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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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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9:34: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巷戰!

  晚上,夏芍跟父母親坐在桌旁吃著晚餐,氣氛溫馨。

  只是席間夏志元歎氣說:「這兩年廠子的效益不好,今年更是訂單特別少,隔三差五的才有活幹,再這麼下去,工資說不定都發不下來了。這兩年大妹夫家的生意越做越好,志濤前兩年也跟人合夥幹建材生意,都搞得不錯。現在就我們廠效益不好,我尋思著是不是也該琢磨琢磨出路了,萬一廠子倒了,不能叫你們母女倆跟著我吃苦。」

  夏芍端著碗,聽了這話不由笑得溫暖。她這一世,最想改變的就是家人這個分離的命運,現在已經不需要擔心了,因為現在從父親的面相上,她完全看不出有與家人分離的徵兆。

  這說明,她的努力,有成果了。

  因而,不管吃飯的時候父母親怎樣擔憂,夏芍都只管寬慰,二老對她的寬慰自然只是聽聽罷了。

  誰都不知,夏志元工作的事,夏芍心裡早有安排。

  吃完飯,幫母親收拾了碗筷,夏芍便回了屋。

  第二天,很早就來到了學校。

  她這些年向來早起,每天早晨起來雷打不動的習慣便是打坐,調整元氣,導氣於周身,待達到平衡後才會開始一天的事情。

  來到教室,班裡還沒來幾個人,徐文麗和趙靜卻已經在教室裡。兩人在夏芍進教室的時候,同時抬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便叫夏芍微微蹙了蹙眉。

  剛才那一眼,趙靜眼神虛浮飄忽,明顯在躲避她,而徐文麗目露凶光,眉峰棱起,山根犯青,這是主兇惡的徵兆。

  夏芍目光一閃,走向座位的同時,開了天眼向徐文麗一掃。她如今動用天眼預知近期之事,不過只是一瞬間,根本就不會讓對方感覺異樣。因而只是一眼,夏芍便收回目光,眼神微寒。

  果然是桃花劫,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

  既知是劫,且在今日避它不過,夏芍便乾脆不避了,幾個小混混而已。

  傍晚放了學,夏芍故意慢悠悠地收拾東西,走在了最後頭。她家離學校步行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中間要經過不少老小區,這些社區巷子都比較窄,夏芍七拐八繞,選了處僻靜沒人的地方停了下來。

  「出來吧,跟了一路了,不累?」

  她轉過身,巷子口便轉出三個男人,兩瘦一胖,胖的那個約莫三十來歲,瘦的那兩個二十來歲,胳膊上都紋著刺青,兩個瘦子染了一頭黃毛,穿得流裡流氣。

  「喲!王哥,這小妞兒知道我們跟著她。」

  「她知道我們跟著她,還走得這麼慢慢悠悠,是不怕咱們呢?還是看上咱們哥兒幾個了?」

  那兩個瘦青年一人一句,哈哈大笑,放肆而淫邪。

  夏芍卻只是安靜地看著三人,淡淡的笑。她這些年練習玄門心法,皮膚白皙,玉瓷一般,透著淡淡的粉,身後紅豔的晚霞映進巷子裡,染了她雪白飄逸的連衣裙,整個人如在畫中。

  三人突然就愣住了。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夏芍卻向他們走了過來。

  這讓三人又是一愣,他們這些人,平時勒索恐嚇的事幹多了,見了他們的人不是躲就是逃,見多了怕他們的,還沒見過這麼敢大搖大擺走過來的,尤其對方還是個女孩子。

  「我知道是誰叫你們來的。」夏芍單肩背著包,慢悠悠說道,「回去告訴徐文麗,做人做事留一線,把心思放在正道上。我不願意欺負人,可也別欺負到我頭上來,今天的事下不為例!否則,後果自負。」

  三人互看一眼,那姓王的男人先笑了,「小妹妹膽子挺大。既然你已經知道得罪了什麼人,那我們就好說話了。對方請我們兄弟來教訓教訓你,讓你離那個姓元的小白臉遠點!不過……」

  他目光色咪咪在夏芍身上轉了轉,「我看妹妹挺和哥兒幾個眼緣的,不如你陪咱們幾個去迪廳裡玩玩,教訓你的事就這麼算了,怎麼樣?」

  「你要是跟咱們今兒晚上去玩個痛快,以後誰要是欺負你,我們可以幫你擺平!」

  「對!我們哥們也是講義氣的,答應了兄弟的事,不辦的話,叫我們面子往哪裡擱?除非你給我們點好處。」

  其他兩人也從旁說道。眼睛卻早已放肆地在夏芍身上打量,這妞兒太漂亮了!也說不出來哪漂亮,反正就是叫人看了移不開眼。要說他們平時也沒少玩學生妹,可是怎麼就從來沒見過這麼特別的呢?今晚帶去玩玩,滋味一定很爽!

  三人盡情在腦子裡意淫,夏芍卻笑了。

  她這一笑,帶點寧靜雅致,說出口的話卻有點諷刺,「哦?也就是說,你們的哥們義氣,是可以通過玩女人來抵銷的,是麼?」

  三人一愣,接著有點惱,其中個子高些的瘦青年喝道:「少他媽廢話!要不是看你這小娘們長得還算標緻,我們他媽跟你廢話這麼久?一句話!來不來!」

  夏芍卻仍在笑,看不出半點恐慌來,談天般的語氣,「我要是不來呢?」

  「不給面子是不是?」那姓王的胖男人也拉下臉來問。

  「你們有面子?」夏芍笑意更深,挑眉。

  「媽的!給臉不要臉!哥們他媽把你在這巷子裡就辦了!你信不信!」那瘦高個頓時就怒了,手中煙頭一掐,狠狠往地上一摔,伸手便要來抓夏芍。

  那人伸手便抓向夏芍的手腕,然而,手還沒碰到她,便覺膝蓋一陣劇痛,一道大力讓他整個身子都騰了空,緊接著向後飛撞而去!

  後頭三米遠摞著一堆木箱子,那人砰一聲撞上去,連人帶箱子一起砸到地上,登時就起不來了。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那倒在地上的人連氣都喘不順了,更別提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旁邊那兩個還站著的男人卻是驚了。

  反應過來後,那為首的王哥雖然心中驚異於夏芍的身手,卻是為了顧全自己的面子,頓時便叫罵一聲,揮拳向夏芍砸了過去!

  夏芍卻比他先動了,她肩上的包瞬間一掄,直接拍在了那胖子臉上。與此同時,她手肘一撞,旁邊的男人便慘叫一聲撞去牆上,捂著胸口咳嗽一聲,接著便嘔了出來,可見夏芍這一撞的力道。

  然而,她並未停,手肘撞上那男人的一瞬,腳尖一踹,那被書包砸到臉上的胖男人頓時狗啃泥似的趴倒。

  夏芍卻在他趴倒在地的一瞬,一手握住男人的手腕,身子淩空而起,落下時一腳踏在男人肥胖的肩膀上,那男人頓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他的手腕正被夏芍擰著壓去背後,只要她輕輕一按,這隻胳膊怕就要廢了。

  這時,那撞去牆上的男人掙扎著要起來,夏芍目光一掃,手中拎著的書包揮手便甩了出去。不過是一個包,裡面又沒裝多少東西,按理說不該有什麼殺傷力,但那人被砸個正著,頓時兩眼發黑,腦門如遭重擊,身子一晃,便暈了過去。

  夏芍看也沒看他,她微微俯低身子,問:「交代你傳的話,記住了麼?」

  「記記記、記住了!記住了!」

  「那就好。」夏芍一笑,「給你個忠告,別想著報復我。不給我安生日子過,我就叫你們沒日子過。懂?」

  那男人哪裡還敢搖頭,此時已經痛到說不出來,滿頭大汗地不住點頭。他沒有辦法回頭,卻能感覺到少女悠閒的語氣,甚至能想像出她此刻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最終,夏芍滿意點點頭,鬆開手優哉遊哉走去前頭,拾起自己的包拍了拍灰塵,接著背在肩頭,慢悠悠走出了巷子。

  直到她走出巷子,三個男人還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而巷子盡頭對面的路邊上,一輛黑色紅旗車緩緩搖下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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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9:34: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師兄?

  車內坐著兩名男子。

  望向著夏芍離開方向的那名男子一身米色的ARMANI休閒裝,顧盼神飛,拍手贊道:「好!身手敏捷,下招利索,實打實是練家子的招法。這三個人運氣好,對方手下留情了,不然剛才那兩下子,足以叫他們在醫院躺個一年半載。呵,有點意思。看著年紀不大,沒想到東市這種小地方,還藏龍臥虎。」

  男子幾乎扒在車窗上,修長的手指在夕陽的霞彩裡染著潤澤的光,一看便知平時保養極好,身份非富即貴,但他隨意的動作卻跟尊貴的身份搭不上一點邊。

  「人外有人。」

  這時,一道冷沉的聲音自旁邊傳來。

  這聲音與其說冷,不如說是漠然,帶了涼,聽不出情緒起伏,在昏暗的車子裡冷不丁傳來這麼道聲音,膽子小的說不定能嚇出病來。

  聽見這聲音,那面容俊帥的男子卻明顯一愣,迅速回頭,「你總算開口了!聽你說句話可真不容易,這一路快悶死我了!」

  男子眼神發亮,很欣喜,很興奮,「你對剛才那女孩子的身手感興趣?不然你怎麼捨得開口說話?哎,我說你終於開竅了,也有看女人的時候了?」

  他扭頭望進巷子裡,夏芍的身影早已不見,他卻依舊摸著下巴思索,似乎有點話癆,「年紀是不是小點?這年紀追到手了,還得放家裡養幾年,雖然是別有趣味,但我還是喜歡成熟的女人,胸大,懂事,風情萬種。嘖嘖,想不到你居然好這一口……怪不得你這些年總是孤家寡人……」

  男子自顧自聒噪,身旁的男人卻好像沒聽見他的話,只是低著頭,車子昏暗的光線裡看不清他的眉眼,卻能看見他正攤開的掌心裡,放置著一只玉葫蘆的掛件。

  此時此刻,如果夏芍在這裡,她一定會很驚訝。

  因為這只玉葫蘆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通體散發著金吉之氣,竟是件法器!

