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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霧矢翊]掌中妖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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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5:29 |只看該作者
第180章

  米天師查看完郁敏敏的鬼魂情況後,當場便繪製了幾張高級治療符,將它拍到郁敏敏身上。

  有這幾張高級治療符,郁敏敏的身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清晰不少,連胸口那血淋淋的血洞都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怕了,不過仍是不夠凝實,依然無法和他們交流。

  當然,這比先前那半透明的樣子好多了。

  米天師對父女倆解釋道:「伯母的三魂七魄曾經分裂太久,需要時間休養才行,這種治療鬼的治療符只能幫助她加快治療,不能一下子就治好,等她的鬼魂休養得差不多後,我再繪上一種修復符,除去她身上的那血洞。嗯,我每個月給她十五張治療符,應該能快點。」

  江禹城和郁齡都真心感謝了他。

  接著,江禹城又詢問關於普通人怎麼能見鬼的事情,米天師給他三種選擇。

  第一種,找高人幫忙開眼,不過有時效;這個高人包括本事強大的天師和妖,身邊就有一個大妖,非常方便。

  第二種,找一種普通人佩戴後可以通靈的法器,不過也有時效性,而且這種東西不常見。

  第三種,找個天師將郁敏敏收為鬼奴,成為鬼奴後的鬼只要自己願意,可以讓正常人看到。

  江禹城皺著眉頭,想也不想地將第三種剔除了,猶豫了下,說道:「既然都是有時效性的,就第二種吧。」

  第一種方法,江禹城已經體會過了,奚辭幫他開眼,不過時效只有一個小時,總不能像上次一樣,一個晚上就專門跑去找奚辭幫他開眼了。雖然他臉皮厚,可以無視女婿的黑臉,可到底不方便,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候都將奚辭帶在身邊吧?到時候不僅奚辭會和他翻臉,閨女准跟他急。

  所以,不如第二種方法好一些。

  米天師見他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頓時有些尷尬地道:「江伯父,那種可以通靈的法器,現在很難找得到,因為我們天師並不需要它輔助通靈,已經很少見了,就算有,效果也不好,只能讓普通人隱約看到一個影子罷了。」

  法器這種東西也有強弱之分,有些法器使用過度,又沒有好好護養,會漸漸失靈,到時候使用時效果也減弱。

  米天師手邊倒是有幾件可以讓普通人通靈的法器,可都是一些沒什麼大作用的,只能看個模糊的白影,用來忽悠人的那種,達不到江禹城的希望。

  果然,江禹城聽到這裡,十分失望,他有些不甘心地問,「米天師,難道真的沒有那種比較好的通靈法器麼?錢不是問題……」

  對於江總裁來說,一切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米天師搖頭,他們天師不用這種東西來通靈,所以沒怎麼關注這種法器,在天師間並不吃香,到現在已經很少有天師收集這種不怎麼用得上的法器了。

  見江禹城實在失望,米天師稟著幫奚老大討好一下他的岳父的好心,建議道:「江伯父,其實讓伯母成為鬼奴也沒什麼。鬼奴雖然受制於天師,卻又托庇於天師。你知道的,一般不進陰間的鬼留在陽間,容易受到同類的欺負不說,若是遇到一些嫉惡如仇的天師,不是被收了,就是被利用來幹壞事或者殺了,魂飛魄散是常事。要是成為天師的鬼奴,其他天師遇到時知道這鬼奴是有主的,自然不會對其出手,同時也可以庇護那鬼可以免於受到其他鬼的欺負……」

  江禹城沉著臉不說話。

  郁齡同樣不說話。

  父女倆的意思都差不多,讓他老婆(她媽媽)去給人當鬼奴,生死受人掌控,就算是認識的人,他們心裡也難受。

  不是自己,終於不放心將最重要的愛人(親人)交到別人手裡掌控其生死。

  特別是江禹城,他知道敏敏已經死了,他們這輩子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可只要能看到她,就算是鬼,他也心滿意足,這是他現在活著唯一的執念了。

  米天師見這父女倆如一轍的表情,暗忖不愧是父女,性格還真是挺像的,繼續道:「你們若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讓伯母和郁齡簽下主僕契約嘛。」

  父女倆同時看向他,似乎在問:不是只有天師才可以麼?

  米天師糾結了下,解釋道:「郁齡雖然不是天師,不過她體質特殊,可以的。」然後默默扭頭,妖蠱之身嘛,那麼招妖魔鬼怪的體質,還能驅使渡厄鈴和風水印鑒等法器,收個鬼奴其實也沒什麼。

  還有,郁天競那邊也是個問題,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郁天競到底隱藏了什麼,為什麼會被人煉成鬼王。可從他家老爺子對郁天競的特殊態度,讓他明白郁天競不簡單。

  作為郁天競唯一的外孫女,大小姐能是簡單的人麼?

  「體質特殊?」江禹城疑惑地問。

  米天師看向郁齡,見她看著自己,便笑道:「郁齡可以看到妖魔鬼怪,這體質確實特殊。」

  江禹城微微眯起眼睛,來回打量閨女和米天師。

  看得米天師冷汗都出來了,郁齡卻依然一副非常冷靜的模樣,讓米天師覺得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就是淡定。

  江禹城心知他們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還想再問,郁齡已經打斷他。

  「既然這樣,我和媽媽簽定主僕契約吧。」郁齡看向她媽媽,問道:「媽,你覺得怎麼樣?」

  別人她不放心,如果是自己,她不會傷害媽媽,甚至在自己有生之年都會保護她,直到媽媽重回陰間投胎為止,所以郁齡是願意自己和媽媽簽下主僕契約的,也算是對成為鬼的媽媽的一種保護。

  郁敏敏朝她笑著點頭,並不在意這些。

  能重回人間,恢復意識,她只希望能繼續陪著女兒,彌補以前因為自己無法陪伴她成長的遺憾,直到女兒將來老去、死亡後,她方才能安心重回輪回台去投胎。

  既然當初死後沒能進陰間投胎,那現在她也不打算去投胎。

  江禹城雖然仍是不太樂意,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這個世界不會傷害敏敏的人,除了岳父岳母外,就只有他們女兒郁齡了,連他自己現在都不太能肯定。

  取得他們同意後,米天師當下拿出工具,當場繪了一張奴鬼的主僕符,讓郁齡將血滴在上面後,將它遞給郁敏敏,等郁敏敏將她的鬼氣附在上面後,米天師又在上面施以天師的法力。

  主僕符很快便生效,郁齡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現在是普通人,不說沒有修習過天師的術法,就算是通靈人的術法,她也是沒有修習過的,只是比普通人對妖魔鬼怪這類存在敏銳一些。

  米天師將那張符遞給郁齡,說道:「這張符你收好,一般這符是用來控制鬼奴的,如果鬼奴不聽話,可以用這張符來控制甚至傷害鬼奴,若要解除主僕契約,可以找天師撤去上面的術法,將它撕了就行。當然,伯母以後白天想要是出門,進入這張符,就可以感覺到外面的情況了。」

  養魂器裡雖然可以休養,不過進去後,便感覺不到外面的情況,除非自己主動出來,而且白天是出不來的。

  所以這主僕符也是有好處的,至少白天出門後,就不用害怕白天陽氣重,受到傷害了。

  郁齡接過後,朝米天師道了謝,轉頭見她爸一臉期盼地盯著自己,神色深沉,一副想搶的樣子,歎了口氣,直接交給他。

  「媽媽就給你了,你這次可以保護好她吧?」郁齡問。

  江禹城眼眶有些發熱,要不是米天師還在,估計又要抱著女兒哭了。

  他點頭,用沙啞的聲音保證道:「這次不會了。」

  除非他死。

  郁齡看看他,又看看安靜地站在那兒的媽媽,心裡也有些難受。

  郁敏敏已經成為鬼奴,有主僕符的庇護,倒是能出現在人前,不過她的鬼魂還虛弱,所以在她顯形後,江禹城時隔一個月再看到她的樣子,這回真的是哭出來了。

  米天師摸摸鼻子,顯然有點兒不太能適應,不過看在郁齡的面子上,他當作沒有看到,埋頭繼續繪製治療符。

  米天師繪製了十張張治療符交給郁齡,便起身準備離開了。

  江禹城對他道:「明天我就讓人將款打到你的賬戶裡,這幾天你還在B市麼?想去哪裡玩直接和我說一聲,我讓人免費帶你去玩。」

  米天師笑逐顏開,嘴裡一邊說著「哎呀怎麼好意思」,一邊又不客氣地提了好幾個不錯的遊玩地方,他這次回B市,除了處理屍魂蟲和郁敏敏的事情外,也打算回來玩個幾天的,玩過後,又要回S市去被老爺子天天招鬼玩他了,可得使勁地玩。

  當然,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快,除了第一天外,接下來米天師會忙得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米天師走後,郁齡看了眼她爸還有依然虛弱的媽媽,對她爸說道:「爸,夜深了,你也趕緊去睡覺,你要是不睡,我就將符收回來,白天帶媽媽去拍戲。」

  這話簡直戳中了江禹城的罩門,只得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郁齡回房洗漱後,看了下時間,便窩進被窩裡睡覺。

  今天一天太累了,窩到溫暖的被窩裡,一沾枕就秒睡。

  臨睡之前,她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什麼了,可惜腦子已經糊成一片漿糊黏成的睡神,很快便沒再惦記著這事。

  一夜好眠。

  鬧鐘響起時,郁齡爬起身來,抓了抓垂落到臉頰邊的頭髮,木然地坐了會兒,抓起手機查看,發現有好幾通電話因為調了靜音沒有接到。

  她終於想起昨晚臨睡前有什麼事情忘記了。

  忘記給奚辭打電話了。

  郁齡拿著手機進衛生間,邊洗漱邊撥打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聲音非常幽怨,「昨晚我等你到淩晨,你竟然都沒打我電話,我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情了,擔心得打電話去罵大米,大米說昨晚一切順利,已經平安將你送回家了,可你卻狠心地沒給我一個電話,不是說好了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想我的麼……」

  郁齡一邊刷牙一邊聽著那邊的絮叨,嘴裡嗯嗯啊啊地應著,心裡卻想著,夜晚時這妖沉默寡言,讓他多說一個字像是要他的命一樣。白天時又聒噪得要命,看來不管是哪一種形態,都挺不完美的,要是三者中和的話……

  實在無法想像那會變成什麼樣的奚辭,還是不想像了。

  直到保證以後不管多忙一定記得給他電話,並且保證拍完戲就直接回去陪他之類的,終於將他安撫好,郁齡也出門了。

  陳明明開車過來接她,笑道:「郁姐,今天拍戲加油啊,努力超過女主角!」

  郁齡忍不住笑了下,「這是一部男人的戲,女主角在裡面充其量不過是個陪襯的,就是比女二戲份多點,超越她有什麼意思?」

  「那就超越男主角。」陳明明改口道。

  「男主演可是位老骨戲,我可沒那能奈。」

  陳明明苦下臉,「郁姐,你別打擊我行不行?我現在可是大小姐的粉絲後援團團長啊,當然希望你走得越來越順,越來越紅才好。」

  到了片場,郁齡和導演張靖平打了聲招呼,便帶著她的化妝師和助理進休息室準備,其間看到很多在銀屏上熟悉的面孔,不過現實中很少見,沒有交情的那種,郁齡也沒有像其他新人一樣湊過去方方面面都做盡,就像在《狂俠》劇組時一樣。

  一天的拍戲結束後,郁齡坐上助理開來的車,窩在車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一路睡到家。

  「郁姐,到了。」陳明明叫道,看她的歪著腦袋團成一團睡覺的樣子有點無奈。

  今天在片場裡的一整天,只要沒她的戲份時,她就會窩在角落裡睡覺,看得片場裡的很多人吃驚不已,吃驚過後忍不住探究她,像要研究她一樣。

  陳明明雖然也習慣了她這種狀態,可仍是覺得這麼能睡真的好麼?

  郁齡揉了揉眼睛,朝陳明明說了聲謝謝,叮囑她路上小心,便下車。

  在車裡睡了一覺,郁齡的精神還算不錯,走進小區時,就見樓下的花壇坐了個熟人,郁齡瞥了一眼,就要當作沒看到越過她離開時,對方叫住她。

  江郁漪對上她平靜無波的臉,問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拍戲。」

  江郁漪知道她跑去當爺爺奶奶最不喜歡的演員了,並不奇怪。

  郁齡見她沒話說,又要轉身離開,再次被她叫住後,也不耐煩了,問道:「你要幹什麼?」

  江郁漪臉上僵硬了下,方才道:「是我五舅,他昨天出院了,說要找個時間過來給你下跪道歉。他……他最近過得很不好,醫生說他摔下樓梯時可能摔到腦子,有輕微的被害妄想症,總說有鬼要害他……」

  江郁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只能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

  郁齡:「……」

  好吧,郁齡大概已經明白趙明川當初從樓梯跌下來的原因,和蘇鸞脫不了關係,摔斷腿住院後,想必醫院裡的鬼沒少招待他。雖然看起來挺可憐的,不過郁齡沒那同情心,趙明川這樣的人,禍害的女孩子不少,要是沒遇到自己,可能現在繼續去禍害其他的女孩子了。

  別說什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當時她可沒有願意挨,只怕若是換另一個沒有背景的女孩子拒絕了趙明川,那後果絕對不一樣。

  「知道了,要是他有空,就讓他朝我家跪下就行了。」郁齡冷冷地道。

  江郁漪臉上有些難堪,嘴巴動了下,到底沒有說什麼,情緒有些低沉地離開了。

  郁齡轉身要上樓時,突然頓了下,忍不住轉頭看過去,昏暗的光線下,江郁漪離開的背影有一半隱在暗影之中,路燈下,她投在地上的影子如霧般飄渺蒙昧。

  看了會兒,她若有所思地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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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5:49 |只看該作者
第181章

  郁齡回到家時,見她爸已經回來了,穿著一件寬鬆的居家服,窩在陽臺上一邊看文件一邊等著她回家一起吃晚飯。

  郁齡去洗了手,坐到餐桌前,說道:「我剛才在樓下遇到江郁漪了。」

  江禹城很自然地給她夾了塊醬肘子,問道:「她來找你做什麼?」

  「嗯,說了趙明川的事情。」

  江禹城嗤了一聲,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理會那趙明川了,直接將他晾在那裡,趙家照樣對付,怎麼高興怎麼來,等看到趙家有氣無力後,才高抬貴手讓他們喘息一下,省得一下子就折騰沒了。

  報復一個人並不是讓那人死,而是讓他活著比死更痛苦。

  雖然被趙明建大罵神經病,不過他樂意。

  對於趙明川在醫院的經歷也是知道的,不若旁人那樣以為他患了被害妄想症,應該是真的被鬼嚇的。

  最近見的鬼多了,江禹城對這世界上的鬼的能力也有一定的瞭解,倒是有點慶幸閨女能和郁敏敏簽定主僕契約,這樣不用擔心鬼魂虛弱的郁敏敏被其他鬼欺負。

  吃完晚飯,郁齡累了一天準備準備回房洗洗睡覺時,突然想到什麼,對正捏著符想要叫她媽媽出來一起看電視的爸爸道:「對了,爸,剛才我發現江郁漪身上有點不對勁。」

  江禹城的動作微頓,疑惑地問,「不對勁?」

  「嗯,就是感覺身上附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說完,郁齡不再理會,直接回房了。

  她和江郁漪這輩子是沒辦法姐妹情深了,不過就算遇到個陌生人,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被害,對江郁漪,能提醒一聲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江禹城捏捏手中的符,皺了下眉頭,最後直接給李秘書打了個電話。

  至於怕鬼的李秘書接到這電話後的欲哭無淚,就不是當老闆的需要考慮的了。

  接下來的日子,郁齡開始忙碌起來。

  白天拍戲,晚上回家,有時間就窩在房裡睡個昏天暗地,和以前差不多,就是有時候特別地想念遠在南方森林裡的那隻妖。

  期間郁齡和米天師通過幾次電話,知道他在回B市才浪了一天,就被人捉壯丁去了,先是去處理郊外的某處陰宅害人事件,好不容易處理完了,誰知道從聶雍和那兒帶回來的寶塔那邊也有了新的消息,又忙得腳尖飛起。

  這日,米天師找了個時間去聶雍和家裡。

  郁齡得知米天師那邊查到了什麼,自然要過去一起聽聽的,於是拍了半天戲後,就直接和張導請假,和安茹一起回她家了。

  聶雍和親自拿自己珍藏的好茶出來招待米天師,詢問道:「米天師,聽說那邊已經有了消息,怎麼樣?」

  米天師歎了口氣,神色有些疲憊,顯然這陣子沒有怎麼休息,說道:「我們異聞組有一位經驗豐富的法器鑒定師。」然後和他們解釋了下這所謂的法器鑒定師,接著道:「那位法器鑒定師看過那尊寶塔後,從中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這些天我們就循著這些線索查,查到了位於西北的一個古墓……」

  「古墓?」聶雍和馬上感興趣地問起來。

  米天師知道聶雍和是位考古學教授,他會對古墓感興趣也是正常的,可是這墓可不像世人所知的那些已經出土的墓,而是一個連天師都不敢輕易進去的地方,雖說沒有鬼墓這麼危險詭異,可性質不一樣,潛藏的危險也不少。

  那古墓隱藏的位置比較偏僻,很難被發現,要不是這次機緣巧合之下,只怕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現呢。

  他們循著線索追查到這個墓時,發現了一個怪異的情形。

  這古墓其實已經有人進入的痕跡,不過都是只進不出,所以他們現在仍是沒能查明那寶塔到底是怎麼從古墓中出來的。

  「我們進去探查過,可惜才進去就折了兩個天師,不得不退出來了,這墓裡的情況非常複雜,而且……這墓的卦像是大凶。」

  「大凶?」聶雍和有些不解。

  米天師頷首,天師的第六感比正常人要靈敏,大概是修習術法可以溝通天地之氣,算是上天賦予的一種危險預測。

  直覺感到危險時,天師會給自己此行算上一卦,測一下看看順不順利。若是卦象表示是未知還好,證明有無數化凶為吉的可能,這就要天師們自己決定做不做了。但若是一開始就明確是凶,那此行還真是沒有絲毫生還的可能。

  也因為如此,所以對於那古墓,天師們探測了它的一部份外沿後,一直沒敢再深入,現在已經由異聞組和特殊部門的人將那古墓封起來了,沒有萬全的準備,並不打算繼續探查它。

  最近米天師便是忙著這事,忙得不可開交。

  「若是那尊寶塔是那墓裡的,根據它透露出來的情況來看,這古墓一定有千年僵屍王這東西,可不好對付。除此之外,我們還沒有弄明白,那尊寶塔到底是誰將它帶出來的,要是人為還好,要是……」

  米天師這話雖然沒說完,不過在場的人都已經明白了。

  安茹頭皮都繃緊了,弱弱地問,「那什麼僵屍……可以離開墓地的麼?」心裡卻直喊臥槽,這個世界到底腫麼了?為毛她有種自己好像已經離開了地球的感覺?

