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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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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6 16:23: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試探,突發事件!

  女子從車裡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屏了屏息。

  她略微低著頭,那一身東方淡雅的韻味卻令在場迎接的人都看得有些恍神兒。只見女子年紀並不大,氣質卻悠然沉穩,一身小魚尾的白『色』禮服,明明是現代剪裁,卻是立領盤扣,禮服上繡著銀白的芍『藥』,晨陽裡在古老的羅馬風莊園裡綻著,東方含蓄優雅的古韻迎面而來。

  女子髮絲松松盤著,發間一支發黃的小狐狸玉簪,為她沉穩寧靜的氣質裡添一抹嬌俏。

  萊帝斯家族的老管家眼光好,一眼便知那玉簪是有年頭的好東西,但他也沒忘了迎接貴賓的禮節,在女子下了車後,便立刻紳士地躬身微笑,帶著一干傭人道:“萊帝斯莊園,歡迎夏董事長。”

  夏芍微笑頷首,這時候,威爾斯從主屋裡走了出來。他今早穿得也正式,一身燕尾服,領口系著蝴蝶結,英俊的臉『色』笑容紳士,卻掩不住眼底的驚豔神『色』。他大步走上前來,輕輕躬身一禮,紳士地道:“美麗的小姐,萊帝斯莊園歡迎你。”

  說完,威爾斯直起身子,牽起夏芍的手,便想往她手背上一吻。

  但這吻尚未落下,威爾斯便悚然一驚!在他和夏芍面前,忽然伸出一隻男人的手來,威爾斯只覺一道莫名的勁力將他的手霍地震開,他往後連退三步,驚駭抬頭間正對上一雙孤冷的眸。那男人看起來是名保鏢,但被他盯著,威爾斯竟有種被黑暗中最恐怖的野獸扼住要害的感覺,森涼,冷厲。只是那麼一瞬,威爾斯覺得,他在男人眼裡是個死人。

  這突來的情況其實只是一瞬,連威爾斯本人都尚未從驚悚中走出來,夏芍便笑著伸出手來,寒暄道:“威爾斯先生太客氣了。收到萊帝斯的邀請,我才是受寵若驚。”

  威爾斯這才回過神來,見夏芍已經伸過手來,便下意識地跟她握了握手。但他驚魂未定,握手的時候還警覺地看向夏芍身後,好在那名保鏢沒有再出手。而夏芍也趁這時候不動聲『色』地把手收了回來,等威爾斯從徐天胤那裡將目光收回的時候,已經見夏芍正禮貌地對他微笑,等著他引。

  “請進!我的父親正在等夏小姐。”威爾斯忙揚起紳士的笑容,請夏芍進了客廳。

  徐天胤、王虺、畢方和英招四人也跟著入內,威爾斯陪著夏芍到了沙發裡坐下,管家去請伯頓下樓,傭人則上了紅茶來。威爾斯坐下來後,剛才受驚的心情微微平復了些,這時再看向夏芍身後站著的四名保鏢,眼底才顯『露』出些怒意和不解來。

  剛才那不過是吻手禮,這保鏢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當然,剛才那是出於禮節還是想揩油,只有威爾斯自己才知道。

  夏芍看出威爾斯的怒意來,便笑道:“威爾斯先生,我的保鏢是從國內請的,我們中國不流行吻手禮,他們可能太緊張我了。所以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夏芍說話向來眉眼含笑,慢慢悠悠,說不出的悠然韻味,威爾斯聽了只覺心神舒暢,這解釋也說得通,他心裡那點不解也隨之消散。

  這時候,老伯頓從樓上走了下來。和他一起下樓來的還有一個人,正是奧比克裡斯家族拉斐爾一脈,亞伯。

  “夏小姐,歡迎歡迎!”老伯頓走下來,笑容和藹,說的竟然是中文。雖然他的中文發音並不標準,但誠心可嘉。

  夏芍站起身來,笑著迎上去,握手道:“伯頓先生,很榮幸受到您的邀請。華夏拍賣從成立至今,您一直是我們的榜樣。今天有幸見到您,我很榮幸。”

  老伯頓頓時哈哈大笑,擺手道:“華夏集團從成立至今,也是商場的傳奇啊!我一直想見見夏小姐這個傳奇,聽說你提前來了英國,就迫不及待地把你請來了。用中國話說,我這是唐突了。”

  “哪裡,能受到您的邀請,對我來說是驚喜。”夏芍謙虛地笑道。

  兩人寒暄了幾句,臉上都掛著笑,誰也看不出各自心裡在想什麼。

  幾人重新在沙發裡坐下,夏芍這才看向亞伯,雖然昨晚在天眼中見過了,她還是裝作不認識地問道:“這位是?看著有些眼熟。”

  “我來介紹。這位是我們英國著名的巫術大師,亞伯·拉斐爾·奧比克裡斯先生。”老伯頓道。

  “夏小姐見過亞當,我是亞當的堂兄。”亞伯笑道。

  老伯頓一愣,眼神微變,他沒想到夏芍竟然見過黑巫師一派的繼承人!黑巫師的人即便是在英國也很神秘,傳聞他們是很多集團的大股東,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做什麼生意,只知道這些撒旦富可敵國。他們有著惡魔一般的心腸,卻因為有拉斐爾一脈的存在,永遠不敢出來害人。

  現在,老伯頓相信眼前比他兒子還要年輕的女孩子是華人界泰斗唐老先生的弟子了,因為也只有他們這個職業的人,才能見到平凡人所見不到的一些人。

  “哦,原來是拉斐爾大師,久仰大名。”夏芍淡淡笑了笑,與剛才見到老伯頓相比,她的態度顯然不那麼熱絡。

  老伯頓和威爾斯父子怔愣地看向夏芍和亞伯,怎麼?這兩人有過節?

  亞伯當然知道夏芍對他的態度是因為什麼,他只是笑了笑,謙虛道:“應該是我很榮幸見到夏小姐,我一直很景仰中國的風水文化,原本想著去香港拜會一下唐老先生,可惜近來家族事情繁忙,一直沒有時間。”

  “有時間亞伯先生真的可以去一下,放心,亞當先生和安琪拉小姐去了香港都能安然回來,您去了一定也能。”夏芍微嘲一笑。

  “既然夏小姐這麼說,那我一定去。”亞伯笑道。

  兩人你來我往的話,老伯頓和威爾斯父子是一句也沒聽懂,但卻能聽出來,這兩人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舊事。老伯頓心裡咯噔一聲,在英國,哪怕是皇室見了亞伯都得禮敬三分,夏芍倒是對亞伯不冷不熱,看起來還有點敵意。而亞伯竟然好脾氣地陪著笑,顯然這女孩子分量不輕!看到這種情況,老伯頓對夏芍的態度頓時又客氣了幾分,“夏小姐,其實今天請你過來,是有件別的事,想聽聽夏小姐的意見。”

  “伯頓先生有話請直說。”夏芍一挑眉,顯得很意外。而她身後,並不知昨晚發生的事的王虺三人也很意外,他們今早聽見伯頓邀請夏芍來莊園便很意外了,此刻聽見這話更是意外,不過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臉上毫表情,耳朵卻是豎了起來。

  “呵呵,是這樣的。最近因為敦煌壁畫的事,我們萊帝斯集團有些頭疼。華夏集團是華人企業,所以我想聽聽夏小姐的意見。我知道中國國內對壁畫回歸的事呼聲很高,夏小姐也這樣認為麼?”

  什麼?!

  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心裡都咯噔一聲,這話為什麼要問夏芍?有什麼深意?

  華夏集團是華人企業,當然向著自己國家,希望壁畫回歸了。老伯頓這不是問廢話麼?

  可是,老伯頓身為萊帝斯這樣的國際拍賣巨頭企業的董事長,商場上的老將,他明知是廢話還要問,那必然是有什麼深意的。這話是想拉攏華夏集團?亦或者是警告?還是說,他們這次行動暴『露』了?

  王虺三人雖然臉『色』不變,但都在墨鏡下將目光投向夏芍,等著看她怎麼回答。

  “當然!”夏芍答得很乾脆,望著伯頓的目光很坦然,“伯頓先生,萊帝斯集團舉辦世界拍賣峰會這一舉動,對拍賣行業的發展是有巨大貢獻的,華夏集團也很珍惜出席這次峰會的機會。但中國有句話,叫對事不對人,雖然這次拍賣峰會在各方面都意義重大,但萊帝斯集團拍賣中華國寶壁畫的事,我們還是很憤慨的。從商人的角度,我理解到了手的利益沒有交出去的道理,但掠奪而來的利益終究是不正當。我也希望伯頓先生能夠考慮將壁畫歸還。”

  夏芍的話說得很直白,讓威爾斯都有些意外,萊帝斯集團在拍賣行業裡的跨國企業,可謂龍頭。其他國家的企業見到他父親,逢迎巴結得不少,態度這麼直白的夏芍還真是頭一個!

  但威爾斯不知道,夏芍把話說得這麼直白,老伯頓才對夏芍來英的目的漸漸釋疑。畢竟,昨晚監控確實沒有拍到有人來莊園,就算亞伯的感覺沒有出問題,確實有人盯上了三世佛的巨幅壁畫,而且也確實在昨晚動過手,他想這個人也未必是夏芍。她如果真的對這幅壁畫有什麼企圖,在這個問題上應該盡力澄清或者回避,她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反而嫌疑變小了。

  世上有些事就是這樣,對於多疑的人來說,越是澄清和回避,他越懷疑。越是毫不避諱,他反而越相信。

  老伯頓在商場爾虞我詐半生,老狐狸一般的多疑『性』情,此刻聽了夏芍的話,反而對她的懷疑減少了些。但為了保險起見,他仍然笑問道:“夏小姐的心情我能理解,拋開國家和商場上的身份,我倒是挺欣賞夏小姐。聽說夏小姐早就到了英國?怎麼也不早說?如果早點知道,我一定邀請夏小姐來這裡多住幾天。”

  “現在也不遲!我代表萊帝斯莊園,歡迎夏小姐在這裡住幾天。”雖然知道父親說的是客氣話,威爾斯還是忍不住介面道。他果然立刻接到了父親警告的眼神,但卻裝作沒看見。

  夏芍也裝作沒聽見威爾斯這話,笑道:“其實只是剛來了三天而已,我有個朋友在劍橋大學讀書,我是去看她的。”

  “哦!劍橋大學!那可真是令人景仰的地方。夏小姐的朋友一定也是位真了不起的後輩。”老伯頓隨口誇讚道,目光卻是一閃!既然這樣,那查查夏芍這幾天的行程和昨晚有沒有出酒店,不就知道她是不是那個人了嗎?

  夏芍也微微一笑,垂眸,掩了眼底算計的笑意要的就是你查!能查出來那才有鬼。昨晚,她一晚都待在酒店房間裡。

  不過,既然老伯頓說了誇讚的話,夏芍也就隨之介面道:“伯頓先生高贊了。我朋友其實說起來也是商人家庭出身,家中企業在國內很有名氣,近來正在英國開拓服裝行業的市場。聽說這次的拍賣峰會,她也很想見識見識,昨天見著我還跟我抱怨了很久。”

  老伯頓聽了一愣,立刻會意,大笑道:“不就是一張邀請函嗎?威爾斯,讓集團再發一張邀請函,給夏小姐的朋友!”

  夏芍有事相求,在老伯頓看來,她的嫌疑就更小了。而且假如證實是他太多疑,冤枉了她,這張邀請函倒不如算是個人情,畢竟當年在華爾街,風水大師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如今唐大師老了,他的親傳弟子好好結交也是對萊帝斯有好處的。

  威爾斯立刻起身去辦了,而夏芍則垂眸一笑,眼底光芒小狐狸一般很好!胡廣進的邀請函有了!

  夏芍很大方地報了自己住的酒店,讓萊帝斯集團將邀請函送過去就好。老伯頓聽了,自然是更放心了些,臉上笑容越發和藹可親。眼見著就要到中午了,他果斷留夏芍在莊園裡享用午餐,夏芍自是沒拒絕。

  可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匆匆從門口進來,來到了亞伯身邊,俯身在他耳旁說了幾句悄悄話。亞伯抬頭看向那人,那人又在他耳旁補充了一句,亞伯目光微微一閃!接著便起身告辭,說是有事要處理。

  老伯頓忙起身相送,夏芍坐在沙發裡目光卻是一變!她耳力好,那人聲音再小,她也聽見了他報告的內容。

  那人先道:“先生,沃特家族有急事請求我們,您的父親將這件事交給您來處理。”

  接著又道:“沃特家族的朱莉安小姐昨晚開始便高燒不退,心跳有異常情況,醫院查明不了原因,因此沃特家族懷疑朱莉安小姐遇到了不乾淨的詛咒。所以請您去看看。”

  朱莉安的名字夏芍不陌生,昨天傍晚還跟她有過衝突。

  讓夏芍皺眉的是那人話裡的“不乾淨的詛咒”,這是什麼意思?黑巫術?

  如果是黑巫術,而且又是昨晚才開始出事,那這一切從時間上也太巧合了!難不成是……

  夏芍即刻拿出電話,撥了胡嘉怡的號碼,“朱莉安的事是你下的手?”儘管胡嘉怡不是那種害人的人,但這妞兒從上高中的時候就很重義氣,惹了她還好說,惹了她的朋友,她確實有出手的可能。而她又學過半年的巫術,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巫術,但天賦過人,下個詛咒小施薄懲,夏芍相信胡嘉怡還是做得到的。

  “你、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胡嘉怡並沒有撒謊,只是很驚訝,“我就是小小地教訓那女人一下啦,她昨天吃了虧,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我擔心她跟她父母告狀,會拿莉莉家的餐廳出氣。所以我就小施薄懲,讓她在床上躺段日子先。你放心啦,不會鬧出人命的。”

  “現在好出人命的不是她,是你!”夏芍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當初為了怕她知道亞當的境況忍不住去管,才對她隱瞞了拉菲爾和撒旦兩派的爭鬥情況。導致現在這妞兒出手壓根就沒想過事情可能會捅到奧比克裡斯家族去!以兩派現在爭繼承權的事來說,一丁點小事都有可能有心鬧大。夏芍不怕拉菲爾和撒旦兩派打起來,對她來說,對這兩派都沒好感,打比不打好,反正對玄門有利。但她就怕這火燒到胡嘉怡身上去!

  “你現在還在學校?馬上動身,去鎮上三合集團的酒店入住。哪兒也不許『亂』跑,我馬上過去!”也不管胡嘉怡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夏芍掛了電話便站起身來,對身後四人道,“走!立刻去劍橋!”

  這時候,老伯頓從門口進來,夏芍便歉意地笑道:“抱歉,伯頓先生。我的朋友遇到了急事,我需要趕去看看她。您的午宴我只好抱歉了,改天一定登門賠罪。”

  老伯頓一愣,沒想到亞伯剛走,回頭夏芍也有事要走。這、這也太巧了吧?但既然夏芍說有事,他也不好強留,反正今天試探的目的達到了,他便笑著又轉身把夏芍送出了門去,看著兩輛賓利車開出了萊帝斯莊園。

  ……

  而正當夏芍的車往劍橋鎮的方向駛去的時候,倫敦一所私立醫院的豪華病房裡,一對中年夫『婦』相擁在一起,女人時不時發出低低的抽泣聲。但她的抽泣有些壓抑,像是不太敢放肆地哭,就怕吵著身旁的人一般。

  夫妻兩人身旁,一名金髮男人低頭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女子,女子的臉『色』不正常的『潮』紅,看起來像是高燒不退,呼吸卻時而急促,時而驟停,眼下有些隱隱的發青。

  “亞伯大師,我女兒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男人小心翼翼地問。

  亞伯唇邊卻『露』出令人看不懂的深意的笑容,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另一名金髮男子。男子一頭金『色』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氣質優雅裡帶些令女人為之瘋狂的憂鬱。他的目光也落在床上,垂著的藍眸中不知所想。

  “怎麼樣,我的弟弟?你認為呢?”亞伯卻還是笑問。

  “……朱莉安小姐所中的是黑巫術。”半晌,亞當抬眼,淡淡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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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7 16:17: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反噬!

  朱莉安的父母並不認識亞當,黑巫師在英國太神秘,兩人並不知道亞當是黑巫師。聽到亞伯稱呼亞當弟弟,兩人還以為為了自家女兒的事,奧比克裡斯家族竟然派出了兩位白巫大師。受寵若驚之下,朱莉安的父母對亞當也投去了敬畏的目光,連亞當剛才說女兒中了黑巫術的事也忘了震驚。

  亞伯對亞當的回答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轉頭道:“看來,朱莉安小姐不幸得罪了一位黑巫師。不過,對方顯然還很稚嫩。這詛咒不會要了朱莉安小姐的『性』命,但會讓她吃點苦頭。”

  “什麼?!朱莉安得罪了黑巫師?”朱莉安的父母這時才大驚失『色』,臉『色』都白了。女兒好端端的,怎麼會得罪黑巫師?上帝!這太可怕了!

  朱莉安的母親再顧不得其他,急切地帶著哭腔問:“亞伯大師,那我女兒……”

  “請先出去,我需要單獨在病房裡待一會兒。”亞伯微笑著打斷她。

  夫妻兩人一愣,接著便知這是亞伯要給女兒解除詛咒了,於是忙千恩萬謝地說了幾句,便趕緊退了出去。

  一起走出病房的還有亞當。對於他也走了出來,朱莉安的父母很意外——這位大師難道不用幫忙?

  但是兩人不敢問,見亞當在病房門口站著,兩人也不敢湊過去看亞伯在病房裡做什麼,只知道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他們像等待了半個世紀。而實際上,醫院牆上的時鐘才過了十分鐘,亞伯就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開門的一瞬間,朱莉安的父母便趕緊迎了上去,眼底是希冀的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女兒怎麼樣了。但病房裡面的景象被亞伯擋了大半,兩人沒看見病房的床上,沉睡著的朱莉安額頭上,一道金『色』的五芒星印記淡淡消散……

  他們也不知道,就在這印記消散的一刻,距離倫敦一百公里遠的劍橋小鎮,剛來到酒店房間的胡嘉怡忽然臉『色』一白,一口血噴了出來!接著捂著心口,緩緩倒了下去。

  ……

  醫院裡,當得知女兒沒事了,朱莉安的父母大喜若狂,連連對亞伯稱謝。亞伯卻笑著問道:“沃特先生,我們白巫師的職責就是保護耶穌的子民不受邪惡的侵害。所以請幫我一個忙,回憶一下,朱莉安小姐之前有跟誰結仇過嗎?”

  朱莉安的父親一愣,她的母親立刻道:“朱莉安是昨天晚上出事的,她回來的時候在車裡還好好的!不過我聽保鏢說,昨天傍晚,她在劍橋鎮上得罪了個東方女孩子!”

  朱莉安晚上回到家裡,哭鬧了很長時間,說是在劍橋鎮上受到了侮辱。他們夫妻聽了之後很惱怒,那家餐廳的人雖然跟家族有些血緣上的淵源,但卻是家族的恥辱。以前,家族允許他們在英國的土地上生存已經是寬容了,他們竟然還敢聯合外人侮辱朱莉安?兩人大怒,原本還想細問,沒想到朱莉安接著便說累了,上床休息後就發起了燒,送來了醫院醫生查不出病來,她卻一晚上心臟驟停了好幾次。惶恐措之下,兩人想到了奧比克裡斯家族,沒想到還真是詛咒作祟!這件事,一定跟那家餐館裡的雜種有關!

  朱莉安的母親語氣含怒,卻沒注意到,“劍橋鎮”和“東方女孩子”的字眼一說出來,一直沉默不語的亞當忽然身子微微一震!