  這件法器,無論從器形上,還是從大小上,都跟她拜師那年,唐宗伯送她的玉葫蘆一模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男子的目光也落在那玉葫蘆上,頓時不再聒噪,只是看了一會兒,便歎了口氣,對司機道:「開車吧,辦正事要緊。」

  車窗緩緩搖上,車子漸漸駛離了巷子對面的馬路。

  車窗搖上前一刻,隱約聽見男子聲音傳來,「這回要是還找不到,你可得回去任職。軍區還是省委,隨便你。老首長交代的任務,我要是勸不動你,回去就等著挨我家老爺子的訓吧。」

  ……

  發生在巷子對面車裡的事,夏芍並不知道。

  第二天又逢週末,學校照樣放假,她便回來老家山上陪伴師父。結果卻發現唐宗伯一副感慨的模樣,一上午就歎氣了好幾回。

  「師父,是不是您老人家又有故友要來,要不要我給您占一卦?」夏芍端著水果盤子過來,放在院子裡的石榴樹下,笑著逗唐宗伯。

  唐宗伯瞪她一眼,笑著一擺手,「不用。我老人家也算寶刀未老,此地天機本就紊亂,我要不想讓他找著,他就找不著。」

  「他?師父說的他,是誰?」夏芍托腮望來,眸底卻有疑惑和憂心的神色。

  師父過往的一些事,到現在也沒告訴她,師父越是不說,她越是擔心。總覺得他隱瞞的事一定不簡單。

  老人歎了口氣,負手遠望,語氣懷舊,聲音不大,卻清楚傳來,「那小子現在算起來該有二十五了吧?按輩分,他可是你師兄咧。」

  「……」

  夏芍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向來平靜淡然的她,臉上也露出了驚奇的表情,「師兄?我什麼時候有個師兄?」

  唐宗伯一笑,臉上露出懷念的表情,「你師兄跟著我的時間可比你長咧!他三歲就跟著我學玄門術法了,在奇門陣法一道上可是奇才!十五那年我們師徒分開的,後來……唉!這些年,以那孩子的性子,只怕找我找得很苦吧。」

  唐宗伯揮揮手,歎了口氣,看起來像是不欲再說。

  夏芍卻是因這番話又想起了唐宗伯的過往遭遇,師父是七年前來到這裡山上住下的,他說他之前在香港,可他遇到了什麼事才導致雙腿殘疾的?他一直不肯對自己說,她雖然耐著性子等他老人家開口,心裡卻難免擔憂。

  「師兄的事,師父怎麼從來沒說?」夏芍試探著打聽,畢竟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師父唯一的徒兒,今天忽然聽說還有個師兄,她也是難得有些好奇心。難免想知道自己師兄是什麼人,有沒有機緣見上一面之類的。

  「為師不跟你說,是因為還不到你知道的時候。」唐宗伯回身,看著夏芍的眼神慈愛,「再過兩年吧,現在跟你說了,對你沒好處。」

  既然唐宗伯都這樣說了,即便夏芍心裡再疑惑,也只得尊重師父的意思。

  她當即沒有再問,師徒兩人像往常一般練氣打坐,研習玄學易理,飯時夏芍下廚炒了兩道拿手小菜,師徒兩人山中生活閒適安樂。

  週末傍晚,因為第二日要開學,夏芍才只得又回到東市的家中。

  但一進門,就見母親李娟放下電話,神色驚慌地要出門。正巧夏芍開門進來,差點撞上母親不說,更是見她眼圈都紅了。

  夏芍立刻問:「媽,出什麼事了?」

  李娟一見女兒回來,眼淚就掉下來了,哭著說:「我也不知道,剛剛你爸單位的朋友打電話來,說是下班的時候,你爸突然被幾個小混混給打了,現在正送醫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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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9:34: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夏芍的憤怒

  夏芍一聽,當即就眼神一寒,她自然猜出父親這一災是怎麼來的,這兩天正逢週末,她在山上陪師父,沒見著父親,也就沒發現他有這一災。

  她警告過那群小混混的,一直以為就算他們不聽勸,也應該是找上她報復,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動了自己的家人。

  夏芍深吸一口氣,內心難得動了真怒。她當即安慰了母親,隨後便和她一起趕往了醫院。

  兩人來到醫院的時候,夏志元已經躺在了病床上,頭上包著繃帶,腳上打著石膏,看起來傷得不輕。詢問了醫生才知道,他肋骨斷了兩根,右腿小腿骨折,頭上也縫了八針。把他送來醫院的廠裡的同事害怕那幾個混混報復,沒敢報警,就先打電話通知了夏芍家裡。

  李娟一見躺在床上的夏志元就哭著撲了過去,「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得罪什麼人了?」

  夏志元嘴角腫得老高,全是青紫,說話沒氣沒力,「我哪知道得罪什麼人了,咱家人都老實本分的……」

  「爸,你別說話了,先好好休息。」夏芍走過來拍拍父親的手,嘴角卻緊抿著,一個冷峻的弧度,眼裡哪還有平時的平靜淡然?她轉過身,看向將夏志元送來的同事,這同事她認得,姓蔡,算是夏志元的老友了。

  「蔡叔,你還記得那幾個小混混長什麼樣子麼?」未免累及無辜,夏芍還是詢問了起來。

  蔡廣聽了這話不由一愣,「小混混還能長什麼樣子?染著黃毛,身上紋著紋身,流裡流氣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們一大幫子人,少說有七八個人,我就記得裡面有個胖子。」

  夏芍聞言,眼底冷意更盛。

  果然是他們!

  她瞇起眼,眼底的冷意落在蔡廣眼裡,不由驚愣。老夏家這個閨女,平時乖巧得很,從來沒見她有這種表情。

  待反應過來,蔡廣趕緊勸道:「我說小芍,你問這些幹什麼?你該不是想報警吧?可別報警!那些個人不是什麼好人,知道你報警,不會放過你們家的!你一個女孩子家的,要是被這些人纏上了,那可怎麼是好?咱們普通老百姓家的,就求個日子安穩,你爸這事就當是天降橫禍,忍了吧!」

  這話不由讓病床旁掉眼淚的李娟轉過頭來,她看向自己的女兒,眼裡也有擔憂和驚恐,「我說你這孩子,可不許攙和這事!知道麼?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我們解決就行了,你什麼都別管!」

  「我知道了,媽。您別擔心,還是照顧好爸吧。」夏芍走過來,微微一笑,安撫母親。隨即輕輕垂眸,掩了眸底的寒意。

  不管?難道她的父親,就這麼白挨人的打?

  冤有頭債有主,這事是她教訓那三個小混混種下的因。但究其源頭,徐文麗若是不找她的茬,她就不會教訓那三個混混,那些人也就不會報復到她爸身上。

  但夏芍不會天真地以為三個被找來教訓她的小混混,會對她家裡的事也瞭解得這麼清楚!畢竟她父親是誰,在哪裡上班,長什麼樣子,這些事如果沒有人從旁指點,幾個小混混,哪裡會這麼準確地就在廠子外頭把她爸給堵了?

  這個對她家瞭解這麼清楚、又和她有仇怨的人,除了徐文麗,夏芍不做他人想。

  這些年來,夏芍覺得自己一直恪守師父教導,絕不妄欺凡人,做事情她向來低調,一門心思只在強大自身和為家人的將來打算上。班級裡的那些事,說實話她真沒放在心上,一群沒長大的女生,她沒有時間陪她們爭風吃醋。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十五六歲的年紀,竟有人的心思能這麼毒,為了個喜歡的男生,竟能糾集社會人員,把她的家人給打了。

  若在上一世,這虧她家人還真得這麼嚥下去,但這一世,她絕不叫父母親吃這種啞巴虧!欺負到她家人身上,就得給她付出代價!

  等著!都等著!

  一個也跑不了!

  夏志元的傷勢醫生建議留院觀察兩天,他卻覺得最近廠子發不下工資,不想花太多錢,堅持要回家裡養著。

  夏芍和李娟兩人極力勸說,最終還是把他留在了醫院裡。

  開玩笑,現在夏芍還怕家人住不起醫院?雖然她的古玩行剛開業,但只那一只青花大盤就價值近億,其餘的古玩加起來,她如今少說有個兩三億的身家。別說父親住院的費用了,她把這醫院買下來都成!

  陪著父母在病房裡坐了一會兒,安撫了驚魂未定的母親,見父親睡著了以後,夏芍才提出來要回家。

  夏志元住院,晚上李娟自然要在醫院陪床,第二天夏芍還得上學,她一說要回家,李娟馬上就答應了。只是不放心,叫她回家以後一定要鎖好門窗。

  夏芍答應下來,出了醫院卻沒有回家。

  她不可能回家,今晚,她要幾個人從東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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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9:35: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我找你們老大!

  走出醫院的時候,天色剛黑下來。

  夏芍見天色還早,心知徐文麗和趙靜家中定然還沒睡下。她們既然敢找人打上她父親,夏芍便打算讓她們自食其果,嘗嘗傷及父母的滋味!