  「為什麼不可以?」米天師反問。

  安茹:「……」

  郁齡:「……」

  米天師見安茹明顯被嚇到,郁齡和聶雍和麵無表情,看著還算淡定,忙解釋道:「不過僵屍其實和鬼差不多,懼怕陽光和陽氣,不會在白天時出來的,你們放心吧。」

  可它們晚上還是會出來啊?

  「B市歷來是皇城所在,有帝王龍氣鎮邪,異聞組的總部在這裡,僵屍再厲害,也不敢明目張膽地進入B市,你們不用擔心。當然,B市外就另當別論了。」

  安茹聽到這話,終於安心幾分,決定以後都不離開B市了。

  聽完米天師的解釋,聶雍和思索了下,也將他最近查到的事情和米天師說了,「我已經查到賣寶塔的攤主了,按那攤主所說的,那寶塔其實是他去西北旅遊時撿到的,覺得可能是件好東西,因為貪小便宜,便拿去賣了。」

  那攤主是個旅行愛好者,行蹤不定,導致周圍認識他的人也不多。他將這寶塔賣給樊勳的朋友後,得到了一筆錢進賬,又去旅行了,前陣子才回來繼續擺攤,方才被聶雍和查到,可惜得到的消息卻不多。

  所以,線索在這裡斷了。

  對此,聶雍和也有些無奈的,查了這麼久,一切都表明這事情其實就是個巧合,沒有人要害他,是他倒黴地遇到這事。

  雖然是如此,聶雍和依然讓人盯著那攤主,並沒有放鬆。

  米天師問明白了那攤主是在西北的哪裡撿到,得到明確的地址後,連茶也不喝,抬腳就走了。

  米天師一走,安茹馬上對她老公道:「原來那些什麼古墓這麼危險,你以後就不要去了。」

  聶雍和是考古學的教授,時常跟著一些考古專家們一起去研究那些國家發現的古墓,以前安茹以為考古就是那樣了,誰知道原來這麼危險的,想想都後怕。

  聶雍和安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一般那些公開的墓雖然也存在著危險,卻不會有這些……非人類的東西,和西北那座未知的古墓是不一樣的。」

  在這行幹得久了,聶雍和多少知道以往他們這些普通人去的墓,都是那種沒有生存著什麼非人類的,或者是由異聞組的天師們清理過危險的。當然,以往他們的考古隊中,除了考古的專家及其助理外,上頭會安排一兩個異聞組派來的天師以防萬一。

  所以,聶雍和倒是不怎麼擔心的。

  這次發現的古墓,讓他挺感興趣的,不過在無法確認其安全性之前,國家應該不會公開讓他們這些普通人進去研究。

  郁齡在姨父家吃過晚飯後,便回家了。

  晚上,她窩在被窩裡和奚辭通電話,說的便是那未知的古墓。

  「米天師最近一直忙著這事情,也不知道那墓裡有什麼,要是真的有千年僵屍王,它會不會從古墓裡出來啊?」

  「會。」那邊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郁齡:「……你不說點什麼嗎?」

  「不要離開B市。」他說。

  郁齡滿意了,和他聊了會兒,詢問了他的傷養得怎麼樣之類的,方才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睡眼朦朧中,就接到奚辭的電話,他在那邊絮絮叨叨地道:「最近不太平,待在市裡最好不要外出,有什麼事情托林肆去辦就行了,林肆一直在有間花店裡……」

  「不太平?」郁齡叼著牙刷,含糊地問。

  「乖,聽話,等過段時間,我就去B市。渡過了這段時間就好,要是遇到什麼靈異事件,別自己逞強……」

  等郁齡吃完早餐,腦袋終於清醒了,琢磨了下先前奚辭說的話,總結出兩點:一是最近不太平,至於哪裡不太平,他沒說清楚,估計就和那些妖魔鬼怪有關;二是他過段時間會上B市,意思是他身上的傷好一些了……

  郁齡心情大好,到了片場時,也沒有像以往那樣一到休息時間就窩角落裡睡了,看得周圍的人忍不住瞄她,暗暗納悶她今天怎麼不睡了。

  其實在這種大型的劇組裡新人最容易學到東西,只要是新人進來,都會珍惜這種學習的機會,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窩劇組裡。偏偏這個新人只要沒事就是睡覺,不搞串聯不搞事,真是讓人不知道怎麼定位她才好。

  不過拍戲時,郁齡的戲感還算好,張導明顯生起愛才之心,有時候會指點她兩句,倒是讓她進步神速,不知羨慕壞了多少人。

  也因為如此,這會兒猜測她身份後臺的人更多了,對於她在網上的大小姐的昵稱,也有很多人紛紛在私底下猜測她是不是那種來娛樂圈玩的白富美。

  時間不緊不慢地過著,很快進入了十一月份。

  十一月的B市天氣已經非常冷了,這日拍完戲後,郁齡裹著大衣離開片場。

  「郁姐,要去哪裡?」陳明明開著車問道。

  今天結束比較早,現在不過下午,要是回家就太早了,在陳明明看來,下午可以去HappY一下。

  郁齡看著窗外的街道,突然道:「去商場。」

  「買衣服?」

  「嗯。」該給奚辭買幾件冬天的衣服了。

  陳明明得了話,將車子開往商城。

  到了商場,郁齡直奔男士衣服專賣店,陳明明跟著她,明白這是要給奚先生買衣服了。

  陳明明最近這段時間沒見過奚辭,以為奚辭現在還在某處和那些妖魔鬼怪打交道呢,她並沒有多想。等見郁齡眨也不眨眼地拿卡刷刷刷,買了一堆品牌冬季男裝,不由得羨慕起來。

  她都有種想要被郁姐包養的衝動了。

  挑好奚辭的衣服,郁齡帶陳明明去女裝專賣店那裡,順便給勞苦功高的助理刷了兩件衣服,算是犒勞她這段時間的辛苦,將小助理感動得淚眼汪汪的,恨不得為她肝腦塗地。

  陳明明正抱著衣服感動時,突然被人撞了下,要不是郁齡拉了一把,就要摔到地上了。

  陳明明剛站好,正要看是誰撞自己,就聽到郁齡冷冷地問,「走路不長眼睛麼?」

  郁齡從來不是個喜歡惹事的,陳明明認識這位大小姐這麼久,覺得大小姐可乖可萌了,和別的那些有錢人的大小姐不一樣,要不是自己是個女人,她都要被這麼乖這麼萌的大小姐勾得不要不要的。

  所以第一次聽到她用這種挑釁的語氣說話,一時間非常驚訝,轉頭看去,就見她們面前是兩個穿著打扮一看就是那種富太太,雖然上了年紀,不過都保養得非常合宜。

  其中一個披著大波浪卷髮、戴著珍珠項鍊的女人顯然被氣得不清,冷聲道:「你爸就是這麼教你的?一點禮貌也沒有。」

  另一個頭髮挽起的中年貴婦也有些不悅,不過仍是和顏悅色地道:「原來是郁齡啊,好久不見你了,最近怎麼都不見你去家裡玩?」

  郁齡慢條斯理地道:「我爸怎麼教我和趙女士您沒關係吧?你是誰啊?管得真寬。」然後語氣平平地對另一個道:「邵伯母一向不喜歡我去你家玩,我知道的。」

  邵夫人面上露出尷尬的神色,心裡越發的不悅了。

  她確實不喜歡江郁齡,要不以前也不會得知兒子和她交往時反對了,可惜因為這事,讓兒子從此和她生分,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年是對還是錯。

  趙馨梨被她氣得渾身發抖,特別是看到這張臉,仿佛在嘲笑她當年的失敗一樣,千方百計嫁給了那個男人,那男人卻從來不曾碰過她一下,看她的目光仿佛她是什麼讓人噁心的髒東西一樣,不屑一顧,讓她成為親戚間的笑話。

  她這一輩子,最恨的人是郁敏敏,還有這個和郁敏敏長得非常像的女兒,甚至後來比恨郁敏敏更恨她。

  要不是為了她,江禹城也不會和她離婚,對她的郁漪不聞不問。

  「你這個賤……」

  「媽!」

  不遠處的江郁漪瞄見這邊的情況,趕緊過來,生硬地開口打斷了母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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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江郁漪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憔悴,不過精神還好,只是眼底浮腫,畫了點妝掩飾了,仍能看出些痕跡,沒有平時在公司裡的光鮮亮麗,給人的感覺就像最近工作累出來的一樣。

  自那天起,郁齡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她了,這會見到,不由得有些驚訝。

  郁齡往她的影子看了看,微微暈成一團,並不明顯。

  看她這樣子,好像還沒好呢。

  江郁漪走過來站在她媽面前,將她和江郁齡隔開後,不給她媽開口的機會,勉強對郁齡笑了下,開口道:「好巧,你今天不用拍戲麼?」

  郁齡神色冷淡,看了她一眼,仿佛懶得搭理她們這些愚蠢的凡人一樣,高傲地帶著一臉問號的陳明明離開。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她那種氣人的神情舉止,簡直不要太明顯好麼。

  邵夫人看得心裡都有點兒不痛快,更不用說一向視她如仇的趙馨梨了。

  趙馨梨氣得要死,一把將擋在面前的江郁漪推開,「郁漪,你給我走開,今天我倒要看看江禹城教出來的女兒……」

  江郁漪錯不及防下,被推得一屁股摔在地上,腳上的高跟鞋歪了,扭到腳脖子,痛得臉色煞白。

  「啊,郁漪,沒事吧。」邵夫人驚叫一聲。

  趙馨梨懵住了。

  陳明明看得歎為觀止,覺得那大媽簡直是個作人——作死的人,推人推得這麼用力,難不成那小姐和她有仇?等聽到那小姐叫她媽後,陳明明頓時有點兒同情江郁漪了。

  聽到動靜,郁齡也轉頭看過來,見趙馨梨和邵夫人都圍著跌坐在地上的江郁漪,旁邊還有一些路人站在那裡看,看了一眼,便繼續事不關已地離開了。

  對於趙馨梨這個女人,她小時候非常討厭她,恨不得她死,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到她爸將這女人虐得都有點神經病了,終於將她當成路人甲看待。

  趙馨梨曾經一度被送進一家私人療養院,名義上是因病治療,事實上卻是因為江禹城的逼迫,讓趙家不得不將她送進去接受精神治療。

  直到幾年前,趙馨梨才從療養院出來,整個人變得更偏執了。

  或者說,她是被逼出來的偏執,這種偏執讓她活得越來越痛苦,明明痛苦,卻依然無法放下。

  對這事,郁齡心裡清楚,所以對於這女人,平時沒見著還好,要是見到,也就這樣了。

  從李秘書等旁觀者來看,大小姐她將人氣得半死,自己施施然地走了,留下對方在那裡氣得要發瘋。

  江郁漪扭傷了腳,自然沒辦法再逛了,趙馨梨和邵夫人只好先將她送去附近的醫院。

  路上,邵夫人關切地詢問江郁漪的腳傷,見她抿著嘴坐在那兒,越發的憐惜。

  趙馨梨獨自坐在旁邊陰著臉生氣,特別是看到女兒疼得臉色發白,氣恨道:「你這死丫頭,站在那兒做什麼?要不是你站在那兒?我會推你麼?自己都不站穩一些……」將她說了一頓後,話音一轉,又道:「都是那賤人,遇到她就沒好事,你爸也是瞎了眼,偏心偏到沒邊了……」

  「媽!」江郁漪打斷她的話,「以後這種話別說了,也別和江郁齡吵架,爸知道又要生氣了。」

  「我怕他不成?」趙馨梨嘴裡說著,心裡卻有點兒悚。

  江郁漪哪裡看不出她的嘴硬。

  她爸要是生氣,那真是將人往死裡折騰,怎麼痛苦怎麼來。她仍記得當年她爸逼著外公和舅舅他們將媽媽送去療養院時的模樣,那是她一生中的惡夢,也是因為如此,所以後來知道她媽當年做的事情,她依然沒辦法不理她。

  江禹城這樣的男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女人遇到他,要是不是他心中的那個,只能一生痛苦,這是趙家的女人用一生來證實的真相。

  偏偏她媽就是自己作死惹上了這樣的男人。

  邵夫人見母女倆有些僵硬,打圓場道:「馨梨,郁漪這次腳傷著了,可得仔細養著,趁這次好好休息,你瞧她累得黑眼圈都出來了。」

  江郁漪勉強扯了下嘴角,默默地低下頭。

  趙馨梨哼了一聲,「休息什麼?再休息江氏就要變成別人的了。」

  邵夫人自然聽得出她的意有所指,不好說什麼。

  其實她現在也有點兒後悔,早知道江禹城有這能奈將江氏發展到現在的規模,當初她說什麼也不會反對兒子和江郁齡交往,現在誰看不出來江禹城心尖上的女兒是誰,除了江郁齡,江郁漪在那男人心裡就是根路邊的草。

  原以為有趙家支持,江郁漪又是江禹城的女兒,將來江氏少不了江郁漪的好處,男人娶了這樣的老婆,助力不少,所以她當時是囑意江郁漪當兒媳婦的。卻不想為了這事情,兒子和她生分了。

  好不容易她想開了,答應兒子與江郁齡的婚事,可邵家剛開口,江家那邊就聽說江郁齡找了個男人,已經不稀罕她兒子了。

  江郁齡不稀罕就算了,偏偏她兒子還挺稀罕著她,為了她,這些年從來沒哪個女人和他進一步交往,外面雖然都是關於他的花邊新聞,其實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讓她愁得飯都吃不下。

  到了醫院,醫生給江郁漪檢查。

  趙馨梨坐在旁邊沉著臉不說話,也沒等醫生給江郁齡正骨,就起身說了句「去趟洗手間」就出去了。

  邵夫人見她就這麼離開了,竟然一點也不關心女兒傷得如何,雖然知道她的脾氣,可仍是忍不住歎息,看了一眼江郁漪平淡的神色,心裡對她有些憐憫。

  江郁漪這一摔,扭傷了筋骨,這大冷天的,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個月內是別想好好走路了。

  等包紮好腳,邵夫人去取了藥後,仍不見趙馨梨回來,邵夫人不由得有些奇怪,用手機給趙馨梨打電話,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接。

  邵夫人心中一緊,對坐在休息椅上的江郁漪道:「郁漪,你在這裡瞧瞧,我去找找,說不定你媽媽已經回家了。」

  江郁漪點頭。

  邵夫人離開後,江郁漪一個人坐在那兒,周圍的人來人往,顯得她有點兒孤單。

  她無聊地發了會兒呆,突然感覺到有人站在面前,忍不住抬頭看去,發現這是一個穿著白色唐裝,長得非常好看的年輕男人。

  江郁漪微皺眉,禮貌性地問,「這位先生,你有事?」

  對方看著她,那雙眼睛給她的感覺仿佛看著的並不是個人,而是其他的什麼,還未等她看清楚,這男人突然神色微變,轉身就走了。

  江郁漪皺眉,覺得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隨著那男人的離開,她身下的隱影處的那黑影不安地動了下,很快又沉寂了。