  亞伯一挑眉,顯然也從這話裡測出了什麼人來,頓時笑容有些奇異地轉頭,看向亞當。

  這時候,朱莉安的父親補充道:“聽保鏢說,那名東方女孩子跟華人幫派三合會關係密切!亞伯大師,會不會是她請了巫師,詛咒我的女兒?”

  嗯?

  亞伯和亞當都愣了愣。和三合會關係密切?胡嘉怡跟黑道沒有關係,倒是有個人……這麼說,昨天她也在場?沃特家族得罪的人,是她?

  亞伯垂眸,眸底笑意頗深,『露』著令人看不懂的光。即便沃特家族得罪的另有其人,但朱莉安中了黑巫術卻是事實,下手的人還是他所猜測的那個人。事情的發展雖然超乎他的意料,但,還真是超乎意料地對他有利……

  “亞伯大師,可以請您占卜看看這名東方女孩子的底細嗎?如果她是傷害我女兒的人,我們沃特家族一定不會饒了她!”朱莉安的父母還不知所謂,憤怒地請求。

  朱莉安的母親看向身旁的丈夫,怒道:“還有那家人,這次一定要把他們趕走!”

  亞伯聞言,冷淡地抬眼,“詛咒朱莉安小姐的巫師我們會處理,其他的事,奧比克裡斯家族不會參與。”

  亞伯的話讓沃特夫『婦』一愣,朱莉安的父親一驚,接著出了一身冷汗!他剛才過於憤怒,竟然忘了,以亞伯的身份地位,並不是他能指使得了的。就連皇室請他占卜,出於禮貌和尊敬都會先預約,更不用說其他政商名流了。沃特家族雖然輝煌,但在奧比克裡斯家族面前,完全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本!朱莉安的事還是因為可能與詛咒有關,奧比克裡斯家族才特別應允不必預約。現在朱莉安沒事了,再說請亞伯占卜,那就是有些忘形了。

  其實查那名東方女孩子底細的事,憑沃特家族的人脈,完全有辦法。只是有位元占卜大師在這裡,任誰都會有想走捷徑的心思。只不過這位大師的便宜不是誰都能占的。

  朱莉安的父親趕忙點頭道:“是,這些事我們會自己去查。今天的事很感謝亞伯大師!酬勞方面我們遵守的!”

  亞伯笑了笑,雖然他出馬,酬勞不菲,但他是不在乎那點錢的。那跟家族的財富比起來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他只是微微點頭,便轉身離開了醫院。

  亞當也隨後離開,但轉出走廊,他便停下腳步,亞伯果然等在那裡。

  “你知道我們家族的規矩,沒有任務和允許,私下詛咒,是要被清理的。安德魯叔叔和你身為領導者,對這件事負有不可卸的責任,回去之後請向家族的族老會解釋。至於清理的事,我會幫你的,我的弟弟。”亞伯轉身笑道,看起來很像寬厚的大哥。

  亞當這時候神情已恢復正常,唇邊帶著完美的優雅笑意,手放在白『色』的風衣口袋裡,口吹來的風拂起他金『色』的長髮,他看起來要比亞伯更像天使,而他憂鬱的眼眸對女人來說也比亞伯更有殺傷力。

  亞伯的眼神不自覺地冷了冷,亞當卻笑道:“既然這件事我負有不可卸的責任,那麼我怎麼忍心為我的族人增添麻煩?族老會我會負責解釋,清理的事也交給我。”

  “你下得去手?據我所知,你一直關注著她的情況。看起來,你對她挺關心,我還以為你對這位中國姑娘有非同尋常的感情。”亞伯嘲諷道。

  “我關注誰,你瞭解得這麼清楚,是不是也說明你也在關心我?”亞當的笑容懈可擊,卻反唇相譏,意味比亞伯更加嘲諷。

  亞伯臉『色』一冷,亞當已從他身旁走過,“她是我的學生,她所學的一切是我教給她的,要收回也應該由我來收回。不要妄圖替我行使權力,否則,我會忍不住替拉斐爾做更多的事。”

  亞伯的臉『色』瞬間一寒,這是威脅!但亞當沒有回頭,說完這話,人已經進了電梯。

  亞伯立在原地沒有追過去,只是盯著電梯的門,看著那扇門關上。然而,就在門關上的一瞬,他原本冷寒著的臉上忽然浮現起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裡有著正中下懷的算計、勝利者的快意、仇恨和一些難以分辨的情緒,漸漸擰在一起,扭曲。

  ……

  夏芍從萊帝斯莊園出來,便一路趕往劍橋鎮。路上,英招對於夏芍將他們所有人都帶去處理私事的行為頗有微詞。只是剛剛經歷過在壁畫鑒定上面的失敗,英招顯然有所收斂,她看起來並不想讓自己再有失水準,因此她的一切提議都從任務出發。

  “隊長,我認為我們應該像昨天那樣,留三個人在酒店,繼續監視執行任務。陪夏小姐的事,交給一個人去做就好了。”

  徐天胤開著車,沒有回頭,只道:“不必。壁畫的藏匿地點已經找到,昨晚聯繫了上級,支援正在調派,三號晚上動手。”

  什麼?!

  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都愣了,“壁畫的藏匿地點找到了?什麼時候的事?”

  “昨晚。”徐天胤道。這件事,本該在今早就說明的,但夏芍突然接到萊帝斯的邀請,去得很急,就沒來得及說。

  但這話根本就沒讓三人釋疑,反而越發震驚。昨晚他們都在隔壁房間監視大英博物館裡贗品的動向,也有人盯著酒店附近的情況,沒發現隊長有出去過。那他是怎麼發現藏匿地點的?

  英招也看著徐天胤,目光複雜。按照任務計畫,原本是她和夏芍住一個房間的,可是隊長這兩天晚上都在房間裡,她還以為他是被美人『迷』了眼,任務的一些忌諱有點拋去腦後,沒想到這麼快他就發現壁畫的藏匿地點了?

  “頭兒,壁畫藏在什麼地方?”畢方開口問。王虺和英招也看向徐天胤,沒人問他是怎麼發現的,只問他在什麼地方。因為合作多年了,三人都知道徐天胤的本事,他總有些神鬼莫測的手段,時常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就已經默默把事情搞定了。共和國暗處機構的王牌頭銜不是吹出來的,跟他一起執行任務,他們常常都在打下手。這種情況遇到太多次了,三人也知道問了也問不出來,不如乾脆直接問重點,完成任務最要緊。

  “萊帝斯莊園,後院。”徐天胤的回答依舊簡潔,卻讓王虺三人的眼神有點發直。

  萊帝斯莊園?這、這什麼時候的事?頭兒說是昨晚,那就肯定是昨晚!可是他們不是今早才第一次去萊帝斯莊園麼?全程他們都在客廳裡,根本沒機會到場潛伏打探,這藏匿地點在萊帝斯莊園後院的結果是怎麼來的?

  畢方大歎一口氣,咕噥,“每回跟頭兒執行任務,總是有一大堆的謎團。幸虧任務報告不用我寫,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寫。”

  王虺也苦笑著聳肩,“找著了就找著了吧,怎麼把壁畫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出萊帝斯莊園才是任務成敗的關鍵,到時候兄弟你再出力吧。”

  畢方點點頭,卻扒著前邊座椅的椅背,玩笑道:“頭兒,到時候你不會把事情又不聲不響地解決了,我們幾個跟著你過去,當個苦力搬搬東西就行了吧?”

  徐天胤目視前方,專心開車,卻點頭道:“可以。”

  王虺忍笑撇過頭去,畢方眼一直,哇哇『亂』叫:“別!千萬別!那不是太沒勁了?我還想找點刺激呢!”

  夏芍在前頭副駕駛座裡坐著,聽著畢方在後頭誇張地苦叫,便不由搖頭輕笑。這些人是師兄的戰友,夥伴和兄弟,甚至比他的一些家人還要信任他。如果不是出於信任,他是怎麼查到藏匿地點的事,同伴不可能不問,對他現在才說的事也不可能沒有怨言。論這些人在任務中能幫多少忙,有這樣的夥伴都是師兄的福分。

  夏芍轉頭看向徐天胤,果見男人平時線條淩厲的側臉此刻聽著同伴的哀嚎微微柔和,唇邊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稍縱即逝。

  前往劍橋鎮的車速絲毫沒有減慢,此刻車裡卻有淡淡暖心的氣氛。

  直到這氣氛過去,夏芍才道:“昨晚的行動惹了老伯頓的懷疑,所以今早他才邀請我去萊帝斯莊園試探。我想接下來他一定會細查這幾天我們的行程。你們此行是以我的保鏢的身份為掩護,昨天已經把你們留在酒店了,今天再留,難免惹人懷疑。所以今天還是跟我一起吧。”

  其實,夏芍倒不願意這麼多人跟著她,她有些手段,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否則以後再有像王家一類的事要處置,難免被人懷疑到她身上。今天是從大局著想,實屬奈之舉。

  雖然夏芍的話裡也沒提是怎麼找到藏匿地點的,但王虺三人聽了還是驚了驚!這話裡的意思,難不成昨晚頭兒辦事的時候,夏小姐跟在他身旁?那頭兒昨晚到底出沒出酒店?如果沒出的話,他是怎麼在酒店就得知了藏匿地點的?如果出去了,夏小姐跟著他夜探過萊帝斯莊園?那地方的守衛再嚴密,闖進去都不是問題,但是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跟著頭兒去執行任務?

  畢方是見識過夏芍的身手的,別看他那天在車上說要回去嚇嚇王虺和英招,實際上他卻不是個大嘴巴。夏芍沒讓他說,他便沒往外說。所以這事對他的震驚還算較小,看著王虺和英招的眼神,畢方偷著在一旁樂。他就等著哪天讓這兩人自己發現,那才好看!

  ……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夏芍一行到了劍橋鎮的時候才剛過中午,車子經過劍橋大學門口的時候停都沒停,直奔三合集團的酒店。進了酒店,夏芍在大堂處問明瞭房間,便上了樓去。

  走到樓道門口,夏芍遠遠的便一皺眉頭!在她皺眉的時候,徐天胤已伸手攔住她,“有血腥氣。”

  隔著一條走廊,王虺、畢方和英招三人雖然受過特殊訓練,對血腥氣敏感,可也沒隔著這麼遠就能聞到。但聽見徐天胤的話,三人很迅速地拔槍,英招和畢方來到徐天胤和夏芍身前,靠牆警戒,王虺斷後!

  就在三人擺開陣勢的時候,夏芍已經開了天眼望向房間,一看之下,她輕巧地一個閃身,躲過徐天胤的攔截,直沖向房間!這一瞬被跟在後頭斷後的王虺看在眼裡,目光頓時驚愣夏小姐她……會功夫?

  而這時,夏芍已到了門口,房門虛掩著,她伸手去拍門時,徐天胤閃身過來,動作與她剛才閃過他時如出一轍,在她之前率先進了屋裡。

  屋裡,胡嘉怡倒在地上,面部朝下,血在她臉下淌了一灘!

  “嘉怡!”夏芍奔過去,在蹲下前,徐天胤就先把人給翻了過來,胡嘉怡臉上全是血,氣息全。

  徐天胤的手指往胡嘉怡頸側一探,道:“休克!”

  “身上沒有發現傷口,可能是血進了鼻腔導致的。”王虺和畢方關上房門守在門內,英招過來掃了一眼,手上拿了濕『毛』巾。

  但在她說話的時候,夏芍已經快速地在胡嘉怡胸口連點幾下,胡嘉怡身子一顫,一口淤血從口鼻裡噴出來,接著便開始猛地咳嗽。英招在一旁看得眼神一變!不可思議地盯著夏芍,剛才她那幾下快而準確,每一擊都精准地落在人體『穴』位上,手法專業,竟是練家子!

  她、她竟然會功夫?

  這一震驚的發現讓英招整個人愣在原地,直到夏芍伸手拿過她手裡的『毛』巾,她才反應過來。夏芍幫胡嘉怡把臉上的血擦去,見她蒼白的臉,便掌心按在她的丹田處,元氣源源不斷地補送進去。胡嘉怡的臉『色』這才漸漸好了起來,咳嗽慢慢停下,緩緩睜開了眼。

  “嘉怡!怎麼樣?”夏芍問道。

  胡嘉怡目光茫然,反應了一會兒才看出是夏芍來,緩緩搖了搖頭,苦笑,“果然有反噬,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亞當讓我牢記三倍法則了……”

  “你不是反噬,是招法被破了。”夏芍斂眸道。

  招法?什麼意思?英招在一旁眼神古怪。

  夏芍沒理她,胡嘉怡雖然是轉醒了,但是術法被破,臟腑受傷不輕,需要療養。夏芍轉頭對徐天胤道:“我們需要換酒店!嘉怡可能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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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東西方鬥法第一戰!

  胡嘉怡需要的不僅是換酒店,她需要住院。夏芍之所以說換酒店,不過是故布『迷』陣,她只是為了胡嘉怡的安全著想。

  夏芍知道,這幾天布蘭德利一直都在後頭跟著她,他這個三合會英國總堂的執堂堂主這幾天就像個跟班似的,跟著她倫敦、劍橋兩地跑,而自己因為任務在身,大部分時間並不理會他,倒是辛苦了這人。但眼下,夏芍確實有件事需要三合會的力量幫忙,因此她即刻撥打了布蘭德利的號碼,請他們幫忙弄個假身份來讓胡嘉怡住進醫院。以三合會在黑道上的勢力,這點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

  夏芍讓徐天胤帶著他的隊伍都跟著去醫院,保護胡嘉怡,而她自己則在另一處酒店開了個房間,住了進去。

  進到房間裡,夏芍先將簾拉了上,然後從包裡拿出了一條『毛』巾來。那條『毛』巾血跡斑斑,已經被大塊大塊的血跡染紅,正是用來給胡嘉怡擦臉的那條『毛』巾。

  走到屋裡中間的空地上,夏芍蹲下身子,便開始用帶血的『毛』巾在地上畫符。她剛才從三合集團的酒店離開的時候,特意用『毛』巾將地上的血跡蘸幹,現在『毛』巾上的血還濕著,地上隨著夏芍的迅速作畫,很快顯現出四道複雜的符籙,方位正在四象位置。將符籙畫好之後,夏芍並未坐去陣中,而是將那方帶血的『毛』巾放在了正中,自己坐去了陣法週邊。

  幾番法訣變換,夏芍大喝一聲,“開!”

  陣法四象位置的符籙在她呼喝的瞬間似乎顏『色』亮了亮,接著便恢復了原樣。此刻,在普通人眼裡,地上的陣法跟剛才沒什麼兩樣,但卻有看不見的元氣緩緩流動到中間的『毛』巾上,屬於胡嘉怡的氣機漸漸充滿了整個房間,並慢慢發散了出去。

  夏芍的唇角輕輕勾起來,隨即她開了天眼看向酒店樓下,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深夜,劍橋鎮三合集團的酒店房間裡,一名金髮男子負手而立,站在前,望著小鎮夜景。房間的門這時被敲響,進來的一名男人恭敬地道:“先生,您要找的人退房後不知去向。已經查過醫院、酒店、學校和那家餐廳,一切有可能她去的地方,都沒有蹤跡。會不會是有人提前將她接走,已經不在劍橋鎮上了?”

  這人說話小心翼翼,一直不敢抬頭,直到說完等了好一陣兒沒聽見回復,這人才小心抬眼瞄向邊。

  這時候,亞當轉過身來,完美的笑容,優雅的腔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她在哪裡,我會找到。”

  “是。”那人不敢說什麼,當即便退出了房間。

  門關上的一瞬,亞當垂下眸來,目光正落在桌旁地上,光亮如新的地板,縫隙裡卻有未擦得淨的血漬。男人走過去蹲下身子,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血漬未幹的磚縫,冰涼的觸感讓他的手指頓了頓,屋裡的燈光照在他背上,看不清臉上表情。只看見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指腹上已染了殷紅顏『色』。

  亞當沒去看那殷紅,只是手微微收緊成拳,起身來到桌前,從懷裡拿出了一副塔羅牌來。

  塔羅牌暗紅的牌面,與尋常占卜師用的塔羅相比,這副牌看起來有些詭異的『色』調。亞當將牌放在桌上,沾有血漬的手指在虛空中緩緩作畫,依稀看見是道五芒圖案。

  塔羅牌的占卜,以前胡嘉怡曾經在高中宿舍裡做過。那時候她的桌前鋪著天鵝絨的黑布,占卜前先要冥想、祈禱,講究的人甚至還要有過香、初占等一系列的開牌儀式。但亞當什麼儀式也沒做,甚至連桌面都沒有清理擦洗過。他所畫的五芒圖案在開牌儀式裡,占卜師通常是用手指沾著潔淨的水在空中作畫的,而他沾的卻是一個人的血。

  這一切讓他的儀式看起來有些詭異,但他接下來所做的事卻更帶著詭異的『色』彩。他沒有像塔羅占卜時那般冥想、占問,並排牌,而是手指從牌面上掠過,攤開掌心時,已有三張牌在他手上。

  亞當將這三張牌放去桌上,分別是愚者、隱者、惡魔。

  愚者代表流浪,隱者代表探索,而惡魔代表誘『惑』。

  這絕不是塔羅占卜的行事方法,世界上任何的塔羅愛好者看見這三張牌可能都會疑『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亞當將惡魔放在愚者和隱者中間,帶血的手指在三張牌面上『摸』過,手勢看起來就像是最優雅的魔術師,隨即他的手指離開牌面,高懸在牌面之上,緩緩閉上眼,進入冥想。

  而詭異的事就在這之後發生了。當亞當安靜下來,桌上的三張牌竟然開始移動了起來!

  那三張牌的移動起先是雜『亂』的,愚者原地打轉,隱者遊移不定,而惡魔游走在兩者之間。亞當的手始終高懸在牌面之上,指腹的殷紅血漬就像壓在惡魔頭頂上。惡魔的移動明明之中像是受著什麼的牽引,也就是一兩分鐘的時間,隱者和愚者的牌開始慢慢靠攏,漸漸指向了一個方向……

  當指向那個方向後,兩者開始緩緩在桌子上向那個方向移動,當移動到桌邊時,倏地淩空飛起,向著外便飛了出去!就在要奪而出的時候,亞當忽然睜眼,那三張牌倏地在空中一停,掉在了地上。

  亞當走過去,撿起牌來,望向那個方向。隨即,他帶著牌下了樓去。

  英國七月底的天氣已是入秋,小鎮夜晚的景『色』別有一番靜謐之美。比起倫敦的喧囂,這裡的深夜要安靜得多。平時學校沒放假的時候,夜晚有年輕人的喧鬧,小鎮尚且顯得有活力些,如今學生們都放了暑假,夜深的小鎮街道上便顯得安靜空曠。偶爾有年輕熱戀的情侶從公園裡奔出來,看見在路上走著的金髮男子時,都不由有些驚呆。

  只見男子穿著身白『色』風衣,金髮在夜風裡飄舞,手指舉在胸前,指尖上一張暗紅顏『色』的塔羅牌正轉個不停。他看起來像是天使,又像魔術師,在夜晚的路邊漫步,身上有種令人移不開眼的神秘氣質。

  亞當帶著塔羅牌,沿著路邊走,半個小時後,他站在了一座酒店門口。

  酒店的燈光照在亞當指尖旋轉的塔羅牌上,塔羅開始不停地抖動,忽然之間破空飛起,向著十二層的方向疾『射』而出!霎時間,夜風都似被割破,那張塔羅牌就像是鋒利的寒刀,殺人痕。

  然而,就在塔羅即將刺入十二層的玻璃,直入室內時,亞當微微閉眼,那枚塔羅牌頓時癱軟了一般從空中飄下。接住這張牌,亞當一垂眸,唇緊抿成線,抬腳便往酒店裡走去。

  但他只上了一個臺階,臉『色』卻霍然一變,目光一閃,身形急速向後退去!

