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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愛郭嘉]仙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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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00:29: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不解

  那天晚上雖然跟游冰玉發脾氣說跟她無關,對徐沙香,林佳秀終究還是客氣了許多,至少沒跟原先打算一樣,一棍子將人敲暈,裝進麻袋裡面直接扛回去。

  覺察到林佳秀的退讓,徐沙香幾乎立刻有些得寸進尺,一會要這個那個,一會嫌這不好那不好,還頤指氣使地要求林佳秀給她變個馬車出來,不然她怎麼都不肯走。

  林佳秀也不多說話,出去一趟買了一些符咒,往徐沙香身上一拍,她就再講不出什麼話來了,徐沙香手下那個人,林佳秀後來知道他叫張護時,已經是築基圓滿,是徐家護衛,還想過來解咒,林佳秀卻說:「解不解,隨你,但再讓我聽到她囉嗦,我就殺了她!」

  張護時修為比不過林佳秀,徐沙香更只是個凡人,毫無法力,其他護衛也都已經折損在路上,根本不是林佳秀對手,他左右思量一番,還是過去跟徐沙香小聲地提醒了一句,然後才是解了咒。

  徐沙香惡狠狠地往林佳秀方向瞪了一眼,終於還是安生了,之後要求她出發,徐沙香居然也沒有多鬧,很快就答應了。

  在張護時下去結帳的時候,徐沙香藉口收拾一些隱私東西,將林佳秀支出了房,林佳秀什麼都沒說,爽快地出了房,只將神識一展,屋內的情景立刻一覽無遺,只見徐沙香先是貼在門後仔細聽了聽動靜,然後飛快地從床底下拖了個小包裹出來,打開後窗,探頭往下看了看,然後果斷地爬了出去,跳到一樓小窗臺上借了下力,摔了一跤,總算是安全地落了地。

  這徐沙香是打算逃跑嗎?林佳秀覺得有些奇怪,也沒有去阻止,發了個傳訊符通知徐護時,然後騎著小白,慢悠悠地跟在徐沙香後頭,有心想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從客棧後頭鬼鬼祟祟地繞了出來,徐沙香一路都是特地往偏僻處走,隨意地一處小攤買了十來個燒餅,似乎沒帶錢,用了一顆圓潤的大珍珠抵債,然後又是用了一支金釵換了兩袋水,只看得林佳秀直嘆氣,剛才看著還不錯,但這小姑娘怎麼就完全不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呢,一路走下來,很快就被人給盯上,不遠不近地吊在徐沙香身後,等待著合適的下手機會。

  仔細看了看,只覺得都是一些凡人,沒什麼大威脅,林佳秀也沒著急動手,尋思著是不是該讓徐沙香吃點苦頭,不然她老是想著逃跑,那也是個麻煩。

  快走到鎮外時候,徐沙香似乎終於覺察到那些人的跟蹤,臉色一變,左右看了看,趕緊往鎮裡面跑,但一直等待機會的那些人根本就不肯放過她,上前一步擋住了徐沙香去路,嘿嘿笑著說:「小妞,乖乖地把東西交出來吧,不要讓大爺費勁……」

  一下子就是被包圍,徐沙香也是有些害怕,鎮定了一下,說:「你們要什麼,金錢還是財寶,全給你們,不要為難我。」

  徐沙香拿了荷包出來,打開露出各色珠寶細軟給他們看,那珠光寶氣頓時閃花了眾人眼睛,頓時露出貪婪的神色,不但是對著那滿荷包的珠寶,更是貪婪地望向徐沙香,一伸手就是抓住了徐沙香,嘿嘿笑著說:「無論是東西,還是人,我們都要了!」

  徐沙香嚇得驚叫一聲,腳一踢,手上拿著那一個荷包頓時抖了出去,各色珠寶滾落了一地,那些攔路搶劫的人頓時眼熱,趕緊蹲下身去揀掉落的珠寶,徐沙香趁機掙脫了出來,慌忙跑了幾步,但其中一個劫匪伸出腳一絆,那徐沙香就摔了一個狗啃泥,痛得眼淚都出來,哭著喊:「還不趕緊過來,難道要看著我死。」

  這話一出,只讓林佳秀一驚,還以為徐沙香深藏不露,知道她在遠處看戲,停了停,只慢吞吞地走了過來,而這時候,一直在小鎮裡面亂轉悠的張護時忽然像是感應到什麼一般,突然架起遁光,迅疾閃了過來,猛地落了地,氣勢全放,只把那群地痞強盜嚇得一愣,手腳全部僵硬了,全身直哆嗦。

  張護時扶了徐沙香起來,看她沒受什麼傷,這才是放下了心,回頭喝一聲「滾!」,那些強盜這才是如遇大赦,什麼東西都不敢要,連滾帶爬地飛快跑遠。

  等林佳秀慢悠悠地過來,那些人正好是跑得沒了影,她看了看,有些可惜地對張護時說:「還以為您會斬盡殺絕呢。」

  張護時似乎有些吃驚地望了望林佳秀,林佳秀不緊不慢地說:「斬草務必除根,不然後患無窮,所以誰要是惹我生氣,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那後面那半句話分明是說給徐沙香聽的,從剛才開始,這徐大小姐就一直哭個不停,邊哭還邊罵,罵張護時來得遲害她受苦,罵林佳秀冷血無情見死不救,罵那些強盜利益熏心膽大包天,總之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對她不住,就連這腳下坎坷的地面,堅硬的石頭都是跟她大小姐作對,聽得林佳秀一陣煩躁,總算是開始理解當初阮金鈴那種落荒而逃的狼狽了,一直在心裡感嘆,這錢真不好賺,生活真艱難。

  威脅利誘,軟硬皆施,各種手段都用盡,終於是讓那徐沙香老實了起來,林佳秀也不多話,直接抓了她起來,將疾風鞋速度發揮到最大,風馳電掣地一路飛遁而來,兩天的路程,硬是讓她只走了一天半,一直把張護時甩得遠遠的,幾乎讓徐沙香害怕起來,不時顫抖著聲音問:「妳要帶我去哪裡,妳是要害我吧?」

  林佳秀都不理會,回了山門,將徐沙香交給了雜役弟子,然後就管事堂結了任務,拿了五百靈石,再仔細看那任務發佈人,居然是阮金鈴,林佳秀總算是明白,肯定是那徐沙香太刁蠻,但身份又特殊,阮金鈴不敢打不敢罵,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脫身方法,只沒想到,剛好被林佳秀接了過去。

  「真是難得的五百靈石啊。」林佳秀捧著靈石,一時有些感慨,小白還等著回去,走兩步,沒見到林佳秀過來,又回過頭,用腦袋蹭了蹭,林佳秀伸手拍了拍,笑了笑,說,「走,我們買點好東西吃去。」

  太清門弟子眾多,有高階弟子,也還有許多沒有辟谷的小弟子,所以各種食材都是很齊全的,林佳秀去飯堂看了看,覺得食材都挺新鮮的,就買了一些,借著食堂的灶台給小白做了一頓烤肉,然後給自己做了一盒點心,抱著回到煉器房裡面,舒服地靠在小白柔軟長毛的肚子上,一面吃著點心,一面拿本書慢慢看。

  正看得入神,忽然聽到外面有些動靜,鋪開神識一看,原來是那個徐沙香,正跟著管素在玉華殿裡面參觀。

  覺察到林佳秀的視線,管素抬頭笑了笑,剛想說些什麼,林佳秀就傳音說:「管師兄辛苦了,麻煩別帶她來這邊。」

  管素了然一笑,將徐沙香往另一邊引,但是徐沙香卻是抽了抽鼻子,說:「好香,什麼東西?」也不理會管素勸阻,一下子就是推開了林佳秀房門,看著林佳秀舒舒服服半躺的樣子,瞪了瞪眼睛,鼓著腮幫子說:「我也要。」

  林佳秀本來想拒絕,想一想,又是改口說:「小白,分點肉給徐姑娘。」

  小白喵嗚叫一聲,似乎很有些不甘願,但被林佳秀看了一眼,還是伸出爪子把裝烤肉的盤子往外推了推,滿滿的不樂意。

  林佳秀這舉動只把徐沙香氣得夠嗆,但跟林佳秀走了這麼一路,也知道這人很氣人,油鹽不進,真有些怕了,但又是忍不下這一口氣,磨著牙說:「你們太清門,難道就是這麼一個待客之道,讓我吃畜牲吃的東西?我要吃她那個。」

  林佳秀答應說:「好啊,五塊靈石一個點心,不接受金銀及賒欠。」

  徐沙香怒不可遏,張口喝道:「我是妳師娘,妳竟然敢這麼對我,我,我……」

  林佳秀慢慢地說:「未來的師娘,那您是要跟晚輩搶點心吃嗎?」

  輪武,徐沙香根本打不過林佳秀一根手指頭,輪口才,她也吵不過林佳秀,只把這大小姐氣得怒髮衝冠,嘴唇都氣得發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接摔門而去。

  管素苦笑一下,趕緊追了上去,又回頭對著林佳秀問:「她怎麼得罪妳了,平常很少看妳這麼討厭針對誰的?」

  畢竟是怕徐沙香出什麼事,管素沒等林佳秀就匆匆追了出去,但林佳秀卻愣了很久,認真地想著管素剛才所說的那話,對啊,究竟是為了什麼,她為什麼這麼討厭這麼針對徐沙香,若是換成另一個人,就算再惡劣,對於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林佳秀一向都只是無視漠視,如果是陌生人的話,再怎麼都是與林佳秀無關。

  越想越覺得心口悶悶的,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一般,吐不出來,咽不下去,份外地難受,隱隱帶著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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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0: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七絕劍
  
  想了幾天都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是越發地覺得憂愁,林佳秀索性就去管事堂再接了幾個任務,有煉器的,也有尋材料的,一忙起來,那種不明狀態的憂愁果然是消失了許多,這讓給林佳秀異常滿意,然後自己給自己下了個診斷,人果然是閒不得,一閒就容易胡思亂想,容易出各種毛病。

  在頻繁出入管事堂的時候,偶然也會碰上孫汲卿,那是個比林佳秀更瘋狂工作的人,平常除了修煉,大半的時間就都是花費在管事堂各種任務之中,而且大多都是獵殺兇猛妖獸一類的危險任務,只彷彿是一柄寶劍,卻是琢磨歷練,越是光華豐盈,鋒芒流轉,不屈不撓。

  不過對於孫汲卿來說,也不是因為興趣才接受這麼許多工,鐘劍慧是個老實君子,從不擅長經濟盈利,生活比較簡單清貧,卻偏偏收了孫汲卿為徒,資質上佳,而且性格堅毅,正合劍意,只不過入道時間晚,年齡有些偏大,鐘劍慧愛徒心切,買丹藥,換靈石,幾乎是傾盡所有全力培養這個徒弟,只把自己弄得一貧如洗,孫汲卿也是感激師恩,所以盡力多接任務,而且專挑危險的做,一來可以練劍,更也是為了賺錢補貼家用。

  這師徒的事情,林佳秀也時常有耳聞,但看孫汲卿那平靜自然的樣子,林佳秀並不覺得該要給什麼同情或者是輕視,那也是個心志堅定的人,有他自己的目標,從不會為別人的眼光而改變什麼。

  「孫師兄。」林佳秀招呼說。

  孫汲卿交了任務,拿了靈石,也見禮說:「林師叔。若有空,到有劍樓坐一坐?」

  按照崑崙慣例,一般是以修為輪輩分,放到太清門之中,築基稱師兄弟,金丹是師叔伯,再以上都是師祖,所以孫汲卿才會稱呼林佳秀為師叔,不過也有像林佳秀這樣,因為各種不習慣,仍是按著舊時稱呼的,時常會出現一段混亂時期,各叫各的。

