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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雪默 -【此情可念】《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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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3:17 |只看該作者
40章

  可能都是到了三十而立的年齡,我和龔念衍雖然確立了彼此的身份,也開始了戀愛的關係,但是甜蜜的時間,還是有限的,他一直都是個忙碌的人,對事業的責任心極重,這些我從來就是知道的,所以不經常見面,也不至於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要死要活的地步。

  但對於每次見面,我都懷著極大的期待,每每在他淺笑的注視下,我總覺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雖然他從沒說過那三個字,但我本來就不奢望他會說這三個字,答應給予我愛情,已經是他最大的妥協,我真的無法想像這個有點淡漠,有點冷酷,有點彆扭的男人說出這三個字時會是怎樣一般光景。

  應該比發現外星物存在還要讓人震撼吧。

  整個下午在家裡無所事事,上了一會兒網,整理了一下子房間,順便把陽台上那幾棵金錢樹的葉子也擦了一遍,這綠色植物看起來樣子頗為好看,顏色也是一年到頭來綠油油的,只是為什麼會叫金錢樹呢,真是有夠俗氣,當然,名字這麼俗氣的植物肯定不是我買的,而是藍佳微那自認很脫俗的人買的。

  可是東摸摸西整整,時間還只是爬到了下午4點半,有點氣餒的把抹布往桶裡一扔,打開電視任由它無意義地製造著噪音,這樣一來,屋裡便不會顯得過於寂靜了,隨後把自己扔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跳躍著的畫面發呆。

  原來無所事事的日子真的很難熬,應該找點事情做做吧,不然再這樣毫無意義地浪費生命,簡直就是可恥的行為。

  如今就連我一直在努力爭取著的人,也如我所願地留在我的身邊,當這個一向被我認為是人生最大追求的目標,突然提前實現時,興奮之餘,也產生了一種茫然的感覺,就像突然失去了目標一樣,讓我很不適應,以前就聽人說過「失去目標的人生將變得空虛」,我想此時的我,就有著這樣一種空虛的感覺。

  該為自己找個能忙碌起來的目標吧。

  視線無意識地瞄到陽台上掛著的兩件襯衣,和男人性感的內褲,一股笑意忍不住湧上心頭,讓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輕揚著,這些衣物是男人在這裡過夜時,更換後留下的,本來那麼名貴的襯衣應該是送去洗衣店洗的,可為了表示一下自己賢惠的內在美,我還是很用心地自己動手給他洗了,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會注意到這點的。

  其實從那次海邊回來後,他曾提議要我搬過去與他同居,在這個社會,同居已是一種普遍現象,更何況我們都是這般上了點年齡的人,既然是男女朋友,住一起真是無可厚非,可問題就在於,他那屋子美則美矣,卻很不實用,試想一下,一套沒有廚房的房子,適合拿來居家過日子用嗎?

  就算再有錢,天天在外面吃飯,也是會厭的,有時候一頓豐富美味的大餐,其實還比不上幾個清淡的家常菜更能讓人覺得溫馨。

  所以我並沒有答應他的要求,反而是他為了爭取多點和我呆在一起培養感情的時間,便大部分時間都居住在我這裡。

  以前和藍佳微聯絡感情的方式,就是窩在我這個小客廳裡,邊吃零食,邊看電視,邊瞎侃,可自從前幾天,微微自行在門前鞋墊下取出鑰匙熟練地開門進來,卻看到我和龔念衍在客廳上演限制級戲碼後,她便很少主動踏入我這小窩,到這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在得到一些東西時,真的是要以失去某些東西作為代價的。

  比如,以後藍佳微肯定不會在我屋子裡面,喧賓奪主,橫行霸道了,因為不管怎麼樣擠,在這個戀愛的空間裡,真的無法再容進一個她,可這就是戀愛啊,藍佳微是懂的。

  接近五點的時候,龔念衍打了個電話給我,以為他是來邀吃飯的約,喜滋滋接聽後,卻得知他臨時要去見客戶,今晚可能會晚點回來,說不失望那是假的,數數到今天也該有三天沒見面了吧,就算對他的掛念還不到「如隔三秋」的地步,可戀人間的思念總該有的。

  以前任由他在我身邊來去如風,那是因為我之前的身份算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情婦角色,沒有理由也沒有藉口要求他為我留下,可現在不一樣,他既然答應我以女朋友的身份留下他身邊,那我可以享受到待遇應該多很多吧。也許還沒到可以責問他幾時回家,但最起碼我可以要求他挪出更多時間陪我吧。

  可腹誹歸腹誹,身為一個有點年紀,有點歷練的老女人,最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根本做不來那些撒嬌,耍蠻之類的小女生動作,所以到了最後,還是得自我安慰一番,說這樣的理智的行為,正表明我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

  既然與戀人沒有約會,我更加打不起精神了,在沙發上窩了半天,就是不想挪動身子,想著等一下的晚餐就以泡麵解決算了,實在提不起興致替自己做晚餐,所以說,泡麵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隨便用水一泡,便能為一懶女人解決掉一頓正餐,龔念衍應該為此發個表揚勳章給我才對,我可是很賢惠地在替他省錢呢,雖然我昨天才花掉大價錢買了一個鑽石胸針,可那只是偶然的行為,可以忽視。

  信息聲滴滴地想著,是遲尉發來的,短信只是簡短的三個字:「有空嗎?」

  我心微微一抖,看來最近我真的是被甜蜜沖昏頭了,明明想著該找個時間和遲尉好好談談,最起碼也該跟他說聲道歉,因為前陣子鬧著離開龔念衍,我對他提出了很不理智也很自私的要求,看似給了他一絲希望,其實這絲希望到頭來也只是一絲假象,所以,這一聲對不起,是我欠他的。

  可明明有著這樣的念頭,卻因最近的幸福,居然讓我把他拋到之腦後,差點就忘了有這樣一個愛我的人的存在,這樣的自己,實在是太罪惡了。

  既然現在大家都有空,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把他約出來,好好地把話說個清楚才對。

  因為是晚飯時間,兩人見面便約在了一家比較馳名中餐館裡,出門時,我還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等趕到約定地點,遲尉已經訂好包廂在裡面等我了。

  自那天幾個人在西餐廳撞見後,就一直沒見面,我突然發現,與遲尉重逢的這些來,都是他在主動找我,而我卻從未主動去約過他,想來他應該也會覺得累吧,畢竟在等待愛情,又得不到愛情的過程中,所有的經歷都是一種刻骨的煎熬,這樣的心境,我是過來人,所以也明白得要比旁人透徹一些。

  遲尉一身簡單的休閒服,臉龐依然帶著淺淺的微笑,俊朗如風,可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了,只覺得,他的神色看起來比上次看到時要憔悴多了。

  「坐吧,想吃點什麼?」他引著我到他對面坐下,笑著遞給我一本菜單。

  「你點就好。」坐下來時,我把菜單遞回給他,他點的,也都是合我心意的,一向都是如此。

  兩人沉默著相對而坐,好一會沒開口,他招了手喚來服務員,點了幾個菜,看著認真研究菜單的他,我的心情柔柔地,也酸酸的,對女人而言,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可他偏偏看中無心的我,連我都替他不值。

  記得在意大利的時候,藍佳微以無比嚴肅的語氣,指責我絕情,現在想想,把我瞭解得最透徹的人,當屬藍佳微了。

  我把自己的全部愛情,都扔給了龔念衍,所以對於其他有心於我的人,我就是最絕情的,因為我根本再也拿不出任何一丁點愛情來饋贈給他們,可如果愛情能分成幾份的話,那還算是愛情嗎?

  「我聽藍佳微說,你和他在一起了。」他為我斟滿茶杯,淡淡地說到。

  「嗯。」抿了口茶,我點點頭,純白色的桌布,亮得刺眼。

  「那天見面,我就看出來了。」他靠向椅背,半瞇眼看著我,勾起嘴角說道:「可晴,最終還是你贏了,你爭取到了你想要的東西。」

  「遲尉,我一直想跟你說聲抱歉,前陣子的提議,是我欠考慮了,任性地向你提出那種要求……」捏著茶杯,艱難地說出這樣的話,沒有鬆口氣,只有更多的內疚,可是愛情本來就是一個不公平的遊戲,有人歡喜有人憂,讓所有人都皆大歡喜,更本就不可能,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我知道自己太自私,怕受傷,卻去拉你下水,你該怨我的!為了這個男人,我付出了很多心思,很多時間,所以能有一絲機會,我真的不會輕易放開。」

  他聽著我的話,點點頭說道:「我的心思和你一樣,只要有任何一絲機會,我都會去爭取,哪怕是使上什麼手段!所以你不用因為拒絕我而覺得愧疚的。」

  聽到他提起手段二字,我才猛然想一那天談話,龔念衍無意間談到的競標案的字眼,當時我就揣著這個想法,想找遲尉問個清楚,可等見到面了反而一時間忘了。

  到底該不該問,事情都發生了那麼久,現在就算問出個所以然,也沒什麼用處,可不問心裡又堵得慌,所以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問出口。

  「遲尉,你就明白地跟我說,龔念衍競標案失敗的事,你是不是有參與其中?」

  聽到我的問話,他倒是一臉波瀾不驚,好似早有心理準備我會這樣問,只見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說道:「他的失敗,我確實是動了手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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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3:29 |只看該作者
41章

  聽著他爽快地承認,我的心「咯噔」地一下,用力收縮著,眼前的遲尉,輕抿著薄唇,目光湛亮,臉色在純白桌布的映照下,微微顯得蒼白,這樣的他,讓我覺得無比陌生。

  「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聽到自己聲音微弱地問他,也許我已經猜出他的動機,也許沒猜對,他既然承認了,應該也不會介意跟我解說一下吧。

  而他卻是答非所問的說道:「可晴,有時候我在想,對於你,或許我從一開始就用錯方式,或許也是我自己過於自信,想著只要有耐心,終有一日,我會得到你。」

  這話說完,他自己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你有心上人,可我卻從沒將他放在眼裡,更不屑去查他的底細,直到我發現你心口上的人是龔念衍時,我才猛地醒悟,我真是太掉以輕心了,低估自己的敵手,就是讓自己陷入被動。」

  「遲尉,就算你一開始知道他是誰,也無補於事的。」我搖搖頭,目光與他相對,無聲地歎了口氣,「很早很早之前,我便愛上了他,那是大三的時候,他是第一個讓我真正的動心的男人。」

  聽到這裡,他神色微斂,皺起眉頭不悅地說道:「可晴,你知不知道,看到你一臉幸福地說起他,我真的覺得很生氣,生氣到想去破壞掉的程度。」

  我微張著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那轉瞬即逝的冷酷神情,讓我有點毛骨聳然的感覺,這樣的他,真的好陌生。

  他抬手撥了撥頭髮,露出飽滿的額頭,以前聽人家說,額頭飽滿的人,往往是聰明人,雖然聽起來很荒謬,可這一瞬間,我卻又點相信,遲尉他絕對是個聰明的人,可再怎麼聰明的人,遇到感情,還是會犯糊塗的。

  「我們公司一直和易致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而這次競標案,我們公司佔了很重要的一部分技術支持,可是……」他停頓了一下,抬眼看我。

  而我很自然地接過他的話,「可是我卻在這個時候和龔念衍鬧分手,更是允了你一個追求我的機會,所以你便不顧損失,撤出合作。」自己一說完,有股衝動,很想放聲大笑一番,我柳可晴何德何能,居然能左右著兩個男人的事業,實在太可笑了。

  「當與敵手不在同一個起點時,我更該想辦法去爭取,不是嗎?我這麼做,只是想讓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注意你。你覺得很驚訝嗎,將一個女人擺在事業的前面,可我就想這樣做!我更是在想,在這一點上,龔念衍和我比起來就差多了吧。」

  他雲淡風輕地說著,我卻聽得心驚膽顫,我一直都知道他對我的追求,卻未曾想到,他對我是這樣的勢在必得。

  但就算他是因為我而對龔念衍耍的心機,我還是無法接受,或許在我的心理,無法接受的,是別人對龔念衍的傷害吧,原來這就是愛情的自私。

  「遲尉,我真的很抱歉,在巴黎的時候,我真的有想過,再給自己點時間去愛上你,我也努力了,可是,我還是做不到!也許我們真的只能做好朋友,今天我們還是把話說開了吧,我不是個好女人呢,甚至是自私自利的女人,你別再在我身上浪費任何精力了,對你來說,真的很不值得。」

  服務員魚貫而入,一盤盤精緻的食物被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看上很美味,也很合胃口,可就是沒有動筷子的心情。

  感情果然是一種沉重的存在,不管是接受或是拒絕,只要不是有心想要玩弄感情的人,都會覺得是種考驗和煎熬吧。

  就如同龔念衍答應和我戀愛的時候,我也未覺得輕鬆,因為越重視它,所以它佔地份量就會越重。

  就如同此時,我拒絕遲尉,也無半點覺得鬆了口氣的感覺,更多的是淡淡的心酸,我還是很在意遲尉的,因為在意,所以在拒絕他的時候,才會產生很強烈的愧疚感,只是,這樣的在意,卻遠在我的愛情之下,兩相比較,唯有捨棄它。

  所以說,藍佳微對我的評價,是很透徹的,我是一個絕情的人。

  聽完我的話,遲尉沉默著,伸手為我整理一下碗筷,再給我滔了碗湯,推到我面前,「先吃東西吧,這個話題還真影響胃口。」

  我無力地苦笑,他這樣不直接給我一個明確的表態,更是影響我的胃口啊!