  就在這時候,酒店裡一道白『色』人影奔出,人未至,掌中勁力已經『逼』面而來!這種勁力亞當曾經感受過,記憶深刻,他退得極快,遠遠地退去街道對面。一輛車子從兩人面前飛馳而過,帶起男人白『色』的風衣和女子白『色』的裙角,兩人隔著街道遙遙相望。

  夏芍目光冷寒,“沒想到,我見到的竟然是你。”

  亞當優雅一笑,“我也沒想到,見到的竟然是夏小姐。她在麼?”

  亞當不是傻子,當胡嘉怡在鎮上的所有資訊都被抹去了的時候,他就知道有人助她。而她在英國親故,這時候能幫她的人是誰,顯而易見。他利用胡嘉怡留在酒店的血漬尋找屬於她的氣機,尋到了這裡,而夏芍在這時候現身,顯然她對此早有準備。那麼,今晚胡嘉怡在不在十二層的房間裡就有待深究了。

  “她在,你想怎麼樣?不在,你又該怎麼樣?”夏芍挑眉冷道。

  她早就斷定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人不可能放過胡嘉怡,眼下兩派正是內鬥爭權的緊要關頭,這麼好的把柄,拉斐爾一派沒道理放過。而亞伯此人與夏芍雖然只在萊帝斯莊園有過一面之緣,但這男人絕對心有城府。夏芍原猜測他會派人來擄走胡嘉怡,以此來抨擊亞當一派,但沒想到,她等來的竟是亞當。

  酒店裡的房間是夏芍故意吩咐保潔不要清理得乾淨的,她留下了對方找來的線索,並用那方帶著胡嘉怡氣機的手帕布下了四象陣法。

  四象陣法來自于先古時期,是八卦、五行系統的根源,陰陽理論的基礎。木火為陽,金水為陰,四象迴圈,就是陽氣與陰氣不斷地互根互生的過程。夏芍將帶血的手帕放置在陣眼,胡嘉怡的氣機便被迴圈相生的陣法送出去,醫院那邊,夏芍讓徐天胤在病房裡想辦法遮蔽胡嘉怡的氣機,對方如果要尋,必然會尋到她這裡來!

  夏芍原本打算,今晚來的人,能來不能走!想傷她朋友的人,有本事來就得有本事從她手上過去!但她沒想到,來的人會是亞當。夏芍對亞當也沒什麼好感,如果亞當要對胡嘉怡不利,她照樣收拾。但這個男人讓她看不透,就在剛才他來到酒店樓下的時候,他明明可以用塔羅牌飛進裡殺人。那枚塔羅牌是循著胡嘉怡的氣息來的,必然直刺向氣機的來源!如果今晚只有胡嘉怡一人在酒店裡,那她必死疑。

  但就在關鍵的時候,亞當收了手。

  為什麼收手,正是夏芍想瞭解的。

  但亞當卻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我不該教她黑巫術,她還沒有出師就用來害人,我只是來收回我教她的一切。”

  這話卻讓夏芍目光一寒!

  在玄門,如果師父說要收回教授弟子的一切,那就是說要廢除功法,逐出師門。胡嘉怡早已不在巫師學校讀書,也立志要接手家族生意,逐出師門對她來說或許會有些精神上的打擊。但她現在身受反噬,臟腑受傷,如果再廢她一下子,那不等於雪上加霜,要了她的命?

  夏芍眼一眯,不再跟亞當廢話,手指一掐,黑夜裡酒店四周的陰氣瞬間聚集而來,向著亞當撲去!

  小鎮的馬路並不寬,亞當在馬路對面,陰氣眨眼間便到,亞當身子一側,順著路往下方靈敏一退,手中暗紅的塔羅牌飛『射』而出,竟刺破陰氣直『射』向夏芍!塔羅在空氣裡切出一道暗紅詭異的光線,夏芍卻站在路對面,動也不動,眼睜睜看著那暗紅殺氣到了眼前,她才冷哼一聲,手指往腿側一扣!

  一道黑氣裡『逼』出的雪線割夜空,周圍的空氣都瞬間下降了幾度,死寂裡似有幽冥怨嚎之聲從地底傳來,夾雜在風聲裡,聽得人脊背發涼,頭皮都發麻!

  亞當臉『色』一變,身形倏地疾退,手往空中一揮,那張塔羅牌也疾速退回來,退時在空中刷刷揮舞,速度快得暗紅詭異的光線在夜空裡形成一道巨大的六芒星圖案。

  六芒星,不同的教派有不同的意義。但幾乎所有教派都認為六芒星是男『性』與女『性』能量的象徵,正三角為男『性』,倒三角為女『性』。從東方的陰陽理論上來講,男為陽女為陰,六芒星即為陰陽結合之意。而天地元氣即為陰陽二氣構成,世界最強大最穩定的氣場莫過於陰陽結合而成的天地元氣。因此,六芒星還有個名字,叫“大衛之盾”!

  亞當手裡的塔羅牌並非凡品,上面附著的陰煞帶著絲詭異血氣,夜晚中總有種悠遠的寒栗感,一看便知必是傳承之物。年代之久遠,少說有數百年了!數百年奧比克裡斯家族黑巫大師元氣所持的塔羅法器,加上大衛之盾,當巨大的六芒星在夜空中升起時,小鎮中的天地元氣如江河般彙聚而來,聲勢震撼!

  夏芍的眼中難得『露』出讚歎神『色』,她天賦異稟,年紀雖輕卻修為頗高,目前為止她所遇到的大師級人物不是年紀六七旬的老人,除了師兄以為,像亞當這麼年輕的高手還是頭一回遇到。劍橋鎮雖然不大,但一個小鎮的元氣之巨也不是凡人之身能夠承受,亞當竟能將小鎮中的天地元氣以如此聲勢召喚過來,以他的年紀來說,這人可謂奇才!

  但夏芍卻仍然冷哼一聲,龍鱗持在手中未放,煞氣卻也源源不斷湧出,遠遠觀去,龍鱗似夜空裂開的一道罅隙,盡的黑暗從裡面爭湧而出,怨煞集結亦如江海,沖著六芒星的中央彙聚之處猛撞而去!

  霎時間,馬路中央夜空中,沉寂地底千年的陰煞與小鎮中的天地元氣猛烈相撞,空氣都似震出數道裂痕,一道看不見的氣場以六芒星為中央圈震而出!

  明明沒有風,路兩旁立著的樹木卻一瞬間樹皮都被絞裂,枝葉猛地折斷飛『射』出去,夏芍身後的酒店以及兩旁已經關門打烊的商鋪門玻璃倏地一震,剎那成粉!深夜裡,碎落一地的玻璃雨,遠遠看去,白茫如雪景。

  兩旁商鋪的警報聲霎時響起,酒店裡保安和侍者全都趴在地上,大喊報警,卻沒有一個人敢沖出來看看出了什麼事。這突如其來的炸裂聲響,簡直就像是遭遇了恐怖襲擊!

  街道上,別說監控器了,連電線杆子都攔腰斷去一旁,大半條街,一地狼藉。

  夏芍和亞當卻靜靜立著,兩人絲毫未受傷,遙遙相望。

  亞當的術法夏芍並未小看,正因如此,她剛才謹慎地並未直接動用龍鱗去擊破大衛之盾,而是將龍鱗的陰煞集結成刃,間接地撞過去。而大衛之盾揮成的時間也尚短,並未來得及將小鎮的天地元氣全都聚集過來。即使是如此,兩人的招法撞上,殺傷力已如此之強,若是剛才兩人都使出全力,怕是這小鎮要毀一半!

  “夏小姐竟然可以驅使亡靈之刃,不愧為大師!”亞當的目光落在夏芍手中的龍鱗上,再看向她時,那雙憂鬱的藍眸裡少見的讚歎笑意。

  亡靈在西方是很難召喚和收服的,那匕首吞噬的亡靈卻數不勝數,怨氣之強是他生平僅見!這樣的匕首要收服為己用,必然冒了相當大的反噬危險,能收服得了,得是何等的修為?

  東方所說的陰人在西方稱之為亡靈,龍鱗是千年前淩遲的凶刀,不知吞噬了多少人命怨氣,亡靈之刃的稱呼倒也擔得。夏芍只是淡淡一哼,再抬眼時,目光卻是一變!

  此刻,那道巨大的六芒星雖然光芒漸暗,但卻並未消散,亞當竟然抬起手來,在六芒星的間隙裡,書寫著古老而複雜的文字。文字書寫過的地方,六芒星漸漸亮起,並散發出非同尋常的氣場。

  “所羅門封印?!”夏芍的臉『色』都微微變了,凜然,卻帶些讚賞和驚奇。

  在西方神秘學中,所羅門有七十二柱魔神,所羅門封印是以五芒星或者六芒星,加上古希伯來語的咒文書寫而成,是很古老而強大的驅散惡靈和封印的術法!

  但奇怪的是,古希伯來語明明失傳了兩千多年,亞當竟然懂得這些咒文?而且驅散和封印惡靈的術法明明就應該屬於白巫術,亞當是撒旦一派,他竟然會用這術法?

  而亞當在聽見夏芍的話後,眸中明顯也有讚賞神『色』閃過,“能一眼就看出來,夏小姐的學識果然淵博。”

  其實,西方巫術的事,夏芍多是從師父收藏的書裡看到的。她也不懂古希伯來語,只是看見六芒星的圖案,又見亞當書寫古老的文字,腦中靈光一閃的結果罷了。而且,以現在的情況,夏芍手中的龍鱗顯然是怨靈聚集依附的法器,所羅門封印正是克制它的術法。

  夏芍冷哼一聲,既然看穿了亞當的打算,她怎麼可能給他時間完成術法?不過亞當的修為和古老的術法顯然也激起了夏芍的戰意,她難得冷哼一聲,眸卻亮如星子,一手執著龍鱗,一手迅速凝結元氣,半空中一道金『色』美麗的符轉眼便成!

  亞當顯然沒有想到過夏芍還會虛空制符,東方的符在西方人眼中神秘程度不亞于古希伯來咒語,他眼神一亮,這個一直將優雅和貴族氣質詮釋得很完美的男人,眸中一瞬間也亮起戰意。

  但兩人這一回尚未交手,便只聽刺耳的警笛聲從遠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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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談判與威脅

  夏芍和亞當同時一愣,兩人都沒想到小鎮的警方行動這麼迅速,才幾分鐘的時間,竟然就集結了過來。也正是警笛的聲音驚醒了兩人,剛才一個回合的鬥法已經讓這條街道損失很嚴重了,這附近萬萬再經受不起兩人再戰一輪。

  雖然很遺憾,但再鬥下去,附近就得出人命了。

  夏芍和亞當同時收手,兩人隔著街道深望一眼,彼此眼中竟都有未褪的戰意和滿滿的遺憾。而就在這時候,小鎮警方的人馬已經到了,這些人也弄不清楚街上是不是遭遇了恐怖襲擊,因此沒敢太靠近,而是用警力封堵了街道兩旁的出口,遠遠地喊話。

  “街上的人聽著,有人報警稱你們恐怖襲擊,請放下武器,配合警方調查!”小鎮警方的話雖然說得客氣,但人員已經全數躲在車門後,亮起了槍械,全面戒備。

  夏芍此時的修為對危機的感應十分強烈,警方一亮出槍械,她便神『色』一凜,對面的亞當在這危機時刻卻紳士地笑了笑,對夏芍遙遙做了個請的手勢。

  都這時候了,這人居然還遵循女士優先的騎士法則,讓夏芍先退走。但夏芍卻不是愛欠別人的人,但她也沒在這時候表現君子謙讓的風度,她廢話不多說,迅速穿過街道下了對面坡道。只是在下去前,夏芍引了些龍鱗的煞氣往兩旁而去,封住了警方的行動力,也算是還了亞當的人情,助他離開了。

  夏芍走後,亞當仍然立在酒店對面的路旁,將手中塔羅牌收起,目光往兩旁一掃,發現兩旁的警方竟然像是被定住般地不動了時,男人的眉頭挑了挑,眸中有奇異的光彩閃過。但他竟不急著走,而是穿過滿地狼藉的街道,堂而皇之地進了酒店。

  酒店裡的住客嚇得在房間裡不敢出來,保安和服務生此時卻就在大堂。亞當也不介意被這些人看到,他邁著優雅的步伐進了電梯,到了十二層之後來到剛才塔羅指示的房間。

  房間的門虛掩著,地上除了碎玻璃外,什麼也沒有。簾旁邊,一名服務生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身旁放了只水桶,桶裡的水已經有些髒了。亞當看了那水桶一眼便自嘲笑了笑,低聲一歎,“真謹慎……”

  夏芍走的時候,叫了客房服務上來將房間灑掃乾淨了。而且,她也曾吩咐過三合集團酒店方面,一旦對方離開,房間要離開灑掃,確保不留下任何血跡。關於胡嘉怡的東西,夏芍是不會留下來的。而亞當用來尋找胡嘉怡的那點血漬上的氣機已被耗盡,不能再用了。

  亞當笑容有些發苦,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指腹粉紅的顏『色』與淡下來血漬幾乎融為一體,男人的神『色』少見地有些複雜。

  ……

  亞當在酒店並沒有停留太久,當他走出酒店的時候,街上依舊是安靜的,他快速地下了坡道離開。

  而這個時候,夏芍剛剛走出坡道下面的大型公園。路上她用陰煞困住了幾批堵路的員警,到最後沒路的時候,她乾脆大搖大擺地從警方身旁走了過去。

  夏芍不介意小鎮的警方看見自己的真容,這點事情三合會會處理。而且今晚亞當也在,夏芍相信他不會希望事情傳出去,即便她不請三合會處理這件事,奧比克裡斯家族也會把事情抹得乾乾淨淨。

  直到走出了警方的包圍圈,夏芍才把陰煞給全數收了回來,轉身打算回胡嘉怡入住的醫院看看她的情況。

  而她剛轉身,一輛停在公園街道對面的車裡走下一名金髮男人,揚起他那跟亞當有四五分相似的臉來,微笑道:“夏小姐,這麼晚了還在街上,有興趣去喝杯咖啡麼?”

  夏芍停下來,輕輕挑眉——亞伯?

  ……

  夏芍沒有深夜喝咖啡的習慣,更沒有深夜陪一個男人喝咖啡的習慣。因此,當兩人在小鎮上尋到一家深夜咖啡廳時,一坐下來,夏芍便道:“亞伯先生,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亞伯一愣,隨即笑道:“夏小姐真爽快。”

  “爽快談不上,我只是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夏芍這話頗有深意。

  今晚對付胡嘉怡,本來應該是拉斐爾一派的人來的,結果來的人卻是亞當。而她跟亞當剛鬥法結束,亞伯就等在了她的去路上,這明顯是算計好的。

  亞伯自然聽得出來夏芍話裡的深意,當即笑了笑,“好,既然夏小姐不喜歡,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知道夏小姐剛才和亞當發生了些衝突,不知道夏小姐對我們家族撒旦一派有什麼看法?”

  夏芍一聽,輕輕挑眉,眼神微冷,“亞伯先生,我說過不喜歡別人跟我談事情的時候拐彎抹角。你確定你這是有話直說?”

  “當然。這決定了我們是不是有合作的可能『性』。”亞伯一笑,眼睛卻盯著夏芍,目光幽深。

  “合作?”夏芍聽聞這話,笑容微嘲,“亞伯先生,我很意外。你居然要跟我談合作?”

  亞伯卻像是沒看見夏芍的嘲諷,涵養很好地笑道:“夏小姐,我知道,我們伯爵當年做了件錯事,導致我們現在有些仇怨。但是中國有句話,叫冤家宜解不宜結。當年的事,我們願意彌補,我相信我們有足夠的誠意能讓夏小姐感到滿意。而且當年的事,我們拉斐爾一派並沒有人參與,夏小姐的仇人是伯爵和撒旦一派。因此,我相信我們有合作的可能。”

  夏芍聞言挑眉,雖然是這樣的,但從情感上來說,她對奧比克裡斯整個家族的人都喜歡不起來。若是報仇,她可以堅持原則,誰做的讓誰來償,不牽連奧比克裡斯家族的辜成員。但從情感上,她可做不到這麼分明。

  “夏小姐為什麼不聽聽,我開出的補償條件?”亞伯看出夏芍的拒絕之意來,不再遊說,而是直接拋出誘『惑』。不等夏芍開口,他便道,“我們家族的權勢財富想必夏小姐有所瞭解。這麼多年來,拉斐爾掌權,撒旦掌財。我想夏小姐並不缺錢財,但夏小姐年紀輕輕便在商場屢創傳奇,我想你的目光一定不會只放在你們國內。而我們拉斐爾一脈在英國可以說擁有神權,在世界各國也擁有眾多信徒,我們可以為華夏集團的發展提供政治和宗教上的人脈。英國可以作為華夏集團擴張的第一站,我保證你暢通阻!”

  夏芍挑著眉頭聽著,聽完令人猜不透地一笑,評價道:“嗯,聽著挺不錯。”

  “不僅如此,如果夏小姐想要那幅敦煌壁畫,我可以說服老伯頓,讓他歸還中國。”亞伯笑著看向夏芍。早晨她去萊帝斯莊園的時候,他覺得可能是他太過多疑,但是今晚在感受到夏芍和亞當鬥法的修為時,他越發覺得昨晚的人就是她!雖然他還沒弄明白為什麼監控錄影裡沒有她的影像,她是怎麼從萊帝斯莊園裡來去自如的,但哪怕是世界上頂級的殺手和大盜也法從他的五芒星陣裡逃脫,只有神秘職業的人才可以!她的修為完全有可能,說不定是東方有什麼神秘的術法,才使她完成了昨晚那不可能完成的事。

  不得不說,亞伯的猜測還真靠點譜。不過夏芍是什麼人?她神『色』自始至終動也沒動,連亞伯都猜不透她心裡怎麼想的,更別說牽制她的步調了。

  這讓亞伯有些鬱悶,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難度的談判對象。以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地位,他很少需要談判,因此在『摸』不透夏芍心思的時候,亞伯選擇了繼續往下說,“至於合作方面,我想夏小姐可以猜得到。這麼多年以來,我們家族兩派一直互利,可是到了現在,情況有些改變。老伯爵『迷』戀黑巫術,對家族是個隱患,而且他已經神志不清,遲遲不肯宣佈繼承人。而撒旦一派,亞當是個野心家,以他的天賦才能,他不甘於身處暗處,妄圖打破家族的平衡。這讓我的族人不能容忍,所以我希望能與夏小姐的師門合作,肅清家族裡一些不安分的勢力。”

  亞伯一次『性』把想說的都說完,這才沉默下來,看著夏芍,等待。

  值得慶倖的是,夏芍總算肯開金口了。但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亞伯有點懵。

  “哦?那我倒想聽聽,我同意合作,亞伯先生能給我什麼好處?”

  “……”什麼?

  亞伯愣住,好處?剛才不是說了麼?

  夏芍一看亞伯的表情,眉頭就挑得老高,“怎麼,亞伯先生剛才提的條件,難不成是包含了合作的好處的?”

  亞伯看著夏芍,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難道不是?難道,你還嫌不夠?

  夏芍笑容變得古怪起來,往沙發裡一倚,“我不得不說,亞伯先生,如果你是商人,你一定連賬都不會算。”

  亞伯表情微變,夏芍的目光卻冷淡了下來,“首先,你補償錯了人。你的家族當年害的人是我師父,要補償也該補償給他老人家,給我算是什麼道理?其次,就算我代師父接受補償,你的條件也只夠補償當年的過錯。再者,你既然提出合作,就說明現在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形勢,你們拉斐爾一派的力量難以確保勝局。可玄門若答應了你,鬥法諸事,死傷難免,這部分的損失誰來補償?你開出一個條件,就想既補償當年的過錯,又讓玄門給你賣命,有這麼便宜的事?這麼明顯的賠本買賣,換成亞伯先生,你會答應?”