  跟孫汲卿認識多年,這人並不是那種無事會閒話嘮叨的人,大約有什麼事情要說,所以林佳秀點頭說好。

  兩人飛到有劍樓,孫汲卿帶著林佳秀進了一個庫房,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保存,有些東西放太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妳自個挑一挑。」

  誒,林佳秀不解,回頭看看,孫汲卿只指了指了他身後劍匣,裡面裝的就是他用的所有飛劍,其中就有一把林佳秀煉製的七絕劍,當初林佳秀給孫汲卿煉製的時候並沒有收取任何費用,因為孫汲卿跟鐘劍慧堅持,林佳秀怕他們不自在,於是隨口要了一個承諾,以後孫汲卿打到什麼材料,能讓林佳秀優先挑選,但沒想到,這隨便的一句話,居然能被孫汲卿一直記到現在,而且看這滿屋子的各種東西,絕對不是一兩年就能積累下來,這種誠信,只讓林佳秀有種真心的敬佩感覺。

  猶豫了一下,林佳秀點頭說:「只挑一樣,就算兩清了。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去管事堂賣的,放久了,失去效用,就浪費了。」

  見孫汲卿應了,林佳秀也沒推辭,果然去挑了起來,一面給他說些簡單的保存方法。

  看得出來,這些都是孫汲卿歷年積累起來的,大多都是獵殺妖獸所得,林佳秀都是仔細看過,順手分類一下,最後找到一塊黑乎乎大鐵塊,聽孫汲卿說是在某個妖獸巢穴裡面找到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林佳秀試著用神識往裡面探,居然都不能穿透到裡面,這就讓林佳秀好奇了,拿了這個說:「可以的話,我就要這個。」

  將那鐵塊收好,出門的時候,林佳秀對孫汲卿說:「孫師兄,有空的話,我幫你把七絕劍重新煉製一回吧,就算是上次那事的答禮。」

  這話說完,林佳秀不由也是笑,總覺得這兩人客氣來客氣去,有些太假,也是浪費時間,所以就說:「你應該快結丹了吧,還是把七絕劍重新煉製一下,不然以後會不夠用的。」

  當初煉製七絕劍的隕鐵是上等材料,林佳秀也是用了心思,但以前畢竟修為低見識少,再努力也是有限度,在結丹之後,也彷彿是打開了一扇完全不同的門,能想通許多沒有想通過的問題,對於煉器一事也有了新的見解,所以林佳秀才說要為孫汲卿重新煉製飛劍。

  孫汲卿認真想了一會,慢慢地笑,說:「總覺得我欠妳的,怎麼都還不清楚了。」

  林佳秀不解問:「師兄也是救過我命,不用這麼算拎清吧?」

  也不知道為什麼,孫汲卿慢慢地嘆了一口氣,想一想,終究點了點頭,說:「那就麻煩妳了。」

  重新煉製七絕劍,說簡單其實也很簡單,因為那隕鐵質材上佳,而且林佳秀還在裡面摻了一把灰沙,林佳秀最近幾年也是收集了不少材料,很容易就挑出適用的部分,但說難也是有些艱難,與其他修士不同,劍修的修為全在一口劍上,需要從小就用靈力溫養才能發揮最大威力,所以對他們來說,一把好劍是至關重要的,結丹之後,他們的本命法寶基本也都是從小溫養的那一口寶劍而已。

  在同本階的法寶中,七絕劍也算是上佳,但畢竟是林佳秀早年所鑄,在修為晉升之後,總覺得有種種的不足。

  商量方案,挑選處理材料,佈置煉器房,一忙起來,才知道事情挺多,而在這時候,卻還有人頻頻來搗亂。

  徐沙香是以待嫁身份進入太清門,也不肯往半山客房去,一定要住在玉華殿中,做出種種刁蠻任性狀,惹得下面弟子都是議論紛紛,怨聲載道,但最奇怪的是,身為故事另一個主角的游冰玉卻是異常安靜,甚至連面都沒有露過,對外宣稱是游冰玉正在閉關,但林佳秀卻是知道游冰玉其實並沒有閉關苦修,因為有次徐沙香守在游冰玉門口吵鬧,林佳秀就接到游冰玉的傳言,央她去把那吵耳的人帶遠一點。

  那樣恣意縱橫的游冰玉,何曾有這般無奈退讓的時候,頓時只讓林佳秀無端地生出一股酸澀。

  經過那一個事情,大約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了上來,徐沙香轉而對林佳秀生出了怨恨,也不再去找別人,每天都帶著張護時到林佳秀門前晃悠,弄得林佳秀不勝其煩。

  花費了幾天時間,才將所有準備事項做好,傳音叫來了孫汲卿,既然是要煉製成本命法寶,那孫汲卿的在場是必要的,這樣煉製出來的法寶才會有心領神會,得心應手的效果。

  因為事先跟孫汲卿說過,他來得也快,林佳秀打開陣法接他進來的時候,看到徐沙香正偷偷摸摸地跟後面,想要偷混進來,而孫汲卿似乎並不知道這人誰,冷淡地回頭看了看,並沒有流露出什麼好奇神色。

  讓孫汲卿進來之後,看看還在週邊迷蹤陣盤桓的徐沙香,林佳秀也是失去了耐心,將陣法改了改,在迷蹤陣裡面又佈置下一個四象絕殺陣,還特地在前面立了個牌子寫上「危險,禁入」,至於徐沙香會不會聽,那就是張護時需要考慮的問題了,而不是林佳秀所需要擔心的事情了。

  細心地佈置好陣法,還讓小白守在門口,這才是打開地火,放好爐子。

  孫汲卿有些不解地問:「這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小心?」

  林佳秀也不願意多說,只簡單地說:「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孫汲卿點頭,也沒有多話,將背上劍匣拿了下來,拿出了七絕劍。

  林佳秀接了過來,仔細檢查一下,又重新挑選了一些材料,敲一敲爐子,將盤龍爐變大一圈,然後打開蓋子,小心地將七絕劍放了進去,打開地火將劍托在半空,一面對孫汲卿說:「師兄試著想一想七絕劍的形狀,儘量保持平常心態即可。」

  看孫汲卿點頭打坐,林佳秀將爐子蓋上蓋,調整下了地火大小,另外拿了一個小袋子,打開往地上一倒,就見到無數晶瑩璀璨的鑽石滾了出來,這都是林佳秀在閒暇時候一點一點煉製收集起來的,也不一定覺得有用,單純只是喜歡那種亮晶晶的樣子,這會剛好是能用上。

  挑了一顆,放到碾缽裡面,注入靈氣,一點點地搗碎,吃力地磨成細粉,一面還要分神關注著孫汲卿的神情,一面又要注意著火候大小,不時起身加入一些材料。

  對於孫汲卿來說,這大約是個很奇特的經歷,一開始他並不明白,不過是因為林佳秀讓他做,他便照做了,但打坐時間一久,就能覺得玄妙,彷彿能清楚地感覺到七絕劍在爐子裡面跟他的心一起跳動,有喜有悲,鮮活靈動,林佳秀每一次往裡面添加東西,都會讓孫汲卿心一跳,雖然並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但卻能很清楚地感覺到七絕劍的變化,越發地鋒利尖銳,但卻是光華內斂,瓷器玉件一樣溫潤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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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徐家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孫汲卿終於從那種玄妙的感覺中清醒過來,緩緩地睜開眼,就看到林佳秀捧著七絕劍,臉色有些古怪,孫汲卿試著感應一下,幾乎都感覺不到七絕劍的存在,只讓孫汲卿心驚,卻還能保持著平靜語氣說:「沒事,煉製的事情總有風險,失敗就算了。」

  林佳秀臉色更古怪了,將劍遞給了孫汲卿,為難地說:「也不算是失敗吧,只不過……」

  林佳秀欲言又止,孫汲卿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疑惑地伸出了手,剛接過七絕劍,忽然感覺劍身顫抖地厲害,彷彿靈蛇一樣不停扭動,孫汲卿一驚,直覺地握緊了手,用了全身靈氣來壓制,半晌,這劍才是漸漸安靜下來,然後一道電氣凝結,水汽大起,一下電閃雷鳴,暴雨淋淋。

  好半天,這異常的天象才是結束,天氣平靜下來,重新露出陽光。

  到這時候,不用林佳秀說明,孫汲卿就明白為什麼,這一下,七絕劍居然一下躍升成了寶器,法寶出世,所以才引得天象異常,而且看這天象威力,已經能算是寶器上品,但孫汲卿卻不過是築基圓滿,他的靈氣並不足以支撐運用這一把七絕劍。

  有上好法寶,卻是不能使用,這說起來是最讓人鬱悶,而且劍修全部修為都在劍上,沒有劍根本就是寸步難行,所以林佳秀才是露出那麼古怪的表情,她也沒有料到,居然一下能將七絕劍的品階提升這麼許多,反而是讓孫汲卿沒有劍可用了。

  孫汲卿也是有些愣神,仔細看了半天,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該哭還是該笑,終於說:「看來,我要閉關苦修了。」

  送走孫汲卿之後,不久,就陸續有人尋到玉華殿中,紛紛打聽剛才寶器出世的事,然後有更多人上門來求林佳秀煉製法寶,林佳秀本還想著接幾樁當生意做一做,但接一樁又來一樁,怎麼都是接不完,接了做不完,不接又是容易得罪人,那些可都是她師門長輩,左右為難,林佳秀索性是接了幾個拖著,挑著不那麼貴重的東西,故意煉製失敗幾次,往復幾次,找她煉製法寶的人果然少了許多,總算是清淨了許多。

  在林佳秀忙活的這一陣子裡,徐沙香似乎也沒有閒著,到處亂晃悠,終於是闖了禍事出來,帶著張護時跑到後山禁錮,非要往陣中看,但那可是太清門明年大比重要場地,怎麼可能容得下人胡鬧,而且這天正好是最不講情面的江陰上人,直接就將張護時打傷,抓了徐沙香要公開處刑。

  這消息傳來的時候,游冰玉嘆一聲,終於還是出了關,替徐沙香求情,領了人回來,而他們的婚事卻是因為這事而宣揚開,在整個門派中都是傳得沸沸揚揚,游冰玉的臉色更加難看,只對著徐沙香說了一句:「我讓人送你們回人間。」

  算起來,這已經是很明確的拒絕了,徐沙香也沒鬧,只仰起了臉,正色問:「你殺了我吧,為什麼不殺我。」

  游冰玉沒回答。

  但還沒等游冰玉將人送走,徐家又是來了人,而且還是包裹款款的,說是給徐沙香送來的嫁妝。

  這一家人還真是稀罕。

  突然來這麼多人,只將玉華殿弄得紛紛擾擾,吵鬧不已,弄得林佳秀也有些心煩,加緊叫人將她屋子修好,搬了出來,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後殿也不清淨,徐沙香就被安置在這邊的空屋,張護時受傷上藥,徐沙香一日三餐,人來人往,完全沒了往日的平靜。

  修真者大多都是喜好清淨,被徐沙香一行人一鬧,都是有些不喜,不過因為游冰玉那奇怪態度,眾人也都沒有吭聲,各自施展手段,在門前佈下各種禁錮,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態度。

  替孫汲卿煉製完七絕劍之後,林佳秀就有些閒置時間,找了一些丹藥方子來看,一面想著明年大比的事情,林佳秀都已經結丹,當然也是想去見識一番,得些機緣,但她的防護帕在寶塔一行中損壞,倒讓林佳秀認識到法寶的不足,所以也是一直在想究竟要怎麼改進補救。

