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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愛郭嘉]仙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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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6: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章:追殺萬里

  平心而論,這司馬謙明也是一種很奇特的人,與游冰玉那種無賴匪氣,蠻不講理的惹人生氣不同,司馬謙明一直是溫和有禮的,就算是殺人放火的時候,他也是能笑咪咪一臉和善地說,「殺了你哦。」那樣一種笑容,似乎有著一種很奇怪的能力,看著他,似乎很難讓人跟他生氣,但這恰恰是林佳秀最討厭司馬謙明的地方,若是有這樣一個從不會讓人生氣的人,如果他做出什麼壞事,大約會是防不勝防,而且異常讓人憋悶。

  所以看到司馬謙明,林佳秀的心情並不算好,幾乎有些懊惱,開口問:「我聽說這裡住著一條青龍,難道就是你?」

  司馬謙明吃吃地笑,對著林佳秀說:「是誰告訴妳的,海上遇見的釘螺嗎,那人年紀大,在幾百年前就已經老糊塗,秀兒該不會是相信了他的胡話?」

  「不是?」林佳秀問。

  「胡話。」司馬謙明斷然說,但看林佳秀明顯不信的樣子,他略略一笑,又說,「那青龍早就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離開,這邊早就是荒島,什麼都不剩,秀兒要尋那青龍做什麼?」

  閒話幾句,司馬謙明左顧右盼,就是沒說他為什麼都在這邊,更沒有提到他身上那都已經逼他現出原形的傷勢,到底是林佳秀耐不住性子,拿了兩瓶丹藥給他說:「我師叔煉製的,專門療傷用的,你自己看著吃。」

  司馬謙明也不客氣,用爪子抓了,倒了兩顆在嘴裡面,讚揚著說:「人類的丹藥還真是不錯,妖獸之中就沒有這樣的手段。」

  也沒等林佳秀回答,山洞頂上的藤蔓突然動了動,司馬謙明抬起了頭,說一句:「來了。」

  林佳秀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東西來了,正想發問,忽然感覺有股強大的妖氣掃過,恍若狂風大作,吹進一股海水腥重味道,頓時只讓整個山洞裡面都帶了這一種令人窒息的味道,而後聽到有人揚聲說道:「司馬謙明,我知道你在裡面,你是打算自己出來,還是等我放火燒了你老巢?」

  聽這聲音似乎有幾分耳熟,想一想似乎是南山妖王那會驅使蟲子的手下蟲寄陸生,在虛海時候,司馬謙明就曾經遭遇過這一個陸生,纏鬥過一陣,但那時是因為妖王之爭,差不多有點各事其主的味道,但隨後時間,司馬謙明就打傷壽海姬,與東王一夥翻了臉,算起來與那陸生應該再沒有利益對等才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人在追殺司馬謙明,不由讓林佳秀有些吃驚,回頭問:「這人,好像是那南王的手下吧?」

  司馬謙明點頭,說:「這人還真是我剋星,居然從虛海一直追到這邊,明明是種怕水的小蟲,竟然還真跟我下了海,嘖……」

  林佳秀盯著他,因為有游冰玉前科,她不得不懷疑,問:「你該不會是做了什麼壞事吧,偷搶東西了,還是殺了他們的人?」

  「怎麼會?」司馬謙明堅決地否認,但他底下還有一句話,是帶著盈盈笑意回答的,「不過那石谷用了我的精血,還不知道怎麼折騰呢。」

  傳說食用兩生獸精血,能脫胎換骨,重獲新生,但在巨大好處的同時也需要承擔著巨額的風險,兩生獸血中有劇毒,十人之中只有兩人不到能安然渡過,保全性命。

  傳說畢竟只是傳說,因為人人都惜命,很少會有人輕生涉險,而且兩生獸幾乎也都已經滅絕,很難尋覓到他們蹤影,所以真相反而是幾乎沒什麼人知道了,林佳秀也是在得到變身成獸形時候才朦朧知道,能救命的就只有第一生時候,而且需要取心頭之血,才有白骨生肌的奇妙藥效,簡單地說,在人所不知道的時候,這是救命奇藥,還是穿腸毒藥,其實是可控的,很顯然,那南王石谷是被司馬謙明暗坑了一把,所以才引得被追殺千里。