  亞伯怔在當場,他沒想到,夏芍胃口這麼大!他認為他剛才提出的條件,足以讓她答應任何事!那可是需要動用奧比克裡斯家族在全球的人脈!有了這些,華夏集團可以在成為國際財閥的路上暢通阻!她絕對可以成為載入世界商業史冊的傳奇人物!她居然還嫌不夠?

  “夏小姐,我剛才可是提過敦煌壁畫的事的。我聽說夏小姐與徐將軍感情深厚,但是夏小姐想嫁進徐家,可能有些位低吧?如果壁畫能順利回歸,夏小姐一定會成為民族的英雄!那時候,舉國都會歡迎你,保證夏小姐可以風光地嫁進徐家!”亞伯固執地認為夏芍就是昨晚的那人,哪怕她不是,這個誘『惑』對女人來說,也是致命的。

  她是女人,只要她想嫁給心愛的男人,這個條件或許比之前那個會更令她心動!

  但令亞伯沒想到的是,夏芍看了他好一陣兒,眼神奇怪,語氣更奇怪,“咦?壁畫的事也能算是亞伯先生開出的條件?敦煌壁畫,本來就是我們國家的國寶,回歸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亞伯瞪著夏芍,眼神都直了,維持了近三十年的貴族風範險些破功,差點掀桌!

  理所當然?他開出的這麼有誘『惑』力的條件,在她眼裡就是理所當然的?鬧了半天,她是真沒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條件?

  “那夏小姐還想要什麼條件,你可以說出來,我聽聽。”亞伯最終還是忍住了怒氣,笑問道。

  “沒有條件可以補償人命!”夏芍的臉『色』卻冷了下來,“你真以為你的這些條件可以補償?人傷了,可以治癒,死了要如何補償?權力、錢財、名譽、地位,哪個買得了人命?玄門弟子和拉斐爾一脈合作,你敢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對!他們是玄門弟子,只要我師父一句話,他們就得前來!可是他們也有家人、有朋友,人死了,誰來撫恤那些親友的傷痛?我師父在山上獨居十年,我不在的時候,他老人家只與花草為伴。這十年,他沒有出過宅子一步!這十年,我師兄為了尋他,耗盡心力幾番吐血!這十年,玄門被賊人把持,張老和弟子們受人排擠暗害!而這十年往後,我師父他老人家不知道還要有幾個十年在輪椅上度過!亞伯先生,我很想問問你,你真的覺得這些是可以補償的?”

  夏芍說到最後,已是動了怒氣。亞伯卻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強烈,夏芍的這些情感,對他來說很陌生,也理解不了。在他看來,雖然玄門的損失很嚴重,但他的補償也很有誠意,不是嗎?而且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人是現實的生物,時時刻刻都會往前看,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眼前有補償,絕大多數人都會想要吧?

  “夏小姐,我想你激動了。過去的事是法改變的,但我們可以努力改變未來。就合作的事來說,我想拉斐爾一脈和玄門絕對是互利的。拉斐爾肅清的是家族不安分的勢力,玄門報的是自己的仇。我們合作,只是因為有共同的敵人。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玄門和拉斐爾合作,拉斐爾還可以幫助玄門報當年的仇,這難道不是互利?”亞伯遊說道。

  夏芍聞言,反倒笑了,語氣很奇怪,“咦?難道報仇非得自己出手嗎?不可以看你們拉斐爾和撒旦打得兩敗俱傷嗎?亞伯先生,中國有句話叫坐山觀虎鬥!”

  對玄門來說,看著奧比克裡斯家族內鬥,鬥到兩敗俱傷,再在收拾收拾場子是最輕鬆的。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沖上來,用弟子的『性』命去跟奧比克裡斯家族去拼?

  去他的互利!這世上沒聽說過有跟敵人互利的道理。

  亞伯沒想到夏芍看得這麼清楚,他雖然很少跟人談判,但不代表他心機淺。人在談判一開始的時候,警戒心重,精力也旺盛,這時候思路會很清晰,思考也會很靈活。但是當他提出條件後,經不起誘『惑』的人且不說,哪怕是經得起誘『惑』的人,要思考劃不划算,這本身就會浪費一下精力和心神。談判的時間越長、投入的情緒越多,人越會感到疲累,思考能力會慢慢下降。剛才夏芍動了怒氣,她應該處於不理智的狀態,亞伯原以為他的那番遊說會一時令她轉不過彎來,而他也相信,很多人都會覺得他剛才的話有道理,但沒想到夏芍立刻就反應了過來!

  這個女孩子,真的只有二十歲?

  她實在太不好對付了!

  “夏小姐,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們就沒有談的餘地了。”亞伯的臉『色』也冷淡了下來。

  “我們本來就沒有談的餘地。”夏芍冷哼一聲。

  亞伯一聽,臉『色』更冷,當即就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夏小姐,你剛才說可以看著我的家族內鬥的事,我很贊成。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奧比克裡斯家族也不是你想像得那麼脆弱,如果我們家族有敵人窺視,我們不介意放下內鬥,一起對付敵人!”

  這話異於威脅,整個奧比克裡斯家族把玄門當做敵人的話,玄門也一定不會好過。

  “我覺得夏小姐還是可以考慮一下合作的可能『性』,但不要讓我等太長時間。”亞伯說著話,一張名片放到了桌子上,接著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咖啡廳裡,夏芍獨自坐在沙發裡,目光落去外開走的車上,臉『色』漸冷。

  當初亞當去香港,可是沒有提過要跟玄門合作。他只是請求玄門給他一點時間,不要這段時間尋仇。雖然他是在為族人的生存爭取,但他的姿態放得很低,而且他知道玄門不會跟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人合作。

  而亞伯倒是敢提這事。

  夏芍不介意亞伯提這事,也不介意他玩心機的談判,但她介意被人威脅。

  目光從外收回來,夏芍冷笑一聲,拿出手機來,撥打了一個號碼,“喂?亞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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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7 16:19: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坑死人不償命

  亞當回到英國後,設法聯繫過玄門一次,號碼是那時候留的。當時通話,亞當表示他的父親安德里很感謝玄門沒有為難他的一雙子女,並表示家族的事結束後,一定會來香港為當年的事賠罪。

  當時的電話是唐宗伯接的,聽了笑道:“既然很感謝,這個電話為什麼要你打?安德里呢?”

  “唐老先生息怒。我父親的『性』情有些優柔寡斷,他知道我在香港的事後,一時不知該怎麼面對您。不過您放心,他從來不輕易承諾,但一旦承諾了就一定會做到。只是如果有再來香港的一天,還請唐老先生手下留情,有什麼罪責,我可以替父親承擔。”

  當初在香港,唐宗伯和夏芍都表示過不需要父債子償,亞當心裡也清楚。但唐宗伯有他的原則,亞當也有他的堅持,這次通話沒有進行多長時間,最後亞當表示如果族人能躲過這一劫,到時來香港再談。

  夏芍保留了那次通話的號碼,當時並沒有太多想法,但沒想到今晚用上了。

  如談判時夏芍所說,玄門沒有必要和奧比克裡斯家族合作。但如果被『逼』急了,非要選一派的人來合作,那玄門絕對擁有選擇權。

  的確,當年的事是老伯爵下的令,撒旦一脈的人執行,拉斐爾的人並沒有參與。如果非要合作,玄門應該選擇拉斐爾。但夏芍不喜歡亞伯的威脅,雖然她也稱不上喜歡亞當,但從亞當身上,她至少能看見對族人的責任、對父輩的孝心,而亞伯……老伯爵怎麼說也是拉斐爾一派,且是他的祖父,可他在談判時,話裡的意思竟是希望與玄門聯手把老伯爵也解決。

  一個連血脈至親的命都可以冷血對待的人,如何期望他能善待別人的命?

  而對於人命,亞當顯然更慎重。

  今晚兩人鬥法,在警笛響起的時候,兩人戰意未褪,卻同時收了手。夏芍當時有所警醒,再打下去會出人命,而亞當收手的速度不慢於她。顯然這個男人也不想鬧出人命來。而且,他雖然口中說要廢了胡嘉怡的巫術功法,但卻在之前可以用塔羅殺了胡嘉怡的時候收了手。顯然,他不想要胡嘉怡的命。但他還是用言語激怒了自己,引發了兩人的鬥法。當時夏芍只覺得猜不透這男人的目的,但隨後當她離開的時候就碰到了亞伯……

  直到現在,夏芍回想發生過的事,腦中忽有靈光一閃!

  胡嘉怡和她是朋友,亞當清楚這件事,亞伯呢?他可是知道自己在英國的。今晚處置胡嘉怡的人本來應該是亞伯的人,但最終來的人卻是亞當,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算計?畢竟,如果是亞伯來處置胡嘉怡,他應該想到這會得罪她,而得罪了她,自然不利於合作。

  一個想著跟她合作的人,怎麼會讓他的人動胡嘉怡?

  但是如果得罪她的人是亞當的話,對亞伯就是有利的!

  今晚在談判的時候,亞伯曾問過她對撒旦一脈的看法,說這決定了玄門和拉斐爾有合作的可能『性』,並表示知道她剛才和亞當發生的衝突。也就是說,這一切很有可能是亞伯算計好的!她越是跟亞當交惡,就越是有可能會答應跟拉斐爾合作剷除撒旦一脈。

  好一個亞伯!

  夏芍冷哼一聲,她自從成立華夏集團,遇到陰謀算計數,這些事也算是一想就通了。她給亞當的電話響了兩聲,那邊就接了起來。

  “夏小姐?真意外,會接到你的電話。”亞當優雅含笑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意外?我看是在你意料之中吧?”夏芍哼笑一聲,往沙發裡一融,篤定道,“今晚的戲演得不錯啊。”

  電話那邊頓時傳來亞當的笑聲,他沒有否認,顯然是默認了。

  亞當根本就不想動胡嘉怡,如果他有這心,一開始在酒店下面就可以直接用塔羅殺了她。他的掙扎、他的猶豫,都是做給暗處的亞伯看的。他說要廢了胡嘉怡,也是為了激怒她,兩人好打一場。這也是做戲給別人看的。

  夏芍之所以敢這麼肯定,是因為她在國內跟亞當打過一次交道了,對他的『性』情且不說瞭解多少,但知道他絕對不是傻子。他知道她和胡嘉怡是朋友,也知道她身在英國,怎麼可能會做對胡嘉怡不利的事?不說他對胡嘉怡有沒有個人感情,哪怕是從家族利益上出發,亞當也不會在這時候得罪玄門。

  但是他來了,而且還跟她交了手,原因就很明瞭了——這一定是在演戲!奧比克裡斯家族兩派內鬥,互有消息來源是肯定的。亞當可能看穿了亞伯的算計,來了個將計就計。

  電話那頭,亞當笑完之後才道:“我知道亞伯從夏小姐這裡討不到好處,因為我跟夏小姐打過一次交道,瞭解你對一些事的堅持。我的目的只是讓亞伯挫敗,打『亂』他的計畫,好從中取利。所以,夏小姐會給我打電話這點,真的在我意料之外。”

  正因為跟夏芍打過一次交道,亞當瞭解夏芍不喜歡他拐彎抹角,所以他也有話直說了。而亞當說的確實是實話,在他看來,玄門確實沒有理由跟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任何一派聯手,所以他實在不知道夏芍為什麼會給他打電話。

  夏芍悠然一笑,抬眸望向外小鎮靜謐的夜景,指尖輕輕敲打著沙發的扶手,在安靜的咖啡屋裡,低低的聲響。

  她不懼誰的算計,也並非沒被人算計過。但算計她的人,她總要還回來才是。

  而且,她喜歡加倍。

  “你這麼會演戲的話,介不介意和我一起演場好戲?”夏芍笑著將目光從外收回來,聲音慢悠悠,卻充滿誘『惑』。

  亞當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在電話裡一笑,用中文答道:“榮幸之至,願洗耳恭聽。”

  ……

  這一場通話時間並不長,這時候還不會有人相信,這晚,只有兩個人知道的內容,會成為今後改變格局締造傳奇的又一個開端。

  當夏芍放下電話,她只坐了一會兒,目光便落在桌上亞伯臨走時留下的名片上,緩緩一笑,拿了起來。

  “喂?亞伯先生,你的提議我考慮過了,或許我應該答應。不過,我希望你之前提出的補償價碼能夠兌現。請準備一份補償合約,既然是合作,我想我們還是書面約定比較好。你準備好了再打電話給我,有些事,我們需要詳談。”說完這話,夏芍便掛了電話,起身走出了咖啡廳。

  夏芍回了醫院,一走到病房外,王虺三人便迎上來,他們聽見了外頭警方有『騷』動,正緊張夏芍的安全。這三人不愧是精英的特工人員,事情才發生這一會兒,他們便查出了事發地點在夏芍後來單獨入住的酒店,那地方的現場滿地狼藉,當地警方正在勘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現在還沒有說法。

  “可能真是恐怖襲擊吧。現在已經沒事了,我看那酒店不安全,就退房回來了。”夏芍笑道。

  英招卻皺了皺眉頭,表情有點怒氣。這話分明是搪塞!當他們三人是傻子麼?她說要把朋友送來醫院,本來就該一起來,自己把原來的房間退了,又去開了個房間,用來做什麼?現在小鎮警方正在勘查,現場已經封鎖,住客都在接受盤問,她是怎麼退房出來的?

  或許是出於女人的第六感,英招總覺得今晚的事跟夏芍有關。雖然跟她認識才幾天,但這女孩子,古董鑒定眼力獨到不說,竟然還有一身深藏不『露』的好身手!尤其今晚她的舉動更是神秘,英招都有些錯覺了,覺得這次出來執行任務,她才是主角,而他們全都是跟班!

  這不,今晚都淪落到給人看病房了。

  夏芍才不管三人怎麼想,她走到病房門口,便開房門要進去。

  畢方在後頭道:“頭兒說讓我們守著門口,他不知道在裡面幹嘛,門……”

  畢方剛要說,門反鎖了,開不開。但話音還沒落,門就開了。徐天胤打開房門,臉『色』如常,但目光卻深深定凝在夏芍臉上,開門的那一眼,他似是在確定她有沒有事。

  夏芍暖心地一笑,她讓徐天胤在病房裡設法封住胡嘉怡的氣機,他肯定感覺到她動用了龍鱗,但再擔心,他也沒停下她交代的事。直到聽見她回來,他停下術法。此刻,他身上還有激『蕩』的元氣未斂起,眼神在開門的那一刻還是焦慮的。

  夏芍進了病房,順手把門關上,隔絕了畢方八卦的眼神。徐天胤果然將她擁住,深呼吸了幾次才平息情緒,聲音低沉地問道:“怎麼回事?你動用了龍鱗。”

  “怎麼回事啊……”夏芍一笑,“今晚,可精彩了。”

  徐天胤微愣,夏芍拉著他到了豪華病房的裡屋去,將今晚所遇的事細細一說。男人在黑暗的房間裡,氣息冷厲,但當聽到夏芍事後的那兩通電話和心中謀算時,徐天胤微怔,抬眸。

  夏芍笑著看他,“師兄覺得呢?”

  房間裡沒開燈,昏黃的光線從門縫裡微斜著照進來,暈染了女子含笑的眉眼,微翹的唇角,她寧靜的氣韻恍惚書寫一幅泛黃的畫卷。她總是這樣,論身處怎樣的境地,總能悠然含笑間揮出驚人之筆。世人皆道她是傳奇,看慣雜誌上她寵辱不驚、淡然沉穩的氣度。卻很少有人知道,在他面前,她總有著另外一面。

  此刻,她雖是含笑望他,眉眼卻漸漸彎起來,小狐狸似的,狡黠。那模樣,別樣嬌俏,像極了過年的時候她笑著攤手:師兄,過年好!要紅包!此刻,她的模樣簡直就是在說怎麼樣?要表揚!

  男人微微低頭,屋裡一線昏黃的燈光將他的半邊唇角染得淺淺柔和,徐天胤似乎笑了笑,但他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簡潔,“好。”

  “……”噗!

  夏芍等了半天,就等了一個字出來,頓時氣得都笑了,“就只是好?”

  “唔。”看出她的不滿來,徐天胤沉默了片刻,重新點頭道,“很好。”

  “……”服了。

  夏芍失笑,額頭輕輕撞進男人的胸膛,不逗他了。男人的手卻輕輕擁過來,道:“你的決定,師父會同意的。”

  夏芍一笑,這方面她不擔心。因為她不僅僅是為了替師父報當年的仇,也是要替玄門解決潛在的那個麻煩。如果成功,一石二鳥!

  “這件事情,只跟師父說就好了,連張老也暫時瞞著。騙得過自己人,才能騙得過敵人。”夏芍道。

  “嗯。”

  “師兄暫不必為這件事分心,專心壁畫的任務。”

  “嗯。”

  “放心,我不會逞強,需要人手的時候我一定會說。”

  “嗯。”

  “現在就看亞伯什麼時候把合約準備好了,我想他的動作一定會快,家族的事如果不是到了不能再拖的關頭,他不會想請外援。既然這樣,我想一旦合作,他很快就會要求行動,眼看著就要到拍賣峰會的時間了,我儘量讓那時候鬧起來,你們好渾水『摸』魚!”

  ……

  夜漫長,在女子一句句的囑咐和敲中,慢慢迎來了黎明。

  正如夏芍所料,亞伯接到她電話的時候雖然很意外,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想通了,但是夏芍的點頭對他來說疑是巨大的驚喜。對於夏芍的要求,亞伯聽了反而放心些。如果她不是看重這些利益才答應的,他反倒會怕她有別的心思。不過,夏芍得到了這些利益,玄門的付出必不會少。亞伯也不是會做賠本交易的人,到時候肅清家族勢力,拉斐爾一脈會有損傷,玄門也不例外。等事情結束,玄門也會傷些元氣,哪會再有實力反過來對付他?況且,夏芍還看重他所帶給她的那些利益。

  所以說,這紙合約一簽,合作關係基本可以說是牢固了。

  亞伯整夜未眠,連夜讓人去準備合約,早晨天一亮就給夏芍打來了電話。

  上午十點,小鎮的一家酒店裡,夏芍和亞伯面對面坐了下來,而夏芍的面前放著一份合約。合約竟然有兩份,一份是昨晚亞伯承諾過的對為華夏集團的好處,而另一份竟是關於國寶壁畫的。昨晚亞伯提出了這兩個極有誘『惑』力的條件,竟然絲毫沒有打折扣,全都寫在合約裡了。

  夏芍低頭仔細看著合約,亞伯坐在她對面,笑容有些深。

  昨晚談判的時候,還以為是多難收買的人,結果還不是他走了之後就後悔了?

  不過,這話亞伯當然是不會說的。他只等著夏芍看過之後,雙方簽字,就算是達成協議了。

  但令亞伯沒想到的是,看過之後,夏芍卻將壁畫的那份合約遞還給了回來,“這一份,不需要。”

  “不需要?”亞伯微怔,隨即古怪地笑道,“夏小姐,你不會真的認為萊帝斯家族要拍賣的壁畫本來就該歸還貴國吧?”

  這麼愛國的話,昨晚夏芍說了,亞伯還會信幾分。今天?呵,他完全不信!一個重視利益的女人,怎麼會放過這麼大的利益?他昨晚就跟她說過了,她不會傻得放棄吧?