  只不過一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林佳秀不由覺得有些煩悶,弄得小白也是煩躁起來,不住地用著兩隻爪子在地上扒拉,不時地用腦袋拱一拱林佳秀。

  林佳秀終於是動了動,開了門,帶小白到外面放放風,透透氣。

  這時候正是半夜,沒有了那些雜人往來,頓時安靜了許多,竹影婆娑,月朗星稀,別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清爽感覺。

  隨意走了走,忽然感覺徐沙香走近,還帶了一陣嗚咽的哭聲,隨後又發覺張護時過來跟徐沙香小聲地爭論了幾句,然後張護時退了下去,徐沙香又哭了一陣,才起身回去,但她走的卻不是來時的路,轉過兩叢竹子就能看到林佳秀,讓徐沙香大吃一驚,帶著明顯的厭惡說:「沒想到,仙人也有偷聽的癖好,真無恥!」

  林佳秀看她一眼,淡淡地說:「是我先到,你們擾了我清淨。」

  徐沙香張大嘴愣了下,很稀罕地沒有鬧,反而是在石凳上坐了下來,順手抓了小白尾巴過來扯著上面長毛玩,被小白憤怒地吼了一口,才放了手,又忽然問:「妳……為什麼會修仙,人間不好嗎?」

  今天的徐沙香似乎有些古怪,林佳秀看她一眼,又收過眼,說:「沒什麼好不好的問題,因為人間我沒有什麼親人,當時又還小,一個人無法生存,所以就到這邊了。」

  「多小?」

  過了許多年,再問林佳秀,她還真要仔細想一想,說:「四五歲模樣吧。」

  徐沙香有些吃驚,說:「那確實小,大概還不知道人間的好處,真可憐。」

  徐沙香似乎真心覺得林佳秀可憐,叨叨地開始給林佳秀講述起人間的種種好處來,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山河大川,美景非凡。

  徐沙香似乎是真心地喜歡著人間,說起這些時候,小臉上露出一種異樣的光彩,神采奕奕,格外地動人好看,那是她進了崑崙之後,再沒有出現過的歡喜神色。

  聽了一會,林佳秀不由覺得奇怪,說:「各有各的好處吧,既然喜歡待在人間,為什麼要來崑崙?」

  徐沙香的笑容突然收斂了起來,惡狠狠地瞪了林佳秀一眼,但似乎是哭過之後,沒什麼力氣生氣,往後靠了靠,仰頭看著半空的月亮,緩緩地說:「你們崑崙的人大概沒有聽過,我們徐家,在人間也是大有名字,每一代都會生出一個有強大靈力的女子,興雲佈霧,呼風喚雨,神通廣大,所以徐家的女子都是被稱作水之巫女。只不過,她們體質虛弱,生命脆弱,凡是有神通的,從來沒有一個能活過二十歲,有幾代巫女甚至剛出生不久就已經夭折。」

  「為了延長巫女的性命,有代家主就想法把當時的巫女送進了崑崙,學習仙法。據說那巫女確實是擺脫了徐家女子短命的詛咒,但徐家之中也再沒有出現過神通的巫女,也就慢慢敗落了下去,再後來,那學仙的巫女突然死了,徐家也是大亂,漸漸地生出一種怪病,發病時候,全身火熱,沒幾天就會被燒成焦炭,無藥可治。」

  「幾代人拼命努力,最近才知道,徐家遠祖被人詛咒,血脈之中生而帶熱毒,後來尋了一顆冰靈珠放在徐家女子體內,一代一代傳承,才能壓制那股熱毒,但在那巫女死在崑崙,冰靈珠也丟失了,所以那詛咒又是應驗,正不斷地奪取人性命。」

  從徐沙香的訴說中,很容易就能知道,那個被送到崑崙學習仙法的徐家巫女,就是游冰玉的師父,玉華上人,沒想到徐家裡面還有這麼複雜的內情,林佳秀看著徐沙香,緩緩地問:「這事……為什麼要告訴我?」

  「無聊吧,憋在心裡難受。」徐沙香笑一笑,表情有些小惡毒,忽然說,「知道那巫女是怎麼死的嗎,是被妳家師父拿走了冰靈珠,熱毒發作,活活燒死的。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也只能委身下嫁,才能拿回屬於我們徐家的冰靈珠,你們這些仙人還真是無恥可笑。」

  徐沙香罵完特地看了看林佳秀,見林佳秀絲毫沒有生氣的表情,不由有些奇怪,又罵了一句,然後問:「為什麼不生氣,也不難過?」

  林佳秀慢慢地梳理著小白身上的長毛,回答說:「沒什麼必要,跟我又沒什麼關係,而且妳的話也不一定全真的,想拿回冰靈珠,或者是解開詛咒還有很多方法,聯姻並不算是最佳選擇,但對於整個徐家來說,用一個女兒換一個元嬰修士的庇護,順便還能解了熱毒,還是很划算的。只不過,我不明白,你們究竟有什麼把握,我師父一定會答應這門親事?」

  這後面一句,林佳秀是用上了一些靈氣,徐沙香不防,怔了怔,不自覺地回答說:「因為我跟徐玉華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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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0: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古城遺跡
  
  那徐沙香似乎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只說了這一句,再說不出其他東西來,而至於真正的原因,大約只有游冰玉自己才能知道了。

  對於徐家這一個事情,拖了好幾個月,一直到太清門大比時候,都還商量個章程出來,游冰玉就要去參加大比,徐家趁機提了出來要帶徐沙香一同進去祭拜玉華上人,對於這個要求,游冰玉想一下,總算是點了頭。

  等林佳秀聽說這事,不由有些惱火,山門之中已經有了消息,這次大比將會選取百名弟子進入古城遺跡探尋,幾個元嬰修士自然是在這百名人選之內,元嬰以下弟子則是要經過比試,無論金丹還是築基弟子都有機會,但那傳送的陣法卻是有限制,一次只能通過百人,游冰玉帶了徐沙香,那就意味太清門弟子將會少了一個名額,這讓底下弟子頗有怨言,而對游冰玉本身來說,他也是得不到任何好處,進入古城自然是想要機緣,但帶上一個完全不通道法的徐沙香,那可是老大的一個累贅,只怕是去不了多少地方,更談不上什麼機緣了。

  心裡帶著火氣,林佳秀出手就是有些犀利,那個輪到與她比試鬥法的弟子,被擊倒之後,月華扇都快割到人喉嚨,這才是緩緩地收了回來,只把那弟子嚇得面如土色,再不敢動手,輕易地讓林佳秀出了線,拿了百人之中的一個名額。

  也因為這一戰,林佳秀也是一夜成了名,太清門有史最年輕金丹修士,五靈根煉器天才,各種名號都是往她頭上套,無論走到哪裡都有異樣的眼光,只讓林佳秀不勝其煩,真切地瞭解了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話,似乎走哪都像是被無數眼睛盯著一般,格外的讓人不自在,只讓林佳秀想著,等這事情過後,她還是要出山門遊歷一陣,等這一陣風頭過後再說。

  幾日鬥法下來,那百名弟子的名額終於是確定,玉華殿這一次只有兩人沒入,一是聶清,他本有實力,只不過上次寶塔一行受傷最重,到現在也沒有痊癒,影響了狀態,第二個就是管素了,這結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管素做為火系單靈根的天才,曾經一度是太清門之中修煉速度最快一個,但最近幾年卻是到了一個瓶頸,進展緩慢,並沒有能讓他從眾多築基弟子中勝出比賽,贏得最後的名額。

  想必這事情對管素也是個打擊,很快就閉了關,連古城打開之時也沒有出現。

  管素這樣子,讓林佳秀有些擔心,但管素避不見人,她也是沒有辦法,只得收回了心思,專心自己的事情。

  十二這一日,吉日吉時,太清門後山,五行陣大開,整個後山都是被一層濃白的霧氣所籠罩,蛋殼一樣堅韌,連神識都穿透不了,更看不到裡面場景。

  由真華上人帶著幾位元嬰做了一番訓話勉勵,之後便是拿出一種黑鐵柱子一樣的法寶,按著天地人三才位置立在地上,屈指在柱子上一彈,那幾根足足有人環抱粗的鐵柱居然慢慢地震動起來,發出嗡嗡的震動聲,抑揚頓挫,三個聲音混合在一起,居然如同樂曲一樣恢弘動聽,彷彿攪動了整片濃霧,帶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那片霧氣都已經凝結到鐵柱中間,漩渦一樣不住盤旋。

  真華上人揚聲說:「城門將會開啟一盞茶功夫,到月末此時會再次打開,如果錯過這兩次時間,只能等到下一個百年之期才會再次開啟,大家一定要仔細注意,顧念性命,切記不可貪功冒進。」

  等真華上人說完,手一揮,幾個元嬰師祖就是帶頭飛進了霧氣之中,消失了蹤影,餘下弟子也是紛紛行動,三兩成群的,紛紛找人結伴而行,孤身一人的也是整了整衣冠,檢查一下法寶符籙,這才是遁身飛了起來。

  這一次玉華殿來的人算不少,游冰玉要照顧徐沙香,所以是他們一組,餘下的人幾乎都是單獨行動,結伴而行雖然更安全保險,但真得到什麼機緣時候,那也是個麻煩,簡單的說,分贓不是個容易事情,萬一弄個不好,翻臉都是可能的,所以為了個人安全,為了各人交情,大多數人都是同林佳秀一樣,單獨行動的。

  等了等,看人進去一半左右,林佳秀撐開閑絲傘,做好防護,才是飛身往那霧氣組成的城門飛去。

  一進霧氣範圍,只覺得有陣濕潤的氣息,彷彿是踏上傳送陣的感覺,腳一轉,有股力扯著她身體挪動般,眼前一花,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微涼的氣息迎面撲來,但不過一瞬間,那種氣息突然消失,隨即就覺得腳踏上實地,睜眼一看,赫然已經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廣袤大地,焦黑泥土,還沒有熄滅跳躍的赤紅火焰,好像是剛經歷一場大火洗劫一般,空氣中都是充斥著濃厚的煙火味道。

  這就是太清門所發現的上古古城嗎?意外地有種滄桑悲愴感覺。

  林佳秀四處看了看,小心地走動幾步,不遠處還能看到幾個剛進來的弟子,也沒有走近,只是遠遠地見了禮,然後從靈獸袋裡面放出小白,跨坐上去,往天空之上飛去。

  略轉了一轉,附近看一看,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好東西,但卻是遇上許多禁錮,剛飛一會,就發現天空之上也有禁制,一旦進入那禁錮範圍,靈氣就會像開閘的水一樣流失,甚至都能將人直接摔在地上,再上去,居然是天雷陣,稍微一靠近,九重天雷滾滾而下,嚇得林佳秀趕緊下地,很遺憾地望望天,那上古的陣法,她居然完全看不出什麼手法。

  經過這一遭,林佳秀也不敢再飛遁上天,只讓小白慢慢在地上走,她將神識放到最大,仔細搜索著。

  凡是天才地寶,法寶靈器,都蘊藏著濃郁靈氣,與周圍環境並不相同,細心尋來的話,總能尋到一些蛛絲馬跡,林佳秀就是在以這方法四處搜尋中,不過這工作做起來十分不容易,這邊各種禁錮,大半地方神識都不能穿透,也因為禁錮太多,而讓周遭的靈氣變得異常混亂,偶然有那麼一點異樣的靈氣,也是很快消失在這一片混亂中,讓這一個工作變得同大海撈針一樣艱難渺茫。