  但她要布風水陣,需要夜深人靜神鬼不覺之時。因而,夏芍當即便決定趁著這時間,先處置了那幾個打人的小混混。

  拿出手機,夏芍先給陳滿貫打了個電話,向他詢問了點事情。

  陳滿貫是國內有名的古董富商,他生意鼎盛時期,黑白兩道認識的人都不少,夏芍向他打聽的,就是東市黑道的事。

  現在東市的黑道,被盤踞北方的地下黑道安親會所掌控。據說,安親會的前身是清雍正年間以漕運業建立起來的歷史悠久的幫會青幫。共和國建立之後,幫會便退居地下,以實業集團的名義經商洗白,但其實暗中仍然掌控著地下黑道,且在美國等國外都設有分堂,在世界黑道上都是一支梟雄。

  東市雖然是三線小城市,但因香港集團來投資的事,敏感的人都覺察出了這座城市即將飛速發展的潛力,因而安親會剛剛決定在這裡設下分堂。

  「聽說安親會的新任當家在分堂落成那天會親自到場,所以咱們東市現在黑道上有頭臉的人物都在準備這件事,市中心剛落成一家億天俱樂部,他們談事情應該就在那裡。」手機那頭傳來陳滿貫的聲音,「夏小姐,要不要我出面?別的不說,托您的福,我老陳現在東山再起,在咱們東市地頭上還是能說得上話的,只要我打個電話,保準叫那幾個小兔崽子吃不了兜著走!」

  「不用。我家人的事,我親自解決。」夏芍掛了電話,望著剛剛華燈初上的東市夜景,冷然一笑,隨即向市中心走去。

  陳滿貫所說的億天俱樂部在東市來說,的確稱得上頂級。整座樓有十五層高,在1997年的東市,算得上高樓大廈了。

  至少這地方對於前世的夏芍來說,是沒有資格踏足的。裡面的人在當時她和周圍同學的眼裡,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世界裡,揮金如雨,紙醉金迷,富家公子千金、政商名媛來的地方,在她們眼裡是神秘、嚮往而又帶點自卑和怯懦的。

  億天俱樂部底下一層是舞廳和吧台,走廊安排有休息區,往上是VIP包房,再往上是多功能的娛樂廳、賭場和洗浴中心,裝修豪華。最頂層的三層則是會議室和私人用所,不對外開放。

  這家俱樂部自從開業,便吸引了東市上層的一些人紛紛前來銷金。由於第一層是舞廳和吧台,對出入人員沒有限制,但是越往上,所需要的VIP等級和會費越高。

  天色黑沉,夏芍一身白色連衣裙立在俱樂部門口,聽著裡面傳來的嘈雜的音樂聲,再望一眼街上的霓虹閃爍,忽然感覺恍若隔世。

  這一世,她也沒到過這種地方,在山上學習玄學術法久了,她便喜愛清淨自然的地方,像這種人員嘈雜空氣污濁的地方,她自然不愛踏足。

  但是今夜,她來了。

  過了今晚,她要東市沒人再敢動她的家人!

  至於徐文麗和趙靜,等她今晚擺平了東市的黑道,就該去動動她們家的風水了。

  冷哼一聲,夏芍便往俱樂部門口走去。

  守在門口的服務生遠遠便注意她了。只見對面走來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身白裙,長髮披肩。她看起來既不像是出入俱樂部底層的舞女坐台、或者早早混社會的小太妹,也不像是趾高氣揚、一身名牌的富家女,身邊連個男伴也沒有,就這麼自己走了過來。

  她慢步而行,晚風吹起她的白裙,一種柔美寧靜的氣質,皮膚玉瓷似的,霓虹下竟隱隱起了一層淡淡的白光。

  兩個守在門口的侍應互望一眼,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原本,進入俱樂部一層的舞廳和吧台的人是不必盤查的,但兩個人也不知怎麼的,就把夏芍從門口攔了下來。

  「對不起小姐,您……請您出示貴賓卡。」先開口的侍應差點說錯了話,他剛才差點問:請問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不管怎麼看,這女孩子都不像是會來這種魚龍混雜之地的人。

  夏芍微微一笑,兩個侍應卻都是一驚,因為人到了近前他們才發現,這少女竟周身散發著一種沉穩而又威嚴的氣勢。儘管只是一笑,兩人卻都感覺到了壓力。

  隨即,便聽她道:「我找你們老大。」

  「……」兩人又是一愣,一人反應快些,吶吶問道,「您找高哥?請問您有預約麼?」

  夏芍冷嘲一笑,閒閒說道:「我不管他是高哥,還是矮哥。總之,東市地頭上誰坐第一把交椅,就讓誰來見我。或者,我去見他。」

  這話一出口,兩人再鬧不清是怎麼回事,也聽出一點火藥味來了。而且,聽這少女的意思,她和高哥壓根就不認識?

  不認識,她敢來找高哥麻煩?她知不知道高哥在東市地頭上是什麼人物?那可是安親會分堂的堂主啊!

  兩人驚疑不定,夏芍卻明顯沒耐心在這裡跟兩個侍應糾纏,她抬腳便往裡走。

  這時,從大廳裡面搖搖晃晃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手上端著個酒杯,胳膊上盤著紋身,喝得半醉不醉,說話舌頭打結,「什麼人……在門口堵著……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那人搖搖晃晃走出來,一眼看見夏芍,眼底立刻露出驚豔神色,接著便咧開嘴笑了,「喲,好清純的……妞兒!來來,陪……哥哥到裡面去……喝、喝個痛快,讓哥哥好好……疼疼你……」

  他邊說邊來抓夏芍手腕,卻只見夏芍臉上的笑容慢慢漾開,一瞬間甜美。

  那人眼底驚豔神色更甚,心裡更是癢得不行,但手還沒觸上她手腕,便只覺她手腕極為滑溜地從他掌心一溜,接著便手掌一翻!

  「哢嚓!」

  一聲哢嚓聲隱在大廳裡傳出來的嘈雜聲裡,幾乎沒人聽見,但門口的人卻個個睜大眼。只見那人的手肘突然間向外翻去,整個胳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姿態。

  門口一瞬間死靜,所有人都盯著那隻扭曲變形的胳膊,仿佛不敢相信所見到的。直到那混混發出一聲慘叫,所有人才驚醒過來,原來真的是這少女,在一瞬間把一個大男人的胳膊給扭斷了!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那人跪在地上,疼得立刻醒了酒,滿頭大汗,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這事態令挽著男人胳膊,要進入俱樂部大廳的幾名打扮高貴的女子驚嚇不小,頓時便尖叫起來。門口很快亂了,裡面看場子的人紛紛衝了出來。

  「什麼人敢在安親會的地頭上鬧事!」衝出來的大漢滿臉殺氣,目光沉沉一掃,眼前卻閃過一道白色人影!

  門口圍觀的人群忽然一聲驚呼,只見那剛衝出來的彪形大漢,突然之間被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少女一腳又給踢飛了進去!

  近百公斤的大漢被人一腳踢飛,正撞上裡面衝出來的幫會人員,一群人紛紛仰倒,跌進大廳。

  大廳內,頓時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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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踢場,邂逅

  俱樂部大廳的舞池裡頓時一片大亂,在滾動的燈光裡熱舞的男女紛紛被砸進來的幫會人員嚇著,慌亂閃躲。

  走廊休閒區裡衝出來一群幫會成員,手持著明晃晃的刀具,兇神惡煞。然而,等一群人看清楚了來踢場子的人時,卻都是一愣。

  這膽大包天、敢來砸安親會場子的人竟然是名少女,看起來柔弱文靜,出手卻乾脆狠辣,凡是試圖拿下她的人,全都錯筋斷骨,慘叫著跌出去。她進來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地面上就橫七豎八躺了二三十人。

  見這架勢,幫會人員自然不會再把夏芍當成一個普通的少女看待,紛紛持刀揮舞了過去。

  這些刀具不像是電影電視劇裡看見的街頭混戰那樣,小混混拿著的都是長短不一的刀具,安親會的打手刀具全是統一配備,人手一尺長刀,刀刃開得鋒銳,這一刀砍下來,血肉橫飛,斷胳膊斷腿,絕不含糊!

  原本想往外跑的人一見這情形,誰還敢動?都怕往外跑時被砍中,於是紛紛躲去角落,有些女子已經捂上眼不敢看,就怕看見太過血腥的場面。

  然而,終究有膽子大些的偷偷從指縫裡往外看,但卻並未見到意料中的血腥場面。

  只見那少女游走在四五十個男人中間,出手快狠準,且角度極為刁鑽,腕脈、手肘、腋下、內膝,全是不好防備之處。每番出手,長刀必然鏗鏘落地,地上趴倒一片!

  且這少女似乎討厭見血,奪下的刀,只拿刀背砍人。但只要是刀背落下,必能聽見叫人冷寒的骨裂聲,倒在地上的人沒有一個能再爬得起來的。

  在這混亂的場面裡,舞池對面的吧台處,卻有一名男子安靜的喝著酒。

  男人約莫二十五六歲,一身黑色休閒裝,衣袖微微挽起,手中一杯紅色酒液。酒液在滾動的霓虹燈下漾動著惑人的顏色,映在他V領衣衫下微微露出一線的胸膛上,極為惹人遐想。

  男人在夏芍打進來時,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落,接著便平靜無波地轉開,繼續喝自己的酒。酒液裡映出他劍鋒般的眉,冷如黑夜的眸,一張幾近讓女人瘋狂的臉,臉上卻只寫了四個字——生人勿近!

  他只喝自己的酒,好似周圍的慘叫、打鬥、尖叫、喝罵以及骨頭碎裂的聲音,一切都與他無關。

  與其說是與他無關,倒不如說不在他的世界裡。那是一種冷漠到極致的氣場,好似他的世界裡只有自己的酒杯,身外便是天塌地陷,也不在他眼裡。

  這與整個場面格格不入的男子,自然早已引起夏芍的注意。

  她手上得了空,看準一個撲過來的小混混,甩手就把人朝著那男人丟了過去!

  她這麼做,自然不是找茬,而是為了試探。這人看起來太不同尋常,她得試試看他是不是幫會裡的人,說不定,就是她要找的東市地面上的黑道老大。

  那小混混踉蹌著摔過去,一頭栽在吧台上,砰一聲巨響,嚇得吧台裡的服務生抱頭蹲去裡面,那男人卻連動都沒動,眼皮子都沒掀,腳旁就躺著個頭破血流的人,他卻看也沒看一眼,全然事不關己。

  夏芍微微挑了眉,因為她發現男人身上的肌肉沒有出現絲毫緊張的狀態,表明他這副樣子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不關心周遭。

  而且,他知道這混混砸不到他身上去?

  夏芍不由輕輕勾起唇角,這讓向來心潮平靜如湖的她,眼底也不由露出一點點興味。

  接著,竟難得起了玩心,她把衝殺過來的幫會人員一個接一個的,通通往男人那裡丟了過去!

  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能無動於衷到什麼時候!

  夏芍撈著人就往男人那裡踹,但那男人的定力顯然出乎她的意料。

  於是,接下來場面混亂的大廳裡,就出現了極為滑稽的一幕。

  只見大廳裡人影呼嘯,慘叫迭起,卻都是朝著吧台處坐著的男人招呼去。漸漸的,那些小混混一個壓一個,疊成了小山高。漸漸的,躲在角落的眾人終於慢慢換了怪異的臉色。

  這兩人,認識?

  有仇吧?

  沒仇的話,這少女怎麼能這麼對這男人?瞧那人堆疊的,都快把這男人給埋起來了。

  可是,若說是有仇,又看著不太像。因為這少女把人丟過去之前,必定卸去對方手裡的刀,再把人給踹過去,這顯然是不想傷著那男人。

  這到底是在演哪一齣?