  默默地吃著東西,放進嘴巴裡的食物很美味,可喉嚨裡卻像是堵著東西一樣,總是咽得很艱難。

  原來遲尉也是這樣讓人難以猜透的,雖然和龔念衍相比,表面上看,完全是南轅北轍,一冷一熱的兩種人,可如今看來,他們骨子裡,其實是屬於同一個種類的,都是這樣高深莫測。

  遲尉吃得很少,大多時候都是在替我布菜,然後喝著茶看著我吃飯,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囫圇吞棗地吃了一陣子,剛一放下筷子,便聽到他開口問道:「可晴,你能肯定地訴我你和他以後都能很幸福地走下去嗎?」

  心陡時重重地往下沉,如果此時我點頭做肯定的答覆,那一定是在自欺欺人,我和龔念衍之間,還卡著太多太多大問題在那裡,就算是高傲自信的龔念衍,也無法回答這樣的尖銳的問題吧。

  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我抿著唇,輕輕地搖搖頭,「可既然我選擇和他在一起,就算不幸福,也認了。」

  「可晴,有時候太固執,不會是見好事啊。」他搖搖頭表示不贊同。

  「是啊,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在我這裡繼續固執,遲尉,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這是你第一次這麼明確的拒絕我。」他揚起一個很淡的笑容,淡到讓我以為是我的錯覺,可他眼裡有的,卻是深深的冷意,「既然你已經打定主意了,那我再說什麼,也是多餘的。」

  「對不起。」

  他皺了一下眉,拿起茶杯,說道:「別說對不起,並沒有人逼我去追求你!把這杯茶喝了,我們依然是好朋友。」

  看著他有點憔悴的臉龐,我舉杯將茶一口喝完,由衷地希望,我和遲尉的糾纏,就到此為止吧,兩人間的所有對與錯,將隨之這杯茶的喝盡,而煙消雲散。

  在用餐即將結束的時候,遲尉無意間提到他下星期將做個小手術,我一聽到手術二字,卻立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是膽囊割除手術。」在我的追問下,他才平靜地說出手術的原因。

  「膽囊割除?什麼病這樣嚴重,要割掉膽囊!」我緊張地問著,難怪一陣子沒見,覺得他有些憔悴,原來真的不是我錯覺。

  「別擔心,就是最常見的膽結石,不過由於結石過多,使用藥物已經沒什麼作用,醫生才建議動手術。」他在談論自己的病情時,依然是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讓人很懷疑這事件的真假。

  原來他一直有膽結石的疾病,而我卻從未聽他提過,如今卻突然說要動手術,真的很難接受,就算是小手術,卻還是讓我一時擔憂不已。

  「我把家裡兩個老人都送去國外旅行了,不想讓他們擔心,也請了專業的護理人員,一切都安排好了,不過,我希望在我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人,會是你。」

  他深深地看著我,「可以嗎?」

  我點點頭,「我會去看你的。」這樣一個微小的要求,我怎麼能拒絕他,就算他不說,我自己也會去探望他的。

  就算他一再表示只要注意飲食,手術後的生活,是沒多大影響的,可我還是覺得很替他擔憂,因為這實在是太意外了,讓人覺得無法接受。

  晚飯後,並不想立刻回家,便要遲尉將我送到藍佳微那裡,她既然不方便去我那裡,就得我主動上門了,畢竟跟藍佳微呆一起的時候,心情總是格外輕鬆。

  事先沒打電話跟她知會一聲,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家,不過還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上了樓,當電梯打開的時候,迎面而來的,是男女激烈的爭吵聲,我抬頭一看,被眼前的狀況嚇了一大跳。

  藍佳微正拿著個掃把,拚命地揮動著去趕一個高大的男人,嘴裡還惡狠狠地咒罵著一些不堪入耳的髒話,一副十足的潑婦嘴臉。

  在看清男人是何人後,我又覺得,藍佳微今天的態度,還算是客氣了。

  我剛走出電梯,男人便罵罵咧咧地與我擦肩而過,走進電梯裡還大聲地罵道:「拽什麼拽,不就是個噁心的同性戀。」

  「既然我噁心,你有種以後都別踏到這裡一步,沒用的孬種,滾你的蛋!」

  她披頭散髮地衝了過來,想趕在電梯關上之前,再拍那男人一下,用盡力氣的一拍,卻還是拍到關閉了的電梯門上面。

  我搶過她手上的掃把,拉著她往回走,「進去吧,人都跑了。」

  「什麼東西,居然還敢找到這裡來。」藍佳微氣息不穩地把腳上僅剩的一隻拖鞋脫下拿在手上,光著腳丫,氣呼呼地回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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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3:40 |只看該作者
42章

  我悄悄歎了口氣,也跟在她後面進去,隨手關上門後,便看到她正抱著一大水壺,對著自己猛灌,一不小心灌得太大口,便拚命地咳嗽,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一副讓人覺得驚心動魄的狼狽樣。

  「他怎麼又來了。」放下包包,我走過去搶過她手上的水壺,順便拍拍她的背替她順著氣。

  咳了一陣子之後,她才抽出紙巾擦了擦眼睛和嘴巴,紅著眼看我:「還能有什麼原因,不就是為了錢,你怎麼過來了?吃飯沒?」

  「我是和遲尉吃過飯才過來的。」

  「和遲尉吃飯啊,你和他攤牌了?」她走到沙發旁坐下,拍了拍沙發示意我坐到她身邊。

  「就別說我了,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又找你要錢了?不是上次拿錢的時候就說好斷絕關係的嗎?」本來想找她聊聊天,順便把震驚到我的消息與她說說,不過現在看來,該開導的人是她才對,我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斷絕個屁,那是我自己一廂情願,這殺千刀的反悔了。」一說起這個人,藍佳微立時又變得無比憤怒。

  我無言以對,只能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剛才那個被藍佳微用掃把掃出去的男人,是藍佳微的親大哥藍慶。

  也許是兩人的八字很不合,這個親大哥對待她,就猶如對待敵人一般,從小到大,處處欺負她,打壓她,當知道她是同性戀時,更是在父母面前添油加醋地編派她的不是,瘋言瘋語地胡說了一通,簡直把同性戀說得跟窮凶極惡的歹徒一般,最後,藍佳微就被家裡人趕了出來。

  幾年後,父母也被這個親兒子活生生給氣死了,當藍佳微想回去奔喪的時候,卻被告知要交十萬塊才能回去,當時脾性火暴的藍佳微被激得差點岔了氣,不過最後卻敵不過孝心鞭策,還是給了那趁火打劫的強盜十萬塊,然後在老人的靈堂守了幾天。

  或許就是那個時候嘗到了甜頭,這個聲明與藍佳微斷絕關係的哥哥,卻是隔三差五地來要錢,去年他來要了五萬,她便跟他說好,拿了這次錢,兩人就再不相干,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事隔一年,卻又突然出現了。

  「他敢來一次,我就敢打他一次,以為我是提款機啊,我藍佳微也不是好惹的,今天再次撕破臉,我想他應該有一陣子不會來了,沒啥大不了的。」

  「想開點,就當他是個神經病。」我拍拍她,又摟了她一下,堅強的她很少需要別人的安慰,所以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她。

  看到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反而「噗」一聲笑了出來,「別用這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吃虧的事情我藍佳微從不去做,因為那是你的專利!」

  「原來吃虧也可以申請專利,我今天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我撇了撇嘴,既然她還有心情消遣我,那就由著她吧,反正被怎麼消遣,都不會少塊皮或是缺塊肉什麼的,正如她說的,吃虧是我的專利。

  「你怎麼有空來啊,我以為你忙著談戀愛,都忘了還有個我的存在呢。」

  「忘了誰也不敢忘了你啊,我可不想哪天被你追殺。」

  「哼哼,知道就好,不要然我就把你捆過來,關屋子裡,然後任由我捏圓搓扁的。」她繪聲繪色地裝著凶狠的樣子。

  我好笑地回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樣的玩笑,看起來無聊到極點,也荒謬到極點,直到後來的某一天,我當真被人綁進屋子裡捏圓搓扁時,我才無比後悔地想著,這個玩笑我們怎麼沒談論到被關後該怎麼逃脫呢?有說到的話,就應該不會被折磨得那麼淒慘了,不過這也是後話,這個時候的我們,根本就料想不到,以後居然真的會有這的事情發生。

  「我今天算是和遲尉攤牌了,心理覺得悶悶的,微微,我想我真的很貪心吧,我既然給不了遲尉愛情,卻還希望他留在我身邊,我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念頭呢?」

  藍佳微起身到冰箱裡拿個罐啤酒給我,自己找來梳子,隨意地耙著她的一頭亂髮,這個出門便光鮮靚麗的女人,在家裡卻是邋遢得令人很是唾棄。

  「這該稱作虛榮心吧,哪個女人沒有啊,只是,在我看來,你想把遲尉留在身邊,無非就是怕受傷吧,你怕在龔念衍那裡受傷,所以想留個可以安慰你的人而已。」

  「可是你也可以安慰我的。」我歎了口氣,其實藍佳微說的,也正如我所想的一樣。

  「可我不是男人。」她認真地看著我,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說出這樣看似簡單的話。

  我頓時啞口無言,這就是心結吧,我的,也是藍佳微的,她一直將自己定位成一個男人的角色處於我的身邊,疼愛我,呵護我,卻是以愛情作為出發點,而我一直將她看作是好姐妹,依賴她,信任她,卻從來都無法承認她性別錯亂的做法。

  「微微,對不起。」這三個字,今天算是說得最多的吧,突然發現,原來我一直自認為的天真,卻無時無刻在傷害著身邊的人,也許,在彼此熟悉的這個人之中,我才是心思最為複雜的那個吧。

  我被這樣突然浮現的念頭嚇到了。

  「這沒什麼,我早就明白你的心思。」她不知道從哪裡摸了抱煙出來,拍出一根遞給我,隨後替我點上火,「你也該早就知道我的心思吧。」

  深深吸了一口,看著裊裊的煙霧,我低歎了一句:「微微,有時候我會想,也許感情並不只是單單去愛某個人這麼簡單,只是我們都參不透而已。」

  藍佳微把頭靠到我肩膀上,「參透了,就可以成仙了,我們還是乖乖做我們的俗人吧。」

  於是,兩個很俗的老女人就這樣靠在一起,頹廢地抽著煙配著啤酒,一根接一根,一灌接一灌,跟自虐沒什麼兩樣。

  「微微,遲尉下星期要做膽囊切除手術,他今天告訴我的,要我到時候去看他。」看著天花板,想起今天這件讓我覺得震驚的事情,心裡又是一陣難受。

  藍佳微愣一了一下,「膽結石?」

  「嗯。」我點點頭,兩人繼續沉默地抽著煙。

  過了一陣子,才聽到她說:「遲尉真的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再過了一陣子,我才慢慢地說道:「所以他值得更好的女人,我和他沒那個緣分。」