  煉器時候,碰上一個未知的材料時候,林佳秀也是需要用神識一點一點看過材料內部,充分了各種性質才能動手,從本質上將,所做的事情與現在並沒有什麼不同,所以林佳秀也沒有灰心,只是認真地尋著,一小片區域,一小片區域地找了過去,一天下來,居然也讓她尋到了幾處地方,不過有兩處已經被人捷足先登,林佳秀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換了另一個地方,還有一處原來只是一個聚靈陣,沒有什麼特別東西,唯一的收穫就是一顆白玉髓,品質很一般,被小白當零食,一口吃掉了。

  古城裡面並沒有日夜變化,一直都是灰霾天空,跳動閃爍的火焰,一片荒涼淒慘景象,但這邊的靈氣卻是異常充裕,林佳秀幾乎都不用特地打坐,只要調節呼吸,就能保持靈氣豐盈,只不過神識的消耗卻是無法避免,長久保持著展開最大的狀態,林佳秀也是有點累,覺得腦子有些抽抽的,只能停了下來,靠在小白身上休息,一面將目光轉到中間,那裡有一座城市廢墟,在太清門之中,將那裡稱為內城,比林佳秀現在所在的週邊更危險,但也是有著更多的機緣,進來之前,元嬰師祖就是不停強調過,一旦進入內城,那就有性命之憂,就連元嬰師祖也是來不及救援。

  林佳秀猶豫了一番,對她來說,外城並沒有什麼特別危險的地方,但因為被無數弟子仔細搜尋過千百次,也沒有能讓她看上眼的東西留下,只不過這邊靈氣異常豐富,就算什麼都沒找到,在這邊修煉到離開之時,那對修為也是大有益處。

  但入了寶山,卻要空手而歸,只讓林佳秀異常的不甘心,對於修道一事,她並不太強求,長生不老,飛天遁地,都不是她所求,但林佳秀卻是努力想要變強,進入了這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想要活著就是要變強,想要活得更好就是需要更多的力量,所以在不知不覺中,林佳秀的道也是逐漸變成了探究之道,想活著,想活得更好,所以想要知道更多,掌握更多,想了許久,林佳秀最後又是抬眼去看那內城,終於下了決心,摸摸小白的腦袋說:「明天,我要去那內城,小白,你去不去?」

  也不知道小白又沒有聽懂,他只是拿腦袋蹭了蹭林佳秀手心,又是趴了下去,呼呼地睡起來,林佳秀卻是有些愣神,呆呆想了半天,忽然自言自語一般,問了一聲:「不知道師父他,究竟在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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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1: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內城

  而被林佳秀輕聲念叨的那一個他,似乎過得並不怎麼美好。

  修道之人,無論哪一個都是嚮往機緣,游冰玉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心裡卻是有著另外的打算,在這樣大比重要時候,居然硬是帶上了一個凡人徐沙香,就連範有鳳都是不能理解,原本說好的游範兩人同行,結果也是變成了游徐兩人。

  平心而論,游冰玉並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無賴暴躁,說話從來沒有個正經樣子,用了林佳秀的話來形容,就是特別招仇恨,有時候就算知道他是好心,也能讓人生出一肚子的火氣來。同樣的,徐沙香更不是好相處的,刁蠻任性,大小姐脾氣嚴重,尤其喜歡享受,不然當初也不會硬是要弄個豪華馬車,讓人扛著爬上升仙山,更不會把阮金鈴都是氣得落荒而逃了。

  當這麼兩個都不好相處的人碰到一起的時候,爭執爭吵肯定是難免的,徐沙香嫌游冰玉照顧不夠細緻,連乾糧飲水都沒有替她準備,光是丟過來一瓶辟谷丹,甚至那麼大一個乾坤袋都不願意借她放一下行李,小氣小家子氣,還長得那麼陰險刻薄樣子,一副壞人相。

  而游冰玉卻是對著徐沙香大皺眉頭,那麼小山一樣大包裹,居然還在裡面藏了一個張護時一個大活人,妄圖蒙混過關,被游冰玉拎出來之後,徐沙香竟然還抹著眼淚對張護時說:「我要是死了,肯定是這死流氓害我的,你幫我告訴爺爺,要替我報仇……」吵耳,吵鬧,還跟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不講理,只看得游冰玉臉上都快刮下一層冰來,寒氣大盛。

  又把徐沙香凍得咯咯打著冷顫,鼓著嘴說:「你幹什麼,凍死人了,再不走,我懶得去了。要不是爺爺說話,我才不願意幫你這殺人兇手找人呢,你欠我們徐家的,永遠都還不清。」

  這一話一出,游冰玉身上的氣勢突然消失了,有些悵然地說:「還真是一模一樣,但這性子,卻是南轅北轍,相差甚遠。」

  徐沙香撇嘴說:「你不是不喜歡那性子嗎,換一換,沒準就喜歡了。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溫柔的,天真的,婉約的,內向的,還是像你那徒弟冰冷狠心的,趕緊挑一個嘛?」

  游冰玉只將袖子一摔,直接將徐沙香甩在了地上,冷冷地說:「再胡說,殺了妳。」

  「好好的生啥氣?」徐沙香咕噥一句,終究還是不敢太放肆,在林佳秀照顧她的那幾天中,她已經充分地認識到修真者的可怕之處,那並不是強大的力量,而是他們對生命的漠視,人都是被分了類別,或者是有關的無關的,或者是可殺不可殺,凡人對於他們來說,大約只是螻蟻,而徐家只不過是大一點,特別一點的螻蟻,並沒有太大的不同,所以徐沙香終於是安靜了下來,抱著乾糧水,跟在後面走。

  沉默了一會,徐沙香終於還是忍不住話,開口問:「喂,隨便說點什麼吧,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家裡人都說,是你欠我們徐家的?」

  游冰玉根本就沒有開口,只伸手一點,那徐沙香就是被震暈過去,游冰玉飛劍一指,載了徐沙香,然後飛速地往內城方向遁去。

  經過一陣修整,林佳秀已經恢復了全部精神,起身收起了陣法,撐起傘,帶著小白,往內城走去。

  越是走近,越是能感覺到內外城的不同,所感受到的壓力也越大,那是內城的禁制漸漸對林佳秀發生了作用,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只讓林佳秀覺得彷彿是進了海底水下一般,周身都是沉浸在一股巨大的壓力之下,五臟六腑都像是要被壓迫出來,份外地痛苦。

  林佳秀還能運轉起靈力抵抗,走到一半路,小白卻是忍受不住這麼大力,慢慢地俯下了身,嗚嗚地叫了幾聲,林佳秀只能將他收到了靈獸袋裡面,再往前走幾步,忽然覺得身上一輕,那股沉重的氣勁終於消失了,看來已經走過內城門口的禁制。

  從面上來看,內城與外城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幾乎都是一片火燒焦土的殘骸,只不過不同的是,這邊的火焰並不是單純的紅色,而是帶了一絲碧綠,幽冥鬼火一樣,滲透地人有些心慌。

  林佳秀仔細看了看,拿了個玉盒出來,小心揀了一片還在燒火的瓦片往裡面放,但還沒等關上蓋子,只聽到啪嗒一聲,那玉盒居然直接被燒裂了,讓林佳秀大為吃驚,這果然是幽冥之火,厲害的很,但厲害的卻是腳下殘破的這一片建築,也不知道被這幽冥之火燒了多少年,居然還能看出大致的結構輪廓,只是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東西建造的。

  繞了一段路,終於找到入口,那兩丈高的大門,就算是塌陷破壞只剩下廢墟,也仍是透露出一種莊嚴肅穆,宏偉龐大,很輕易就能讓人想到千百年前是如何的輝煌燦爛。

  大門之後,是一條石板大道,一直通往後面大殿,建築群落之中,兩旁還有些樹木的殘骸,林佳秀仔細看了看,居然是成長千年以上的鐵心木,只可惜已經被幽冥之火燒壞,不能再用,再往裡面,隨意挑了一個房間進去看,裡面東西都已經毀得差不多,保存最完好的大約就是裡面半張白玉床了,用了整塊白玉雕琢而成,溫潤光潔,猶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靈氣,彷彿那主人不過只是起身暫離,很快就會回轉。

  小心地看了好幾個房間,林佳秀越發覺得驚奇,因為煉器需要,她也系統地學過天材地寶的鑒別,雖然說不上全知全能,但崑崙出產的東西,她基本都能認識,這種信心等她進了古城之後,徹底地被顛覆,太多全新從未見過,從未聽過的東西,彷彿一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所有東西都與崑崙大相徑庭,只讓林佳秀感覺異常新鮮,驚奇。

  花費了好幾天時間,在這邊收集研究各種材料樣本,越是瞭解詳細,林佳秀越是感嘆這裡的神奇,不由想著,難怪現在的修真越發沒落,資源的日益稀缺大約就是一個最主要的原因,無論是丹藥還是法寶,有太多東西都是不能迴圈重複利用,一旦開採枯竭,很難找到合適的替代品,那依賴這些資源所發展衍生出來的所有東西,都只能漸漸地死去消亡。

  太清門陣法下一次開啟是在月末,能待在古城之中一共也不過只有半個月左右,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林佳秀也不敢在週邊花費太多時間,第四日的時候,就開始小心翼翼地往城中心走去,那邊隱約有幾道元嬰修士的氣息,想必是師門師祖在那邊尋寶,林佳秀挑了一個氣息薄弱一些的方向走去。

  走上小半天,就碰上了一處禁制,靠近了就能感覺到濃郁的靈氣,想來是某位修士的洞府仙宮。

  放出神識感受了一下,發現這禁制居然還是頗為完整,不由讓林佳秀一喜,趕緊沉心靜氣,仔細看了看禁制,然後拿了幾根銀白色陣簽,戀戀不捨地摸了摸,這幾根陣簽可是她特別處理出來的,用了許多珍貴材料,威力非凡,不過一共才只得了十二根,平常時候,林佳秀都捨不得用。

  抓了陣簽出來,想想又是放回去幾根,另外換了幾根,用了四根銀色簽,八根普通簽,往身邊一灑,手指一挑,以那銀簽為陣眼,佈下一個四象八卦陣,護在周身,然後慢慢地調整呼吸,原本就單薄的氣息越發地淡了下去,幾乎連人影都是模糊起來,彷彿隨時都會消失在空氣中一般,就算一直盯著,似乎也難往她身上集中精力,能將本身氣息一同隱藏,這就是龍家隱匿術的神奇之處。

  對於禁制一類,林佳秀並沒有太多的研究,但她卻是知道,這些大多都是針對修真者而限制的,比如空氣石頭一類的東西,都是沒有限制,甚至屢次發生凡人誤闖的事情,當然也有特別強力排外的禁錮,無論什麼都不能進入,但那種禁制需要花費更大力氣與靈力,一般只適用於小範圍地方,這邊既然是修仙洞府,大約是不會那種強力禁制,而林佳秀所要做的就是將氣息降到最低,偽裝成凡人,甚至是一塊石頭,騙過那一個禁制。

  這方法說起來簡單,但需要極強的控制力與隱匿技巧,若不是林佳秀學了隱匿術,又將黑應龍珠煉成了本命法寶,氣息本來就是淡,所以才能有這樣的嘗試。

  不過林佳秀也不敢大意,先甩了一根陣簽到禁制裡面試一試威力,看還在可承受範圍之內,這才是邁開腳步,慢慢地靠了過去,只像是碰上一層水膜一樣,看不見,卻是有股阻力擋住林佳秀去路,陷入泥濘之中一樣,腳步沉重異常,舉步維艱,周身還有些隱約電光閃耀,趕緊讓陣簽轉動了一下,將那電光引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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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1: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江陰上人