  眾人搞不懂,夏芍卻漸漸住了手。因為她把人丟過去的時候順道觀察了這些混混的表現,這些人對那男人,沒有表現出任何認識的跡象。

  如果男人是安親會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必定是個人物。而底下的小混混必定對他畢恭畢敬,至少被丟去他周圍,打擾到他,也應該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可這些人的表現,完全不像認識他。

  看來,他不是她要找的人。

  夏芍看了男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既然不是她要找的人,那她就不找茬了。今晚還有正事要做,換做平時,她或許會因這少有的興致多逗留一會兒,但今夜她不會忘了她是來幹什麼的。

  因而,夏芍在解決了最後一個衝過來的小混混後,就迅速離開舞池,闖進走廊休閒區,一路打著往樓上而去。

  樓上又衝下來一批人,夏芍二話不說踹了丟去樓下,她不想浪費時間,但凡遇敵,必是一招制服,身手淩厲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她以一敵眾,一路留下哀嚎,卻沒注意到,在她衝去樓梯口的時候,吧台處的男子終於放下酒杯,緩緩轉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時間難得有點久,直到她的身形消失,他才慢慢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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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9:35: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老大有請

  安親會在億天俱樂部裡佈置的人不少,夏芍一路打來,少說撂倒了一兩百人。

  賭場安排在第八層,當夏芍打上去時,走廊上衝過來數名身穿黑色西裝的人,這些人一看就比下面充當打手的小混混們訓練有素,手往腰間迅速一探,接著手中便多了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夏芍。

  「什麼人敢在億天鬧事!不想活了!」

  夏芍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跟真正的槍械面對面,換做從前,她定然會不知如何面對,但現在,她還真不怕。

  她這幾年的內家功夫已經練到了暗勁上,加上玄門的養氣功夫和對天地元氣的操控,這麼近的距離,這些人想在她面前拔槍,還真是難了點。

  夏芍微微一笑,仍是淡雅模樣,笑容卻只叫人覺得冷,「我討厭別人對我拔槍,收起來!否則,讓你們這輩子都拿不起槍。」

  衝過來的黑衣人聽聞這話,先是一怒,接著便紛紛瞪大眼,滿臉驚駭!

  入幫會以來,黑道間的拼殺不斷,他們都是久經戰陣的人,卻從來沒遇見今天這種怪事!此時他們伸著手,舉著槍,卻別說手指動不了,連整條胳膊都冰冷麻木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見你們老大!帶我去見他,否則,我不介意一層一層打上去。」夏芍一腳把身後撲過來的一個小混混踹下樓梯,回頭說道。

  但凡夜間娛樂場所,向來都是陰煞喜歡聚集的地方,只要引動一點到人身上,沒人可以動得了!當然,這些在普通人眼裡,都是難以理解的範疇。即便是黑道的人,在夏芍眼裡,也只是普通人罷了。

  她冷笑一聲,補充道:「但是,我的耐心有限。如果真叫我一層層打上去,保不準我打到哪一層就失去了耐心,不想打了。到時,或許我就不想見你們老大了。如果我不見他,而我心情又不好,倒楣的就是你們億天!」

  夏芍這話可不是說假的,把這億天俱樂部動動手腳,令其變成散財的死局,對她來說輕而易舉。重生之後,她還沒幹過這種事,但她不介意試試。

  億天俱樂部八層賭場的樓道裡,頓時一片詭異寂靜的混亂,樓梯上東倒西歪的打手,樓道裡數名訓練有素舉著槍卻動不了的黑衣人。

  眾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總覺得這狠話說的有點可笑,東市地面上,不管誰說出這麼句話來,眾人一定大笑其不自量力,但此時此刻,卻誰也笑不出來,因為他們被區區一個少女制住是不可爭議的事實。

  明明是混亂的場面,此刻卻有一種詭異的寂靜感。

  而這種寂靜的畫面,透過樓道安置的攝像頭,傳進了頂樓的一間會客室裡。

  不久之後,終於有一名幹練冷肅的人員前來傳話。

  「這位小姐,我們大哥有請。」

  ……

  夏芍被帶到了頂層的會客室。

  會客室裡裝修得豪華氣派,一進門,便看見一名三十來歲的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桌後。男人面容粗獷剛毅,一看便是個硬漢。

  這人便是東市黑道的一把手,安親會在此堂口的堂主,高義濤。

  「大哥,人到了。」那將夏芍帶來的面容冷肅的男人報告了一聲,便關上了門,負手直立,站在了門邊。

  他站的位置,剛好擋住了夏芍出門的道路,夏芍卻看也沒看他一眼,她也沒特意去看高義濤,而是目光掃了眼他身旁。

  高義濤身旁,立著一名五十來歲的老者,老人左眼一道縱深的疤痕,似是傷了眼睛,因而左眼一直瞇著,看起來有點可怖。他身量中等,面有紅光,目光炯亮有神,不怒而威,一看便是個練家子!

  且這間會客室的沙發上還坐著兩個男人,都是一身黑衣,眼神冰冷。兩人見夏芍進屋來,看她的眼神就像看死人。

  夏芍只掃了他們一眼,便知這兩人身上都背了不少人命,一身煞氣,絕非外面那群烏合之眾能比。

  這兩人正是安親會總部的左右護法,郝戰,華晟。兩人來東市正是為了新堂口落成的事,沒想到正遇見夏芍來踢場子。

  夏芍在兩人冷寒的眼神注視下微微一笑,自如地走到沙發上坐下,然後看向高義濤。但一開口的話,卻令任何人都想不到。

  「高老大,最近家中有動土之事?」

  夏芍既然能在億天鬧事,她的膽量和身手,屋裡的人都已經有所瞭解。所以看到她進屋之後如此自如也並不驚訝,畢竟屋裡的人都是經歷過陣仗的。但儘管如此,幾個人還是被夏芍的一句話給問愣了愣。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不搭邊?

  高義濤坐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夏芍身上,喜怒不露,卻給人一種沉沉的壓迫感,「夏小姐,你今晚在我們億天傷了這麼多兄弟來到這裡,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句話吧?」

  夏芍輕輕挑眉,別有深意一笑。她笑的自然是高義濤對她的稱呼。

  夏小姐?

  她從樓下一路打上來,半個小時不到,高義濤這裡竟然就弄清楚了她的身份。安親會不愧為北方黑道的掌權者,即便是在東市這種小地方,能量依舊不小。

  這正是夏芍一進來不開門見山的原因。她如今事業剛起步,這兩三億的身家在東市算得上頂級,但在掌控著整個北方地下黑道,且有國際財團實力的安親會面前,自然就沒什麼優勢了。

  要跟人談判,自然要有談判的資本。

  她今夜是來鬧事的,但她不會被憤怒沖昏了頭。打她父親的人要辦,但夏芍打的是將整個東市的黑道一起給擺平的主意。

  她這人,性子比較懶散,怕麻煩。平日裡的小麻煩她是能躲就躲,但一旦真遇上不得不辦的,她寧願直搗源頭!辦幾個小混混,不如把整個東市黑道都擺平,日後在東市,就沒人再敢動她的家人。

  從源頭入手,類似的事才不會再發生。她不會再給人傷害家人的機會。

  夏芍一笑,儘管笑意仍是有些冷,卻往沙發裡融了融,調整了個舒服的坐姿,才道,「自然不是。只不過,剛才進門時,見高老大五黃煞氣纏身,家中近期必有凶事,因而免不了問一句罷了。」

  她語氣閒適,好像在談論天氣一般。

  會客室裡卻安靜了。

  高義濤皺起眉頭,很明顯不信這些。

  他身旁的老人卻是抬眼和郝戰、華晟互望一眼,眼中的意味有些怪異。

  他們三人與高義濤不一樣,高義濤只是東市地面上的老大,安親會一個分堂的堂主,而他們三人卻是安親會總部的高層。正因為身居高位,知道的秘聞也多。

  這個世界上,每年國家公安部都有秘密入檔的案件,這些案件極為詭異,查無頭緒,有的甚至牽扯到一些用科學解釋不了的事,而這些秘密檔案裡的案件,有不少都是風水術師的手筆。而世界商業圈內更是如此,不論內地、香港、東南亞甚至是華爾街,每個國際大財團背後,都站著一個神秘莫測的風水師。

  這些風水師,若論真才實學,莫過於玄門。

  說起來,安親會與玄門,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據說,清朝時期玄門的掌門,與當時的兩大幫派青幫和洪門的當家,是燒黃紙換命拜把子的兄弟。從那以後,玄門歷代與兩大幫派交情甚厚。即便是到了現代,青幫和洪門早就更名為安親會和三合會,暗地裡掌控著南北黑道,玄門的掌門依舊與兩大幫會的當家交情不錯。

  只不過,玄門如今傳承的人數很少,且行事隱秘,世上多數人不知其名。但這兩個字在安親會和三合會,還有世界各大財團當家人耳朵裡,可都是響噹噹的。即便是花重金,也不一定能請得動玄門的嫡傳弟子看風水。一旦玄門的弟子肯動動手,那政商兩界的大鱷們可都是要趨之若鶩的。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安親會。安親會因為和玄門有很深的淵源,也就很有面子,每回公司或是分堂動土,都會事先請這些人來看過風水。

  所以,此時此刻,三人沒想到眼前這年紀輕輕的少女,竟提及玄學風水之術。這實在是……有些好笑。

  除了玄門的人,這世上還有人敢在他們面前提風水?也可以說,他們的眼界早被玄門弟子給養刁了,其他人還真看不上!

  而眼前這個氣質淡雅乾淨的少女,顯然打錯了主意。

  呵!有趣!

  哪裡來的無門無派、沒有傳承、半路出家的神棍,敢拿來糊弄安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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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五黃煞

  會客室裡,終於傳來一聲冷哼,帶著嗤笑。

  「還以為來我們億天鬧事為了什麼。原來就是來忽悠人的?小姐,你膽量很令人欽佩。不過,忽悠人之前,你也不打聽打聽,安親會是什麼地界!奉勸你一句,膽大包天的人往往都自以為是。而自以為是的人,通常都死得比較早。」

  說話的男人髮夾淡淡的酒紅色,面有不爽,正是左護法郝戰。他看著夏芍,眼神帶著冷嘲和淡淡的失望。

  原本見這少女膽量和身手都挺不錯,沒想到,竟是打著以神棍的名頭來安親會撈好處的心思。她竟敢騙到安親會頭上來,膽子也太大了些!