  話一說完,兩人同時深深地歎了口氣。

  電話聲響起時,我已是朦朧入睡了,靠在沙發上懶懶地不想起身,朦朧間聽到藍佳微壓低著聲音說著話。

  「是在我這裡……已經睡了……為什麼要叫醒,睡得那麼香,我才不叫……」

  她好像接的是我的電話吧。

  我費力地睜開眼,「微微,我的電話嗎?」

  「嗯,問你幾時回去的,已經掛了。」

  「哦,不回去了,就在你這裡睡一晚吧。」我掙扎著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裡面走去,煙酒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後遺症是頭暈腦脹的,很是難受。

  「你要去哪?」微微跟在我後面問道。

  「當然是去房間睡覺。」我白了她一眼,拐進房間後,迅速地爬上舒服的大床上,上頭有微微用慣了的香水味道,淡淡的,香香的,讓人很快就能舒服入睡。

  「你還真不客氣啊!」她在我背後笑罵著。

  半睡半醒間,我彷彿聽到有人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你這傢伙,真是有夠可惡的。」

  第二天醒來時,藍佳微已經去上班了,我隨便整理了一下,就晃晃悠悠地回家了,沒事情做的人都是這樣的吧,可以不在乎時間的存在。

  回到家,打開房門後,我嚇了一跳,龔念衍居然還沒去上班,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翻著報紙,見到我進來後,輕輕佻了一下眉,一臉的似笑非笑。

  「你怎麼還沒去上班?」放下手提袋,解開鞋帶,我光著腳丫走進了客廳。

  「昨晚怎麼不回來?」他淡淡地反問我。

  「哦,我去藍佳微家裡,喝了點酒,便在那邊休息?」走進廚房,靠在料理台邊,替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幾口,可能昨晚抽煙抽多了,今早起來後,總覺得口乾舌燥,喉嚨很不舒服。

  「她是個同性戀。」高大的男人起身走近我,一臉嚴肅地看著我。

  「我知道她是同性戀,你別總是刻意針對著這個話題好不好,會讓我覺得你很歧視同性戀。」我幽幽地對著他抗議。

  「可晴,我不喜歡你和她過於親密。」他雙手抱胸,倚在廚房門口,讓原本就狹小的廚房,越顯小得可憐。

  我放下杯子,向前踏了兩步,以將近貼到他的距離,仰頭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念,你是不是在吃醋?」

  只見他嘴角微微抽搐,半天說不出話,這樣彆扭的表情,讓我很想開懷大笑。

  他真的在吃醋啊!伸手摟住他的腰,我在他懷裡暗爽著。

  只聽他僵硬著語調說:「以後不准外宿。」

  他一說完,我又忍不住笑開了,深深揚起嘴角,閉上眼睛,滿足地應了一聲:「好。」

  不管將來會遇到怎麼樣難纏的問題,不管以後幸不幸福,此時,他這溫暖的懷抱,是屬於我的,為了這個溫暖的懷抱,或許會傷害到一些人,或許會付出很多代價,可只要是我認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起碼,他已經學會吃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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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3:51 |只看該作者
43章

  週末的早晨,剛睜開眼睛,一張熟悉的俊臉就呈現在眼前,真是一大令人賞心悅目的享受,有這樣的美男子伴在身邊,懶床就變成很理所當然了。

  我側著身挪了一挪,好讓自己更加靠近他,斜飛入鬢的劍眉下,緊閉的眼睛上,又長又密的睫毛,像兩把刷子似的,很難相信平時總是斂著冷光,讓人不敢直視的深幽眼睛上,居然長著這麼美麗的睫毛,伸手輕輕去碰觸,柔柔的睫毛搔得手指間微微發癢。

  直挺的鼻子下,是緊抿著的唇線分明的性感嘴唇,這樣兩片薄厚適中的唇瓣,只要他願意,便總能在我身上的各個角落製造出讓我欲死欲仙的感官享受,一想到昨夜裡他就是用這唇讓我陷入瘋狂的迷亂之中,臉更是忍不住地一陣緋紅。

  遊走至他唇上的手指,突然間被他張開的嘴巴給吸了進去,我隨即愣了一下,才明白這個男人已經轉醒,只是沒睜開眼睛罷了。

  我笑著抽回自己的手指,欺身上去,一下就把他的唇給咬住,距離甚微的兩雙眼睛視線相對,目光瞬間膠著在一起,在那深沉的光芒中,我又看到了濃濃的欲望。

  他就不能消停一會嗎?昨晚可是奮戰了幾個小時的,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多精力,白天應付著公司龐大的工作量,晚上還孜孜不倦地在我身上掠奪快感,真怕他那天會落到個精盡人完的下場。

  我惡作劇地翻身騎到他身上,可下一秒鐘才發現,因為兩人昨晚的激戰,至今身上仍是未著半縷,光滑細膩,已然飽到了他的眼福。

  兩人身下未加遮掩的毛髮之地,更是在移動之中,相互摩擦,一陣舒服的快意,猛然來襲。

  我清楚地聽到他劇烈的抽氣聲。

  龔念衍睜著欲火熊熊燃燒的眼睛,深深地看著我,而我卻低頭去看著他那正血脈憤張的肉柱,不管已經承受過他多少次的入侵,卻還是無比感歎他的巨大。

  沒有任何前戲的挑逗,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抬起我的腰,迅速地頂撞了進去,巨大的充實感,和緊息的束縛感,讓兩人同時歎謂出聲。

  所以,懶床的最終結果是,導致兩人都筋疲力盡……

  當男人起身去浴室沖洗時,我還四肢乏力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慵懶得想再次睡個昏天暗地,反正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即使冬眠,也沒人會管的。

  疲乏地瞇了一下眼睛,卻又朦朧入睡了,之後是被龔念衍拍醒的,他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拍打著我的臉頰,這一舉動,卻瞬間牽動了我大腦裡的某條神經,被我丟棄多時的很不愉快的回憶,又悄然爬上我的心頭。

  他是不是又要像以前一樣,做完愛,就拍拍我的臉頰,然後絕然地離開,直到下次再度為了想做才出現在我面前?

  「別走……」我快速地抓住他將要離開我臉龐上的手,沒頭沒腦地蹦出這麼兩個字,現實與過去好像在這一刻重疊,讓我沒由來地一陣心慌。

  「和客戶約好的時間。」他淡淡地說著,並沒有抽回手。

  「不能不去嗎?」我任性地看著他問。

  龔念衍搖搖頭,看了我一下,絕然地抽回手,站了起來,「我不喜歡失約。」他轉身對著旁邊衣櫃上的試衣鏡調整了一下衣服,又慢慢地說道,「下午你來公司找我,等我談完生意後,一起去參加個聚會。」

  我只是愣愣地看著被他甩開的手,正空無一物地抓著空氣,沒有手溫的溫暖,有著絲絲入涼意,這骨涼意在我失神之間,瞬間入心入肺。

  單從這樣一個細微的小動作之中就能看出,他對我的好,對我的溫柔,畢竟還是有局限的,只是限於不打擾到他工作的範圍之外,只要兩者有些微的衝突,他還是會毫不考慮地選擇了他的事業。

  「可晴,聽到嗎?」他皺著眉頭向我確認。

  「聚會?什麼樣的聚會。」我收回失控的心情,笑著問他。

  「只是一些普通朋友的聚會。」

  「好的,知道了。」

  得到我的答應,他滿意地點點頭,拿上東西,便走出房間,直到客廳門被輕聲打開又關上時,我沒由來地深深歎了一口氣。

  情緒為什麼會突然變得低落呢?現在這樣的生活,難道還不夠美滿嗎?難道我還想要更多的什麼東西嗎?難怪在所有男人的眼裡,女人都是貪得無厭的,因為她們的想望是永遠也得不到滿足的,我合該就是貪得無厭的典型吧。

  在床上躺到接近中午,直到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架的時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爬起身,放了滿滿的一浴缸水,讓自己舒服地在裡面泡上一段時間,差點就泡到睡著了。

  因為與龔念衍已經約好了下午見面,時間上還是很充足,就開始一個人在屋子裡東摸西摸地消磨著時間。

  吃完簡單的午飯後,我便開始敷面膜,上了歲數的女人,保養比吃飯還更為重要,這話的原著是藍佳微藍美人,她以前經常在我耳邊耳提面命地告誡著,改如何如何選購化妝品,改如何如何保養皮膚……

  可惜那樣的日子,已經離現在很遠很遠了。

  敷著烏漆抹黑,黏糊糊的面膜,我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無聊的電視,面部表情更是要始終保持平靜,波瀾不驚的淡定,然後深深地領悟到——美麗,終歸還是需要代價的。

  在我淡定得昏昏欲睡的時候,門鈴聲很不識趣地響起,一聲兩聲,然後是連綿不斷地聲聲響著,我繼續淡定地假裝家裡沒人,如果是藍佳微,她肯定會打電話,如果是龔念衍,他有鑰匙,排除這兩人之後,其他的,因該就是無關緊要的人物了。

  門鈴響了一陣子後,終於消停了下來,在我以為來人已經離開的時候,鈴聲卻又再度響起,這一次,我有了想去開門的衝動,畢竟能這麼有耐心的人,我還真想見識一下。

  這樣一想,我便起身進浴室,先清洗掉臉上黏糊糊的東西,免得嚇到客人,前提是他有沒有耐心等到我清洗完還沒離開!

  當我頂著一張素面開門時,門外的客人的臉色已經相當可觀了。

  「田經理?稀客稀客。」看著門外的兩個人,我心裡開始打鼓,如果我沒料錯的話,站在田芯身邊的,應該是田芯的父親,田老狐狸。

  居然找上門來了,看來對於我的出現,這父女倆還真的是著急了。

  「原來柳小姐在家啊,我還以為這一趟算是白來了,幸虧門還是開了。」田芯笑得很淡,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強勢。

  都以為是白來了,怎麼還不離開,耐心居然能好到這種程度,也真是難為她了,不過古人有雲過:來者不善。

  他們這樣父女齊齊上陣,看來是打定主意將我拿下的吧。

  我心裡囧囧地想著,最好不是要來威脅我離開龔念衍之類的事情,這樣爛俗的戲碼,電視裡已經是播到不想再播了,如果他們真的是為這個而來,那也太沒創意了,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證明了他們確實沒啥創意。

  「這是我的父親,柳小姐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她挑了挑眉,看著我,怎麼看都是在挑釁!

