教的。大過年的,禮品在這些人眼裡,也不值什麼錢,但最起碼能表示出自家的重視來。

  夏芍也就由著母親,其實陳滿貫、孫長德他們都有公司的股份,每年分紅就夠豐厚、夠留住他們了。再者,他們幾人是公司的元老,跟她別有一番故事,並非是只靠錢留住的。母親做這些事,只要是她覺得安心和開心,她都不說什麼。其實,每年陳滿貫他們來拜年,母親親手挑的禮品送到手上,他們確實是很高興的。

  「行!您考慮的細緻周到,行了吧?快走吧,爸在車上等著呢。」夏芍提著東西道。

  李娟這才有點尷尬地看了女兒一眼,又看向陳美華,說道:「你美華阿姨在呢,幾年沒見,認不出來的吧?」

  「哪位阿姨?媽不是說,老家早就沒人了嗎?您沒有姐妹,我哪來的阿姨?」夏芍笑著,催促母親一句,便讓她趕緊回家。

  李娟知道女兒對當年陳美華對待自己的事有氣,但這不是遇上了嗎?她不是那種擺身份架子的人,打聲招呼總還是可以的。但女兒顯然沒這個意思,李娟知道她向來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和評判,因此便只歎了口氣。這終究是陳美華當年不對,女兒有氣也是正常的。李娟當即便沒說什麼,跟著女兒往商場外走了。

  直到兩人走出了商場,陳美華母女還臉色變幻,青紅交替。

  陳美華只覺臉上被人打了一巴掌!李娟在村裡有一個姐姐,但以前那年代,吃不飽穿不暖的,醫療條件還不好,她姐姐是生了場病死的。李娟在村子裡曾經將她當成好姐妹,現在夏芍明擺著說她母親沒姐妹,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還有,她剛才竟說她母親是來補年貨的?

  陳美華臉上頓時火辣辣,低頭看看自己手裡提著的東西,在想想之前跟李娟說的話,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她緊著臉皮子看看女兒……

  這些年,就算是到了縣裡,陳美華也讓女兒念最好的學校,對她的成績和教育一分不敢懈怠。如今女兒成績很好,明年考名牌大學沒有問題,而且長得也漂亮,亭亭玉立!陳美華總覺得,女兒已是很優秀了,但剛才看看走進來的夏芍,氣度、氣質,跟自己女兒一比,簡直就把她比成了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徐文麗見母親看向自己,頓時有些惱。她咬著唇,恨恨盯著夏芍離去的背影。她實在想不通,當初那個家世、相貌、成績、性格都不如自己的夏芍,怎麼就能成為了家喻戶曉的企業家?

  這一定不是真的!

  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陳美華接起來,一看是丈夫打來的。

  以華夏集團如今在省內的地位,陳美華自是知道夏芍今天是去參加企業家年會了。她回來了,那就說明會議散了。陳美華以為丈夫是打電話來接她們母女的,但手機一接通,那邊便傳來丈夫一通抱怨,陳美華臉色連番變化,很是難看。

  「媽,怎麼了?」徐文麗在一旁見母親臉色難看,便問道。

  「你爸的升回來的事,搞不好要黃!」

  「啊?」徐文麗頓時慌了,父親為了回來,沒少打理關係。這幾年在縣裡,她算是過夠了!她盼白天盼晚上地想要再回到以前那種日子,本來以為過了年就能搬回來了,她東市一中的轉學都辦理好了,怎麼就出現變數了?

  「怎麼會要黃了呢?」徐文麗看著母親。

  陳美華臉色難看,怒道:「還不是你李娟阿姨那個好閨女?!」

  徐文麗一愣,因為夏芍?

  陳美華便道:「走!我倒要去問問,他們家這是什麼意思?發達了,不認我也就算了,怎麼還落井下石?」

  ……

  陳美華嚷嚷著要去夏家討說法,卻沒立刻去。她先打聽了夏芍家裡的住處,發現竟是在桃源區的!

  桃源區幾年前是東市新開發的復古園區,如今已成為市裡的頂級富豪區!聽說,社區裡是復古園林,傳統宅院,一幢宅子就要五六百萬!而且,社區安保方面很現代化,嚴格得不近人情。如果沒有事先跟業主預約見面,或者社區方面接到業主允許放人進來的電話,任何人都是不允許進入的。

  陳美華有夏家以前家裡的座機號碼,但夏芍家裡搬家後電話也換了,她沒有電話,便進不去。後來只得幾經打聽,想打聽到夏志元的手機號,但自從那天在企業家年會上,眾人知道徐志延得罪過夏芍之後,便沒人願意給夏芍找不快,夏志元的手機號沒人肯透露,事情一拖就拖到了年後。

  過年的時候,夏家仍是齊聚一桌,把老人接上,在酒店吃的飯。今年這頓年夜飯吃得舒心,夏志濤一家乖乖地陪著老人過年,一句也不敢提生意上的事,看夏芍的眼神都有些懼意,算是老實了。

  大年初二,夏志梅、夏志琴兩位姑姑回來拜年,一家人又是在酒店聚的。這回,夏志梅一家也不敢提生意上的事,連小姑父張啟祥詢問劉春暉的生意有沒有起色,都被劉春暉給笑著岔開了話題,邊笑還邊瞥夏芍兩眼,就怕她翻臉。鬧得張啟祥有點莫名其妙,但觀察過夏志梅和夏志濤兩家小心翼翼的作態之後,才心裡明白過來,準是這兩家又鬧什麼事惹得夏芍不高興了。

  對於這位本事大得不得了的外甥女,張啟祥也是除了驚歎便是讚歎。他如今在青市公安局刑警隊,外甥女的大名年前又在局裡天天都能聽到。他是退伍軍官,對公安系統的事開始還是門外漢,雖然他願意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積累經驗,在局裡有所作為。但不可避免的,他還是沾了外甥女不少光。別的不說,局長對他就很客氣。

  不過,好在自己家裡雖然不算大富大貴,可也都是憑著自己的本事吃飯,衣食無憂。妻子來了青市之後,在家裡附近找了份閒散工作,平時在家裡做做飯,週末女兒從學校回來,一家人團聚,其樂融融。而且,女兒雖然性子野了點,時常叫她母親頭疼,成績倒是一直不錯。

  夏芍有些日子沒見張汝蔓了,見她還跟以前一樣,男孩子似的,對席間女人之間拉家常的話題不感興趣,反倒在她父親說起軍隊裡的事時,眼神炯亮。

  「姐,你又在香港幹了一番大事,什麼也不說了,佩服!我敬你!」張汝蔓撈起桌上一罐啤酒就來敬酒。

  夏志琴看見了馬上便去瞪女兒,「喝什麼酒?還沒上大學呢!瞧瞧你這一身軍痞子氣,就不能學學你姐?像個女孩子!」

  夏芍聞言頓時一笑,小姑這是沒見過展若南。自從認識了展若南,她便覺得張汝蔓這已不算痞氣,只是從小被養在軍區,男人堆裡長大,沾染了些男人氣而已。

  總會變的。她今年才十八歲,人生還有很長。前世,她的性子便在參加工作後沉穩了許多,這一世只怕也不會一直這樣。

  張汝蔓瞥了瞥嘴,把啤酒罐子往桌上一放,咕噥,「像女孩子有什麼好的?」

  夏芍一愣,輕輕挑眉。今天可真新鮮!以前她總會據理力爭幾句的,今天是怎麼了?

  張汝蔓似乎有心事,但她顯然不打算說,只是抬起眼來看向夏芍,英氣的眉眼裡比平時多了些堅毅,「姐,我決定了。我大學還是要考軍校!我從小在軍區長大,想來想去,還是沒什麼比當兵更適合我的了。」

  張汝蔓以前的夢想可是當外交官。不過,她的性子太直,確實不合適做這一行。考軍校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女軍官這年頭可不太多。

  「什麼?考軍校?你拉倒吧!我可不想真把個閨女養成男孩子!」夏志琴一聽女兒的話,立馬反應很大。

  張汝蔓這才轉過身去,跟母親爭辯了起來。席間話題頓時圍繞著考大學的事展開了,但等一家子人聊起來之後才發現,張汝蔓考大學還有一年半呢!反倒是夏芍,臨近高考了。

  「小芍打算考香港大學?」小姑夏志琴轉頭問道。畢竟夏芍轉學去了香港,在眾人眼裡,香港那邊的大學似乎更好點。

  「不,是京城大學。」夏芍沉穩笑道。

  「京城大學?」一家子人都愣了。她轉學去香港,這回又在香港發展地產業,夏家的人都以為她會為了公司選擇在香港讀大學呢!

  夏志元卻笑道:「這孩子,小時候不是在村裡跟著京城大學的周教授讀了兩年書嗎?當初周教授走的時候,她跟教授說日後去京城看望他老人家。我還以為這是小孩子胡亂應承的事,哪想到她還真放在了心上!這不,這些年一直都想考京城大學的。」

  「好啊!做人就應該信守承諾!我跟周老哥也有些年頭沒見了,聽周旺家裡說,他身體還可以。」夏國喜看了孫女一眼,感慨贊許地點了點頭。自從華夏集團越走越遠,夏國喜對孫女是刮目相看,對自己的一些觀念也有了些審視。老一代人的思想不說一下子就改變過來,但還是覺得小時候因為重男輕女虧待了孫女。今天聽見兒子說出這番話來,他欣慰之下也有些汗顏。

  唉!

  孫女從小到大,似乎他這個爺爺,沒盡過什麼責任。

  「京城大學好啊!老學府了,歷史悠久,出過名人偉人無數啊!」

  「京城是皇城根兒下,天子居所,人傑地靈啊!好地方!」

  「小芍成績不錯,肯定能考上!唉,辦著這麼大的公司,成績還能不落下,咱們夏家也不知道哪輩子積了大德,能有這麼個後輩。」

  席間頓時便誇獎聲四起,夏芍淡淡聽著,沒往心裡去。

  過了年,走完了親戚,便是一輪送禮的大潮。

  每年過年過節,夏芍家裡總能收到各類人送來的貴重禮品,除了相識的人,比如陳滿貫等人,夏芍基本不見人。這些人也知道桃源區隨便進不去,便都將禮品放在保安室門口就走。保安也很無奈,最終只得打電話讓夏芍家裡來取。禮品提回來之後,打開一看,裡面都放著名片和賀詞之類的卡片,鬧得夏志元都苦笑搖頭。

  今年華夏集團成功進軍香港地產業,禮品比以往更多。每天社區保安都要打電話來讓夏志元家裡去拿禮品,大年初四這天,保安又來了電話。

  但時間卻讓夏志元一家有點意外,因為往常都是傍晚來電話,這天一大早的,保安就打了電話來。

  夏志元一接電話,就皺了眉頭,然後把電話遞給了一旁的妻子,「你老家的王姨。」

  李娟一愣,吶吶把電話接過來,說了兩句便往外走。

  夏芍從屋裡出來,正見母親出門,便問道:「什麼事?」

  「你王姥姥來了,還記得吧?就在咱們社區門口,你媽出去接去了。」夏志元歎氣道。

  夏芍一聽便蹙了蹙眉,王姥姥她記得,正是陳美華的媽。當初母親李娟在村裡的時候,聽說父母和姐姐去世的時候,王姥姥幫襯過不少忙。這老太太夏芍見過,是個厲害性子,今天來必不是為了什麼好事。

  果然,沒一會兒,李娟便扶著一名七八十歲的老太太走進了家裡,老太太身後還跟著徐志延、陳美娟和徐文麗一家三口。

  一家子人進了夏家的宅院,一路東張西望,臉色變幻。

  其實,這一路過來,看見了桃源區裡的景致,一家人便臉色頻變。前些年,徐志延任科長、陳美華任經理的時候,家裡也是住在獨幢的小樓,當時已是市裡的富裕人家。可是今天看看夏家住的地方,這才驚覺,以前住那地方算什麼?

  李娟扶著王老太進了屋,王老太便是一哼,「娟兒,你現在是發達了,也不記得你王姨了。過年過節的,也不知道回去看看。忘了當初你爸媽和你姐過世的時候,王姨怎麼幫襯你了?這做人哪,不能忘本。」

  李娟頓時有些冤枉,扶著老人坐下,倒了茶水來,便笑道:「王姨,我哪裡忘了你了?這幾年,我不是逢年過節的都回去看您老人家嗎?每年都是初五回去,今天不才初四嗎?我哪知道您老人家來了呢?」

  這話不是說假的,李娟雖然跟陳美華疏遠了,但這些年卻一直沒忘王老太當初的恩惠,過年過節的,總會回去看看。只是時間上會避開陳美華回老家的日子,免得撞上了尷尬。

  王老太被說得沒話,撇了撇嘴,抬眼看了看裝修古雅敞亮的屋裡,問道:「你閨女呢?聽說現在辦了個公司,挺有本事的。怎麼也沒見你帶她回去看看我?是有本事了看不上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怎麼著?娟兒,志元,不是我說你們倆,女兒再有本事也得教育,畢竟還是個孩子不是?做人不能忘本!這就是你們做家長的沒教育好。」

  李娟也看了眼屋裡,「她這些天回來也沒好好休息,整天忙公司的事,昨晚還忙到挺晚,我估計還在睡吧。」

  王老太的脾氣李娟清楚,她要是把女兒叫出來了,女兒也得跟著聽一頓訓示,還不如就叫女兒在屋裡。再難聽的話,她聽著就行了,何必叫女人出來看老太太的臉色?

  可就在這時候,夏芍屋裡的門開了。

  王老太和徐志延一家都從沙發上轉過頭去,見夏芍從院子裡的東廂走了出來,進了主屋的客廳。

  徐志延立刻露出笑容來,這就要站起來。陳美華一把按住丈夫,給他使了個眼色。徐文麗則很不是滋味地看向夏芍。

  王老太一愣,接著看向李娟,「不是說在屋裡睡著嗎?」

  夏芍穿戴整齊,哪裡像是剛起來的樣子?

  「娟兒,可真是人發達了就變了。你以前哪是個會說謊的?現在連我老婆子都蒙了?」王老太手杖往地上敲了敲,看向李娟。

  李娟也沒想到女兒能出來,頓時愣在那裡。

  陳美華看著她,冷笑了一聲,不說話。徐文麗也翻了個白眼。

  夏志元看向女兒,見夏芍垂著眼慢悠悠邁進客廳,往沙發裡一坐,神色冷淡。夏志元一見女兒這副樣子,便眼皮子一跳!他可是見過女兒怎麼處置家裡她姑姑叔叔的,今天這王老太只怕是來者不善,但看女兒這臉色,只怕今天這事不好收場。

  果然,夏志元還沒說什麼,夏芍便開了口。

  她先給自己倒了杯茶,眼也沒抬,懶懶開口,「人發達了就變了。老人家,這話說得真是不錯。只是敢問,您老這話說的是我媽,還是您女兒陳美華?」

  王老太一愣,陳美華臉色一變!

  一家人還沒反應過來,夏芍便抬起眼來,看向王老太,「王姥姥,我小時候見過您。聽我媽叨念,您老在她年輕的時候,幫了她不少忙?」

  王老太這才反應過來,上下打量著夏芍,「可不是嗎?當初你大姨生了場病過世,也就你這麼大吧。你媽家裡窮得什麼也沒有,下葬的錢還是我幫著掏的!你媽小時候在村子裡,家裡窮,我沒少給她吃的?現在可倒好了,她閨女賺了點錢,能耐了,就忘了本了。怎麼著?眼界兒高了,真覺得自己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不認這些老街坊了?不認也就算了,還用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認?志延是當官的,這麼一鬧,官場上還有臉?」

  王老太一眼看向李娟,「娟兒,就是你教得不好!你閨女能開起這麼大的公司來,能這麼點人情世故不懂?我看要是不懂的話,這公司趁早關門!開起來了也得賠進去!」

  這王老太七十多歲的年紀,身體倒是硬朗,說話中氣十足,卻把夏志元和李娟聽得都皺起眉來。

  夏志元當即便站了起來,「老太太,大過年的,您老要是來拜年的,我們夫妻倆好好招待,中午請您老吃飯。可您老要是來說這話的,您還是請回吧!您要是有什麼事,咱們私底下商量,別當著孩子的面說。孩子年紀輕輕,一手建立起華夏集團來不容易,大過年您說這話,給孩子添堵,我們當父母的聽著心裡頭也不舒服。」

  「怎嗎?我就說了一句,你就心裡不舒服了?我老婆子還心裡不舒服呢!」王老太高聲一喊,手杖敲在地上砰砰響。

  徐志延有點擔憂地看了夏芍一眼,也覺得岳母這話說得太不中聽。以夏芍如今在省裡的地位,惹火了她沒有好處。他剛想起來,陳美華又按了她一把,給他使了個眼色。

  徐志延愣神的時候,夏芍抬起頭來看向父親,眼神溫暖,笑道:「爸,您坐吧。我都走到今天這步了,這點是非還能受不住?」

  夏志元吶吶坐下,夏芍便又看向了王老太。她神情再次變得淡了起來,但看起來似乎並不為老人剛才的話生氣,只是問了句不相關的,「老太太,您以前幫襯我媽家裡的時候,花了多少錢?」

  王老太一愣,臉色不太好看,「以前那錢可值錢!別看不多,比現在的錢可值錢多了!」

  「那您以前幫襯我媽家裡,可是把您家裡的錢都拿出來了?」夏芍又問。

  王老太一家子便又是一愣——哪能都拿出來啊?自家又不是不過日子了!

  「那就是了。」夏芍哼笑一聲起身,慢悠悠走去客廳一角,提了十幾盒補品過來,往王老太面前一放!砰地一聲,震得陳美華都嚇了一跳。王老太更是眼皮子一跳,她看得出來,這些都是這幾年李娟去看自己,常帶的禮品。

  「老太太,您可瞧好了。這些禮品,價值少說兩三萬。這還只是過年的,過節也沒少讓人捎禮給您。我們家發達了這些年,您老收禮,收了得有十來萬了吧?以前的錢比如今的再值錢,十幾萬在現如今老百姓眼裡,也不是個小數目。我們夏家發達了,可一直沒虧待您老。您老從進門數落到現在是為哪般?」夏芍挑眉問。

  王老太沒想到夏芍能把給她的禮品一通甩在她眼前,一時有些懵。但老太太一看便不是善茬,反應還挺快,過了一會兒說道:「這能比嗎?那可是幫襯著你媽家裡辦喪事!沒我老婆子幫襯著,你大姨下葬的錢都沒有!」

  陳美華便是一笑,瞥了眼夏芍,略微嘲諷。自家對夏家的恩,可不是十幾萬還得清的。

  夏芍淡定一笑,點頭,「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您老對我媽家裡的恩情,確實難以用錢衡量。」

  「可不是?」王老太一瞥嘴,硬氣起來,表情看著舒心了些。

  「既然難以用錢衡量,那這些禮品,也不必給您老了。給得再多,也還不清。華夏集團雖然資產數百億,但也都是我辛苦賺回來的。錢花得不是地方,我心疼。」夏芍淺淡笑著,抬手便把桌上的禮品給提起來,放回了牆角。

  王老太傻了眼,直勾勾盯著那些被收走的禮。

  陳美華則臉色一變,震驚地看著夏芍。華夏集團的資產,她也聽人說過,以前聽說有個百億資產,年前又聽說在香港地產行業大出風頭,把人家的龍頭公司都給收購了,資產現在能有個數百億!但這事不知是真是假,沒想到,竟是真的?

  陳美華怎麼也沒辦法想像,眼前這女孩子,跟自己女兒一樣大。女兒還只是名高三學生,而她竟已是如此大的集團的當家人!

  徐文麗也看向夏芍,咬著唇,臉色難看。

  夏芍轉身回來,再次坐回沙發裡,抬眼笑了,「我是商人。錢也好,權也好,人脈也好,商人喜歡把能利用的利用在點子上。既然我覺得做了不值的投資,自然是要收回,尋求策略改變的。這點,還請理解。」

  她雙手交疊在小腹上,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名十九歲的少女,氣度全然就是一家大企業的掌舵者,「我倒是有個想法,能還清您家裡對我母親家裡的恩惠。這事也簡單,只需等著。等您家裡也有喪事的時候,我們夏家也會出錢幫襯。您放心,一定大操大辦,場面風光!」

  「什麼?」王老太一愣,接著便氣得渾身發抖,顫巍巍從沙發裡站起來,不住地用手杖敲打地面,「你這是什麼意思?大過年的,咒我們家裡有喪事是怎麼著?」

  「李娟,管管你的好女兒!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陳美華也是一怒,站起身來。

  徐志延也皺起了眉,徐文麗眼神也是一怒。

  夏志元站起身來擋著妻子女兒道:「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別指指點點的!這是我們家!你們家老太太剛剛不也咒我們了嗎?敢情大過年的,就你們不愛聽不好聽的話?」

  王老太卻全然不管,當即就撒潑似的喊道:「我不管!你們、你們這是要咒我老婆子去死啊!好!好!我今天就死在這裡,看你們夏家說不說得清!」

  「敢!」夏芍一聲斷喝,帶著氣勁震出,整個客廳裡的人都莫名覺得耳膜一疼,胸口發悶!眾人震驚抬眼間,誰也沒看見,夏芍在小指的指尖上一掐,以掌中十二決,克制了老人所站方位的氣場,一家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王老太懵愣地盯著夏芍,見她一步步走過來,步伐悠然散漫,卻叫人心驚。她在她三步遠的地方站好,微笑,眼裡卻已涼薄,「老太太,在我家裡,想死也是要點本事的。您老沒這個本事,不妨靜一靜,聽我說。」

  陳美華扶著王老太,也是驚駭地看著夏芍,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李娟的女兒,叫她有些莫名心驚。

  夏芍卻看也沒看她,目光只定著王老太,「老太太,想給你女兒當槍使,也請先把槍口對準自家人開兩槍。人發達了就變了,在這事上,您女兒可是模範。路上遇見朋友當不認識,這都是您女兒幹過的事。老太太,不是我當晚輩的說您,您的女兒您要教育,做人不能忘本。這都是您身為家長的,沒教育好。」

  傻子都能聽出來,這是王老太進門時教訓李娟的話,現在被夏芍反將一軍打了老臉。

  王老太老臉霎時漲紅,陳美華也感覺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

  夏芍卻抬眼看向了陳美華,「陳阿姨,老太太的話同樣送給你。您的女兒您要教育,省得她在學校裡為了個男人,都能找到一群社會混混,到工廠門口去把我爸打到住院!世上的事,有前因才有後果,你們家裡如今這樣,不是沒有原因的。這都是你身為家長的,沒教育好。」

  徐文麗臉刷地一白!

  徐志延和陳美華夫妻倏地轉頭去看身旁女兒,見她臉色發白,頓時便震驚了!

  「什麼?」王老太也懵了。

  夏志元和李娟夫妻就更是懵愣了,看向女兒。

  這怎麼回事?

  當年夏志元被打的事,是徐文麗找的人?這、這怎麼可能?那時候,她才多大?小小年紀的孩子,能做出這種事來?而且,女兒怎麼從來沒跟他們說?

  再者,任誰都聽得出來夏芍話裡有話,似乎在說徐志延一家當年被貶去縣裡,是有一些原因的?