  這一波電光雖然是順利地被陣簽導走,卻讓林佳秀一陣心跳,知道不好,剛才她試探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現裡面有任何的雷屬性,但真等走進了禁制才發現,原來這電光才是真正的殺手。

  林佳秀苦笑一下,眼看著這電光越來越多,一直在她身邊劈哩啪啦地響,這時候也根本顧不上什麼隱匿身形,疾風鞋一踢,人同飛箭一樣躥起,那電光還緊追不捨,林佳秀回頭,雙手一合,身邊飛舞的幾根陣簽立刻迎著電光飛了出去,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摩擦聲,陣簽盡碎。

  林佳秀根本不停,又是十二根陣簽射出,十指一掐,口訣一念,強烈的木氣彌漫,而那電光也已經是到她頭頂,轉念就形成一個巨大的電球,直落而來。

  強烈的爆炸氣流,衝擊而來,飛沙走石,就連一人多高的大石頭都被這一陣氣流吹飛,撞到半截殘牆,才停了下來,隨著這一陣氣流,有個被燒得焦黑的大藤球滴溜溜地從禁制裡面滾了出來,一路滾了老遠,才突然裂開了兩半,只見到林佳秀狼狽地跌了出來,一手拍著灰,一面咕噥著:「早知道的話,就該去找找有沒有橡膠,木頭絕緣性果然還是不夠好。」

  就算是使用法術召喚出來的雷電,究其本質,還是電氣一種,絕緣的橡膠那就是最好的防護,只不過這世界似乎還沒有出現過橡膠製品,林佳秀也沒找到,倉促之間只得用了一個青木陣,編織出一個藤球護住全身,但畢竟效果並不完美,尤其是高壓電擊那一瞬所產生的高熱,差點沒把整個藤球烤得燃燒起來,趕緊用靈氣護住全身,這才是安然脫了身,穿過了禁制。

  從騰球裡面出來,四處看了看,大約是因為有禁制存在,這處洞府保存地比較完整,基本沒有受到幽冥之火禍害,但也因為時間太長久,也是有些殘舊,前面藥圃花草也都是枯萎,沒有留下任何有用東西,不過洞府裡面卻是有種蓬勃的靈氣,絲絲透露。

  這一道禁制,讓林佳秀深刻地瞭解到上古修真與現在的不同,越發地小心起來,也著急進去,在洞口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有陣法痕跡,不過並不完全,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當時就沒有佈置好,還是後來被破壞掉,再看一下,沒發現什麼威脅,林佳秀這才往裡面走。

  這洞府真同字面意義上一樣,是一個依山而鑿開的一個山洞,外面雖然不起眼,但裡面卻是佈置的異常舒服奢華,整面的青岩石壁,鑲嵌著水晶軟燈,前面擺著一張短榻,鋪著雪白的巨獸毛皮,邊上小幾上還有許多精美擺設,不過也是因為種種緣故,碎的碎,裂的裂,完整的並不多,一地的碎片。

  四處找一找,也沒發現什麼特別東西,只找到幾瓶丹藥,但因為時間隔得太久,大概也沒有什麼用處,不過那裝藥的幾個瓶子品質都還不錯,林佳秀也是順手收了起來,轉眼望望那張短榻,覺得那皮子還不錯,伸手扯了扯,就想捲好帶走,但這一扯,一下居然沒能扯動,似乎是因為鋪地太久,而黏在短榻上面了。

  不得已,林佳秀站起了身,一走動,不小心就踢到地上一個瓶子,咕嚕咕嚕地滾到牆角,發出輕微的一個撞擊聲,又咕嚕咕嚕地滾了回來。

  那聲音聽著似乎有些不對,格外地空洞。

  林佳秀趕緊往那面牆走了過去,用手指細細地叩了一遍,發現靠近牆角有塊地居然是空心的,把地板撬起來一看,突然地就是冒出一股濃重的綠煙,一下為整個洞府染上了一層墨綠,瞬間發出刺鼻帶著劇毒的臭味。

  一見綠煙冒頭,林佳秀立刻打開了閑絲傘,往後閃了兩閃,看那煙霧彌漫整個洞府,也不硬抗,隨即發動幽遁術往洞府外去,扔下幾根陣簽封住洞口,一面打開月華扇,用力往裡面一扇,閃亮的刀片全是飛進裡面,又在洞府頂上穿越出來,另外開出一個口子來,然後用力地扇風進去,這一下只彷彿跟開了個煙囪一樣,綠色煙霧滾滾升騰而起。

  好半天,那煙霧終於是散盡,再看不到綠色冒出來,林佳秀這才是打開陣法,重新地進了門,只見到滿目瘡痍,所有的東西都是被那劇毒腐蝕得坑坑窪窪,就連那最堅硬的青岩石壁,也是留下許多侵蝕痕跡,彷彿平空畫上了一幅字畫,突兀而雜亂。

  看著似乎安全了,林佳秀才放心地進了來,煙霧散盡,牆角那洞口已經完全地露了出來,一道臺階直往下漫延,也不知道究竟通往何處,那裡頭卻是透露出濃郁的寶氣,肯定是有寶物藏在其中。

  林佳秀一喜,剛想往下走,忽然感覺外面有道驚人的氣息逼近,趕緊往外看去,就見一道遁光急速飛來,大力撞擊在禁制之上,那攝人氣勢全開,就算是那禁制也是承受不起,一下就是破裂,安然地讓那人落了地。

  這樣的來勢洶洶,只讓林佳秀從心底生出一些不祥,等看清楚那人面貌,這種不祥感覺更是強烈,來人居然江陰上人,這人本就跟玉華殿眾人不合,近來游冰玉更是為了林佳秀偷盜了江陰上人的洗心玉,這冤仇就算是徹底結了起來,基本也是沒有什麼緩解的可能。

  所以看到江陰上人進來,林佳秀只覺得自己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但還是不能失去了禮數,仍是上前行禮。

  江陰商人似乎也是沖著這裡的寶物而來,看到有人捷足先登,也有些意外,等林佳秀過來的時候,他也認出了人,嘴一彎,露出一抹嗤笑的弧度說:「游冰玉真是教的好徒弟,以五靈根平庸之姿,能學成煉器,居然能在半百年歲晉級金丹,現在還能安然闖進內城,尋到寶物,好天資,好機緣啊!」

  說這話的時候,江陰上人雖然是笑著,但身上卻是透露出一股森重的殺氣,而他的話更讓林佳秀不安,江陰上人是直呼游冰玉名字的。

  在崑崙裡面其實也同人間一樣講究尊卑,只不過崑崙多半是以修為論尊卑,結丹之後,多以道號相稱,就拿游冰玉做例,尊敬一些的要稱呼他為真人,多寶真人,平輩的則可以稱呼道友,多寶,而直接稱呼名字,那就是一種蔑視與不禮貌行為,差不多相當於那小子,那傢伙,這麼一類的說法,所以江陰上人這說話,頓時讓林佳秀皺了眉頭。

  但修為的巨大差距擺在這裡,林佳秀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忍住了氣,恭敬地說:「不過運氣好而已。」

  看江陰上人身上殺氣仍是絲毫不減退,林佳秀只得又說一句:「本就是運氣好,無意才尋到這裡,正覺得危險進退兩難時候,趕巧師祖也到這裡,少不得要請師祖多庇護,閒的時候帶我一塊出去,那地道裡面的東西……危險重重,想來我也是無能去取,師祖請。」

  聽得林佳秀這麼說,江陰上人的殺氣才是消退了下來,跟著林佳秀進了洞府,看看那一個剛打開的地道,毫不客氣地進了去,一面回頭對林佳秀說:「妳就等在這裡,裡面危險。」

  辛苦找到的機緣,居然就這麼被人生生地奪了去,只叫林佳秀咬牙切齒一番,但情勢逼人,終究也是沒有辦法,等江陰上人進去之後,林佳秀還試著往地洞裡面走,但卻是遇上了阻力,那江陰上人怕林佳秀進來,居然還在裡面下了禁錮,不讓人通過。

  看著這邊已經沒有了辦法,林佳秀也不打算聽江陰上人的話,傻傻地等在這裡,距離出去還有幾日時間,她還要出去看看能不能另外尋一些東西來。

  正想出門時候,林佳秀忽然又停了下來,轉到裡面那青岩石壁前,仔細看起來,回想的時候,林佳秀總覺得有些奇怪,在她印象中,青岩是種特別堅固的石料,至少該比那巨獸毛皮耐腐蝕,但在那綠煙過後,巨獸毛皮還能留個邊角料,那石壁卻被整個畫花,這就讓林佳秀想不通順了。

  定睛看了看,只覺得那些雜亂的線條像是突然漫天靈蛇舞動一般,直往林佳秀眼中鑽來,整個腦袋都被這些東西所佔據,漲地快要裂開一般,痛苦異常。

  林佳秀卻沒有慌,反而有些欣喜,因為她看出來,這石壁果然有些蹊蹺,上面線條組合起來看,居然是某一種遠古陣法,被地道那綠煙一熏才被啟動顯示了出來,只不過畢竟是上古的陣法,與當今陣法有太多的不同,林佳秀想要解開,也是需要很長時間。

  想一想,立刻倒一袋靈石出來,快速地在身邊佈下一個防禦陣,然後將小白放了出來,讓他在邊上看著,林佳秀自己卻是盤膝坐下,拿了陣盤出來,對著石壁上圖案在陣盤上面比劃推算,忍著頭痛,冷汗津津地研究著破陣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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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六章:青岩石壁

  五行相生息不死,五行相剋無不剋,陰陽互轉變化無窮,當今陣法,基本都是以五行為基礎,陰陽為變數,八卦做定位,但等林佳秀仔細看過石壁上刻畫的陣法,只覺是完全不同的體系,花費了她好多時間,才推算出來,這陣法居然是以陰陽基礎,八卦為變數,根本就沒有刻意劃分五行屬性什麼的。

  這與林佳秀所知所學實在相差太大,不由愣了愣,手指一停,那些線條趁機襲了過來,彷彿有什麼實質東西衝進來腦子一樣,在裡面生生地爆炸開,痛得林佳秀手一抖,陣盤落在地上,失去了控制,陣法的反噬立刻爬到林佳秀身上,那些雜亂的線條只同細小的鎖鏈一樣,一條一條地往上爬,看起來異常恐怖。

  這樣詭異的情況,引得小白一陣炸毛,喵嗚喵嗚地亂叫,小心翼翼地探著爪子往林佳秀身上抓,但那些陣法細線,卻是突然彈了起來,鎖鏈一樣抽到小白爪子上,痛得他喵嗚叫一聲,趕緊收回了爪子,這一動,卻是將林佳秀給帶倒在地,她似乎是失去了知覺,根本沒起來,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起了身體,無意識地發出細碎的呻吟聲,讓小白異常迷茫地嗚嗚叫了兩聲。

  在林佳秀破解陣法的時候,游冰玉也是帶著徐沙香進了內城,但與旁人不同,他們並沒有四處尋找,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往一個方向走去,似乎早就是知道。

  徐沙香是凡人之軀,雖然有游冰玉護著,但在穿過禁制的時候,難免也會受到影響,感到難受,一直等走到內城之中,徐沙香才緩了過來,吐了一口氣,四周看了看,帶一些不屑地說:「這就是仙城?你們仙人的眼光真是奇怪!」

  游冰玉也沒回答她,只管自己往前走,那徐沙香看一看,眼珠子一轉,一轉身,躡手躡腳地想要偷偷溜走,但走幾步只覺得腳下一滑,一著急就重重地摔了一跤,痛得徐沙香哎喲哎喲地叫,這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地上已經結了一層薄冰,淌著水帶著露,濕滑異常,根本就是站不住腳,只氣得徐沙香拿著拳頭狠狠捶著地面,沒把冰面砸破,卻把自己的手弄痛,讓徐沙香又氣又急,差點沒哭出來。