  如果我不請你們進來,你們就會離開嗎?我暗自腹誹了一句,臉上倒是掛著客套的笑意,「請進,家裡地方窄,請別嫌棄。」

  等我上了茶,三人也坐定之後,一直滿臉嚴肅的田老爺子終於開了金口,「柳小姐的住所還真讓人意外啊。」

  看看,看看,果然是人物,一說話就擠兌人,看來也是個討人嫌的主。

  「田老爺子意思,是不是我應該住豪宅別墅之類的房子才不會使人意外?那你還真是看得起我了。」我笑著回看他,居然拐著彎說我是情婦的身份,真是鬱悶。

  「跟了念衍那小子這麼久,就算是送你別墅,那也是你應該得的。」他點點頭,一臉的誠懇,說出的話卻讓人很想吐血。

  這下明擺著就是說我是為了錢才跟了龔念衍這麼久的,果然真的是討人嫌的主,我在心裡再次肯定這一個事實。

  「別墅啊,前兩年他倒是有送一套,太大了,我實在不喜歡,就扔在那裡任它空著了。」本小姐雖然不是自命清高的貞潔烈女,可對錢財之類,也算得上是看得很淡,如果他們兩人來此的目的是跟我談論金錢的話,那也太小看人了。

  「柳小姐真是好性情。」老人似笑非笑地點點頭,這話倒是聽不出他是在誇人還是在損人。

  坐在一邊的田芯畢竟年輕,按捺不住地插話,「明人不打暗語,我就想知道,柳小姐幾時離開衍。」

  聽到她這麼直白的問題,我挑挑眉,再次感歎,遇上愛情的女人,當真是會變得糊塗了,幸好我比她年長幾歲,就算再糊塗,多少還是會比她明白點。

  「田經理何出此話,我和念已經確立了戀愛關係,怎麼會說分就分呢?」我故意把戀愛兩字說得清晰一些,好讓她聽個明白。

  「戀愛。」她吃驚地看著我,顯然被這消息刺激到了,可詫異過後,很快就收斂心情,「我沒聽他提過,希望不是柳小姐一廂情願才好。」

  柳可晴,你要八風不動,波瀾不驚才對!淡定啊,淡定。

  深吸了口氣,我從櫃子的下層拿出了包煙,這是為了避開龔念衍的搜查才藏到這裡的,然後很沒禮貌地當著他們的麵點燃,既然他們咄咄逼人,我也無需再跟他們客氣。

  他們始終將我定位在情婦的角色上,那我就來好好的演一下情婦該有的品相吧,就當是應應景,配合一下他們的想像也好。

  吸了幾口煙,我才笑著對她說道,「是不是一廂情願,我不介意田小姐親自去問一下念。」

  顯然,她也是被我的話咽到了,哽了半天說不了話,而一旁的田老爺子卻再也沒有開口,只是很高深莫測地看著我,難道他是想用目光殺我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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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發表於 2017-4-13 01:44:04 |只看該作者
44章

  客廳裡的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表面看上去一片祥和,裡子實則卻是波濤洶湧,四周安靜得連蚊子的哼叫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或許田芯在考慮要怎樣才能更有力地打壓我,或許田老狐狸在謀算著該如何讓我主動示弱,而我只是坐在短沙發上,老神在在地抽著我的煙,更是拿定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這樣找上門,決不會那麼輕易就罷休,不過還不至於會在我家裡將我毀屍滅跡就是,也沒什麼好怕的,只能見機行事而已。

  一根煙將燃盡,只聽田芯幽幽地開口,「柳可晴,你是爭不過我的,就算他現在不愛我,可他決不會為你而拋下的他事業,公司最近幾宗大單都很不讓人省心,他也是耗心耗力,你口口聲聲說愛他,他就合該因為你那偉大的愛情而被拖累嗎?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在我看來,也不過是自私自利的貪慾而已。」

  我夾著煙嘴的手指微微抖了抖,抬眼望去,午後的陽光從陽台滑溜而進,明亮的光芒顯得有些刺目,被暴露在陽光下的金錢樹,正隨著軟弱的微風,無助的搖擺著枝葉。

  吸上最後一口煙,我把煙蒂按熄進茶几上的煙灰缸裡,看著最後一絲青煙垂死掙扎地裊裊升起,心裡有點沉悶。

  淡淡看了坐在沙發上的兩父女一眼,我嗤笑著說道:「比起自私自利的我,拿公司的權益作威脅的你,也不見得高明到哪裡,你說是不是啊,田經理。」

  只見她緊緊撰住手提包,手指關節微微泛著白,顯然是很用勁地在隱忍著,我心裡好笑,她明明就是氣勢凶凶上門來找我理論外加耍橫的,看看她此時的表情,倒像是我欺負了她,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柳小姐言重了,在公司,小女多半是護著念衍那小子的,為了他還經常與我頂撞,威脅一說,我想可能是誤會了。」看著女兒落下風,田老狐狸趕忙出言相幫,不過此時他對著我的態度,比剛入門時溫和多了,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田老爺子跟我解釋這些也無用,我已經不是易致的員工,至於有沒有誤會,大家心照就是,可是如果今天兩位是打定主意來給我難堪的話,那就恕我無禮要送客了。」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燈,既然點亮堂了,就乾脆照個明白。

  如果活到這把年紀還應付不了眼前的情況,那才叫失禮呢,就算沒經歷過,隨便看看電視,也能學個一招半式吧。

  田老狐狸點點頭,臉上的皺紋隨著被往上慢慢拉伸,露出從踏進門以來的第一個不像笑容的笑容,「柳小姐果然是聞名不如一面,真是讓我意外得很,難怪念衍那小子遲遲不肯答應訂婚的事宜。」

  「爸,你跟她廢什麼話。」田芯嬌蠻地瞪了她的父親一眼,對他突然轉變態度感到很是不滿。

  這才是田芯的真面目吧,一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其實平日裡的那副女強人模樣,應該是裝出來的吧,我不禁在心裡嘲弄著她。

  只見她突然打開手提包,抽出一張紙甩到我面前,冷冷地說道:「這個數夠你離開衍了吧。」

  我隨手拿起紙張一看,忍不住輕笑出聲,眼前手裡的這張支票上,正正規規地寫著人民幣1千萬元,還是張現金支票,看看日期,更是今天才新鮮出爐的。

  這姑娘果然是電視劇看多了,以為打發情敵就該用這種爛俗的招數!

  「芯芯……」看到她扔支票的舉動後,田老爺子很不贊同地糾緊眉頭,顯然以他的火眼金睛,早就分析出我並不是這麼好打發的人,這樣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棘手而已,可很遺憾的是,他的女兒並不能像他一樣道行高深,根本就參不透這個道理。

  「一千萬?」繼續研究著面前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我覺得有趣地晃了晃手上的支票,笑道:「這一千萬,是我的身價,還是龔念衍的身價呢?」我偏著頭狀似思考了一下,繼續陰陰地說道:「如果是我的身價,那麼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可如果是龔念衍的身價的話,那也太不厚道了,光是他手頭上能算得出來的易致股份,幾個億也只是保守的估計,你以為我為了你這一張支票就會離開他?如果跟著他,能得到的應該會比這個多得多吧。」

  「柳可晴,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她冷笑地看著我,猛地站起身,「其實,你看中他的錢,才這樣死心塌地地纏著他吧,打著愛情的旗號做著坑蒙拐騙的勾當。」

  我沒有抬頭去看她,因為我討厭她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樣子,可又不屑於站起來和她對質,那跟潑婦罵街沒什麼兩樣,所以我只是偏著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不鹹不淡地應著她的話:「如果能坑蒙拐騙到他,那也是我的本事,不是嗎。」

  「你……」她一時語頓,更是被氣得全身發抖著。

  「好了芯芯,我們該走了,今天來這裡我就覺得不妥,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根本不是用支票能解決得了的,先回去吧。」只見田老爺子站起身,推了推了田芯示意她往外走,他又繼續說道:「今天突然來訪,唐突之處還請見諒,不過我在這裡也想提醒柳小姐一句話,自信固然是件好事,可如果盲目自信的話,說不定會鬧笑話的,告辭了。」

  老爺子話一說完,便推著一臉不甘心的田芯往外走去。

  「等等。」我喊住他們,起身追了過去,把支票遞回給田老狐狸,「這個你們收回去吧,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因為剛才的不愉快談話,實在是讓我提不起興致送客,沒等他們進電梯,便把門給關上了,倚在門後面,腦子裡不斷地回想著剛才三人的對話,覺得甚為好笑,就跟演電視劇一樣好玩,只是田老狐狸的最後一句話,卻讓我沒由來地覺得一陣寒意由心裡慢慢滲出,他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自己一個人在沙發上胡思亂想了兩個多小時,卻想不出個所以然,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望著天花板很是無語,跟一個太過出色的男人談戀愛,還真是不容易啊。

  到了下午四點多,實在無聊得緊,打扮一番後,就出門去公司找龔念衍,反正他說的是下午,並沒有指定是幾點鐘,那麼幾時去,應該都無所謂的。

  自從辭職之後,我還真的沒再踏上公司一步,當初連交接都沒有,想必會留給很多人遐想的空間吧,猜測我為什麼會那麼狼狽退場。

  那這次的捲土重來,是不是又會跌破好多人的眼鏡呢?想想就覺得有趣。

  今天是星期天,本以為公司會是冷冷清清,沒想到加班的人還真的不少,樓下的前台小姐看到我的出現,露出了很驚奇的表情,顯然她對我離開公司時的豐功偉績是有所耳聞的。

  熟門熟路地上到二十樓,在助理室前左右張望,並沒見到會寫戀愛手冊的萬能陳助理,有點失望,之前還一直想著,如果有機會遇見陳助理的話,要好好跟他討教一番戀愛心得才是。

  繼續往總裁辦公室走去,經過那面鏡牆,我又有點發愣,想起在這面鏡牆後面,曾經有過的熱情如火的纏綿,不禁感到一陣面紅耳赤。

  從辦公室推門而出的人,在看到我後,顯得有點意外,是龔傑。

  「可晴!」龔傑抱著一大疊資料,笑著和我打招呼。

  「龔傑,現在大週末的,你也要加班啊!」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他就覺得很輕鬆,可能他本身就帶有這種能讓人安心的氣場吧,特別是那燦爛的笑容,他真的是個很適合笑的人。

  「沒辦法,這次的麻煩不小,整個公司的人都忙翻了,我哥在18樓開會,你找他的話就先去辦公室等等吧,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龔傑招呼了我一下,就急忙下樓了,他是中途來拿資料的,也不好呆久。

  最近是感覺龔念衍開始變得比較忙碌,沒想到是因為公司出了狀況才這麼忙,倒是從沒聽他說過公司的具體事情,或許說了,我也未必懂。

  只是突然覺得,原來我與他,還是有點距離的,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親密無間。

  這麼大的一個集團公司,會被高層重視的問題,就不會是什麼小問題了吧,希望不會出什麼大事才好。

  在辦公室等了一個鐘頭後,龔念衍才陰著一張臉回來,在看到我的時候,臉色才緩了緩。

  「開完會了?」放下手裡的雜誌,我起身迎向他,這陣子看慣了他輕鬆的表情,再次見到他這樣嚴肅,還真是很不習慣。

  「還沒完,龔傑在主持。」他扯了扯領帶,我走近伸手幫他解開,再替他解開襯衣上面的兩顆紐扣,讓他能舒服些。

  「很棘手嗎?」

  「算是吧,都是一群無風不起浪的老傢伙。」他舒了口氣,坐到沙發上去,然後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我坐過去。

  我剛一坐下,就被他摟進懷裡,他把頭埋在我肩膀上良久後,才聽他悶悶地說道:「原來我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他這是在示弱嗎?在承認他的能力有限嗎?這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原來也會有無助的時候。

  只是,這樣的負面情緒真的很不適合他!我突然覺得有點心疼,他合該是最高傲的人才對啊!

  「沒有人能輕鬆解決任何問題,除非他是神。」我拍拍他,輕輕地在耳邊說著,其實我更想告訴他的是,他就是我心裡完美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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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4:28 |只看該作者
45章

  他的頭壓著我的肩膀,感覺沉沉地,心裡卻很踏實,聞著他頭髮散發著和我一樣的淡淡洗髮水香味,我笑得有點滿足,他願意和我講煩惱,分享心情,是他內心對我的一種認可吧,或許這份認可,能讓我們的心靠得更近些。

  沉默了一會,他才由我肩上抬起頭,目光深沉,仔細地從頭到腳打量著我,伸手攏了攏我披在肩上的卷髮,末了勾勾嘴角,笑道:「今天穿得很漂亮。」

  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地誇我,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晚上你不是有個聚會嗎?當然要打扮漂亮點了。」

  既然他不願意多談工作上的事情,我便不多問,即使問了也幫不上忙,只會增添他的煩躁而已,有時候,適當地裝傻也是一種體貼,不是嗎。

  原本想與他說說下午田芯來家裡的事情,可見到這個情形,還是算了吧,反正是我自己能應付得來的事情,沒必要再讓他為我分神,一直以來,我都在他面前一再強調,我能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這些話,真的不是隨便說說的。

  他看了看時間,點點頭,起身說道,「走吧,是到時間了。」

  起身往外走的時候,他很自然地摟著我的腰,以這樣的姿勢走公司,一路都惹來旁人的注目,有時候我很懷疑,這樣一個下意識裡會做出風流舉動的男人,怎麼會是個冷情的人呢?