  「我知道你們今天來鬧是為了什麼,我自認為企業家年會那天說的話沒錯,至於別人怎麼理解怎麼辦事,那是別人的事,別扣在我頭上。沒人能讓我夏芍背黑鍋,既然你們認定是我,我不坐實了,豈不是白白被冤?」夏芍冷笑,意味卻耐人尋味,更叫徐志延一家有些懵。

  「夏董,這件事是誤會,你聽我說……」徐志延趕忙解釋。

  夏芍一擺手打斷他,看向早就懵了的王老太,「老太太,華夏集團能開起來還是能賠進去,不勞您老操心。不過,既然您都問候了,我便可以讓您老知道,至少在華夏集團沒賠進去之前,我可以讓你們一家子都賠進去。」

  徐志延大驚,趕緊要解釋,夏芍拿出手機便打電話給了社區保安,三兩分鐘的工夫,便有人來了夏芍家裡。

  「把人帶出去,以後東市不會有這家人了。」夏芍淡淡吩咐。

  保安強制把人往外攆,徐志延和陳美華夫妻被人架著往外走,徐文麗更是心驚地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夏芍。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第二天,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五,東市政府的工作人員都還沒上班,一封舉報信就發到了紀委的人手裡。徐志延昨天來夏芍家裡,順道帶的禮品和裡面的卡片都到了紀委手裡。徐志延昨天也是想著先拿老太太鎮鎮場子,再說說好話送點禮給夏芍,把自己升回市裡來的事給搞定,因此他帶的禮可是不輕。這一被送去紀委,徐志延立刻被查,以違紀罪名被雙規。

  這回,不但是升回東市的事黃了,連公家的飯碗也丟了。

  同一時間,徐文麗轉學的申請,不予批復。

  事情一出,東市上層圈子裡的人都心知肚明,這是徐志延犯渾,得罪夏芍了。

  而王老太卻驚怒一下,發了潑似的往市政府去,在大街上大罵華夏集團和東市紀委。但人還沒走到政府門口,便在一條巷子裡被人挾持進了一輛黑色麵包車。

  車裡,兩名穿著黑色西裝,渾身殺氣的人亮出明晃晃的刀子,警告:「老人家,識趣點!咱們不動你,不過你女兒女婿和外孫女就不保證了。」

  旁邊的人邊說邊拿出一疊照片來丟給王老太,王老太一看,嚇得腿都軟了!照片裡是陳美華和徐文麗被綁在黑屋裡,臉色全是青紫的樣子,明顯挨了打。

  王老太哪見識過這個?當即就怕了。

  「限你們家三天之內搬離東市,滾得越遠越好!再在夏小姐眼皮子底下找不快,下回就到閻王爺那裡說理去!」

  安親會的人把王老太放下車的時候,王老太嚇得腿都軟了,在地上坐了好一陣子沒站得起來。

  當晚,陳美華和徐文麗被放了回來,一家子人第二天就離開了東市,去這些年住的縣裡收拾了東西,便打算去南方親戚所在的城市。但一家人剛買了票,還沒上車,便又被綁上了車。

  車裡的幫會人員拿過陳美華一家買的車票,看了眼城市,嗤笑一聲,目光嘲諷,「告訴你們,別以為走得遠了就沒事了。南方是他媽三合會的地盤,三合會年前也發了黑道令,不准惹夏小姐。識時務的,你們就安安穩穩的,敢有不軌,一樣有你們好看的!」

  陳美華和徐文麗臉色一白,徐文麗當年就聽說過夏芍似乎跟安親會有點關係,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三合會和安親會這兩大國際黑幫,都護著她?

  她想不明白,也沒時間想,只是知道,自家這一輩子,似乎都沒辦法翻身了。

  一家人下車之後,便趕緊上了客車,遠走南方城市,從此再沒了消息。

  夏芍過年回家的時間不長,鬧心的事卻不少,處理了兩撥人。就在徐文麗一家處理的之後,夏芍接到了香港方面的電話。

  電話是劉板旺打來的,向夏芍道喜——網站建好了!她回去之後,就可以試運營了!

  這總算是件好消息,夏芍訂了初七的機票,準備飛回香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5
發表於 2017-4-5 17:54: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回港,四字非不吉

  夏芍訂了初七回港的機票,在回港前,她抽出時間與兒時的玩伴們聚了聚。

  讓夏芍有些意外的是,她只見到了劉翠翠和胖墩周銘旭,卻沒見到杜平。

  「杜平那小子考去京城了,過年都沒回來。說是勤工儉學!」茶座裡,劉翠翠說道,「這小子當初成績出來,可是把我們給嚇著了。沒想到他成績能這麼好,現在連過年都不回來,實在是太拼了!」

  夏芍聽了也有點意外。勤工儉學是好事,不過杜平是家裡的獨子,這年頭過年都不回家的很少,估計村子裡閒話不少吧?

  「今年村裡人串門子,都在問杜平哥怎麼沒回來。杜嬸都逢人就得解釋,我也覺得杜平哥太拼了,有必要過年都不回來嗎?這麼拼為了什麼啊?」胖墩周銘旭不解地咕噥。

  「還用問嗎?被小芍子刺激到了唄!」劉翠翠翻了個白眼,笑看夏芍一眼。杜平早就對小芍子有那心思了,可是得知她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之後,就跟受了刺激似的,大抵是覺得配不上她,才這麼拼的吧?

  夏芍聞言垂眸,杜平的心思她早就看出來了。不過當時以為是少年心思,一時迷戀,隨著年紀和閱歷的增長,上了大學之後,生活精彩,許也就放下了。只是沒想到,他能這麼拼。不過,杜平也不一定就是為了她,男生打拼也是為了將來,或許他是在京城見識了很多差距之後憤起拼搏也不一定。

  周銘旭吐了吐舌頭,「芍子是刺激人!我在學校都被她刺激到了。」

  夏芍知道他說的是香港地產行業的事,因此只是一笑,並不談這些,而是看向了劉翠翠。

  劉翠翠考在南方城市一所二類本科院校,這趟回來倒是時髦了不少。穿著大衣和長靴,襯出她那傲人的身高和窈窕的身段,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十里村走出的女孩子了。

  「果然是上了大學的人了,都會打扮了。」夏芍笑著打趣道。

  劉翠翠頓時便笑著啐夏芍一口,「會打扮什麼?你沒見總有些人,正眼都不瞧姐這種農村娃子!姐都不好意思告訴她,華夏集團的董事長跟姐一個村裡長大,讓那些貨眼珠子掉一地去!」

  夏芍一笑,劉翠翠的性子還是那樣,潑辣直爽。見她還是這樣,夏芍便也放心了。

  「嗨!說這些人幹什麼?不說了,掃我們的興致,倒對不起自己了!」劉翠翠說話間起身,對夏芍和周銘旭擺出一個poss來,神秘兮兮地笑問,「你們看!看出什麼來沒有?」

  夏芍挑眉,周銘旭則咧嘴憨憨地一笑,「翠翠姐你……又長高了?」

  「去你的!」劉翠翠笑罵一聲。

  夏芍噗嗤一笑,劉翠翠身高在同齡人裡屬於很高的了,她178公分的個頭兒,今天又穿著高跟鞋,顯得更高,一米八以上了。

  夏芍看著劉翠翠修長的美腿,笑道:「還能看出什麼來?就看出翠翠姐這條件,不當模特可惜了。」

  劉翠翠頓時眼神一亮,看向周銘旭,「看吧?還是小芍子聰明!要不怎麼能管這麼大的公司呢?你小子,腦子都長肥肉上了,學著點吧!」

  周銘旭卻是一愣,「啥意思?」

  夏芍一挑眉,她倒是看出劉翠翠印堂隱有光澤,有機遇在身的面相。倒沒想到真是模特。

  劉翠翠笑著眨眨眼,坐了下來,看起來很是興奮,「我也沒想到,原本我報的是新聞類的專業,想著就我這身高,以後出去跑個新聞,天然優勢啊!哪知道到了大學之後,我們學校有個業餘的模特團體,我就被拉進去了。進去以後才知道,我們學校有學長接雜誌封面的工作,一個月能賺不少呢!我想著也走走這條路子,我弟學費就有著落了!」

  劉翠翠家裡務農,她還有個弟弟,家中條件不是很好。她上大學對她家裡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當初她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她那酒鬼老爸還不允許她讀大學,說叫她出去工作,供她弟弟讀書。倒是劉俊俊懂事,心疼他姐姐,幫著一起勸,才勸聽了他爸,允許劉翠翠上了大學。要不劉翠翠也不會對她弟弟這麼好,一上大學就想著為她弟弟賺學費的事了。

  「這事可行。不過,這行業水可有些深,翠翠姐要注意些。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有難事別自己撐著,可是打電話給我。」夏芍道。但隨即一想,劉翠翠沒有手機,平時都是在學校的電話亭打電話,萬一有事聯繫起來也不方便,於是便乾脆結了帳,出去給劉翠翠買了部手機。

  劉翠翠受寵若驚,原以為是夏芍要買手機,哪想到是給她的?

  「這不能收!這太貴重了!」這年頭,手機不是每個學生都能有的,這玩意兒雖不像前幾年那麼奢侈,可也不便宜。而且,夏芍曾經送給劉翠翠一隻上好的玉鐲子,也是貴重物件,劉翠翠怎麼也不能收這部手機。

  夏芍笑看她一眼,「再推就矯情了!我們是什麼交情,還在乎這些?」

  夏芍送劉翠翠手機,一來是讓她帶在身上,有什麼事好打電話給她。二來是聽說她想入模特這一行之後,心裡又冒出個念頭來——網站建好了,正是試運營的時候。無論是飲食還是娛樂,都是必不可少的版塊,不如讓兩個朋友去打拼,一來對她們有助益,二來也算幫她測試網站。

  只是這話夏芍先沒說,打算等著回了香港,看看網站的情況再打電話聯繫劉翠翠。

  劉翠翠被夏芍一激將,頓時白了她一眼,「姐什麼時候矯情過?還不是覺得用不上?你這丫頭有錢也不能花在沒用的地方啊!」

  但見夏芍不肯收回,劉翠翠這才歎了口氣,接了過來。手機接到手,劉翠翠其實也是喜歡的,但翻來覆去看了看,最終還是歎氣。

  有手機在手,她回大學之後,也還是會去電話亭打電話的。畢竟現在手機漫遊費那麼貴,她平時省吃儉用的,也捨不得。

  夏芍知道劉翠翠的想法,只是一笑。這手機,總有能用到的時候。

  周銘旭在一旁看著劉翠翠的手機眼饞,歎道:「我什麼時候能有部手機拿著?那才帥!」

  「把你這身肥肉減減,你就帥了。」劉翠翠回頭笑道。

  夏芍也笑著看向周銘旭,「給你買了你放哪裡?手機拿去學校,當心被沒收。」

  她那時候讀書,是因為身份學校知道,所以才允許她帶手機的。事實上,這年頭學校管理嚴格,高中生在學校裡是不允許帶手機的。

  周銘旭頓時瞪眼,「誰讓你給我買了?我大老爺們的,想要也得以後有錢了,自己買!」

  「噗!大老爺們?」劉翠翠被這話逗樂了,但卻點點頭,「行!你這志氣倒是個大老爺們!還有半年就高考了,可得用心點,考上京城你也跟杜平學學,勤工儉學,多磨練磨練!」

  夏芍笑著看兩人鬥嘴,一上午的時光匆逝,中午三人在外頭吃了頓飯,下午便回了家。

  回到家中,夏芍毫不意外看見了院子裡停了輛軍用路虎。

  每年初六,徐天胤都會來拜年,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夏芍今天上午去見朋友,徐天胤定然是中午前就來了,在家裡和父母一起吃的飯。

  夏芍笑著走進屋裡,果見徐天胤正坐在沙發裡,跟夏志元和李娟一起喝茶看電視。

  徐天胤遠遠便看見了夏芍,抬眼定凝著她,直到她進屋才問:「要走了?」

  「嗯,明天下午四點的飛機。」夏芍坐去他身旁,伸手就去拿茶壺。

  「燙。」徐天胤先她一步拿了過來,幫她倒了杯熱茶,輕輕推了過去。

  夏芍表情自然,但抬眼看了眼父母,果見父母相互之間看了一眼,眼神古怪。

  徐天胤對夏芍細心入微,這點夏志元夫妻都是看在眼裡的。上下車連車門都不用她開,這幸虧是倒的熱茶,若是熱水,非得放得溫一些才會遞給她!若不是見過他照顧唐老也是如此細緻入微,夏志元夫妻還真以為他對自己女兒有什麼呢!

  李娟笑道:「小徐,讓她自己倒茶!都快十九歲的大姑娘了,連杯茶都不會自己倒?你這也太寵她了!你還真把她當成小師妹了?她不小了!」

  話雖這麼說,李娟還是仔細看了徐天胤一眼。自打年前知道了他是徐老首長的嫡孫,她便有些想不通。這家世,怎麼會跟唐老學風水的?

  「怎麼不小?比小徐小十歲呢!」夏志元笑道。

  李娟這才想起來,徐天胤說過他有女朋友了,估計也快結婚了吧?這她就放心了。不是說她不喜歡徐天胤,相反,她倒覺得這孩子家世好,有孝心,待人也心細。不像那些有權有勢人家的公子,高傲紈絝,正眼兒不看人。這孩子就是性子冷些,待人卻還真誠。李娟只是覺得,自家女兒比他小十歲,年紀差得太大了些。而且,女兒這年紀還小,大學都沒上的,談感情太早了點。

  兩人之間沒什麼,那是再好不過的!

  再說了,小徐的家世,自家女兒再能幹,只怕人家的家庭也不一定看得上。而女兒要是嫁去別人家,那一定是風風光光的,當寶貝一樣寵著!何必憑著好日子不過,去攀那高門家庭受氣呢?

  夏芍不知父母這一會兒的時間,心裡已經轉了幾個來回。她只把話題一轉,說起了明天回香港的事。

  聽見這件事,李娟便歎氣,「這香港的學校,春節假期也太短了!回來才幾天?又要回去了。」

  「那邊考試早,五月份。比內地早兩個月呢!考完了我就回來陪爸媽。」夏芍笑道。香港沒有所謂的高考,中學會考安排在四五月份,成績八月份公佈。而這個年頭,內地高考還在七月份,確實是差了兩個月。如今已是二月份,夏芍這次回香港,再有三個月便能回家。

  李娟笑嗔女兒道:「就你嘴甜,會哄你爸媽!什麼是早去早回?你就是回來了,也是到處跑,待在家裡的日子沒幾天。」

  李娟自是不怪女兒,她知道華夏集團越來越龐大,女兒只會越來越忙。只是當母親的,希望能與女兒多些時間相聚,也為她的忙碌感到心疼罷了。

  夏芍也知道,自己這輩子雖然讓父母過上了好日子,但陪伴他們的時間卻少了。這大抵就是所謂的有得必有失吧。因此,她推了下午和一些人的見面,在家裡陪了父母一天。第二天下午,徐天胤和夏志元夫妻開車送夏芍去了機場,夏芍與父母和師兄揮手作別,約好高考後再見。

  飛機起飛之後,夏志元夫妻開車回家,徐天胤回青市軍區。而夏芍則在三個小時之後,到達了香港國際機場。

  下飛機的時候,天色也是有些黑了,但機場大廳裡,今天卻有些靜。

  夏芍抬眼望進亮堂的大廳裡,見展若南頂著刺頭正等在那裡。曲冉站在她旁邊,是最先看見夏芍的。

  「小芍!」曲冉笑著沖夏芍揮手。

  夏芍也很意外,她們居然會來接機。她一進來,曲冉便跑過來去接行李箱。

  「芍姐。」賭妹等人過來,笑著打招呼。

  展若南皺著眉頭,好像等久了似的,說道:「走,去吃飯!你欠我兩頓,先還一頓!」

  夏芍噗嗤一笑,「我頭一次見到來接機的人,要客人付飯錢的。」

  「我騎著機車來的,我這麼多人來接機,油費不要自付啊!夠義氣了,頂多給你打個車票!走!」展若南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夏芍挑眉,點頭,「但願你們去吃飯的時候,不要多點些酒菜,把油費的錢也吃回來。」

  展若南都走出去了幾步,聽見這話回頭,「好主意!」

  夏芍無語,從曲冉那裡把小行李箱接過來,給師父打了個電話說明晚點回去,這才出了機場,搭上輛計程車,往展若南指定的一家位於銅鑼灣的娛樂場行進。

  銅鑼灣是香港的主要商業及娛樂場所的集中地,許多大型的商場都在這裡。計程車停在一家皇圖娛樂場門口,下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街道兩旁燈紅酒綠,喧囂熱鬧,夏芍起初聽這娛樂城的名字,還以為會是金碧輝煌的設計,沒想到下了車一看,倒是特別現代的設計。整座娛樂場所少說高達兩百米,占地上萬平方!

  銅鑼灣這地方,地皮之昂貴,堪稱世界第二!在這地方建這麼座娛樂場,可謂大手筆!

  展若南從機車上下來,說道:「宸哥的場子。」

  夏芍一笑,並不意外,只是笑道:「你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知道我請客,把我拉到戚宸的場子來消費。」

  「不是我吹,在香港,你想找娛樂場子玩,還真沒有好過這裡的!進來就知道了,走!」展若南轉身,大搖大擺帶著夏芍往場子裡走。

  場子門口的侍者顯然認識展若南,恭敬地道:「南姐來了?裡面請!南姐今天帶了幾位朋友?」

  展若南不說話,拿手往後一指,侍者便隨著她的手往後一看,頓時愣了愣。

  只見後頭一名穿著身白色小西裝的少女,提著只不大的行李箱,笑吟吟走上來。來娛樂場子玩的人,帶著行李箱的還真少見。侍者愣了愣,但目光落在少女臉上的時候,忽然瞪大眼。

  好眼熟!

  哪裡見過!

  「夏小姐?」侍者瞪大眼,用了三秒鐘反應了過來!

  華夏集團的董事長,唐老的親傳弟子,那位風靡香港的風水大師!前段日子都是在報紙和電視上看見的,沒想到今天見到本人了!

  侍者趕緊笑著走過來,恭敬地接過行李箱,幫夏芍提了進去。

  一走進去,裡面豁然敞亮。

  皇圖娛樂場裡的主色調也是黑色鎏金,沉肅氣派裡帶著尊貴。侍者聽說夏芍沒來過,便笑著滔滔不絕地當起了導遊,稱皇圖娛樂場耗資五十億港幣,歷時三年興建,一層是接待廳,二層是迪廳,僅迪廳便有六層,賭場六層,洗浴、套房、宴會廳應有盡有。三十層以上是貴賓間,每天來此銷金的無數,可謂最氣派的娛樂場子了。

  一行人乘天電梯上了三十層,侍者開了間貴賓間,恭敬地請夏芍和展若南等人進去,「請進。服務人員立刻就到,有什麼需要,我們隨傳隨到。」

  夏芍笑著點頭,剛要進,便見走廊那邊一間貴賓間門前,有人罵咧咧地嚷了一句:「媽的!老子來這裡,你給我開這麼間房?戚老大的地盤上,手底下人都是這麼辦事的?」

  這人說話發音並不標準,帶著口外國腔。夏芍轉頭看過去,見這人身量中等,穿著身花裡胡哨的西裝,二月的晚上還不算熱,這人衣襟竟然敞著,脖子上戴著條粗重的金鏈子,一身的粗俗痞氣。

  展若南顯然認識這人,頓時皺眉罵了一句,「操!乃侖!來了宸哥的地盤上還這麼張狂!」

  夏芍轉頭看向展若南,展若南道:「緬甸那邊的大毒梟,金三角那邊很大的份額都是他的,宸哥跟他合作幾年了。這人又愛擺闊又粗俗,每次來都找茬!操!」

  「可是聽他的名字,不像是緬甸人。」夏芍道。

  她倒是知道,泰國那邊的男人,無論婚否「乃」字開頭,也就是先生的意思。通密的全名也不叫通密,而是叫乃帕西•通密。乃侖這名字,聽起來倒像是泰國人。

  展若南轉頭道:「聽說他是泰國人,不過一直在緬甸混。這人是個狠角色,就是太難搞定了,每次都被他鬧得頭大!」

  夏芍垂眸,展若南則大步走了過去,「我去擺平他!」

  夏芍沒來得及拉住展若南,她便已經朝那邊走了過去,賭妹等人也跟了過去,剩下曲冉站在原地看夏芍。她沒接觸過這些黑道的人,怎麼看都不是好招惹的。

  「小芍,怎麼辦?」曲冉咬著唇問,「那人看起來挺凶的,南姐不會吃虧吧?」

  這時,展若南已經走了過去,乃侖顯然認識展若南,見她過來頓時便笑了。

  乃侖五官不是很帥氣,但卻很有力度,一股子剛烈氣度,看起來倒很男人。只是語出不敬,很是輕浮,「這不是展護法的妹子嗎?怎嗎?戚老大讓你來陪酒?」

  「我陪你媽!」展若南張口就罵,「乃侖,你不是第一次跟宸哥合作了,每次搞這麼多事有意思嗎?宸哥給你安排的房間,我就他媽不信你不進!」

  乃侖臉上帶著笑,手卻插在兜裡,「展小姐,你說這是戚老大給我安排的房間?那我還就真不進了!戚老大是什麼意思?這個房間號帶四,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話嗎?四就是死,不吉利!」

  「操!你一個緬甸人,忌諱這個?我看你就是找茬!」展若南罵道。

  「我是泰國人,不是緬甸人。我們泰國人也講究吉利的。就好像你們有風水師,我們有降頭師一樣。這房間不吉利,給我換個!不然今晚的生意就不用談了。」乃侖道。

  展若南無語,娛樂場的侍者們都看向她,用眼神詢問是不是要給戚宸打電話。

  這時,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傳了過來,「哦?不吉利?這是泰國降頭師的說法?我倒覺得這房間再吉利不過。」

  一群人都跟著一愣,乃侖身後的人全數警戒地望過去,即便是見到來的人是名少女也沒有絲毫的鬆懈。這人沒見過,連見過的人都不能掉以輕心,何況沒見過的人?

  但那少女卻是步態悠閒,散步似的走了過來,在離乃侖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乃侖目露驚豔,但警戒卻未除,語氣輕浮,「戚老大今晚大方啊!找這麼個美女來陪酒。」

  「操!」展若南張口就罵,被夏芍輕輕按住手腕。

  「民間視四為不詳,是乃侖老大從哪裡聽來的?該不會是你們的降頭師這麼認為的吧?」夏芍挑眉,慢悠悠問。她眉眼給人的感覺是含笑的,但其實笑意很淡,且有些涼薄。

  乃侖也挑了挑眉,眼裡帶起些興味,「有意思!這位美女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討論這個問題?四不吉利,這不是你們中國文化嗎?」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乃侖老大道聼塗説之言,可不能當成正統。不然,說出去只會令人笑話。」夏芍哼笑一聲。

  「哦?這麼說,這位小姐深知中國文化的正統?那我倒是想洗耳恭聽。」乃侖挑眉笑問。

  夏芍一哼,抬眼看向他,「四被視為不吉,不過是因為其與死諧音。不過,那都是民間誤傳。在我們中國的《易經》裡,先天八卦中的『四』與震卦對應,蘊含著積極向上、奮進、茂盛等意象;後天八卦中『四』與巽卦對應,蘊含著自由、活潑、昌盛等意象。哪來的不吉之意?再如我們中國的住宅建築極講究風水,四合院這種建築從沒有任何風水大師認為其不吉,就連紫禁皇城也是這種格局。今晚戚老大招待貴客,想必有道四喜丸子的菜,這其中也帶四,卻是已盛行千年的名菜。中國人講究好事成雙,成雙成對便是四。以四寓博大,四喜臨門、四海升平、四方輻輳,隆通四海,哪一個不帶四?哪位易學大師說過不祥?即便是在國外,四也是吉數,情人節是二月十四,平安夜是十二月二十四。依我看,四倒是極好的數。乃侖老大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日後還是不要妄談中國文化的好。」

  夏芍也不管乃侖的中文好沒好到聽得懂她這一大段話,她只是慢悠悠地說,意態散漫。乃侖眼都睜得有點大,顯然他是聽得懂的。

  這時,後頭傳來掌聲。一群人抬頭望去,見戚宸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就在後頭站著。

  他今晚又是大咧咧的打扮,黑色衣襟敞著,露出玄黑的大龍,狂妄霸氣。戚宸目光落在夏芍身上,笑起來牙齒潔白,很是耀眼,「你回來了?」

  夏芍挑眉,聳聳肩。意思是,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難得你來我這裡,蓬蓽生輝。」戚宸接著笑道,回身對夏芍身後的侍者說道,「以後她來,費用免了。」

  「別。」夏芍看向展若南,「我來就是花錢的。不花錢我欠她的飯局算是還不完了,難得有人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成全一下吧。」

  戚宸身後的展若皓看向他妹妹,展若南卻完全不理她哥。

  戚宸倒是豪爽一笑,兩人都不是差這點錢的人,因此他點頭應允,「好!等你還完阿南的,我再請你!」

  兩人的話聽在乃侖耳朵裡,自然看出夏芍和戚宸是認識的,他頓時一笑,「戚老大,這位美女是你的人?」

  這話說得夏芍和戚宸都是一愣,夏芍輕輕蹙眉,戚宸看向她,見她神色不快,便臉色黑了黑,很有力度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看向乃侖,語氣危險,「這不關你的事。知道得太多的人,死得早。」

  「哈哈!」乃侖仰頭大笑,「這怎麼不關我的事?戚老大,你找這麼個房間給我就算了,還讓這位美女把我教訓了一頓,她要是你的女人,我就得找你給我個說法。要是不是……叫她今晚陪我喝酒!陪到我痛快了,這事就了了!」

  「你找死!」戚宸微微瞇著眼,沒看見他怎麼動作,手裡便多了把黑色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乃侖眉心!