  離開的男人——雲修然飛快地在醫院裡穿行,沿著鬼氣最強烈的地方疾走而去,終於來到醫院的太平間,卻在門前停下了。

  他往周圍看了下,發現這附近已經這被獨立隔離開來,俗稱的鬼打牆。

  雲修然將引魂燈拿出來,一手執著紅線,就要動手時,突然轉頭看向陰影處出現的一個紅衣豔唇的女鬼。

  當感覺到這女鬼的氣息時,他的神色又變了變。

  這是一隻鬼王。

  B市怎麼會混進一隻鬼王而沒有人發覺?除非這鬼王是鬼奴。

  明白這點後,雲修然冷然道:「你既然能在這裡,應該知道,天師的規定,鬼不能傷及無辜,否則就算是鬼奴,也必須受到懲罰。」

  【我沒有殺人。】蘇鸞慢條斯理地回答,【只是給她一點教訓,這是奚展王交待的。】

  雲修然:「……」

  雲修然僵硬地收回引魂燈,問道:「裡面的人和江郁齡是認識的?」

  蘇鸞點頭。

  雲修然雖然覺得鬼奴不應該傷害無辜,可這事情涉及到奚展王和那個有些奇怪的人類,他倒是不好再管了,而且就算他想管,也不是鬼王的對手。

  得知蘇鸞只是教訓裡面的人類,並沒有傷及性命和身體,雲修然乾脆離開。

  他往回走,回到先前發現異常的地方,卻發現坐在那裡的那個摔傷腳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那女人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邪氣,儼然最近和什麼邪物長時間接觸過,長久下去,只怕她的身體會漸漸地虛弱,性命不保。

  雲修然站了會兒,沒看到那女人,只好轉身離開。

  出於天師的責任,看到這種情況,自然要出手。不過那邪氣太淡了,本人又已經離開,無法明確判斷那是什麼。

  雲修然離開後,江郁漪在趕到醫院的助理的幫助下,不放心地去找她媽了。

  ****

  回到家,郁齡今天在商場購買的衣服也送過來了。

  衣服很多,劉嬸幫忙接收後,瞄見都是一些年輕男人的衣服,不太像江先生的,忍不住道:「大小姐是給奚先生買的衣服麼?」

  郁齡嗯了一聲,轉頭給林肆打電話,讓他過來取衣服郵寄回湖月谷給某隻妖。

  估計除了妖自己開的快遞公司,沒哪個人類能將這些東西郵寄到湖月谷了。

  別小看那些妖,妖也挺會做生意的,早在快遞業興起時,已經有頭腦不錯的妖跟著開了快遞公司,不過服務的對象只限於妖。

  畢竟那些妖的地盤,也只有妖才能進去,人類壓根兒找不到地點不說,指不定還要被那些妖折騰得命都沒了半條。

  林肆在那頭有些懵逼了,不過仍是放下手頭的工作,乖乖地跑過來。

  林肆過來之前,江禹城就回來了。

  江禹城看到閨女在那裡整理一堆男人的衣服,哪裡看不出是給誰買的,心酸地道:「閨女,你怎麼只給奚辭買,爸爸呢?」

  郁齡看他一眼,說道:「給你卡,你喜歡就去刷,都算我的。」

  江禹城:「……」

  江禹城氣哼哼地回房了,將窗簾關上,屋子里弄得像個鬼屋一樣,叫出藏在符裡的郁敏敏,和她長籲短歎地道:「咱們家郁齡終於長大了,現在連老公都有了,原本我是打算留她到三十再嫁的……算了,就算她一輩子不嫁,我也養得起……」

  郁敏敏微笑著坐在那兒聽他說話。

  江禹城感歎了下,看到面前的鬼時,整顆心都發軟,很快振作起來。

  林肆過來取走衣服時,看到那一堆衣服,忍不住暗暗咋舌。

  雖然他看起來嫩,其實在人類社會中生活的時間不短了,也懂得一些人類社會的奢侈牌子,江小姐對奚展王真好,捨得給他買這麼多奢侈品牌的衣服,比他哥對他們這些兄弟好多了,果然找老婆應該找個有錢大方的。

  於是因為江郁齡的原因,加深了林肆這個還沒成年的妖將來的擇偶標準。

  林肆拎著那堆衣服走了,打算今晚就直接寄回湖月谷,明天早上奚辭就能收到了。

  晚上,一家「三」口一起坐在桌餐上吃飯。

  郁敏敏已經變成鬼,不用吃飯,不過她坐在旁邊看著兩人吃,非常滿足。

  現在郁敏敏已經是鬼奴了,普通人也可以看到她,為了不嚇到劉嬸,江禹城便沒讓劉嬸像往常那樣常待在這兒,她做好飯後,就直接讓她離開。

  吃過晚飯,江禹城便非常有家庭主夫的自覺,乖乖去洗碗,捨不得閨女幹這些家務,免得弄粗她的手。

  正洗著碗,手機響了。

  郁齡將他的手機拿過來,按下接聽鍵和免提,就放在旁邊給他。

  江禹城一邊洗碗一邊聽電話,混著嘩啦啦的水聲,當聽完那邊的彙報時,他驚訝地問:「她怎麼會跑到醫院的太平間去?」

  那邊的人便將今日江郁漪在商場摔傷腳,趙馨梨和邵夫人送她去醫院的事情說了。

  「……趙女士中途去了趟衛生間,後來沒人知道她怎麼去了醫院的太平間,為了找她,二小姐甚至請求醫院,看了醫院的監控視頻,這才在太平間找到已經暈迷的趙女士,後來趙女士醒來後,神經有些失常,趙家剛才將她送去療養院了。」

  江禹城淡淡地聽著,洗完碗後,回到客廳,見閨女坐在沙發上看劇本,哈士奇趴在她腳邊咬著塑料骨頭,時不時地用尾巴掃著她的腳。

  江禹城坐到她身邊,說道:「郁齡,聽說趙馨梨剛才被趙家送去療養院了。」

  郁齡抬頭看他,神色有些驚訝。

  見到她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偽,江禹城終於鬆了口氣。

  當年因為他的不盡職,害得女兒小小年紀差點患上自閉症,這是他一生中除了郁敏敏的死亡外,最痛苦的事情,無法原諒自己。

  後來他不管多忙,只要是郁齡的事情,都要仔細過問,對於女兒的教育更是慎重。

  他自己變成這副人憎鬼厭的樣子已經沒辦法改了,他也不想改,可是對於女兒,他不希望女兒小小年紀只有恨和怨,他希望女兒有正常的童年,有快活的少年,一生平安順遂,快快樂樂就好。

  所有傷害過他們的人和事,他一個人對付他們就好。

  聽說完趙馨梨的事情後,郁齡想了下,將蘇鸞叫出來。

  鬼王出現時,郁敏敏這虛弱的鬼魂無法與她的鬼王之氣抗衡,不過蘇鸞刻意收斂了,又有郁齡庇護,郁敏敏倒是沒有像以往那樣被壓制得厲害。

  蘇鸞很爽快地承認了趙馨梨被嚇得進了療養院的事情是她的手筆,說道:【奚先生交待過,遇到這種人,不用客氣。】

  一句話說得郁齡有些啞然。

  江禹城卻像找到了知音一樣,拍著大腿道:「不錯,本來就應該這樣,那女人是個噁心人的東西,早就應該消失了,奚辭這次終於有點男人的樣子!」

  奚辭長得太過俊秀,一副剛出社會的大學生的樣子,雖然江禹城知道那是一種假相,可看得多了,仍是有種憋悶感。這回的事情,倒是讓他高看奚辭一眼,覺得這女婿,似乎也是不錯的。

  郁齡被她爸弄得有點無語。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最恨趙馨梨,非江禹城莫屬,要不是殺人是犯法的,他還有個女兒要照顧,可能真的會直接勒死她。

  這種恨,從當年趙馨梨一臉得意地出現在郁敏敏面前,說她懷了他的孩子開始,一直持續到現在。要不是趙馨梨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他和敏敏根本不會分開,說到底,那女人其實就是個神經病,為了滿足自己的幻想,從來不會顧忌自己的事情對他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江禹城喜歡慢慢地虐著那些人,軟刀子割肉,一片一片,讓他們生不如死,他沒有真正弄瘋趙馨梨也是這個原因,要是瘋了,怎麼能體會到他當年的痛苦呢?

  第二天,郁齡起床接到了奚辭的電話。

  那邊的妖用一種柔得像含了蜜糖的甜膩聲音說:「你寄來的衣服我收到了,我很喜歡!郁齡,你對我真好,我想你了,要不,我現在就去找你吧。」

  郁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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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發表於 2017-5-2 00:26:18 |只看該作者
第183章

  郁齡原本以為奚辭是開玩笑的,沒想到過了兩天,接到他的電話,他就要到B市了。

  郁齡穿著一身華麗的廣袖長裙,畫著精緻的妝容,頭上插著發釵,身披著羽絨服站在角落裡,捏著手機,聽著那邊的聲音,有些懵逼。

  「郁齡,你不喜歡我回來麼?」那頭的妖語氣幽怨。

  郁齡按按額頭,疑惑地問,「你怎麼過來的?」

  聽他的語氣,估計現在還是一副妖裡妖氣的模樣,這模樣絕逼是沒辦法坐飛機的。至於開車上來,過高速站的時候,就不怕被人看到麼?上次他回湖月谷的時候,他算是因工負傷,所以可以走特殊渠道,速度那叫一個快,不用擔心什麼。

  「坐車來的啊。」奚展王非常理所當然地說,「林達開車送我過來的。」

  郁齡心說林達這位放在人類社會中就是一位霸道總裁的代表,倒是任勞任怨的,又問了他什麼時候到。

  「還有三個小時,就進市區了。」

  郁齡嗯了聲。

  「到時候我直接過來接你好不好?我好久沒見你了……」

  郁齡抬頭看了一眼片場,對他的話有所保留。

  最後,郁齡在那隻妖幽怨的語氣中,只好答應讓他過來接她,心裡卻有種莫名的擔心,他這樣子……要是出現在人前,絕逼會引起非常嚴重的後果,就算特地偽裝,那不也是在昭告天下他這人有問題才會特地偽裝的麼?

  不然一個正常人,不是什麼大人物,又不是見不得人,為什麼要偽裝自己。

  等郁齡繼續下一場拍攝時,她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奚辭現在上來的話,他住哪裡?

  這個問題直到奚辭到來時都沒有想好。

  剛拍完一場,導演宣佈休息十分鐘時,陳明明就過來說:「郁姐,有人找你。」

  郁齡轉頭看去,就見林達站在片場外。

  林達身上穿著非常考究的手工西裝,戴著限量版的名牌手錶,皮鞋擦得鋥亮,一看就是那種社會成功人士。最重要的是,他年輕、俊美、有氣勢,一看就是個高富帥,那一臉冷然的樣子,特別地有范,簡直就是很多小女生們幻想中的豪門霸道總裁的代表。

  或許一個人可以通過昂貴華麗的衣服首飾改變自己的外貌,但一個人的氣質和舉止投足間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風彩,卻是再昂貴的包裝都撐不起來的。

  一瞬間,片場中有大半的人看過來。

  劇組裡不少探班的事情出現,但是一個看起來英俊多金的高富帥來探班,絕逼會被人想歪。

  很多人都在猜測這位的身份,可惜這位是妖的關係,就算事業做得再大,對外的資料也少,壓根兒沒多少個人認識他。

  郁齡頂著眾人的目光,穿著一身古裝走到林達面前,冷風一吹,倒是有點衣袂飄飄的味道,就是太冷了。她問道:「奚辭呢?」

  她沒想到林達會直接來片場,不過想想那隻妖現在的模樣,是不可能直接跑過來的,倒也不奇怪了。

  「在車子裡。」林達說道,非常忠實地將某位山大王的意思交待了。

  希望現在能看到她。

  郁齡讓他等等,就去找張導,和他說了一聲,得到同意後,施施然地和林達一起走了。

  陳明明留在原地,也是一臉懵逼地看著她的衣食父母就這麼和一個看起來非常有霸道總裁范的男人走了,這是腫麼回事?奚先生呢?

  等她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轉頭,就見其他人仍是往這兒瞄過來。

  娛樂圈這地方最是複雜,踩低捧高是常事,甚至時常發生踩著人往上爬的事情,僅僅可以因為一點嫉妒,就將人直接踩到塵埃裡,稍不注意,一個人的星途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夭折子。

  有些人為了紅,可以百般手段使出,讓人心寒之餘,不得不防。

  她故作無事地走回休息區那邊,很快便有其他藝人的助理過來和她嘮磕,話裡話外打探剛才的男人是什麼人。

  陳明明是誰啊,就算不知道,也不會讓人看出來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也不可能和外人說自己衣食父母的隱私嘛,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

  當下三兩句就將人堵了,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讓來打探的人感覺她滑不丟手的,卻也沒辦法。

  郁齡跟著林達左拐右拐,來到一處角落裡,這裡只停了一輛非常顯眼的豪車,不過卻沒有看到那些在影視城外徘徊的記者,倒是個好地方。

  還沒走近,車門就開了,接著一雙手從車裡探出來,將剛走近的人拉了進去。

  林達走在後頭,看到這一幕,默默地走遠一些,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牛奶糖,站在寒風中慢慢地嚼起來。

  車子裡開著暖氣,不一會兒,郁齡覺得在冷風中行走時的冷氣已經沒了,身體也暖呼呼的,最主要的是,那探進她的衣襟中的手非常溫暖,在她肌膚上留戀不已,讓她身體都酥軟到他身下。

  壓在她身上的妖非常熱情地對她又咬又吮,郁齡擔心弄花了臉上的妝,忙伸手阻止他,「別鬧,會被人看出來的。」

  親了一嘴口紅的妖男嘀咕道:「我親自己老婆又不犯法,被看出來就看出來。」

  郁齡:「……」

  他說得好有道理,她無言以對。

  發現他快要沒完沒了,郁齡再次不解風情地說:「只有十分鐘,我還要回去拍戲。」

  十分鐘根本不頂事,奚辭將她又親了下,低頭看她,紅腫的嘴唇,眼睛水潤潤的,恨不得將這人揉進身體裡才好。

  「想不想我?」他抵著她的額頭問。

  郁齡嗯了一聲。

  他笑得非常愉悅,透著一股妖媚的勁兒,一看就不是人的那種。

  郁齡看了下時間,問他:「你怎麼過來了?」

  「我不是說過來找你麼?我一向說到做到。」他笑盈盈地說,摸著她的身子,看她倒在自己懷裡,將她摟了個滿懷。

  郁齡伸手摟著他的腰,要不是怕弄花了臉上的妝,都想將臉埋到他的懷裡了。不過她克制了這衝動,又問道:「你的傷還沒好吧?」

  「沒有。」他摸摸她頭髮上的發釵,警覺地說:「我不會喝你的血。」

  郁齡不置可否,繼續問,「打算在B市待多久?」

  B市的空氣質量是出了名的糟糕,對於這些崇尚自然的妖來說,那真是嫌棄得不行的那種,所以妖要在這裡養傷,壓根兒就不是個好的選擇,除非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看情況,想多停幾天。」

  郁齡沒問他要停幾天,看了看時間,對他道:「那你打算好這幾天住哪裡了麼?你知道的,我爸現在住在我家了。」

  說著,由他去解決這個問題,回片場去了。

  回到片場,迎來了無數打量探究的目光,郁齡一概當沒看到,坐在那裡由化妝師幫她補妝。

  陳明明遞水給她潤喉,有些糾結地看著嘴唇紅腫的衣食父母,那嘴唇不僅腫得不正常,上面的口紅也被吃了許多,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陳明明有些驚悚,難不成因為奚先生不在,所以大小姐移情別戀了?

  絕逼不可能吧,辣麼萌的大小姐,怎麼會移情別戀呢?