  夏芍怎會不知道壁畫以她的名義回歸會對她有多大的利益?現在國寶壁畫的事已經是舉國關注,她若能使壁畫回歸,華夏集團的榮譽將會被到一個令人崇敬的高度,對集團旗下各公司在國內的聲譽和根基有著重大的意義!而且,從她自身榮譽來說,日後有人再想拿她風水大師的身份做文章,就得掂量掂量她在國內的聲望。

  但是這一切,夏芍都不要!因為這次的任務是師兄領命。那十年,他為國家做了太多,他才是那個應該被人尊敬的英雄。壁畫一定要由師兄運回國!他的功勳越重,職位升得越高,才能越來越遠離這些危險的任務。她希望他平安,別再為身上增添新傷。

  當然,這話是不能跟亞伯說的。夏芍將合約堅持地往亞伯面前一,拿起自己手中的另一份合約,頗有深意地笑道:“因為我要用那份合約換亞伯先生改一改這份合約。”

  “改?”亞伯盯著夏芍手中的合約,臉『色』嚴肅下來,警覺地道,“夏小姐想怎麼改?我認為這份合約已經承諾得足夠多了。我已經承諾家族的力量會為你所用,只要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人脈,華夏集團可以在世界各地條件借用,用以掃除集團國際化道路上的阻礙。而且我還承諾英國將成為華夏集團成為跨國集團的第一站。夏小姐,你認為這還不夠?”

  “夠。”夏芍點頭,卻也挑了眉,“但亞伯先生,你所承諾的這些,真的是以你的許可權可以動用的嗎?”

  奧比克裡斯家族在世界各地的人脈,給華夏集團條件借用!這樣的許可權,豈是亞伯可以有的?

  亞伯聞言,深深看了夏芍一眼,笑道:“夏小姐真是謹慎。沒錯,我現在沒有這個許可權,但如果夏小姐能幫我肅清家族一些勢力,奧比克裡斯家族仍是拉斐爾掌權,這合約就能生效。”

  “不見得吧,就算老伯爵過世了,撒旦一脈也肅清了,當家人也輪不到亞伯先生吧?我想,怎麼說也該是你的父親。”夏芍淡淡一笑。

  亞伯聞言,眸一垂。確實,能動用奧比克裡斯家族所有人脈的人,除了家主不會有第二個人。就算家族的事定下來,家主也會是他的父親,而他會成為順位第一繼承人。

  “亞伯先生不會想說,以你繼承人的身份承諾這份合約吧?”夏芍哼笑一聲,把合約往桌上一放,“我只與未來能做主的人簽這份合約,論是你的父親還是你,我只希望這份合約上的承諾方是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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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7 16:19: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玄門來英!

  合約上的承諾方是奧比克裡斯的家主,這個要求並不容易達到。

  奧比克裡斯家族至今還傳承著古老的傳統,由家主簽署的檔一律封有古老的火漆,上面有家族的徽印。而這種象徵著地位身份的重要物品當然只有家主身上才有,而且,歷代家主常年帶在身上之物,有強大的能量存在,任何人都作偽不來。因此,徽印等同於家主簽名,只要一見到家族的徽印,檔在家族中便是生效的!

  現在的徽印在伯爵身上,要從伯爵身上拿到,要冒很大的風險!

  “有風險才會有回報。亞伯先生,如同我昨晚所說,玄門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現在,我跟你合作是看重你承諾給我的利益,可是你給的利益很有可能成為空話。你覺得,我會放心拿著這一紙空文跟你合作麼?”夏芍拿著合約書問。

  “可是夏小姐,假如我能辦到,從伯爵手中拿到徽印。但封了徽印的合約就等於在家族中生效!夏小姐還什麼都沒有替我做,手裡便拿了一份生效的合約,你覺得我會放心嗎?”亞伯也問。

  “這好辦!我明天就可以讓師門有所動作,向亞伯先生表明誠意。但相對的,我也希望亞伯先生能拿出讓我放心的誠意來。”夏芍的話讓亞伯微怔,她卻在說完這話後笑著起身離開,只留下桌上兩份未拿走的合約,讓亞伯盯著陷入沉思。

  夏芍所說的誠意果然不是忽悠亞伯,第二天,玄門向奧比克裡斯家族發來電函,對亞當前日與夏芍交惡的事表示憤怒,稱當初在香港曾放過亞當兄妹一馬,亞當卻回身便忘記當初承諾對夏芍出手,唐宗伯表示,將會向撒旦一派討個公道,新仇舊怨一起清算!

  這電函是發到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兩派的人都在,玄門這異於宣戰的電函在家族內部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段時間,老伯爵亞伯特的精神狀況越發令人擔憂,家族繼承的事一日比一日緊張,兩派從去年就開始內鬥,到現在互有勝負,已經陷入膠著狀態。而玄門的告函疑是將現有的局面一下子打破,將撒旦一脈直接打入了可能覆滅的境地!

  這告函令拉菲爾一脈狂喜,卻令撒旦一脈猶如晴天霹靂,頓時陷入了慌『亂』。

  “亞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古老的莊園裡,安德里站在書房裡,驚慌地看著自己器重的兒子,“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一脈的族老們全都要求見你?我已經壓不住他們的憤怒,他們要求你給族人一個交代!你明明去香港爭取了玄門的諒解,為什麼前天晚上會跟唐老的弟子動手?”

  安德里瞭解自己的兒子,這個兒子是他的驕傲。他一生優柔寡斷,自認不是做大事的人,但是他的兒子卻自幼就有領導者的風範!他心思縝密,精于謀略,可以說,就連拉斐爾一脈的亞伯也沒有他優秀!這些年來,他一直遭受嫉妒,卻一直帶領著族人,平衡著與拉斐爾一脈的關係。他是這個家的驕傲,也是撒旦一脈真正的領導者!他這個父親,可以說不過是表面上的首領罷了。

  正因為深深瞭解兒子的優秀,安德里才不敢相信他會做激怒玄門這麼愚蠢的事。

  “亞當,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你有更深的打算吧?”安德里盯著兒子問道,眼中有明顯的希冀。他總覺得兒子不會讓族人陷入絕境,他不是這麼愚蠢的人。

  但這一回,似乎令安德里失望了。

  亞當微微垂眸,“抱歉,父親。這件事是我中了亞伯的計謀,我讓族人陷入危險了,我會想辦法解決。”

  “你中了亞伯的計?”安德里不可思議地看著兒子。亞伯和亞當雖是堂兄弟,卻明爭暗鬥了很多年了。在家族的人看來,兩人爭的是家族第一天才的名號,並且互有勝負,難分伯仲。但只有安德里這個當父親的知道,兒子比亞伯優秀得多,他從來就沒有輸過!他的輸,不過是為了族人著想,為了兩派勢力的平衡,為了不招致拉斐爾一脈的瘋狂嫉妒而故意輸的罷了。儘管拉斐爾的人還是因為他與亞伯不相上下而看他不順眼,但實際上,他真的已經很掩藏自己的才能了。

  因此,對於兒子所謂的中了亞伯的計,安德里很不可思議,“亞當,你在欺騙你的父親嗎?”

  “沒有,父親。”亞當依舊垂著眸,“這次的事與我的私事有點關係,我沒做到太冷靜,中了亞伯的計謀。確實是我的過錯!”

  “你的私事?”安德里愣了愣。自己這兒子什麼都優秀,就是太完美了,總讓他覺得他像傳說中真正的拉斐爾,為父母、為族人,總之都是為別人。他為家族做了太多的事,什麼時候為過自己,有過私事?

  “父親,請不必太擔心。我們處在風險中不是第一次了,這次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安然度過的,請相信我。”亞當卻沒有給安德里細問他的私事的機會,微微一笑,便把話題給繞了回來。

  安德里雖然相信兒子,但神情卻並沒有兒子那麼輕鬆。這大半年來,老伯爵對撒旦一脈『逼』得越來越緊,急迫地要他交出那半張黑巫術的羊皮卷。原本,早在半年前,老伯爵就對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他再不交出來就要殺了他,把撒旦一脈的宅邸翻過來自己找!最後還是亞當機智,他那時候剛從香港回來,便稱那半張羊皮卷在當年圍殺唐宗伯的時候,通密遺落在了內地。他去中國時順道查訪了一下,已經得到了一些關於羊皮卷的消息,正準備派族人去尋找。

  這個說法雖然遭到了拉斐爾一脈的極度懷疑,並慫恿老伯爵不要相信。但老伯爵求那半張羊皮卷心切,最終表示願意相信亞當一回,讓撒旦一脈的人儘快去找尋。老伯爵甚至給了期限,到耶誕節的時候如果還沒有把羊皮卷帶回來,要死的人就是不僅是他安德里,還有他說謊的兒子亞當!

  亞當的機智雖然是解了燃眉之急,但卻令安德里這大半年來夜不能寐。因為他知道,當年的羊皮卷是被通密毀了的,哪裡還能找到?如果找不到,他死了不要緊,老伯爵卻連他的兒子也不會放過了。

  但亞當卻一再安慰他,說已經尋找到了一位傳承古老技藝的匠人,會製作半張以假『亂』真的羊皮卷給老伯爵,但從製作到做舊,要將近一年的時間,耶誕節前夕一定能完成!兒子的大膽讓安德里很震驚,那張記載著黑巫術的羊皮卷他曾經在帶回的路上看過,上面的文字就像是惡魔書寫的,比古希伯來文還要晦澀難懂。就算羊皮卷有辦法作偽作到以假『亂』真,上面的內容要怎麼辦?

  亞當卻只稱先混過去再說,老伯爵現在神智癲狂,一日比一日差,到了年底還不知道什麼樣子。弄張假的羊皮卷給他,他若欣喜若狂,或者真的研究起來,對他身體的影響可想而知。

  這個想法實在太過冒險,但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但是這期間,因為派人出去佯裝尋找羊皮卷,撒旦一脈的力量分散了不少,導致和拉斐爾的對抗中一直處於下風。後來,亞當稱人手不足,在老伯爵面前請求拉斐爾一脈的幫忙,老伯爵急於得到羊皮卷,便命令拉斐爾的人跟著一起出去找!如此一來,亞當成功分散了拉斐爾的人手,漸漸把局勢扳回來,讓兩派又處於了膠著狀態。

  這大半年來,亞當就是這麼邊等待那張羊皮卷,邊跟拉斐爾一脈平衡周旋。他所費的心血,安德里看得到,但如今得罪了玄門,已經不再是家族內鬥的情況了,有外力介入,對撒旦一派來說,簡直等同於滅頂之災!

  當年,他聽命圍殺唐宗伯。現在,兒子又跟唐宗伯的弟子交手,這樣的仇怨,亞當要怎麼解?他還能再有辦法嗎?

  安德里歎了口氣,神情疲憊,眼底是深深的愧疚。都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太能了,要所有的一切都讓兒子承擔……

  “父親,請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出辦法來的。現在,請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好麼?”亞當道。

  安德里一愣,兒子的目光安慰,精神看起來比他還好,這讓他感覺愧疚更多,總覺得他是硬撐著安慰自己的。歎了口氣,安德里擺擺手,“我出去跟族老們說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來吵你的。亞當,覺得疲累就休息一會兒,這件事父親不怪你。”

  “謝謝父親。”亞當一笑,優雅的笑容裡難得一見的溫暖。

  當書房的門關上,亞當臉上的笑容才漸漸又恢復往常,走到邊遠望,低聲道:“接下來,就看你算的准不准了……”

  ……

  夏芍表明了誠意之後,或許是感受到了家族形勢明顯的變化,亞伯很受鼓舞。僅僅三天之後,一封覆有奧比克裡斯家族徽印的火漆合約放到了夏芍面前。

  “夏小姐,為了表示誠意,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險。幸虧伯爵神智已不能算正常,不然要拿到家主的徽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亞伯道。

  夏芍拿過合約來一看,微微心驚。只見那火漆上的徽印散發著濃郁的元氣,比起師父的那枚大羅盤來也不遑多讓!那晚見過亞當的塔羅牌,今天又見家主徽印,奧比克裡斯家族不愧是傳承深厚的家族,好東西真不少!

  “越難以完成的事,也能證明亞伯先生的能力。現在,我拿過這份合約,倒有種真是從奧比克裡斯家主手中接過的感覺了。”夏芍滿意笑道。

  亞伯卻目光微變,“夏小姐,即便伯爵時日不多了,但我的父親才是第一繼承人。”

  夏芍卻滿不在乎地一笑,“跟我談合作的人是亞伯先生,讓這份合約生效的人也是亞伯先生。你的父親能力如何我不清楚,但我欣賞亞伯先生這樣的實幹派。希望我們這次能合作愉快,日後有這份合約在手,我們一定有很多合作的機會。我希望,日後再有合作的時候,亞伯先生可以不必再冒險去拿家主的徽印。”

  這話的暗示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夏芍是在說,希望亞伯能成為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下任家主。而亞伯心裡也清楚,他今天把這份合約給了夏芍,日後她用起這份合約的時候,他的父親一定會過問。從他把合約拿給夏芍的時候,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的目標就是取得整個奧比克裡斯家族的掌控權,越過父親,成為下任家主!

  當然,這不僅僅是出於被『逼』奈,也是他的選擇。

  亞伯深意地一笑,不再作態,而是大方承認,“好!那就先祝我們這次合作愉快!”

  亞伯親手倒了兩杯紅酒,遞給夏芍一杯,兩人乾杯,笑飲而盡。

  “玄門什麼時候來?”剛喝完慶祝酒,亞伯就迫不及待地問。只是一通電函,家族的形勢就有極大的變化了,如果玄門來了英國,雙方確實聯手,那撒旦一派必敗疑!

  “合約收到,他們即刻就會來英國。快的話,今天傍晚就能到。”夏芍笑道。

  “那好!”亞伯顯得很高興,又親自給夏芍倒了杯酒,再次舉杯,“那這次就願我們以後一直是同盟。”

  夏芍一笑,捧杯,飲盡,隨即便帶著合約離開了。

  她說玄門傍晚就能到英國,這一點也不是誇口。其實,這幾天玄門早就準備好了,原本就定在今天來英國的。因為明天便是萊帝斯集團舉辦的世界拍賣峰會,夏芍要出席,沒有時間去接機,因此不管今天亞伯能不能把合約準備好,玄門都一定會來。

  傍晚,倫敦機場。

  一星期前的晚上,曾帶著三名保鏢和一名助理從飛機上走下來的東方女孩,今天又帶著她的人再次出現在了這裡。

  這一次,他們要接機。

  “師父!”當一名坐著輪椅的老人出現在機場,女子笑著便迎了上去。而老人身後,二十多名東方臉孔的男男女女站在一起,吸引了機場很多人的注意。

  這些人,清一『色』的白袍、黑褲,袍子真絲布料,古雅盤扣,讓人一看就聯想起中國武術高手的形象!

  這是……中國的武術團來英國了嗎?

  夏芍對門派弟子們這打扮也很意外,笑道:“這是幹什麼?穿這麼齊整?”

  “幹什麼?來洋鬼子的地方,當然要穿得威風點!不能給咱們華人丟了臉!首先在精氣神上,咱們就得壓他們一頭!”張中先負手而立,第一個說道。

  夏芍頓時哭笑不得,她還是第一次看老人穿這麼講究。以前都是汗衫褲衩夾板拖鞋的社區門口老大爺形象,今天冷不丁穿成這樣,還真有點不習慣,“瞧您老說的,跟來踢館似的。”

  “踢館?哼!可不是踢館這麼容易就了的事!當年這群洋鬼子怎麼欺負咱們的,這次是討債來的!不見血,不算完!讓他們欺負芍丫頭,以為玄門的人都死光了嗎?”張中先怒氣衝衝地道。

  夏芍聞言笑了笑,瞥一眼師父唐宗伯。唐宗伯瞪夏芍一眼,這丫頭,又搞這種事!接到天胤電話的時候,他差點一口茶噴出來。如果這丫頭在他身邊,他免不了要敲敲她。她明明知道她師兄那個『性』情,話只挑簡潔的說,還叫他來報信!這丫頭就是欠打,她絕對是故意拿他老人家來消遣的。後來還是他親自打電話過去問,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和夏芍的具體打算。

  不得不說,這丫頭又給人設套挖坑了。這次,又是大手筆。不過,她的考慮確實值得一試,所以他就帶著弟子們來了。只是這次的事只有他知道真相,其餘人都被蒙在鼓裡,算得上是高度保密。

  “我們這次來除了你的事,還想順道看看國寶壁畫的事。”唐宗伯道。

  說話的時候,他抬眼看了眼夏芍身後。

  徐天胤此行有任務在身,臉上易著容,連元氣都收斂得一乾二淨,看起來跟普通保鏢並二致。但還是難以逃過老人的法眼,唐宗伯一眼就認了出來,畢竟三歲起就跟自己在一起的孩子,情同父子的熟稔,哪能看不出來?

  一看徐天胤這副打扮,唐宗伯便心中有數。他定然是有任務在身,而他出任務當然是為了國家,來英國的目標應該就是那幅壁畫了。

  “這些洋鬼子,當年從我們國家搶了那麼多好東西,現在不知廉恥地放在博物館裡頭給人參觀不算完,還想拿著去賣錢?門都沒有!”張中先怒道。

  旁邊的弟子們也紛紛道:“敢拍賣,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次來反正就是教訓洋鬼子!”

  “那個忘恩負義的亞當,還有那個萊帝斯集團!”

  弟子們聲勢浩大,後頭王虺三人都聽得有點傻眼。英招皺著眉頭,臉『色』不太好看。她知道夏芍有兩重身份,一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一是風水大師,她本來就對風水大師這個身份嗤之以鼻,現在又見這麼多的風水師組團來英國,說什麼教訓洋鬼子。這些人能做什麼?誤了任務誰負責?

  看來,是要找夏芍好好談談了。

  而這時候,夏芍笑道:“行了,這件事再談。酒店已經給你們準備了,先回酒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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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7 16:19: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拍賣峰會

  這次來英國,溫燁也跟了來。夏芍之前來的時候,沒想到會又與奧比克裡斯家族的人對上,便把他留在京城,讓他看著華苑私人會所那邊官路紅顏。會所裡自從有了溫燁,夏芍比以往輕鬆許多,以前的客戶都是她一人接待,有時實在忙不過來。

  當初剛剛在青市開第一家會所的時候,夏芍尚覺得輕鬆。但隨著華夏集團的發展,她事情越來越多,時間越來越少,會所也越開越多,現在已經是開遍了全國的一線大城市。

  當初夏芍成立華苑私人會所的初衷是想有個專門給人解答風水運程諸事的地方,也順道為華夏集團積累人脈。但一家會所夏芍尚應付得來,會所開得多了以後,她就分身乏術了。溫燁沒來之前,一旦有客戶需要預約,都是會所的工作人員記錄下來,找她排時間。有時她不在那個城市,便需要求事的人自己飛過來,很不方便。但溫燁來了之後,有個人幫忙分擔,便忽然讓夏芍腦中靈光一閃!

  如果各地的華苑私人會所裡都能有坐鎮的風水師,那既輕鬆了她,也方便了客戶,豈不是很好?但這個想法需要從玄門總堂借調人手,現在玄門弟子有點少,香港那邊堪堪能忙過來,哪有時間到內地?

  雖然這想法暫時實施起來有些困難,但還是讓夏芍有了初步的打算。弟子少,可以收。日後華苑私人會所可以成為弟子們很好的實踐之地,可以由一名師父帶著,幾名弟子一起在會所裡坐鎮,跟在香港老風水堂裡坐堂是一樣的。而且會所裡都布有風水局,天地元氣充裕,在沒有客戶的時候,對弟子們清修是個很好的幫助。

  日後,新入門的弟子還是在香港老風水堂裡學功夫學基礎,有了能出師的能力了,再由師父帶著來內地,坐鎮華苑私人會所,這實在是個不錯的規劃打算。哪怕現在玄門還沒有如此規模,但溫燁到了京城以後,倒是給了夏芍這麼一個打算和發展方向。

  眼下正是放暑假的時候,溫燁不必上學,因此夏芍便讓他來了英國。這次對他來說應該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西方的一些巫術,他可以見識見識。

  在機場的時候,溫燁一直沒插上嘴,到了酒店之後,他才來見過夏芍。只是師徒兩人還沒說幾句話,門口英招走了進來,“夏小姐,可以談談麼?”