  乃侖身後跟著人的大驚,呼喝著拔槍,展若皓等人動作卻比他們快,早就把槍拔出來把人圍上了。

  乃侖的臉冷了下來,看著戚宸,「戚老大,今晚的生意你是不想談了?」

  「不談就不談。我戚宸不缺那點錢。」戚宸狂傲一笑,殺氣卻叫人背後發冷。

  乃侖卻大笑起來,「戚老大,我以為你是聰明人,沒想到你也愛說大話。沒有我的供應,你的貨會少一半!有多少損失,不用我說。」

  戚宸卻笑得比他更狂妄,「我以為你是聰明人,沒想到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天下毒梟,你不做,我做!宰了你,端了你的基地,金三角是我的!」

  「戚老大,你可真天真,真有這麼容易取代我乃侖,我還能活到今天?你知道這麼做不容易,你也知道這麼做會死多少人。」乃侖不懼。

  「天真的是你,這時候還為我考慮。你安居金三角這些年,再無進取就是因為你考慮得太多!我戚宸做事,從來不考慮會死多少人。你死後,洪水滔天你也得死!」

  乃侖與戚宸對視著,卻瞇起眼來,不說話了。因為戚宸說的是事實。

  他這人比較謹慎,正因為如此,很多事他都要反復考慮,這些年才選擇保守,在金三角維持勢力,沒有大肆擴充地盤。而戚宸這人就是個瘋子,他的瘋狂是黑道裡混的人都知道的。他少年時期,還沒接掌三合會的時候,就在美國看黑手黨科洛博家族的三少不順眼,帶人把他和手底下的人都給宰了,惹得科洛博家族震怒不已,傾巢出動在美國圍殺戚宸。這瘋子半個月內大戰小戰無數次,被人圍殺的時候不知道怎麼還能聯繫上同為黑手黨的甘比諾家族的人,聯手殺了科洛博家族一個措手不及,到現在布亞諾、甘比諾、傑諾維三個黑手黨家族鼎立,科洛博家族卻一蹶不振。

  這件事讓戚宸一戰成名,他沒動用三合會的勢力,沒讓戚老爺子出手,卻事後安然無恙在美國繼續讀書。從此,他就得了個瘋子的名號,沒人敢招惹他。

  乃侖跟戚宸合作幾年,知道他的脾氣。他此刻拿槍指著自己的腦袋,殺氣是真的,話也不是威脅,所以他不敢說一句「有種你就開槍!」。

  他真的會開槍。

  乃侖目光一轉,看向夏芍,笑了,「這位小姐,你真厲害。如果你還不是戚老大的女人,我勸你跟了他,他會對你很好的。」

  「這不關你的事。」夏芍神色淺淡,「戚當家說的話真對,你可真會為別人考慮。不過,為別人考慮得太多,勞心太重,人容易早死。」

  乃侖卻哈哈大笑一聲,「這位小姐,你可真有趣!我能問問你尊姓大名嗎?能訓示我乃侖的人,能讓戚當家拿槍指著我腦袋的人,我怎麼也得記住!今天晚上這事,我總得弄明白。」

  「夏芍。」

  「這位是華人界玄學泰斗唐老先生的嫡傳女弟子,夏大師。」

  夏芍只是簡單地報出名姓,侍者則補了一句。

  乃侖頓時瞪大眼,他是泰國人,敬畏降頭大師,就自然敬畏風水大師。他臉色連變,頃刻間便收斂了臉色的笑容,變得十分嚴肅,接著便想伸出手。

  但伸手之前,乃侖看了眼指在自己眉心的槍口。戚宸哼了一聲,把槍收了起來,但目光卻依舊警戒危險。

  乃侖向夏芍伸出手,「原來是大師,失敬失敬!剛才不知大師身份,說了些得罪的話,還請大師別介意。」

  夏芍並沒伸出手,只是看著乃侖,目光在他印堂處落下一眼,「乃侖先生,這個世上能讓我陪酒的人,通常都再難喝到酒。」

  乃侖一愣,不明白夏芍這話什麼意思。但他隨即便反應過來,定是他得罪了她,她出言警告而已。因此乃侖笑了笑,「那是,我怎麼會讓大師陪酒呢?借我個膽子也不敢。」

  降頭師在泰國都是受人畏懼的存在,得罪了降頭師,通常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死狀其殘。這不像黑道上打打殺殺,很多時候,你死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中了招,死前會受什麼折磨。聽說風水師一般不會這麼害人,但也有法術一類說不清的事,也挺厲害。

  乃侖可不想得罪這種人。

  「戚老大,今晚就算我得罪了!生意好談,裡面請吧?」乃侖知道戚宸和夏芍認識,這也算是向兩人示好了。

  戚宸走進去之前卻看了夏芍一眼,剛才身上的殺氣已經收斂,笑起來陽光燦爛,「等一會兒我去你那裡蹭點飯吃,別吃完了,給我留點。」

  夏芍但笑不語。蹭飯?今晚這頓飯,可不會消停。

  她看出乃侖印堂發暗,雖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卻有血光之災。戚宸看起來倒是沒事,但今晚他們談事情,必定會出些事!

  夏芍也不提醒,他們做毒品生意,本就是害人的。黑道上的事,打打殺殺是常事,夏芍不想把自己捲進去,更不想介入這種因果。

  夏芍轉身回去,走進剛才開好的貴賓間裡。坐下之後,展若南和曲冉等人才回來。幾人對剛才的事反應倒沒夏芍這麼淡定。

  曲冉拍著胸口,「嚇死我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人拿槍指著對方,我還以為今晚會打起來呢。」

  展若南則看了夏芍一眼,咕噥,「懂得真多!聽得頭都暈了,點菜!」

  侍者跟著進來,敬佩地看向夏芍,恭敬地將菜單遞給夏芍。夏芍轉手就給展若南,展若南丟給賭妹等人,道:「點!使勁點!芍姐發話了,讓你們把機油費也吃回來,不用替她省!」

  菜單上那些菜品的名字全是華麗難懂的,意頭倒是好聽,就是叫人看不懂。賭妹等人來吃飯的次數也不少,但至今兩眼一抹黑,蒙著點了幾道。反倒是曲冉對這些很熟,一看名字就能猜出大概是什麼菜來,跟侍者聊了兩句,竟真被她猜得差不多,這讓侍者都有點驚奇。似乎看曲冉穿著打扮並不貴氣,普通人家的女孩子,長得也普通,而且還有點胖。按理說,這種女孩子來皇圖娛樂場本該跟進了大觀園似的才對,沒想到她竟能鬧得明白一些熟客都搞不懂的菜名?

  曲冉對菜懂是懂,但她靦腆,不敢放開了點。總是看看夏芍,才敢去點。夏芍笑著叫她隨意,她這才不好意思地道:「那我點幾道我沒吃過的吧?」

  夏芍笑著打趣她,「點你沒吃過的不要緊,點好了吃過了,你得能做出來才行。」

  「那沒問題!我回去試試就能做出來了!」曲冉拍胸脯保證。

  侍者在一旁聽了卻撇撇嘴,一副曲冉吹牛的樣子。

  這都是頂級名廚做的菜肴,她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能做得出來?吹吧!

  曲冉卻不管別人怎麼想,點了三道她沒吃過的。最後展若南嚷嚷著幾人太手下留情,點得不夠多,便又點了幾道大菜,叫了幾瓶好酒,這才把菜單遞還給侍者。

  夏芍只讓侍者上壺碧螺春來,便吩咐他菜品快點上。她剛才雖開了天眼看了看,但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間那邊出事,所以還是抓緊時間,吃完了走人。

  菜品果然上得很快,吃飯的氣氛很是鬧騰。

  皇圖娛樂場的大廚果然是名廚,菜做得夏芍都眼神一亮,曲冉也連連點頭。

  「佛跳牆的油是蔥油,真正宗!」

  「這鹵水鵝的汁真不錯!大廚秘制的,少說二十幾味醬料。我嘗著……五香粉、蔥粉、蒜粉、紅椒油,沙薑粉、桂皮粉、蘇子粉、濃縮的鮮香粉……」

  「嗯?這麵點應該是鹹口的,怎麼有點回甜?」曲冉咬了一口面前精緻的點心,細細品了品,忽然眼神一亮,「南瓜!絕對是!不過看這顏色,放的量很少,顏色上都看不出來!不過這味道屬於創新了,沒想到回味真不錯!」

  侍者在後頭聽著,眼都直了,驚訝地看向曲冉。搞不明白她的舌頭是怎麼長的,這麼多調料居然能吃出來!而且,這點心放了南瓜?他在皇圖這麼久,他都不知道!

  夏芍在一旁笑著,堅定了明天看看網站,讓曲冉試試的決心。

  而展若南等人吃飯卻鬧騰得不得了,非得讓夏芍喝酒,夏芍拿出她擋酒的本事來,自己沒喝兩口,展若南卻灌了不少。不過,她酒量真是好,兩瓶好酒下肚,竟然醉意都沒。

  眼看著吃得差不多了,夏芍才提出今晚就到這裡,她得回去,免得晚了師父擔心。

  展若南道:「走什麼走?場子裡面好玩著呢!下面賭場走一圈?」

  「太鬧了,我不太喜歡人多鬧騰的地方。」夏芍坐著笑道。

  「那也太沒勁了!今晚特地去接你,好不容易拉你吃了頓飯,吃完就走?」展若南鬱悶道。

  「那一起出去兜兜風也行。總比在這鬧騰的地方強。」夏芍只是想早點離開罷了。

  展若南一聽,眼神亮了亮。難得夏芍提出出去兜風,那也好過她立馬就回去!於是,展若南當即就點了頭,大手一揮,一群人呼嘯著跟著下樓。到了樓下,夏芍結了帳,無奈之下把行李先寄存在場子裡,然後便往外走。

  然而,正在這時,大廳裡的燈閃了兩閃,滅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6
發表於 2017-4-5 17:55: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三章 混戰!

  皇圖娛樂場的一層大廳是接待用的,夜裡十點來鐘,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燈一滅,大廳裡霎時便黑了下來!

  不明就裡的顧客都愣了愣,大廳裡三合會的人反應卻很快,立刻便聽見有人道:「去看看!」

  但話音剛落,窗口便砸進兩罐東西來!只聽「砰砰」兩聲,在地上滾了兩滾,便放出濃重刺鼻的煙霧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廳裡的燈閃了兩閃,又亮了。

  這顯然是皇圖娛樂場裡自備的緊急發電系統,從燈滅到燈亮,不過短短兩秒,煙霧彈丟進來恰巧是大廳裡黑下來的兩秒,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

  大廳裡一陣大亂,接著便是連連的咳嗽聲,人一個接著一個倒地。

  「操他媽的!催淚瓦斯!」大廳裡雖然是亮了起來,但瓦斯氣體的白色煙霧充斥著整個大廳,展若南大罵一句,咳嗽不止。但她反應卻很快,人在地上飛速滾了兩滾,便滾去了邊緣地帶,然後起身往樓上跑去。

  夏芍速度比展若南慢一點,她護著曲冉,展若南爬起來往樓上跑的時候,夏芍才站了起來。曲冉在地上滾得很慢,加上催淚瓦斯剛丟進來的時候她愣了好一陣子,吸進去不少,到了邊緣之後,直接便趴在地上難受地咳嗽打噴嚏,眼都睜不開了。

  賭妹等人還好些,她們常出去打群架,反應還是很快的,只是催淚瓦斯也不常遇見,避得再快也吸了些進去。她們紅著一張臉,看見展若南上了樓,也跟著踉蹌著要往樓上跑。

  夏芍一把攔住她們,她在催淚瓦斯投進來的時候,瞇眼閉氣,雖然臉上覺得火辣辣的,但卻是受害最輕的。她一把將曲冉也拉過來,塞給賭妹等人,「在這裡等著!上面有亂子,你們上去幫不了忙,我去!」

  說罷,夏芍便也從樓梯直走而上。

  這時樓梯上已經擠下一堆顧客,到了樓下發現有催淚瓦斯,都不敢過去,所有人都被封在了這座娛樂場的大樓裡。

  電梯、樓梯,全都是驚恐的人群。

  三合會的人處置突發事件還是很有能力的,頃刻便有穿著黑衣的人員下來,將迪廳、賭場的人全都帶離樓梯,聚集在各自樓層,找人看護著。面對三合會,這些人就算是再恐懼下面的事態、再想離開,也不敢鬧事。

  事態被以最快的速度壓制了下來。而夏芍也以最快的速度上到了三十層樓。

  她並不想惹上這次的事,不過,她之前開過天眼,知道上面有槍戰。展若南二話不說往上跑,夏芍想走也走不了,只得上去看看。

  她在半路上就追上了展若南,上頭已能聽見槍聲。三合會的人員從下面奔上來,看見夏芍和展若南都是一驚,一隊人馬停了下來,其餘的繼續往上。

  「夏小姐,南小姐,你們去下面,有人保護。」停下來的那隊人說道。

  「保護個頭!我哥和宸哥在上頭!」展若南怒道,一眼掃向其中一人,道,「拿把槍給我!」

  那人自是不肯,展若皓希望他妹妹像普通女孩子那樣生活,怎麼可能教她槍法?這點三合會的人都知道,不可能會把槍給她。再說了,幫規也不允許。

  「操!我叫你給……」展若南怒罵一句,但話還沒罵完,便忽然兩眼一翻,直直地臉朝下栽倒!

  三合會的人都是一愣,前面的人反應快,一把接住了展若南。這才看見她身後,夏芍靜靜站在那裡,目光平靜地吩咐:「兩個人帶她下去,其餘人跟我上去。」

  但卻一時沒人動。

  三合會的人目光驚異地盯住夏芍,剛才,是她動的手?

  好快的掌刀!

  什麼時候動的手,在場的人竟然都沒發覺!

  這些三合會的人,跟那天跟著林冠去聖耶女中門口的人一樣,都是幫會內部人員,向來訓練有素。他們一個個都毫無疑問的是練家子,但剛才卻沒看見夏芍是怎麼動的手,這不由令為首的男人目放精光!

  為首的人是三合會的一名副堂主,名叫魏虎。人如其名,他身量五大三粗,威嚴凜然,身上更是有股子濃重的煞氣,一看便是背了不少人命。

  但魏虎能做到副堂主,頭腦卻是精細的。

  他看著夏芍,知道按幫規來說,她是無權指揮他們的。但眼前這女孩子身份太特殊,且不說她是唐老的弟子,不說玄門掌門和三合會自古以來的拜把子交情,就說當家的為了她發了黑道令,私下裡幫裡的兄弟們便興致勃勃地討論她會不會是三合會未來的主母。

  僅憑這點,這女孩子在三合會的地位很特殊。最起碼,她在當家的眼裡地位很特殊,所以也不好忤逆她。

  唐老雖不是黑道的人物,但是聽說身手了得。他的弟子必然不差,這點從剛才她乾淨利索地劈暈南小姐就能看得出來。如果上去,她想必不會拖後腿。但……

  「夏小姐,冒昧問一句,您槍法怎麼樣?」

  「我不用槍。」夏芍答。

  魏虎便蹙了蹙眉。不會用槍?那就不能上去了。

  「抱歉,夏小姐。子彈不長眼,您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不好向當家的交代。」魏虎說話自有他的威嚴,手一揮,便撥了兩個人帶夏芍去安全樓層。

  夏芍卻淡淡一哼,指尖輕輕一動,欲上來的兩人便霍然臉色一變!

  「怎麼了?」魏虎敏銳地察覺到,轉頭問道。

  那兩個人不說話,扶住身旁樓梯欄杆,穩住冰涼發麻的腿腳,眼神古怪,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夏芍靜靜立在樓梯台階上,聽著上頭傳來的槍戰聲,目光淡然,「你們當家的要是出了事,你們一樣不好交代。既然你們不想跟著我一起上去,那我便單獨行動。有本事攔住我,你們便試試看。」

  說罷,夏芍指尖一動,撤了那兩人腿上的陰煞,轉身便往樓上行進。魏虎無奈,只得一揮手,帶著人在後頭跟上。

  夏芍知道魏虎等人在後頭跟著,卻不搭理。等到了三十層樓梯口的時候,她卻是一擺手,讓人停了下來。

  夏芍已開了天眼,現在整個樓層一場混戰!三合會之前到的人跟八人在槍戰,其中有兩人穿著服務生的衣服,顯然是混進來的。戚宸和乃侖等人還在那間房裡,乃侖左肩中彈,死了兩個手下,傷勢不輕。

  戚宸和乃侖躲在房間吧台的後頭,那吧台看起來是鋼質的,上面幾個彈孔,竟像是防彈的!夏芍驚歎皇圖娛樂場裡的設施,但目光落在吧台的彈孔上時,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閃了閃!

  混亂中屋裡的燈被打壞了,那光很淡,只是在吧台上快速劃過,夏芍卻一眼看向窗口!視野展開,街對面的一家酒店裡,一名狙擊手潛伏在窗口。

  夏芍一眼掃見房間裡的玻璃窗是完好的,便知這名狙擊手沉得住氣,還沒有出手過。剛才的亂子應該是那兩名打扮成服務生的人引起的。而這名狙擊手已經發現了戚宸等人,剛才吧台前頭閃過的光芒就是證據。

  「媽的!兩邊都有人,敢在皇圖鬧事,給我宰了!兄弟們,留兩個人保護夏小姐,其餘人給我分兩邊去!」魏虎在後頭道。

  夏芍卻一擺手,阻止了他,「你們老大還在談事那間房間,對面酒店有狙擊手。下面大廳被封了,你們想辦法聯繫外頭的弟兄,到對面把那名狙擊手處置了。」

  「狙擊手?」魏虎一愣,「夏小姐怎麼知道對面有狙擊手?」

  而且,她怎麼知道當家的還在那間房間裡?

  夏芍沒心思解釋,她密切注意著屋裡的情況,見乃侖在吧台後頭失血過多,展若皓跟戚宸說了兩句話,便要起身,似乎要打掩護,護著戚宸和乃侖出去。

  夏芍便目光一驚,回頭一喝,「快去!」

  她目光極厲,看得魏虎都是一驚,也不知道為什麼,竟回頭給手下人使了個眼色,讓人退下去聯繫外頭的人了。

  而夏芍見魏虎行動以後,便二話不說往裡面走廊上衝去!

  魏虎大驚,呼喝一聲,「掩護!」便跟在夏芍後頭,衝進了走廊。

  走廊上,子彈如雨,各間貴賓間門大敞著,三合會的人在裡面避著,時不時探出頭來跟拐角處的人對射。夏芍一衝進走廊,裡面的人看見她都跟著一驚,也不知道她怎麼膽子這麼大,這麼猛的火力,衝過來是想成馬蜂窩?

  「掩護!」魏虎又喊了一聲,兩旁貴賓間裡的三合會人員一齊出來,子彈齊發,壓制著拐角處的人。

  夏芍速度極快,兩旁的人就只見她手中不知道掐了道什麼指決,手握緊成拳,往掌心一砸,一腳踹開了戚宸所在的貴賓間的門!

  「躲回去!」一進門,夏芍便喝了一聲,手握緊成拳往對面酒店處一掃!

  展若皓剛站起來,聽見夏芍的話便本能地一低身子!一顆子彈擦著他臉頰過去,直釘入他右肩!

  展若皓寒著臉,眉頭都沒蹙一下,槍換去左手,一掃對面酒店,便開了槍!跟著夏芍進來的魏虎等人手中拿著的槍火力比較猛,當即沖過去便對著對面一陣掃射!

  戚宸從吧台後頭站起來,一眼落到夏芍身上,臉色發黑,眼底都逼出血絲來,「誰讓你來的!」

  「我不來你手下大將就沒命了。」夏芍站在房間裡,往對面酒店的房間裡一看,那名狙擊手蹲下身子躲了起來。見暴露了,便帶著槍往外走,剛走到門口,三合會的人帶著人進來,兩方開始了交戰。夏芍這才收回目光,沒去看那名狙擊手的結局。

  戚宸卻大步過來,抓著她手腕便往吧台後頭按,力道之大,扯得夏芍手腕都疼。

  夏芍卻手腕暗勁一震,將戚宸震開,道:「行了,對面解除了。剩下的就是怎麼出去的問題了。」

  這時,魏虎接到電話稱狙擊手已死,便回頭震驚地看著夏芍,「夏小姐,您真神了!您怎麼知道對面有狙擊手?怎麼知道……那該死的剛才被斃了?」

  夏芍自是不能說天眼的事,只道:「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

  魏虎張了張嘴,難不成真是算出來的?

  這也太厲害了!

  兩人的對話雖然沒有說得太明確,但以戚宸的智商,自然是能猜出前因後果來。他深深看向夏芍,這種時候竟還能笑出來,「特意趕過來救我的?」

  夏芍看他笑就覺得欠扁,回嘴道:「戚當家,被女人救用不著這麼開心。」

  果然,戚當家的笑臉就變成了黑臉。

  這時,有人卻哼了哼,從吧台後頭被人扶著站起來,也看向夏芍,「都說中國的玄學大師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看大概也是謠傳吧。」

  說話的是乃侖,他左肩中彈,離心臟不過兩指的距離,傷得很重,幾乎要靠著手下的攙扶才站得起來。幾個小時前還中氣十足地找茬的男人,此刻臉色蒼白,說話都沒有氣力。

  乃侖這話明顯是在怪夏芍之前沒看出今晚會出事來,有點名不副實。夏芍卻淡淡地看向他,眼神涼薄,笑容微嘲,「就算我看出來了,又憑什麼告訴你?」

  乃侖一愣,被噎得一時上不來話。戚宸也看向夏芍。

  夏芍哼了一聲,「你們混黑道的,這種事不是家常便飯?還用得著人提醒?」

  毒品生意,巨額利潤,害人無數。黑道的人錢來的快,命去的也快。提防著仇家的暗殺,利益的爭奪,本來就是家常便飯。夏芍沒想過介入這些善惡因果,但她今晚既然因為種種原因出手了,就不能白出手。

  「雖然我不願意出現在這裡,但我救了乃侖老大是事實。樓下被催淚瓦斯封了出口,外頭也有槍戰。乃侖老大要想儘快處理你的傷勢,我有辦法讓你出去。不過,我們的交情沒好到白白讓我幫你的份上,所以,這個人情你得記下,日後有讓你還的時候。」

  乃侖的傷勢拖不了太長時間,要麼儘快出去,要麼失血過多死在香港。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鬧不清楚,眼前的少女能有什麼本事幫他出去?雖然聽說剛才是她提醒對面有狙擊手的,但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戚老大的人也中彈了,夏小姐能幫戚老大出去,就能幫我出去。」乃侖挑眉道。雖說夏芍是風水師,乃侖本是敬畏的,但現在他懷疑她有沒有真本事。他要結交人,自然是要結交有本事的。他的錢也不是那麼好賺的。

  夏芍卻是挑眉一笑,氣度悠閒,「我能幫戚當家出去,就能讓你出不去!幫戚當家是一回事,幫你?我得要報酬。」

  一句話,乃侖臉黑了,戚宸則臉色瞬間好轉,笑了起來。

  夏芍一眼看過去,「你家老爺子跟我師父交情不一般。」

  戚宸的臉再次黑了。

  「我乃侖不缺錢,夏小姐需要多少酬勞,隨你開。」乃侖權衡過後說道。

  「不巧,我也不缺錢。我只需你記著這人情,日後會有讓你還的時候。」夏芍這也是看乃侖是泰國人,雖然他如今身在緬甸,但他對泰國的事應該瞭解。說不定什麼時候,她會用上這個人。

  今晚的事既然攙和進來了,就不如結交了這個人,留待日後看情況再說了。

  乃侖也知道人情不好還,沒有什麼比付錢來得更直截了當的。但對方顯然有所求,而他此刻的傷勢,也由不得不同意。於是,便勉強點了頭。

  夏芍這才看向右肩中彈的展若皓,「沒事吧?你妹子在下面,被幫會的人看護著,沒什麼事。還能走的話,我們這就下去吧。」

  展若皓不說話,只點了頭。他原本對夏芍有點成見,因為他妹妹的頭髮是因為她才剃的。不過,今晚她救了他一命也是事實。他展若皓向來恩怨分明,又恩必報!今晚這恩他記下了!