  若說東王時敏是因為舊傷難愈,所以才要冒險用藥,而石谷的動機卻是更簡單一些,因為壽元,與人類相比,妖獸壽元也會相對更長一些,但長得也有限度,同樣也會面臨到壽元將盡,修為不能精進的尷尬局面,石谷大約也只有一兩百年的壽元,但修為卻是到了一個瓶頸,除非有什麼重大機緣,否則再沒有精進的可能,所以石谷也是橫下心,讓人「請」了司馬謙明回去,服食下了那兩生獸血液。

  不成,則死,所少的也不過只少活一兩百年壽命,若成,那就能與新生一般,雖然修為也會因此而倒退,但這長久積累下的見識領悟卻不會忘記,能在極短時間內,重新修煉回來,正同時敏一樣。

  而在那石谷服用下那血液之後,卻是出現了第三種情況,不生不死,只陷入了無盡的長眠之中,怎麼都是呼喚不醒,而那牢獄之中的司馬謙明也是不見了蹤影,所以陸生才會在一怒之下,追殺司馬謙明到天涯海角。

  司馬謙明擅控草木,那陸生卻是驅使飛蟲,蟲能食草,正好是穩穩地占了上風,所以司馬謙明也只有一路逃遁,甚至都躲到海上來,但那陸生卻是不依不饒,一直緊追不放,怎麼都甩不掉。

  只不過畢竟是在海上,多少也有些影響到陸生的判斷,他只知道司馬謙明在這附近,卻是不能確定具體位置,所以才有這樣的喊話。

  似乎是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麻煩事情裡面,想一想,林佳秀覺得有些麻煩,又挑了兩瓶丹藥遞給司馬謙明,真誠地說:「您自己多加小心。」

  那言下之意,是想抽身走人了,司馬謙明用爪子撥弄著那丹藥,溫和地笑了笑,悠悠地說:「秀兒是想去招首山吧,聽說楚嫣然最後就是在那出沒的,剛巧啊,我知道怎麼去那裡,只不過那陸生一直追殺,讓我有些膽戰心驚,這記憶就有些模糊,究竟怎麼走呢,可要好好想一想……」

  這分明就是借機要脅,只把林佳秀氣得直磨牙,左右衡量一下,終究還是怕水的天性佔據了上風,恨恨地應了一聲。

  無論對於人類還是妖獸,這廣袤的大海都是可怕的,陸生本體就是一種被蟲寄生的妖獸,擅飛擅鑽地,但同樣不擅水,所以司馬謙明在無奈之下,只能往海上遁走,海面彌漫的妖氣,讓陸生這一次追擊變得異常困難,長久的空中飛遁也是讓他疲憊不堪,咬牙堅持著,身上的蟲子卻是支援不住,紛紛墜落,揮灑了一路,只引得無數細小海獸一直追在後面,張大著嘴,只等那美味從天上飄落。

  陸生差不多也是快到極限,這時候卻是發現了青龍島,剛想落腳休息一會,卻是發現島上佈滿著各種碧綠草木,還沒等他落地,那些藤蔓就是毒蛇一樣撲射而來,那分明就是司馬謙明的招式,陸生不得已只能放出威壓,放出那一聲話,想趁著司馬謙明傷勢未癒時候,乾淨斬殺他於當場。

  與司馬謙明交手也不止一兩次,陸生深知道這人奸詐,就算是受傷也不可大意,所以放話一喊之後,陸生並沒有著急行動,只在附近掃出一片空地,調息理氣,一面放出一種灰色的蟲子,沙子一樣,慢慢地往四周擴散而去。