  到了聚會地點,來的人不多,包廂裡零零散散,或坐著或站著,數了數也不上十個人,女人更是不多,加上我也才三人。

  我驚訝地發現,這是一次同學聚會,因為當時大四的那段時間,我經常有事沒事就去找龔念衍,對他的一些同學,多少還有點印象。

  顯然有些人也認出我,但並沒有表現出意外的神情,或許是前陣子的報紙事件,讓這些人多少也知道我的存在吧。

  雖然有的人認出我,可不知情的,還是大有人在,當我和龔念衍找了個地方坐下時,就有人上來打招呼。

  來人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聲音洪亮如鐘,一看就是個爽直的人,「原來我們的龔總也會帶女伴啊,不幫我們介紹介紹……」

  他淡淡地瞄了對方一眼,淺笑道:「我女朋友,柳可晴。」

  當聽到女朋友三字時,我呆了呆,很不可思議地看向他,雖然兩人確立戀愛關係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可他這樣大方地向朋友承認我的身份,還是讓我著實吃驚無比,驚訝過後,心頭慢慢地被一股甜蜜的滋味籠罩,一個已到而立之齡的女人,到此時才真真地嘗到了戀愛的滋味,說出去誰信。

  「啊,原來是嫂子啊,幸會幸會,我們都以為這個酷得亂七八糟的人是絕不會談戀愛的,原來再酷的人也是會掉進愛河的啊!」

  那人繼續笑得跟打雷似的,我抿著嘴輕笑,而某個酷得亂七八糟的人,正很隱忍地抽了抽嘴角,顯然對這樣的形容很不苟同。

  「比起酷字一說,我倒覺得他是帥得亂七八糟呢。」我心情飛揚地跟著旁人調侃著他,心情也因為他的介紹而變得從容起來,是啊,龔念衍的女朋友呢,身份應該很不一般才是啊。

  「嫂子你這就有點老王賣瓜的嫌疑了。」另一個身形比較瘦的男人加入了我們的聊天,我看了他一眼,覺得有點熟悉,應該是龔念衍的同學。

  看到我在打量他,那人笑著自我介紹:「嫂子可能忘了,我是念衍大學的舍友方成。」

  「難怪看著眼熟。」我點頭笑道。

  那兩人哈啦了幾句,便識相地離開了。

  龔念衍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靠在我耳邊低問:「我大學的同學你都熟悉?」

  我笑著點點頭,「有關於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上心。」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剛才大方的態度傳染了,我也自然而然坦誠地說著有點肉麻的情話。

  聽完我的話,他看向我的眼神更為專注,彷彿要將我揉進他眼睛裡似的,那清亮的光芒,聶人心魄。

  所幸這裡是大庭廣眾,不然還真怕他會一時控制不住把我撲倒吃掉呢。

  「你這是在表白嗎?」他輕笑著看著我問道。

  我揚揚眉,端起一旁的飲料啜了一口,才慢慢地回道:「你覺得是就是了。」

  他眼光閃了閃,卻是突然回頭對著那群聚在一起的人說道:「今晚的酒隨便開,我請客。」他這話一說完,便聽到一班年紀都不小的人開始歡呼起哄,隨後有人找來服務生,豪爽闊氣地點著昂貴的洋酒。

  我窩在龔念衍的懷裡,看得開心,也笑得甜蜜,可當看到那上萬元或幾萬元的洋酒一瓶瓶地端上來後,我就笑不起來了,最後看著桌上堆得滿滿地各類美酒後,我差點哭了出來,這些人也太狠了吧。

  「這麼多酒喝得完嗎?」我擔憂地問,雖然知道他有錢,可是這樣的花法,還是覺得有點「肉痛」。

  「喝不完可以存到下次。」他無所謂地回答,顯然花這點小錢對他來說還算不上九牛一毛。

  電話聲打斷了我們的談話,龔念衍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劍眉瞬間攏了起來,「我出去接電話。」說完拿起手機便起身離開包廂。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我有點愣神。

  直到旁邊有人跟我打招呼,才拉回我的思緒。

  「你好,我是何欣,方成的女朋友。」來人是為數不多的女性朋友其中之一,是個性感到大美女,高挑的身材,配上合身的連身裙,高貴大方,與她的青春靚麗相比,上了點年紀的我,即使美麗依舊,卻還是有點黯然失色,。

  我朝她點點頭,「你好。」

  是不是女人都不願見到比自己美麗的同性?此時的我,就不大願跟這美麗的女人聊天,可她卻看不到我的牴觸,款款地在我身邊落坐。

  「你的真人比報紙的要漂亮多了。」何欣坐下後,便笑著打量我。

  「是嗎?謝謝。」我敷衍著她,其實我自認不是個難相處的人,怎麼會下意識就排斥起這美女呢?真是沒道理啊。

  她笑得開朗,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我嚇了一跳。

  她說道:「你還真幸福呢,龔總對你很好,不滿你說,我也追過他一陣子。」

  我挑挑眉,驚奇地看著她,難怪我會排斥她,原來她還曾是我的情敵!只是我的第六感也未免太靈了吧,居然還能這樣捕風捉影地排斥她。

  只見她又哈哈笑了一下,繼續說著,「大概是一年前吧,那時候我只能算是方成的朋友,跟著他參加聚會,一見到龔總,很快就被迷住了,可是追了一個多月,連很極端的手段也使出來了,可他愣是看也不多看我一眼,讓我沮喪,之前明明聽說他有很多情婦的啊,為什麼真實的他會和傳聞差那麼多?」

  她苦惱地皺皺眉,看著我認真地問道:「你是怎麼把他追到手的?我真的很好奇。」

  極端的手段!是指上床嗎?

  我勾著嘴角笑著看她,思考了一下她的問題,「你只是用了一個月去追求他,而我卻用了近十年的時間,你說這手段夠不夠份量?」

  話一說完,心裡突然有種慼慼切切的惆悵,平時不去想就沒什麼,只要不小心提起,就忍不住會覺得有點心酸,有幾個人甘願為了一段沒有未來的感情而花掉十年的時間,我果然已經固執得接近癡傻的地步了。

  「十年?」何欣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我,表情很是難以置信,張著嘴,半天才說道:「難怪他會是你的。」

  我失笑,很想告訴她,龔念衍任何時候都不是我的,如果有必要,他很快就會成為別人的了。

  「你又在談你那一個月的追求史嗎?」方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們身邊,伸手去敲了一下何欣的腦袋,笑罵著她,「別一見人就講好不好,那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來的。」

  看他的態度,顯然也是知道何欣曾追過龔念衍的事。

  「哼,被龔總拒絕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啊。」何欣嘟著嘴咕噥著。

  我好笑地看著他們的互動,覺得很是有趣,這何欣看上去咄咄逼人,其實也是個爽快的性子,所以說人不可貌相!看來剛才我心中對她的敵意,真是小人之心了。

  「你去那邊玩吧。」方成把女朋友趕走,自己在一邊坐下。

  「最後一次和柳小姐見面,應該是幾年前的畢業聚會吧,時間過得還真是快。」他感慨地淺笑著。

  「是啊,時間不饒人,轉眼大家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其實我對他的印象很模糊,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和他聊些什麼,只能順著他的話回答。

  「這麼多年,你算是修成正果了,其實這些年在他身邊的有心人也不少,可是能像你這樣心無旁騖地守著他的,根本沒有,念衍那小子很幸福。」方成繼續感慨著。

  我很意外他會對我說這些,看來這個方成在大學時候,跟龔念衍應該算是比較哥們的吧,不然一般交情的人,應該不會輕易就對別人的感情說三道四的。

  「是啊,像我這樣固執的人,應該沒幾個。」我自嘲地笑了笑。

  「對愛情固執,應該是件好事吧,你對他的心意,我想他也是早就看出來了,不然的話,畢業聚會的那個晚上,他也就不會裝醉了。」他點點頭,回憶著。

  裝醉?我吃驚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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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4:39 |只看該作者
46章

  「裝醉?」我吃驚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會這樣說,「方成你所說的裝醉,是指畢業聚會,他喝醉後我送他回去的那次嗎?」我抖著聲音小心翼翼地向他求證。

  「怎麼,這個小插曲他後來沒跟你提起嗎?你們都在一起了,說出來也無所謂吧。」他聽到我的詢問後,皺了皺眉,隨後咂舌,「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可能他自己早忘了,確實是無所謂的。」我安慰著他,很怕他突然停下不講了,轉頭看了看半掩的門外,並沒有看到龔念衍的身影,我舒了口氣繼續問著方成,「你知道他為什麼要裝醉嗎?」

  「哦,其實那一次,以他的酒量來看,喝得不算多,可後來他卻醉了,你提議送他回去休息,我們都覺得你們兩個有戲,也就順著他的意思裝傻,替你們製造機會,現在想想,那時的決定果然是對的。」方成說完,樂呵呵地笑開了,顯然這段回憶對他來說,很是愉快。

  而聽完他的話,我卻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心情更是頓時五味雜陳,這世界真的太瘋狂了,本以為使盡手段的自己,其實是一早就被別人計算著的,這算什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那天晚上我們何止是製造一個機會這麼簡單!那時我是打定主意地和他造成事實的,現在想想就心寒,當我伸著一雙抖得不成樣的手褪盡兩個人的衣衫,青澀笨挫地獻出自己的身體時,他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呢?

  我當然無法自戀地去設想龔念衍那個時候裝醉,是喜歡我才使這一招,那時的他才和杜夢夕鬧分手,情緒正處於低谷,絕不可能輕易去喜歡上另一個人。

  如果不是因為喜歡我而裝的醉,那他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呢?

  難怪第二天醒來,他會那樣冷靜鎮定處變不驚,只是冷冷地說了句,「留在我身邊可以,但別和我談什麼感情。」

  我卻是傻傻地以為自己已經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只要能留在他身邊,那麼感情就可以慢慢培養了。

  那時候的他,應該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般地看著我吧,而且這個笑話一看就是好幾年。

  我愣愣地起身和方成告別,沒想到無意間的一次聚會,卻讓我知道這樣一個天大的秘密,或許不算是秘密,在別人眼中,只是個可以拿來說笑的小插曲而已,而其中的曲折,卻只有我和龔念衍兩人才明白。

  打開門,剛好迎上正要走進來的龔念衍,「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他抓住我的手,皺著眉頭問我。

  臉色差那是正常的,剛剛才知道被騙了好幾年的我,臉色能好到哪去!

  「我想回去了。」我輕輕地想掙開他的手,卻發現被他抓得死緊。

  「到底怎麼回事?」他探頭看向裡面,沒發現任何異狀,又低聲問我。

  我抬頭看著他,這個我愛得幾近癡了的男人,還真的很能給我製造種種驚嚇!