  外頭走廊上的交火還在繼續,戚宸一馬當先,夏芍被他護在後頭,洪廣和魏虎的人在兩旁,將乃侖、展若皓和夏芍護住,以翼狀推進。

  夏芍用天眼一掃,發現原先的八人此刻還剩五人,左三右二,分佈在兩邊走廊拐角。拐角處是死胡同,並沒有樓梯通往下方。這些人想必也是抱著必死的信念來的,他們分開,配合著站在有利的死角位置,一旦有人冒頭,便可以舉槍射殺。

  「左邊拐角,一點鐘方向!三點鐘方向!六點鐘方向!」夏芍道。

  這個時候,眾人雖然心中驚奇,但卻沒有驚奇夏芍是怎麼辦到的時間。魏虎首當其衝,帶人便闖了過去!

  兩旁的人掩護著,魏虎帶人按照夏芍的指示,一現身便指向她所說的方向,快槍將人給射殺了!

  直到人倒下了,乃侖和他的手下才一個個瞪大眼。這些人都站在死角位置,從走廊這邊根本看不見,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算出來的?

  夏芍卻只道:「右邊還有兩個人,你們自己解決。下樓!」

  她沒指出那兩個人在哪裡,她的目的只是帶著人出去。現在右邊的樓梯已經清理出來,下樓沒有問題。至於那兩個人,在人數的巨大差距下,必定逃不過去。但夏芍若是指出來,人死了,業障便要算在她身上。她今晚已經背了三條人命了,不想再多。

  戚宸不說什麼,一揮手,幫會人員都圍去左邊,大局已定。

  一行人下了樓去,走到二層,展若南奔過來,看見夏芍剛想算她剛才劈暈她的帳,但一眼瞥見展若皓肩膀上的傷,便頓時奔了過來,「哥!你受傷了?」

  「沒事。」展若皓道,但看了夏芍一眼,又補充,「多虧夏小姐。」

  展若南看向夏芍,夏芍卻道:「我把曲冉交給賭妹她們了,她們就在樓下,下去看看她們怎麼樣了!」

  曲冉等人都沒事,她們站在樓梯口,見夏芍和展若南一出現,便跑了上來。

  曲冉臉被瓦斯辣得通紅,但已經能開口說話,只是聲音嗆得都變了,「小芍,你沒事吧?我聽見上面打槍的聲音了,太嚇人了!外頭的街上也有槍戰。」

  夏芍笑了笑,「我這不是好好站在這裡嗎?」

  曲冉拍拍胸口,但驚魂未定。

  樓下的催淚瓦斯散了大半,上頭的圍剿也很快結束了。沒多久便有人下來報告道:「大哥,上頭的人都處置了!八個人,外加對面酒店一名狙擊手!街上還有十來個人,剛剛也解決了。我們的兄弟死了三個,傷了十來個!」

  戚宸渾身都是殺氣,黑眸裡全是殘酷無情,「給我查!查出來,宰了!」

  三合會的人點頭,面色如常。但知道以老大的作風,查出來,就不只是宰了這麼容易。

  不過,敢在皇圖鬧事的,天底下能有幾個人?不就是那幾個?

  這時,又有人過來道:「大哥,外頭沒事了。條子帶人過來了!」

  戚宸嘲諷一笑,「出事的時候不見他們來,沒事了他們來得倒快。帶人從後頭走!把乃侖老大和阿皓送醫!」

  展若皓還好說,乃侖是緬甸的大毒梟,一旦被抓,可是有很大的麻煩。

  他們這些人,受傷了都是去私人醫院。三合會有自己的醫院,並不用外頭的,幫會裡的人對此熟門熟路。當即便帶著人往後頭去。

  夏芍今晚可沒有被請去警局做筆錄的打算,因此到服務台取了行李,便帶著曲冉和展若南等人一齊跟隨著往後門走去。

  剛出後門,兩輛車開過來,乃侖的人先上了車。到了車上,乃侖才看了夏芍一眼,眼神複雜。他並不是言出必行的君子,很多事他應允了也是可以反悔的。但面對眼前這名少女,顯然他不太想冒反悔的代價。她知道對面酒店有狙擊手,也知道死角裡槍手所戰的方位,若說不是用了什麼神秘的本領,乃侖都不信!

  明刀明槍的事,乃侖不怕。但這些神秘的事,深知降頭術可怕的乃侖,對風水師是不是也有什麼秘術還是存在著三分畏懼的。

  因此,他一上車便扯出個虛弱的笑來,「多謝夏小姐。你的人情,我記著了。」

  然而,正當乃侖把頭從車窗伸出來的時候,夏芍的目光霍然一變!

  她看見夜色裡,乃侖的印堂顏色發黑!那是很濃重的死氣!

  「縮頭!」夏芍大喝一聲,暗勁一震,乃侖只覺一道強勁逼來,逼得他往後一撞!正當這時,一道子彈擦著他鼻尖飛過去,戚宸反應最快,抬手便衝著子彈的來路上一槍!

  一槍打在街角的一輛車上。那輛車裡頓時爆開血花,一人向後栽倒,另一人接過一把機槍來,便開始向著後門眾人所在的方向猛掃過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7
發表於 2017-4-5 17:55: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 槍林彈雨,網站

  那機槍掃來的方向是衝著乃侖所在的車上的,明顯這些人今晚是衝著乃侖來的,想要了他的命!

  夏芍指尖一掐,車裡的機槍倏然停止掃射。戚宸手一抬,連發兩次,車裡爆開兩道血花,槍手和司機都被一槍斃命!

  然而,就在戚宸抬手的時候,三處巷子口裡接連開出六輛黑色麵包車,車窗齊齊打開,槍口對準乃侖所在的車上。

  這三處巷子口各在不同方位,來得又快,這時夏芍對街口那輛車的控制剛解除,還沒來得及控制這突如其來的六輛車,車上便子彈如雨般打過來!

  三合會的人立刻舉槍反擊,以乃侖坐著的車為遮掩,但這六輛車自巷子口停下的方向,竟有夾擊之勢,就連車後也不能完全躲避。

  戚宸一把將夏芍拉到身後,抬手便射死兩人,但一行人中還有曲冉和展若南等人,她們身後不遠就是皇圖娛樂場的後門,但卻被火力壓制得退後的動作很慢。且此時裡面的人聽見了聲音,也奔出來支援,反倒堵了後退的門。

  展若皓右肩中槍,此刻左手持槍,槍法竟也奇準,抬手便是斃命的架勢。他回頭便是一吼,「去兩旁巷子!別堵後門!」

  「不行!前面條子來了!出不去!」後門出來的人一邊開槍射殺來人,一邊喊道。

  「那就先退回去!讓她們幾個先進去!」展若皓抬手射死一人,喊道。

  曲冉和刺頭幫的那些女生手裡沒槍,聚在這裡也是礙事,沒了她們反倒好展開手腳,畢竟護著她們周全比開槍殺人要有難度得多。

  門內出來的那些人也明白,此刻容不得多想,一隊人出來,一隊人退進去,讓出半扇門。展若南離門最近,展若皓二話不說,把他妹妹往裡面一推!

  展若皓傷了一條胳膊,只有一隻手能用,推了展若南,右手又不能執槍,整個人前心便露出一大片空門,對面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在這時指向了他。

  正是一片混戰,子彈如雨,夜裡晃亮,迷了視線,誰都沒注意那支槍指向了展若皓。

  只有一個人。

  曲冉和賭妹等刺頭幫的女生趴在地上抱著頭,賭妹等人最愛刺激,這槍林彈雨的,反倒覺得興奮,她們不住抬頭張望,注意力分散,反倒沒看見那槍口。倒是曲冉趴在地上抱著頭,驚恐發抖。今晚之前,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哪經歷過槍戰?可這一晚上,又是催淚瓦斯,又是槍戰的,著實覺得世界危險。

  她一眼也不敢抬,閉著眼乖乖抱頭,默念子彈不會打到身上。這時,聽見展若皓吩咐後門讓出來讓她們進去,曲冉這才抬頭。但她一抬頭,視線前方正對那黑洞洞的槍口!

  那槍口顯然不是對著她的,曲冉也知道,她沒有什麼被殺的價值。而她身前,正站著展若南的大哥。

  千鈞一髮的時候,曲冉知道要提醒。可提醒快不過對方的子彈,讓她英勇地奔起來把人往旁邊一推,大喊一聲「危險!」,她又自認為沒那本事。於是幾乎是本能的,她採取了既能保護自己,又能救下展若皓的法子。

  她就這麼趴在地上,只把手往前一伸!一把抓住展若皓的西裝褲腿,狠狠一拉!

  曲冉慶幸自己這些年,雖然身材一直是個煩惱,但好在廚藝不錯,掂勺、摔面,力氣一把罩,因此她這狠狠一拉,使出了拖豬肉上案板的勁!

  展若皓被後腳根兒被人一拖,還當真一個不穩,「砰」地一聲,擦著地面,摔了個結結實實!倒下的時候,正撞上右肩的傷,展若皓頓時臉色一白,但他倒下的時候一顆子彈擦著頭頂過去,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頭都沒回,在倒下的一瞬果斷抬槍,一槍斃了對面車上的人!

  而對面車上卻立刻有人把槍接過來,對著這邊地上就是一陣掃射!展若皓一把將身旁的賭妹她們往裡面一推,卻沒時間推他後頭趴著的曲冉。於是,緊急之下只好原地一滾,帶著她滾了兩圈,滾進皇圖旁邊的一條窄巷。

  從對面三條巷子裡有車圍殺,到後門衝出人來,再到展若南進門、展若皓帶著曲冉轉進窄巷,一切發生的時間很短。

  夏芍被戚宸強制按下,蹲在車後,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少說也射殺了十來個人!夏芍透過車窗玻璃,看見乃侖躺在車裡躲避,他的人開了窗還擊,死了兩個。她只大體瞄了眼目前的狀況,發現那三條巷子相隔甚遠,沒辦法一一控制,於是便彈指往大腿外側的帶子上一扣!

  龍鱗出鞘!

  一道雪線在黑夜了照得人眼都虛了虛,匕首周身的黑氣卻霍然鋪天蓋地!夏芍霍地站起身來,戚宸回頭吼道:「蹲下!」

  但他一回頭間,目光卻是一變!只見一道鋪天大幕般的黑氣漫蓋了一整條巷子的夜空,驚見的三合會人員齊齊抬頭,只覺耳旁有厲鬼在嚎,夜空處投下無數扭曲怨念的臉,撕咬徘徊。腳下踩著的地似在一瞬間化為屍骨如山的刑場,千刀萬剮之刑,死的人無不被削成血淋淋的骨頭,只剩一顆顯得巨大的頭顱,面孔扭曲。

  即便是常在鬼門關行走的黑道的人,看了這場面也頭皮發麻。而對面三條巷子裡的人見到這場景也是愣了。前一刻還槍林彈雨,這一刻便靜得只能聽見警笛聲。警車到了皇圖娛樂場前頭,聽見後頭有槍聲便趕了過來。兩頭被警車堵上,戚宸卻下令,「一個不留!」

  隨著他一聲令下,三合會的人齊齊舉槍,對準那六輛車裡動彈不得的槍手,子彈齊發,頃刻間人死了個乾淨!

  警方下車來,擺開陣勢對著這邊喊話,戚宸看也不看,對著乃侖所在的車上一個眼神遞去,車子便發動了。

  乃侖臨走之前起身,深深看了夏芍一眼,這一眼可當真是有些畏懼了。在見識了夏芍手中的龍鱗匕首和剛才的景象之後,他對反悔已不做考慮。

  她手裡的那把匕首看起來很可怕,難不成就是降頭師所說的法器?看來,眼前這少女確實是有些什麼秘法,還是不要惹的好。

  乃侖對夏芍點頭致意,車子便開了出去。

  「停下來!」

  「快停下來!」

  前頭警方的人避在車門後頭喊話,乃侖的車卻理也不理地猛衝過去。

  這時,後頭開過一輛黑色林肯來,戚宸打開車門,對夏芍道:「上車!」

  夏芍收起龍鱗,目光卻往旁邊不遠處的窄巷裡一轉,「我朋友……」

  話音未落,夏芍便愣了,巷子裡沒有人。

  去哪裡了?

  「有人會送她回去!少廢話,你不想今晚在警局裡過夜,就趕緊給我上車!」戚宸把夏芍的行李往車上一放,一把揪開車裡的司機,自己坐去了駕駛座上。

  夏芍不理戚宸,開著天眼往前方一掃,見皇圖娛樂場的前面的街上,員警已經在佈置封鎖線,而封鎖線之外不遠的一條巷子,曲冉扶著展若皓,剛剛走出去。

  「他們在那邊!」夏芍一指,「派人去接應!你得保證我朋友的安全,別讓員警找上她。」

  今晚的事跟金三角的大毒梟有關,扯上了這案子可不好脫身。

  「行了!哪那麼多廢話!」戚宸語氣不是很好,「上車!」

  夏芍見洪廣帶人摸著一條巷子往那邊去了,這才上了車。戚宸一踩油門,跟隨著乃侖的車後頭,撞了出去!

  兩輛警車被撞開,黑色麵包車和黑色林肯以兩個不同的方向,揚長而去。

  後頭卻還是有警車跟了上來,戚宸卻哼了哼,大晚上的,在鬧市玩兒起了飆車。他開車跟他的人一樣,橫衝直撞,明目張膽地在鬧市區橫行。偏偏這人車技好得沒話說,雖然坐著太不舒服,晃得眼暈,卻沒見他撞著人,反倒是後頭的員警不敢追了,沒一會兒,戚宸便開著車在香港霓虹繁華的路上穩穩行進了。

  他把車開到一處高架橋上,停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剛才撞得太猛了,才故意停下來讓夏芍休息一會兒。

  夏芍坐著後座上,一言不發。戚宸倚在駕駛座裡,把窗搖下來,點了根煙抽了起來。

  煙味都隨風散了出去,沒留在車裡。夏芍卻看了戚宸一眼,開口道:「打個電話回去問問,他們找到我朋友了沒?」

  曲冉沒有手機,她平時都是用宿舍裡的電話,夏芍一時還聯繫不上她,只好問戚宸。

  戚宸頭也沒回,只是皺眉,「我說她不會扯上這件事,你這女人怎麼就是不信?她救了阿皓一命,三合會還能吃了她不成!」

  但話音剛落,戚宸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掐滅煙頭,丟去橋下,接了電話,臉卻沉了下來。

  戚宸一句話沒說,便把電話給掛了,然後開了車門下車,車門摔得砰地一聲顫響。夏芍見他回身一腳踹在車門上,咣地一聲,便輕輕蹙眉,下了車來。

  夏芍一下車,便往駕駛座的車門上瞥一眼,車門凹了一大塊,都變了形。戚宸轉身,從視窗把手伸進車裡,拿出一罐啤酒來,打開便仰頭喝了大半罐。

  夏芍也不說話,直到戚宸喝夠了,才手搭在橋頭欄杆上,轉頭看她。

  「你知道今晚的事,是誰幹的嗎?」

  夏芍垂眸,「你們黑道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不過,既然你這麼問了,別告訴我是龔沐雲。」

  她認識的黑道人物,就只有龔沐雲和戚宸,這倆人是死不對頭的冤家。戚宸這麼惱火,又特意問她,不就是暗示是龔沐雲幹的?

  「哼!」戚宸哼笑一聲,「還真不是他,不過跟是他幹的也沒什麼區別。美國黑手黨傑諾賽家族的二少,傑諾!他今晚是衝著乃侖來的,但乃侖一死,金三角局勢要變,我的貨源要暫時斷一半。傑諾跟龔沐雲去年開始合作,這帳龔沐雲要攤一半!」

  夏芍不懂戚宸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黑道上的事,她只轉頭調侃,「哦?今晚在乃侖面前,是誰拿槍指著他的腦袋,揚言要殺了他奪了他在緬甸的基地的?現在怎麼又開始擔心他死了,金三角局勢要變了?」

  戚宸一哼,狂傲,「我把手伸去金三角,那是我的事。我戚宸做事,只有我想做的,沒有被人逼著的道理。金三角的局勢,我讓它變它就得變!別人讓它變,這帳就得算!」

  夏芍頓時無語,這人也太狂妄了!不過,這確實是戚宸的作風。

  今晚夏芍還真想到這事跟龔沐雲有關,畢竟三合會在黑道上混,仇家也不是只有安親會。世界黑道多著,樹敵必然不少。誰知道他和乃侖的見面,扯動了誰的利益?

  不過,即便是龔沐雲,夏芍也沒多大感覺。他今晚必定不知自己會在皇圖,不小心將她扯上了而已。而且,這事是美國黑手黨那邊下的手。

  夏芍不再說話,戚宸卻氣未消,轉身朝著車門又是一腳!

  咣地一聲,可憐的車門凹了兩個洞,這回能打開也關不上了。

  夏芍蹙眉看了戚宸一眼,「這車惹你了?好歹是輛林肯車,又不便宜。你錢多了沒處兒花了?可真敗家。」

  「哼!」戚宸聽了這話倒笑了,「它不是林肯我還不踹它,龔沐雲最愛林肯車。」

  夏芍一愣,足足愣了半晌,嘴角略微抽搐。

  人都道戚宸大方,給屬下配備的都是林肯車,難道……這裡面跟大方沒多大關係?

  夏芍一回憶,這才想起第一次在福瑞祥古玩行見龔沐雲,他坐的就是林肯車。往後再見了他幾回,也都是坐著林肯。他似乎鍾愛這種車。

  而戚宸把龔沐雲鍾愛的車配備給他屬下……

  噗嗤!

  夏芍倒搖頭笑了起來,這人!怎麼小孩子性子?

  橋頭上空氣有些濕冷,少女搖頭笑著,眉眼間被橋下的霓虹映出道道明光,碎如月影燭光。戚宸看著,也跟著一笑,似乎氣消了些。

  「你就這麼討厭龔沐雲?」笑過之後,夏芍忍不住問。但問完她又有些後悔,這些事是他們兩家的恩怨,她本不該問的。

  戚宸聞言轉過頭來,笑容斂起,黑如星子的眸盯著夏芍,沉默裡生出力度。

  夏芍挑眉,原以為戚宸不會回答,沒想到,他倒開了口。

  「他跟我有殺父之仇,你說呢?」

  「……」夏芍愣住。

  殺父之仇?

  她記得,這事師兄曾說過,龔沐雲和戚宸少年時期就不和,凡是跟龔沐雲走得近的人,戚宸殺了不少。難不成,是因為兩人有殺父之仇?

  夏芍垂眸,戚宸卻仰頭把啤酒喝完,啤酒罐子一握,狠狠往地上一砸,一腳踢遠,回身給夏芍開了車門。同樣是給女人開車門的紳士舉動,有些人就有本事把事做得霸道狂妄,「上車!」

  夏芍知道戚宸性子就這樣,也不跟他爭論態度問題,坐進車裡後,便見戚宸關了車門,到前頭生把踹變了形的車門扯開,坐進來開車走人。

  一路上,兩人之間氣氛沉默。夏芍回到淺水灣半山腰的宅子時,已近淩晨。她半路給師父打了個電話,讓他早些休息,但到了之後發現老人還沒睡。戚宸送夏芍進門,跟唐宗伯打了聲招呼,簡單說了下今晚的事,然後把夏芍交還,喝了口茶就回三合會了。他這也是臨時出來,幫會裡剛有一場亂子,自然有事需要他處理。

  戚宸走的時候,夏芍跟出來,男人回身挑眉,「送我?」

  夏芍一攤手,「乃侖的私人號碼,忘了跟他要了,只能跟你要。」

  戚宸可惡地一笑,「我手裡的東西,是那麼容易要得出來的嗎?想用他的時候,來找我!我看心情。」

  夏芍鬱悶,戚宸仿佛就愛看她鬱悶的表情,哈哈一笑,心情大好,大步走了。

  夏芍跺著腳回屋,見唐宗伯在屋裡喝茶,便笑著走過去,幫老人把腿上的毯子蓋了蓋,便蹲下身子伏在輪椅扶手旁,玩笑道:「師父,新年好!要紅包!」

  唐宗伯正喝茶,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咳了兩聲,笑道:「你個丫頭!初七都快過了!大年初一打電話的時候就要紅包了,晚上一回來就又要!就不忘了你的紅包!為師怎麼收了你這麼個財迷!」

  夏芍一笑,「張老睡了?師父在香港年過得怎麼樣?」

  「他這兩天忙著幫你查冒名頂替那人的事,這年過得也是忙裡忙外。」唐宗伯一歎,從懷裡拿出金玉玲瓏塔來,把大黃還給夏芍,表情嚴肅了下來,「沒什麼動靜,冒名頂替那人,我前天排盤卜算了一陣子,推演不出天機來,可見這事是衝著你的。天機不顯,這麼查也是大海撈針,這人要是衝著你,他還會再出現的。」

  夏芍點頭,「不怕他不來,來得多了,總能看出來路。」

  「嗯。」唐宗伯撫鬚,隨即一擺手,「晚了,快去睡吧。明早還得上學,你這也到了緊要關頭了,考上了就能去京城大學。這些事你不用管,人來了,咱們整個玄門幫著你。」

  夏芍點頭,暖暖一笑,年前心中的陰霾忽然間就平了。不管前路如何,有陪著自己、視自己如珍寶的人,她永不懼。

  把師父推去床邊,扶著老人上床,夏芍給師父蓋好被子,把茶換成杯溫開水放在床頭桌上,便退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夏芍回到聖耶女中,曲冉已經在宿舍裡了,只是頂著黑眼圈,明顯沒睡好。

  曲冉一見夏芍進來,便一副九死一生的表情說道:「太驚險了,我這輩子沒這麼驚險過。我居然從槍下救了一個人,還到處躲員警。還好三合會的人來得快,把南姐她大哥給接走了,把我送回了家。我一晚上都提心吊膽,就怕今早一起來,報紙頭條上有我的臉。我媽要是看見了,還不得嚇死?還好沒有!」

  曲冉一口氣說完,拍拍胸口,心有餘悸。

  昨晚的槍戰是在鬧市區,鬧得太大了,不可能遮掩得住。這事以三合會的勢力,想必能壓下,只不過也得鬧騰一陣子。

  得知曲冉沒事,夏芍也放下了心,這才問:「展若南她們呢?也沒事吧?」

  這讓曲冉搖起了頭,臉上又露出擔憂的表情,「不知道。今早沒見到南姐,也沒見到阿敏她們。她們不會是被帶去警局了吧?」

  展若南等人就是被帶去警局了。

  她們運氣相比起曲冉來,就不那麼好了。當時退進娛樂場之後,正遇上員警兩頭封堵,她們被堵在裡面,因為當時在一樓,直接就被進來的員警給帶回警局喝茶問話了。

  這一喝茶,就喝了一夜。

  中午吃飯的時候,展若南才帶著人回來,進了食堂就往夏芍面前一坐,開始罵:「操!我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審他媽!還說要關我四十八小時,當老娘是被威脅大的?最後還不是頂不住,今早就放人了?」

  曲冉一聽,張了張嘴。昨晚她要是在場子裡,估計也是會被帶回警局。一夜不回家,母親還不知道怎麼擔心呢!