  來的只有英招一人,顯然她的談話是不想讓徐天胤和同伴們知道的。

  夏芍沒有拒絕,英招對徐天胤的心思她看得出來,因為這個,她此行可沒少被人審視和挑剔。夏芍知道,她是被英招當成情敵了,在英招眼裡,特工是優秀的存在,她大抵自認為樣樣比自己優秀,所以不懂徐天胤為什麼喜歡她,這才百般審視、挑剔、比較。

  且不提英招是不是真的比她強,就個人看法來說,夏芍對英招談不上討厭。都說隱藏情緒是特工的必修課程,可英招的性情談得上直來直去,喜歡、討厭,都表現在臉上。這些天,雖然把她當做情敵來對待,也曾經挑釁過,但她做的事都在明面兒上,不曾背地裡使一些女人常喜歡用的手段。

  這個女子是性情剛毅的人,這點從她的面相上能看出來。英招是典型的刀劍眉,女孩子有這種眉毛的很少,看著英氣,卻也說明性情剛毅。這樣的人通常不屑背地裡做什麼事,有話都是直說。這樣的性情,若是夏芍平時遇到,她定喜歡。但可惜情敵是冤家,所以夏芍對英招談不上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

  英招要找她談話,夏芍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為了玄門這一行人。

  果然,到了酒店的咖啡座裡,英招沒有拐彎抹角,很乾脆地道:“夏小姐,你的門派來英國想做什麼事我不會過問,但是希望你約束他們,不要摻合進壁畫的事裡來。你知道,這是我們的任務,而我不認為他們能幫什麼忙。愛國是很好,添亂就不好了。”

  聽了這話,夏芍眸一斂,冷淡道:“英招小姐,重視任務是很好,但胡亂鄙視別人就不好了。”

  英招臉色一沉,剛要說話,服務生端著兩杯咖啡送了來。英招只好忍了忍,想等服務生走開再開口。卻沒想到,正當服務生轉身的一瞬,夏芍的目光往咖啡上一落,閑閑抬手,輕巧地一掃!

  桌上的兩杯咖啡,像被大風掃過,貼著光滑的桌面,齊齊往右邊刷地一滑九星幻神劫!只聽啪啪兩聲落地聲響,杯子頓時碎開,香濃的咖啡濺了一地!

  服務生被嚇了一跳,趕忙轉身,發現他轉身前還放在桌子左邊的兩杯咖啡,不知道怎麼就碎到右邊地上了。這讓服務生驚訝地愣了好半天,這才想起來詢問:“抱歉,兩位小姐。請問是咖啡不合胃口嗎?”

  夏芍抬眸,一笑:“不是,是我們沒拿穩,不小心打碎了。浪費了這麼香濃的兩杯咖啡,實在抱歉,我們會賠償的。”

  沒拿穩?服務生眼神都有些發直,還是沒想明白,怎麼就一個轉身的工夫,兩杯咖啡碎到了那麼遠的地方。但他卻沒敢多問,趕忙去安排清掃去了。

  當服務生走後,英招還在盯著夏芍,難掩眸中的驚濤駭浪!剛才她看得很清楚,夏芍根本沒有碰那兩隻杯子,她的手在半空一拂,兩隻杯子就這麼擦了出去!

  這是什麼功夫?

  “英招小姐,你需要知道,人外有人。像我這樣身手的人,我的師門裡還有三人。別說他們不會插手這次任務,假如他們插手的話,那絕對沒有你出手的機會,到時候誰給誰添亂還很難說。”夏芍慢悠悠地道,說得英招的臉色瞬間漲紅,眼神發直!

  她從來沒這麼丟人過!古董鑒定的眼力不如人,她還可以安慰自己夏芍是古董行業起家,比她更專業,實踐比她多。但沒想到,她身為特工人員,居然在身手方面也被夏芍震住了!

  這麼多年了,她完成任務數,第一次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產生了不自信的感覺……

  而夏芍說完這話,便轉身乾脆離開。

  ……

  第二天,英招見到夏芍的時候,臉色還是有些不自然,但她今天還是要跟著夏芍。因為,世界拍賣峰會開幕了!

  英招身為夏芍的臨時助理,演戲要演全套,當然要跟著她。但今天卻用不著她做什麼,因為,華夏集團真正的員工到了!

  世界拍賣峰會,由萊帝斯集團舉辦,邀請各國拍賣行業的龍頭翹楚,共商行業發展未來。雖然是第一屆,但受邀的企業均已達到行業領先水準。華夏集團作為國內唯一受邀企業,隨行人員都面露紅光,感到比榮耀!

  華夏拍賣公司的總裁孫長德和福瑞祥的總經理陳滿貫自然跟了來,而一起來的還有華夏娛樂傳媒的總裁劉板旺。世界拍賣峰會吸引了世界各國的媒體前來,國內的媒體自然也不例外。

  值得一提的是,華樂網拿下了這次拍賣峰會國內獨家的網路播映權,跟著華夏娛樂傳媒旗下的華樂週刊等雜誌記者們一同來了英國。

  一大早,會場外頭便鋪開了紅毯,記者們在會場內部都有拍攝區域,但眾媒體還是早早地便來到了會場外頭,在拉起的警戒線外頭等候。

  八點鐘,一輛輛豪車開始駛停會場外,車上下來的企業家一不是世界商業雜誌上的熟面孔,每下來一個人,閃光燈便如雨般劈裡啪啦打來,晃得人眼都睜不開。

  這次受邀出席的企業家有五十多位,人陸陸續續來了一半的時候,一輛加長版的賓利車緩緩行駛了進來,一名東方女子從車裡走了下來。

  女子一身白色女士職業裝,髮絲微微綰起,正式的著裝掩不住悠然淡雅的氣韻,和那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美麗容貌。

  這年紀,絕對是今天到場的企業家中最年輕的!比剛才到場的那些人,至少年輕了二三十歲!

  在場的媒體記者,華樂網、華夏娛樂傳媒和國內媒體自不必說,連週邊媒體都一眼把人給認了出來藥手回春!

  東方女子,如此年輕的面孔,在世界商界圈中,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有如此高度!

  “夏董!”

  “夏小姐!看這裡!”

  記者們喚著夏芍的名字,雖然知道這裡不適合採訪,但還是希望能拍個特寫鏡頭。

  夏芍回身對警戒線外的記者們笑了笑,這才轉身帶著車裡一起下來的孫長德、陳滿貫等華夏集團的員工,一起進入了會場。

  英招跟在後頭,看著這場面,眼神複雜。在這個領域,前面的女子是傳奇、是強者,但問題是在其他領域,她竟然也是強者!英招開始弄不明白,面前正在一群商業精英簇擁下走進會場的女孩子,她到底有什麼神奇的經歷?為什麼她總覺得,她很神秘?

  這時候,夏芍已經走進會場。會場裡氣氛熱絡,這些國際著名的企業家們齊聚一堂也算盛事。難得聚在一起,豈有不攀談的道理?

  但當夏芍進來的時候,氣氛霎時便靜了靜。跟外頭的媒體記者們一樣,會場裡的企業家們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夏芍——比起雜誌上和業界傳言,這女孩子真人當面的時候,簡直年輕得不可思議!

  她的年紀,比在場很多人的子女都要小!而她竟然已經能站在這裡,站在跟他們同等的位置上!

  這時候,一道笑聲傳來:“夏小姐,這兩天你都不在倫敦,讓我想請你來我的莊園做客幾天都沒有機會啊,呵呵。”

  眾人聞言轉頭,見老伯頓從人群裡走了出來,這不由讓眾人驚上加驚!

  老伯頓是什麼人?萊帝斯集團的當家人!萊帝斯可是拍賣行業的鼻祖,這次世界拍賣峰會的舉辦方!在場所有人都要敬畏的行業老大!

  老伯頓是最早到會場的,來的企業家們都恨不得在他面前露露臉,好多寒暄幾句,但沒想到,這東方女孩子才到會場,還沒開口呢,老伯頓竟先示好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老伯頓都說要請夏芍去萊帝斯家族的莊園做客了,還不是示好?

  嘶!華夏集團的商業傳奇在場的人都知道,夏芍也確實是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老伯頓對她刮目相看確實有可能,但是以萊帝斯集團的地位,也不至於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場的企業家們目光灼灼,老伯頓卻笑了笑。他確實在示好,他已經查過夏芍來英國這幾天的行程和隨行人員了,雖然他們有去過大英博物館參觀過那幅壁畫,但卻也在情理之中。雖然聽說夏芍身手不錯,但以她的身份,請保鏢很多時候是為了面子,這在商場裡多得是,也沒什麼奇怪的。調查了幾天,沒發現夏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的嫌疑基本上排除了,老伯頓放下心之後,想起她風水大師的身份,當然是要示好的!而且,他得到了一個消息,聽說唐宗伯來了英國!當年唐宗伯在華爾街的作為,老伯頓至今心有餘悸,一直沒有機會跟這位泰斗級的人物套套近乎,這次不正是個機會?

  因為老伯頓的示好,很多企業家雖然不知原因,但也對夏芍十分熱絡。在會議開始之前,夏芍身邊就沒缺過人,隱隱成了這會場最忙的人。

  世界拍賣峰會,為期十天,行業會議舉行三天,之後便是萊帝斯集團舉辦的拍賣會,再之後便是各國古董的展覽、酒會等行業交流會。第一天的會議在午餐過後,下午才開始。

  而下午的會議一開始,首先受到關注的,便是中國市場!

  拍賣行業雖然興起於英國,但卻在中國市場上遭受過很大的挫折。當時由於國內政策問題,拍賣行業曾遭受過抵制,導致很多外國企業法維持,陸續退出了市場末世遊戲場。但這些年來,隨著政策的改變,中國經濟的發展進入了飛速時期,華夏集團就是在這時期裡崛起的。雖然這與天時地利都有關係,但精准的看到了拍賣市場空白的眼光,也是成敗的關鍵!

  華夏集團以五年的時間迅速佔領了國內市場的大份額,成為了名副其實的龍頭企業,但以整個巨大的中國市場來說,僅華夏集團和一些本土的小型拍賣公司,是滿足不了這巨大的需求的。

  中國市場,絕對是一塊大蛋糕!

  相對於有人盯上了國內的廣闊空間,三天的世界拍賣峰會行業會議,夏芍也是受益頗多。她瞭解了很多國外市場的現狀和發展情況,以及國外收藏投資市場的態勢。她知道,國內市場難免被人盯上,但她不懼,反而歡迎!這是檢驗華夏集團競爭力的最好機會!穩得住華夏集團在國內的地位,她就可以進入國外市場!

  三天的行業會議,夏芍的行程排得極滿。除了出席會議,她還抽空接受了華樂網、香港媒體和內地媒體的聯合採訪。

  夏芍就華夏集團代表國內行業出席峰會發表了感言,並回答了很多提問。其中很多問題都是關於接下來的拍賣會的。

  英國方面對國寶壁畫的事一直未做回應,壁畫終將進行拍賣。國內對此群情激憤,媒體對夏芍的採訪難免問及華夏集團對此的看法,並問及華夏集團在拍賣會上將會展出什麼古董。

  夏芍對這兩個問題都沒有給予正面回答,她神秘一笑,賣起了關子,“世上很多事,不到最後關頭,誰都法預料結果。或許,等待我們的會是驚喜。”

  這話什麼意思?

  沒人猜得清楚,於是,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第二天,萊帝斯集團舉辦的拍賣會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奧比克裡斯家族。

  安德里憂心忡忡走進書房,“亞當,你聽說了嗎?玄門來了英國!已經兩天了!族老們再等你的解決辦法。”

  “安心,父親,會有辦法的。”亞當笑著抬起頭來,合上面前的桌後站起身來。

  安德里看他這副悠然的樣子便皺了皺眉頭,會有辦法?玄門兩天前就來英國了,他一直悠閒地在,沒有見他有任何動作,哪來的解決辦法?

  “亞當,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不用硬撐,父親不會怪你的。”安德里歎了口氣,望著兒子的目光有悲傷、有心疼。亞當太優秀了,家族這些年全靠他,這一次的危機實在太嚴重了,一件接著一件,他已經盡力了。大概連他也沒有辦法,只是不想讓家人太擔心而已。

  安德里走過去,重重一拍兒子的肩膀,“你是家族的驕傲,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以你為榮。這件事的辦法讓我來想吧,當年如果不是我不敢拒絕伯爵,現在家族也不會遇到這麼多的事。有句話說得對,都是因果報應……我不能讓你擔這一切,放心吧!辦法交給我想!”

  安德里的眼裡有著決絕,看得亞當一笑,“父親,我說過,會有辦法的,再等等。”

  “等等?兒子,辦法不會自己找上門來的!”安德里焦慮地道。

  然而,這話剛說完,管家就敲開了書房的門,“少爺,有位東方來的客人要求見您,已經在門外等了。”

  安德里一愣,亞當打開了書房裡的螢幕,只見古老的莊園門口,剛剛黑下來的天色裡,站著名身穿衛衣的男人。帽子遮了男人大半張臉,但看下巴的輪廓,依稀是名東方男人。

  “這不是自己找上門來麼?”亞當深意地一笑,對管家道,“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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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拍賣,輿論攻擊?

  世界拍賣峰會為期三天的會議終於結束,舉世矚目的拍賣盛會開幕!

  這次拍賣盛會由萊帝斯集團主持,拍賣涉及西方藝術品、現代奢侈品、房地產以及豪車和世界名人曾用品等,林林總總,門類頗多。拍賣盛會為期三天,從早到晚,數不盡的拍賣品按分類輪流拍賣,場場不絕!

  萊帝斯集團這次絕對是拿出了大手筆,不僅前三天的會議邀請了世界各國行業裡的龍頭翹楚,拍賣盛會上還給國際頂級圈子裡的名流們發了邀請函。出席拍賣盛會的除了國際商圈的巨鱷,還有國際上的黑道大佬、演藝界的一線導演明星,文化界的專家學者,甚至還有一些國家的皇室成員。總之,有名頭有臉面的人,能請的都請了。雖然不見得人人有時間來,但給面子前來捧場的還真不少!

  又是一大早,會場外鋪開的紅毯和拉開的警戒線外,各國媒體再次擁擠地高舉相機,閃光燈比拍賣峰會開幕那天都要熱烈!

  這次,開上會場紅毯的豪車有不少都是車隊,後頭的車裡下來的都是保鏢,那些國際商圈的巨鱷大佬西裝筆挺地從車裡下來,胳膊旁都挽著名身材高挑容貌艷美的女人。拍賣盛會的場合,尤其是奢侈品的拍賣,多是女人的最愛。而且,這種場合帶女伴出席已經成為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無論願不願意帶,男人們身旁總有美艷的女人傍身,無論是為了展示自己的金錢、地位還是享受女人的目光,這種場合都少有不帶女伴的。

  因此,當有人從豪車裡出來,身旁沒有帶女伴,那場面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也就越發引起各國媒體的注意。

  媒體的眼光和觀察力都是獨到的,幾次三番這種情形過後,有人臉上已經露出了幾分驚訝和疑惑——那些身旁沒帶女伴的男人,竟然都是東方臉孔!

  而且,來頭不小!

  其中兩位,竟然是世界黑道裡的兩位華人黑幫當家人!還有一位,是香港嘉輝國際集團的年輕總裁,李卿宇!

  龔沐雲和戚宸身後帶著的幫會人員並不多,身為世界級黑道的當家人,這兩位帶的人甚至比一些企業家和導演明星們帶的保鏢都少。比起兩人身邊的空空蕩蕩,李卿宇的車裡則有個男人和他一起下了車來。

  那人,一張混血面孔,看人笑嘻嘻,在場的媒體記者們一眼就認出了他!

  頓時有人瞠目結舌——這不是美國黑手黨傑諾塞家族的二公子,傑諾嗎?怎麼李氏集團的總裁跟黑道的這位公子哥兒會認識?而且,看兩人從一輛車裡下來,交情還挺好?

  今天,傑諾塞家族的大公子也來了,他在不久前剛進了會場,應該是代表家族前來捧場的。那麼二公子傑諾為什麼不在家族的車裡,反而坐著李卿宇的車過來了?聽說,這位傑諾公子是私生子,母親是名華人,因為血統不純,他跟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關系並不好,只是黑道家族的事,豈是一般人敢隨便八卦的?

  雖然這些事是不敢往八卦雜志上寫的,但是人的八卦心理總是無限的,記者們頓時對著傑諾猛地拍照,順道猜測這些世界頂級名流圈子裡的青年才俊,一個個身邊都不帶女伴是巧合還是有別的原因?

  傑諾面對媒體們的猛拍,也不惱也不怒,反而笑瞇瞇地招手致意,直到李卿宇走進了會場,他才小跑著追了進去。

  名流們陸續到場,記者們在會場外幾乎拍了兩個多小時,才見來的人開始有些稀稀鬆松了。

  夏芍絕對是屬於晚到的,她直到最後才到場。而且,在下車的前一刻,她還在打電話。

  “好,亞伯先生,那就祝願我們今晚合作成功。”

  今晚,是拍賣會的重頭戲——國寶壁畫的拍賣!也是徐天胤和他的隊伍動手的時間,更是玄門和奧比克裡斯家族一場大戲的上演時間。

  放下電話,夏芍垂眸,昨晚剛收到的消息,一切如她所想,有些藏在暗處的人,總算現身了。

  這本是值得開心的事情,但夏芍的笑意卻有些冷,掛斷跟亞伯的通話後,她便抬眸望向副駕駛座,“查得怎麼樣了?”

  副駕駛裡,劉板旺坐在那裡,聞言回頭臉色沉肅地道:“還沒有。對方的技術相當高明,我們的人員要查攻擊來源需要點時間。董事長,到會場了,先下車吧。”

  夏芍聞言挑了挑眉,目光雖冷,卻哼笑了一聲。下車的時候,她臉上恢復尋常神態,面帶微笑地帶著身後的人在媒體的閃光燈裡走進了會場。

  今天早晨,華夏集團受到了網絡攻擊,來源不明。

  這些攻擊給華樂網造成了一些混亂,但很快就被技術人員給解決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網絡輿論的突然轉變!
  這些天裡,國內民眾一直對萊帝斯集團拍賣國寶壁畫的事十分關注,對英國方面的囂張態度也很群情激憤,這些本來是很符合常理的事。可是就在今天早晨,民眾的情緒突然間對準了華夏集團!

  有人散播謠言,對夏芍在接受采訪時所說的那句話進行了過分解讀。在接受采訪的時候,夏芍曾說,“世上很多事,不到最後關頭,誰都無法預料結果。或許,等待我們的會是驚喜。”這話聽著是賣關子,但其實是有不能明說的理由,這關乎國家任務,即便她有參與,心中抱著一定要讓國寶回歸的決心,現在也什麼都不能說。

  可是,卻有人把矛頭指向了華夏集團。稱夏芍的話不過是在推諉,她身為華人企業家,華夏集團更是古董行業起家,現在國寶有難,她竟然還來參加英國方面的拍賣峰會。華夏集團自始至終沒有對國寶回歸一事做出過聲明和表態,明顯有點漠視的意思。

  這種說法一出,有些不知情的民眾便開始懷疑,偏激的更是信以為真,開始大肆辱罵和攻擊華夏集團。有人甚至稱華夏集團給國人丟了氣概,以前古董起家,還不知道是不是幹過跟洋鬼子勾結,出賣國家文物的事。

  這些攻擊是從今早開始的,短短兩個小時,就對華夏集團的聲譽造成了很負面的影響。夏芍早晨正因為在處理這件事和跟亞伯確定晚上行動事,所以今天才這麼晚到。

  這幾天,國內民意方面的聲音是各國媒體所重視的,因此雖然才短短兩個小時,但國內輿論方面的改變已經引起了媒體們的注意。夏芍下車的時候,氣氛明顯變了,閃光燈打在她身上,像要爆炸了似的。夏芍卻不理會身後的各種提問,面帶微笑氣度悠然地帶著人走進了會場。她這副散漫不驚的樣子看得許多媒體人心裡直犯嘀咕,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怎麼就不知道緊張?裝的?