  我從來都知道他是個不坦白的人,而且他或許還有更多的驚天秘密滿著我,這樣一想,心就無法抑制的重重往下沉。

  「念,我想回去,現在就回去。」我必須回去,回到我最安全的窩裡,因為我很怕下一刻的脆弱會被他發現,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如果因為一件陳年舊事而被擊垮,那就太不值得了。

  我想質問他,問他為什麼要裝醉,為什麼要順水推舟地和我發生關係,可現在不敢問,我真的不能確定此時的我是不是還能承受更多的驚嚇,所以,先讓我回去吧,回到那個可以讓我思緒沉澱的地方,等我恢復堅強時,再來面對這一切,是退縮也好,是逃避也罷,我真的需要冷靜一下。

  他看著我反常的表現,緊抿著嘴,眉頭皺得更深,「我送你回去。」話一說完,也不跟裡面的人打聲招呼,緊牽著我的手便往外走去。

  我不吭一聲地跟著他走,他的步伐堅定從容,而我邁著小碎步卻依然難以追上他,一直以來,我與他之間的情形,就如同此時這不協調的步伐一樣,我都是在他身後追得跌跌撞撞,狼狽不堪,而他卻始終冷眼旁觀,卻不曾主動扶我一把。

  這陣子的甜蜜生活,讓我差點就要忘記他以往的惡劣,開始相信他也能學會愛情,開始以為他也在為我改變著,可今天,卻又這樣不小心地被揭開了往日的傷疤,原來即使傷口好了,依然是個傷口,根本就無法完美如初。

  一路沉默,他也沒再開口詢問,或許他也在猜測我為什麼會突然轉變態度吧。

  「你先上去,我還有事。」把我送到小區門口,他並沒有跟著下車,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駕車離開了。

  看著線條優美的高貴轎車消失在華燈初上的街道那頭,心裡一陣失落,轉身慢慢步向自己的窩,迎面的清風,帶著絲絲冷意,頓時把人吹得清醒多了。

  也許這就是愛情吧,總是要磕磕碰碰,時而讓人脆弱,時而讓人堅強,卻總是讓人欲罷不能地死死抓緊著它。

  也許上輩子我是個負心人也說不定,所以才注定這輩子合該這樣為情所苦,也許上輩子我負的人就是龔念衍,所以才注定要這樣對他藕斷絲連,狠不下心。

  甩了甩頭,想甩掉這份莫名的自我哀怨,人,果然不能想太多,那只會更與自己過不去而已,只是,不去想的話,問題真的就會不存在了嗎?

  回到家,顧不上沒吃晚餐,沖了個澡,便早早就上床休息了,可聞著床單上濃郁的男人氣息,心情更添煩躁,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在我的世界裡已經這般的無所不在了,浴室裡有他的日常洗漱用品,客廳裡多了他辦公遺留的一些零碎文件,廚房裡有他專屬的水杯,房間衣櫃裡有他換洗的衣物,這床上,更是有著他淡淡的男性體香。

  原來,我已經在不知覺中,這樣毫無防備的包容了他的存在,可這樣的他,卻不是真實的他,不是全部的他,即使他離我再貼近,卻始終不忘了保持他的朦朧與神秘,這樣的他,真的打算給我真實的愛情嗎?

  還是他依然只想用金錢為我打造一個完美的世界?只是這一次,他變得更狡猾了,懂得了要打著愛情的旗號。

  也許方成說的對,裝醉那件事,只是一個小插曲,可這樣的小插曲,有時候,就會是當頭的一棒,讓人頭暈目眩,難受得很。

  翻來覆去一陣子之後,我氣餒地披上衣服,然後爬上天台,吹著涼涼的夜風,倍感舒暢,或許是我太小題大作了?或許他當時並沒有更多的想法?或許他後來不和我說,只是他忘記了?或許……我實在編不出理由了。

  記得最後一次來天台,就是和他一起上來的,當我正在編著甜蜜夢想的時候,他都會適當地潑了我的涼水,讓我不至於被自己愛情的火燒焦。

  上一次是,而這一次也是如此,當我以為我已經擁有愛情的時候,他的朋友,卻突然跑出來潑了我一身冷水,這樣的事實,真的讓人很無語。

  當我坐在冰冷的地上,靠著冰冷的牆壁,昏昏欲睡的時候,感覺一個溫暖的懷抱將我輕輕攬入其中。

  我微微睜開眼,朦朧中看到的是龔念衍糾結的眉心,這男人,就連皺眉也要這麼好看嗎?意識模糊的我張嘴就罵道:「龔念衍,你這個該死的傢伙。」

  等被放到舒適的大床上時,我已舒服地進入夢鄉,在夢裡那個驕傲的男人,放低聲音在我耳邊說道:「對不起。」

  然後,我滿足地笑了,因為夢中的他,比現實的他要可愛多了。

  第二天早晨,原本好眠的我,被陣陣的飢餓感催醒,一坐睜開眼,便發現自己正舒服地躺在床上,昨晚真的不是我在做夢,龔念衍真的有回來過。

  可此時屋裡已經沒有他的身影,剛抬頭,就發現一張有著龍飛鳳舞字體的紙條,正貼在化妝鏡上。

  「這幾天公司忙,可能不會回來,自己一個人小心。」

  看著紙條,我低低笑出聲,心中才剛想著要冷靜一陣子,這男人卻是先跑得乾淨了,公司再忙,也該睡覺吧,難道連睡個覺的時間也沒有?

  也罷也罷,我本來就想一個人冷靜一下,現在這樣也挺好的,真的挺好。

  突然很回味昨晚夢裡的那句「對不起」,很誠懇,很無奈,也很窩心,看來想要他向我說對不起,就要到夢裡才能行得通。

  剛吃過早餐,就接到遲尉的電話。

  「可晴,我手術預約時間是明天下午,你能來嗎?」遲尉輕聲地說道:「上次和你說過的,我希望在手術後看到你。」

  「我當然會去,你別太緊張,知道嗎?」我試著去寬慰他。

  哪知他聽到我的話後,居然在電話那頭大笑出聲,「我看緊張的人是你才對吧。」他調侃著我。

  「嗯,我是有點緊張。」

  「沒事的,只是小手術。」

  雖然他一再強調說是小手術,可我還是認真地上網搜索了一下關於這個手術的相關資料,甚至還跑去書城找書籍。

  現在的我,真的將遲尉當親人看待了,只是,我不知道遲尉心裡面是怎麼想,也無法阻止他去怎麼想,話已經說得明白,真希望他能放得開。

  情之一字,很是累人,並不是說放開就真的能放得開的,我就是活生生的一個例子,可我還是由衷地希望,他不要像我這樣為情所苦才好。

  顯然,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樂觀想法而已,後來我才看清楚,遲尉的情,比起我來,已然是苦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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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4:51 |只看該作者
47章

  第二天,我還是去纏著藍佳微陪我去,畢竟我一個人去等待手術的過程,還是會覺得緊張的,藍佳微也沒說什麼,很爽快地請了假到醫院陪我。

  當看到一向意氣風發的遲尉,在餓了一天一夜後,還被折騰著插著管子,那個難受勁,我看著都覺得心疼,這樣頹喪的他,難怪要把父母支開,如果讓兩老人看到了,那該有多傷心呢。

  藍佳微看出我的心理波動,伸手捏了捏我的手,無言地安慰著我。

  手術時間大概兩個多小時,時間雖然不長,可等在手術室外的我,還是覺得無比漫長。

  「微微,他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我呆不住地在走廊踱著步,看著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看著其他手術室進出的病人,和一些呆在門口,同樣等得焦急的家屬,心頭更是覺得添堵。

  「本來就沒問題,除非醫生打瞌睡,不然手術很簡單的。」藍佳微翻著白眼,一把把我扯過去按到椅子上。「你就乖乖地坐著吧,晃到我頭暈。」

  「你又不是醫生,怎麼知道手術簡單!」被她那古怪的說法逗笑了,心情也輕鬆了不少。

  「現在有網絡這項偉大的發明,個個都是無師自通的天才了。」她揚揚眉笑道。

  她這句看似簡單的話,卻讓我感動,遲尉和她的交往,談不上多深,兩個人也是因為我才認識的,而不管是人和事,只要是與我有關的,她都會放在心上的,縱使上網查資料只是很簡單的事情,卻是說明著她的心意。

  遲尉說想在出手術室的時候,第一個看到我,可實際上,剛出來的他,因為麻藥未消,只是模糊地哼哼著,不過當他在病房醒來時,我確實有守在他身邊。

  「快點好起來吧,我不習慣你這個樣子。」我淺笑地對他說。

  他乏力地點點頭,伸出手輕輕握住我的手,感覺著他冰涼的手溫,本想掙開的念頭,也在瞬間裡被澆熄了,這樣脆弱的他,我怎麼還能和他計較這些。

  晚上回到家,一屋子的寂靜,轉了一圈才想起,少了個人,而且這個人還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一個明知道我情緒不穩,卻還消失個乾脆的男人,真的讓我波動的心情很難平息,這陣子的甜蜜,真的如黃粱一夢般,幸福得太虛假了!

  龔念衍,你答應給我的愛情,在哪呢?

  安靜的空間裡,電話鈴聲的響起,便顯得格外刺耳,剛剛在惦記的人,正給我打來電話,沒有半分的喜悅,有的只是更多大怨念。

  明知道我在鬧彆扭,卻不問一下原因,也不哄一下我,還乾脆來個不見面,難道他比我還需要冷靜嗎?

  「喂。」

  「在家?」手機那端的男人,聲音淡淡,語調沉沉,聽起來有幾分疲倦。

  「嗯,剛回來。」我躺到沙發上,對著天花板發呆。

  「去哪了?」

  抿了抿嘴,想著要不要告訴他我去照顧了遲尉一天,可是腦子還沒繞過彎來,卻聽到自己開口說道:「逛街去了。」

  心裡頓時默然。

  為什麼要騙龔念衍?和遲尉又沒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為啥不敢說出事實?真有點搞不懂自己!可就是有種直覺,覺得還是別提遲尉為妙,不然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將會變得更複雜,而且我與遲尉,已經再無任何情感瓜葛,只要他康復出院了,就應該不會再有更多的牽扯吧。

  「我現在在廣州分公司這邊,可能兩三天才回去。」

  「廣州啊。」我感到意外,原來他是真的很忙。

  停頓一下之後,他突然問道:「之前田芯是不是找過你?」

  沒想到他突然會這麼問,我愣了一下,「嗯,她和她父親來過,還給了一張面額不小的支票。」那天見面事,只有兩方人知道,既然我沒跟他說,那就是田家父女對他說了,只是,這樣不光彩的事情,他們為什麼會主動去對龔念衍說呢?難道是惡人先告狀?

  「支票?」他輕笑出聲,「還真是有趣。」

  「怎麼,他們向你打報告了?」我挑眉問他,很好奇他們是怎麼跟他講這件事的。

  「回去再說,只是,你不該滿著我的。」

  我哼笑一聲,「我能解決的事,就不想去麻煩你,之前我已經說過,我能保護好自己。」

  電話那頭的他歎了口氣,「你的事不算麻煩事,下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不許隱瞞。」

  聽著他命令的口吻,我笑著回他,「可你隱瞞我的事怎麼算呢?」

  本以為他會詢問我所指的是何事,哪知他沉默了一陣子後,淡然地說到:「我隱瞞你的事多得去了,根本算不清。」

  因為他這樣的一句話,我徹夜難眠,該怪他的過分坦白,還是該怨我自己的傻氣,龔念衍的深沉,我本就早看透了,怎麼還無聊地去質問他那句話呢?結果只會再次折磨到自己而已,也許跟這樣心思九彎十八拐的人說話,就該是直截了當地直指重點,如果繞著彎和他說,那最後肯定會被他繞到十萬八千里遠去了,因為根本繞不過他。

  南方的氣候,四季並不分明,即使入秋,依然熱氣難消,倒是迎面而來的清風,帶有一絲清爽的感覺,讓人不得不承認季節真的是有在悄然改變著。

  一大早,我便捧著一大束百合花,趕往醫院探望遲尉,即使他有請專業的護理人員,不過我還是想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多些陪著他,畢竟沒有親人在身邊,他多少會感到孤獨吧。

  今天的天氣風和日麗,本應該是很適宜出門才對,但事實證明,天氣好不一定適合出門,當在醫院大廳遇見田老爺子時,我很後悔出門時怎麼沒翻一下黃歷,又道是:不好的開始,就會影響到一整天的心情。

  顯然田老爺子也發現我了,還特意停下腳步,笑著朝我點頭示意,那笑意掛在佈滿歲月刻痕的老臉上,怎麼看怎麼像隻老狐狸。

  「你好。」我點頭向他打招呼,即使再不歡喜遇到他,可作為一個後輩,禮節還是不能少的,看著他身後助理抱著一大束花的架勢,應該也是要來看望病人,這樣一想,心裡稍微一頓,遲尉與他好像頗為熟悉,難道他是來探望遲尉的?