  這也是夏芍不希望她被帶去警局的原因之一。而且,警局裡的審訊,她可是親身經歷過的。為了逼問出實情,警方經常會用一些必要手段。展若南的身份警局裡的人清楚,而且展若南等人常打架,是警局的常客,對付訊問很老練。曲冉哪有這些經驗?夏芍自然相信她不會出賣朋友,但卻不希望她受那些訊問的苦頭。

  這時,展若南看向對面坐著吃飯的曲冉,點點頭,「喂!謝謝救了我大哥!」

  對於曲冉,展若南一直是因為她和夏芍走得近,才跟她說幾句話的。在展若南眼裡,她就是個普通女孩子,話都不敢大聲說,膽子太小了!但昨晚她竟然能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救了她大哥,這令她有些刮目相看。

  曲冉卻愣了愣,笑著搖頭,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麼,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是伸了個手而已。」

  但說起這事來,展若南卻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她笑得突然,把桌上的人都笑得一愣。

  展若南卻伸出手來,往曲冉的肩膀上一拍,「幹得好!我哥還是第一次被人扯著褲腿拽倒!你不知道,我今早去醫院看他,他膝蓋都擦破了,腳還崴了,一群人圍著他笑呢!他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哈哈!你幹得太好了!」

  曲冉再度愣了愣,嘴角一抽,眼神古怪。不明白展若南和她大哥,感情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夏芍一笑,搖搖頭,思緒轉去了別處。

  這天,夏芍在學校裡正常上課,晚上她請假出了學校。

  校外到處是昨晚鬧市區黑幫槍戰的報導,卻沒有人知道,剛剛風靡香港的某個少女正在醞釀著更大的一場變革。

  她來到了一處商業寫字樓前。

  這處商業樓很老舊了,在這裡辦公的都是小公司,員工拿不了多少工資,業務也少。年前幾個月,一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這裡租下了一間辦公室,裡面擺了幾台電腦,整天加班加點,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雖然樓上樓下的人都好奇,但也覺得,剛畢業的大學生一腔熱血,肯定是做著什麼幹一番大事業的美夢。誰沒有過雄心壯志的年輕時期?

  用不了多長時間,現實就會將他們打磨的。

  有人閒得無聊,甚至開了賭,賭這些大學生什麼時候交不起房租走人。

  這天晚上,所有人都下了班,除了八層那些每天加班到很晚的大學生,除了寫字樓的保安。

  保安在大廳裡連溜達都懶得溜達,坐在椅子裡看電視。新聞裡正播放著昨晚鬧市區的黑幫槍戰,這時,大門開了。

  走進來一名少女。

  少女微微低著頭,紮著馬尾辮兒,頭上戴著棒球帽,身上穿著身白色的運動裝,看起來很清爽,像是晚上出來跑步的學生。

  「找誰?」保安起身問。

  「八樓,找我哥哥。」少女聲音很好聽,晃了晃手裡提著的東西。

  一大袋子盒飯。

  「哦。」保安這才明白過來,肯定是來給上頭那群大學生送飯的。

  保安也沒考慮為什麼以前沒見過這名少女來送飯,連證件也沒跟她要。這大樓本來就是老樓,沒什麼正規管理。再說了,一個女孩子,能是什麼危險人物?

  保安只給八樓打了個電話,問問是不是叫一名少女來送飯,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就讓夏芍上去了。

  夏芍嘴角微微翹起,提著袋子,邁著沉穩的步伐上了樓。

  樓層裡的樓道很窄,長長一條,顯得有些壓抑,只有一間屋裡開著燈。夏芍走到門前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劉板旺。

  屋裡約莫也就四五十平米,放了三十多台電腦,每台電腦前都站著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男的女的,總共三十來人。這三十多人穿著很正統的職業裝,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一看就是剛出大學校園的年輕人。

  此刻,這些年輕人都看著進門來的夏芍,目光驚奇、崇拜,又帶著探究,好像在看外星生物。

  他們知道網站有背後老闆,但今晚劉總編才告訴他們。得知背後竟是華夏集團的時候,他們都震驚了!

  對華夏集團,恐怕現在香港無人不知,年輕他們也在報紙電視上見過這名年紀輕輕白手起家的少女,還在辦公室裡熱烈地討論過好一陣子,想像著自己是否也能有功成名就的時候。那幾天,真是幹勁十足!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的幕後老闆,就是這名少女?!

  真沒想到,他們有親眼見到她的一天!

  只是……她的打扮,怎麼跟電視上差好多,看起來就像個鄰家少女一樣?

  夏芍看著這些網路精英的目光,笑著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玩笑道:「誰是我哥哥,我來送吃的。」

  一群人一愣,有的人便笑了起來。

  「您要是來送吃的的,我就是來打掃衛生的。」劉板旺笑著指了指自己身上穿著的清潔工的工作服,「來這裡一趟,跟搞地下工作似的。幸虧這是老商業樓,管理不嚴,也沒請清潔工,要各家自己請。我就每天這麼進來了。」

  「那也是劉總編會找地方,找了這麼處商業樓,才好利於地下工作。」說話的男生笑容爽朗,帶著眼鏡,很有儒雅的學生氣。

  劉板旺一笑,跟夏芍介紹道:「這是陳信傑,他是程式設計小組的組長,平時最會帶動氣氛。」

  「夏董,您好。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您。」陳信傑伸出手來,跟夏芍握了握手。

  夏芍對他點頭一笑,問:「那你想到過,網站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嗎?」

  陳信傑一愣,沒想到夏芍這就問起了網站的事。但說起網站的事,他便嚴肅了下來,「夏董,你如果問我網站的未來,我要說這看你怎麼運作了。但你如果問我網路的未來,我會告訴你,不出三五年,網路將無可替代!現代科技發展日新月異,傳統的媒體功能已經不能滿足資訊的傳播與交流。我對您的眼光和對未來的遠見很佩服,但我想說的是,您有遠見,別人或許也有。即便是遠見不如您,在網站運營以後,一定也會有人看到商機。到時候,網站會一個接著一個,如雨後春筍。這是資訊傳媒發展的大勢,沒人能阻止。網站的未來掌握在您手裡,就如同此時,您是先行者。如果您能永遠做先行者,我們的網站誰也替代不了。」

  夏芍聽著微微一笑,有些讚賞地點頭,「你說對了。但有句話,你說錯了。」

  陳信傑一愣。

  「網站的未來不僅掌握在我手裡,同樣掌握在你們研發團隊手裡。我是掌舵者,為你們執掌大方向,你們是我的手足。沒有了我,你們會迷失方向。沒有了你們,我寸步難行。這句話我對華夏集團所有的員工都說過,現在對你們說一遍。歡迎加入華夏集團!」夏芍慢悠悠笑道,氣度悠然,如萬事在胸般的底定,讓人很難看出她是一名未滿十九歲的少女。

  一句「歡迎加入華夏集團」,讓屋裡一群年輕人熱血沸騰!

  要知道,一畢業就能進入大集團,身後有所倚仗的感覺,跟孤軍奮戰不知道努力會不會付諸東流的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一群年輕的網路精英們都笑了起來,相互之間看一眼,臉上都有興奮的神色。陳信傑笑容裡卻多了些深意。

  沒錯,眼前的少女是掌舵者,沒了她,他們這群人會找不到方向,相信會有一大半的人因為沒有底氣而放棄。但她失去了他們,卻未必寸步難行。她手中握有華夏集團,不知多少人才願意前來。沒了他們,她還可以再招別人。

  只能說,他們是幸運的。也只能說,剛才那番話,是激勵他們,卻並不能成為他們恃才傲物的資本。

  籌碼在她手裡,而她懂得如何收攬人心,也有卓識遠見。

  華夏集團的董事長,她名副其實。

  陳信傑笑了笑,現在他總算是瞭解了一點,這名年紀比他小四五歲的少女,如何能站在如今的高度了。他的目光帶點佩服,當即便請夏芍來看看他們剛建設好的網站。

  夏芍卻並不著急,她今晚是真的帶了飯來的。雖然是盒飯,但裡面的菜品都是到酒店打包的,味道十分可口,外頭的外賣可是比不了的。她把飯拿出來,讓這些加班了好幾個月的員工好好吃了一頓,並笑道:「等我考試完,我們的網站正式運行起來,我帶你們去酒店好好吃一頓!」

  一群人一愣,這才恍然想起夏芍的年紀,還在讀高中。頓時,眾人又是心中感慨萬分,想當初,他們這時候在做什麼?而眼前的少女卻已是成功人士了。

  吃飽了飯,收拾了殘局,夏芍這才來到電腦前,由劉板旺陪著,陳信傑領著夏芍挨個電腦走過來,為她展示網站的研發過程和成品效果。

  夏芍在決定做網站研發的時候,就已按照後世網站的運營板塊對劉板旺詳細解說,劉板旺轉告給了陳信傑等人的研發團隊,但直到此時,陳信傑等人才知道,這些意見是夏芍給的!

  網站的板塊很齊全,從新聞時事到影視劇,從綜藝娛樂到體育財經,從時尚科技到生活旅遊類的板塊,應有盡有。連時下剛剛流行的網路遊戲和很少見的拍客視頻板塊都有,更別提用戶中心等會員註冊功能,和預留出來的廣告招商板塊,這簡直就是很系統、很齊全了!

  在接到劉板旺的邀請時,陳信傑等人畢業的夢想是去外企工作,那裡對他們這些新型人才畢竟重視,發展空間也大。因此在同意劉板旺的邀請前,他們也心裡打鼓過。但聽了他對網路傳媒前景的描述後,幹一番事業的熱血豪情讓他們選擇了在這間不足五十平米的小辦公室裡奮戰數月!也是加入之後,這些系統齊全的網站建設想法,激發了他們的興奮和熱情,今年過年他們都沒回家,在辦公室裡奮戰,趕著年初,將網站建設完畢。

  沒想到,今晚才知道,激發他們走上這舞台的人,竟是眼前這名少女?

  她腦子到底怎麼長的?這些東西,就連他們這些自認精英的人員都沒有辦法想得這麼系統!

  直到此刻,一些人才算是服了!他們自認高材生,自是有些恃才傲物的,有人在這方面比他們專長,自然免不了新生佩服。

  面對手下一些新晉員工的欽佩眼神,夏芍倒顯得有些受之有愧。這件事上,她確實是沾了重生的光了。自打重生回來,她時刻告訴自己,做事憑真本事,也是一直如此充實自己的。但有的時候,還是免不了沾了「未來人」的光。

  只是,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做,夏芍自然是要把事情往成熟的方向去做。前世網站發展走過的那些摸索的路子,她可謂一步跳過。而且,前世網站發展過程中,版權方面的亂象她也打算跳過。她會以華夏集團的名義,直接聯繫影視、音樂一類的版權,要做就做正規的!她不怕投資大,既然她走在這個行業的前列,宣導引領正風氣,便是她的責任。

  如此一來,後來的效仿者也就只能遵照這個路子走,亂象會比前世少很少。而且,這樣一來,能夠一開始就獲得各版權方的親睞,等於一開始就會建立合作關係網,讓後來者只能望華夏集團的項背!

  這些事,都在夏芍胸中。眼前的網路精英們不知道,就連劉板旺,也知道得並不全面。

  夏芍在看過網站之後,嘗試了其中的功能,她熟練的操作簡直就是像對網站的功能瞭若指掌,像是老練的用戶一般,看得陳信傑為首的研發團隊嘖嘖稱奇。夏芍卻在嘗試過後,對操作上不太舒服的地方提出了意見,陳信傑等人表示連夜進行修改,修改完畢之後,會再跟她聯繫。

  夏芍當晚趕在宿舍查寢前回到了學校,並在第二天傍晚就接到了劉板旺的電話。

  於是,第二天晚上,夏芍又去了一趟工作室,這次試驗之後表示滿意。

  夏芍為網路傳媒公司取名「華夏娛樂」,網站命名「華樂網」,取華夏娛樂的首尾兩字。在三天後的週末,以華夏集團的名義,高調召開新聞發佈會,宣佈成立傳媒公司,以劉板旺為華夏娛樂總裁,即日起試運營網站!

  這次夏芍之所以不低調行事,是因為網站這東西,一旦低調試運營,免不了有遠見的人發現,見其無名無背景,會起效仿的心思。一旦效仿的網站如雨後春筍,會對華樂網的試運營效果造成很大影響。

  所以,夏芍這次只悄悄進行研發,一研發完畢,立刻高調運營!以華夏集團在香港和內地的名氣,為華樂網進行高調宣傳。

  果然,新聞發佈會當天,輿論一片新奇之聲!

  以港媒週刊為首的傳統媒體在新聞發佈會上看到了華樂網的演示之後大驚,版權方則大喜,而商界的大佬們卻紛紛眼神一亮!

  一夜之間,輿論從黑幫槍戰上又轉到了這個年輕的集團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8
發表於 2017-4-5 17:5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五章 網路浪潮,華樂網運營

  網路傳媒,在零二年初,還並不為人們所熟識。國內最有名氣的一些網站多建於零五年後,夏芍邁出這一步,比前世早了三年。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而這一步路邁早了三年,也將會對後世網路媒體的格局,產生重大而深遠的影響。

  二月底的香港,天氣已漸漸回暖。踏進發佈會場演講台的少女,一襲淺嫩含綠的半袖旗袍,暖樹嫩葉,金提早鶯,空靈純美,韻意正如此間時節。

  新聞發佈會,隆重的場合,按說該莊重沉穩些,不該如此素淨。但正是如此翠嫩的穿著,卻似乎寓著什麼深意。

  今天出席發佈會的,不僅是各家媒體,還邀請了華夏集團成立以來,在記者會上從未邀請過的影視製片、導演、演藝人員和音樂人,香港娛樂界的大佬和一線人物,今天齊聚!除此之外,尚有遊戲發行商等圈內名人。

  敏感的人已經注意到,今天來的人,領域不太一樣。

  在場的人都不由抬眼,看向演講台上氣韻寧靜悠然的少女,都想知道,她在年前剛風靡了香港,這次過了個年,又有什麼新的事要對外宣佈。

  華夏集團在年前剛控股了世紀地產,難不成過了個年,還能再有什麼比這更大的動作?

  這回眾人猜對了,動作還真不大。

  但,意義卻重大深遠得多!

  劃時代的意義——這是事後很多年,當華夏集團站輝煌鑄就,站在世界商界的雲巔,後人對今天這場發佈會給出的評價。

  這只是一個開端,卻開啟了網路的浪潮。

  當身後的大螢幕揭開,一段華樂網的宣傳片播放過後,發佈會場整個寂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夏芍身後的螢幕,有眼光卓絕的人呼吸已開始急促!

  嘶!這是?

  「如各位所見,這是華夏集團新研發建設的網站,我們稱之為網路傳媒。」

  網路傳媒!

  這四個字令在場靜寂,有的人一臉茫然,有的人卻是聽說過。聽說過的人知道,聯合國曾在九八年就提出過第四媒體的概念,但國內在這方面一直發展較晚。

  然而今天,它出現了?

  「網路傳媒並非傳統的媒體,它是大眾傳媒在經歷了報刊、廣播、電影電視三百多年歷史後的新產物。顧名思義,它利用網路來進行傳播,在資訊化日益發展的今天,趨勢已不可阻擋。」

  夏芍知道有些人對此並不瞭解,因此耐心解釋,邊解釋邊演示網站的操作。

  新聞時事、綜藝娛樂、影視財經、體育生活、時尚科技、旅遊飲食、網路遊戲、拍客視頻,夏芍一一演示,演示得越詳細,發佈會場裡,到場的媒體和賓客臉色越變!

  但看到華樂網預留出來的廣告招商板塊時,再愚鈍的人,也看出了其中的商機和這網站的發展前途!

  「網路媒體兼具文字、圖片、音訊、視頻等現有媒體的全部手段,謂之全媒體。個人、公司等非政府機構都可以將資訊利用網路發佈,它的傳播功能超越此前的所有媒體。」

  超越此前所有媒體!

  一段話,讓在場的媒體記者臉色再變!

  這話是沒錯的,在看了華樂網的演示之後,任誰都能感覺到。眼下電腦的普及速度越來越快,年輕人對新事物的接受度又高。時代在變,這是一種新的資訊傳播方式,一經面世,必定引起年輕人的追捧!

  年輕人的認同,就代表著未來。

  那麼,傳統的媒體怎麼辦?

  「資訊化再發展,人們也離不開傳統媒體。電視電影、報紙週刊,人們需要紙質閱讀的享受,需要影院觀看電影的觀感。傳統媒體永遠離不開我們,但新媒體的發展也是不可阻擋的趨勢。日後,網路媒體會成為傳媒發展歷史中的第四媒體,這是時代發展的大勢所趨。我不為,也有人為。而華夏集團向來勇為先驅!」

  夏芍不急不躁,悠然演講,卻也算是安撫在場的傳統媒體。

  今天,香港最大媒體公司港媒週刊的老總齊賀也來了,但他卻沒有覺得被安撫,而是心底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齊賀看著夏芍,他記得世紀地產是怎麼被收購的,如今眼前這名少女這是明顯要進入媒體行業!但她進入的並非傳統媒體,而是網路傳媒!

  她是開拓者,卻必然對港媒週刊造成衝擊!

  傳統媒體歷經百年,已經發展成熟。近幾年,行業裡都覺得壓力很大,競爭大,銷量也不好提升,行業中人都漸漸感覺到這一行越來越難做,覺得似乎被卡在了瓶頸。想要突破,卻不知往何方突破。

  誰都沒想到,今天一場發佈會,迎來了媒體行業突破的新機遇!

  誰都沒想到,這新機遇是由一名未滿十九歲的少女引領!

  此刻,不止是齊賀,很多反應過來的媒體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夏芍身後的螢幕上。他們的目光停留在華樂網的演示上,不少人目光閃動。

  任何行業都不可能霸市,如果網路傳媒是傳媒行業發展的必然趨勢,那麼今後的網站就一定不止華樂網一家!這網站看起來也不是很難建設,請一些團隊來,應該也可以建設完成。而且,在運營方面,他們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

  可是,華樂網真的會這麼容易就被複製嗎?

  夏芍將下發眾媒體的眼神看在眼裡,唇角微微翹起,看起來神態自然,還在說著場面話,「華夏集團將致力於向受眾提供最即時、最充分的資訊,致力於與版權方在網路時代的合作,致力於提供網路廣告的大型載體,致力於與大家一同迎來全媒體、超媒體和自媒體的時代!」

  然而,正是這看似場面的話,卻讓很多人臉色變了。

  齊賀首當其衝。

  眾人都聽出了其中最要命的一條——與版權方的合作!

  剛才眾人在震驚和興奮之下,目光都放在了華樂網上,以至於一時間忘了還有這麼回事。

  與版權方合作,那就表示在網站上供公眾點擊播放的影視劇和音樂是要購買版權的!購買版權那就意味著要花錢,這跟哪家電視台某一時段播出的節目購買版權不同,網站上的影視劇並非一劇,而是包含駁雜,那要取得多少版權?要花多少錢?

  看似一個小小的網站,卻需要巨大的資金支援!

  在場的人,誰有那麼多資金?

  在場的媒體抬眼,這次把目光從夏芍背後華樂網的演示上收回,又重新落在夏芍臉上。然後,看見了她含笑的眉眼和微翹的唇角。

  有人回過味來,頓時眼神驚駭——好厲害的一箭三雕!

  她先召開新聞發佈會,高調宣佈華樂網建站,以華夏集團的名氣,這場發佈會後,華樂網一上線運營,會立刻招來大批用戶,保證最高的試運營效果——這是宣傳。

  她必然是知道有人會起複製華樂網的心思,因此一開始便宣佈與版權方合作,購買版權,讓其他沒有雄厚資金的人斷了這個念頭!網站好建設,可一旦上線,沒有資金與版權方合作,相當於非法盜版。而一開始就獲得了利益的版權方會與華夏集團擰成一心,全力打壓之下,哪個能生存得下來?華夏集團這麼一來,等於是給網路傳媒這個新生行業定了行規。想進入這一行,不是不可以,先保證資金雄厚再說!不尊重版權,誰也別想入行!華樂網是網路傳媒的先驅,又在宣佈運營的第一天就給行業定了行規,這無疑是龍頭老大的姿態!霸氣,霸道——這是震懾!

  而這一行規,無疑會引來娛樂界大佬們的親睞,為華樂網日後的長久運營建立好印象和人脈——這是交好。

  不過是一場新聞發佈會,宣傳、震懾、交好,這女孩子,好深的謀算!

  她真的還不滿十九歲?

  當即便有人頹然地搖了搖頭,大歎剛才是迷了心竅,竟忘了世紀地產是如何被收購的了。可不就是前不久的事?

  齊賀搖了搖頭,突然間頹然。

  而在場的娛樂界大佬眼裡,卻放出了明光。一條新的更快更廣的宣傳途徑擺在他們眼前,有錢收,有名得,名利雙收,豈有不合作的道理?而他們自是也清楚,這種合作是相互的,一旦與華樂網簽署版權合作,日後在影視劇和音樂等方面的宣傳上,就等於稍帶給華樂網造勢,為其增加知名度和用戶量。而知名度和用戶量就是華樂網向廣告商收取廣告費的資本。

  不過,有什麼關係呢?這才是合作!誰都有利益得,這才是圓滿。

  有的人頓時讚歎,這女孩子,就算不是唐老的弟子,僅僅作為商人來講,她也是傳奇人物!可她偏偏是唐老的弟子,有這麼個風水大師的身份,想必那些跟她合作版權的大佬們,也是對她心存著交好的心思。一旦有這種心思,在版權的費用上,肯定不會坐地起價狠敲她一筆,說不準會給個友情價,意思意思就得了。

  這女孩子這麼深的謀算,這點只怕也在她心中吧?

  「今晚的發佈會,除了宣佈華樂網建站運營之外,我還有件事要對外宣佈。」這時,夏芍的聲音再次響起,讓眾人的心思都收了收,又轉回她身上。

  還有事要宣佈?

  什麼事?

  夏芍卻不說話了,而是笑著請上了一個人來。

  那個人一上台,就引來了陣陣騷動——劉板旺!

  劉板旺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夏芍身旁。離開一線媒體近十年,今天他隆重地站在這裡,比離去的時候老了,卻比離去的時候沉穩。他的眼裡沒有太多的仇恨,沒有太多的興奮,甚至看也沒看仇家齊賀一眼。他只是望著前方,威嚴,沉穩。

  在這種時刻,一種神聖的感覺油然而生。儘管夏芍還沒宣佈什麼,但很多人已經感覺到,當年傳媒界的大哥,回來了。

  誰都沒想到,他回來得這麼快。而且,他站在新的高度,與他們絕對不一樣的高度。

  「在華樂網建站運營之際,我宣佈,成立華夏娛樂傳媒公司。公司已收購劉總編的週刊,更名為華樂週刊。即日起,由劉總編擔任華夏娛樂傳媒公司總裁,主持旗下華樂網、華樂週刊的運營。」夏芍微笑著宣佈。

  底下沒有聲音,儘管早已有所預料,但真正聽聞此消息,還是讓人震驚!

  有人白了臉,例如以齊賀為首的這些年來打壓劉板旺的人。

  有人轉了嘴臉,露出恭賀的微笑。

  劉板旺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是點頭接過麥克,「各位同行,請不要覺得我回來了,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行業。我有幸得到夏董的賞識,日後,將會用我畢生經驗和精力去運營華夏娛樂傳媒公司,希望與各位合作愉快。」

  底下眾人露出不自然的微笑,想起劉板旺這些年受的打壓,有些人縮緊了脖子。雖然他正眼也沒看他們一眼,但華夏集團進入傳媒行業,他們這些小媒體就只有低著頭過日子了。

  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這是一些曾經打壓過劉板旺的人此刻真實的心境。

  齊賀臉色變幻,不發一言。

  劉板旺卻從頭到尾沒看齊賀一眼。齊賀又憂又怒,憂的是劉板旺回來之後,竟站到了華夏娛樂傳媒總裁的高度,他定然會報當年的仇。怒的是,他竟然可以回來!且從頭到尾沒看他一眼,端的高姿態,壓根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劉板旺真的沒把齊賀放在眼裡,他想了太多年的復仇,今天站在這裡,反倒心態淡定了。這一切都拜身旁的少女所賜,自從跟著她開始建設網路傳媒,他的視野仿佛一下子打開,再不局限在面前的天地,反而豁然開朗。

  隨之而來的,是心境的開闊。短短幾個月,他覺得輕鬆了很多,不像以前背負得那麼沉重,看事情也樂觀很多。這種心境的改變是很難得的,他不願意再回到以前被仇恨左右的心態裡,因為他現在擔著的華夏娛樂傳媒的膽子,好的心境才能讓他做出不意氣用事的決斷。這是對夏芍知遇之恩最好的報答,其實也是對齊賀最好的報復。

  港媒週刊站在香港最大的媒體的位置上,早晚會被華夏集團擠下來,或者拿下。齊賀蹦躂不了多久,他的結局已定。

  對敵人最好的報復永遠是讓他不夠資格成為你的敵人。

  新聞發佈會之後,劉板旺陪在夏芍身邊,與娛樂界的製片人和導演握手笑談,也有一些廣告商上前攀談,詢問在華樂網上投放廣告的合作事宜。

  對此,夏芍都交給劉板旺去談,而她則接到了兩個電話。

  電話是戚宸和李卿宇打來的,兩個人語氣不同,意思都一個樣——這麼重要的新聞發佈會,怎麼不請我?