  徐沙香這一個樣子,卻是大大地取悅了游冰玉,就站一邊光看著笑,既不安慰,也不出手扶人,讓給徐沙香越發地惱怒,越想越覺得委屈可憐,忽然哇地一聲,掩面大哭了起來。

  游冰玉冷眼看一會,忽然一伸手,抓著徐沙香領子拖了她過來,另一手一劃,一拍掌,在地上拍出了一個大坑,沙土飛濺。

  徐沙香吃一驚,猛地停了哭聲,只把自己噎了一下,忍不住打起嗝來,不由讓游冰玉厭惡地皺了皺眉頭,說:「別吵!」

  徐沙香咽口氣,不服氣地說:「又不是我自己樂意的,凶什麼凶!」

  話音剛落,忽然覺得天色一黯,狂風大作,抬頭一看,天空彷彿是被撕裂一般,露出一個黝黑的大口子,從那裡面衝出一隻金毛大雕,兩個翅膀一張,遮天蔽日,小山一下壓了下來,嚇得徐沙香只張嘴不住尖叫。

  「閉嘴!」游冰玉喝一聲,但那徐沙香似乎是嚇傻了,根本不聽人說話,只讓游冰玉不耐煩,伸手在她後頸一捏,直接將她掐暈了過去,這才是安靜了下來,但也是遲了,那大雕早就是聽見聲音,翅膀一轉,就朝這邊飛了過來。

  這種大雕名叫金爪雕,也有個別名叫瞎眼雕,因為同普通飛禽不一樣,這大雕眼神極其不好,若是靜止不動的東西,他就看不清楚,但他的耳朵卻是極其靈敏,一點小的風吹草動都是逃不過,而且性格暴虐好殺,不見血絕不回巢,最可怕的是,這種長得跟小山一樣的飛禽卻是群居動物,攻擊一隻,不一會就會有一大群金爪雕糾集而來,防不勝防,煩不勝煩。

  對於這種妖獸,就算是游冰玉也不願意正面對上,但那徐沙香不知深淺,大喊大叫的,一下就是引來了那金爪雕的注意,翅膀一剪,就是衝了過來,游冰玉趕緊抓著徐沙香遁身離開,一面心裡暗恨,這女人怎麼就是這麼麻煩,不過只是看到一隻大鳥就是大呼小叫的,若是換了林佳秀,就算是折骨斷手,也沒有見她叫過一聲痛,不過那樣忍耐的樣子,有時候看著也是意外地讓人惱火。

  一面想著,一面架起遁光飛去,元嬰修士的速度是如何驚人,全力施展開,那金爪雕也是追趕不上,但游冰玉的形跡卻是徹底地暴露,金爪雕追了一段,眼見著追不上,仰頭發出尖銳的叫聲,游冰玉一驚,更加緊飛遁速度,但終究還是遲了一步,他面前的空天又是一暗,那種縫隙一樣的裂口又出現了,從裡頭冒出一隻體形更大的金山雕,游冰玉一掉頭,另一邊又是出來了同樣的一隻大雕,一下就是陷入了包圍之中。

  見去路被堵,游冰玉也沒有多話,直接拿了個撞鐘出來,用力一搖,只震得那些金山雕一愣,有隻體形小一點的,當場就被震落下來,游冰玉手一揮,那鳥就被凍成冰坨,被游冰玉一按,當即就砸到地上摔成碎片。

  徐沙香悠悠地醒來,正看到這一幕,眼一翻,隨即又是暈了過去,這一回,她是被生生地嚇暈過去的。

  當初游冰玉神智不清的時候,他都能在妖魔之地獨自生活十年之久,可見他實力之強悍,氣息一動,一下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一般,冰寒無比,那些金爪雕被這風雪一捲,紛紛被凍成冰坨,一個接一個地往地面掉,而游冰玉卻是施展遁術,一轉就不見了人影。

  游冰玉這一擊,並沒有斬盡殺絕,等他走後不久,冰雪融化,那幾隻金爪雕很快恢復了知覺,抖一下羽毛,甩一下水珠,等他們看到地上,最初摔死的那一隻金爪雕的屍首也是因為結凍,血水流了一地,只讓那群金爪雕悲憤異常,仰天長鳴,在那內城之中,天空之上,回應一般也是響起了同樣的鳴叫,頓時整個古城之中都是迴響著同樣的聲音,似乎一直響徹到九霄雲外。

  伴隨著這響亮的聲音,陰霾滿天,狂風肆虐,鋪天蓋地的飛來一大群金爪雕,把所有天色都是遮蔽而盡,只像是最深沉的夜幕提前來臨,讓整個古城的弟子都是為之震驚,但那惹禍的游冰玉卻是不知道去了何處,不見了蹤影。

  那麼一大群,幾十隻的金爪雕在古城之中肆虐,只辛苦了還在古城徘徊的低級弟子,都是被找不到游冰玉這罪魁禍首的金爪雕當成洩憤一樣四處追趕,鬧得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

  林佳秀這邊是在洞府裡面,禁制還算完整,那些金爪雕,一時也進不來,不過吵鬧聲卻是隱隱約約地傳了進來,似乎是吵醒了林佳秀,細微地嘆一聲氣,身體略動了動,慢慢地運轉靈氣,滋養了經脈,好一會才能坐了起來,認真的調息,腦海之中的痛楚卻是沒有減少分毫,但林佳秀一時也沒有時間去管,只咬牙強忍著,剛才那一會,看著石壁陣法的時候,她突然有所感悟,覺得彷彿是抓住了什麼奧妙一樣,只不過那靈光來得太快去的更快,林佳秀不得不集中全力才能隱約地回憶起一點。

  但就是這麼一點點,也是讓林佳秀覺得受益匪淺,好像是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所有的靈氣都是化為光點,星星點點,螢火飛散,或是以陰陽而分,或是以五行而分,青白黑赤黃,相互穿插的時候,又會被染上完全不同的顏色,繽紛斑駁,異常好看,也是意外地讓人心情沉靜,彷彿是到了一個寧靜安然的地方,整個人整個神經都像是麵條一樣鬆軟下來,卻思緒卻是格外地活躍,一直隨著那些光點攢動,慢慢地也能引導那些光點移動,隨心所欲。

  直到感覺到一股強烈氣勢衝擊而來,林佳秀才是驀然清醒過來,睜眼一看,卻見牆角地道中冒出濃重的靈氣,江陰上人的氣息也是在快速接近中,林佳秀趕緊站了起來,拿著陣盤一推,另一隻手拿了一根陣簽,吐一口輕氣在上面,按在牆上,緩緩移動,那一面牆體的線條居然都是跟著一起挪動,漸漸地從林佳秀身上褪了下來,重新回到牆上,被陣簽引導著,彙聚到一起,一團墨一樣的黑。

  林佳秀也不敢耽擱,猛地將陣簽往牆面一插,伸手往那陣線中心一探,就跟浸入水中一樣,整個手掌都淹沒了進去,再伸手出來的時候,手心已經多了一塊玉簡。

  這玉簡似乎是這洞府的中樞所在,一旦被取了出來,瞬間就是地動山搖,洞府都是開始塌陷,可憐那江陰上人還沒來得及從地道出來,又是被埋上,整個禁制都是覆蓋在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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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游冰玉之約

  就在那玉簡到手同時,林佳秀就用了一個幽遁術閃到外面,翻身騎到小白背上,輕輕拍了拍,小白立刻帶著她騰空飛了起來,江陰上人也已經知道這一場變動是因為林佳秀而起,他人被困在地道中,一時出不來,只大喊一聲,凝結成一道氣勁追著林佳秀背後打來。

  林佳秀趕緊撐開閑絲傘一轉,但那元嬰修士之怒是如何強勁,林佳秀根本就抵擋不住,只覺得如同泰山撞來一般,全身的骨頭都像是要被撞成粉碎,一下就是被擊飛出去。

  小白怒吼一聲,突然躥飛起來,接了林佳秀下墜的身體,四爪一擺,就要回頭往江陰上人那邊撲去。

  林佳秀抹了抹血,吃力地伸手拍了拍小白脖子說:「走。」

  小白停了停,嗚嗚地吼了吼,終於還是不甘願地轉身狂奔起來。

  才剛出了禁制,轉眼就是遇上一隻金爪雕,林佳秀卻是再沒有力氣了,軟軟地趴著在小白身上,用力拽著他的長毛才能保證自己不被甩出去,這時候忽然覺得小白身上氣息一變,身上的毛皮突然暴漲起來,密密地裹住了林佳秀全身,一瞬間只同雲牽霧繞一樣,周邊的景色都是模糊朦朧起來,林佳秀有些驚異地抬頭,正好有一隻金爪雕從他們頭頂飛過,居然絲毫沒有覺察地掠了過去,不由讓林佳秀吃驚,忍不住想起了以前書中看過的一段話,雲隱獸擅隱,神鬼不能察。

  不過林佳秀養了小白許多年,除了飯量有些大,什麼都愛吃之外,從來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所以林佳秀也幾乎忘記他還有這個特性,想必是因為這次晉級新才學會的,只讓林佳秀微微地勾起唇角笑,喃喃地說:「運氣還真不錯。」

  如果說因為小白而僥倖逃脫的林佳秀運氣還不錯,那游冰玉的心情就是很不好了。

  因為金爪雕引起的騷動,整個古城都是糾結成一團,游冰玉趁機進入了一座大殿,往後面一轉,忽然就是到了一處荒原地方,近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一人,正是範有鳳,似乎是等待多時,見游冰玉進來,就抬頭說:「你來得慢了。」

  游冰玉放了徐沙香在地上,回答說:「試著在外面找了找,果然是沒有任何線索,她大約還是怨恨我,不願意再見面。」

  範有鳳的口氣很平淡,但所說出來的話卻是意外的尖刻,說:「是你不願意見她,還是帶了一點怨恨,但對於徐家卻是格外寬容,是愧疚想恕罪?沒那必要,反正人都死了,想在乎的也在乎不了。」

  游冰玉不禁也是有些惱怒,冷著臉說:「既然這麼不滿,那你為什麼還要跟過來,這原本就是我一個人的錯處,行了吧!」

  範有鳳只說一句:「逝者已矣,你過再多的事情也沒用,既然活下去了,那就好好活著,不要再固執。」

  游冰玉一愣,沉默了半天,終於說:「這事完結之後吧……」

  說了這話,範有鳳就沒有再開口,游冰玉似乎也是有些糾結,也跟著閉起了嘴,安靜地待了一會,那嚇暈過去的徐沙香終於是悠悠地醒來,眼都還沒睜開,嘴一張,似乎就要叫喊,但游冰玉趕緊拍了一張符咒在她身上,徐沙香張嘴大喊,卻只發出支吾支吾小貓一樣細小的啊啊聲。

  游冰玉得意地笑了笑,說:「姑娘家,總要這樣細聲慢語才好。」

  只把徐沙香氣得小臉慘白,抓著那符咒用力地往外扯,弄得手指都破開,鮮血淋漓的,終於將那張符咒給扯了下來,啞著嗓子說:「別以為你們是仙人,就可以瞧不起人!」

  游冰玉也不理會,只說:「就這裡了,看一下,要往哪一邊。」

  徐沙香咕噥幾句,看沒人理會,終於也是忍耐了下來,閉了眼,仔細感受著,彷彿入定一般,漸漸地身上居然浮現出一層淡淡水汽,靈氣雲繞,只將徐沙香襯托地好似天人下凡一般,仙氣十足。