  「真是巧啊,柳小姐也是在探望病人的?」田老爺子雖然手拄枴杖,可走起路來卻是健步如飛,三兩步就來到我面前。

  「嗯,來看個朋友。」我邊回著他,邊想著要怎麼樣脫身,哪知卻聽到他爽快的邀約。

  「這樣啊,那一道走吧,住院部在後頭呢。」他剛說完,就自己領頭先走了,也不看我答不答應。

  我低頭跟在他身後,心裡卻很是無奈,怎麼好死不死就遇到他呢?該不該避開他呢?老覺得這個老頭是笑裡藏刀,不懷好意的人!而且我還是他女兒的情敵,想來能避還是避開的好。

  這樣決定之後,一進電梯,便不出所料地看到他們按了四樓的按鈕,我也伸手去按了5樓的按鈕,想著還是先兜一圈,等他們走後在去看遲尉。

  田老爺子只是不動聲色地瞄了我一眼,繼續保持著狐狸般的奸笑。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老狐狸,還是和他保持距離為好,我真的很好奇他們找我見面一事,是怎麼跟龔念衍講的,按我的思路,有理的一方,應該是我才對,他們能去跟他說什麼呢?龔念衍在電話裡又不肯講清楚,他們該不會是顛倒黑白地胡說一通吧。

  既然那件事他們都能先跟龔念衍講,那如果讓他知道我是來見遲尉的話,也難保他不會去龔念衍面前添油加醋了。

  上了5樓,我便沿著樓梯慢慢地往樓下走,決定先去醫院後面的小公園裡逛一圈,想他那種大人物,能來探望遲尉,已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應該不會停留太久才對。

  在公園裡找了個石椅子坐了半天,因為是抱著一大束花,所以總是招來路人的側目,一個小時後,我才起身再次往住院部走去,到了四樓,還有點神經兮兮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明明是正大光明的一件事,在這一連串的動作之後,簡直就像是來會姦夫似的,我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就著半虛俺的門縫看向病房裡面,除了護理小姐和床上的遲尉外,並無其他人,我這才放心地走了進去。

  遲尉應該是在假寐,在聽到我輕輕的關門聲後,便睜開眼睛看著我,無血色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今天怎麼樣,還正常吧。」我朝他笑了笑,轉頭問著一旁的護理。

  「遲先生身體很好,恢復得很不錯。」長相甜美的護理小姐甜甜一笑,朝我曖昧地眨了眨眼,就開門出去了,很顯然地,這位可愛的護理小姐是誤會了我們的關係了,不然也不會這樣急急就避開出去,好給我們製造獨處的空間。

  我回頭看著遲尉,囧囧一笑。

  「田老爺子來過了吧。」我把花束放到床頭櫃上,剛才田老的助理抱著的那大束花,此時正在唯一的花瓶裡怒放著。

  「他說遇到龔總的女朋友,我猜是你。」他聲音很輕,幾天沒吃飯的人,餓得有點不成樣。

  「嗯,我避開了。」

  「那人很難纏,你要小心。」他皺了皺眉,說話對他而言,還是件挺艱難的事情。

  「你不要說話,好好休息吧,我會小心的。」給他掖了掖被角,我寬慰著他。

  又在醫院磨蹭了一天,下午藍佳微下班後,也趕來探望遲尉,隨後我便和她離開了。

  等兩人走到醫院門口攔出租車時,我才後知後覺地問她:「你的飛度呢?」

  藍佳微一聽,立時拉下了臉,「別提了,被那該死的東西劃花了,早上剛送去維修。」

  我歎了口氣,還真是多事之秋啊!「他想要多少錢?如果沒有,來我這拿。」

  藍佳微白了我一眼,「你傻了,這種人能給他錢嗎?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然後就是沒完沒了,他下次再來,我就直接報警。」

  「可他畢竟是你哥。」我繼續歎氣,攤上這樣的親人,有還不如沒有呢。

  「他早就不是了。」攔了一輛車,藍佳微對司機說了一個餐館的名字,然後對我說:「是朋友的話,吃完飯和我去蹦迪。」

  我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隨便,只是有沒有比蹦迪更好的提議?」對那種地方,我真的很想敬而遠之。

  「這就是最好的提議。」藍女王做出最後的總結。

  而我當然只能捨命陪女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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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5:04 |只看該作者
48章

  其實藍佳微應該是個挺苦悶的人,別看她整天在我面前樂呵呵的,聽她講,在我們還不認識的之前,她還得過抑鬱症,治了一兩年才緩過來,後來想開了,也就開始遊戲人間,交過好幾個女友,卻無法定下來,後來就乾脆一個人過著,在我認識她這幾年,倒是沒見過她和哪個女人有過要死要活的戀愛,都是隨性玩玩,然後一拍兩散。

  我是挺佩服她的,如果換做是我攤上這樣的性取向,還有這樣的家庭背景,也許不止是抑鬱個一兩年那麼簡單吧。

  也許有點年紀後,經過歲月的洗練,大家都會成為有故事的人,不管是自己也好,或是身邊的朋友也好,哪個不都是在摸爬滾打中一路走來的。

  人生本來就是一種煎熬。

  從迪吧出來,已是12點多,兩人鑽進計程車裡後,便癱在車座上裝屍體,滿身的煙酒味熏得自己都受不了,「直接去你家就好了,你家近。」我懶懶地說,反正家裡也沒人等門。

  看來我和龔念衍真的是八字不合,明明說好談戀愛的,卻又出現這樣那樣的矛盾,就是不能好好地住在一起相處,這樣想來,還真的很是無奈。

  藍佳微嗯了一聲,把頭靠到我肩膀上。

  「我覺得去蹦迪根本不是在發洩情緒,分明就是在折磨身體。」我無力地低喃。

  藍佳微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嗯,我們以後別去了。」

  「心情不好時,買一堆零食,窩在家裡啃,也是種不錯的選擇。」

  「你就知道吃!」藍佳微低低地笑出聲。

  漆黑的車廂,安靜的四周,只聽到引擎的的嗡嗡聲。

  入夜的小區,路燈只是零星的幾盞,微弱的光根本不夠給行人照亮,當兩人踩著凌亂的步伐往藍佳微所住的公寓走去時,在燈光微弱的轉角處,忽然被人攔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定神看去,發現模糊的身影有點像藍佳微的哥哥藍慶,隨即聽到藍佳微怒斥道:「藍慶,你瘋了是不是,三更半夜想做什麼。」

  「臭娘們,老子不過想要點錢,你給不給。」黑暗中,藍慶也是滿身的酒氣,手裡還晃著個白亮的一閃一閃的東西。

  心底一涼,猜想著那該不會是匕首吧!難道藍慶已經到狗急跳牆的地步了?

  「我就是把錢扔海裡,也不會給你半分,你再來騷擾我的話,別怪我報警。」藍佳微咬牙切齒地說著,站在她身邊的我,能感覺到她正被氣得渾身發抖。

  「你給是不給,不然今天就給你好看。」藍慶惡聲惡氣地說著,語氣跟外面的流氓痞子像個十足,或許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哼,我就是不給,你想怎麼給我好看,就憑你手上那只削指甲用的小刀?」藍佳微不屑地繼續挑釁著他。

  我則在一邊看得心驚膽顫的,忍不住開口說道:「你要多少錢,我給。」

  這話一說出口,立刻被藍佳微堵住,「這裡沒你插嘴的份,白癡。」她氣急敗壞地把我扯到身後。

  就聽到藍慶說,「我只要10萬,你們給我10萬我就消失。」

  「10萬,我勸你去打劫銀行還快點,別在我這個浪費時間,我告訴你,一分錢也不會給你的。」藍佳微拉著我就往旁邊走。

  「別想走。」藍慶揮著手上的匕首,面目猙獰。

  下一秒鐘,只見藍家微一個旋踢,就把人輕鬆踢到地上去了,「本來是不屑和你動粗的,你下次再敢來,我一定會把你打殘廢了,不信你就試試。」

  被一下子就踢到地上去的藍慶,趴在那裡發著愣,顯然他沒料到會是這個下場。

  「微微,你好帥。」被她拉著手小跑著,我忍不住誇著她,哪知這一誇卻把她的怒火扇得更旺。

  「柳可晴,你剛才在耍什麼白癡!居然答應給他錢,你就不怕他以後會纏上你,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你就不要給我添亂。」

  她吼完這一串話後,悶著頭繼續走著,我卻被她吼得很憋屈,我會那樣說,也是出於好意,想幫一幫她,可卻被說成添亂,心裡還真的很不是滋味。

  等一下上到她屋裡,她才吶吶地對我說道:「對不起,我剛才是氣瘋了,才會對你吼的。」

  我扯著嘴角,苦笑著:「沒事,是我不該去插手你們的事。」

  「不是的。」她搖搖頭,神情有點著急:「我剛才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他到時候會對你不利。」

  「他還不至於壞成這樣吧。」我撇著嘴看她,覺得她有點小題大作了。

  「很難說,他這次好像是欠了高利貸的錢,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藍佳微歎了口氣,神情凝重,半天才說道:「再等等吧,我想等到他真的被嚇怕的時候,再幫他還錢,那樣他以後就不敢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心裡有著感慨,原來她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對著一個曾經重重傷過她的人,還是無法放手不管,這樣用心良苦的她真的很讓人心疼。

  接下來的日子,都是在家裡,醫院,兩點一線地跑著,看著遲尉的臉色一天天好轉,我的心情也跟著好轉。

  不過,有時會想起那個說去廣州兩三天就會回來,而卻在一個星期後依然無影無蹤的男人,心情又會變得複雜沉重。

  想著下次見到他時,一定要當著他的面,質問他以前裝醉的事情,畢竟這事是我這陣子鬧彆扭的根源,他既然不來問,那就我自己去說吧,不然一直藏在心裡憋著,難受的還是自己。

  這個週末是遲尉出院的日子,我依然一大早就到醫院報道,看著又是神采飛揚的男人,提了一個星期的心,總算安然地回歸原位。

  「可晴,謝謝你這些天都陪著我。」遲尉靠坐在床上,看著正在忙碌地替他收拾東西的我,笑意深深,可能是將要出院的緣故,他看上去也是心情格外暢爽。

  「等一下護士來打吊針,大概兩三個小時後就可以離開了。」收拾完東西,我又檢查了一圈,看有什麼東西漏了拿。

  「嗯,住院久了,人都發霉了。」他舒了口氣,繼續笑著。

  「這種地方,還是少來為妙,以為都要健健康康的,知道嗎!」話一說完,便聽到我包包裡的電話響。

  翻出來一看,居然是消失了快一個星期的男人打來的,我朝遲尉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走到外面接電話了。

  「我等一下回去,你在家嗎?」沒有任何的贅言,龔念衍在電話那頭簡潔地問著。

  「你回來了?我不在家,下午有點事,你晚點再過來吧。」我淡淡拒絕了他,因為答應要陪遲尉出院的,不能言而無信,再說,憑什我要任他隨傳隨到的,我還沒鬧完彆扭呢。

  「有什麼事?」他有點不悅地問,然後又說道:「我想馬上見你。」

  「龔念衍,我說過我現在有事,走不開,你不能不講道理。」我無力地翻了個白眼,這男人真是霸道得可以。

  「那你去忙吧。」他冷冷說完,便把電話掛斷了。

  我呆呆地盯著手機,覺得很不可思議,那男人是在發脾氣嗎?就這樣氣沖沖掛我了電話,好……好幼稚!