  夏芍只是一笑,「新聞發佈會而已,網站有三個月的試運營期。三個月後舉行華夏娛樂傳媒的落成禮,到時候必請!」

  三個月後,那自然是夏芍高考結束後了。她把時間安排得剛剛好,什麼都在計算中。

  而正如她的計算一般,新聞發佈會之後,華夏集團進入傳媒行業,開創網路傳媒先鋒,創辦華樂網的事,又如曉夜春風,生機勃勃。

  夏芍回到學校,自然收到了聖耶女中學生們熱切的目光!就連電腦課上,外教都將華樂網當做社會實例來講,有的女生乾脆興致勃勃地跑來問夏芍,一起上華樂網去嘗試著註冊用戶,體驗網站的樂趣。

  年輕人對新事物總是懷著好奇的心,且接受度很高。這些事根本就不用學,自己琢磨兩下就會操作,因此華樂網一時在香港的年輕人中風靡了。

  同時,網站也在內地刮起了一陣風!

  自從華夏集團在香港地產界大幹了一場之後,內地方面就很注意其在香港的動作了。新聞實事向來傳得快,且網路上的東西,儘管這年頭還不是太普及,但華夏慈善基金會裡卻是有電腦的。

  這件事還是常搗鼓電腦的公司經理告訴夏志元的,夏志元打開網站一看,果然在裡面看見了女兒!

  那是在網站最醒目的新聞時事板塊,有夏芍專門為華樂網做的宣傳講說,她穿著件白色的小西裝,像平時在家裡時的模樣,卻拿著麥克風,笑咪咪地走在一間不足五十平米的屋子裡,向人講解華樂網的創辦環境和經歷,並介紹研發團隊。最後,是她換上一身正式的白色職業裝坐在闊氣的董事長辦公室裡,笑容沉穩悠然,告訴所有人,網路時代的來臨。

  內地這年頭想收到香港台不容易,因此自打夏芍去了香港,除了看報紙,一些電視上的報導,夏志元都是看不到的。第一次在電腦上看見這麼「鮮活」的女兒,夏志元別提有高興。他中午回家的時候,順路就買了台電腦搬回了家!

  李娟正在家裡做飯,看著丈夫搬著大箱子進來,嚇了一跳。關了爐火轉出來一看,才知道是電腦。

  「你買這東西幹什麼?淨亂花錢!咱倆又不會用!」李娟說道。

  「會用會用!小王都教我了。這裡面有咱閨女。」夏志元邊說邊快速拆箱子,安電腦。

  「啊?」李娟一聽,這才幫忙一起拆箱子。

  等電腦安裝好了,夫妻兩人興致勃勃坐在電腦前,夏志元才一拍腦門,「哎呀!忘了裝網線!」

  夏志元雖然人到中年,對電腦的事不怎麼靈光,但在公司裡時間久了,他也接觸了一些,最基本的事還是懂的。

  李娟一心頭的熱被他澆涼了一半,在屋子裡撓心撓肝地轉,「你說你這人,沒弄好搬回來就先別跟我說,跟我說了又看不著,你這不是找著叫我難受?快打電話讓人來安……咦?我記得咱這桃源區裡是什麼都安好的吧?閨女屋裡就有台電腦,我看見她玩兒來著,不也沒見她叫人來拉什麼網線?她屋裡的那台能不能用?」

  夏志元一愣,接著又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就顧著回來給你看了,都忘了閨女屋裡有電腦。你看我這、這還現買了台新的回來!」

  李娟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後卻還是笑了。丈夫在女兒面前從來不會這個樣子,總是一副嚴父慈父的作態,其實背地裡一點女兒的消息,他就高興得不得了。

  「買了就買了,留在家裡吧。快去女兒屋裡看看。」李娟道。

  夏志元應了一聲,便和妻子去了夏芍房間,開了她的電腦,打開了華樂網的網頁。當看見女兒在電腦裡的模樣,李娟也是邊看邊笑,明明歡喜,嘴上卻道:「你說她怎麼又弄了這麼個東西出來?有什麼用處?這都快要考試了。」

  「你懂什麼,這網站用處大了!世界各地的新聞,一有實事發生,這裡面都能看見,比電視管用!小王說了,別看是這麼個網站,意義重大!」夏志元一副懂行的語氣為妻子解釋。

  「是嗎?」李娟驚訝,又盯著網站看了看,讓丈夫打開幾個視頻敲了敲,驚奇,「喲!這裡面還能看電視?電影也有?」

  「不止這些,東西多著呢!你看這個,再看看這個……」

  夫妻兩人在女兒房間的電腦面前開著網頁,屋裡時不時發出李娟驚奇的聲音,等兩個人回過神兒來,中午早就過了,鍋裡炒了一半的菜都涼了。

  但兩人卻誰都不餓,還是盯著網站瞧,李娟道:「這東西比看起來複雜多了,這麼多東西,可難弄了吧?」

  「小王說建站不難,難的是頭腦。他說這是國內第一家呢,意義重大!」夏志元道,笑容驕傲。

  李娟也是看著很為女兒驕傲,只是還是拋不開老思想,「閨女做什麼都是好的,只是她都快考試了,我就擔心她這學業……」

  「擔心什麼?咱從前讓她好好學習,不就希望以後能考個好大學,找份好工作嗎?現在她還用出去找工作?」

  「話是這麼說,但是現在這社會,還是有個學歷好……」

  「唉!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她自己的事讓她看著辦吧。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成績也一直挺好。這孩子,就沒叫我們操過心。」夏志元歎了口氣,這才跟妻子關了電腦出了房間,去廚房裡把菜重新炒了。

  同樣是過了午飯的時間,青省軍區司令部裡,男人一身筆挺的少將軍裝,坐在椅子裡看著面前的電腦。

  外頭勤務兵焦急地探著頭,午飯時間都過了,司令還不用餐,他又不敢進去打擾,只好在外頭等著。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的。司令來軍區三年,軍區裡的人都知道他話少得緊,看人眼神冷得沒有溫度。別說女兵了,就是男兵見了他都緊張得後背直起毛汗。偏偏有女兵就愛看司令,他長得帥!但偏偏有男兵就崇拜司令這樣的,他牛氣!他曾經在軍演的時候,從司令部不聲不響地出去,把搞對抗搞得白熱化的紅藍兩軍都給幹掉了!然後在紅藍兩軍司令部都鬱悶的時候出現,說了句「不合格」,然後轉身就走了。

  從來沒見過兩軍全軍覆沒的軍演,雖然不合常理,但是卻把軍區的一干人給打服了。自此之後,五體投地!司令話再少,他出現的地方,兵頭攢動,還真有幾個活躍的新兵蛋子膽子大,跑過來跟司令打呵呵。

  這三年,軍區裡的人跟司令也都熟了,他雖然話少,不認識的人不許靠近,但其實人還不錯。至少比那些走關係進軍區、眼往頭頂上長的公子哥兒好多了。

  勤務兵在外頭探著腦袋,除了焦急以外,還有點驚奇。

  他知道司令在盯著電腦,雖然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是他聽見了女孩子的聲音!

  女!孩!子!

  這可是大消息!司令這麼冷的人,也會對女孩子感興趣?

  勤務兵瞪大眼,又往裡面探了探頭。這一探頭,卻差點栽進去!

  司司司、司令在笑?!

  他眼花了吧?

  勤務兵揉揉眼,扶著門框慢慢直起身子,卻看不見那個角度了。只能看見男人英挺的鼻樑往上,平時深邃冷寒的眸,此刻微微柔和。中午的陽光從視窗照進來,落在他眉宇間,一下子就化了淩厲的線條,微暖。

  然後,他伸出手,似乎在螢幕上慢慢摸了摸。

  ……

  同樣是這個時間,夏芍剛吃完午飯,正宿舍裡面對著曲冉,笑意微微。

  曲冉卻瞪大眼,呆呆地站著,張著嘴,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過了半晌,見夏芍笑容平靜,不像是拿她開玩笑,這才有點結巴地問:「我?你、你確定是在跟我說?」

  夏芍一笑,打趣道:「這屋裡要是有第三個人,你就大白天見鬼了。」

  「可哥、可是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曲冉一臉不可思議!

  小芍讓她去主持華樂網裡美食版塊的一個節目!天哪,這讓人太不敢相信了!

  她會有這種好運氣?這大白天的,太符合白日做夢這詞了!

  夏芍笑而不語,曲冉則捂住嘴,眼睛裡有著欣喜、興奮卻不可置信的光。

  夏芍見她高興成這樣,不由逗她,「你要是覺得是做夢,那就別去了。機會僅此一次,過了這村沒這店!」

  「去去去!我去!」曲冉忙拿開捂著嘴的手,拼命點頭,「我等這一天很久了,謝謝你!」

  夏芍這才有些欣慰的笑了。這就是曲冉,她不起眼,有的時候跟展若南等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們都經常忘了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感奇弱的普通女孩子。

  但夏芍知道,她絕不普通。這世上有理想,並持之以恆去實現的人,都是心性堅毅、值得尊重的人。

  曲冉就是這樣一個人,她一門心思撲在廚事上,並願意為此讓自己成為一個天然的人。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自己完美,並不太願意面對自己的缺點。曲冉不一樣,她知道自己的缺點在哪裡,在犯錯的時候不羞於承認。她也知道自己的優點在哪裡,在能向人展示自己的時候,她也不扭捏。

  一個能坦然地面對自己的乾淨天然的女孩子。

  正因為如此,夏芍覺得,曲冉有成為專業領域大師的潛質。永不氣餒,永不驕傲。

  「好,那你跟著我去校長室請假。白天上課,晚上去華夏娛樂傳媒公司那裡拍攝。攝製組會跟著你,我也跟著你去兩天,以後就靠你自己了。」夏芍道。

  曲冉眼神發亮,還有些如在夢中,但堅定地點了頭。

  去校長室那裡請假很容易,校長黎博書本就是位思想開明的教育家,且聖耶女中之所以是名校,在招收學生方面最出名的就是不看家世,看特長。因此學校建校以來,社會各界的名人培養了不少,都是有所作為的。在這樣一所不僅僅只是拼成績的學校,曲冉要去做的事,黎博書自然是贊成。

  「呵呵,好啊!年輕人,就該好好幹!不過,晚上宿舍查寢前可得按時回來。就要會考了,基礎課業還是不能落下的。」黎博書囑咐。

  曲冉受寵若驚,她連進學校面試的時候,都沒跟校長說過話。沒想到今天竟然得到了校長的鼓勵。她頓時幹勁十足地點頭,然後放學後和夏芍一起出了校門。

  這件事,曲冉暫時沒告訴她母親,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來接夏芍的是華夏娛樂傳媒的商務車,曲冉坐進車裡,一路深呼吸,沒怎麼說話。到了公司大廈門口,望著眼前氣派的大廈,她才轉頭問夏芍,「小芍,你說……我這身材,上鏡嗎?萬一拍出來不好看,會不會給你網站減分?」

  「你是廚師,只要做出的東西好吃,就會給網站加分。不僅給網站加分,也給你自己加分。」夏芍知道曲冉必然是緊張的,於是笑著鼓勵她。

  進了大廳,如今已是傳媒公司總裁的劉板旺親自迎了出來,笑著跟曲冉握過手,然後表示跟夏芍有事談。

  拍攝之前,曲冉還要化妝換衣服,因此夏芍讓工作人員把她帶去化妝間裡,說明自己一會兒就到,然後便跟劉板旺去了總裁室裡。

  來領著曲冉去化妝的員工是名女生,剛從學校畢業不久。她知道曲冉是董事長夏芍的朋友,因此笑容很甜美,也很有禮貌。反倒是太熱情了,讓曲冉有些不大自在。

  「曲小姐,化妝間那這邊,化妝師已經在裡面等您了。」

  「我不是什麼曲小姐,不用這麼叫我。你叫我曲冉就好了。」曲冉轉頭笑了笑說道。

  兩人邊說邊走,正走到拐彎處,忽然從裡面也轉出一個人來,曲冉沒注意,不小心撞了上去!

  只聽一聲女子的驚呼,曲冉倒沒事,女子卻狠狠摔了個跟頭!

  陪著曲冉的女員工大驚,曲冉也一愣,見地上坐著的女子,濃妝豔抹,五官立體漂亮,看著有點眼熟。

  好像是……經常在大週刊封面上出現的當紅嫩模,藝名叫米琪兒!

  曲冉一臉抱歉,內心怪自己太緊張了,連轉彎的時候都沒注意,於是趕緊跑上去扶「對不起!對不起!米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緊吧?」

  米琪兒站起來,見曲冉扶著她的胳膊,立馬嫌惡地揮開,「哪裡來的肥妹!走路沒長眼啊!」

  曲冉一愣,臉色有點白。

  旁邊的女員工趕緊不好意思地接話,「抱歉,米小姐。您沒摔著吧?」

  「我剛才就摔在你眼前,還問我摔沒摔著,你說我摔沒摔著!我鞋跟都斷了,你沒長眼麼!」米琪兒五官都恨不能擰成一團,言語不善,聲音很大。她一手扶著牆,目光看去地上歪倒在一旁,鞋跟斷了的鞋子,臉色很難看。

  米琪兒後頭還跟著一名男員工,他剛伺候這位大牌的當紅模特從化妝間出來,要帶著她去為華樂週刊拍攝封面,哪知道一出來她就摔了一跤。

  男員工也是一愣,他並不認識曲冉,但今晚要來一名董事長的朋友,拍攝美食類的節目,這是整個公司都知道的事。董事長在聖耶女中讀書,而曲冉也穿著一身校服,男員工一看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對曲冉點了點頭,這名男員工便對米琪兒道:「米小姐,您的腳有沒有摔傷?」

  「你們這些人,就只關心我的腳有沒有摔傷?我要摔傷了,就不能給你們週刊拍攝封面了是不是?你們怎麼就不問問,是有人撞傷我的?這是哪裡找來的莽莽撞撞的肥妹!一身的肥肉,力氣倒不小!」米琪兒轉身就罵。

  男員工低頭聽著,鬱悶。

  曲冉被說得臉色發白,她也是年輕女孩子,哪會不在乎自己的身材?被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說,也覺得很難堪。但是她撞的人,也只得道歉。只希望對方接受她的道歉,息事寧人,別耽誤了今晚的拍攝。

  「對不起,米小姐。我撞了你,是我不對。你的腳有沒有事?你、你的鞋子我可以賠你。」

  米琪兒聞言又把目光轉回來,描畫精緻的眼將她打量了一遍,見她穿著是一身校服,頓時便嗤笑道:「賠?我一雙鞋子多少錢你知道嗎?像你這種窮學生一年的零花錢都買不起!幸虧我的腳沒事,我的腳要是有事,明天華夏娛樂傳媒旗下的週刊開了天窗,你知道你要賠多少錢嗎?還有,我是模特兒,靠腿吃飯的,你懂嗎?!」

  「對不起。」曲冉除了說這句話,不知道再該說什麼。她覺得她給夏芍惹麻煩了,很是自責。目光看一眼地上橫陳的斷了跟的一隻鞋子,見上面鑲著亮片兒,墜著波西米亞風格的流蘇,做工精細,似乎真的很貴的樣子……

  「我會賠給你的!只要你說多少錢!哪怕我……我分期還給你。」曲冉道。

  「什麼?」米琪兒像聽了笑話,掩著豔紅的唇便笑了起來。而她掩住嘴的手指也是纖長,描畫精緻的指甲美麗生光。

  跟她一比,曲冉簡直就是醜小鴨。

  陪著曲冉的那名女員工看這情形,趕緊打圓場,「米小姐,您鞋子的事我們會報給公司財務的,肯定會賠給您。因為這位曲小姐,是我們……」

  「是你們什麼?專門請來修鞋的?」米琪兒掩著嘴,笑得腰肢亂顫。她看起來已經不是很生氣了,但依舊擠兌曲冉。她的腳雖然是沒崴到,但剛才摔那一下太難看了!大廳裡員工也不少,這女學生害她丟了這麼大的人,不讓她嘗嘗丟臉的滋味,她心裡就是不爽!

  女員工嘴角抽了抽,男員工解釋道:「米小姐說笑了,曲小姐是美食達人,今晚是來拍攝華樂網美食方面的節目的。她是我們……」

  「美食達人?」米琪兒一愣,將曲冉上下又打量一遍,噗嗤一笑,「怪不得身材這樣。嘖嘖,還真是吃出來的。你們確定她這副樣子,能上鏡嗎?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做美食節目,也不找個能看的。就這副尊榮,你們確定觀眾看了能有食欲吃她做的東西嗎?」

  大廳裡靜悄悄的,曲冉低著頭,開始只是臉色發白,聽到最後,卻是抬起眼來。

  曲冉的身高比身為模特的米琪兒差了一個頭去,她抬頭看她,仰視的姿勢,卻生出高昂的氣勢。

  「請你不要侮辱我的職業!正如同你們模特兒為了保持身材,拼命節食一樣。我們廚師為了能做出好味道,在學習的時候要不停的品嘗每一樣食材,用舌頭來記住食材的原味。你為了你的職業,犧牲了品嘗美食的樂趣。而我為了我的職業,犧牲了身材。模特兒不比廚師高一等,請你說話不要那麼尖銳!食材的味道已經深刻在我的記憶裡了,我不需要再不停的品嘗,我的身材是可以減下來的。而你只要做模特一天,就不能盡情享受美食的樂趣。如果你一定要侮辱我的職業,我只好認為你比我可憐!」

  曲冉脾氣向來好,但她也有雷區,有不能踩的禁地。今晚米琪兒踩到了雷區,因此被一時炸得有點懵。

  等米琪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臉色漲紅,眼神一怒,揚手便打,「你敢教訓我?」

  「啪!」這一聲,並不是米琪兒打在曲冉臉上的聲音,而是有人忽來,截住了她手腕的聲音。

  米琪兒一愣,轉過頭去,對上夏芍微冷的眸。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39
發表於 2017-4-5 17:56: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六章 曲冉紅了!

  夏芍什麼時候出現的,只有大廳裡的保安和少數幾名員工看見了,但是他們很團結地保持了沉默。

  閉嘴,等好戲看。

  夏芍從米琪兒羞辱曲冉的身材開始,目睹了事情的半個經過,直到曲冉被惹毛了反擊,米琪兒惱羞成怒揚手的一瞬,她才眸光一冷,出了手。

  夏芍站在電梯口,離曲冉和米琪兒的位置隔了整個大廳,她速度極快,身手敏捷得讓大廳裡看見她的員工嘴都張了起來。只見她明明是很快的速度,步態卻就是給人漫然悠閒的感覺,尤其是米琪兒揚手到打下,只那麼一瞬,夏芍人已在跟前,準而又準地截住了她的手腕!

  「啪!」地一聲,大廳裡只這麼一聲脆響,米琪兒愣了,曲冉愣了,身旁的兩名員工愣了,大廳裡其餘員工卻差點拍起掌來。

  帥!

  雖然夏芍是公司的董事長,但華夏集團旗下福瑞祥古玩行、華夏拍賣公司、艾達地產、華夏娛樂傳媒,家業大著。且傳媒公司是新開的,員工們雖然知道夏芍就在香港,也在電視上見過她。但真正見她在公司出現,面對面地看一眼,今晚還真是第一次。公司裡天天都是董事長的傳奇故事,他們這些員工也對董事長好奇得不得了。但老實說,今晚見到董事長,感覺跟電視裡和報刊上的,不太一樣。

  看發佈會的時候,還以為董事長是弱不禁風的女孩子,沒想到,她竟是會功夫的?

  太帥了!

  員工們眼神放光,米琪兒卻一怒,一個極厲的眼神剛要電射出去,便忽然發現眼前的少女有點眼熟……

  她穿著身白色小西裝,跟在電視上喜歡穿旗袍的唯美樣子不同,但臉和氣質是沒變的。

  米琪兒臉色倏地一變,淩厲的眼神收回,怔愣地看著夏芍。夏芍抓著她的手腕,鬆手間暗勁向後一震!

  力道雖輕,米琪兒卻只覺整個手臂都是一麻,身子霍然向後一仰,大力往後倒去!後頭的男員工本能地抓了她的胳膊一下,她這才沒跌倒,但還踩著一隻十公分高跟鞋的腳又跟著一崴!

  「哢」地一聲,這只鞋跟也斷了……

  米琪兒赤著腳站在大廳光潔的地板上,模特的身高雖然還是很高,但卻霎時矮了一大截。

  「米小姐適合穿平底鞋。人太高了,眼容易看不著人。」夏芍淡淡掃了眼地上兩隻歪倒的斷成平根的鞋子,話裡的意味傻子都聽得明白。

  米琪兒驚魂未定,臉色紅一陣子白一陣子,望著夏芍,對她突然出現在公司大感意外。

  整個香港都知道華夏集團的董事長在聖耶女中讀書,可誰想到她晚上會出現在公司呢?

  夏芍回身,對跟在曲冉身後的女員工道:「跟公司財務說一聲,給米小姐買雙新鞋子。這雙鞋子值多少,買雙雙倍價碼的賠給她。」

  「是,董事長。」女員工趕緊應下。

  「記住,平底。」夏芍補充。

  「是。」女員工低頭,嘴角微抽,像是在忍笑。

  米琪兒漲紅著臉擠出個笑來,裝作聽不出來夏芍話裡的諷刺,此刻說話已是溫言軟語,「夏董,您太客氣了。一雙鞋子而已,就不用貴公司破費了。」

  「哪能?一年零花錢都買不起的鞋子,自然是貴重的。我朋友撞壞了米小姐的鞋子,既然事情出在我公司,我自然會負責賠償。華夏集團賠米小姐一雙鞋子,還是賠得起的。」夏芍慢悠悠笑道。

  這話叫人聽著尷尬,米琪兒卻只覺得聽著平地起雷,她被雷劈了似的看向曲冉。

  身旁的兩名男女員工低頭,垂眸,嘴角一撇——早想提醒你,你沒讓我們把話說完,怪誰?

  米琪兒臉皮發僵,紅唇不自然地扯了扯,險些扯落臉上塗著的厚粉,「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既然是夏董的朋友,那就不用那麼客氣了,一雙鞋子而已。」

  夏芍卻像沒聽見她的話,抬眸問跟著米琪兒的男員工,「封面拍了嗎?」

  「還沒有,米小姐剛想往攝影棚走,就跟曲小姐撞上了。」男員工解釋道。

  米琪兒聽了這話,暗地裡給了男員工一記眼刀,又扯著笑容道:「那就先拍攝吧,華樂週刊的封面重要。我的鞋子沒事,反正拍攝的時候要穿攝影棚裡的鞋。」

  「不用了。」夏芍淡淡道,看向那名男員工道,「送米琪兒小姐回去,今晚的酬勞照付。」

  米琪兒一愣,大廳裡的員工們都愣了。

  這什麼意思?

  「夏董,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米琪兒笑容有些僵硬。

  「我的意思是,米小姐還沒為華樂週刊拍攝封面,那剛剛好。華樂週刊的封面確實很重要,在華樂網運營之際,我也很重視週刊的事。華樂週刊面向公眾,封面代表了週刊對時尚和生活的理念。我一向提倡健康積極的生活態度,顯然米小姐的氣質與華樂週刊的理念不合,拍出來許有違和感。」

  夏芍說話向來如此,總是悠然裡帶點深度,讓人覺得有點繞,還偏偏能聽懂她在說什麼。

  米琪兒就聽懂了——她這是在說自己拍不出華樂週刊要的效果來,今晚臨時撤掉自己了?

  米琪兒瞪大眼,一雙精心描畫得像芭比的美眸在大廳的光亮裡露出不可思議的光。華樂週刊是週末出刊,換掉她,當然有可能找別的模特代替,但米琪兒不理解!她是時尚界的新寵,各大週刊的封面通告接都接不完,從來就沒遇到過撤換她的事。

  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在攝影機鏡頭前的富有張力和表現力的天賦,自然是有的。每家週刊都在說著理念,說著向公眾傳達理念,其實對於做模特兒這一行的米琪兒來說,就是個屁!

  冠冕堂皇的空話!

  管你理念是什麼,哪家週刊不是靠模特兒大尺度出鏡、靠八卦夠勁爆博公眾眼球?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樣!那些理念,就是拿來忽悠局外人的。

  說白了,眼前這名年前年後數度風靡香港的少女,根本就是公報私仇,護短給她朋友撐腰吧?