  郝戰自然明白夏芍不可能知道安親會與玄門的關係,這世上沒幾個人知道玄門的,知道人都是非富即貴。而這少女還不夠格!

  夏芍抬眼看了郝戰一眼,卻是不惱不怒,反而笑容越發深了,贊同地點頭道:「沒錯,自以為是的人,通常都死得比較早。所以,人還是別太自以為是的好。」

  郝戰的想法只能說對了一半,夏芍確實不知道玄門和安親會還有這麼深厚的歷史淵源,唐宗伯從來就沒對她說過這些。以至於此時此刻,兩方見了面,誰都不認識誰。

  郝戰一聽就皺了眉頭,眼裡帶起火氣,明顯是個火爆脾氣。她這話什麼意思?是在說自以為是的人,是他?

  夏芍卻不再理會他,而是將目光又轉向高義濤,「高老大,你兒子正在病中吧?而且,不只你兒子,最近你家中父母妻兒常有磕碰之事,且每次必然見血!可對?如果我沒看錯,你家中近期必有動土之事,且大門必然開在西方!」

  夏芍語氣肯定,屋裡的人都看向高義濤。高義濤依舊喜怒不露,只是目光定著夏芍,氣勢更顯壓迫感。似乎想看出她這番話是猜測之言,還是她提前就摸清楚了他家中情況。畢竟道上這種提前摸清了對方底細再欺詐的路數,實在是太常見了。

  「我知道高老大或許不信這些。道上混的人,手上沒少沾血,背著人命的不在少數,也沒看見什麼報應。有句老話言道:『大惡之人,鬼神難近。』像高老大這樣的人,周身煞氣淩人,外界的凶煞反而不容易奈何得了你,但這不代表,你的家人也會如此。」

  夏芍難得斂去笑容,神色認真,「風水學中有三煞,一為太歲,二為三煞,三便是五黃正關煞。五黃的煞氣比前兩者要大幾倍,飛到之處,若為靜像則無事,若遇動像,殺傷力便會顯現。今年是農曆丁丑年,五黃煞位正是在西方。你家大門必然開在西方,且前些日子定然剛動過土。家宅中陰煞之氣過盛,居住的人陰陽嚴重失調,於健康自然有礙。如今並非只是你兒子在病中,我看你面相日月角處色澤暗昧,主父母有疾厄,且你家中情況必然持續一段時間了,如再不擇吉化煞,我敢保證,不出三天,必有白事!」

  白事?

  會客室裡又安靜了。

  高義濤漸漸皺起眉頭,脾氣火爆的郝戰卻露出了怒色。

  「混帳!你打了我們兄弟,踢了億天的場子,還來咒高堂主家中掛白!女人,你真的不怕死?」郝戰大怒,沒見他怎麼動作,手中便多了把槍。

  隨即,他抬手,眼看著便要指向夏芍。

  夏芍坐在沙發上動也沒動,只是微微垂眸,唇邊揚起一抹淺笑,語氣卻有點冷,「我不喜歡被人拿槍指著,你最好拿開。」

  她這抹淺笑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卻令郝戰霍然變色!

  只見他的胳膊在將抬未抬之際,忽然像是僵住了一般,竟怎麼也抬不起來了!而他手中的槍,此刻正指著地面,離夏芍遠遠的,看起來哪裡像是能傷著她的樣子?

  這般情形令屋裡的人都跟著一驚,郝戰是安親會總堂的左護法,在整個黑道都有著極高的名氣。最拿手的便是那一手快槍,出槍之快,槍法之準,他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而此時,他的胳膊竟然舉到一半,就舉不起來了?

  站在一旁的右護法華晟面色一冷,也拔槍出手,但手尚未觸上腰間,便也遭遇了同樣的怪事。

  整個會客室裡的氣氛忽然變得冷凝。

  高義濤總算臉色微變,極為認真和審視地看向夏芍。

  而站在旁邊一直未曾說話的老人,卻忽然「咦」了一聲,看向夏芍的目光裡閃動著驚異,將她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目光一閃!

  這招法!怎麼看起來……

  「女人,你動了什麼手腳!」郝戰怒氣衝衝道,內心的震撼卻是無法描述。他雖然知道玄門的存在,對其中人的瞭解卻只停留在神鬼莫測的風水術數上,壓根就沒跟這類人動過手,自然不知這些。

  因而此時此刻經歷的事,在他看來,萬分詭異!

  「我什麼也沒做,在動手的人不是你們麼?」夏芍一笑,目光在兩人的槍上一掃,目光有些嘲諷。

  這時,高義濤說話了,「夏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請放了我的兄弟。我保證他們不會再拿槍指著你。」

  夏芍看了他一眼,卻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兩人便恢復了正常。

  兩人一恢復正常,便全面戒備,但卻是果真沒再動。

  「女人!你實在太讓人不爽了!背地裡不知搞了什麼小動作!起來,跟我實打實過兩招,你要是明著來能贏了我,我就同意放你走,今晚的事不追究,否則……」

  郝戰話沒說完,就挑眉看向夏芍,等待她的反應。

  夏芍穩穩坐在沙發裡,笑咪咪抬頭,卻是看向牆上的鐘,然後才閒閒地露出個玩味的笑容,「恐怕,你很難如願。三分鐘之內,你會離開這裡。」

  「你說什麼?」郝戰被夏芍氣笑了,「三分鐘之內,我會離開這裡?我怎麼不知道我自己會離開?」

  夏芍笑而不語,一副篤定的模樣。

  方才她開了天眼,不可能會出錯。

  見她這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會客室裡的氣氛不由凝滯,原本誰都不信的人,這會兒竟都不由自主地一同看向了牆上的鐘。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對於一些玄之又玄的事,難免想弄清楚是真是假。

  三分鐘原本是很快的,這會兒卻變得很慢,會客室裡一時間安靜得只剩下牆上掛鐘指針撥動的聲音。

  眼看著指針即將轉過三圈,郝戰笑了,「女人,今天我要是不走,我就把你從這丟出去!」

  他笑容裡帶著點得意,眼神飛揚,瞥一眼牆上的鐘。然而,他這一眼剛瞥過去,會客室裡忽然傳來了手機鈴聲的響動。

  屋裡的人一同愣住,全都看向郝戰,郝戰自己也愣了,瞥向自己的褲子口袋。他下意識接起來,接著便眼底神色一寒,竟連招呼都沒跟屋裡的人打,便匆匆往門外走。只是臨走時瞥了夏芍一眼。

  那一眼,說不出的糾結,內容……極其豐富。

  接著便聽「砰」地一聲,門關上了。

  郝戰走了,會客室裡卻更靜了。

  最終,高義濤先開了口,「夏小姐,你能看出我兄弟遇上什麼要緊事了麼?」

  這話等於相信了夏芍之前說的事,但這話也不免還是帶了點試探。畢竟郝戰還會回來,只要問過他,就知道夏芍說的準不準了。

  夏芍一笑,「他妹妹遇上點麻煩事,不過不太要緊,有他出馬,自然會迎刃而解。」

  高義濤聽了,卻是和對面的華晟互看了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驚駭。因為他們知道,郝戰自幼父母雙亡,唯一的親人便是他的妹妹。這少女,竟能看出是他妹妹出了事?

  難不成,她說的那些禍福吉凶,都是真的?

  當真會應驗不成?

  這少女年紀輕輕,當真會是玄學風水數術一脈的高手?

  高義濤皺起眉頭,眼皮子垂下,掩了眼底有些擔憂的神色。他再是東市黑道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面對家人的安危,也同樣是會擔憂的。

  而相比起高義濤,其實最震驚的是他身旁的老人和華晟。

  華晟深深看一眼夏芍,這世上有傳承的風水門派也不是只有玄門,莫非,她是別的門派的傳人?

  而那老人卻是垂下眼,眼底閃過一抹精芒。

  他打量著夏芍,雖然臉上帶著笑,卻仍然能讓人感覺到威嚴的氣勢,「女娃,我看你年紀不大,沒想到在玄學之道上造詣頗深。我之前看你的身手,應當是出自內家,你師承哪派?師父是哪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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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擺平

  夏芍聽聞此話,倒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朝著老人行了個江湖禮節,笑道:「老前輩詢問,本該如實相告,只可惜師門有訓,未得師父允許,不敢相告。實在抱歉。」

  「這還有不讓說的?我倒是好奇了。」老人一聽就笑了,邊說邊走過來,顯然對她師承何處的事並不肯甘休,「你不說也行,難得在這麼個地方遇上身手不錯的後輩,我試你兩手,就當切磋。你要能在我手上走過二十招,我就不難為你,要走不過,你就得告訴我你師父是誰。」

  夏芍笑了笑,這老人倒挺精明。聽起來是對她有利,但以他這樣的高手,二十招之內怎可能探不出對方的派別來路?

  師父因為一些原因,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在此地。那夏芍自然不能讓別人看出她的招法來。

  但這切磋是必須要應的。畢竟對方是前輩,出於尊重,也不好拒絕。雖然當今武術界不像過去的武林,但仍然很注重輩分和規矩,依舊很傳統。從這點來說,夏芍也不能駁了老人的面子。何況她今晚還是來億天擺平東市黑道的!

  必須要應,還不能被人看出招數的來路。

  這看起來並不容易,夏芍卻是一笑。

  她有把握!

  這老人在她看來,確實是個練家子,但頂多也就是剛剛進入暗勁。在當今武術界算得上上頂尖的高手了,但可能他沒想到,自己也已入了暗勁。而師父唐宗伯,卻是將化勁運用得神乎其技的高手!

  平日裡,她在師父手底下過了百來招都沒問題,莫說是這老人了。

  剛才他的那後半段話,自以為算盤打得不錯,不過是挖坑給自己跳罷了。

  道上的人多講究信義,從這老人的面相上看,也不是個奸邪小人,想必會信守承諾。

  夏芍一笑,這才應了,「可以。那就請前輩手下留情了!」

  ……

  會客室裡很是寬敞,兩個人過兩招,地方是夠用了。

  只是,架勢一擺出來,高義濤和華晟兩人便不約而同挑了挑眉。

  面對齊老,這少女好從容的姿態!