  陳明明不禁對比了下會捉鬼除魔、武功高強的小鮮肉和霸道總裁比起來,哪個比較吸引女人,發現好像兩個都差不多吧,真難選擇。

  補好妝後,那邊也準備好了,郁齡脫下身上的羽絨服,繼續投入工作中。

  終於收工時,天色已經暗了。

  郁齡卸妝完,換好衣服,對陳明明道:「今天不用你送我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陳明明:「……」

  等陳明明看著大小姐坐上了一輛豪車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上了車後,郁齡看了一眼前面開車的林達,問道:「剛才的問題,你考慮好了麼?」

  奚展王偏首看她,鴉羽似的黑髮有一些從白淨的臉頰滑落,和那妖豔的紫紋、慘白的皮膚、鮮紅的唇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妖得惑人。

  他先是猶豫了下,「岳父怎麼不回自己的房子住?」

  郁齡看他,「你的意思是,讓我將我爸趕走?」

  「我不是這意思。」

  郁齡點頭,沒在這個話題作糾結,支著臉道:「你來得太突然了,我爸現在住得好好的,要是讓他回他的別墅住,他會多想的。當然,要是我搬出去和你一起住,他也會多想的。」

  奚辭眯著眼睛看她,「你想要讓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

  郁齡見他一臉委屈的樣子,絕對不能應聲,不然這隻妖絕對會和她鬧的,鬧起來沒完沒了,非常棘手。

  在山谷裡,她就已經體驗過這隻妖折騰人的手段了。

  前頭的林達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們一眼,覺得自己現在最好不要多嘴說他在B市有套精裝修的小別墅可以讓老大去住——原本老大要來B市時,他就已經讓人將房子收拾好,準備好需要的日用品了,反正奚展王現在這樣子,估計白天是沒辦法跑到外面浪了,待在別墅裡就好。

  如果他真的這麼貼心地提出來,老大可能會將他揉巴揉巴一頓丟到郊外去。

  車子開到一條街上,街道兩邊的路燈閃爍。

  郁齡看了下窗外的街景,問他們:「餓了麼?要不要去吃晚飯?」

  林達馬上道:「我的別墅在附近,那裡有食材,可以去那邊做飯。」說著,他看向老大,詢問他的意思。

  現在是沒辦法在外面吃的,最好是自己煮,林達也特地讓人準備了很多新鮮的食材放在別墅裡。

  奚展王摟著他老婆,懶洋洋地點頭應下了。

  於是車子往林達的別墅而去。

  剛到林達的別墅,就見一輛奇瑞QQ車開了過來,和林達的豪車一比,那輛小QQ瞬間被比到塵埃去。

  然後就見一個長相陰柔的青年帶著林肆從車裡出來。

  「奚老大,大哥。」那青年和林肆高興地朝他們叫道,然後林肆又友好地朝郁齡叫了一聲「江小姐」。

  林達對郁齡說道:「這是我八弟,林玐,今年剛畢業。」

  叫林玐的陰柔青年朝郁齡冷豔高貴地點頭打招呼,他身上有一種陰冷的氣息,使得那過於俊美的容貌起來多了幾分陰柔,看起來不太好相與的樣子。

  一行人進了別墅後,林肆高興地說:「大哥,聽說你來B市了,所以我和小玐一起過來找你吃飯,我想吃小龍蝦、燒子鵝、櫻桃肉、一品鍋、糟燴鞭筍、茶香雞、醬汁鱈魚、奶油豆蓉湯……」

  「閉嘴!」林達不悅地開口。

  林肆閉嘴了,不過仍是眼巴巴地看著他哥。

  林玐嗤笑著捏捏他的腮幫子,「小肆兒,別一個勁地想著吃,小心吃成像林次那樣,整就是個胖子,減不下來就慘了。」

  林肆拍開他,不高興地說:「你要叫我四哥,沒大沒小。」然後繼續眼巴巴地看著林達。

  奚辭將郁齡拉進別墅,並不管林氏兄弟怎麼樣,非常自在的樣子。

  林達脫掉西裝,將袖子挽起來,親自去廚房挑選食材準備晚飯,林玐很自覺地過去幫忙打下手,林肆過來待招客人。

  林肆從酒櫃裡拿出一瓶他大哥珍藏的紅酒,他對這東西覬覦很久了,趁這機會便想嘗嘗,於是轉頭對郁齡道:「女士喝紅酒美容養顏,江小姐喝麼?」

  客隨主便,郁齡沒意見。

  林達端了一盤看起來像日式和果子的小甜點出來,一看到蠢弟弟竟然用紅酒來當茶水招待客人,臉色就是一冷,將他拖走了。

  過了會兒,林肆頂著一臉被兄長揍出來的傷,拿了一罐茶過來親自給他們沏茶。

  郁齡看得有點想笑,不過忍住了。

  奚辭壓根兒不在意,他趴在她身上,整個人都看起來懶洋洋的,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郁齡猜測是不是他因為身上的傷沒好,B市的空氣又沒能達到讓妖養傷的質量,反而會讓他們不舒服,所以顯得沒精神。

  看林氏兄弟的樣子,似乎他這樣子挺正常的,壓根兒沒給個異樣的目光,反而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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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發表於 2017-5-2 00:26:30 |只看該作者
第184章

  晚餐非常豐富,擺滿一桌,琳琅滿目的菜色,香味撲鼻,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

  林達的手藝不錯,比奚辭並不差,這一桌菜,都是他親自掌廚的。他問過郁齡忌口的東西後,所做的這桌菜大半都是先前林肆提過的。

  郁齡忍不住看了一眼像個家庭煮夫一樣給兩個弟弟盛湯裝飯的林達,發現他其實挺寵下面的弟弟的,就是習慣性地冷峻著一張臉,看著不太近人情,動手修理弟弟時,粗暴了點兒。

  眾人就坐後,林肆、林玐吃得那叫一個歡快,林達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奚辭似乎沒什麼胃口的樣子,擺在他面前的都是一些做得非常爽口的素菜。

  郁齡看了一眼林氏兄弟,發現林達也是偏素食,而林肆、林玐則葷素皆宜。

  一時間,她也弄不清楚妖類的飲食習慣了。

  「身體不舒服?」郁齡問他。

  林氏兄弟三個都看過來,林肆一臉擔心的樣子,林達和林玐雖然沒說,不過眼裡也挺擔心的,特別是林達,他最瞭解奚展王的情況,心裡是不贊同他來B市的。

  B市此時已經進入冬天了,這裡的環境和湖月谷沒得比,至少湖月谷現在雖然也冷,不過至少天氣不錯,晚上月色也好,非常適合妖休養身體。B市現在天空一片霧霾,陰沉沉的,不說月亮了,連片雲都看不到。

  奚辭朝她笑了下,「不太餓。」

  「奚老大,不餓也要吃點吧,難不成大哥的手藝退步了,你不喜歡?」林肆快人快語。

  林達用手敲了他腦袋一下。

  郁齡給他夾了一筷子茭白三絲,見他吃下了,又夾了一筷子清炒脆筍,他依然慢慢地吃了。

  於是接下來,郁齡自己邊吃飯邊給他夾菜,看他慢吞吞吃飯的樣子,知道這是因為她夾的才會強迫自己吃,於是忍不住都照顧他去了。

  其他幾個林家兄弟見狀,看郁齡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吃完晚飯後,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正好這兩天有寒流過鏡,整個B市寒風呼嘯,人在屋內,聽著外頭風吹過的聲音,都有一種發冷的感覺。

  林肆手巧地切了一盤看起來就像花一樣的漂亮果盤過來,林達沏上解膩的清茶。

  眾人坐到沙發上吃水果喝茶,一邊交流著最近的事情。

  「聽說異聞組在西北那邊發現一個不知名的古墓,那古墓可兇險了,異聞組的天師才剛進去,沒有探查到什麼,就折了兩個天師在那裡。」林肆對他兄弟說道,他在B市待得最久,消息最為靈通,有點什麼蛛絲馬跡都瞞不過他。

  「真的?」林玐驚訝地問。

  林肆終於有種找回兄長的感覺,得意地道:「這是當然,據可靠消息,那不知名的古墓的危險性可不低,裡面可能會有千年僵屍王,聽說已經有好些僵屍從那古墓裡出來了,異聞組的天師們正在追蹤那些僵屍,以免普通人被僵屍所害。」

  林玐一臉恍然,「怪不得!前幾天,我和朋友一起去附近的古鎮玩,就遇到一起殺人事件,當時我恰看到死者的模樣,明顯是中了屍毒的樣子。」

  見眾人都看過來,林玐便將他前陣子和朋友一起去附近的古鎮遊玩的見聞說了。

  當時他們在古鎮的一家旅舍住宿,大半夜時,林玐感覺到空氣中的異常醒來,可惜距離太遠了,他一時間也判斷不清楚那味道是什麼,只覺得很討厭。

  後來那味道很快便消失了,他也沒有去探查。

  第二天起床,就聽說古鎮裡死了人,趁著警方到來封鎖案發事場之前,林玐和幾個朋友都過去看了下,因為死者的模樣看起來太噁心恐怖了,其他人只看一眼就吐了,倒是林玐看清楚那死者的模樣。

  之所以說死者明顯是中了屍毒的樣子,就是因為死者身上有多處咬傷,傷口腐爛,凝固的血是黑色的,散發一種腥臭之氣,皮膚青黑。死者的眼睛暴突,張著嘴巴,牙齒黏著一種幽青色的黏液。

  林玐一眼看出這人是被僵屍咬死的,明白昨晚感覺到那種讓他不舒服的氣味,是僵屍身上的氣味。

  那時他還奇怪僵屍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人類社會中,甚至咬死了人,不過現在聽了林肆的話,倒是明白了。

  僵屍這種東西,集天地怨氣、穢氣而生,以怨為力,以血為食,殺戮過重,每一次出現,都會引起一陣血雨腥風,天師見之,必除之,與妖類同樣不對付。

  郁齡聽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問道:「後來怎麼樣?」

  「警方來得及時,已經將那具屍體處理了,若是不及時處理,容易引起屍變。幸好當時沒有多少人見到死者的模樣,這事沒有傳出去。後來我見有兩個天師過來,還出動了特殊部門的人一起去捕捉那殺人的僵屍,不過並不清楚他們後來捕捉到了沒有。」林玐繼續道。

  林肆打了個哆嗦,摸著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說道:「僵屍這玩意真噁心,希望我一輩子都不要遇到這種東西。」

  妖崇尚自然,親近自然,和僵屍這種集天地怨氣、穢氣而生的存在恰好相反,覺得僵屍簡直就像違背了自然存在的東西,偏偏還很臭,又喜歡喝血,簡直就是污染了空氣,戰鬥力還非常強,很多妖都不喜歡它們。

  「所以,這陣子你們別隨意離開B市。」林達趁機教育弱雞一樣的弟弟,順便警告林玐。

  這個弟弟看著陰沉不合群,其實骨子裡追求自由,不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在一個地方呆不住。只要沒事,就會背著背包滿世界跑,就算斷了他的資金,他也能十分光棍地邊打工邊玩,典型的出門像丟掉、回家像撿到,實在是讓人操心。

  特別是現在他已經大學畢業了,沒有藉口再將他關在學校裡,分分鐘就能落跑。這次在古鎮裡遇到僵屍,也是他愛跑的原因,要不怎麼就他恰好遇到了。

  雖說以林玐的實力,對上僵屍也能全身而退,但這只限數量少的,要是僵屍的數量多,一擁而上來個群毆,還不是要被僵屍活活咬死。

  真是一群不省心的弟弟!

  林玐當沒聽到,一臉陰沉地坐在那兒。

  林肆不敢回嘴,瞅著坐沒坐相的奚展王,「奚老大這次來B市,難不成是為了這事?」

  郁齡忍不住扭頭看幾乎就要趴在她身上的妖男,看他垂著長長的睫毛,遮住那雙濃紫色的眼睛,顯露出不一樣的脆弱,也挺擔心的。

  「不是。」奚辭懶洋洋地回答。

  林肆和林玐看他的眼神明擺著不相信,因為這位來的時間太湊巧了。

  林達不說話,他也鬧不清這位老大到底是想老婆才來的,還是為了其他事情,他不說,他總不能逼著他說吧?

  隨便聊了會兒,就聽到外面的風聲更急了,入夜後的B市更冷了。

  林玐是個細心的,聽著外面的風聲,說道:「外面太冷了,奚老大和江小姐今晚就住在這裡吧,大哥,這裡有女士換洗的衣服麼?」

  林達:「……外面的有,裡面的沒有。」

  林玐:「沒事,我這裡有一包一次性的,上次在古鎮帶回來的。」

  郁齡:「……」

  林肆:「小八你真變態!」

  林玐站起身,伸手勾了下弟弟清秀的下巴,陰森森地說道:「小傢伙,學著點,這叫有備無患,你瞧,現在多方便?」

  「鬼才相信你。」林肆拍開他的手,別以為他不知道林玐因為喜歡到處跑,什麼都愛準備得妥妥當當的,連女人的東西都準備好像也不奇怪。

  所有的兄弟裡,就數他最變態了,其他兄弟雖然秉性不一,可也沒有他來得變態。

  林達一人一拳將兩個鎮壓了,轉頭對郁齡道:「江小姐,現在已經晚了,不如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

  郁齡木著臉看他,又看了眼靠著她閉上眼睛的妖男,朝他點頭。

  既然打算在這裡留宿,郁齡生怕她爸擔心,便打了個電話給他,表示今晚不回去了,在朋友家借宿。

  「朋友?什麼朋友?男的、女的?」江禹城就像安裝了雷達一樣,馬上嗅聞到不一樣的氣息。

  不過也不怪江禹城會這麼警覺,實在是郁齡因為自小可以看到那些非人類的關係,很少在外面留宿,只要入夜了,沒什麼事都會乖乖回家,簡直就是個讓父母放心的乖乖牌好孩子,就算現在結婚了,還是一樣乖。

  所以,一旦反常,江禹城自然警覺起來,就生怕閨女出事。

  「男的,叫林達,是奚辭的朋友。」郁齡回答。

  江禹城納悶了,「奚辭的男性朋友?你怎麼去那兒啊?」忍不住想歪了下。

  郁齡正要回答,肩窩靠來一個腦袋,然後就聽到某隻妖用清柔的聲音說:「岳父你放心,我也在的,我會看住我老婆的。」

  江禹城:「……」

  掛了電話後,郁齡轉頭看向身邊的妖男,見她朝自己直笑,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你都回B市了,也不告訴我爸一聲,更是不回家,小心他生氣。」

  奚辭親了她一口,笑道:「沒事,明天我和你回去。」

  郁齡驚訝地看他,「你可以恢復成人類的樣子啦?」

  「還不行。」

  他說著,摟著她的腰,就躺到柔軟的床上,拉過被子蓋住兩人,將她往懷裡揉去,舒服地歎了口氣,低頭親她的臉,嘀咕道:「有一個多月沒見你了,怪想你的,可你好像一點也不想我的樣子……」

  郁齡沉默了下,按住他的腦袋咬過去,讓他知道她其實挺想他的。

  咬來咬去,很快就變了性質,特別是年輕的身體經不起撩拔,他將她的修長漂亮的腿環在腰間,就要更進一步時,外頭敲門聲響起,林達過來送衣服了。

  郁齡無視他一臉欲求不滿的模樣,去開門接過衣服,客氣地朝林達道了謝。

  林達瞄了一眼屋子,默默地轉身走了,並且交待兩個弟弟,沒事別過去打擾。

  捧著衣服回來,準備進浴室泡個熱水澡時,被一具炙熱的身體自身後貼過來,其中的曖昧暗示不言而喻。

  郁齡說道:「今天累了一天,我想泡澡。」

  「一起泡。」他親著她的臉,摟著她一起去浴室。

  整整泡了兩個小時的澡,郁齡才軟著腿被人抱出來。

  身體剛沾到床上,身後又有一具帶著水氣的身軀貼著,就著這姿勢將那巨大的東西挺了進來。

  低低的喘息聲在室內響起。

  郁齡只覺得身體軟成一團水,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被翻過身時,睜開有些濕潤的眼睛看著在她身上律動的妖,發現他一臉情,欲的模樣依然可以輕易地撩動她的心,忍不住就想貼著他,繼續佔有他,怎麼看都看不膩。

  直到他又一次發洩出來,她喘著氣推他,「不要了,我累。」

  他看了一眼床頭的掛鐘,用沙啞的聲音道:「還早,再來一次。」

  「不要。」

  他有些悶悶不樂地壓在她身上,甚至過份地不肯從她體內退出來,擺明著仍想哄她再來一次,「你難道就不想我麼?」

  「想的。」

  「那……」

  「不要!」

  「……」

  郁齡喘勻了氣,伸手摸摸他汗濕的臉,疑惑地問:「你現在好像比較有精神了,先前怎麼了?」

  難不成真的是欲求不滿?她不太能接受這個設定==!