  米琪兒心裡窩火,這樣的事,換做其他二三線的週刊,她二話不說走人!但華樂週刊不一樣,它雖然這週末是第一期跟公眾見面,但華夏集團在香港的名氣太大,眼前這名少女的身份又太超然,所以不必等發行,也不必看銷量,業內人士早就把華樂週刊歸為一線。

  現在,不知道多少人等著華樂週刊發行,這第一期的封面對她們模特兒來說,也尤為重要。這不僅對自身名氣是個宣傳,也是一筆資歷!

  華夏集團發展勢頭日新月異,曾經給華夏集團旗下週刊拍攝過具有意義的第一期封面,這將是怎樣鮮亮的一筆?

  私底下,她們這些模特兒早為爭這個通告爭得面紅耳赤,今晚她來這裡,不知多少人紅了眼。她以理所當然的姿態來了,妝都化好了卻要被撤換,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她豈不成了業內笑柄?

  「夏董,我想今晚的事是個誤會。我並不知道這位曲小姐是您的朋友,而且,今晚是她撞倒我在先。我不該打人,我可以道歉。但請您相信我的資質和能力,華樂週刊的封面還請一定讓我試試。」米琪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就這麼回去,於是只好說軟話。

  米琪兒想著,夏芍應該只是看到了她打人的那一幕,不知今晚事情的前因後果。因此她才提醒夏芍,今晚是曲冉先撞的她,理虧的應該是曲冉。如果不是這肥妹撞倒了她,讓她丟了人,她會數落她?

  她想著,夏芍知道了實情,應當會覺得理虧,這封面的事也就鬆口了。

  不想,夏芍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米小姐,我想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夏芍看了保安一眼,保安立刻走上前來。米琪兒臉色難看,揮開保安,做最後努力,「夏董,不是我自誇,在當今的時尚界裡,我的資質和能力……」

  「或許米小姐確實有資質,但我不認為你有能力。至少,我認為你不能勝任華樂週刊封面的拍攝。」夏芍目光淡然,唇邊笑意微微卻決斷非常,「一個內心不美的模特兒,永遠怕不出美好的封面。封面再美,沒有靈魂,也打動不了人。華樂週刊不需要只會在鏡頭前擺姿勢的布偶,我們需要的是真正的模特兒。」

  夏芍一句話,連米琪兒是模特都給否認了。

  米琪兒臉色頓時僵住,卻迎上夏芍微寒的眼眸。

  「還有,沒有人能在華夏集團裡頤指氣使,呼喝我的員工。沒有人能侮辱我的朋友,沒有人可以在華夏集團裡打人,懂嗎?」夏芍眼神冷寒,不再有剛才的笑意微微。

  米琪兒頭腦一片空白,這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忌諱。

  而大廳裡的員工們卻愣了,看向他們年輕的董事長。半晌,有掌聲響起。

  其實,傳媒公司請模特兒來拍攝是常事,在這一行幹的人都知道,有些藝人就愛耍大牌。他們也知道這一行免不了受氣,但是也都習慣了。原以為今晚董事長撤了米琪兒的通告,是因為她惹了她的朋友,沒想到,她這一舉也是為了他們。

  大廳裡的掌聲有越來越熱烈的趨勢,米琪兒的臉卻越來越漲紅,保安過來,從地上撿起她的「平底鞋」,連人帶鞋推了出去!

  夏芍笑著擺擺手,道:「行了,都做事去吧。去化妝間。」

  夏芍看了曲冉身旁的女員工一眼,那名原本要帶米琪兒去拍攝的男員工則看向夏芍。

  米琪兒撤了,封面誰來拍?

  明天再找?

  但他還沒問,夏芍就帶著曲冉轉過走廊,往化妝間裡走去。

  男員工撓撓頭,算了,反正週刊不可能開天窗,董事長這麼神奇的人物,一定會有辦法的。

  而走廊裡,曲冉轉過頭,看夏芍一眼,又看一眼,最終癟嘴,「小芍,對不起。我一來就給你惹麻煩。」

  「你哪裡給我惹麻煩了?我還得謝謝你。」夏芍轉頭笑看曲冉,「要不是你這一撞,我哪能知道他們找了這麼個封面模特兒來?要讓這麼個人上了第一期封面,週刊的銷量要大打折扣。」

  曲冉起先有點愣,聽完了夏芍的話才覺得她定是在安慰她,「怎麼會大打折扣?很多大週刊都請米琪兒拍封面,她是紅人,銷量怎麼會少?你就別安慰我了。」

  「是真的。我得謝謝你,讓我有了個好想法。」夏芍笑道。

  這話夏芍倒是說真的。她之前宣佈發行華樂週刊,只是因為收購了劉板旺的週刊,他的週刊之前就是主要做娛樂新聞的。夏芍對娛樂新聞並不感興趣,她的心思放在華樂網上,對週刊還並沒有太大的想法。

  但就在剛才,她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有了個不錯的定位。

  曲冉見夏芍笑容有些深意,正疑惑不解,化妝間便到了。

  夏芍陪著曲冉進去,員工們自是熱誠。曲冉本就不好意思,今晚覺得給夏芍惹了麻煩,見被這樣禮待,心裡便更是覺得受之有愧。於是,她壓下自己的靦腆,拿出十二分的配合來,很快完成了化妝的工作,連之後的換裝也進行得很快。

  等曲冉出來的時候,夏芍著實愣了愣。

  她事先真沒想到,造型師會讓曲冉穿身歐洲宮廷風的洋裝!

  洋裝很挑身材,但造型師也很會挑衣服,她挑的是黑色系,半袖。下身黑色裙裝,上身白色荷葉邊的領子,腰身還是黑色系剪裁,顯得瘦了少說兩圈!且脖子上還繫著漂亮的黑色蝴蝶結,笑起來的時候襯著唇邊的小食痣,可愛得讓人想伸手捏捏。

  曲冉的身材並不是胖得難看,她身材整體勻稱,只是給人感覺肉肉的,但在服裝上稍加修飾,便跟平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是不是不好看?我從來沒穿過這種衣服,太誇張了。」曲冉見一屋子的人都打量著她,微微低頭紅著臉問。

  「怎麼會不好看?」夏芍笑道,「不錯。」

  造型師也跟著一笑,「這是跟著節目來的,現下女孩子都喜歡歐式點心。我們想讓曲小姐先從這裡入手,人氣一定高!」

  夏芍聽了點頭,這話是沒錯。歐式點心且不說味道如何,外形漂亮,很討女孩子喜歡。從點心入手比從菜品入手更容易獲得人氣。世上許多事,做起來都要講究策略,夏芍也覺得從點心入手不錯。而且這也要歸功於曲冉從小立志做全能廚師,什麼都會,所以她會有這樣的機會。

  公司攝製組給曲冉量身定制了節目的風格,這並非僅僅是一款在精美的廚房教公眾做點心和菜品的節目,還是一款走上街頭與公眾互動的節目。

  節目是這樣安排的:

  華夏娛樂傳媒公司會與香港街頭的甜品店、咖啡店以及西式餐廳打好招呼,由攝製組帶著曲冉去店裡點餐品嘗,之後便把品嘗過的點心帶回廚房,現場製作。製作完成後帶去店裡給顧客品嘗,讓顧客猜出哪盤是大廚做的,哪盤是曲冉做的。最終交由大廚點評。

  這個策劃案夏芍看過,覺得既有教點心的做法,又有互動,最終還能得到大廚的指點,這對觀眾來說不會覺得乏味,有可看性。對曲冉來說也不僅僅是一檔節目,還是一個可以學習的機會。而且,對節目播出的店鋪來說,也是個很好的宣傳機會。

  一舉三得!

  曲冉很珍惜這次機會,雖然面對鏡頭很緊張,但是很努力地進行適應。要知道,她在鏡頭前不僅是一名廚師,還要用顯淺易懂的語言教會觀眾怎樣做一份甜點。這相當於又是廚師,又是主持人。這對性格偏內向的曲冉來說,是很大的挑戰。

  這樣的挑戰,對於非專業人員來說,誰也不會一開始就像個老手。因此,今晚夏芍讓曲冉全副武裝上陣,卻並非是真正的拍攝,而是給她在鏡頭前練習和適應的時間。

  曲冉一開始果然不順手,讓她做點心她很麻利,而且氣場絕對是大廚的范兒。但一讓她開口說話,她就聲音發抖,舌頭打結——緊張的。

  導演開導她,讓她把攝影機當做喜歡她廚藝、近距離觀看的觀眾,把攝影棚的廚房當成廚藝大賽現場,許就會放鬆下來了。

  曲冉點點頭,夏芍在下面笑看著,看得出她很努力。再次嘗試的時候,她果然比先前鎮定了很多。

  從晚上七點到十點,曲冉在攝影棚的廚房站了三個小時。一次比一次熟練,解說也明顯比剛開始好太多,笑容也是自然了許多。

  她三個小時,做了四道點心,最後結束的時候倒便宜了攝影棚的員工。

  眾人笑稱有免費的宵夜,咬下口時卻都愣了愣,然後眼神一亮,接連豎起大拇指。

  「太好吃了!很專業耶!」陪著曲冉的女員工驚奇道。

  不止是她驚奇,攝製組的人都驚奇。其實,今晚以前,他們內心都覺得曲冉是憑著跟夏芍的關係才有這樣的機會的,董事長明顯是要捧她。他們聽說曲冉做的是美食節目,這才對她有點好印象,這至少說明她有點真材實料。但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曲冉的程度應該只是美食達人,好吃、會吃、懂吃,並且會做而已。

  但沒想到,她做出來,完全具有專業甜點師的水準!

  攝製組的員工把曲冉做的四道甜點搶著吃了個遍,最後得出結論——大師!你會紅的!

  他們在吃這方面,跟街頭的食客沒什麼兩樣。如果食客們感覺跟他們一樣,那曲冉必須是要紅的!她現在只是需要把主持和講解這方面練習好就行。

  但夏芍給曲冉練習的時間可不多,她只有三晚上。

  因為三天後便是週六週末,而週六是走上街頭拍攝的日子,製作連夜趕出來,週末就播放!

  因此,曲冉的壓力還是很大的。

  去化妝間裡把校服換回來,公司送夏芍和曲冉回學校的車已經停在外面了。兩人一起走出公司大廈,卻在外頭又碰見了米琪兒。

  她竟然一直等在外面,還沒有走。

  米琪兒根本就沒臉回去,她被保安架出來之後就一直坐在車裡等,直到見夏芍和曲冉出來,才又走了過去。

  這時的她臉上還化著拍攝封面的濃妝,在深夜的公司外頭有些淒豔,「曲小姐,你拍攝得可真久。真沒想到,廚師這職業也不是這麼好當的。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請夏董和曲小姐吃頓宵夜?」

  吃宵夜?

  送夏芍和曲冉出來的員工撇了撇嘴,米琪兒是當紅模特兒,這一職業的人最是注重身材,正餐都不肯多吃一口,何況宵夜?米琪兒想必是聽說曲小姐是美食達人,投其所好地道歉吧?

  吃頓宵夜對平常人來說沒什麼,對米琪兒來說,可真是難得了。而且,她這麼低姿態地跟人說話,真是足夠上圈內新聞了。

  米琪兒出道時間有兩年了,勢頭兒一直很猛,只不過耍大牌、脾氣刁蠻,在業內也是出了名的。如果她不是很能為雜誌週刊賺人眼球,沒人願意請這麼個大小姐回來伺候。

  曲冉愣了愣,看向夏芍。

  夏芍淡道:「謝謝米小姐的盛情,不過我們要趕時間回學校,抱歉。」

  「夏董,關於封面的事……」

  「封面我已經有人選了,米小姐還是把心思放到別處吧。」夏芍打斷米琪兒,也算斷了她的念頭。

  米琪兒果然愣了,接著眼神一怒!她心想,定是華夏娛樂傳媒撤了她之後,在這幾個小時裡就速戰速決地把通告給了其他模特兒!那她被撤換的事,現在不就是圈內人都知道了?

  想想自己在門口等了三個多小時都白等了,米琪兒一肚子火,當即便皺起了眉頭,「夏董,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你也不用這樣吧?我們這一行,爭的就是個臉面,你這麼快就換了別人,讓我的臉往哪裡擱?」

  夏芍輕輕挑眉,眼神冷淡了下來,「米小姐,鞭子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這世上不是只有你米琪兒有臉面的,你在我的公司裡呼喝訓斥我的員工,他們也是人,並沒有做錯什麼事,你讓他們在同事面前臉往哪裡擱?你戳著我朋友的痛處不放,言語羞辱,你讓她的臉往哪裡擱?這世上不是只有你的自尊心最嬌貴,別人也一樣。」

  米琪兒被說得臉上一紅,她心裡火燒火燎,壓根就聽不進去。聽了這話,反倒是一笑,「夏董,聽說你是白手起家,你過過普通人家的日子,你應該知道這社會處處講究身份啊。像這樣的事,在圈裡隨處可見,也不是只有我米琪兒一個人這樣。我不就是得罪了你的朋友嗎?」

  換言之,夏芍還是在公報私仇。

  夏芍搖了搖頭,覺得這女人沒救了,她跟她實在不能溝通,壓根就不是一路人。

  懶得再浪費時間,夏芍開了車門便要上車。

  米琪兒卻在後頭道:「夏董,事情最好不要做絕!你的身份,我比不了,可我米琪兒也不是沒有後台的。」

  「哦?」夏芍聽了回身,反倒是笑了,「讓你的後台來找我,我對他很感興趣。我對於威脅我的人,一向喜歡連根拔起。」

  米琪兒卻是臉色一白,咬著唇。

  夏芍則開了車門,和曲冉一起上了車,車子發動揚長而去,只留下米琪兒站在原地吃汽車尾氣。

  但在車裡,曲冉卻是一臉擔憂地看向夏芍,「小芍,我聽說很多當紅模特或者明星,都是、都是給人包養的,確實有後台。今晚是我先撞倒她的,你千萬別為了我得罪她的後台。要是給你的公司帶來什麼麻煩,那怎麼辦?」

  夏芍聽了噗嗤一笑,「你也說她是被包養的。你覺得包養她的那個人,會為了一個二奶跟華夏集團撕破臉嗎?得不償失,傻子才會做。」

  而且,全香港都知道她是風水大師,誰會來得罪她?

  米琪兒這女人也是個沒多少腦子的,這樣的話都敢說。看她的面相就不是個福厚的,福比紙薄,借出賣身體上位,偏偏又不是個聰明的,這點看她平時飛揚跋扈不會做人的做派就能看出來。

  她紅不了多久,連讓她動手封殺都不值得。

  果然,第二天米琪兒被華夏娛樂傳媒公司撤換的消息就上了娛樂週刊的八卦,米琪兒在圈內丟盡了臉。同行業的人一看米琪兒得罪了華夏集團,想到夏芍風水大師的身份、想到老風水堂的人脈,想到她和三合會當家戚宸,以及嘉輝集團總裁李卿宇令人猜測的關係,業內的風向便開始變了。

  米琪兒的通告向來多,有時一天趕好幾場,這天早晨她被華夏娛樂傳媒公司撤換的消息一傳出來,便接連被取消了好幾場通告。

  一些二三線的週刊原本是搶破了頭都想請到米琪兒,現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都有隨大流的意識,看見許多一線週刊把通告取消了,底下的小週刊也不敢用她了。

  於是,夏芍連句話都沒說,米琪兒就被封殺了……

  至始至終,她口中所謂的後台別說露臉,連句話也沒有。

  而夏芍和曲冉,依舊白天在學校為功課奮戰,下午放了學來到攝影棚練習。

  三天晚上的時間,曲冉是越來越熟練,但華樂週刊的封面模特兒卻一直沒有到公司來。這件事讓公司的一些員工很著急,週末就要出刊了,再不來,這是要開天窗?

  然而,夏芍卻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三天都陪著曲冉來公司。在週五這天晚上練習完後,公司派車送曲冉回家。

  到了曲冉家門口,夏芍也跟著下了車。

  「明天就是正式拍攝了,緊張嗎?」夏芍笑問。

  曲冉深吸一口夜裡的涼風,拍拍臉頰,有點不好意思,「說實話,我的臉都是熱的。感覺心跳老是靜不下來,這幾天我總覺得像做夢一樣。」

  「做夢好啊,人就怕沒有夢做。」夏芍一笑,看了看夜空,「有夢做,才有實現的動力,不是嗎?」

  曲冉笑了笑,點頭。

  夏芍看向她,目光平靜,「別緊張。想想你為了這一天努力了多久,你會覺得明天是理所當然的。我也曾等待過,我還沒白手起家的時候,曾經每個週末都去古玩市場撿漏兒。那時候我也年紀不大,買回來的物件怕被父母發現,還找地方偷偷藏著。我一直等,等了五年,才等來了時機。你等待的時間應該比我長,我成功了,你也會的。」

  曲冉吶吶看著夏芍,她還是第一次說起她白手起家的事。雖然這些事,早就被媒體報導了一遍又一遍,但是經過媒體報導的事,時間長了總會帶些傳奇色彩。在曲冉眼裡,夏芍就是個傳奇的人。可是她的經歷,通過她自己的口中說出來,一下子平凡了很多。短短幾句話,她已能聽出家庭普通的少女,在年紀還小的時候,去古玩市場撿漏兒的快樂,和偷偷藏東西保守秘密的小心翼翼。

  就像她小時候,踩著板凳在廚房裡揉麵點的樂趣,和期待夢想中有朝一日的那種雀躍。

  曲冉笑了笑,一下子覺得夏芍的形象在她眼裡拉近了許多。

  夏芍笑道:「能夠等待並且努力的人,上天都會給他夢想成真的機會。明天沒什麼可懼怕的,明天只是個開始而已。」

  明天只是個開始……

  曲冉愣住,似有所感。

  夏芍轉身上了車,「明早八點見。」

  直到車子開遠,曲冉還站在家門口,夜裡的涼風吹來,心情竟然平靜了。

  第二天正是週六,早晨八點,曲冉來到了華夏娛樂傳媒公司,身上穿著的是聖耶女中的校服。這是夏芍的意思,讓她去街頭甜點店裡拍攝的時候,就穿最普通的衣服。

  但因為要上鏡,曲冉還是先在公司了化了妝。妝容並不濃,卻讓她的眉眼明亮了許多。

  二月最後一個週末,天氣晴好,氣溫還是有點涼,但參加攝製的每個人都有些熱血沸騰。今天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很特別的日子。

  對華樂網來說,這是第一檔拍攝的美食節目。對攝製組和曲冉來說,前幾天的忙碌,今天要見成果了。

  夏芍雖然跟曲冉是朋友,但節目上她並不出現,因此她坐在車裡,沒有進甜品店。她只坐在攝製組的車裡等。約莫一個小時後,曲冉和攝製組的人從裡面出來,上車的時候,曲冉拍著胸口,深呼吸了好幾口氣,臉上卻帶著笑。

  攝製組的攝像和導演都對夏芍點點頭,比出個拇指來。原本今天組裡的人都是有些擔心的,畢竟僅僅三個晚上,曲冉的進步和努力雖然有目共睹,但她畢竟只是在攝影棚的廚房裡練習,沒有到過街頭。他們真擔心她今天會緊張到表情和聲音不自然,沒想到,一切出奇地順利。在店裡的時候,很多顧客好奇地對曲冉投以目光,她居然還現場發揮了一下,把點的點心招呼幾名女孩子嘗了嘗,並告訴人家下午再來,她回去做一份一樣的,帶來給她們嘗嘗。

  那幾名女孩子明顯很驚訝,也很有興趣。這算是拍攝時候的小插曲,但是卻讓很多人對曲冉的表現極為意外。

  曲冉拍著胸口,「我其實很緊張,但是我想著不能對不起大家這幾天的辛苦。所以……我沒搞砸吧?」

  「沒搞砸!你表現得超好!」攝像小哥笑了笑,鼓勵曲冉。

  曲冉卻看向夏芍,這都是她昨天晚上對她說的那番話起的作用。

  接下來,車子發動,回了公司。大家先去吃了午飯,之後曲冉換了衣服去攝影棚裡製作了點心。這一段她比較熟練了,上午很順利,這給了她很大的信心,因此拍攝很順利。甜品一做好,攝製組就帶著新鮮出爐的點心趕緊上了車,到達甜品店的時候,正是下午茶時間。

  夏芍還是坐在車裡等,這次等了兩個小時。在車裡,她只從車窗處看到店裡許多女生圍著曲冉,而街上路過的人發現店裡似乎有攝製組之後,便也好奇地越聚越多。

  夏芍一笑,至少給這家店的宣傳效果是達到了。

  兩個多小時後,攝製組陪著曲冉出來,一進入車裡,組裡人就歡呼了起來!

  「太成功了!要慶功!必須慶功!」

  「不少人都覺得,曲小姐做的點心比大廚還好吃!」

  「那是因為新鮮出爐,味道肯定美一些。」曲冉有些不好意思。

  「店裡的大廚也讚不絕口呢。」

  「我覺得今天慶功早了點吧?不知道明天放到網站的效果怎麼樣……」曲冉心裡打鼓。

  夏芍笑道:「你先別管網站上的點擊率,你今天還不能收工。你得再回攝影棚,拍張照給華樂週刊當封面。」

  「啊?」一攝製組的人都愣了。

  這便是夏芍那晚靈光一閃,為華樂週刊安排的新定位。

  日後是全民網路時代,任何人拍攝的視頻都可以上傳到網上,也就是說,任何人都有被關注的可能。而現如今的週刊,除了生活旅遊和實事新聞一類的,無論是商刊還是娛樂刊,大都以名人為主。

  夏芍對華樂週刊的定位是走進民眾,讓普通人也有成為主角的機會。比如說曲冉,夏芍讓她穿著校服去甜品店裡拍攝,就是為了透露給公眾一個資訊,她如今還在校讀書,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跟大多數人一樣。任何人,只要跟曲冉一樣,有一技之長,都可以成為主角。

  這個定位立刻得到了劉板旺的強烈認同!他對夏芍算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對啊!這種定位,以前怎麼沒想到過?總覺得名人的關注度高,但其實普通人更容易引起公眾的共鳴!」

  劉板旺這句話算是預料對了。

  週末,是華樂週刊首次發行的日子,業界很多人在等著看。

  眾人以為華樂週刊會走劉板旺週刊以前的老路子,但出乎意料的是,封面竟是一名穿著黑色宮廷裝的少女。少女圓圓的臉蛋,嘴角一顆小食痣,笑起來左臉頰上還有個小酒窩,看起來有點微胖,但竟有點可愛。而她手中端著精緻盤子裡,放著塊誘人的甜點,色澤漂亮得像畫出來的,這讓一大早在報刊亭裡挑選刊物的人肚子都咕咕叫。

  再一看週刊的名字,竟是華樂週刊!

  這不就是半個月前華夏集團發表成立的那家傳媒公司旗下的週刊?

  這讓不少人都來了興趣。人家週刊上都是明星的八卦,要麼是亮眼火辣的模特,要麼是商界俊才,這倒好!這封面上的少女雖說不醜,看著卻有點微胖。

  這少女是什麼人?能上華樂週刊首期的封面?

  好奇的驅使,讓不少人買來獵奇。

  這一看不要緊,裡面是對曲冉家庭、以及經歷的報導,並附有昨天去商業繁華區某家甜品店的節目報導,更重要的是,還說有視頻在華樂網上播出?

  正逢週末,很多人都有時間。尤其是年輕人,上網去一瞧,好評如潮!

  在網路時代到來之初,網上的這類節目還很少,這讓很多人耳目一新,尤其是這節目有互動,還順道介紹美食的做法,介紹又是女生鍾愛的甜品。

  很快的,這檔美食節目火爆了!

  週末,華樂週刊首期發行,發行量超許多一線大週刊!有許多市民對華夏娛樂傳媒打來熱線電話,稱自己也有一技之長,也想上節目。

  還是週末這天,華樂網上視頻的點擊量呈現喜人勢頭!

  週一,許多報紙對華樂網上的美食節目進行報導,網上視頻的點擊量更是暴增!曲冉當天在聖耶女中裡就出了名!

  週二,便有電視台與華夏娛樂傳媒公司聯繫,希望購買這檔美食節目的版權,在電視台裡進行播放,日後就跟隨網站的播放日期,讓更多的觀眾看到。對此,華夏娛樂傳媒公司自然是欣然同意,很快簽署了版權協議。

  週五,當曲冉在準備著明天再次拍攝的節目時,上周的美食節目在電視台上播出了。收視率很不錯!