  但還沒有等陸生調息好,居然覺得有些異動,忙睜眼一看,只見周圍水汽盈盈,滴水欲落,而他放出的那些蟲子遇上這層水汽之後,都是傳達著一種厭惡情緒,紛紛掉頭回轉,怎麼都不肯往那邊行去。這一陣在海上待的實在有些太久,這些水汽讓蟲子們都是有些不耐,這會上了陸,居然還遇上這麼濃重水汽,只讓蟲子們都是鬧起了情緒,很難指揮自如。

  陸生一驚,但也不慌,手一抹將那些偵查用的蟲子收了回來,大袖一帶,就是捲起一陣狂風,夾帶著水汽,直衝向雲霄。

  這時候,忽然從暗處落下一根細小的竹簽,還沒等陸生看清楚,唰唰又是好幾根同樣的籤子,規律地插在陸生腳邊,隱隱地聽見有人在念咒,陸生心知不對,趕緊躍起,那終究也是遲了一步,只見到劈劈啪啪地電流湧動,幾道紫色閃電急閃而下,一道接一道地劈在陸生頭頂,只讓他趕緊放出蟲子,護在身上。

  這悄悄出手偷襲的人,自然就是林佳秀了,她有潮聲珠,就算不用神識也能輕易地找到陸生下落,隱匿了身形悄悄過來佈下一個天雷陣,但那陸生也不是沒有手段,在這麼危機時候,也能將自己保護周全,只不過因為氣憤,那臉上泛起了一層濃重的黑氣,那怒氣彷彿也帶了雷霆之威。

  匆忙地看一看,林佳秀將眉頭一皺,只覺得那天雷的威力還是少了許多,心一橫,只將手中所有的陣簽都是扔了出去,將陣盤一抹,念了一段比往常更要漫長法咒,瞬間,所有陣簽都是齊齊亮起,引得這一個青龍島之上風雷湧動,電閃雷鳴,甚至將林佳秀自己也是包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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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6: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一章:幻陣殺機

  這一個天雷大陣,一共降下了七七四十九道雷,雖然比不過天雷威力,但那也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陸生捱下了大半,他本人雖然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但那些蟲子為他抵禦落雷,損失了大半,只彷彿同折了他手腳一般,讓陸生惱怒不已,怒氣勃發。

  因為匆忙之間將那陣法改成了天雷大陣,林佳秀自己也是來不及逃出陣法範圍,不過她也是有著她自己的辦法,佈一個金息陣,瞬間從地上長出一把大傘,金屬的傘杆恰好充當了避雷針的作用的,將這邊的閃電都是被引導進入大地之上,幾乎沒有波及到林佳秀身上,而在那天雷陣陣時候,林佳秀也是沒有浪費時間,拿著陣盤,抓著陣簽,不住地擺弄。

  一等雷電過去,林佳秀立刻將陣盤一推,上面陣簽齊齊落了地,彷彿是滴水一般的聲音,滴答,滴答。

  身在其中的陸生突然發現,剛還在附近的林佳秀突然消失了蹤影,腳下卻是一陣綿軟,低頭一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地面突然浸滿了海水,也不知道是那海島在下沉,還是海面在上升,幾乎就在轉眼之間,整個海島都是被海水浸沒,海天連成一色,再分不清盡頭。

  陸生大驚,急忙想躍身而起,只不過腳下那海水卻同漿糊一樣,黏稠稠密,怎麼都是拔不出腳來,這海水的氣息一沖,也是讓他身上的那些蟲子一陣騷動,紛紛離他而飛起,但同樣是被這海水影響,又是墜落水中,撲棱幾下,再起不來身,漸漸就在水面上漂浮起一層蟲子屍體,黑濛濛的。

  旁人可能無法想像那種恐懼,陸生原形是一種很少見的鳥,在虛海之中,這種鳥有時候也會被稱為蟲鳥,因為這鳥一生來便有一種病症,身上會有奇毒,生有白屑,身體發癢,羽毛脫落,直至死亡,但這種病菌所生出來的白屑卻是蟲子最喜歡的食物,所以漸漸便形成了這種奇怪的寄生共同體,而等陸生成妖之後,這種互存關係漸漸也是有了變化,陸生提供妖力飼養蟲子,蟲子供陸生驅使,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們誰都離不開誰,只有兩者同在時候,才能生存。