  夏芍還真不是裝的。雖然內心不快,但確實並不緊張。輿論,她太知道其影響力了。當初對世紀地產一戰,她不就利用過輿論造勢?但如果華夏集團連這點輿論壓力都頂不住,那也就不用想在國際商界圈子裡生存了。

  現在,她只想知道,是什麼人在背後玩她玩剩下這一套。

  “真的不用幫忙?”徐天胤一副保鏢的姿態走在夏芍身後,用只有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問道。

  夏芍聞言一笑,“不用,華樂網的高薪請來的高手如果連攻擊來源都查不出來,那養著他們也沒什麼用。”

  今早徐天胤得知情況的時候就想幫她查了,但被夏芍給拒絕了。她一來是想檢驗檢驗公司高薪聘請的那幫人應急能力如何,二來也是不想讓徐天胤分心。今天是他取得壁畫的行動日子,壁畫晚上進行拍賣,他們的行動也在晚上。因為只有那個時候,壁畫會被從倉庫裡拿出來,是整個環節中最容易得手的。白天,他們會以保鏢的身份跟著她進入會場,先摸清會場的情況,便於晚上行動。而保鏢們到了會場之後,會有專門活動的區域,那個時候,會場人員復雜,他們想脫身也容易。

  “只要你們成功了,所有的謠言就不攻自破。”夏芍微微回頭,笑道。

  這話才讓徐天胤輕輕點頭。

  這個時候,劉板旺快步走了過來,臉色沉肅地在夏芍耳旁道:“董事長,有新情況!剛剛國內有新的輿論風向,現在有個看法稱您在采訪時所說的驚喜或許是華夏集團會花錢拍下國寶壁畫。這個說法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已經有不少人響應。”

  夏芍聞言,眉頭一挑。

  孫長德從後頭走了過來,臉色也少見的嚴肅,“這種勢頭可不好。那可是國寶,萊帝斯集團預估拍賣價值在十億英鎊!咱們集團正是擴張的時候,不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來,而是這錢放在這上面,太牽制流動資金。”

  陳滿貫皺著眉頭,他自從跟了夏芍,這些年來跟古董為伴,性情越發寬厚,對什麼事已經很少大動肝火。而這件事卻讓陳滿貫臉色很不好看,“這些人真是瞎起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跟著嚷嚷什麼?自以為是在替我們說話,哪知道凈添亂!”

  “替我們說話?未必。”夏芍聞言卻看了陳滿貫一眼,深意莫測地哼笑一聲。

  現在兩種言論,兩種勢頭,大有打起來的架勢。一種是對華夏集團大加抨擊,一種則是在替華夏集團說話。但其實,對華夏集團來說都很不利。

  前者損壞的是華夏集團的聲譽,後者……若華夏集團趕鴨子上架,抵不過民意,最終拍得了這幅壁畫,在這個集團發展的關鍵時候,流動資金就要受到很大的限制。而如果沒有競拍,那麼這些對華夏集團抱有最後希望、或者說是熱切希望的人,憤怒會比現在那些抨擊華夏集團的人還要嚴重。那麼最後,集團的聲譽會受到更嚴重的損害,甚至可能會遭到抵制。

  現在出現的新情況,其實比早晨一味的攻擊言論更難處置。

  陳滿貫等人不是傻子,他們能在商場上站到如今這個高度,雖然與夏芍的伯樂眼光分不開,但也與他們自身的能力分不開。有些事,他們一時沒想到,但夏芍只要稍微一提點,陳滿貫、孫長德和劉板旺便臉色都跟著一變!

  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方的手段也太陰了些。

  “查查,往這次出席拍賣峰會的公司身上查。”夏芍直接給出了指示。

  “董事長的意思是?”

  “還會有別人嗎?”夏芍冷笑一聲,不管是損害華夏集團的聲譽,還是牽制華夏集團的流動資金,都是跟商業競爭有關的事。拍賣峰會剛開玩,國內的市場被人盯上,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國內的輿論發生了這麼大的轉向,明顯有人在背後操控。而這個,大概就是動機!

  整垮了華夏集團,外面的企業進入才更容易竊取市場!

  “我這就去叫他們查!剛才他們說已經捕捉到對方的一些資訊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劉板旺說完,轉身便打電話去。

  這時候,跟在後頭的幾名華夏集團高管中的一人道:“董事長,現在輿論鬧得兇,我們要不要先發表個聲明,表明一下愛國立場?”

  後面的員工都跟著點頭,畢竟出了這種事,危機公關是一定要做的。其實公司從早晨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就應該緊急辟謠,但是董事長一直沒有回應,這導致事情越演越烈,不管能不能查出幕後黑手來,現在都不應該這麼默不作聲吧?

  夏芍卻看了那名高管一眼,高深地一笑,“為什麼要回應?我們要做的就是不回應,從頭到尾讓對方唱獨角戲,最後還自食惡果。”

  啊?

  那名高管張了張嘴,吶吶地盯著夏芍。

  這、這可能麼?

  夏芍卻笑著轉過頭去,望向會場裡面的熱鬧場面,“不戰而屈人之兵向來是兵法的最高境界,我從來沒試過。這次,想試試。”

  這話什麼意思,更叫人聽不懂了。而孫長德和陳滿貫卻望著夏芍的側臉,五年前,那張稚氣未脫的少女臉龐,如今並沒有改變多少,但她的身上,總有種更為沉澱的氣韻,他們看不懂,但看見她的笑容,卻總有種莫名的心安感。

  危機當前,心卻安定。

  “放心吧!你們不是沒見識過集團以前的傳奇麼?以前的都過去了,現在看著,說不定可以見證未來。”孫長德笑著一拍那名高管的肩膀,一句話令隨行的眾人忍不住心潮澎湃,甚至在這一瞬,忘了身處的危機。

  見證未來?這次來拍賣峰會,真的會有激動人心的傳奇發生?

  員工們望著夏芍的背影,而她卻已轉身,走進了會場。

  而跟在最後頭的英招皺皺眉頭,看一眼夏芍的背影,表情古怪。這次的危機,對她來說會是危機?她是這次任務的執行人員,華夏集團現在因為國寶壁畫的事正遭受名譽損失,只要夏芍一個電話,什麼輿論國家方面都可以立馬為她擺平!幹嘛還要玩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種遊戲?

  英招皺著眉頭,沒發現自己用的竟然是玩和遊戲這樣的字眼,但她見識過夏芍的一些本事,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升起直覺——這女人,就是在玩!玩她的對手。

  ……

  而這時候,夏芍已在各種目光中走進會場,今天的拍賣會因為是第一天,仍然是下午才開始。上午是國際名流圈子裡的人交流寒暄的時間,會場裡男男女女端著酒杯,儼然一副酒會的場面。而這場面裡,夏芍今天看到的不僅是寒暄,還有些不太愉快的場面。

  這場面就在不遠處,一對英國中年夫婦帶著一名貴族千金,眼神不善地盯著胡廣進和胡嘉怡父女。

  這名貴族千金很眼熟,正是剛剛康復的朱莉安。朱莉安一點也看不出剛大病過一場,站在父母身前,笑道:“父親,母親,我看我們需要叫保安,有不相關的人竟然能混進會場。”

  胡廣進聞言,臉色瞬間漲紅,以他的身家,確實是沒有資格進入拍賣會場的。但說他是混進來的,這也太過分了!他來英國開拓市場,確實人脈不足,為了公司的發展,沒少低聲下氣。但是沃特家族的人尤為無禮,他知道無法合作也就沒有再勉強逢迎,但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見,他們竟然要請保安把自己給攆出去!

  胡廣進在國內也是有臉面的人,今天在會場裡的都是世界上層圈子裡的名流,他丟不起這個人!因此一聽朱莉安的話便寒下臉來,道:“沃特先生,朱莉安小姐,我身上是有邀請函的!這場拍賣會並不是你們舉辦的,用不著這麼咄咄逼人吧?”

  朱莉安和她的父母一聽,頓時好笑地看向胡廣進,“邀請函?不會是偷的吧?”

  “你!”胡廣進怒極,胡嘉怡卻拉了他一把。

  “爸,跟這種人動什麼氣。我們走!”胡嘉怡拉著父親繞過這一家三口便走。

  沒想到,兩人才走了幾步,一名保安便走了過來,“先生,不好意思,請出示一下邀請函。”

  邀請函在會場外頭就登記過了,現在又要求看,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們不要太過分!這邀請函是……”

  “是我給的。”夏芍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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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7 16:19: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誰請誰出去

  朱莉安一家和胡廣進父女回過頭來,連同保安都是一愣。

  保安認得夏芍,峰會會議這幾天,這名東方女孩子的風頭可以說是最盛的!連伯頓董事長都很禮遇的人,他能不知道?

  但保安還沒說話,朱莉安便臉『色』一沉,“是你?!”

  “朱莉安,她是?”朱莉安的父母見女兒臉『色』變了,便問道。

  “哦,沃特先生、夫人,朱莉安小姐,這位是……”

  “父親,母親,她就是那天在餐館羞辱我的人!”朱莉安打斷保安的話,面『色』不善地瞪著夏芍,轉頭對父母道。

  朱莉安的父母一聽,臉『色』當即就變了,“她就是那個人?”

  夫妻兩人看夏芍的目光頓時變得非常不善,女兒雖然是康復了,但用巫術詛咒她的兇手還沒有找到。那天羞辱她的那名東方女孩子有很大的嫌疑,沒想到今天能在拍賣會場裡遇到!

  真是冤家路窄!

  “很好!”朱莉安的父親冷笑一聲,轉頭對跟在身後的助理道,“給我接通亞伯大師的電話,就說我們找到那個在英國的土地上用巫術害人的黃種人了。”

  朱莉安的父親不是傻子,他已經從女兒口中得知了那天受辱的詳細情況。這名東方女孩子和華人黑幫有關聯,一身神秘的中國功夫,地位肯定不輕,她今天出現在拍賣會場裡,可能跟胡廣進父女不一樣,也許是有資格進來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她在英國的地盤上用巫術害人,這是奧比克裡斯家族不會允許的!這簡直是在侵犯這個古老的家族的尊嚴!

  以奧比克裡斯家族在英國的特殊地位,相信華人黑幫也會敬讓三分。所以,他直接便讓助理通知奧比克裡斯家族,那天在醫院,亞伯大師有問過朱莉安是否與人結怨,並稱保護耶穌的子民不受傷害是他們的責任。想必,他很願意處理這個東方女孩子!

  而相信聽見了亞伯大師的名字,即便這個女孩子是萊帝斯集團邀請的賓客,她今天也得被請出去!

  果然,這話一說出來,搞不清楚狀況的保安便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插』嘴了。

  胡嘉怡站在一旁,聽見亞伯的名字,臉『色』卻立刻變了!英國是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地盤,他們本來就跟小芍的師門有仇,如果再被他們誤以為是她在這裡施法害人,那還了得?胡嘉怡又驚又急地一步上前,怒道:“誰告訴你們用巫術的是……”

  但她話還沒說完,面前便橫過一隻手來。夏芍不緊不慢地攔了胡嘉怡,淡淡一笑,氣定神閑,“讓他打。”

  “小芍!”

  夏芍這副樣子讓所有人都是一愣,胡嘉怡更是心急地跺了跺腳。這裡不比香港,這裡是英國!小芍孤身在英國,萬一跟奧比克裡斯家族交惡,她會吃虧的!

  哪知夏芍一點也不心急,她悠閒地看著沃特企業的助理。這讓朱莉安和她的父母都有些怔愣,但隨即朱莉安便傲然一笑,眼神不屑,大概她都不知道亞伯大師是誰。

  朱莉安的父親也是這樣認為的,以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古老和神秘,這個東方女孩子不知道很正常。他哼了哼,負手對保安道:“這個人是用巫術害我女兒的兇手,我要交給亞伯大師處置,這件事我會跟伯頓先生解釋,這裡沒你的事了。”說完,他又轉身催促助理,“電話還沒打通?”

  助理的臉『色』這時卻有點不太好看,電話是打通了,可是奧比克裡斯家族那邊負責預約的人說亞伯大師正忙著,沒空接電話!助理急得滿頭大汗,不停地懇請,“是這樣的,我們真的找到了兇手,那天亞伯大師曾說……”

  “亞伯先生沒空處理這件事!”那邊打斷了助理的話,顯得很不耐煩。

  “那……”

  “事情我會傳達給亞伯先生的,等先生有空的時候,會安排見面的時間給你們的。”

  “可是現在……”

  助理話沒說完,那邊便不耐煩地把電話給掛了。

  助理拿著掛斷的手機,臉『色』僵硬地轉身,看著沃特夫妻。雖然剛才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通話過程並不順利這點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

  “父親?怎麼回事?”朱莉安皺著眉頭,覺得臉面掛不住,抬頭臉『色』有些漲紅地問父親。

  她的父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沒想到這通電話會接不通,當時在醫院裡亞伯大師問起這件事的時候,明明顯示出了很濃厚的興趣。他本來以為今天一打電話,馬上就會受到他的關注的,就像那天自己的女兒一中了巫術,自己家裡連預約都沒有就可以受到特殊優待,馬上見到了亞伯大師一樣。

  倒楣的沃特當然不知道,奧比克裡斯家族現在正在備戰的緊要關頭,哪有人有空理他?

  “一定是你沒把事情說清楚!我來打!”朱莉安的父親把怒氣撒到助理身上,一把奪過電話,重新撥打了過去。哪知對方許是看見又是他打來的,連接也沒接,直接給掛斷了!

  電話那頭的忙音在喧鬧的會場裡聽不太清楚,但朱莉安一家的臉『色』卻是精彩得很。

  就在這時候,夏芍淡淡一笑,拿出了手機,慢條斯理地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兩聲,那邊就接了起來,“喂?亞伯。”

  亞伯……

  氣氛在小範圍裡靜了靜,朱莉安一家霍地轉過頭來!朱莉安的父親更是目光震驚地盯著夏芍。

  夏芍笑道:“不是我找你,是你的一位元客戶,他有話要跟你說。我這就把電話給他。”說罷,夏芍氣定神閑地一抬手,一隻手機躺在手心裡,面對朱莉安的父親。

  朱莉安一家這時眼神已經發直了!尤其是朱莉安的父親,他手裡還舉著自己的手機,面前是夏芍遞過來的電話,場面萬分尷尬。但這時候他卻感覺不到尷尬,他所能感覺到的只有深深的震驚和懷疑。

  眼前這東方的女孩子撥通了亞伯大師的電話?這怎麼可能?那可是亞伯大師的私人號碼!哪怕是英國本土的上流圈子,知道亞伯大師私人號碼的人除了皇室,絕對不超過三個人!以沃特家族在服裝行業三巨頭之一的地位,他要請亞伯大師通個電話都需要打到奧比克裡斯家族的公線上,等到安排預約。這女孩子,竟然就這麼直接撥過去了?

  騙人的吧?

  朱莉安的父親抱著這種心理把電話接到手,卻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抖的,“喂、喂?”

  而他發出這聲音之後,所有的聲音便都卡在了嗓子眼裡,只剩下發直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夏芍。直到半晌過後,他才吶吶伸出手去,將手機遞還給了夏芍。

  夏芍接過手機,對著電話那頭笑道:“沃特集團的董事長先生稱找到了對他女兒施術的人,正想請亞伯大師來處置我這個兇手。只可惜電話打不通,我便幫了個忙而已。亞伯大師想怎麼處置我,直接跟沃特董事長說吧。”

  說完,夏芍把手機重新遞了回去。

  而這一回,朱莉安的父親已是臉『色』發白,不停地對著電話那頭道歉:“抱歉!亞伯大師,我、我想,這可能是個誤會……是!是!我知道……我會的!真的非常抱歉!”

  連連道歉了好幾遍,英國服裝界的三巨頭之一,此刻頭上已全是汗了。當再次把手機遞還給夏芍的時候,朱莉安的父親臉『色』已漲紅。

  “父親?父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朱莉安咬著唇連連喚著她的父親,但是卻沒人理她。

  夏芍沒再跟亞伯說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道:“沃特董事長,胡總的邀請函是我向伯頓先生請來的,需要我再給伯頓先生打個電話,讓你確認一下麼?”

  “什、什麼?!”朱莉安震驚地盯著夏芍,她、她向伯頓伯伯請來的?伯頓伯伯是什麼身份?他們一家見了都得低頭的人,這女孩子到底是什麼人?

  朱莉安的父親卻擦了擦汗,剛想說不用了,遠處便有笑聲傳了來。

  “夏小姐,我說轉了好幾圈都沒看見你,原來是被沃特企業給綁架了,呵呵。”老伯頓笑著走了過來,開玩笑道。而他身旁,一起走過來的人一不是國際巨鱷!這些人裡,絕大多數是華爾街著名的老企業家,隨便跺一跺腳,世界經濟都要震三震的人物。而這些人物,竟然在跟著老伯頓走到跟前後,率先跟夏芍打起了招呼。

  “黎老先生,這位就是唐大師的高徒?”有人笑呵呵問道。

  被問到的黎老正是華爾街的銀行家黎良駿,當初他回香港重修祖墳卻遇到了龍脈被毀的事,如今黎氏一脈的祖墳已經遷至一處風水不亞于原來地方的寶『穴』安置。這次的拍賣盛會,黎良駿正好有時間,又聽說華夏集團前來出席,便和一群老友結伴來捧場了。

  “這就是唐老的嫡傳弟子!當初我回去修祖墳,正遇上不知得罪了什麼人,在我們黎氏祖墳後的龍脈裡下了斷脈釘,毀了一整條龍脈,別說我們黎氏一族了,差點連整個香港的氣運都給影響了。最後解決這件事的就是芍丫頭!多虧了她,我們一族才沒遭大難。”黎良駿笑道。

  旁邊的人聽著卻個個都是一驚,這件事他們很多人今天都是第一次聽說,但是聽著可挺懸!雖然這裡大部分人對風水只是敬畏,並不懂得,但是怎麼聽都覺得龍脈都是大事,能那麼容易救?如果是當年叱吒華爾街的唐大師,他們相信!可眼前的女孩子,看起來十七八歲,聽說她年紀只有二十!

  這能是真的麼?

  “呵呵,你們這些人哪,有些事你們還真別不服氣,看看咱們的年紀也就知道了,有些事,精力體力都比不上年輕人嘍!連唐老都說,芍丫頭是青出於藍!”黎良駿不遺餘力地幫夏芍擴展人脈,這也是為了還她當初的人情。

  而黎良駿這麼一說,很多人便點了點頭。聽說唐老腿腳不太好了,而且年事漸高,雖說玄學易理上的學問是越老越精,但是有些事,確實體力上比不上年輕人了。

  “呵呵,可不是麼?現在確實是年輕人的時代了,華夏集團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嘛!夏小姐年紀輕輕,成就很不得了啊!”

  “年輕一代裡頭,華夏集團絕對是翹楚啊!白手起家,這樣的年紀,不容易!不容易啊!”

  “想想咱們當初白手起家的時候,這個年紀還在給人在店裡當學徒呢!”

  “夏小姐可謂商界裡的奇才啊,呵呵。”

  眾人相繼稱讚起了夏芍,這裡面有感慨、有承認,自然也有交好之意。而旁邊的朱莉安和她的母親聽了,卻早已捂住了嘴。

  什麼華夏集團?這、這女孩子難不成就是那個……華夏集團的董事長?