  僅僅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多人都通過網上和電視上,認識了這名在父親的薰陶下立志成為廚師、並努力多年的女孩。

  節目打動了很多人,曲冉的經歷也打動了很多人。

  毫無疑問的,曲冉紅了。

  而夏芍在曲冉拍攝過一期節目後,便沒有再跟著她。她習慣了之後,總要一個人去完成這些工作。而這些工作,自然也是有酬勞的。且不說別的,曲冉為華樂週刊拍攝封面,以及電視台購買版權的錢裡,就有曲冉的一份。

  曲冉對此受寵若驚,在她看來,她完全是受益者,沒有再拿錢的道理。

  夏芍卻笑道:「拿著吧,這也是勞動所得。這錢你可好好收著,留著完成你日後的夢想。」

  曲冉拿著厚厚的信封,一癟嘴,眼淚忍不住掉下來,「小芍,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別謝我,相識都是緣分。謝謝你母親吧,這些年來培養你不容易。」夏芍笑道。

  「嗯!」曲冉重重點頭。

  「不過,你要非得謝我,請我吃飯也不是不可以。還記得我說過你高中畢業前一定會出名嗎?我算準了,你得付我酬勞。」夏芍打趣道。

  曲冉一愣,破涕為笑。她自然是點頭的,但是點著點著,小心翼翼地問:「能不能不去三合會的場子?太危險。」

  「……」這次換夏芍愣了,半晌,她噗嗤一笑。

  這些事就暫時這麼定了下來,夏芍的心思再度撲到功課上,時間轉入三月份。

  三月份對夏芍來說,是重要的月份。第一,當初在鬼小學地段建設的華苑私人會所完工。第二,去年底夏芍答應了校長黎博書一件事,他的叔叔——華爾街著名資本大亨黎良駿老先生來港,請張中先去給他在香港某處山脈上的黎家祖墳堪輿風水,修修祖墳。

  這件事其實並不難辦,但張中先回來之後,臉色卻很難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40
發表於 2017-4-5 17:56: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七章 陰毒法術斷脈釘

  張中先去給黎良駿老先生堪輿黎家祖墳風水那天,剛好是週末。夏芍上午去了趟公司,中午回來師父的宅子裡吃飯,下午便打算複習功課。

  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張中先臉色難看地回來了。

  夏芍正和師父吃飯,見張中先背著手,皺著眉頭進來,夏芍便是噗嗤一笑,「怎嗎?黎老當真來了香港,要您老請吃飯?」

  黎良駿是華爾街的資本大亨,跟唐宗伯和張中先早年就認識,用張中先的話來說,這老頭摳門摳得要死,他的家底都是他摳門摳出來的。當初聽說要去幫黎氏家族堪輿祖墳風水的時候,張中先就曾笑言,黎老錢給不了多少,到最後說不定還得叫他盡盡地主之誼,請吃飯!

  因此,今天夏芍見張中先臉色難看地回來,便放下碗筷笑著打趣。

  「要是這事就好了!」張中先沒好氣,往桌前坐下來,臉色凝重。

  夏芍和師父對望一眼,這才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麼事。

  「老黎家的祖墳出事了?」唐宗伯也放下碗筷問。

  「出事了,出大事了!」張中先抬頭,「黎氏祖墳的龍脈被釘死了!」

  「……什麼?」唐宗伯也愣了好一會兒。

  「龍脈被釘死了?那就是下了斷脈釘?」夏芍問。

  「斷脈釘豈是那麼容易下的?」唐宗伯面色沉了下來,「你黎伯父族中的祖墳,是你師公當初給點的穴。仙人束帶的山形,三面貴峰,合擁海水橫流,真正藏風聚氣的富貴大地也!這穴我多年沒去了,但至今記得,是三台來脈,白雲發龍,太陰太陽的大龍!這樣的龍脈,豈是一般人能把它釘死的?」

  夏芍輕輕蹙眉,唐宗伯則看向了張中先,「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張中先這才說道:「我今早跟著老黎上了山,一看黎氏一族的龍脈,剛想贊難得一見的佳穴,就發現墓地上空,被濃重的陰煞之氣鎖住,邪煞緊逼。」

  張中先是知道這處風水穴是師父當初點的,因此他本是抱著瞻仰的心態來的,卻沒想到發現了不對勁。這讓他很不解,這麼難得的富貴風水大地,怎麼會上罩陰煞,下斷脈氣?疑惑之下,他圍著山脈走了好幾圈,這才發現墓地的龍脈被人下了法術!

  「我拿著羅盤看了看,從墓穴外牆上方開始,一直延伸到龍脈,被斷脈釘給釘死了!下釘的那人修為很可怕,以我的修為,今天上午圍著龍脈轉了兩圈,我都沒發現那些斷脈釘釘在哪裡!我只在墓穴外牆上方發現了一根,敢肯定是用符咒化水製成的斷脈釘!但我沒敢取,以我修為也取不出來。這法術絕對是高人所為!少說也有掌門師兄的修為!」張中先看著唐宗伯道。

  唐宗伯撫鬚,神情凝重,「世上一山更有一山高,世外高人無數,有比我修為高的人,也沒什麼奇怪的。問題在於,老黎得罪誰了?要在他家的龍脈下釘子?昨天見他,面相上看,他家可還沒出事。這釘子必定是最近才下的,想解必須找出龍脈裡的斷脈釘都在什麼地方。」

  這件事好辦,夏芍有天眼在,莽莽大山,別人發現不了幾顆小小的釘子,但對她來說,輕而易舉。

  只是這件事,讓夏芍莫名有些在意。她總覺得哪個地方不太對,但是一時又說不出來。於是便道:「黎老先生怎麼說?他可知道祖墳龍脈被斷?」

  「這事瞞也瞞不了,不告訴他難道要等著他家出事?黎氏的祖墳必定得遷了。他今天剛知道,先回家裡宗祠開會去了,晚上說要過來跟掌門祖師再聚聚。」張中先道。

  「別等晚上了,就今天下午,我想去黎氏祖墳那邊看看。我對找出那幾根釘子有把握!」夏芍也顧不上吃飯了,這便打算等師父把飯吃完,收拾一下就走。

  張中先卻愣了愣,「你對找出那幾根釘子有把握?唉!你這丫頭,你是沒去實地看過,那處龍脈太廣了……」

  夏芍的天賦張中先是知道的,她的修為如今比他這個老頭子還高,身上還有龍鱗和金蟒護身,就如今奇門江湖來說,誰身上的好東西估計也沒她多。張中先沒有到煉神還虛的境界,不知道此境界是否對天地陰陽二氣的感應更敏銳些,但即便是如此,那處陰宅的龍脈也太廣了,莽莽大山,找幾根釘子,豈不等於大海撈針?

  但唐宗伯卻是知道夏芍為什麼這麼肯定的,他當即歎了一聲,「去看看也好。不過,此人能把你師公尋得的龍脈斷了,必定是高人。倘若找到了,別貿然取釘,晚上回來再說。」

  「好。」夏芍點點頭。

  張中先略微傻眼,怎麼掌門師兄還真認為小芍子能找著啊?

  但他隨即便也歎了口氣,試試總比不試強。於是兩人等唐宗伯用好了午餐,夏芍把碗筷收拾下去,便跟張中先又趕往了黎氏祖墳。

  香港的地形總的來說,就是一條維多利亞港分割了九龍和香港島,維多利亞港被四周的島嶼、以及九龍的獅子山和港島的太平山等高山包圍,而黎氏的祖墳就在這裡。

  張中先帶著夏芍徒步上山,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才到了黎氏一族祖墳的所在地。

  「丫頭,你看。」張中先把周圍大勢指給夏芍看,「下手之山,形如牛角,彎抱有情。獅象二山,緊居水口。白雲發龍,三台來脈,太陰太陽大龍合抱!前朝還有三台貴峰,藏水聚氣,誰家祖先葬在這裡,必有大富貴!」

  說完,張中先順著墓碑後頭的一道掩面百里的大脈一劃,「被釘死的就是這條龍脈。你看,這裡有根斷脈釘!」

  夏芍順著張中先的手看過去,在墓碑後五米開外的山石底部,發現了一根發黑的釘子。這釘子不是鏽跡斑斑的,而是用符咒燒成的水煉製的,內裡就發著深黑,在下午的陽光下看起來有種詭異的色彩。

  夏芍撥開草看了看,前兩天下過雨,這釘子可以看得出來原本埋得很深,但土滾下來,露了出來,這才讓張老給看見了。

  夏芍的目光落在那根露出來的釘子上,見上面緩緩散發出來的陰煞,微微瞇眼。

  有一根在這裡,剩下的在哪裡?

  這條山脈目測有百餘裡,綿綿不絕,山上林木茂密,要找幾根小釘子確實如大海撈針。不過,夏芍一哼,隨即便開了天眼,一眼掃向了前方山脈。

  但一看之下,她瞳眸卻是一縮!

  這是……

  張中先就站在夏芍旁邊,見她臉色變了便問:「怎麼了?又發現了?」

  老人的語氣不可思議,他在這山上轉了兩圈都沒發現其他釘子,這丫頭一來就發現了?

  夏芍卻搖搖頭——她沒發現釘子,根本就沒有釘子!

  確切的說,有釘子,但是除了離墓穴最近的這根被雨水衝破土層露出來的釘子,其餘的已經化為無形,跟山脈融為一體。現在,這條延綿百里的山脈,在其山脈根部已經有一條濃濃的黑線,陰煞入地脈,化為無形,不稍半年,山上的林木就得全部枯死!

  這條龍脈的龍根,已經破了。

  風水上所謂的龍根,便是一條龍脈的氣脈所在,氣脈破了,龍氣也就洩了,這條龍脈便沒救了。

  如果是被釘死的龍脈,將斷脈釘取出,山還能救活。龍根破的了,便救不活了……

  夏芍目光一寒,這是誰?!

  下手如此狠毒!身為風水師,竟如此糟蹋龍脈!

  別小看一條龍脈,一條龍脈足以影響一個城市的風水。這條龍脈對於香港來說,並非主龍脈,但也不算小。假如這座山全部枯死,成了一條延綿百里是死龍,那麼它照應著的九龍半島,在氣運上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夏芍轉頭,將自己的發現跟張中先一說,張中先大驚!

  老人雖然震驚夏芍是怎麼看出來的,但這時卻沒時間追問這些,只問:「丫頭,你確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夏芍臉色嚴肅,張中先問完便跺了腳,痛心疾首。

  「混帳!這是哪個混帳幹的事!」毀一座祖墳風水,影響一族人。毀一條龍脈,影響一個城市的人。

  若是龍脈發源地昆侖被動了手腳,則足以影響國運了。

  「老黎這是得罪什麼人了?對方不惜背這麼大的業障也要往死裡整他?哼!我就說資本家都是吸血鬼,叫這老小子平時吸人血手下留情!這下得罪人了吧?」張中先鬱悶地背著手在原地直轉圈。

  夏芍卻心頭一動!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哼!還好發現得早,先讓這老小子把墳遷了吧,不然他一族不出半年就得死絕!現在沒死人就是最好的了。不過這條龍脈是沒救了,這釘已化為無形,延綿百里的陰煞,只怕連掌門師兄也不敢破。這法術太陰狠,妄取之人活不過十年,且殃及族人。唉!下這法術的是位高人,只可惜這心性……這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老人在一旁又歎又跳腳。

  夏芍卻心裡咯噔一聲,腦中忽來一道明光,霍然轉頭!

  張中先被她看得一愣,就只見夏芍眼裡有光芒閃過,臉色都寒了寒。

  張中先還沒問,夏芍便冷哼一聲,笑了,「張老,咱們都想錯了。這人,八成是衝著玄門來了。或者說,他是衝著我來的!」

  「什麼?」老人皺起眉頭來,顯然不解。

  「難怪中午您跟師父說話時,我就覺得哪裡不對,一時組織不起來。」夏芍哼笑一聲,看向張中先,「您不覺得奇怪嗎?如果黎老得罪了人,那人要動他家祖墳為什麼要選在他回香港修祖墳的時候?黎老要修祖墳,勢必會請風水師,那時豈不會被發現?他若真是想害黎氏一族,理該等修完了祖墳之後再動手,那樣才不會被人發現不是?」

  張中先一愣,隨後「嘶!」了一聲。

  「對方這麼做,簡直就像是知道黎老什麼時候會回來,提前幾日施了法術,等著被人發現一般。」夏芍斷言。

  張中先已是瞇起眼來,緩緩點頭。夏芍不說,他還真沒發現。這麼一說,確實有問題!

  「而且,您老也看得出對方是位高手。既是高手,手段便多的是,跟黎老有仇,要動祖墳害他一族的辦法多得是,何必下這麼大的法術,毀一條龍脈?」夏芍挑眉問。

  張中先再次點頭,這時已確實覺得不對勁。沒錯!毀一條龍脈不容易,對風水師本人來說,冒的風險也太大。如果只是跟黎老頭子有仇,沒有必要動這麼大的法術!

  「您說過,這法術如果要破,破此法術的人活不過十年,且家族受累。對方的目的,只怕在此。」夏芍一笑,下了結論,「雖然我們發現了這條龍脈被毀可以不管,只幫黎老遷墳就好。但一條龍脈被毀,不出半年,等這座山成了死龍,山上林木皆死,香港政府會不求助玄門?事關一城氣運,到時候玄門若是破不了此法術,那便是顏面掃地,日後在香港還怎樣受人敬畏?若是要破,那便要死人!」

  對方真是好心計!不論玄門如何處置,都不討好。

  剛才張中先還說,對方不惜背這麼大的業障來對付黎老?呵,對方算計得很好,玄門若是管了,香港的氣運有救,黎氏一族有救,他還背什麼業障?

  「嘶!照你這麼說,這真是個陰謀?」張中先臉上也現出怒色。

  夏芍點頭,「這事就是衝著玄門來的,或者,是衝著我來的!我過年回家的時候,那冒充我師弟的人,也是動的人家祖墳。這人似乎在陰宅方面有專長。」

  正因才時隔一個多月,夏芍就遇到兩件祖墳被動的事,所以她不得不聯想到一起。

  這法術很難破,百余裡的龍脈,一般人的修為如何應付?即便是修為能應付,元氣也不足以將這麼重的陰煞全數從地脈中清除。

  夏芍眼神微寒,在玄門,從修為來講能破解次此法術的只有師父、師兄和她而已!

  師父年邁,腿腳不便。師兄身在軍區,無軍令不可擅自來港。能擔此大任破解法術的人,可不就只有她?

  對方這是要她的性命,還不放過她的家人!

  誰?

  「這件事要回去跟你師父說一聲,這就回去!這個人我查了他一個多月,沒有結果。你師父說等他再出現,肯定會露出馬腳。這人的修為,既然能施這法術,我想奇門江湖也沒幾個人!丫頭,別怕!回去扒拉著找找,一定能找著!」張中先這就急著下山。

  夏芍卻站在原地沒動,目光裡生出些別的光芒來,「您老說得沒錯,我想我有眉目了。」

  「什麼?」張中先一聽這話,便住了腳。

  「這給人祖墳下斷脈釘的事,我以前在青市的時候遇到過。那人叫閆老三,我跟他鬥法的時候,他曾用過七煞鎖魂陣。這是茅山法術,所以我斷定他是茅山那一脈的弟子。他給人祖墳下的釘子就是我除的,不過他的修為沒那麼高,釘子是下在祖墳旁。而今天這人修為明顯高得多,他斷的是龍脈。我在想……這人會不會跟茅山一脈有點關係?」夏芍道。

  「你說的那個叫閆老三的,死了?」張中先嚴肅地問。

  夏芍點頭,「死了。鎖魂陣是我破的,人是師兄殺的。」

  「這倒也算是江湖恩怨了。如果說是對方尋仇,也不是沒有可能……」張中先思忖道,「可是江湖上的規矩,尋仇向來是要劃出道來的。替誰尋仇,為什麼尋仇,即便是相互鬥法,也是明著來才對。」

  夏芍笑著看向張中先,「您老還是記著老江湖的那套規矩。要知道,現在不是人人都按著那套規矩來的。」

  不過,也可能真像張中先說的那樣。那樣的話,對方跟她結的就可能不是閆老三的仇,而是因為別的想要她的命了。

  夏芍和張中先果斷下了山,回到了淺水灣半山腰上唐宗伯的宅子。

  兩人把事情經過與唐宗伯一說,唐宗伯的臉色也嚴肅了下來。

  老人撫著鬍鬚,半晌道:「茅山的掌門老道,年輕的時候跟我鬥過法。我們兩人還是有些交情的。不過,聽說他三年前仙逝了。新任的掌門是個年輕人,只有三十來歲,也是當今奇門江湖裡的奇才。我當時在內地,沒按江湖規矩去出席掌門就任儀式。」

  張中先道:「這事我也知道。三年前我也不在老風水堂,余九志代表玄門出席的,大概王懷他們也去了。」

  余九志、王懷、曲志成三人已經死了,當初的玄門四老,還在世的就只剩張中先和冷老爺子了。

  張中先當初被排擠在外,沒去茅山出席過新掌門的就任典禮。冷老爺子卻是有可能去過的!

  冷老爺子如今隱退,帶著孫女冷以欣在加拿大靜養。唐宗伯撫著鬍鬚沉思片刻,便給冷老爺子去了電話。

  兩人聊著,夏芍和張中先聽著,雖然話筒裡傳出的聲音不大,但兩人的耳力都很好。才聽了幾句,夏芍便挑了挑眉。

  有趣!這也太巧了吧?

  唐宗伯是打電話去問冷老爺子認不認識茅山掌門的,沒想到,冷家與茅山新任的掌門還挺熟!

  他幾天前還在加拿大,就住在冷家!

  茅山一脈也是古老門派了,傳承了數百年。只是如今門派弟子比玄門還少,新就任的掌門年三十三歲,姓肖名奕。

  據冷老爺子說,肖奕在接任茅山之後,為追念恩師,開始了遊歷。年前剛到加拿大,與冷老偶遇,便住在了冷家。前幾天,他剛剛回國。

  原本接到唐宗伯的電話,冷老爺子還對以前的事覺得慚愧,但說起肖奕來,他倒是挺欣慰高興,在電話裡說道:「掌門師兄,以前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欣兒到了加拿大之後,靜心修養,現在已經好了很多。難得肖奕這孩子知道她以前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嫌棄她,反而對她精心照顧。前些天,奕兒找到我,希望能照顧欣兒下半生的生活。我問過欣兒,她也願意。這真的是我畢生的心願了,我們冷家就這麼一個孩子了,她能想開了,那是最好不過的。奕兒回國去安排一些事,說是過段時間來加拿大提親。我正想著給您打電話呢,欣兒對薇兒做的事,雖然她也受到懲罰了,但她總是您的晚輩。我在想,怎麼也得掌門師兄您肯原諒欣兒了,我才好安心讓他們訂婚。」

  唐宗伯也沒想到,事情這麼突然。不光是夏芍,連他那天都看出來了,冷以欣對徐天胤有些心思。她為了表示自己沒有背叛師門,不惜動手殺了余薇,可見心性不是個輕易放棄的。這才去國外休養了多久?竟就要訂婚了?

  唐宗伯雖然意外,但也覺得是好事,當即便笑道:「欣兒如今已經不是玄門弟子了,她的事你這個爺爺做主就行了。年輕人哪有不犯錯的,已經按門規處置了,恩怨也就一筆勾銷了。她能休養得好,我這個做長輩的也高興。孩子要訂婚這是好事,什麼時候的日子,一定跟我說一句,我去不了,賀禮也不能少。」

  冷老爺子這才鬆了口氣,電話那頭聲調都似輕鬆了不少,笑道:「別說什麼賀禮,這兩個孩子要是真能成,您是長輩,他們要回去給您磕頭的!咦?對了,看我這腦子,只顧著說這事了,您打電話來問奕兒,是有什麼事嗎?」

  唐宗伯向來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今天的事也沒必要隱瞞,他便把黎家祖墳後的龍脈被下了斷脈釘的事一說,電話那頭,冷老爺子也很震驚!

  「有這事?嘶!當今奇門江湖,有這修為的人不超過十人!奕兒修為確實在煉神還虛上,可……您不會懷疑是他吧?這、這不可能啊!他跟咱們玄門沒仇啊!不不不,這絕對不可能!」

  唐宗伯笑了笑,「我沒說是他,我只是在想對方會是什麼人,正巧想到茅山的新任掌門還見過,便打電話問問你罷了。沒想到倒問出件喜事來。」

  冷老爺子一聽,這才鬆了口氣,但當即便又憂心了起來,「這法術可不好破,要是強破,沒有好處!掌門師兄,你年紀也大了,這事還是別硬來了。就讓黎老遷墳好了。」

  冷老爺子並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他只以為是黎老爺子得罪了人,顯然沒有想到若是不破,後面會發生什麼事。

  唐宗伯對此倒沒有多說,只笑稱不會。在掛電話之前,冷老爺子還把肖奕的電話給了唐宗伯,並稱這件事肯定不會給肖奕有關,如果玄門需要查這個人,說不定肖奕能幫忙。

  唐宗伯掛了電話後,便給肖奕打了電話。

  肖奕的聲音聽起來略顯低沉,但是帶著笑音。唐宗伯一報山門,肖奕便頓時言語很恭敬。唐宗伯在電話裡提起了閆老三,他沒說閆老三死于夏芍和徐天胤之手,只問茅山有沒有這麼個弟子,有沒有跟閆老三關係密切且修為很高的人。

  肖奕道:「茅山倒是有閆老三這麼個人,但是十年前,我還是師父的嫡傳弟子時,此人便因心性邪佞被逐出師門了。逐他出師門的時候,原本是要廢除功法的,但消息洩露,他提前跑了。這些年茅山也一直在找他,就怕他在山下為非作歹。唐老前輩見過此人?若是知道下落還請告知晚輩,這是家師仙逝前的遺願,晚輩也想著清理門戶!」

  唐宗伯想著閆老三的死跟夏芍和徐天胤有關,如今已經有麻煩在身,在沒弄清幕後那人到底是誰前,這件事還是先不要透露的好。因此,他便謊稱當初在青省遇見過,人跑了,所以他們懷疑是不是這個人幹的。

  「他沒有這修為。晚輩慚愧,茅山一脈傳承弟子只有數人,晚輩修為最高。除了晚輩,沒人能夠施此法術。」肖奕倒是很坦白,「晚輩一周前才回國,並沒有去過香港,如今正在茅山處理門派事務和一些產業上的事。前輩所遇的事,聽起來確實棘手。如果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請一定告知。實在不行,請您先讓黎老遷墳,過些日子晚輩處理完了事務,帶門派弟子一起去香港拜會您。那法術一人難解,可要是傾玄門和茅山之力,折壽也一人攤不了多少!」

  這是玄門的事,如果真跟茅山沒關係,唐宗伯自然不會讓人家一個門派的人跟著來蹚這渾水。於是,他即刻笑著拒絕,並以長輩的身份祝福肖奕和冷以欣的婚事。之後才掛了電話。

  夏芍和張中先一直在旁邊聽著,張中先皺著眉頭,「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真是咱們猜過了方向?」

  夏芍則不予置評。

  「是誰做的,我們破了法術就能把人引出來!」夏芍已不費力去猜這人是誰,反正她確定對方是衝著她來的,那就試著把人引出來!

  但兩位老人一聽,卻都是變了臉!

  「胡鬧!這事不能逞強!這斷脈釘要釘進地脈容易,它化為無形了,你要取出來就難了!這條龍脈百來裡,一人豈能受得了這麼重的陰煞?」唐宗伯嚴肅地看向夏芍。自從收她為徒,老人從來沒像今天這麼嚴肅過。

  正是因為陰煞太重,才說做這件事的人活不過十年!

  「我有龍鱗和大黃在,或許可以一試。」夏芍道。

  「家破人亡也不怕?」張中先一皺眉,也不同意!

  動龍脈,動不好,業障太大!龍脈關乎氣運,氣運關乎一人一族一城一國之興衰。動龍脈,跟逆天改命差不多。

  這是一般人敢動的嗎?

  那個釘死了龍脈的人,是確定玄門一定會解這法術,所以他不怕業障。但要破這法術的人,卻是要擔業障風險的。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1:2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