  所以當看到這大量蟲子這麼死去,陸生心中的憤怒是無法估量的,一雙黑色的眼睛漸漸泛紅,睜圓,嘴巴變長變硬,雙手變成翅膀,身上長出灰色羽毛,一下子便是現出了原形,發出清亮一聲鳴叫,兩隻翅膀用力揮舞,居然真讓他掙脫了海水的吸力。

  島上場景其實並沒有變化,陸生所聽所見全都是因為被林佳秀佈置下的幻陣所迷惑,在陸生深陷幻術時候,林佳秀隱匿了身形,悄悄靠近,單以修為來論,那陸生都與司馬謙明相當,能算是六階妖獸,雖然沒有人類那般繁多的手段,但這差不多已經能算上是化神修為。若正面對上,林佳秀絕對沒有勝利的把握,但她這時機選的好,剛好是陸生疲倦之時,又在大海之中徘徊許多,多少也被其他妖獸的妖氣所影響,而對於林佳秀的陣法,他也沒有快速識破的手段,所以無形之中便是拉近了兩人的差距。

  但六階妖獸的實力畢竟是實在實擺在那的,光用幻陣是無法擊殺陸生的,所以林佳秀需要小心靠近了,才能保證月華扇能一擊必中。

  只是沒想到,在幻陣之中,陸生還能爆發出如此強勁的氣勢,一翅膀正扇在林佳秀身上,她趕緊退後,掌心雷一動,對著陸生按去,但終究還是差了一線,陸生已經騰飛了起來,飛出了幻陣範圍。

  六階的妖獸,看來終究還是沒有這麼簡單,林佳秀也沒有氣餒,一個幽遁術閃到陸生陰影之中,月華扇一開,刀片陣陣。

  那陸生反應也是不慢,一轉身,長嘴一張,吐出一陣黑氣,林佳秀一避,那黑氣卻是猛然停了下來,緊追著追擊而來,林佳秀見避不開,只將月華扇一轉,那已經飛出去的刀片又是轉了回來,往那群蟲子切去。

  那些蟲子單只看著不過就芝麻粒大小,小雖小,卻是異常兇猛,看到刀片過來,也不閃不避,長大嘴巴,鋪上去猛啃,林佳秀那把月華扇都是以最堅硬的鑽石細細琢磨而成,那些蟲子一時也啃不開,但林佳秀附著在上面用來操作刀片動向的靈氣卻是被那些蟲子啃食乾淨,刀片失去了控制,紛紛墜地,而那些蟲子卻是突然漲大了一圈,透明的小翅膀一閃,又是往林佳秀這邊撲來。

  這些蟲子還真是兇猛,林佳秀都來不及去心疼那些損失的刀片,疾風鞋一動,趕緊退後,一面結印放出三陽真火,往那蟲群吹去。

  前有蟲群,後還有陸生,看林佳秀因為要對付蟲群背後著他,陸生將翅膀一剪,往林佳秀脖子絞殺過來。

  那麼纖細的脖子,幾乎是一折就斷,噴湧而出的血液噴散了陸生滿臉,只讓他伸舌舔了舔,才是解恨地丟了林佳秀屍首下來。

  那無頭的屍首落在地上,鮮豔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流水一樣澆灌著周邊的草木,開出無數嬌嫩紅色花朵,那花越長越高,越開越大,彷彿活物一樣四處游動,大嘴一張一合,陸生放飛出去的那些蟲子都是被那些花朵吃食了乾淨,而陸生被林佳秀血液濺射到的地方,突然長出許多白斑,奇癢難當,手一抓,就是一大片羽毛脫落。