  「空氣不好,難受。」他將臉擱在她的頸窩中,對著她脖子上的血管舔了舔。

  郁齡哦了一聲,問他:「要不要咬一口?」

  他馬上不舔了。

  郁齡心裡憋笑,朝他的脖子咬了一口,咬得他身體緊繃時,才放開他,說道:「既然這裡的空氣不好,你還是回湖月谷吧,那裡的空氣確實不錯。」

  「不回,我想陪你。」

  「別鬧了,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喝我的血,一個是回湖月谷,你選擇吧。」她非常大方地給他選。

  「我兩個都不選。」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某個妖男耍起賴來,下身一沉,將自己送進她溫暖的體內,不給她開口的機會,拉著她一起進入激烈的情事中。

  可能是身邊有個人,在這寒冷的冬夜裡散發著無以倫比的溫暖,連睡眠都變好了。

  郁齡一夜好眠到天亮,睜開眼睛,便看到身邊的妖男還在睡。

  以往都是她睡得天昏地暗,這隻妖就已經精神奕奕地起床了,讓她很少能看到他像這樣賴床的樣子。

  他的皮膚依然有些慘白,襯著這副妖冶的面容,有一種水晶般脆弱的感覺。

  事實上,他現在看起來也挺脆弱的,讓她有些不習慣,總忍不住想要心疼他,為他做點什麼。

  郁齡小心地從他懷裡退出來,將她的枕頭塞到他懷裡讓他抱著,便下床。

  洗漱過後,郁齡回到床前看了看床裡的妖,發現他還在睡,不知道會睡到什麼時候,也沒打擾他,直接出門。

  來到樓下,就見昨晚在這兒留宿的林家三兄弟都已經起了。

  林達在廚房裡準備早餐,林玐正在煮咖啡,林肆坐在餐桌前,一臉頹廢地喝牛奶,一邊抱怨著這牛奶奶腥味重,不好喝之類的。

  林達將一份西式早餐端出來給郁齡,問道:「奚老大呢?」

  「還在睡。」

  他朝她點點頭,又進廚房了。

  郁齡坐下來吃早餐。

  一會兒後,林玐將煮好的咖啡端過來,給她倒了一杯,作了個請的手勢。

  一陣香醇的咖啡香撲鼻而來,郁齡喝了一口,覺得林玐這煮咖啡的手藝可以去開個咖啡館了,生意一定非常好。

  林肆拋棄喝了半杯的牛奶,得到一杯咖啡,一邊喝一邊對郁齡道:「怎麼樣?小八煮的咖啡好喝吧?他以前去過英國,在那裡待了一個暑假,學到了這一手煮咖啡的技巧,可惜他小氣得要命,平時根本捨不得煮給我們喝……」

  林玐走過來,一巴掌拍到兄弟的腦袋上,「閉嘴,再說就不給你喝了!」然後給郁齡又倒了一杯咖啡,繼續道:「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應該多喝牛奶,才能長得高。」

  林肆不說話了。

  他現在是兄弟中最矮的,這讓他有些悲傷。

  郁齡吃了一份林家兄弟精心製作的西式早餐,周圍美男環繞,重要的那個還在樓上睡覺,讓她心裡挺滿足的。

  吃完早餐,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出門工作。

  「讓林玐送你去吧。」林達吩咐道,「林玐,你送江小姐去影視城那邊,車鑰匙給你。」

  這別墅的車庫裡有好幾輛不錯的好車,怎麼樣都比昨天那輛奇瑞□□上擋次多了,林玐覬覦好久,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開走,哪有不樂意的。

  當下接過鑰匙,就和郁齡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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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6:44 |只看該作者
第185章

  林玐將郁齡送到影視城。

  郁齡下車時,和他說了聲謝謝,順便道:「奚辭那邊,麻煩你們幫忙看著,有什麼事打我電話就行了。」

  林玐雖然看著陰沉不好相處,其實是個溫柔細心的妖,朝她點頭,讓她放心。

  郁齡剛下車,就見到已經等在那兒的小助理。

  陳明明早來了半個小時,打電話給大小姐,得知她大概會到的時間後,就特地等在這兒。可她沒想到,今天送大小姐來片場的不是她家的司機,也不是昨天那位很有霸道總裁范的男人,而是換了一輛豪車,同時也換了一個更加俊美的年輕男人。

  陳明明都驚呆了好麼?

  「走吧。」郁齡叫了一聲,頂著寒風,走向片場。

  陳明明堅艱地收回了追著那輛車子的目光,發現不遠處徘徊在影城的記者好像發現這裡的情況要過來,趕緊跟著郁齡一起進了影城。

  幸好現在郁齡的名氣沒有到大《漢宮風雲》的男主演和女主演的地步,加上《狂俠》還沒上演,只在網上有一定的知名度,所以才沒有什麼記者特地關注她,不然昨晚和今早上不同的人開車送她來片場這事情,絕逼要被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YY成什麼樣子的都有。

  往片場走的路上,陳明明忍不住問:「郁姐,今天送你來的那位美男是誰啊?」

  「朋友。」

  朋友的定義可以很廣,就不知道是哪種朋友,大小姐應該不是濫情的人吧。

  「那昨天那個很多總裁范的帥哥呢?」

  「也是朋友。」郁齡補充了一句,「今天這個是昨天的那位有總裁范的總裁的弟弟。」

  陳明明:→。→這是兄弟通吃麼?大小姐真有魅力,簡直棒棒噠!不過應該不是這麼濫情的人吧。

  等郁齡來到片場時,大半的人都忍不住往這兒看過來。

  先前很多人可是看清楚送這位大小姐來的豪車和男人,壓根兒就和昨天載她離開的人和車都不一樣,這位大小姐看著不像那種被包養的,難不成那些真的是朋友?

  頂著所有人似有若無的打量目光,郁齡非常淡定地去換戲服化妝,腦子裡琢磨著奚辭昨晚說的話,不知怎麼地,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郁齡離開後兩個小時,奚辭才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

  醒來時,發現摟在懷裡睡的老婆變成子一個枕頭,他發了會兒呆,才將枕頭丟了,逕自起身。

  等他下樓時,就見客廳裡只有林達一人,他老婆、林肆和林玐並不在。

  林達坐在靠著拱形陽臺的一張休息椅上,桌上擺著一本筆記本電腦,正在遠程處理公司的事情,見他下樓,便要起身去廚房將保溫著的早餐端出來給他。

  「你忙,不用管我。」奚辭擺了擺手,坐在那兒慢慢地端起營養豆漿喝了口。

  這時,林玐拎著車鑰匙進來了。

  他看到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奚辭,朝他彙報:「奚老大,我已經將江小姐平安送去她工作的地方。」

  奚辭瞥了他一眼有,沒什麼表情地嗯了一聲。

  林達將他叫過來,拿走車鑰匙,心裡覺得這弟弟平時挺細心的,偏偏在在男女之事上真是不會看人臉色,是個男人都不會高興別的男人幫他送老婆去上班,男妖也一樣,這不是在人家心口上灑鹽麼?

  特別是某人現在受傷了,沒辦法維持人類的樣子,所以也沒法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前,更難受了,偏偏他弟還沒那自覺,簡直是找抽。

  林玐去煮了一杯咖啡,端著咖啡坐到奚辭身邊,見他慢吞吞地喝粥,一副沒食欲的樣子,問他:「奚老大,你要不要喝一杯?挺香的。」

  「不喝。」奚辭不喜歡這種味道太刺激的人類飲料。

  和林達兄弟等比起來,奚展王就是個鄉下土包子,接受能力比較差,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林玐自己喝了一口,露出享受的模樣,說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見江小姐挺喜歡的,剛才送她去影視城時,她還和我聊了下煮咖啡的技巧,說我如果開一間咖啡館,一定生意興隆,幫我介紹客人。要不是我不喜歡總待在一個地方,說不定還真想開間咖啡館……」

  奚辭:「……」

  吃完一口什錦粥,奚辭和氣地看著面前的小妖,「你沒事幹?」

  林玐瞅了一眼他哥,擺出陰沉臉,「原本是有的,但是大哥說最近不太平,讓我在B市待到春天再走。」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面前的妖,希望他能幫他說服他哥讓他出去浪。

  「那行,你去給郁齡當司機吧。」

  「……換一個。」

  「去東北看看羅魄王死了沒。」

  「不想去,我寧願去雪山探望姬冰王。」

  這時,林達突然道:「奚老大,羅魄王給你發郵件了,說東北那邊出現僵屍,咬死了幾隻小妖。」

  奚辭微皺眉,「有幾個僵屍?」

  「現在發現的大約有五個,羅戀帶妖去獵殺了三個,還有兩個跑了,正在追捕中。」林達回道,「羅魄王問你,要不要頒佈獵殺僵屍的任務?」

  奚辭沒說話。

  比起普通的人類和像林肆這種等級的小妖,消息還不夠靈通,並不知道這次因為那古墓的原因,開始鬧起了僵屍之災。

  聶雍和得到那放著屍魂蟲的寶塔並不是事情的開端,在這之前,已經在外流出了很多從那古墓裡出來的東西,裡面大多數都是藏著屍魂蟲的那種,害了不少人。

  能及時發現,還是因為郁齡第一時間發現了屍魂蟲,將米天師特地從S市招回來。

  米天師原本是沒將這事情放在心裡的,以為有人要害聶雍和,轉手就將那寶塔交給異聞組的一位法器鑒定師去查看,誰知道最後會查出這一系列的事情,也讓他們找到了西北那座新發現的危險古墓。

  沒有林肆和郁齡在場,林達將昨天晚上得到的資料和奚辭說了,「聽據守在異聞組裡的妖說,這古墓其實是一群盜墓的人類先發現的,他們想要悶聲發大財,私下打開了這古墓,進去後就再也沒出來。」

  原本這古墓封存得好好的,無法從裡面打開,除非有人在外面幫打開。

  因為這群盜墓的傢伙打開了古墓,才將裡面封鎖在千年古墓裡的僵屍放出來。偏偏當時位於西北的天師們沒有查覺到,等查到這古墓的存在時,雖然已經將它重新圍起來,卻有很多僵屍跑出來作亂。

  「那怎麼辦?」林玐詢問道。

  奚辭慢條斯理地喝完了最後一口粥,將碗筷推開,說道:「讓其他的妖注意一下,別被僵屍咬了。至於獵殺僵屍,這是必然的,不過別和東北那邊混在一起。」

  林玐一臉理解地說:「西北和東北比較近,僵屍又不能使用人類的交通工具,想要去到南方,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怨不得羅魄王要急了。」

  奚辭嗯了一聲。

  吃過早餐,他在屋子裡慢慢地轉著圈。

  林玐坐在電視機前打遊戲,見狀小聲地問他哥,「奚老大這是怎麼了?」

  想出門去找老婆!

  林達心想著,拍了他腦袋一下,「別多事。」

  林玐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沒多想,但他哥一定多想了。

  轉了會兒,奚辭接到了米天師的電話,照例是開白場就是叫救米啊之類的,急巴巴地說:「奚老大,我現在在西北這邊的一個小鎮,這裡賊冷賊冷的,前天差點被三個僵屍虐成狗,幸好遇到樂正爵,才沒有真的變成死米,那些僵屍的實力都非常高,沒點本事還真是降服不了它們……」

  奚辭沒等他吧啦吧啦地訴苦完,開口道:「我現在傷還沒好,你自己扛吧。」

  米天師噎了下,有些糾結地道:「你這次的傷怎麼養了這麼久還沒好?是不是沒有好好養傷?哎,聽說西方教廷的那些神棍弄了一種什麼聖水的東西,是療養聖藥,要不要弄點來嘗試一下對你們妖的傷有沒有效果?」

  奚辭嗤了一聲,「那聖水聽說是教廷弄出來對付黑暗生物的,在他們眼裡,妖也是一種另類的黑暗生物。」

  「不是吧?我前陣子聽說教廷的聖水失竊了,偷它的是妖,那些神棍為了這事情,打電話過來讓咱們東方界給他們一個交待……」

  奚辭默默望著窗外。

  他知道偷聖水的妖是誰,不過死道友不死貧道,絕逼不能說,讓異聞組的那位何組長去頂著吧,反正這女人看他們這些妖也從來沒有順眼過,誰管她要頂著多大的壓力。

  等掛斷電話後,林達突然道:「老大,有新消息來了。」

  奚辭慢條斯理地走過去,查看對方傳來的資料,當看完後,他的眼神微黯幾分,走到陽臺處,迎著寒風,給那邊打了個電話。

  「你剛才發來的資料,是真的?」

  「當然,蒼琢還在你手裡呢,我怎麼敢欺騙你?」

  烏尚見那邊許久沒有聲音,忍不住心虛地問,「對了,我什麼時候能回國?」

  「你偷聖水想給蒼琢?」他不答反問。

  「當然,不然我那麼辛苦地偷那些老外的東西做什麼?」

  「那你用吧。」

  聽到奚展王這話,烏尚反而不確定了,忐忑地問,「奚展王,這聖水是不是有問題?」

  「你說呢?」

  她要是知道,就不會特地問他了。

  烏尚憤憤地掛了電話,覺得妖生有些苦逼,她現在是沒辦法取妖蠱來救蒼琢了,那還不允許她想點其他的辦法麼?

  一天過得很快。

  郁齡正在拍戲,陳明明幫她拿手機,手機震動時,她看了下來電顯示,上面寫著奚辭這兩個中規中矩的稱呼,想到昨晚和今早接送大小姐的兩個男人,懷著一種莫名的心情幫接了電話。

  「奚先生麼?郁姐正在拍戲,不方便接電話。」陳明明客氣地說。

  那邊傳來一道柔和好聽的聲音,「你們今天什麼時候收工?」

  陳明明看了下張導那邊,估模了下時間,給他大概說了下。

  「那行,你告訴郁齡,我去接她。」

  陳明明:「……好的。」

  掛了電話後,陳明明覺得,可能昨晚和今早的那對兄弟倆,或許真的只是朋友,大小姐還是很萌的,現在只有一位小鮮肉男朋友,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在這圈子裡非常難得。

  等郁齡休息時,陳明明就將奚辭的來電告訴她,她淡淡地說了聲知道了,就裹著羽絨服窩到一旁休息。

  陳明明再次糾結。

  等到劇組收工時,天色又有些暗了,加上最近天氣冷,一整天都是陰陰沉沉的,白天和傍晚都差不多,倒是讓人沒有多大的感覺。

  郁齡像昨天一樣,卸妝後換了自己的衣服,和小助理說一聲不用她送了,上了一輛和昨晚一個牌子的豪車。

  陳明明這下子明白了,這輛豪車裡可能還有奚小鮮肉。

  今天開車的是林玐,林玐負責將他們送回郁齡住的小區,然後開車走了。

  兩人就站在小區門口不遠處的行道樹下,郁齡轉頭看了一眼奚辭。

  他身上穿著她給他買的長款大衣,衣領豎起,半遮住了臉,脖子上鬆鬆地掛著一條愛馬仕的男性深藍色長圍巾,頭上戴著一頂針織帽子,一頭長髮披散,從背後看,非常惹眼,如同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當然,從正面看,除了能看到漂亮的鼻子和豔紅的嘴唇外,也沒能看出個什麼。

  女人長這麼高也有的。

  「真的要進去?」郁齡猶豫地問。

  「當然。」奚辭笑盈盈地看著她,用自己溫暖的手將她有些涼的手裹住,一起塞進自己的口袋裡,用甜得像蜜糖的聲音道:「醜女婿總得見岳父母的嘛!岳父遲早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這麼瞞著,萬一他以後生氣怎麼辦?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見岳父吧。」

  可現在讓他知道,一樣會生氣啊。

  可能釋放妖力後的妖都是任性的,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見她磨磨蹭蹭的,直接摟著她走進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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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6:58 |只看該作者
第186章

  回到家門口,郁齡從包裡拿出鑰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妖男。

  他將豎起的衣領壓下,露出一張妖冶到極致的面容,修身的衣服為他添了幾分屬男性的陽剛,既妖美又俊麗,難以形容那種初見時的感覺,讓人有一種油然而生的驚豔之感,無法將目光離開他。

  明明知道這是一個與人類不一樣的妖,非常危險,卻又心甘情願受他蠱惑。

  他靠在門邊,一雙紫色的眼睛含著笑意看她,神色帶著一種甜蜜的纏綣溫柔,蒼白的膚色襯得臉上紫色的妖紋無端地香豔幾分。

  郁齡收回視線,拿鑰匙開了門。

  門剛打開,就聽到一陣歡快的狗吠聲,抬眼就見二哈邁著它腳歡快地沖了過來,目標是門外的奚辭。

  顯然二哈已經感覺到門口的妖的氣息,非常諂媚地過來迎接了。

  「郁齡回來啦,咱們今晚吃羊肉火鍋~~」江禹城的聲音隨之響起。

  郁齡抬頭望去,就見她爸身上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圍裙,袖子挽到手肘,手裡端著一盤已經洗淨切好的嫩豆腐,站在餐桌前朝她笑著,非常居家好男人的樣子。

  餐桌前還站著一個身形有些透明的鬼,倚在那兒朝她笑。

  自從郁敏敏變成鬼奴可以自由地在普通人面前顯形後,為了不嚇到劉嬸,江禹城就不怎麼讓劉嬸過來了,只在白天他們上班時讓她過來打掃一下衛生,幫忙買菜或者是做好飯之類的。不過如果工作不忙民的話,江禹城也會自己親自動手做個飯。

  以前為了照顧好女兒,他也看了很多菜譜,跟著劉嬸學了一些基本的家常菜,雖然不至於像奚辭這級別的廚藝,不過算是不錯了。

  郁齡瞅了眼她爸,說道:「爸,我回來了,奚辭也過來了。」

  「奚辭?」江禹城下意識地往門口看去。

  奚辭跟在她身後走進來,伸腳輕輕地踹了下黏在他腳邊打轉的哈士奇,揚起一張妖冶美麗的臉,露出燦爛到嫵媚的笑臉,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說:「岳父,我回來了。」

  江禹城:「……」

  這個妖豔賤貨一樣的男人絕逼不是他那個像剛出社會的大學生一樣的蠢女婿!