  齊老在當今武術界可是泰斗級的人物,弟子遍佈四海,極有威信。平時在安親會裡,連華晟這種現代搏擊高手面對他都能感覺出明顯的壓力,這少女卻淡定微笑,看起來從容得很!

  兩人難免以為夏芍有些作態,故作鎮定,但當交起手來,高義濤和華晟卻不由漸漸目露震驚。

  齊老是八卦掌的傳人,正宗的內家功夫,已經練至暗勁的境界。內家功夫與外家功夫不同,外家以練力為主,講究速度與力量,容易上手,學起來見效快。而內家則以練氣為主,注重內修,講究的是個勁字。這種勁,分為明勁、暗勁、化勁三個境界。只可意會,難以言傳。

  當今武術界,聽聞能進入化境的高人幾乎見不到了,齊老這樣的暗勁高手已是泰斗了,而這少女竟能在這樣的泰斗級高手面前,遊刃有餘!

  只見兩人的打鬥走如風,行如龍,推、拿、勾、打之間竟是一點動靜都聽不見!這並不像兩個外家高手過招,砰砰之聲勁猛,而是一點動靜聽不見,卻讓人感覺殺機暗湧,無形之中似乎有一股氣勁充斥在屋中。

  這樣的感受令高義濤和華晟互望一眼,兩人都是黑道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生死裡走過無數回,從不為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但今夜卻是雙雙露出驚駭的目光。

  能跟齊老過招成這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少女也是內家暗勁境界的高手!

  這怎麼可能?

  這可不是外家功夫,練個三五年就能有成效。內家功夫生就難練,十年八年的也難有小成。不說別人,就說齊老,他已年過五十,剛剛邁入暗勁的境界,而眼前這少女才多大?十五吧?

  這差得也太大了些!

  高義濤不得不仔細審視夏芍,在把夏芍請進來之前,他接到了陳滿貫的電話。電話裡,他才知道,原來這少女才是福瑞祥古玩行的真正幕後老闆!

  一家古玩行,資產不過兩三億,在安親會眼裡自然還看不上,但想到這少女的年紀,卻是足以令人震驚的!

  別人不說,他自己十五歲的時候,還在街頭打打殺殺,哪裡有這麼大的家業?

  一個十五歲就資產上億的少女,年紀輕輕就將內家功夫修煉至暗勁的身手,再加上她在玄學風水術上深厚的造詣——東市的地頭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人物?

  高義濤頭一回覺得自己這東市黑道的老大當得有點不夠稱職。這樣的人物,他竟然今天才知道!

  正當高義濤和華晟驚駭之時,夏芍早已從齊老手下過了二十招,但兩人卻沒停下。

  齊老心中也是驚異無比,他到了這般年紀,經歷頗豐,且收徒無數,見過好資質的後生不少,卻從來沒見過這麼驚人的!這丫頭年紀輕輕,竟然已跟他練至一個境界了!

  這太了不得了!

  驚異之餘,他卻也難免驚喜,不知不覺竟動了真。只見他腳下一擺,朝著夏芍的腳踝處一扣,掌似游龍,見影不見形,往夏芍面門處一逼!

  夏芍微微一笑,這老人家有意思,竟想試她下盤。不過,他必定要失望了。若論下盤的穩紮穩打的勁,她可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她十歲跟著師父練武,按年齡來說,已是晚了幾年。師父為此花了不少心思,後院裡立著梅花樁,三寒的天裡下過雪,把雪掃了,潑上水,等結了一層冰,再上去走。摔摔打打,每天都是渾身淤青,師父便用藥浴給她泡澡,這才打熬成好筋骨。如今她走梅花樁,閉著眼睛也栽不下來,僅憑這老人的一條腿就想她栽跟頭?

  夏芍一笑間步伐穩若泰山,紋絲不動,上身一旋,肩上用力,暗勁一震,將齊老的掌勁震開,雙手游龍一轉,疾若飄風,當胸直逼!

  齊老眼裡精光一閃,面生紅光,興奮不迭地要去接,哪知夏芍這一手卻是虛晃,走了個過場便身形猛退。這一退就退到了遠處,隔著會客室的沙發,遠遠衝齊老抱拳一笑,「多謝前輩指點,二十招已過!」

  齊老一愣,他手還擺著,一副應戰的架勢,哪知夏芍已經收兵了。這讓他足足愣了一陣子,接著放聲大笑。

  年過五旬的老人,笑起來聲若洪鐘,洪亮的聲音充斥著會客室,半晌才搖頭笑道:「這丫頭!還記得二十招的事,看來你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能從我手下走過去,乾脆就將計就計了吧?我這個老頭子到頭來是叫你擺了一道!」

  夏芍只笑不語。

  「罷了罷了,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來來來,丫頭,坐下聊!」齊老邊說邊沖夏芍招手,自己也坐到了沙發上,看著她的眼神目露讚賞,明顯是極喜歡她。

  夏芍依言坐了,齊老沒試出她的招法路數來,卻沒再提此事,果真如夏芍所料,老人極重諾言,說出口的話便不會反悔。

  「唉!你這身手,必然是有名師悉心教導的。我也算桃李滿天下,怎麼就沒叫我遇著這麼個奇才?」齊老看起來很是遺憾,但說話間微微垂眼,眼底一道精芒隱在笑意裡,顯然心中已有些數。

  他邊歎邊詢問了夏芍一些事,其中自然包括她今天來億天踢場的原因。

  其實這個原因高義濤已經從電話裡得知了。陳滿貫可不知道夏芍有這一身好功夫,他聽說她要來億天,便擔心她一個女孩子會吃虧,趁著以前做生意時跟高義濤也算有些點頭之交,便打了電話說明了詳細情況,並委婉地請高義濤不要為難夏芍。他要是知道夏芍是一路打上來的,估計要驚掉了下巴。

  儘管高義濤已略知事情經過,但夏芍這個當事人說起來,便更詳細些。

  這一聽,高義濤和齊老,都不由皺了眉頭。

  道上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叫禍不及妻女。黑道上混的,之間難免有仇怨,但都不願禍及對方家人。

  儘管這條規矩也時有破壞的,但安親會的前身是歷史悠久的幫會青幫,社團內部至今奉行之前的規矩,一直設有六部,即:吏部、禮部、工部、戶部、兵部、刑部。六部各司其職,其中刑部即為執法堂,幫內有人犯規,便會交由刑部按幫規處置。

  安親會是整個北方地下黑道的掌權者,幫會大了,底層的小混混眾多,偷摸之事常有,這些人入不了幫會高層的眼,也沒那麼多工夫管制。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像夏芍的父親被打之事,可謂每天都有,安親會自然不會天天什麼事都不做,就處置這些。

  但活該這幾個小混混倒楣,這回竟遇見了夏芍。

  且不提她的身手,僅憑她在風水玄學方面的造詣,高義濤就不會選擇與她為難。這樣的風水大師若是結交,日後有說不得的好處。人生在世,誰沒個趨吉避凶的需求?拉攏她,奉若上賓且還來不及,誰會為難她?更何況他家中還有急需化解的凶煞。

  齊老轉頭說道:「高堂主,道上的規矩禍不及妻女,既然是幫會裡的人壞了規矩,那就幫規處置吧。」

  高義濤點點頭,站起來道:「夏小姐,你放心。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既然是我手下的兄弟打傷了令尊,我自然給你一個交代。」他抬眼看向守在會客室門口的幫會人員,吩咐道,「把他們幾個給我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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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9:36: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處置兇手

  打傷夏志元的人一共有九人,正是以那王哥為首,包括當時在巷子裡被夏芍一起教訓了的兩個瘦青年。

  這九人其實早被查出來了,當高義濤接到陳滿貫的電話時,就派人去查了。以安親會的能耐,根本不需要知道這些人的名字長相,只要一查今天下午誰在夏志元的廠子外頭打了人,很容易就鎖定了這九人。

  但是要不要處置,自然就要看夏芍的本事了。畢竟安親會可是北方黑道的龍頭,並非誰來踢場都不追究的。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和讓安親會滿意的地方,他們自然是不會姑息這種嚴重挑釁。

  但今夜,夏芍做到了。高義濤非但不會追究她,甚至還有事得求她幫忙。

  那九個小混混很快就被帶到了。

  九人一進億天,沿路便看見滿地狼藉,像是剛大戰過一場。從大廳的舞池到往上走的樓梯,一路都還有人哀嚎著爬不起來,門口停了幾輛救護車,一個一個地往上抬,看樣子傷得人不少,而且都傷得不輕!

  為首的王哥一臉驚駭,轉頭問:「這是……場子被砸了?誰這麼大的膽?」

  旁邊的幾個小混混也義憤填膺,「他媽的!誰這麼不長眼!億天的場子也敢砸!告訴我們,哥們幾個砍死他全家!」

  幾個人罵罵咧咧,卻眼角偷偷瞟帶他們來的黑衣幫會人員。這些人是正式的幫會成員,跟他們這些底層的小混混不一樣,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帶來,只見那幾個黑衣成員面色冷肅,不發一言,對他們的憤慨視若無物,對他們的疑問也不回答。這幾個小混混便開始心裡打鼓。

  有幾個人甚至想,是不是自己平時打架不要命,這份膽識被大哥看上了?自此要飛黃騰達了?

  可是不對啊!他們也沒幹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就是今天下午群毆了個人,但是那人也不是什麼道上有名號的人物,就是個普通老百姓,被他們幾個一拳就揍趴下了,之後只有倒地慘叫挨揍的份。

  幾個人一路猜著上了頂樓,就是摸不準為什麼老大會親自傳喚他們這些小人物。

  但等到進了會客室,幾個人卻都是一愣。

  尤其是為首的王哥和兩個瘦青年,目光往沙發上一落,頓時眼就直了。

  沙發上,一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正靜靜坐著,手裡捧著茶杯,姿態閒適,垂著眼眸,幾人進來屋裡,她連眼都沒抬。

  儘管她沒抬眼,三人卻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她的模樣,化成灰他們都認識!那天巷子裡被一個女孩子給揍了,這可是他們從來沒有過的恥辱!為此,他們才怒氣沖沖找上徐文麗,並聽了她的教唆,下午去把她爸群毆了一頓,當做出氣和報復。

  他們想,就算她身手再厲害,也不過就是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子,而且年紀也不大,看見家人被打,送進了醫院,還不後怕?至少要叫她知道,對付不了她,他們可以對付她的家人。他們這些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但是,誰能告訴他們,為何現在她會出現在億天?還在大哥的會客室裡喝茶?