  朱莉安的父親卻臉『色』漲紅地站在一邊。夏芍的身份,他也是剛剛在跟亞伯大師通話的時候才知道的。這幾天來,其實到處都是媒體對拍賣峰會的報導,但要怪就怪他們沃特家族因為當年的事,對華人一直比較敵視,因此他對漫天報導裡提到的華夏集團一點興趣也沒有,也就沒有關注過。這才導致今天在會場遇到夏芍,連認都沒認出來,鬧出這許多笑話。

  可是,即便是在剛才,他也沒有想到,這女孩子竟然有這麼大的能量,能讓這些國際商界裡的巨鱷們賠笑示好?剛才他們話裡提到的風水是怎麼回事?這女孩子是誰的高徒?她難不成是位風水大師?

  就在朱莉安的父親還在猜測中的時候,老伯頓身旁的圈子裡,有人哼了哼,發出一聲不太和諧的聲音,“奇才什麼?出了點事,早晨到現在兩個多小時了,還沒解決!”

  那人東方臉孔,一身黑『色』西裝,這種盛大的場合,他黑『色』襯衣領口居然是敞著的,一條玄黑的大龍張牙舞爪盤踞胸口,襯得男人眉宇狂傲霸氣。眉頭皺著,能夾死只蒼蠅,目光不耐,話一點也不中聽,“解決不了不會找人啊!開口求個人會死嗎?你個不聰明的女人,死要面子!”

  周圍的人聽了,嘴角都忍不住一抽,他這是在罵人還是……

  夏芍笑容古怪地瞥了戚宸一眼,誰死要面子?這世上最死要面子的男人,莫過於戚當家了好不好?不就是想幫忙麼,換個說話方式會死?

  戚宸的話讓周圍的人都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今早確實聽到了一些消息。

  黎良駿頓時笑道:“芍丫頭,集團要發展,這些事總會遇到的。你不用太擔心,哪天要是周轉資金不夠,跟伯父說一聲!”

  華夏集團到底想怎麼解決這次的輿論危機,黎良駿是不太清楚,也不好過多過問。但他是華爾街的銀行家,倘若夏芍最後『逼』不得已要把壁畫給拍到手,平息國內民意,那華夏集團周轉資金方面的事,在他這裡很好搞定!完全不是問題。

  周圍的氣氛頓時都震了震,這可等於是給夏芍上了道保險,當了個堅實的後盾,為她免除了很大的壓力了。

  “我倒覺得,現在當務之急是查清幕後黑手是誰。”這時候,一道散漫不驚的聲音傳來,男子的聲音帶著微微笑腔和些許沉『吟』。

  戚宸的眼神頓時冷寒至極,習慣『性』『摸』槍,但這回沒動。像這樣的場合,他和龔沐雲並不是第一回同場了,但有些事確實要看在主辦方的面子上,不好論私。不過,等一出這會場,可就不用顧及別人的規矩了。

  三合會和安親會交惡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今天這兩位當家人都在,老實說就連老伯頓都有些緊張,就怕兩人在會場裡打起來。而且,今天黑道上的人來的還不止這兩家華人幫派,還有美國黑手黨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場面更是緊張。

  還好,到目前為止雖然氣氛不好,但都相安事。

  夏芍看向龔沐雲,兩人都是論遇到何種情況都同樣能氣定神閑的人,處事方面有些相似。因此龔沐雲的目光含笑,是最悠然的那個人。正因為相似,所以他是最能斷出她的應對方法的人。

  相比起戚宸另類的關心,龔沐雲的完全不憂慮,人群裡還有一道目光。夏芍看過去,正對上李卿宇那雙遮在金絲眼鏡後的沉靜的眸。他身旁站著個混血男人,笑容討喜,就是在夏芍跟李卿宇對視的時候,不停地擠眉弄眼找存在感。夏芍沒理這人,只是笑著對李卿宇點點頭,男人沒說話,但他深沉的目光卻能讓人一眼讀懂有需要我可以隨時幫忙。

  夏芍笑了笑,道:“謝謝各位的關心,我想這件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的。”

  “那就好!”老伯頓笑呵呵地接了話,身旁這些人明顯都向著夏芍,雖然他也有意結交夏芍,但是那幅壁畫的利益是絕對不能讓的。未免再說下去,身邊的這些人會勸自己讓讓利,老伯頓趕緊把話題岔開,“既然這樣,那我領著夏小姐四處轉轉吧,想結識你的人可不少,我領著你,你就不會再被綁架了,哈哈。”

  周圍的人聞言,都跟著笑了笑。

  夏芍這才想起朱莉安一家似的,把眉頭一挑,接話道:“伯頓先生,您誤會了。我可不是被沃特董事長綁架了,而是差點被請出會場。”

  朱莉安一家臉『色』頓時煞白,老伯頓卻是一愣,周圍的人都皺了皺眉頭,看向朱莉安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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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覆滅序曲

  “沃特董事長要把夏小姐請出會場?我看,這是誤會吧?”老伯頓愣過之後便呵呵笑道,其他人也跟著笑了笑,但目光落在朱莉安的父親臉上,看他們一家的臉『色』,可不像是開玩笑啊……

  以老伯頓的眼力,自然也看得出來,不過他明顯是想做和事佬,畢竟是萊帝斯集團主辦的拍賣會,今天這場合,不適合鬧不愉快。

  奈何夏芍就是看不出老伯頓的意思來,不緊不慢笑道:“或許吧。只是我很想問問,伯頓先生舉辦的是世界拍賣峰會,而不是歐洲拍賣峰會吧?”

  “呃,當然。”老伯頓一愣,不知夏芍為什麼有此一問。

  “哦?既然是這樣,那黃種人要被請出會場是個什麼道理?”夏芍眉眼一轉,看向朱莉安一家。

  朱莉安一家三口頓時心頭一跳,面對周圍齊刷刷的目光,朱莉安的父親冷汗都冒了出來。他看見老伯頓投來不悅的目光,頓時扭頭看向夏芍——不是的!她撒謊!他要請她出去的原因根本不是這個!

  “沃特董事長,夏小姐是我邀請來的客人,你有什麼資格請她出去?”老伯頓不悅地拉下臉來,目光責怪。他壓根就不懷疑夏芍在撒謊,因為他太知道朱莉安一家的做派了。他們家是頑固的種族主義者,這點是上流圈子裡人盡皆知的事。以沃特集團在英國服裝界的地位,平時他們家宣揚種族主義,沒有人敢說什麼,沒想到今天他們這麼不知分寸!竟然在他的拍賣會場趕起了他的客人!

  今天會場裡的貴客,世界各國都有,朱莉安一家在這種場合宣揚他們的種族主義,這不是得罪人嗎?且不說會場裡的其他人,就老伯頓身邊這些人,他就夠頭疼的了!

  這些人裡,龔沐雲、戚宸、李卿宇、黎良駿都是華人,傑諾有華人血統,其餘的人裡還有三人是亞洲人,剩下的跟黎良駿私交也不錯。此刻,這些人可都目光冷淡了下來。

  黎良駿老臉拉得老長,看向朱莉安一家,“沃特先生,你看你要不要把我和我這些老朋友都請出去?”

  黎良駿的老友都是世界商界重量級的人物,聽聞這話都是呵呵一笑,談笑間意味冷淡,“這麼多年了,還沒遇到過來捧場被人請出去的事,說出去我們臉上可掛不住。與其讓人往外請,不如咱們識趣點,自己走吧!”

  一聽這些人的話,老伯頓頭都大了。然而,這還不算完,在商務場合向來以話少嚴謹著稱的李氏集團總裁李卿宇,冷淡望向老伯頓,竟將矛頭直指向他,“伯頓先生,如果貴集團的拍賣會排斥我們,日後所有的商業接觸,我們不介意取消。”

  李氏集團的產業跟萊帝斯集團來往並不多,但李伯元是收藏大家,可以說是萊帝斯集團的大客戶,失去李家對愛財如命的老伯頓來說,那自然如同在他心口狠狠劃上一刀。

  老伯頓臉『色』發苦,但還是扯出笑容來穩住李卿宇,“呵呵,李總裁,這件事……”

  “這件事好辦!”戚宸一口打斷老伯頓的話,笑著看人,笑容卻絕不讓人感覺美好,反而讓人渾身發冷,恍惚見著了撒旦閻羅,“既然沃特集團看不起東方人,想必也看不起東方市場。以後只要是在三合會的地盤上,沃特集團的產業全部退出去。不退的話,我幫你退。”

  這話一出口,朱莉安的父親臉『色』已是慘白!沃特集團是跨國服裝集團,出口所占的份額極大,東方市場幾乎占了一半!而且這些年,東方市場的升值潛力巨大,集團已經漸漸把重心都盯准了亞洲市場,戚宸這話簡直就是絕了沃特集團發展的生路!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朱莉安的父親一定會嗤之以鼻,沃特集團的資產和底蘊,豈是一般人能撼動的?可是戚宸不一樣,三合集團論是年代還是資產都在沃特集團之上,最要命的是戚宸是黑道的人!三合會這個華人黑幫,在世界黑幫裡來講都是巨頭!朱莉安的父親知道,跟黑道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這些人要是奉公守法的人就不會走黑道了。戚宸這人在黑道上的作風又是說一不二的霸道,聽說他手段殘酷狠辣,他說出來的話是不存在恐嚇『性』質的,那必然是言出必行了!

  朱莉安的父親張著嘴,話都還沒說,便聽有人笑了笑。

  龔沐雲看向戚宸,悠然笑道:“以前沒覺得戚當家雄才大略,今天倒是覺得這提議很有意思。”

  朱莉安的父親一聽這話,嘴張著都閉不上了。龔沐雲這話什麼意思?不、不會是……

  戚宸卻眯了眯眼,回看龔沐雲,咧嘴一笑,牙齒森然,擠兌道:“以前沒覺得龔當家雄才大略,今天更沒覺得。”

  “呵呵。”龔沐雲輕笑一聲,像是沒聽出戚宸的擠兌來,轉頭笑問夏芍,“你覺得呢?”

  這時候,所有人才看向夏芍。這件事要怎麼處置,自然要看夏芍的。

  “夏小姐,今天是我們萊帝斯舉辦的拍賣會,發生這樣的不愉快,也算是我招待不周。你說怎麼辦吧,我一定給你個交代!”老伯頓是怎樣的精明?不管這些人是出於跟夏芍交好的心思,還是她的朋友,總之現在所有人都替她出頭,還都是不好惹的人物。他當然不會站在沃特集團一邊,就算這些人不替夏芍出頭,憑她風水大師的身份,今天也得給她個交代。

  夏芍一笑,“伯頓先生,萊帝斯集團舉辦世界拍賣峰會,我想本意是促進交流和發展。既然如此,我想沃特董事長對交流發展起不到什麼積極作用。”

  夏芍的話是隱晦的,老伯頓卻是聽懂了。他臉『色』立刻一沉,看向朱莉安一家,道:“沃特先生,你今天讓我的貴客十分不愉快,這是萊帝斯舉辦的商業聚會裡從來沒有過的事。我認為你不僅對我的貴客禮,還侵犯了萊帝斯集團的尊嚴。現在,請你帶著你的家人離開!萊帝斯集團的拍賣會,不歡迎你!”

  朱莉安一家這時候已經不知該怎麼反應了,像今天這種情況,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朱莉安不知所措地看向父母,她到現在還沒弄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從她的父親接了亞伯大師那通電話起,一切就好像變了。到底為什麼才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他們一家人就要被趕出會場了?

  沃特集團在英國上流社會的地位絕對是舉足輕重的,他們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

  “保安!”老伯頓這時已回頭喚來會場保安,“請這家人出去!這裡不歡迎他們。”

  保安一聽老伯頓都指示了,頓時鐵面地上前,做出請的手勢,“沃特先生、夫人,朱莉安小姐,請吧。”

  “父、父親……”朱莉安臉『色』漲紅,不知所措地看向父親。而她的父母的臉『色』不比她好看多少,甚至紅得都要滴出血來。

  老伯頓帶著這麼多重量級的人物一起過來,早就引起了會場裡諸多人的注意,今天沃特集團被請出拍賣會場,外頭的記者會怎麼拍?怎麼寫?裡面的人會怎麼想?以後沃特集團還要不要在商界圈子裡混了?臉都丟盡了!

  而且比臉面更重要的是今天戚宸和龔沐雲話裡透『露』出來的資訊,如果他們是認真的,那對沃特集團來說疑會遭受重大打擊!這疑會成為家族近百年來最嚴重的一次危機!

  朱莉安的父親滿腦子都是集團的生死存亡,直到保安上來動手把人往外叉,他才反應過來。而保安的舉動疑引起了會場更多人的注意,原本喧鬧寒暄的氣氛頓時靜了靜,所有人都轉頭看過來,見朱莉安一家被三名保安帶著胳膊,連帶攆地請了出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還沒人知道,就只是看見老伯頓在人被請出去後笑著對夏芍說了幾句話,態度十分客氣。

  “呵呵,夏小姐。今天這件事是我們萊帝斯招待不周,等拍賣會結束之後,請一定到我的莊園去,讓我宴請賠罪。”這時候氣氛很靜,老伯頓的話難免被就近的人聽到,引得驚聲陣陣。

  不難猜測,剛才沃特集團被請出去,是因為得罪了華夏集團?

  “這件事是我和沃特先生的誤會,跟伯頓先生沒有關係。我還要多謝伯頓先生給我個交代,請一定不要自責。今天畢竟是萊帝斯集團的拍賣會,鬧出這樣的不愉快,應該是我拍賣會結束之後親自去向伯頓先生賠罪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夏芍的話算是很給老伯頓面子。

  老伯頓的笑容頓時變得舒心了不少,顯得很受用,但他還是深深看了夏芍一眼。這女孩子既然懂得今天是萊帝斯的拍賣會,鬧出不愉快來布好,剛才還在他面前把跟沃特一家的不愉快說出來,『逼』他不得不把人給請出去。她明顯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沃特一家言語上的衝撞就得到了這樣的教訓,那真惹了她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幸虧這次拍賣壁畫的事,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心思,要不然可不好辦了……

  “呵呵,我跟夏小姐算得上是忘年交了,賠罪就不要說了。我來帶你在會場裡轉轉吧。”老伯頓笑道。

  夏芍這才笑著點頭應下。轉身要走時,胡廣進上前一步,感激地道:“夏董,今天多謝你幫我出這口氣。唉,真沒想到,出了國門,還得叫你幫忙!我這臉都丟到國外了,唉!”

  如果不是夏芍,他今天只有被人欺負的份兒。搞不好被請出去的就是他,丟的就不僅是胡氏企業的臉,而是華人的臉!真沒想到,夏芍在國內地位舉足輕重,可華夏集團這次也是初出國門,竟然就有這樣的影響力!他這在商場上混了半輩子的人是比不了了,想起來就汗顏。

  “胡總,我跟嘉怡是朋友,您是我的叔伯輩,也不是第一天相識了,別提幫忙不幫忙的。在國門裡咱們是至交,出了國門就更是一家!”夏芍笑道。她這話可是出自真心,不管怎麼說都是華人企業,她當然願意有影響力的企業越來越多。

  胡廣進聞言一震,眼神感動,當更多的是深意。哪怕是這句話,夏芍都是在幫他。

  果然,聽了夏芍這話,原來都沒太注意胡廣進的人這才紛紛看向他,老伯頓第一個笑了起來,“原來是胡總,早聽夏小姐說過了。聽說胡氏企業來英國發展,我們萊帝斯集團很歡迎啊!”

  這話雖然聽起來是客氣,但其實意義很重。胡廣進因為人脈不多,在英國開拓市場受到的阻力不小,而今天且不說在場的世界級企業家,就是在場的英國本土企業家也不少。以萊帝斯集團在英國商界的地位,老伯頓說一句歡迎,誰還敢不歡迎?

  想必今天過後,胡氏企業在英國市場上的阻力就不復存在了。

  胡廣進對夏芍的感激實在難以用言語表達,他這個年紀,經歷商場風雨、人情冷暖數,今天在這場合竟然控制不住地紅了眼。夏芍只是笑了笑,接著便有意把胡廣進帶在圈子裡,跟著老伯頓認識一些著名的企業家。

  但夏芍並沒跟太多人寒暄幾句,後頭劉板旺便走了過來,附在她耳邊道:“董事長,攻擊來源查清了!”

  夏芍聞言回頭,龔沐雲、戚宸和李卿宇等人都回頭看向她,夏芍挑眉看向劉板旺。

  劉板旺的目光在會場裡搜索了一圈,低聲道:“跟您的猜測一致!確實是同行所為,這人今天就在會場!是日本的公司!”

  日本公司?

  夏芍眉峰微斂,目光也往會場裡一尋,這次出席世界拍賣峰會的日本公司只有一家大和拍賣株式會社!

  孫長德一直跟在夏芍身後,聽見這話,臉『色』一沉,道:“大和會社是日本宮藤家族的企業,老牌拍賣公司了。但是他們國內經濟不景氣,新型公司興起,聽說對大和會社衝擊不少。這幾年他們裁員風波不斷,公司業績下滑,盯上咱們國內市場的可能『性』很高。”

  “他們旗下沒有網路企業,這次為了攻擊我們,肯定是花了大價錢請的團隊。對方的手法很先進,但我們的人也不弱,只是雙方鬥技術手段鬥得厲害,足足花了這三個多小時才被攻克。對方的最終源頭顯示在日本,我想不會有錯。”劉板旺道。

  陳滿貫對這些事則不太懂,站在一旁不發表意見,只是看向夏芍,“董事長,現在要怎麼處置?”

  他可是滿心記得剛才夏芍的話,她說要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這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到底要怎麼辦?

  夏芍的目光仍停留在會場裡,這時已經定住一個方向,微笑:“對手就在我們面前,何不去打個招呼?”

  夏芍的話並沒避著人,老伯頓等人就在她身旁,聽她這麼一說都是一愣。怎麼?下手的人找著了?難道就在這會場裡?

  黎良駿等人抬頭,跟隨夏芍的目光望向前頭,胡『亂』搜索,都想知道哪個人這麼不長眼,竟然把心思動到夏芍身上。龔沐雲等人也一起望了過去,但相比身邊眾人的好奇,老伯頓只覺得比鬱悶!今天怎麼這麼倒楣?難道就不能有人給他省點心嗎?這回又是誰!

  就在老伯頓心裡差點詛咒那不長眼的傢伙的時候,夏芍已經笑著走了過去。

  後頭嗚嗚啦啦跟著一幫人,所經之處,氣氛靜寂,所有人都跟著一路轉頭,見夏芍在一名中年的亞洲人面前站住了腳步。那男人身量不高,微微有些地中海,一身名貴西裝,穿著得一絲不苟,連褶子都看不見。而男人和他身後隨行人員的臉上更是同一副嚴肅的表情,今天這樣的商業盛會,像這麼嚴肅的一行人還是格外顯眼的。

  有不少人認得這些人這是日本大和會社的人!那為首的中年男人正是現任社長,宮藤俊成。

  宮藤俊成看到夏芍走過來,臉『色』一點也沒變。夏芍笑著開口,“宮藤社長,久仰大名。”

  雖說是久仰,夏芍卻沒伸出手來,明顯沒有握手的意思。

  “夏董事長,你好。”宮藤俊成點頭,也沒有伸出手,眼睛卻緊緊盯著夏芍。

  夏芍一笑,開門見山,“我很好,華夏集團也很好。感謝宮藤社長,讓我檢驗了員工的能力。不知道我現在就站在宮藤社長面前,是否超出了你的預計時間?”

  超出預計時間?簡直是比想像中的快出很多好不好!

  宮藤俊成面表情,內心卻是震驚的。就在剛才,華夏集團方面捕捉到他們之後,就已經有人向他報告了!為了這次的事,他請了世界上的網路精英團隊,原以為華夏集團不可能這麼快查到他,沒想到這才三個小時,一上午都不到!他就已經暴『露』了。

  強忍著扇那群精英團隊耳光的衝動,宮藤俊成道:“我不知道夏小姐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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