  對於每一隻蟲鳥來說,這樣的情況大約就是生平最恐懼的事情,蟲子死,疫情發作,那種害怕大概是與生俱來的,就算是修煉成了六階妖獸,也是無法輕易抹去這一種恐懼,而連年在海上生活,蟲子接連的折損,上岸之後的失利,種種不順利結合在一起,終於是勾引出了潛伏在陸生心底最深處的恐懼,看著臉上那片片不斷擴散的白色碎屑,陸生發出驚恐的一聲叫喊。

  而這時候,突然有什麼東西從他背後穿心而過,瞬間就在他胸前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一隻手伸了過來,摘走了他丹田的內丹,然後陸生便是轟然掉在了地上,激起一陣灰塵,嚇得蟲子四處散飛,盤旋一陣,終於是倉惶地遠遠地飛走。

  等這煙塵散盡,林佳秀的身影才是漸漸清楚,正拿了陸生的內丹,一臉的倦容,手臂上還帶了一點傷。

  這一場戰鬥對林佳秀來說,其實也並不輕鬆,接連佈下好幾個陣法,後來又被陸生吐出的那蟲子啃食了月華扇,差點沒被陸生的翅膀絞個正著,也是那時候受了傷,血液滴落在地,之前因為距離太遠已經停止作用的幻陣也是因為這充滿靈氣的血液重新發生了作用,趁這一間隙,林佳秀立刻落下來發動了幻陣,終於是將陸生斬殺其中,只是等再回想時候,倒是覺得最後那一段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容易,看來那陸生在幻陣之中看到了相當可怕的東西,而一時失了神,才被林佳秀偷襲得手,所以說有許多時候,比拼的並不只有就修為,心境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將那內丹收好,略喘了喘氣,林佳秀開始四處走動將散落的陣簽揀來回收,剛伸手,忽然又覺得一陣威壓,從地底之下直透而上,磅礡浩瀚,彷彿同大海一樣幽靜深沉。

  難道又是什麼敵人追來?林佳秀只覺得不妙,趕緊飛身回去,卻看到司馬謙明等在門口,帶著笑意問:「秀兒這又是招惹誰了,鬧出這麼大動靜?」

  林佳秀冷靜地反問:「難道不是同那陸生一樣,來找你的嗎?」

  司馬謙明認真思考了一會,念叨了幾人的名字,他越念,林佳秀的臉色越見黑,末了還總結了一句,「差不多就是這些,應該也不算太多。哦,還有,這海底下住了青龍,大約是被你們打鬥吵醒了,不會知道會不會發脾氣的?」

  那就是說,在對付完陸生之後,接下來就是海中的青龍了,林佳秀頓時覺得自己有些臉黑,真心誠意地罵了一句:「你妹!」

  司馬謙明有些不解,說:「秀兒妳糊塗了,妳不就是我妹妹?」

  難得罵一次人,最痛苦的是被罵那一個根本聽不懂,只讓林佳秀有種異常憋悶的感覺,幾乎當即就下定了決心,等下若是真有什麼問題,她一定立刻拋下司馬謙明就走。

  看林佳秀沉默不語,司馬謙明也能看出她的不滿,微笑一下,往海岸走了一走,然後揚聲喊道:「我們是楚嫣然後人,要去招首一山,青龍何在?」

  那話音彷彿水波一樣順著海面緩緩擴散而去,越走越遠,越遠越平靜,終於是消失了蹤影,海面漸漸恢復了平靜,正當林佳秀覺得奇怪的時候,突然從水底泛起無數氣泡,跟水燒開一般,一陣翻騰,有團黑影慢慢地從水底冒了出來,嘩啦一聲探出一個巨大的腦袋,分叉的犄角,綠油油的鱗片,帶捲的鬍鬚,細長圓潤的脖頸。

  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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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8 18:56: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二章:楚嫣然其人

  青龍,同林佳秀以前看過的那些圖片一模一樣的青龍,真當出現在林佳秀面前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大,真的是很大,林佳秀這個一個人站在那青龍面前,只同蟲子一樣渺小。