  這樣的場景持續了小半晌,游冰玉看著,眼神有些複雜,這徐沙香本來就與玉華上人相像,靈氣一繞,真還像足了十成,不由地讓游冰玉想起了前塵往事,就在百年之前,就在這古城之中,玉華上人也是帶他進來,之後就是為他香消玉殞,還將徐家歷代傳承的冰靈珠渡給了他,種種情景,至今還是歷歷在目,也因為徐沙香的出現,更是勾起了這一段回憶,一次又一次地懊惱後悔,只成為了游冰玉心中一道坎,怎麼都是繞不過去,幾乎都快成病了。

  在游冰玉出神的時候,徐沙香已經結束了入定,站了起來,指了方向說:「大約在這邊,不過隔得遠,還不能肯定。」

  「那走吧。」游冰玉嘆一聲,召了飛劍出來,等徐沙香爬上去坐定才往前走去,那樣子多少與之前有些不同,似乎是耐心友善了許多,立刻就被徐沙香覺察到,有些驚異地看了看。

  走了一段路,徐沙香扁扁嘴,張合幾次,終於說:「事先跟你們說好,我是要去把徐玉華屍首帶回徐家的,不能留在這裡。」

  游冰玉光點頭沒有說話。

  徐沙香有些來氣,口氣都是硬了起來,接著說:「你們知道帶回去會怎麼樣,挫骨揚灰,讓我喝下,再與你成親圓房,就能用徐玉華的氣息重新拿回冰靈珠,多麼美妙的計畫,不是嗎?」

  徐沙香所說的事情,游冰玉他們似乎也是頭一次聽說,不由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但奇怪的是,兩個人都沒怎麼生氣的表情,反而是有些悲傷,游冰玉淡淡地說:「親事的事情就免了……」

  徐沙香忽然激動地大喊:「你不要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凡人也是性命,你知道我們徐家人是怎麼死的嗎,全是被活活燒死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活過三十歲,這一百多年來,幾乎每天都有人燒死在眼前,前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就是成了一堆灰燼,沒準下一燒死的就是自己,那種可怕你們知道嗎,從我剛出生開始就是整條纏繞在我身上,無時無刻都會在想著,啊,活過了今天,還能活過明天嗎。」

  「我們徐家之所以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全是因為你,因為你貪心拿了不該屬於你的東西,仙人難道就了不起,仙人難道就能不顧他人死活,你一樣,徐玉華也一樣,要不是因為你們自私自利,我們徐氏一家根本不會遭受這樣的苦難,我怨恨你們,怨恨你們!」

  徐沙香喊得聲嘶力竭,嗓子都是沙啞,但那種怨毒與忿恨之情卻是充分的流溢出來,不由讓人震驚,只讓游冰玉露出了微許痛苦的神色,半天才說:「除了這個,還有沒其他辦法?」

  徐沙香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斷然地說:「有,你去徐家陵墓鎮守兩百年,成功則能消除徐家詛咒,不成功你便死,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

  游冰玉也不猶豫,立刻點頭答應說:「好,擊掌為誓,我為你們徐家鎮守兩百年,以後再互不相欠。」

  這突然之間,兩人就是三擊掌,快得連範有鳳都沒反應過來,頓時驚得臉色大變,難得失態地對著游冰玉大喊:「你瘋了嗎,那個什麼狀態你都不清楚,就這麼答應下來。那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根本不用愧疚,根本不用將這事往自己身上攬……」

  游冰玉只說:「師父對我們有大恩,她也是為我而死,無論什麼原因,都是不能改變這一個事實。」

  聽得游冰玉這麼說,範有鳳也是無語,半天才恨恨地說:「若是你死,我不會為給你收屍的。」

  游冰玉略帶著笑說:「好,不過既然活下來了,我還是願意接著活的。」

  在游冰玉他們幾人說話的時候,林佳秀正靠在小白背上,四處躲藏,避開金爪雕,避著人走,因為怕遇上江陰上人,林佳秀也不敢放出神識,只由著小白隱身帶著她走,一面吃力地拉開潮聲珠,指點地往無人處走去,越走越覺得有些擔心,再這麼走下去,可就是要到達古城中心,那邊可是連元嬰師祖都不敢輕易涉足的地方,林佳秀在全盛時期,也沒敢往那邊走,更別說現在捱了江陰上人一擊,氣血一直沒能理順,再這麼下去,必死無疑。

  想完,林佳秀撓了撓小白的脖子,輕聲說:「先去找個地方停下,我療傷一下,不能再往前走了。」

  小白嗚地叫一聲,低低地徘徊幾圈,終於挑了一株鐵心木殘骸落了下去,那樹其實已經被火燒得差不多乾淨,裡面都是空心的,只留著外面最堅硬的樹皮支撐著才沒有倒下去,那寬敞的空隙,倒正好給林佳秀提供了一個天然的藏身之處。

  帶著小白爬進了樹洞,林佳秀喘息了一會,才哆嗦著手指拿了陣簽,佈下防禦陣,然後往嘴裡面倒了好幾顆丹藥,開始運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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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神在天上

  在林佳秀養傷的時候,整個古城幾乎都是炸開了鍋,到處都是金爪雕肆虐,低級弟子被追得四處逃竄,鬼哭狼嚎地,終於有高階修士忍不住出了手,幾人聯手,將這一群金爪雕斬殺乾淨,但那些血液流淌在地,反而是讓那些原本快要熄滅的幽冥之火燒的更旺盛了,有個弟子看得呆了,不小心沾染上那火,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直接倒了下去,等燒成了灰燼,那火焰才慢慢地熄滅。

  重華道君也在古城之中,雖然是為機緣而來,但他畢竟還是太清掌門,餘下弟子的事情不能不管,感覺到外面弟子慘況,所以不得不出手滅殺了金爪雕,站在半空,揚聲說道:「古城危機重重,眾弟子需量力而行,築基弟子不得入內城,金丹弟子不得越過大殿,若還不足,結伴而走。」

  將能找到的弟子都是結集起來,教誨分組,安排他們去適合修為的區域,這些種種雜事就是花費了重華道君許多時間,偶然抬頭的時候,總會朝大殿方向看上幾眼,喃喃念著:「難道又要等上百年,才能見到,玉華妳……」

  重華道君雖是好心,但機緣在前,怕是沒幾個人能忍住心思的,所以基本沒幾人會聽他的禁令,該怎麼著還是怎麼走,比如游冰玉與範有鳳,一個元嬰初期,一個金丹圓滿,居然還帶了一個凡人,早就是越過了大殿,慢慢地往內城中心走去,只是畢竟是帶了累贅,內城的防禦也是愈加完整厲害,行進的異常艱難緩慢,漸漸地兩人都是難免受點傷,只靠著範有鳳的靈丹妙藥,才能勉強應付。

  沿著這荒原一直走,盡頭卻是血池煉獄,陰寒逼人,一時間,連游冰玉都不敢隨意靠近,回頭對徐沙香說:「是這邊?照理應該有條道,不過也是百年前的事情,地勢又是變了,趕緊找個方向,不然丟妳在這裡。」

  這一路走來,各種陣法禁錮,各種驚險,徐沙香其實不過只是凡間普通的一個小姑娘,哪裡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剛開始還會尖叫,後來幾乎是完全嚇傻了,一面哭,一面喃喃說著要回家,聽到游冰玉說話,嚇得哆嗦了一下,不情願地閉起眼感知了一下,指了指點,說:「那。」

  血緣真是很奇妙的東西,因為有血緣這東西,徐沙香就算是凡人之軀,也能感知到百年前玉華上人所殘留的氣息,那是連游冰玉這樣的元嬰修士都是無法感知到的東西,若是在旁的地方還好,還能按著記憶尋找,但在這古城之中,尤其是這荒原之中,滄海桑田變化地太快,游範兩人都是來過,但不過只是百年之間,就已經完全改變了樣子,根本找不到當初玉華上人隕落的地方,所以徐沙香的存在還是必要的,就好比一個司南一樣,指引著前進的方向。

  看一看,徐沙香所指的方向正是血池煉獄的中心,不偏不倚。

  所謂的血池煉獄,其實是一種籠統的說法,凡是危險的紅色水池都能這麼叫,但實際上能形成紅色水池的原因有許多,有極熱的熔岩,有極寒的紅水,有極毒的鳩液,而這個血池卻是貨真價實的血池,裡面滿滿當當的全是黏稠的鮮血,不時地冒著血泡,長到最大,啪嗒一下又裂開,一股惡臭迎面而來,灼熱刺鼻。

  往血池方向走幾步,徐沙香忽然渾身顫抖,痛苦異常,趕緊退後幾步,驚恐地喊著:「好燙,要燒起來了。」

  這邊溫度雖然高,但並沒有到達讓人不能忍受的地步,但看徐沙香那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假裝,那臉上都已經是冒出陣陣青煙,真實地出現了燒傷的痕跡。

  範有鳳過去看了看,給她餵了兩顆藥,拍了兩張符籙上去,才讓徐沙香慢慢地安靜了下來,呻吟著昏睡了過去,範有鳳說:「好像是詛咒應驗了,本來不該在這種時候發作的,那血池……」

  「是徐家的詛咒。」游冰玉說,只看著血池,那騰騰霧氣之中,隱約出現了一個窈窕的人影,游冰玉的臉色漸漸沉靜了下去,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表情,「因為感受到冰靈珠,所以她回來了。」

  畢竟是元嬰師祖,修為的差距很明顯地擺在那裡,林佳秀也不能完全抵禦江陰上人那一掌,就算有上好的丹藥,也是花費了林佳秀好點時間,雖然還不能一下痊癒,但總算是沒什麼大礙。

  算一算,半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能留在古城中不過只剩下短短六、七天時間,到現在為止,林佳秀得到的不過只有一塊玉簡,另還有對陣法的領悟,光是這一點,就能算上是收益良多,想要再去尋找的話,從時間上說,似乎有些不大夠用,但什麼都不做的話,等著出去陣法開啟的時候,又是有些可惜。

  左右想一想,林佳秀終於還是放棄了,古城的危險出乎她的預料,而她的傷勢也還沒有全好,若太貪心的話,反而容易丟掉性命。

  打定了主意,林佳秀只拿了陣簽,將周身的防禦陣重新佈置加強了一遍,覺得沒什麼紕漏了,這才拿了那枚玉簡出來,分出一縷神識,小心地查看。

  看來似乎是林佳秀小心過了頭,這一枚玉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樣子似乎是某人的留書,用了一種很奇怪古老的文字記錄,跟林佳秀在龍隱村時候看到那種文字很有些相像,但卻是更加古樸難懂,連猜帶矇的,林佳秀才讀懂個大概。

  玉簡裡籠統地記載了一些事情,從上面看,這古城原本也是上古一個修真門派,遭遇天地劇變時候,突然被分離至此,整個門派中人都是被困其中,日日遭受著幽冥之火的侵襲,苦不堪言,但在這之中,他們卻是找到了通往仙界之路,舉派歡喜。

  看起來這似乎是日記一類的東西,主人是隨意而寫,寫到這裡的時候,記錄就是開始混亂,各種讓林佳秀看不懂文字,似乎是那人的思維混亂,已經不能正常思考,但是在玉簡最後,卻是另有一行奇怪的文字,圍繞著寫成一個類似圓形的奇怪形狀,從角上依次看去,用了現在的話翻譯出來,大約就是,神在天上,神在雲上,跌落雲端便是凡人。

  不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用古語言那種音調念出來,居然彷彿歌唱一樣抑揚頓挫,悅耳動人,更感覺像是某種符籙咒語一般。

  雖然弄不大清楚,但因為覺得奇怪,林佳秀特地用心地將這句話記了下來,喃喃地念了兩回,忽然覺得空氣中的靈氣跳動地有些異常,隨著她的吟唱,逐漸往腳下聚攏,平空出現一個大洞,一下就是將林佳秀他們給吞了進去,消失了蹤影。

  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林佳秀總算是深刻地理解了這話中所蘊藏的真知灼見,原本她是打算在樹洞安靜地待到出去的日子,不過只是因為好奇念了一聲,也不知道啟動了什麼法術,突然之間就被帶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一片紅色岩石的荒原,天空壓得很低,似乎伸伸手就能觸及到,有種異常壓抑的氣氛。

  安撫地拍了拍顯得有些焦躁的小白,林佳秀捏了捏手中的玉簡,小心地收了起來,四處看了看,她已經認出來,這地方在玉簡中有提到,再往下就是古城正中心,據說那一條通往仙界的道路就在此中。

  在人間時候,崑崙就是被稱為仙界,但上古修士口中的仙界明顯不是現今的崑崙,有很大的可能指的是人神分裂之後的那些高階修士,化神,渡劫,甚至是更高階的修士,那些在傳說中出現過,後來又突然消失的修士,應該是那些人所歸去的地方。

  林佳秀猜測著,但同時又是懷疑,那種地方真的存在嗎,崑崙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人能進入化神修為,那種滿地高階修士的地方真的能存在嗎?但若說完全不存在,那林佳秀也覺得不大可能,元嬰修士就已經是能通天地的存在,更是在那之上的修士,怎麼可能一夜之間消滅了所有的蹤跡?