  王哥和兩個瘦青年愣了,其他人卻是不認識夏芍。幾人點頭哈腰,一臉諂媚地給會客室坐著的高義濤、齊老和華晟行過禮,一名小混混便道:「大哥,我們剛才上來時發現場子被人踢了,到底誰吃了雄心豹子膽?只要大哥說一聲,我劉九立馬去砍人!」

  旁邊的一群人暗地裡橫了他一眼,也有人跟著拍胸脯道:「大哥,還有我王豹!」

  「還有我!」

  「大哥,還有我!」

  一群人爭先恐後,坐在落地窗前的高義濤,卻是忽然冷哼了一聲。

  這一哼,帶著威嚴,會客室裡立刻安靜了。

  一群人驚疑不定地看向他,卻見他坐在桌後,冷淡抬眼,聲音聽不出喜怒,「好啊,你們挺給幫會長臉。」

  一群人一愣,接著臉上慢慢露出喜意,大哥這是在誇獎他們?為首的王哥卻是眼神往夏芍身上瞟了瞟,心裡有點不踏實。大哥這話聽著是誇人,可怎麼臉色不太對?

  正想著,聽高義濤冷淡地看著他們幾個,問:「道上的規矩,禍不及妻女。你們壞了規矩,還讓人家找上了門來。說吧,想怎麼辦?」

  這話一出口,讓幾個摩拳擦掌等著飛黃騰達的小混混們都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笑容僵在臉上。

  王哥和兩個瘦青年卻是一驚,心開始往下沉。

  他們不說話,高義濤卻開了口,「既然這樣,那就只好按幫規處置了。」

  這話讓一群小混混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王哥咕咚嚥下一口唾沫,兩眼發直,頭上直冒汗,「按、按幫規?」

  黑道上,禍及妻女是大忌。道上的人最恨這個,這可是死罪!

  後頭的一群小混混卻是不明白闖了什麼禍,急忙問道:「大、大哥,我們、我們沒犯忌啊!是、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那小混混沒敢把話說完,就算關係生死,對大哥出言不遜,只會死得更快。

  高義濤卻沒解釋,而是看向夏芍,「或者,交由夏小姐處理。」

  「那就謝謝高老大了。」夏芍這才放下茶杯,微笑抬眼,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慢悠悠走來。

  她走得不快,唇邊甚至掛著淡雅的笑意,那王哥和兩個瘦青年卻開始往後退。後頭的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正被高義濤說要幫規處置他們的話震得有點發懵,看夏芍慢悠悠走過來,還有點莫名其妙。

  那兩個瘦青年卻僵著脖子回頭,抖著聲音說了幾句,後面的人這才臉色大變!

  什麼?!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就是他們下午打的那個人的女兒?

  可、可王哥不是說那家就是個普通人家麼?為什麼這女孩子會在億天總部?她跟大哥認識?什麼交情?

  「喂!王哥,怎麼回事?她跟大哥認識啊!」

  「你這不是坑我們麼!」

  後面嘰嘰咕咕的聲音,王哥卻滿頭大汗,他也不知道啊!徐文麗不是說她就是個普通家庭麼!而且,進來時看見大廳那情況,該不會是這少女鬧的吧?

  今晚,是她踢了億天的場子?

  他、他到底闖了什麼禍?

  王哥只覺得背後發冷,嗓子發乾。

  夏芍卻已走到了近前,她負手而立,笑容淺淡,像見到故友般打招呼,「我們又見面了。」

  王哥乾笑一聲,搓著手,夏芍也笑了,「我說過,不給我安生日子過,我就叫你們沒日子過。還記得?」

  「記、記得!記得!」王哥吞了口唾沫,後頭兩個瘦青年點頭如搗蒜。那天在巷子裡被揍的事還歷歷在目,現在夏芍一靠近,他們就緊張。

  「夏小姐!夏小姐!你聽我們哥兒幾個說,這、這事有誤會!」王哥趕緊解釋,「這事其實是你那個同學的主意,兄弟幾個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令尊的事真不是我們的本意,都是你那個同學!她、她好像叫徐……徐文麗!對,徐文麗!旁邊還跟著個妞兒,姓趙!你、你……」

  「你不用往她們身上推,我現在在說你們。我處置完了你們,就輪到了她們。放心,一個也逃不了。」夏芍接話道,她仍是淡淡笑著,語氣慢而溫柔,「來,先說說你們。」

  王哥心顫著往後一退,兩名瘦青年互望一眼,後頭卻有人忍不住了。

  「大哥,這妞兒不是道上的人,憑什麼按道上的規矩辦!我們不服!」一個小混混忽然喊了一聲。

  旁邊的人都覺得有道理,剛要點頭,會客室裡便一聲槍響!

  一名黑衣幫會人員的槍口冒起白煙,他面無表情地把槍收起,而那前一秒還衝著高義濤大吼大叫的小混混眉心處一道血紅的黑洞,直挺挺倒在地上。

  子彈穿頭而過爆開的血沫濺在後頭的人臉上,那人立刻就呆了。平時惡形惡狀沒少幹恐嚇毆打別人的事的一群小混混,立刻就白了臉,嘴唇發抖,誰也不敢動了。

  夏芍掃一眼地上倒下去的人,微微皺了皺眉。她兩世以來,第一次看見有人在面前被殺,說不反胃,那是假的,但她卻忍住了。

  王哥在這時噗通一聲跪下了,伸手就想去扒夏芍的腿,夏芍腿上氣勁一震,王哥莫名趴去一邊,卻沒心思想剛才是怎麼回事,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繼續爬回來,「夏小姐!夏小姐,我、我錯了!我我我、我求求你!你饒了我,饒了我!我不能死,我真的不能死,我上有老下有小……」

  這求饒時候的經典說詞換了平時,夏芍指定笑出來,然而此時此刻她臉色卻漸漸冷下來。

  「上有老下有小?你們打我爸的時候,怎麼沒想想他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夏芍冷笑一聲,抬眼一掃,「我不是道上的人,不能按照道上的規矩來是麼?那好,那就按我的規矩來!」

  夏芍一揚眉,目光從一群人白著的臉上一一掃過,「八個人!剛好,雙數。」

  王哥趴在地上,抹了把鼻涕眼淚,有些發懵地抬起頭來,卻只看見少女轉身走開的身影。一群人都不知道夏芍要幹什麼,連齊老、高義濤和華晟都看向她。

  夏芍卻走回沙發旁,往沙發上一坐,「打吧,兩個人對打!」她看向會客室門口偌大寬敞的地方,唇抿成刀子,一個冷肅的弧度,「記住,一條腿,兩根肋骨,頭上,要見血。」

  「……」會客室裡好半天寂靜如死。

  夏芍卻再不說話,只是盯著那八個人,看得那一群人惶恐起來。之後高義濤給幾個黑衣人員遞了個眼色,那些人紛紛拿出槍來,對準這八個小混混。

  八人立刻驚駭了,當即不敢再拖延,抓著身邊最近的人就狂毆了起來。頓時會客室裡便充斥起拳腳打在肉上的悶聲、骨頭斷裂的慘叫聲和血沫飛濺起來的細微聲。

  直到一群人毆打在一起,高義濤才抬眼,深深看向夏芍。

  這女孩子看起來笑咪咪的,實際是個狠角色。這些人手上都沒拿棍棒之類的武器,以他們的拳腳身手,根本做不到一招斷骨,要把對方打斷骨頭,那只能是反復毆打,一遍遍地打擊一個地方,就像鈍刀子割肉,這才是最痛的。

  夏芍全程看著這場打鬥,目光一瞬不瞬,不曾挪開半分,且越看眼底冷意越重。今天下午,她父親就是被這樣打斷了骨頭的,她只要想起他是怎麼蜷縮在地上,被這些人圍著打成重傷,她就怒不可遏。

  一群人打了很久,打到最後全都癱在地上沒了力氣,斷了骨頭的疼得險些睜著眼昏過去,誰還有力氣打別人?

  夏芍卻從沙發裡站起身來,慢慢走過去,她似不解氣,竟挨個檢查。

  「這個腿沒斷。」

  她語氣閒淡,立刻有黑衣幫會人員上前來,一腳踹斷了那小混混的腿。

  會客室裡一聲高聲慘叫,那小混混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夏芍卻挑眉看向另一人,嘴角牽起笑來,「哎呀,這個肋骨斷了三根。誰下手這麼狠?」

  屋裡的人,包括高義濤在內,聽了這話都不由嘴角一抽。

  夏芍卻俯身下去,問那小混混,「告訴我,誰打的?」

  那小混混要是現在還能爬起來,指定撒腿就跑,此刻躺在地上,看夏芍的眼神已經驚恐萬分,好像看見了惡魔。但他卻不敢多說,抖著手指了指旁邊。

  夏芍一看旁邊的人,笑了,那人正是王哥。王哥此刻鼻青臉腫,門牙掉了兩顆,眼腫得只剩一條縫。他從縫裡看夏芍,嗓子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在求饒。

  「我這人最講究公平,你們打斷我父親一條腿、兩根肋骨,我就要你們一條腿,兩根肋骨。多出來的傷,算你們自己的恩怨。」夏芍一笑,轉頭對那小混混道,「他多打斷你一根肋骨,去,補回來。」

  那小混混哪裡還爬得起來,一旁過來兩名黑衣幫會人員,架著他起來,直接丟到王哥身上,喝道:「打!」

  那小混混半個身子趴在王哥身上,只得拿手肘拼命撞,王哥的肋骨已經斷了兩根,哪裡經得起他這麼一下下撞?頓時疼得嗷嗷叫,還沒撞斷,之前斷掉的肋骨就似乎戳道了肺部,頓時一口血噴出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夏芍這才站了起來,「高老大,過了今晚,這幾個人我不想在東市再看到。」

  高義濤很痛快地點頭,「行,沒問題。按幫規,這些人該死的。夏小姐還是手下留情了。」

  「殺伐太厲,有違天和。殺人惡業太重,我不怕擔,但卻不想讓我爸因此沾上惡業。這教訓足夠了。」夏芍說話的工夫,已經有人過來將這些人清理了出去,「今晚傷了高老大不少兄弟,實在抱歉。醫藥費我出,我記高老大一個人情,府上的煞氣我改日幫你化了。」