  江禹城慢條斯理地將手上的豆腐盤子放到桌上,又鎮定地端起旁邊的一杯水喝了口壓驚,才道:「郁齡,這位看起來很奇怪的先生是誰?」

  郁齡:「……」

  爸你的用詞似乎哪裡不對。

  奚辭朝他笑了下,柔聲道:「岳父,我……」

  「等等,別隨便亂叫。」江禹城阻止了他,雙眼盯著他閨女,又一次問道:「郁齡,說吧。」

  郁齡輕咳了一聲,在玄關換了鞋子走進來。

  奚辭隨手將門關上,拒絕了二哈幫他叼鞋過來的舉動,他也在玄門換了鞋子。

  江禹城冷眼看著。

  「爸,我口渴了,」郁齡去洗了手,問道。

  江禹城瞥了一眼站在客廳裡一看就像電視裡的那種畫著精緻濃妝的妖豔賤貨似的男人,鎮定地去廚房將剛才煮好的山楂水端出來,給閨女倒了一杯,至於旁邊那個妖裡妖氣、一看就不像正經人的男人,他忽略了。

  郁齡喝了半杯水,抬頭就見她爸她媽坐在對面,她和奚辭坐在一起,怎麼看都有一種三堂會審的感覺,雖然說對面坐著的一人一鬼看起來顯得有點兒詭異。

  她從來不是個逃避現實的,既然她爸現在都看到奚辭變成妖的模樣了,索性就道:「爸,這是奚辭,上次修羅墓的事情,他受傷很嚴重,這陣時間一直在養傷,現在還沒好呢。」

  江禹城臉皮抽動了下,瞄了眼坐在他閨女身邊那個笑得妖裡妖氣的男人,忍不住道:「難不成他受個傷,就變成這樣了?」

  看看那頭比女人還要漂亮的長髮,看看那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還有臉上那什麼亂七八糟的紫色紋路,眼睛竟然是紫色的……不說男人了,連女人都無法直視好麼?

  江禹城隱約覺得,奚辭這模樣兒壓根兒就不正常,現代社會沒個正常男人會將頭髮弄這麼長的,眼睛也弄成紫色——好吧,可以解釋他可能有外國血統,所有眼睛不像東方人一樣是黑色或褐色,但誰會在臉上像描丹青一樣畫上那些紫色的紋路。

  漂亮則漂亮,可是看起來不像人的啊。

  就是因為不像人,他才不確定,那突之欲出的猜測,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郁齡點頭,「他這次受傷比較重,所以沒辦法維持人類的樣子。」

  江禹城:「……」

  等江禹城聽完了閨女的解釋後,他的臉完全黑了。

  現在,他已經明白當初閨女和米天師心照不宣地瞞著他的東西是什麼了,就是奚辭的身份。

  這是妖!

  一個所有正常人都以為是故事裡杜撰的妖,卻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

  而且這隻妖還扮作人類,苦心孤詣地娶了他女兒的妖。

  江禹城陰著臉起身,直接回房,將門呯的一聲關上。

  郁齡眼睜睜地看著她爸就這麼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忍不住看了一眼還坐在沙發上的鬼,叫了一聲:「媽。」

  奚辭也看向岳母,雖然他現在挺不在意岳父生氣什麼的,但為了郁齡,怎麼著也不能將人氣狠了,所以他收斂了很多,沒有說話,省得他一開口就不小心氣著了人。

  郁敏敏朝她笑了下,指了指廚房。

  郁齡起身去廚房,發現廚房裡還熬著等會要做鍋底的湯,忙將火調小一些,轉頭又見餐桌上擺著各種各樣已經切好的火鍋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郁齡轉頭對奚辭道:「你在這裡待著,我去看看他。」

  說著,就直接跑過去敲門。

  裡頭沒有聲音,郁齡擰了下門把,門沒有鎖,直接推門進去了。

  進去後,就見她爸坐在窗邊,神色很不好,顯然是壓抑著怒氣。不過怕和她吵起來傷父女感情,所以他一個人先回房冷靜下,郁齡很明白她爸的這些言行舉止。

  以往她爸從來沒有和她生氣過,都是她發脾氣時,他馬上放下身段柔聲細氣地哄她,對她可以說是百依百順。

  除了她正值青春期中二病犯了,學著貴族學校裡的那些富二代的學生,做一些傷害自己身體的事情,差點和他吵起來,那時她爸也是這樣,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氣,躲回屋子裡,直到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才出來找她談。

  這次倒是她主動過來找他談了。

  「爸,你別生氣。」郁齡拉了張凳子坐到他身邊,「奚辭挺好的,他雖然是妖,但他保護了我二十年。」

  江禹城神色微動,吃驚地看她,「什麼?」

  「這事說來有點長……」

  「那就長話短說。」

  「因為我體質特殊,專招妖魔鬼怪,小時候遇到奚辭,他就在暗地裡保護我了,我能平安長這麼大,也是托了他的福。」

  江禹城:「……這也太簡單了吧?」

  「你不是要我長話短說麼?」郁齡一臉無辜地說。

  江禹城被她噎了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才道:「其實我沒生你的氣,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氣。」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而難過,「我是個沒用的男人,當年沒辦法保護敏敏,害得她只能和我離婚,最後還為了救我死了。我同樣沒照顧好你,讓你……和一個妖結婚……」

  「我自願的。」郁齡說,心裡卻有些擔心,她爸等會不會是要哭了吧?

  「如果我盡職一點,你會有一個幸福的童年,而不是差點患了自閉症。你會有一個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你會一輩子像個小公主一樣幸福……我是個沒用的……」江禹城低下頭。

  他確實是個沒用的男人,不然當年就不會被逼得和心愛的妻子離婚,做出了那麼多違背自己心意的事,難以反抗。要是當年他懂事一點,小心一些,就不會被人設計,落得那下場。

  這些年來,他無數次地自省,明白年輕時的自己有多無能,縱使現在手握江氏,可是已經回不到曾經。

  知道奚辭妖後,與其說生氣奚辭是妖,不如說他是氣自己,十分自責。

  如果他當年照顧好她、保護她,她根本不會和一個非人類的妖在一起。

  他無法接受自己女兒因為自己的疏忽,和一個不知底細的妖在一起。

  「爸,你很好,因為有你,我才能這麼幸福。」郁齡蹲下身,將手擱在他的膝蓋上,輕輕地說,「我知道不管我有多任性,都有你在身後撐著,沒人可以傷害我。所以我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擔心被現實傷害……」

  江禹城沒說話。

  他這些年之所以如此努力地發展撐控江氏,就是為了不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在女兒身上重演。當年他沒有能力反抗家裡的安排,被押著離婚再婚,體會到那種寧願去死的痛苦,不再希望這樣的痛苦在女兒身上重演。

  郁齡抬頭看他,發現他眼睛濕了,眼淚都要出來了,頓時默了下,拿桌上的手帕幫他擦擦,繼續道:「爸,奚辭很好,他不會傷害我,寧願自己受傷,也不肯再……」不肯再吸她一點血,就是怕會再次像初次見面那樣傷害她。

  「爸,奚辭真的很好的。他雖然是妖,但他不傷人,而且他只吃素。」

  江禹城被她說得忍不住失笑,擦了把臉,說道:「妖吃素不代表不會傷人。」

  「奚辭就是不會。」她任性地說,「爸你不相信我?」

  江禹城馬上沒骨氣地道:「相信!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和你媽,我誰也不相信!」

  郁齡忍不住笑起來,將他拉起,「我餓了,今晚不是要吃火鍋麼?先吃飯吧。」

  江禹城才說了句好,想到外面還有一隻妖,頓時又有些不樂意了。

  只是看閨女的樣子,似乎是希望他接受女婿是個妖這事的,只好將那種複雜的情緒壓下,板著一張臉任由她拉出去,作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省得外面的那個非人類的妖以為他為了女兒為他妥協。

  發現女婿原來不是人後,他得好好想想今後怎麼做才能保證閨女的幸福和安全。

  回到客廳,就見那一鬼一妖仍坐在那裡,仿佛不曾離開過。

  看到他們出來,一鬼一妖都朝他們笑。

  奚辭的耳力非凡,剛才自然聽到房間裡父女倆的話,而郁敏敏飄過去偷聽了一些,此時也是抿嘴微笑。

  她這些年雖然不在,不過父女倆相依為命,是彼此的依靠,生活得還算不錯,雖然有些心酸,卻也高興,他們沒有因為自己的死而過得不好。

  暫時搞定爸爸後,郁齡朝奚辭使了個眼色,讓他警覺一點,別再惹她爸生氣。

  奚辭朝她笑了下,慢悠悠地跟著岳父進廚房,幫忙將鍋子端出來。

  寒冷的冬夜,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熱騰騰的火鍋,雖然在坐的有人類有妖有鬼,這組合看起來非常怪異,但郁齡心裡仍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

  奚辭幫她燙切得薄薄的羊肉,在鍋裡一過水就可以撈出來了,醺上特地調的醬汁,滿口留香,說不出的滿足。

  江禹城冷眼看著,目光落到奚辭的臉上,仍是有點兒不習慣地移開目光。

  雖然暫時被閨女給治癒了,但江禹城心裡仍是有疙瘩的,怎麼看這妖怎麼不順眼。有了對比才知道當初還是人類時的奚辭有多好,要是給他選擇,他寧願要人類時的奚辭當女婿,也好過一隻妖——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

  吃過晚飯,江禹城將先前煮好的山楂茶給閨女倒了一杯,和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奚辭在廚房裡洗碗收拾廚房。

  這情景和幾個月前一樣,不過江禹城現在的心態和那時完全不一樣,當時他不承認的女婿還是個人類,哪像現在這副妖裡妖氣的樣子,雖然一樣地賢惠,卻是怎麼都不對勁。

  「閨女,你剛才說,他保護了你二十年,怎麼回事?」江禹城小聲地問。

  「我三歲時,有一次不是走失過麼?」郁齡說著,看向她媽。

  郁敏敏朝看過來的江禹城點頭,她也記得那時的事情,當時她爸突然去世,要照顧痛苦萬分的母親,便不小心疏忽了女兒,等發現女兒不見了,她嚇得肝膽俱裂,跌跌撞撞地到處去找她,後來還發動了整個村子的人去找。

  江禹城後來也知道這事,不過那時候已經過去很久了,閨女好好地待在他身邊,甜糯糯地啃著水果,朝他笑得萌萌的,他感觸並不深。

  「當時我在山裡迷路時,恰好遇到奚辭,後來是他送我回去的。」郁齡簡單地交待一遍。

  至於奚辭當時受了重傷吸她的血差點弄死她的事情,就不要說了,省得現在已經很不待見奚辭的爸爸又要爆炸,可能真的會將奚辭趕出去,然後讓他們離婚。

  到現在,她已經說不清楚對奚辭還有沒有懼怕,或者還受到那夢鏡的影響,本能會害怕他。可這種害怕,卻抵不過對他的感情,喜歡他喜歡到可以無視了那種害怕。

  江禹城的臉色果然和緩了許多。

  他又看了一眼廚房裡正在打包垃圾的妖,仍是有點兒不太能直視,又問道:「郁齡,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我?他為什麼要保護你?」

  「他看我可愛,第一眼就愛上我了,所以自己甘願保護我。」郁齡大言不慚地說,一點也不心虛。

  江禹城也看不出她心虛,不過卻知道閨女只要遇到不想說的事情,就會非常理直氣壯。

  他嗤笑了下,「當時你才幾歲?他又是幾歲?什麼愛不愛的?也不害臊。」

  郁齡面不改色地繼續忽悠,「他當時十歲了,我三歲,我們就差七歲罷了。」

  「十歲的男孩子會愛上個三歲的小豆丁麼?」江禹城事實求是地問。

  郁齡:「……我哪知道他?我又不是他,你自己去問他。」

  江禹城這下子無語了,果然閨女瞞了他很多東西。

  等奚辭整理好廚房,洗淨手出來,迎接的是岳父詭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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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發表於 2017-5-2 00:27:09 |只看該作者
第187章

  夜漸漸深了,除了夜遊的鬼外,明天要工作的活人都回房去休息了。

  郁齡去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出來,就見她的被窩裡已經躺了個活色生香的美妖男,他閉著眼睛,被子蓋到胸膛上,一頭只有古裝電視裡才有的烏黑亮澤的長髮披散在玫紅色的被套,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透明得像水晶般脆弱,襯得那隨意地躺在那裡的妖男既妖又脆弱。

  郁齡走過去,坐到床上看他。

  他睜開眼睛,紫色的眼睛裡蘊著點點笑意,就像紫色的星辰花,掀起蓋在身上的被子,示意她進來。

  郁齡朝他一笑,踢掉腳上的棉拖,將自己塞進去,扒到他懷裡。

  沒有完全妖體化時的奚辭身上是暖和的,這大冬天的晚上,摟著他睡非常溫暖。

  奚辭摟著她,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下,用一種明知故問的語氣道:「剛才岳父看我的眼神很怪,怎麼了?」

  郁齡心知肚明,但是那種大言不慚的話在自己爸面前說就行,和他說就有點不好意思了,眼神一飄,搪塞道:「沒什麼,爸爸就是奇怪我小時候走丟時,是怎麼遇到你的。」

  奚辭咬了她一下,笑眯眯地說:「不只是這樣吧?」

  郁齡瞅著他。

  每次她擺出這樣的姿勢、用這樣的神色看他,總讓他有些受不了,覺得懷裡這人怎麼能這麼可愛呢,被她萌得整顆心都軟成一團,恨不得將她揉進懷裡,對她做些很禽獸的事情。

  不過顧忌著她白天要拍戲,不敢太過折騰,他親了她一會兒,貼著她的嘴唇,才繼續笑道:「我剛才好像聽到某人說,當時我看她長得可愛,一眼就愛上她了,對她一見鍾情,所以願意花二十年時間在暗地裡保護她,是這樣麼?」

  原本就有些紅潤的臉漸漸地紅成了大蘋果,她吱唔了下,將臉直接拱到他懷裡,決定睡覺。

  他忍不住笑起來,掐著她的腰將她往上提了提,一人一妖面對面,近得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道:「我確實對你一見鍾情,在你考上大學的那年,你回烏莫村告訴阿婆這個消息時,我就在你家附近,當時看到已經長大的你,我就一見鍾情了。」

  仍記得那次他看著她拿著錄取通知書站在月季花旁偏首朝外婆笑的樣子,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渾身燥熱,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她的背景色,只能看到她一個人。

  只因為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對方一個笑容,就輕易地將他的心勾走了。

  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他愛上一個人類了。

  而且對方甚至已經記不得他,更不知道他的存在。

  「真的?」她雙眼亮晶晶的。

  「當然,當時我發現自己愛上你了,希望與你相戀,永遠在一起,要不是怕嚇到你,真想直接跑過去求交往。」他很熱情直白地對她表白。

  郁齡有些扛不住這樣的熱情攻勢,她骨子裡比較傾向於含蓄的情感表達方式,當初就是因為邵琛含蓄而脈脈的溫情,才會喜歡上邵琛。

  可惜她還來不及將這種喜歡加深到喜愛,就和他分手了,那種喜歡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地消失了。

  妖都是忠於自己的感情和欲望,表達方式非常熱情直白,對欲望這樣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像人類這樣要加個遮羞布來掩飾,喜歡或討厭,大部分都會直白地表達出現,而她身邊的這隻妖,表現得最為明顯。

  熱情地表白完後,他眼巴巴地問:「你呢?你幾時喜歡上我的?」

  郁齡:「……呃……」

  「我要聽好聽的話,而且要實誠的話,不接受敷衍和說謊。」他扣著她的後腦勺,沒讓她逃避,一雙眼睛就像孫猴子的火眼精晴,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神色。

  郁齡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只好道:「我也不知道,當初就見你長得好看,會做菜,還會照顧人,阿婆也喜歡你……」將他身上的優點都數了一遍,不過他聽得好像不太滿意的樣子。

  郁齡無辜地看他,最後總結道:「就這樣喜歡上了。」

  「原來你這麼膚淺的人類,只是喜歡我的外表,喜歡我會做菜,會照顧你。」他的語氣有些幽怨。

  郁齡拉開他的手,將身體往被窩裡滑下去,只露出一雙眼睛,非常坦然地道:「這些已經夠了,一見鍾情這種東西不太靠譜。」

  聽到這話,妖男僵硬了。

  這意思是,她不相信當初他是一見鍾情?