  笑著搖搖頭,我推門進了病房,剛好看到遲尉也正把電話掛斷了,剛才好像沒聽到裡面電話響,應該是他打出去的吧。

  護士小姐來打針,順便遞給我一張通知,要我去結算醫療費,遲尉笑著接過單子,說道:「我叫了助理過來,等一下他來了讓他去結就好。」

  我朝他吐了吐舌頭,在一旁坐下,這個遲尉,依然體貼得讓人過意不去。

  這針一打就是三個小時,期間兩人還吃了個午飯,他的助理來結了醫療費,便匆匆離開了,聽說公司因為沒有老總坐鎮,全部人都忙得焦頭爛額了。

  「你怕不怕沒在公司這麼長時間,公司都被那班人整垮了。」我笑著打趣他。

  遲尉淡淡看了我一眼,「如果我沒在就垮了,那也是我活該。」

  我瞪大眼,「為什麼?」

  「員工是我雇的,如果被他們弄垮了,那就證明是我識人的眼光有問題,雇了一堆沒用的人,垮了也活該。」他娓娓地給我解釋著。

  我茅塞頓開地點點頭,「有道理。」

  低頭看到他頭髮有些凌亂,便從包包裡拿出梳子,邊輕輕地給他梳著,邊笑道:「這頭髮許久沒剪了吧,都看不出髮型了。」

  遲尉愣愣地看著我,兩人間的距離很近。近得我能輕易地從他眼中看到兩撮隱隱的火焰,眼波流動,好似在傳遞著某種信息,我別開眼睛不與他對視,生怕自己真的在他眼中讀出了本就不該有的信息。

  「可晴……」他低低地喊著我的名字。

  我心頭沒由來一慌,匆忙站起身,眼光四處游移,掩飾自己的失神。

  「沒針水了。」發現針水快滴完了,我伸手按了一下電鈴,想叫護士來換針水。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表情高深莫測。

  等了半天卻沒等到護士來換針水,眼看瓶子就要見底了,我急忙說道:「還是我去找人來換吧。」

  「可晴。」他卻在此時拉住我,用力一扯,居然把我扯趴到他身上,只聽他歎了口氣說到:「可晴,我沒辦法放手。」

  我維持著僵硬又詭異的姿勢繼續趴在他胸口,不敢掙扎,怕不小心會壓到他的傷口,只能即焦急又無奈地說到:「遲尉,先讓我起來說話。」

  「我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在這個尷尬的關頭響起……

  我吃力地回頭看去,只見病房的門口正站著兩個人,即使他們背著光,卻依然能看得清晰,開口說話的正是田芯的父親,田老爺子,而他旁邊所站著的高大的男人,正是面無表情的龔念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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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1:45:18 |只看該作者
49章

  我心中一陣默然,對於看見突然出現的龔念衍,心思複雜地轉了幾轉,這看似令人措手不及的狀況,仔細想想卻是在意料之中。

  以龔念衍與遲尉的交情,還不到能令他前來的探病的地步,然而他現在卻是真真切切地站在了病房門口,那麼,最大的功臣,應該就是非田老爺子莫屬了,難道之前的那次與田老爺子在醫院門口的巧遇,他就知道我是來探望遲尉的?

  看來,這個人真的是無比狡猾呢。

  遲尉看到有人來,便輕輕地放開我,感覺到箍在我肩膀上的力量消失,我急忙站起身,看了一眼表情悔暗的龔念衍,感覺很是無力。

  暗暗歎了口氣,我對著遲尉說道:「你們聊,我去找護士。」

  我伸手先把滴管關掉,向門口走去,與龔念衍錯身的瞬間,一股無形的緊迫感鋪天蓋地地朝我襲來,使得我頓時心跳加速,一個星期沒見,他好像又瘦了點。

  找來護士,我並沒有跟著進病房,站在走廊的窗戶邊,看著陰沉的天空,心情也跟著陰沉一片。

  原來我與龔念衍在一起,真的不是說彼此有愛就OK了。

  他的身份與地位,容不得他隨心所欲地去愛,就算他同意給我愛情,可他身邊卻會有一大堆的人跳出來阻止,畢竟在他們的群體關係中,有著太多千絲萬縷,錯綜複雜的利益牽扯,環環相扣,容不得有一丁點的變數。

  而我在龔念衍身邊的人的眼中,應該就是屬於那一丁點的變數吧,他們也許怎麼也料想不到,一個好幾年都默默無聞的情婦,居然也會有修成正果的一天,可謂是跌碎了一大幫人的眼鏡吧,其中被嚇得最重的,應該就是田芯父女了。

  現在想想,我能在龔念衍身邊安然無恙地呆上好幾年,也算是拜他之前冷淡的態度所賜吧,如果他表現得更為熱情一點的話,或許我與他也不可能會走得這麼遠,忽然有種可笑的念頭,難道龔念衍也是一開始就看清這一點,才會那樣冷冷淡淡地與我相處了好幾年?

  真的有這種可能嗎?

  想到這裡,我還是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我愣了愣,才緩緩地轉身面對他,他嘴角淺淺掛著笑意,眼底卻是一片清冷,讓我有想打寒顫的衝動。

  「我在想這個巧得不能再巧的巧遇啊!」我挑挑眉,說出來的話有點像繞口令。

  「嗯,是挺巧。不過讓我感興趣的卻是你欺騙我的這件事。」他伸手摟住我的腰,輕輕地俯下身,把嘴唇貼到我耳朵上說著話。

  耳根的瘙癢讓我的腳跟也隨著變軟,輕輕依偎進他的壞裡,聞著久違了一個星期的熟悉的男人氣息,心情漲得滿滿的。「我欺騙你什麼事?」

  「在這個時候裝傻可不是明智的行為。」他冷冷哼了一聲,摟著我的力度增加了幾分。

  我歎了口氣,「念,我不是故意滿你,只是覺得我們之間,能少扯點人進來,就盡量少扯一點。如果我和遲尉之間真的有可能發生什麼事的話,也就輪不到今天讓你這樣質問了。」抬起頭,我坦蕩地看著他。

  聽完我的話,他只是繼續面無表情地著我,隨後站直起身,摟著我的手卻未鬆開,看來他真的很喜歡這樣摟著我,最後只聽他淺笑出聲:「走吧,回去再說。」

  我詫異地看著他,很意外他的態度轉變得這麼快,難道他其實並沒有生我的氣?這樣一想,我不禁猶豫地問了一句,「你不生氣?」

  他斜眼瞟了我一下,摟著我往外走,本以為他會這樣酷酷到底,沒想到剛坐進車裡,就聽到他搖搖頭冷笑地說著:「會跟田老爺子過來,實在是很好奇他這次唱的是哪出戲,不過現在看來,真的沒啥新意。」

  看著他動作流暢地打著方向盤將車退出停車位,我也跟著笑出聲:「他倒是挺費心的。」

  「以後自己一人時,小心點。」他突然正色地對我說著。

  偏著頭看著他過於認真的表情,調侃的話到了嘴邊,又被我憋了回去,然後乖順地點點頭。

  經過這樣的「偶然」事件後,我突然覺得,之前我的想法實在太簡單了,即使我不去爭不去搶,再怎樣地作低姿態,還是依然有人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也許他們並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著龔念衍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而已。

  難怪他之前會那麼直白地告訴我,婚姻對他而言只是一種可以利用的手段,現在看來,就算他自己不認可這種想法,卻也是無可奈何吧,這本來就是他們有錢人的遊戲規則。

  而破壞這個遊戲規則的外人,注定要被排斥,要消失的。

  等我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時,車子已經停在樓下的停車庫中,旁邊擺著一輛罩著布罩的小車,正是那快被我遺忘的保時捷。

  「哪天叫人來把這保時捷開走吧,放在這裡只會是浪費,我都不會開車。」我隨意地說道,雖然覺得那車漂亮,也是他送給我的第一個生日禮物,可整天被丟在這暗無天日的車庫裡,還真是糟蹋了。

  「趁這段時間沒事,去考個駕照,我叫助理給你報名。」他解開安全帶,然後也傾身過來替我解開,可傾斜到我面前的身體,卻沒有立即離開,暖暖的鼻息交融,吸進的,是滿腔的男人氣息。

  我贊同地點點頭,看著他慢慢靠近的嘴,心神一陣蕩漾,就在他將貼上我的唇時,卻被我伸手擋住了,被這突如其來的阻止,他不悅地皺皺眉,眼神變得犀利。

  「念,我們先來談談關於你隱瞞我多去了的那些事吧。」

  他張合著嘴唇,摩擦著我的手心,笑得輕佻,「太多了,從何說起?」

  他緩緩坐直起身,伸手握住我擋在他嘴邊上的手,放在手中把玩著,神色輕鬆地跟我打著太極。

  「那就先說說田芯父女倆跟你說些什麼吧,我真的很好奇,因為在我看來,受害者應該是我才對。」我眨眨眼,任由他繼續把玩著我的手。

  聽到我提起這個話題,他輕哼一聲,忽然伸出一隻手從儲物箱裡掏出一隻比MP3大一點的東西遞給我,「聽聽看。」

  接過這件小東西,我瞪著眼睛研究了半天,有點不確定地問道:「錄音器?」

  只見他點點頭,似笑非笑,見我看了半天卻沒舉動,他還好心地幫我按了下不起眼的按鍵。

  揚聲器安靜了一會,就聽到嗶的一聲,開始播出錄音。

  ……

  「一千萬?……這一千萬,是我的身價,還是龔念衍的身價呢?如果是我的身價,那麼你們也太看得起我了,可如果是龔念衍的身價的話,那也太不厚道了,光是他手頭上能算得出來的易致股份,幾個億也只是保守的估計,你以為我為了你這一張支票就會離開他?如果跟著他,能得到的應該會比這個多得多吧。」

  「柳可晴,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其實,你看中他的錢,才這樣死心塌地地纏著他吧,打著愛情的旗號做著坑蒙拐騙的勾當。」

  「如果能坑蒙拐騙到他,那也是我的本事,不是嗎。」

  ……

  這段話播完,車廂一陣沉默,他冷淡地看著我,湛亮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緊在我臉上,我抿抿著唇,看著手中的錄音器好半天,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從開始的輕笑,到後面無法抑制的大笑,差點笑得喘不過氣來。

  看著我突然瘋癲的舉動,他緊了緊眉,「真的這麼好笑嗎?」

  我擦了一下因大笑而濕潤的眼眶,勉強止住笑聲,卻仍是滿臉盈盈的笑意,「本來就很好笑,他們這是想做什麼呢?想告訴你,我其實是個只愛金錢的拜金女嗎?」

  「大概就是這意思。」他點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眼睛裡也是佈滿笑意。

  「所以很好笑,不是嗎?」我抽回自己的手,打開車門下了車。

  也許越有錢的人,越會把自己的財富看得比天還大,一有旁人接近,就會疑神疑鬼地猜測對方是不是貪圖他的錢,田家人,應該就是很典型的例子了。

  奈何他們的聰明總是用不對地方,他們以為我是因為錢才留在龔念衍身邊,卻壓根就無法料到,想用金錢套牢這段關係的人,其實是龔念衍自己。

  而他們這樣吃力不討好的錄音行為,只是讓龔念衍更加清楚地把他們看透徹而已,所以說,有時候聰明反而會被聰明誤呢。

  回到屋裡,看著他猶如在自家地盤般自在地脫著外套,解著紐扣,我心裡一陣無力,他總是這樣,好像我與他之間,本來就該是這般的理所當然似的,說與我談戀愛,其實還是依舊自大地繼續主導著我的生活,這樣誠意不高的戀愛,也只有我這個愛得可憐兮兮的女人才會忍受得了吧。

  替兩人倒是水,我坐進一邊的短沙發裡,看著他深邃俊逸的五官,暗自歎氣,「念,我們再來談談另一件事怎麼樣?」

  他端起水杯啜了一口,另一隻手拍拍身邊的位,痞痞地說道:「我比較喜歡你來這個位置和我談話。」

  我心裡發噱,貼得那麼近,能談到什麼話?可看著他那不容置疑的態度,擺明著如果我不過去,他就絕不會好好跟我談問題的。

  放下手中的水杯,我莫可奈何地坐近他身邊,下一秒鐘,卻已經被他鉗制住下巴,吻了個昏天暗地。

  濕滑動舌頭靈敏地鑽進我微微開啟的嘴裡,開始著他熱情如火的掠奪。

  我被動地承載著他火熱的吮吻,心裡卻忍不住氣憤地猜測,難道他已經猜到我要問他什麼?才會先拿吻來堵我?那也太卑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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