  高義濤倒笑了,這還是夏芍第一次看見他笑,倒是少了幾分嚴肅威嚴,看起來隨和多了,「夏小姐這話豈不是在說我們安親會連幾個弟兄的醫藥費都出不了?這事本就是幫裡的弟兄傷人在先,你放心,日後東市的地面上,我保證你家人平安無事!」

  夏芍點頭,她今晚的目的自此算是達到了。

  「對了,先前夏小姐說,我家中三天之內會有凶事,不知你什麼時候去我家中看看?」

  「化五黃煞需占卦擇出吉日,只有在吉日化煞,力量才會更強。高老大不必憂心,你今晚可將家人遷出往別處暫住,等煞氣化去,就可以將家人接回來了。」

  聽了夏芍的解釋,高義濤這才放下心來,夏芍這便提出告辭,高義濤問道:「你那兩個同學,需要找幾個幫裡的兄弟幫你解決麼?」

  「多謝高老大的好意,我家人的事,我自己解決。」

  高義濤一挑眉,倒也不強求。其實,他對風水之事還是將信將疑,儘管前頭有郝戰的先例,但他還是覺得有些玄乎,只不過關係到家裡人的安危,他不得不寧肯信其有。夏芍拒絕他幫忙,他倒也想看看,她會怎麼解決那兩個仇家。

  夏芍告辭出了億天,來到一樓的舞廳,這裡已經看不出之前打鬥的痕跡,一群年輕人又在舞池裡High了起來,但大廳卻還是有人認出了她來。一群人都驚駭地躲得她遠遠的,不知道這少女有什麼本事,在億天鬧了這麼大的事,竟然還能毫髮無損的走出來!

  而億天裡安親會的人卻都是得了上頭的命令——以後東市的地頭上,誰也不許惹這少女,誰惹了她,幫規處置!

  連那些小混混都得了提醒,不免好奇地將夏芍的模樣記在心裡,以後遇著她,記得躲著走,免得像王哥那樣,落得淒慘下場。

  夏芍走出大廳時,不自覺往吧台處看了一眼,那男人已經不在了。她微微一笑,還是覺得那男人挺有趣,只是不知以後還有沒有緣分見到。

  她走出億天,外頭天色已經黑沉如墨,遠遠望去,大部分店面都關了門,這個時間,普通人家裡早該歇息了。

  冷然一笑,夏芍往徐文麗家中方向走去。

  她卻不知道,她前腳剛走,億天的會客室中,屋裡一扇內置的門打開了。裡面走出一名男子,一身淺白色的中山長裝,墨髮輕輕束在身後,身材欣長,唇邊掛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乍一看俊逸如古時謙謙君子。

  男子一走出來,高義濤、齊老和華晟就都站了起來。

  高義濤和華晟神色謙恭,齊老也收斂了威嚴的氣勢,笑容溫和,只是問道:「當家的怎麼看?」

  這人正是北方地下黑道的龍頭,安親會新任當家,龔沐雲。

  他含笑走去落地窗前,垂眸望去,眼力極好地落在那一抹遠去的白色身影上,一笑,「這趟東市來對了,呵呵,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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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31 09:36: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風水殺陣

  徐文麗和趙靜家庭條件都不錯,兩家住的都是獨門獨戶的房子,這倒給夏芍布風水陣提供了不少便利。

  避開社區外頭的保安對夏芍來說,輕而易舉。

  夜色深沉,此刻夏芍正立在徐文麗家中的小洋樓外頭,手裡拿著一隻金虎,這虎不太大,但路上已經被夏芍以元氣加持過。

  她繞著房子轉了一圈,躲過了巡邏的保安,並確定了方位。

  風水中對於方位有著獨到的解釋,所謂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青龍喜水,白虎喜靜,朱雀喜闊,玄武喜穩。這四方什麼能放,什麼不能放,都極有講究,沖了四獸的喜好,必有禍端。只有四方安,家宅才能寧。

  眼前這座宅子坐北朝南,夏芍走去找好的方位,挖開牆根,將金虎埋了進去。

  古語中歷來有龍虎相爭之說,在青龍方加持白虎,會使龍氣受挫,虎氣猖獗。而白虎主殺,主破財和血光之災,因而一般情況下,白虎位上要安靜,不能有大路、車庫、遊樂設施等等。否則驚動白虎,見財吃財,見人吃人。此陣凶厲,不壓於五黃大煞,輕則傾家蕩產,重則血光之災、性命不保。總之,破財、破家、重病、突發災禍,總要有人傷亡來祭白虎。

  當初,唐宗伯教夏芍這陣法時,曾告誡過她:此陣對風水師本人有風險,倘若布下的白虎被人發現毀去,則風水師本人必死於非命,已祭白虎。

  唐宗伯年輕時嫉惡如仇,很是好鬥嗜殺,他曾幫一位客戶化煞時發現了白虎催命陣,將白虎取出毀掉,令那施術的風水師死於非命。當時他不覺得這麼做有何不妥,如今年紀大了,越發參透天命,這才每每感慨,有些後悔。

  因而他常囑咐夏芍,不可太過逞強鬥狠,非大仇大恨,凡事最好給人留一線生機,殺伐太厲,有違天和。

  夏芍倒不怕這陣法被人破去,且不說東市有沒有人能制得住這白虎殺陣,即便是白虎被毀,她身上還有法器在,護持她性命沒有問題。

  至於徐文麗和趙靜兩家人的性命,夏芍心中自有分寸。

  之後,夏芍離開徐文麗家住的社區,前往趙靜家。她們兩家離得很近,只隔了一條街,夏芍來到趙靜家的社區,也同樣布下風水陣,這才離開,返回家中。

  而就在她從趙靜家所在社區走出來時,一輛紅旗車突然剎車,停在了遠處的道邊。

  車裡,一名俊帥的男子坐在駕駛座上,一雙桃花眼,玩世不恭的笑容,唇角微微一勾,女人的魂都能被他勾了去。他一把搖下車窗,對著後座坐著的冷俊男子興奮喊道:「天胤!那天巷子的女孩子!快看!」

  秦瀚霖笑咪咪轉過頭,卻見後座上坐著的男子壓根就沒抬眼,他此時此刻正盯著自己的手腕,那裡戴著只手錶,但仔細一看,會發現錶盤跟普通手錶大不相同——那手錶的錶盤比一般手錶要厚,而且此時錶盤竟然掀開著,露出底下一層微型羅盤。

  而此刻,羅盤表面的指針正急速跳動著。

  男子抬眼順著指針的方向望向車窗外,目光定去某個社區的方向,輕輕皺了皺眉。

  他很少有這樣的表情,但已經表明他心中的情緒少有的波動。

  前方,好凶的煞氣!

  有人佈陣?

  有人佈陣不稀奇,但在東市這樣的地方,布白虎催命陣……

  「喂!我在跟你說話,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不搭腔?你是要急死我?」秦瀚霖見徐天胤對他的話沒反應,便拍拍車座靠背,催促道,「我說你們實在是太有緣了,咱們明天就要離開了,今晚居然又遇見她了,這就是緣分啊!這種緣分,不搭訕豈不是太可惜了?你還等什麼?快去啊!再不去人就走沒影了!」

  徐天胤這才將目光從煞氣的方向轉回來,顯然方才分了心,剛聽到好友的話。

  秦瀚霖翻著白眼,一指夏芍的方向,徐天胤順著他指定的方向望去,目光一頓。

  街對面,一身白裙的少女正轉過街角,昏黃的路燈照亮她的側臉,白皙的臉龐在燈光下好似起了一層白霧。她嘴角微微翹起,身子一轉,便轉過了街角,沒入黑暗。

  儘管只是一眼,徐天胤卻認出了夏芍——有她在億天舞池裡的那一手,想叫人不印象深刻都難。

  且,這是他們今晚的第二次相遇。

  徐天胤的目光順著夏芍的背影一掃,正掃見那凶煞沖天的社區,不知為何,他便神色一頓。接著,便眉峰肅斂,突然拉開車門,三兩步衝去了街對面。

  他奔跑的動作在黑夜裡敏捷如黑豹,車裡,沒想到他會真的追出去的秦瀚霖吹了聲口哨,誇張地大笑,「這小子!玩真的?!」

  而這時徐天胤已到了街對面,跟著夏芍轉進巷子。

  巷子裡漆黑一片,並沒有路燈,且是一片老式的社區,巷子窄而四通八達,迷宮一般。男子的身影在黑暗的巷子裡急速穿梭,卻在轉了幾圈後,停了下來。

  她不見了……

  立在空蕩蕩的巷子裡,徐天胤的面容隱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半晌,他才回到車裡,不待秦瀚霖問,便道:「明天不走,找到她!」

  ……

  就在夏芍回了家,徐天胤在車上做出這番決定的時候,億天俱樂部頂樓會客室裡,龔沐雲笑著轉身,看向齊老。

  「你和她過招,感覺像麼?」

  齊老搖頭失笑,「這可說不好。這丫頭把我也涮了一把,我居然沒能探出她招法的來路。不過,年紀輕輕,居然已經將內家拳法練到了暗勁上,這我還從來沒見過!這個丫頭不簡單!加上她在玄學上的造詣,我覺得有必要查一查。」

  華晟也點頭說道:「屬下也這麼覺得。這些年,唐大師失蹤,生死不明。三合會那邊居然想推舉唐大師的師弟為玄門新任當家,誰不知道當年唐大師是遭了他師弟的暗算!三合會那邊,明顯是跟那人成了盟友,那人要是掌控了玄門,一切就對三合會有利。這些年我們和三合會在地盤上的爭鬥也算是白熱化了,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就算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找!」

  龔沐雲靜靜聽著,臉上如沐春風的笑意始終未變,末了,轉身又走去落地窗前,聲音透過背影傳來。

  「查。但不要驚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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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友情提示,請勿模仿!o(n_n)o~開個玩笑~相信大部分孩紙們是不會去試的,但是秉持一個作者的責任,我還是要申明:

  這個風水陣確實有來歷,為了文裡能夠通俗易懂,所以寫得簡易。實際做起來要考察很多東西,坐向、方位、用的東西等等,每個細節都有講究,錯一點都不成。所以請不要嘗試,記住隔行如隔山!不是某一行的人,就不要幹某一行的事。免得害人不成,反會害己。

  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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