  好像……也有點道理吧,畢竟三歲的她就像個肉包子一樣,那時候要說喜歡,真的很難,後來雖然在暗地裡保護她,也沒什麼想法,純粹是因為她救過自己,不過是想讓她比以往那些身懷妖蠱之身的人類活得久一些,別太短命。

  直到她長大後,好像隔了很長一段時間,突然就在烏莫村見到了,發現小姑娘長成大美人,而且出乎意料之外的漂亮,恰好當時氣氛太好,她笑得太好看了……

  「行了,睡覺吧。」郁齡心放得很寬,壓根兒不糾結這問題,見他還在糾結,就親了他一下,讓他好好休息。

  這隻妖平時看著像正常人,其實身上還帶傷,不好好休息,指不定傷勢要惡化了。

  直到懷裡的人睡熟了,奚辭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雙手掩著懷裡人的耳朵,柔聲道:「是岳母麼?你直接進來就行了。」

  話落,就見一個鬼魂從門穿進來。

  在這寒風呼嘯的大晚上的,穿著一身白色麻衣,胸口還有一個沒有痊癒血洞的女鬼穿牆而來,這情景怎麼看怎麼嚇人。不過對於妖來說,鬼這種東西,只要不搭理它們,它們也不會理你,鬼會害人,卻很少會去招惹妖類。

  郁敏敏飄進來,探頭看了一眼床上,見閨女窩在人家懷裡睡得昏天暗地,忍不住笑了下,方才將目光落到摟著自己孩子的妖身上。

  她從來沒想過在她死之前,還像個小團子一樣可愛的女兒長大後會找一個妖結婚。曾經也想過孩子長大了,會有什麼樣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可這樣的情況,從來不在她的預期之內。

  奚辭輕輕地坐起身,雙手依然掩著懷裡人雙耳,略略朝她頷首表達了一下不能起身迎接的歉意,說道:「郁齡睡著了,岳母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問。」

  郁敏敏朝他笑了下,飄然坐到床前不遠處的一張高腳圓凳上,用意念和他交流:【郁齡……還可以活多久?】

  郁敏敏的鬼魂雖然還沒有休養好,沒辦法和人正常交流,不過和妖卻沒有大礙,因為妖本身就是一種非人類的生物,可以接收到鬼用意念傳來的信息,不過這種交流,對於鬼魂本身就受傷的鬼來說,消耗非常大,所以一般也不會輕易地和妖交流。

  這種事情,天師們隱約清楚,但郁齡他們卻是不知道的,奚辭也不想告訴他們。

  奚辭垂下眼睫,神色平靜,對她的視沒有絲毫的驚訝。

  郁敏敏看著他。

  半晌,奚辭說道:「我不知道,不過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找到為她續命的辦法。」就算搶奪他人活命的機會也不要緊,他不願意看著她年紀輕輕,就命隕在對她不公平的命運上。

  郁敏敏默默地坐在那裡,神色有些憂傷。

  雖然沒有將話說得太明白,但有些事情彼此卻是心知肚明,奚辭繼續說道:「我和郁齡見過幾次郁齡的外公、您的父親。」

  接著,便將兩次見郁天競的過程和她說了。

  聽完他的話,郁敏敏看起來非常悲傷。

  鬼是沒有眼淚的,縱使悲傷,也流不出眼淚。

  「這事,我還在查,可惜能查出來的不多。」奚辭道,「等下次再遇到郁天競,我打算先將他控制住再說,到時候再尋找控制他的寶匣。」

  郁敏敏突然搖頭,【沒用的。】

  奚辭挑眉,等她的下文。

  【我們郁家的人,註定爭不過天意。】

  奚辭冷笑,「天意是什麼?通靈人縱橫陰陽,窺測天命,有損陰陽,確實不該。但郁齡又做錯什麼?她不會通靈人的術法,從未窺測過天意,並未縱橫過陰陽,平平淡淡地長大,甚至不曾生起過不該有的心思,憑什麼她就該為先祖做的事情陪上一條命?」

  郁敏敏啞口無言。

  「當初郁天競沒有教你通靈人的術法,想必也希望你能逃過命運,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有正常人類的壽命,可惜你比郁天競還要短命。」奚辭冷冷地說道。

  郁敏敏默然不語。

  直到郁敏敏起身離開,奚辭說道:「岳母,我希望郁齡活著,真真實實地活在陽世間,而不是像你和岳父一樣陰陽相隔。只要她活著,我願意折損一半的壽命,和她共享生命,這是我的決心。」

  郁敏敏神色有些複雜,不過仍是朝他笑了下,說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

  翌日醒來,郁齡見床上的妖依然在睡,像昨天一樣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地起床。

  父女倆都有工作,早上要出門,所以劉嬸早早地過來做好早餐了。

  江禹城拿著一份報紙坐在餐桌前,見閨女下樓來,忍不住看了一眼樓上,有些彆扭地問道:「奚辭呢?」

  「還沒起呢。」郁齡一邊吃早餐一邊道:「他這次受傷很重,B市的空氣並不適合養傷,所以這些天比較累。」

  江禹城想到奚辭受傷的原因,便不說話了。

  吃完早餐,交待了劉嬸一聲,父女倆各自去出門了。

  過了幾天,郁齡忍不住問每天都懶洋洋地窩在家裡一副沒精神的妖:「你什麼時候回湖月谷?」

  江禹城和郁敏敏佔據沙發另一端一個看電視,一個看書,儼然一副老夫老妻的樣子。

  聽到這話,一人一鬼都看過來。

  奚辭有些幽怨地看她,「你又趕我走?」

  江禹城心說,閨女趕得好,快點將這妖男趕回去,等他變回人類的樣子後再讓他回來,省得每天看他這妖裡妖氣的模樣,心裡就不太平。

  這幾天,江禹城每天下班回來看到家裡多了個妖男,每次都要被梗一下,那滋味可真夠難受的,直到現在仍是難以接受女婿是只妖的事情。沒辦法,作為一個審美觀正常的直男,實在欣賞不來這等妖豔賤貨款的,和他一比,以前不乍順眼的人類模樣的奚辭,倒是接受起來完全沒有障礙。

  「沒有,我希望你儘快養好傷。」郁齡心平氣和地說。

  奚辭伸出一根手指卷著她的一綹頭髮繞啊繞的,偏首朝她笑,面上非常溫柔,「沒事,也不耽擱幾天。」

  雖然不耽擱幾天,可看他每天都沒精神的樣子,臉色白得像生了什麼大病的人一樣,她心裡就難受,恨不得直接灌他喝包血算了。

  郁齡心裡隱約明白他的堅持。

  他不想再因為這種事情嚇到她,三歲那時他神智不清,無法選擇,差點害死她。在修羅墓,他清楚地看到她發現他是妖時的那種慎怕及抗拒,雖然被他強勢地讓她直視自己的身份,其實他是記在心裡的,多少讓他有些難受。

  他不願意做出讓她再害怕自己的事情,同樣,也不願意再傷害她。

  郁齡見他堅持,說不過他,只好轉移話題,「對了,明天要去城外拍外景,地點就在……」

  聽她說了要拍外景的地點後,奚辭皺起眉,說道:「我陪你去吧。」

  聽到這話,父女倆都忍不住看他,眼裡滿是懷疑。

  他這模樣,能出現在人前?

  「沒事,穿偽裝一下,不會讓人看出來的。」

  和他回房休息時,郁齡忍不住對他道:「你是不是擔心我離開B市會有什麼危險?」

  他笑了下,坐在床上盯著她,「小心點准沒錯。」誰讓她的命格比較奇特,又有妖蠱之身,她不找事,事情自動找上她。

  郁齡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後又瞅了瞅他,道:「要不,去異聞組找個天師來行了,你就不用去了吧。」

  他眯起眼睛,看起來既妖又危險,「怎麼,你覺得我沒能力保護你啊?」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郁齡非常淡定,沒將他的神色放在眼裡,逕自鑽進被窩裡。

  一會兒後,奚辭也鑽進來,將她暖呼呼的身體摟到懷裡,咬了下她軟軟嫩嫩的耳珠,忍不住舔了舔她的脖子,說道:「我自己的老婆,讓別人跟著保護算什麼?」

  郁齡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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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發表於 2017-5-2 00:27:23 |只看該作者
第188章

  第二天,郁齡剛起身,就見最近總要睡懶覺的某妖也跟著起了。

  這些天奚辭每天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比她還貪睡,每天她出門時,他還沒睡醒呢,這種情形,和以往兩人早上起床模式完全對了個調。所以對於他今天醒來這麼早,郁齡不免有些驚奇。

  奚辭打著哈欠,一臉困盹,一副眼睛都睜不開的模樣。

  「要不,你別去了,在家裡休息吧。」郁齡邊往牙刷上抹牙膏邊說道,不忍心看他這麼辛苦,她現在倒是有點兒理解奚辭平時總是放任她睡到自然醒的心情了。

  「不行,你自己一個人去那裡,我不放心。」奚辭靠著洗臉台,接過她遞來的牙刷,和她一起刷牙洗臉。

  「我可以找婁悅,聽說她回來了。」郁齡也不想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讓個女人陪著我老婆去工作算什麼?」奚辭叼著牙刷含糊地說。

  郁齡有點想翻白眼的衝動。

  洗漱完,換好衣服後,一人一妖下樓吃早餐。

  江禹城如往常般坐在餐桌上看報紙,見到他們下來,目光在奚辭身上轉了轉,又有點嫌棄地調轉過頭。

  因為家裡不僅多了一隻鬼,還多了一隻妖,所以劉嬸越來越不好待在這裡了,都是早早地過來準備好早餐,然後就直接走了,雖然這樣不方便,不過好過讓劉嬸被嚇到。

  所以江禹城這當老闆的,只好提出很多在正常人眼裡挺不合理的要求,劉嬸雖然總被他弄得糊裡糊塗的,幸好沒有過份深究。

  江禹城給閨女倒了一杯營養豆漿,說道:「你們這次要去拍幾天外景?是不是這幾天都要住在那裡?」

  昨晚聽說了拍外景的地方,距離市區比較遠,一天來回太花時間了。

  「預定是三天。」郁齡回答道,「那裡距離市區有三個小時的車程,每天來回比較麻煩,所以這三天都住在那兒,就不回來了。」

  江禹城擰了下眉,看了奚辭一眼,說道:「既然這樣,多帶點衣服過去,別冷到自己……」

  奚辭適時地說:「岳父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郁齡的。」

  江禹城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自己都是傷患,好意思說照顧別人,到時候別讓他閨女照顧都好了。

  早餐就在江爸爸的嘮叨中渡過了。

  吃過早餐,奚辭拎起打包好的行李,兩人一妖一起出了門。

  今天奚辭的打扮和那天過來見江禹城時一樣,長大衣的衣領立起來,遮住了半張臉,頭上戴著深藍色的針織毛線帽,甚至還有兩個毛線球垂落到耳朵兩側,恰好遮住了眼角到臉頰大半部分的妖紋,從背後看,像個身材高挑、讓人非常有幻想欲望的長髮美人,給人一種雌雄難辯的感覺。

  江禹城走在後頭看了一眼,覺得非常辣眼睛,眼不見為淨,去車庫開車走了。

  郁齡看了看奚辭,覺得奚辭這樣子,除了那頭長髮外,已經看不出妖類的樣子,就是讓人覺得他好像非常怕冷似的,包得也太實了。

  幸好現在是冬天,包得實點也沒什麼。

  郁齡沒有讓陳明明過來接她,奚辭說會有車來接他們,等看到開車來接他們的人時,郁齡似乎有點兒不奇怪。

  開車來接他們的人是林達。

  不僅林達來了,林玐也來了,坐在副駕駛位上。

  這兄弟倆一個嚴肅,一個陰柔,看著都非常不好相與的樣子,而且這車上還有一隻現在妖化後性格喜怒不定、任性妄為的妖,要是正常人坐上這輛車,一定會非常不自在。

  大小姐不是一般人,她非常淡定地和奚辭坐在一起,朝前面的林家兄弟問道:「你們今天也要一起去?」

  她原本以為奚辭是不放心自己,才跟著去,現在看到林家兄弟,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林達專心開車,林玐轉頭朝她笑了下——笑起來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讓人有點想求他別笑了,回答道:「難得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兄弟也想去走走。」

  今天的天氣確實比前幾天要好,是個難得的大晴天,不過天氣仍是很冷。

  「去荒山野嶺走?」

  「荒山野嶺的空氣怎麼樣都比市區裡的好。」

  郁齡贊同這話,又問了幾句,沒能從林家兄弟那裡問出什麼,索性也不問了,到時候總會知道的。

  車子開出了市區,往郊外行去,約莫三個多小時後,才到目的地。

  這次外景所選取的地方是一個村子外的樹林,因為是冬天,萬物凋謝,那樹林顯得有些蒼涼,不過正是需要這種環境。

  郁齡到時,劇組的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他們來得不算晚。

  陳明明過來接她,看了眼車子裡的人,目光從林氏兄弟滑到坐在最裡面的一個穿著立領大衣的男人身上,光線雖然有點暗,不過以她的眼色,已經看出這男人是奚辭了。

  林氏兄弟開車送他們過來,妥妥的是朋友啊!

  陳明明覺得能讓非常有總裁范的林達給奚辭和大小姐開車,顯然這兩人的面子更大,當下笑容燦爛了一些,特地和奚辭打了聲招呼。

  「陳助理,郁齡麻煩你了。」奚辭說道。

  聽著這清潤柔和的男聲,陳明明覺得這聲音好像夾雜點什麼東西,聽在耳裡,不知為什麼感覺面上有些熱,忍不住想要探查這聲音的主人長什麼樣的。

  陳明明克制住那種莫名的衝動,笑著回了一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車裡的人形狀漂亮、色澤豔麗的嘴唇,心跳了下。

  這唇色……應該是她看錯了吧,總覺得有點兒不正常。

  陳明明心裡嘀咕著,見大小姐已經下車了,不敢多看,趕緊跟著走了。

  林達的車子就停在劇組不遠處,孤伶伶地停在那兒,非常惹眼。

  車內三個妖都沒有作聲,目光看著劇組那邊忙碌的人,看他們休整好,扛著各種設備往不遠處的小樹林而去。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清楚劇組那邊的情況,卻不能清楚地用手機拍到什麼。

  在助理過來詢問要不要請那輛車離開遠點時,張靖平看了看,搖頭說不用。

  既然是送江郁齡來的,不管他們來做什麼,都由著他們,這是鐘南藝曾經和他說過的。

  看了會兒,林玐覺得有點無聊,對兄長說道:「大哥,我去附近逛逛。」

  林達朝他點頭,「小心點,有什麼異常情況,及時聯絡。」

  「知道了。」

  林玐應了一聲,下車離開了。

  林玐走後,林達看了一眼後面窩在那裡閉上眼睛休息的妖,搬出手提電腦,開機聯上網,開始工作。

  來到目的地時,已經快中午了,劇組忙著佈置現場,讓眾人吃了午飯後,才開始拍攝。所以很快郁齡帶著陳明明回來了,拎了四個飯盒過來。

  這是劇組請村子裡的人做的飯盒,陳明明去領飯盒時,和負責這塊的人熟悉,能多拿三個飯盒。

  幫著郁齡將飯盒送過來後,她很識趣地離開了。

  陳明明是個慣會察顏觀色的人,感覺坐在駕駛位上的那位非常有霸道總裁范的男人不太好相與,好像不希望她留下來,她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離開時,陳明明忍不住撓了下腦袋,總覺得這裡的氣氛有點兒不太正常,想到奚辭的身份,讓她忍不住懷疑這附近不會又有什麼妖魔鬼怪的東西吧?