  如此說來的話,仙界應該是存在的,遍地都是高階修士的仙界確實是存在的,只不過現今再沒有人能知道而已。

  但對於林佳秀來說,現在並不是探究仙界究竟是怎麼形成跟消失的問題,關鍵是都已經到了這邊,究竟要不要去。

  仙界的名字,聽著雖然美好,但林佳秀還沒有天真到以為能安然悠閒地過去,往前,是未知的危險重重,但往後,差不多也是同樣的情況,根本就不知道那法術帶到了什麼地方,更不知道該怎麼回去,一時間,只讓人覺得進退維穀。

  仔細想一想,林佳秀最終只說了一句:「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隨便走吧,運氣好的話總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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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交待事

  不得不說,在大多情況之下,林佳秀還是異常樂觀的,想法也是很簡單直白,既然前後都是無路,那就無所謂選擇了,所以她還真沒有看,隨便挑了個方向走。

  不過這一回,林佳秀的運氣似乎並不太好,沒走多久,就感覺到一陣混亂的氣息,像是有人在鬥法,林佳秀本想避開了走,但那氣息很有點熟悉,還帶著一點冰涼,分明就是游冰玉,而且那種混亂的感覺,似乎是遇上什麼麻煩事情。

  林佳秀不由停了停,一時不敢上前,能讓元嬰修士覺得棘手的事情,她就算過去了,大約也只是添亂,但若是不過去看一看的話,又是覺得一陣忐忑,怎麼都安心不下來,嘆一聲氣,終於還是冒險過了去。

  從血池之中的那人影升騰而出之後,游冰玉的臉色猛然凝重起來,這裡正是當年玉華上人隕落之地,人雖死,但神識卻是未滅,一直沉浸在這血池陰氣之中,漸漸被感染消失了神智,而她身上背負著一族人的詛咒也是慢慢滲透到血池之中,居然將這一池水都是染成了詛咒之色,所以徐沙香一靠近血池,立刻被池水之中的詛咒之氣感染,身上潛伏詛咒立刻發作。

  越是往裡面走,血池裡面那個人影越是清楚,那面目果然同徐沙香一樣,只不過被這血池浸染,身上都是深沉濃郁的紅色,披頭散髮的,真同傳說中的鬼魂一般,異常的恐怖可怕,但等她見到游冰玉時候,似乎是回復了一點靈智,對著游冰玉伸出了手,嘶啞著嗓子喊:「玉兒……」

  游冰玉也是露出了一絲痛苦的樣子,玉華上人變成這個樣子,絕對不是他喜聞樂見的,沉默了一會,忽然回頭對範有鳳說:「你帶那徐家丫頭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

  範有鳳似乎是知道游冰玉想做什麼,臉色一變說:「你想把自己鎮壓在這裡?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若是去人間你尚還有一線生存可能,在這邊壓個兩百年下來,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生還希望!」

  游冰玉平靜地回答,說:「或只是天意吧。」

  再勸說幾句,看游冰玉主意已定,範有鳳也沒有了辦法,只抓起徐沙香,回頭對游冰玉說:「等過兩百年,我來接你,如果還活著的話。」

  游冰玉笑駡了一聲,說:「滾,老子可不想一醒來就看到你這張死人臉。」

  兩人都不是婆媽的人,隨意說了幾句,就是分道揚鑣而去,只不過畢竟是個生離死別的場景,恐怕誰的心裡都不大好受,氣氛頓時有些壓抑,游冰玉也是沉默好久,看著範有鳳走遠,他終於是振作了一下精神,對著血池之中的那個人影說:「這是最後一次了,師父,了斷之後,就是路歸路橋歸橋,再不相干了。」

  血池中的那人雖然是玉華上人相貌,卻只不過是多年前留下的一抹神識,又被血池陰氣浸染多時,幾乎沒了神智,但還記得冰靈珠氣息,不斷地對著游冰玉這邊伸出手,口口聲聲地念著玉兒,每念一聲,身上便是升騰出一股怨氣,很快就是將她全身遮擋住,再看不清楚面貌,只有一團黑煙滾滾向著游冰玉撲了過來。

  游冰玉拋出一個手串,手一抹,十二顆玉珠立刻浮現在他身邊,游冰玉掐指念咒,一一往裡面注入靈氣,每一顆珠子上都是出現一個符文,從最開始算,庚金、辛金、甲木、乙木、丙火、丁火、戊土、己土、壬水、癸水,正好是十個天干五行,迅速轉上一圈,分成兩撥分別匯入剩下的兩顆玉珠中,黑的墨黑,白的雪白,相互交錯飛行,套在玉華上人身上,居然一下就把那股邪氣給壓制了下來。

  被游冰玉打一下,只讓那玉華上人勃然大怒,伸掌拍來一陣陰風,直嚷著:「你不是玉兒,你不可能是我的玉兒。」

  游冰玉微微地搖了搖頭,輕聲說:「我從來都不是妳想的那一個人。」

  話說間,游冰玉一合掌,手指一掐,那兩顆黑白珠子頓時發出強烈光芒,白的極白,黑的極黑,但這色彩分到極致,卻是有種分不清楚的感覺,白的摻合進了黑色,黑的混進了一點白,頓時組成了老大的陰陽魚,罩在玉華上人頭頂,旋轉不止,在這陰陽魚作用下,升騰起一顆顆細小的塵粒,彷彿是生硬地將她身體的戾氣一點一點吸附而出一般。

  但這過程異常痛苦,只把玉華上人弄得愈加惱火,幾次揮掌拍去,都只能將那陰陽魚拍得搖晃,卻不能將它拍碎,反而弄得自己越發地感到痛楚,見避不開這陰陽魚,玉華上人俯身往水裡面一鑽,帶動著那陰陽魚跟在她後面就要往水裡面衝。

  那血池水可是穢氣十足,若那手珠玉串落入其中,大約會失去靈性,游冰玉也不敢輕易嘗試,趕緊伸指將那法寶召回,只不過終究是遲了一步,那法寶幾乎是貼在水面之上疾飛而回,但還有沒有到達水岸,就被血池水躥起纏繞上,很快就失去了光彩,無聲地落入了池水之中,只留下一陣嫋嫋青煙。

  法寶之上都是有附有主人神識,越是強力法寶,一般所附的神識越強,法寶被毀,持有法寶之人也難免會受到損傷,只不過多少的程度而已,這一個法寶品階不低,游冰玉也是花費了力氣去煉製的,所用神識不少,這一個法寶被毀滅,他也是受到不小衝擊,不由愣了愣,只覺得手指發麻,一時動不了身。

  而那池血水卻像是發現獵物一般,猛然噴薄而出,只往游冰玉身上捲來。

  這一下可算是危機,游冰玉也顧不得其他,嘴一張,吹出一口寒氣,他面前就突然出現一面冰牆,但那池水一拐,居然生硬地轉了個方向,再次朝著游冰玉過來。

  眼看著那池水就要落到游冰玉身上,突然從旁邊飛出一把水墨油紙傘,滴溜溜地轉一轉,正好是將那些池水擋了下來,濺到地上,忽然又同蟲子一樣扭動爬回水池之中,在水面之上不停攢動。

  那一把傘,自然就是林佳秀的閑絲傘,她感覺到游冰玉的氣息,小心地過來,正好看到游冰玉遇險,也沒多想,就是順手扔出了閑絲傘,飛身落在游冰玉身邊。

  看到林佳秀出來,游冰玉不由也是吃驚,匆忙甩了一個玉缽護在身前,問一聲:「怎麼跑到這邊來,膽子大了。」

  見又有人過來,那玉華上人似乎很是憤怒,從水池中探出頭來,張口一喊,沒發出任何聲音,但池水卻是立刻沸騰起來,空氣中立刻充滿了灼熱之氣,根本看不到什麼異常,但是呼吸一口氣,立刻覺得煙薰火燎的痛,整個內臟都像是被點火燒起來一般,彷彿是中了火毒。

  林佳秀趕緊往嘴裡面含了顆解毒丹,將閑絲傘甩了甩,重新撐了起來,問:「師父,這什麼?」

  「詛咒,別沾上那水。」

  話說間,那玉華上人根本沒有停止攻擊,她是徐家人,本就是被稱為水之巫女,她又是在這血池中待了一百年,被血池的戾氣所影響,她身上所背負全族的詛咒也是深深地滲透到血池之中,可以說玉華上人便是這水池,這水池便是玉華上人,而游冰玉又是存了一絲善念,想要淨化,而不是直接滅殺,無形之中就是把自己放在了下風,就算有元嬰修為也不是能那麼輕易就能彌補這在中間的差距。

  躲過幾次攻擊,林佳秀就是看出游冰玉有些異常,不由奇怪地回頭看一眼,游冰玉臉上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疏離感覺,出手也沒有以前那般乾脆,扔一張符籙在地上,拉起一面土牆,擋住那池水,飛快地叫了小白出來,伸手拉起游冰玉一同坐了上去,匆忙地說:「這火毒厲害,先退一退吧。」

  雲隱獸天生擅隱,神鬼不能覺,但小白卻是剛晉級不久,修為不深,帶上兩人有些勉強,飛在半空之中,若隱若現。

  游冰玉從手上褪下一個指環,抹去了神識,交給林佳秀說:「正好,妳帶上這個,回去與素兒分了用。遇事多忍耐,若真遇上什麼事情,便去找你們範師叔,妳倒也罷了,平常就是個有主意的,一直讓人省心,妳師兄他,心境有些不穩,多照看一點……」

  這話彷彿像是在交待身後事,有種異樣的不詳感覺,林佳秀一下突然想起了那時她在寶塔時候看到的那場景,白髮的游冰玉消失在一片雪白之中,頓時只覺得心跳如擂,驚恐不已,回頭瞪著游冰玉看,問:「你想做什麼,有什麼想做的事情,你自己去做,如果你死了,我一樣都不會理。」

  游冰玉伸手往她腦袋上一拍,雖說是平常慣用的動作,但卻像是心有猶豫一般,一點力道都沒有,略涼的手心貼在林佳秀額頭,幾乎讓她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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