  郁齡坐到奚辭身邊給他們發飯盒,不見林玐,便問道:「林玐呢?」

  「去附近隨便逛逛。」奚辭回答後,打開飯盒,然後臉色有點兒不太好。

  林達的臉色也不太好。

  郁齡一看,就明白這兩隻妖是嫌棄上了,說道:「今天就將就一下吧。」

  這鄉下地方,做的都是不怎麼講究的農家菜,隨便炒炒的那種,而且他們要做的份量又多,是不可能做得有多好吃,和這兩隻妖的手藝更是不能比。

  林達沒說什麼,將手提電腦合起,接過慢慢地吃起來。

  奚辭一副沒胃口的模樣。

  正當郁齡想著要不要自己餵他時,林玐回來了,手裡提了幾個食盒回來,食盒裡是熱騰騰的農家菜,打開盒子時,可以聞到一陣食物的香味,郁齡帶回來的飯盒壓根兒不能比。

  林玐分了三個菜過來,說道:「剛才走遠了點,發現村口那邊見有一個農家大排檔,就去炒了幾個菜,廚師的手藝還不錯。」

  果然,有這幾個菜配著郁齡領回來的飯盒,終於沒有那麼難吃了。

  吃完午飯,郁齡繼續去拍戲。

  郁齡離開後,林玐說道:「這村子看起來非常安寧,我先前問過了,這裡沒有發生什麼異常,也沒有人被僵屍咬死。」

  林達敲了敲方向盤,沉聲道:「等會你走遠一些,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

  林玐應了一聲,伸了個懶腰,下車走了,繼續去周圍逛逛。比起待在車子裡,他更願意到處走。

  下午小樹林那邊正在拍戲的時候,恰好看到林玐從小樹林深處走來。

  劇組裡大半的人都愣了。

  此時整個世界都是冬季蕭瑟蒼涼的景色,突然走來了一個顏色鮮活的美男子,但凡見過的人,都會被他驚豔,甚至有人拿手機給他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去分享,看到一群顏狗在那裡啊啊啊地叫著舔屏,忍不住有些得意。

  林玐經過的時候,站在那裡看了下,目光落到騎著馬的男主演身上,很快便離開了。

  隨著他離開,在場的女性大部分發出一陣惋惜的歎息聲。

  天色稍暗,氣溫下降時,張靖平終於宣佈收工,對他們道:「今天大家的表現都不錯,明天繼續!記得明天九點在這裡集合,都不准遲到啊。」

  一群人哀聲歎氣地應著,天氣這麼冷,還要準時在九點趕過來,可真要人命,幸好不用回市區,可以在距離村子最近的鎮上酒店住,不然天還沒亮就要爬起來,那更要人命。

  眾人收拾好東西,開車往附近的鎮上而去。

  郁齡回到車裡的時候,就見林達依然對著手提電腦工作,儼然一副工作狂的樣子,奚辭則窩在後面睡著了。

  郁齡剛拉開車門進去,可能是冷空氣灌進來,奚辭眼開眼睛看她,帶著睡意的聲音道:「你們收工了?」

  郁齡嗯了一聲,將自己被寒風凍得僵冷的手塞進他的口袋裡,被他握住後,慢慢地終於暖和了許多。

  等林玐終於逛回來,林達也開車跟著大部隊離開了。

  這幾天劇組的人都在距離村子只有半個小時的鎮上住宿,鎮裡並不小,因為有一條南北交通要道,經濟比較繁華,光是酒店就很多家。

  林達挑了一家看著裝修比較高擋的酒店入住,並不和劇組的人住同一家酒店。

  陳明明問過郁齡後,就和劇組裡的人一起到同一家酒店登記了,並不和他們一起。

  登記好後,進了房,奚辭就直接躺到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郁齡幫他拉上被子,坐在床邊看他,直到敲門聲響起,她起身去開門,發現是林家兄弟給他們送晚餐過來了。

  兄弟倆進來,一眼就看到床上拱起的形狀,就知道他們老大又在睡覺了。

  郁齡發現這兄弟倆對奚辭這種狀態似乎並不奇怪的樣子,她想去叫奚辭起來吃飯,還被林達阻止了。

  對上她詢問的目光,林達道:「奚老大今天消耗了很多精神,讓他多睡點,一餐不吃不會有事的。」

  郁齡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他們帶來的晚餐上,果然只帶了一份來,是給她帶的。

  郁齡坐在那裡吃晚餐,就見林氏兄弟坐在旁邊低聲說著什麼,郁齡豎起耳朵,只聽到了幾個詞匯,慢慢地琢磨明白這兄弟倆跟著過來,可能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默默地吃晚飯,將垃圾處理了,然後接了個電話,打完電話後,她也沒有理會兄弟倆,逕自拿衣服去衛生間洗澡。

  兄弟倆看她這麼自在又從容的樣子,連問都沒問一聲,有些驚訝,不過心裡更多的是滿意。

  林玐彙報完了今天探查的幾個有疑點的地方後,對他哥說道:「大哥,我覺得江小姐其實已經知道了,要這麼瞞著她麼?」

  「她是聰明人,不用特地說,她也懂。」林達說著,看了一眼床上依然在休眠的妖,壓低了聲音道:「主要是奚展王不想讓她擔心。」

  林玐不太懂這種男女之間的感情,聽到這裡,也不再說了。

  夜漸漸深了,可能是天氣冷,鎮上的夜生活並不豐富,整個世界呈現一片寧靜。

  郁齡看了會兒劇本,就感覺到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看向坐在房裡的兄弟倆,問道:「你們今天晚上要守在這裡?」

  林達看她,用平靜的聲音說:「如果江小姐不介意的話。」

  郁齡又瞅了他們一眼,雖然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既然林達這麼說,證明挺危險的,不然以林達這種尊重人隱私的妖,是不會這麼不識趣地提出這種要求。

  當下她頗為體諒地說:「你們要不要去取兩條被子過來?」畢竟這天氣太冷了,就算室內有暖氣,可也不能這麼坐著過一晚吧?

  林玐吃驚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隔壁他們登記的房取了兩條棉被過來,丟給他哥一條,他自己裹了一條,就這麼坐到靠窗的沙發上。

  郁齡和他們說了句晚安,就爬到床上,淡定地窩到依然在沉睡的奚辭懷裡,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發出平穩的呼吸聲,顯然睡熟了。

  林氏兄弟有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

  「她的睡功真好。」林玐忍不住嘟嚷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感歎。

  林達閉上眼睛,說道:「別多話。」

  林玐閉上嘴,也跟著閉上眼睛休息,腦海裡卻是一片清明。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還沒到午夜,奚辭就睜開眼睛,眼裡一片清明,沒有絲毫睡意。

  他摟緊了懷裡靠著他的人類,神色在黑暗中變得冷冽,殺機乍現。

  發現他醒來後,林達和林玐也睜開眼睛,黑暗中,兄弟倆的眼睛滑過幽蘭的色澤。

  「來了。」奚辭捂著懷裡人的耳朵,輕聲說。

  聽到奚辭的聲音,林達和林玐拉開身上的被子,站起來活絡了下筋骨,身上的氣息也隨之發生改變,變成了妖類的樣子,然後悄無聲息地翻出窗,順著酒店的牆往下滑。

  夜色中的街道冷冷清清,沒有一個行人,遠處是幾個僵硬的身影以一種規律的速度朝這兒走來。

  隨著他們的接近,空氣中飄來一種似有若無的腐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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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7:34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距離鎮十公里的郊外,手裡拿著一個古老的銅鈴法器的天師循著鈴聲小心翼翼地向前,來到一條岔路口處。

  突然,銅鈴發出一聲急促的茫音,在手中劇烈地顫動著。

  那天師心知有異,馬上翻身跳到路邊一處障礙物後,伏下身體,屏著呼吸,整個人宛若隱藏在黑暗之中。

  過了一會兒,遠處響起了深一腳淺一腳的聲音。

  那天師稍稍抬頭看去,黑暗之中,隱約看到幾個僵硬的身影一蹦一跳地經過。

  是僵屍。

  僵屍由於身體基能完全僵化的原因,它們行走時,並不能像人類那樣邁腳一步一步地走路,只能用雙腳一蹦一跳地走著,聽那聲音,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感覺,很容易分辯。

  直到那些僵屍走遠,那天師才鬆了口氣,連忙打開通訊器報告這裡的情況。

  不僅是這個天師,其他地方的天師也同樣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此時,負責B市附近幾個地域捕捉從西北古墓潛逃到東方各地的僵屍的左逸在蹲守了半個月後,終於接到了下面的消息。

  「左隊,情況不太對,有異常。」

  「什麼異常?」

  「僵屍好像都往一個地方湧去了。」

  「地點,方位。」

  「地點是……方位是……」

  左逸收到情況後,轉頭對身邊的人說道:「左騰,馬上過去。」

  左騰應了一聲,馬上調轉車頭,車子在夜色中風馳電掣,朝著目的地而去。

  接下來十分鐘時間,左逸接收到好幾處彙報,大概得到今晚出現的僵屍的具體數字。

  聽到這個數字時,左騰倒抽了口氣,只覺得頭皮發麻。

  「五叔,這次的情況有些不好,讓那些天師撤麼?」左騰擔心地問道。

  這次捕捉僵屍的任務,派了很多天師出去,其中就有一批剛出師的新人,異聞組想將他們訓練起來,儘快讓他們獨當一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最近幾年,連續折損了很多天師,如果不是還有幾大家族頂著,天師的質量青黃不接,對東方界而言非常不利。

  這次左逸就帶了好幾個新人,這批新人的年紀小,性子還有些跳脫,不說上頭了,連左騰這個年紀比那些新人小的看到他們都要擔心一下。

  左騰年紀雖然比他們小,但他家學淵源,五歲起就跟著長輩們一起去捉鬼除魔了,和那些沒有見過血的毛孩子天師不一樣。

  與左騰一樣,米家、婁家、雲家、井家年輕一輩的天師們也都是早早地就出師,每個天師出師時,已經能獨當一面,和其他的那些小家族的天師是不一樣的。從中也可以看出玄門六大家族的實力與底蘊。

  「暫時不撤,總要讓他們多見識一下,只有經歷過,才能獨當一面。」

  聽到他這麼說,左騰便不再說了。

  左逸坐在車上,一邊查看著手中的法器。

  它是這次異聞組特地研究出來的一種追捕僵屍的法器,可以捕捉方圓百里出現的僵屍,看起來像一方巴掌大的羅盤,邊緣繪著寶相花的花紋,融合了秘銀的材料,非常耗錢的玩意兒,不過倒是有些用處。

  車子離目的地漸漸地接近目的地時,法器上出現了鎏金一樣的漂亮紋路,宛若受到什麼指示一般,湧向中心的一點。

  當它呈現著一種像蛛網一樣的紋路時,左逸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他馬上向上級打了個電話,請求天師支援。

  那邊聽完他的報告,直接道:「米天師、雲修然都在附近,我將他們調過去幫你。」

  左逸鬆了口氣,說道:「可以,謝謝你了,殷組長。」

  「不客氣。」

  雲修然和米天師接到任務消息後,馬上趕過來。

  米天師離得比較近,來得比雲修然和左逸他們都要早,和幾個守在鎮外的天師匯合後,一起躲在一旁觀察,發現那些僵屍的目的地都是鎮裡,旁邊手持著古老銅鈴的那天師有些愁眉苦臉的。

  「大米,這麼多僵屍,萬一傷到鎮裡那些普通人怎麼辦?」

  米天師說:「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只好涼伴了。」

  另一人說:「哎,你們說,這些僵屍平時一個個都像貓冬一樣地躲起來不讓咱們捉,這會兒怎麼一個勁兒地往這邊來了?你看這數量,不會是僵屍特地來這裡開會吧?」

  「得了吧,這種東西有那智商開會?除非是僵屍王特地召喚。僵屍王不是還待在那墓裡沒出來麼?」

  「那你說,它們一個勁地往這兒湧做什麼?」

  「誰知道,平時害我們找得要死,現在一下子跑出這麼多,簡直要命……」

  周圍幾個天師一邊觀察一邊小聲地討論著,米天師沒發表意見。

  事實上,他也有點兒糾結。

  他總覺得這種不太正常的情況,挺眼熟的,讓他忍不住想起某個命格清奇和妖蠱之身的人,她走到哪裡,小事就會變成大事,大事就會變成毀滅世界的慘事,儼然就是事故的高發源地。

  如果是因為她來這裡,導致這些僵屍都往這裡來,好像也說得通。

  正想著,突然聽到旁邊一個天師急促地叫了一聲,米天師趕緊轉頭看去,就見一條幽暗的角落裡,有兩個妖正在獵殺僵屍。

  「原來有妖插手了。」有天師驚訝地道,「難不成是妖用了什麼辦法將貓冬的僵屍吸引過來的?」

  米天師認出這兩個妖的身份,聯繫到他們的老大,已經可以確定這事絕逼和那位大小姐有關,不然奚辭怎麼可能會插手這事?

  那兩個妖獵殺了幾個潛進鎮裡的僵屍,就朝他們走來。

  米天師作為一個在妖魔鬼怪中都混得開的天師,自然被眾人推出去和這兩隻妖接應,笑道:「兩位林兄弟,好久不見了。」

  林達朝他點頭,劈頭就問,「今晚這事,你們準備怎麼做?」

  「當然要消滅僵屍,上頭已經派人過來支援了,你們不用擔心。不過今晚如果我們力有不逮,可能還需要兩位相助。」

  林達很爽快地應了一聲,然後又詢問今晚前來獵殺僵屍的天師人數之類的,得到米天師的一一回答後,便和他說了下各自負責的區域,方才離開。

  其他的天師沒有米天師的資格老,只能乾站在那裡一邊小心翼翼地戒備查看情況,一邊好奇地觀察這兩個出現的妖,目光在他們的臉上逗留了下,發現這兩個妖都長得非常漂亮,臉上的那種蘭色的妖紋就像綻放的墨蘭,非常迷人。

  應該說,妖從來就沒有不漂亮的,不然怎麼會被稱為妖呢?

  妖大多長得妖冶惑人,骨子裡散發一種危險的迷惑氣息,稍不小心就會被他們露出屬妖類的冷漠殺機害死,死了還讓人心甘情願死在他們手中。

  妖就是有這種本事。

  以往死在妖手裡的人類不計其數,人和妖之間爭鬥不斷。直到建國之時,人類和妖鑒定了和平共處協議,才迎來了人類和妖的和平共處,沒有互相絞殺。

  林達和林玐離開那群天師,朝著他們登記的酒店的方向而去。

  林玐說道:「大哥,那個米天師可信麼?聽說他這個人挺有趣的,能和妖魔鬼怪都交上朋友,不管在哪裡都能混得開。」

  「放心,他是個拎得清的聰明人。」林達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本事也不錯。」

  這種拎得清的聰明人,又有本事,才是最好的交往對象,不見以往米天師所遇的危險不計其數,最後統統化險為夷麼?這其中固然有旁人出手相助的原因,但能讓這麼多強者出手幫他,也算是一種本事。

  就要到酒店時,突然聽到不遠處一聲慘叫聲響起,這聲音在安靜的夜中非常滲人。

  兄弟倆對視一眼,直接往慘叫聲發出的方向奔去。

  等他們到時,果然看到僵屍咬人的場面。

  那僵屍青面獠牙,猩紅色的眼珠子,身上散發一種特有的腐臭的味道,此時正抓著一個夜歸的醉鬼拖到黑暗的角落裡咬。

  發現有妖過來,僵屍轉動著猩紅色的眼睛看過來,發出呵呵的威赫聲音,似是要將他們嚇走。

  林玐翻手拿出一把桃木劍,朝那僵屍砍過去。

  林達站在那裡沒有動,站在那兒往四處觀看,突然目光一凝,伸手朝黑暗抓去。

  啪啪啪幾聲脆響,林達的攻擊被擋了回來。

  他神色凜然,望著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戴著鬼面具的人,冷聲道:「何人裝神弄鬼?」

  對方並沒有出聲,看了眼斬殺僵屍的林玐,飛快地轉身離開。

  林達交待林玐一聲,毫不遲疑地跟了上去。

  等幾個天師趕到這兒時,林玐已經將那只僵屍殺死了,從脖子砍斷,沒了脖子的僵屍和人類一樣,儼然失去維持生的機能。

  那些天師忙去查看地上的醉鬼,發現他的臉色已經往青黑蔓延,幸運的還有氣,忙拿出解屍毒的符水給他灌進去,幫他處理身上被僵屍咬出來的傷。

  這種被僵屍咬出來的傷,如果不及時處理,屍毒會侵蝕人的細胞,最後變成新僵屍。不過天師的符水恰好能克制這種屍毒,只要在人沒死之前能及時解毒救治,倒沒有什麼大礙。

  為了方便救治,天師將那依然在慘嚎著的醉鬼敲暈,將他送走。

  林玐收起桃木劍,冷眼看著那些天師拿出符紙點燃,將地上腦袋和身體分家的僵屍燒成灰燼,寒風一吹,那些灰燼飄走,灑在角落裡,化成不起眼的灰塵。

  林玐轉身要離開時,正好米天師趕過來,忙叫住他。

  「哎,林達先生呢?」

  「追人去了。」

  「誰?」

  「不知道,戴著個鬼面具,躲躲藏藏的,不知道哪來的宵小之輩。」林玐回答道。

  在場的天師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有種被狠狠扇臉的感覺,忍不住嘟嚷道:「是不是人還不清楚呢,也許是妖呢?」

  林玐轉頭看他,「是人是妖我會分不清楚麼?」

  那天師頓時不說話了。

  現在這種非常時期,普通人大多都鎖在屋子裡睡著了,就算有熬夜的人,這種大冷天的,也不會特地跑出來夜遊,想跑出來的,都被鬼奴們的鬼打牆困住。

  所以現在這大街上不是僵屍就是天師和天師派出去偵查的鬼奴,還有幾個妖,但凡在這種時候還有膽跑來看僵屍吃人的,估計都不是啥好人。

  米天師交待其他天師幾句,便跟著林玐一起去找林達。

  路上,因為沒有外人,米天師直接問道:「奚老大在哪裡?他的傷怎麼樣了?」

  「在酒店,還可以。」林玐回答得很簡短。

  「江美女也在?」

  「嗯,在附近拍戲,晚上在這裡住宿。」林玐也沒隱瞞,這種事情想要查,以異聞組的能奈,分分鐘就能查到。

  米天師頓時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概。

  也許今晚可能會有一兩個僵屍路過,但命格清奇的大小姐一來,小事就變成大事,加上奚展王摻和進來,大事變成天大事。

  現在好啦,一群僵屍像趕集一樣,一窩蜂地往這兒湧來,也算是奇事一件了。

  米天師估計,今晚趕到這裡的那些僵屍,應該是流落到附近的所有僵屍了,雖然挺讓他們頭疼的,不過可以趁這機會一窩揣了,省得他們還要到處尋找捕捉,也算是不錯啦。

  大小姐這種吸引壞事的體質還是有點用的,想要將什麼妖魔鬼怪引出現,直接將大小姐帶去事發現場就行了。

  「你們兄弟不在,奚老大自己一個人能應付麼?」米天師有些憂心,他可沒忘記奚老大現在還帶傷呢。

  瞧瞧羅魄王和姬冰王,受傷後就一直窩在他們的老巢,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死都不出來,一心養傷,這才是妖應該有的態度嘛,奚展王為了他老婆,也真是拼了。

  「可以。」

  林玐對他們老大有著無以倫比的信心,有僵屍進鎮,也是他們老大第一個發現的,他們兄弟在這方面和他比,就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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