  那青龍出水,緩緩地轉過了脖子,略低下頭,似乎是辨認了一下林佳秀他們身上的氣息,然後開口說話,那麼大個子,聲音卻是異常的清亮,「是你們召喚我嗎,人類?」

  林佳秀悄悄往後挪了挪,司馬謙明卻是往前一步,小聲地念了一段咒,身上的妖氣突然暴漲了起來,那氣息正同他本人一樣,溫和不張狂,卻是有種淡然的的侵蝕感,不知不覺中就會被他佔據主導,有種無聲無息的危險感覺。

  被司馬謙明的氣勢一沖,那青龍似乎也是有些動容,似乎是忍受著巨大壓力一般,一顆大腦袋左右甩了又甩,掙扎著想要衝出水面,如此持續了小半晌功夫,終於是低頭俯首,靜靜地貼在地面,沉聲說:「確實是楚嫣然氣息,我承認你們資格,准許你們進入招首山。」

  話說完,那青龍便是重新沉入了海水之中,略等一等,忽然覺得腳下大地輕輕一顫,整座島嶼居然都是開始挪動,被那青龍拖著在海面移動起來,速度也是漸漸快了起來,彷彿人間馬車一樣的速度,對於這麼大個島嶼來說,這樣的速度已經十分驚人了。

  「那青龍。」司馬謙明介紹說,「曾經是楚嫣然豢養的妖獸,被她當成看門獸在用。」

  林佳秀點頭,問:「我記得你說從來沒見過楚嫣然,但對她的事情似乎知道的不少。」

  司馬謙明看著她輕輕地笑,說:「有記載留下來的。」

  對於楚嫣然的往事,林佳秀知道的並不多,聽司馬謙明說起來的時候,才知道她在妖界生活時間並不長,卻是留下許多痕跡,就算是在兩生獸族地被毀之後,還有許多線索殘留,不過那也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之後楚嫣然便是突然出走,輾轉各地,最終消失了蹤影,再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而林父所提到的招首山,還有司馬謙明在廢墟中所看到招首山,似乎是楚嫣然生活過很久的一個地方,特別記明,甚至還特地留下一隻青龍專門看守。

  關於這一隻青龍,林佳秀也是有些疑惑,按照她在太清門中所看到的書籍,都說青龍是天生靈獸,上古四靈,那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很久之前就應該已經消失了蹤影,從人神分離之後,再沒有聽說過誰見過這種生物,更別說馴服如此巨大的一條青龍,只讓林佳秀暗自瞠目,心想,這楚嫣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趁著青龍島在勻速前進的時候,林佳秀對著司馬謙明提出了這一個問題,司馬謙明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認真地回想,最後只得了一句:「她很強。」

  「有多強?」林佳秀有些不解。

  司馬謙明回答說:「至少要比我強上百倍千倍,所以當初她才能輕易離開我們族地。」

  林佳秀不禁有些啞然,現今世界,若是有人能修煉到元嬰,那已經就是頂尖,再沒有聽說有誰能更進一步,相比起人類,妖獸修煉相對容易一些,能修煉到六階,也就是人類常說的元嬰之上的化神,但他們修煉功法與人類不同,大多只能憑藉著強悍的身體與天生的神通,論整體實力卻是差了人類修士一截,時常會有被人類越級斬殺的情況,比如剛隕落的陸生,他也是六階妖獸,但卻被金丹初期的林佳秀滅殺,這雖然是極其少見的事情,但是憑藉著各種精巧犀利的手段,也並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風險更大一些而已。

  司馬謙明自己便是六階妖獸,已經是站在妖獸修煉頂端,就算與幾位妖王相比起來,也是相差無多,而之所以在陸生手下吃虧,只不過剛好是因為被陸生神通所克制,並不是說他本身弱勢,與他相處過一段日子,林佳秀再清楚不過,聽得他說楚嫣然比他強上百倍千倍,那該是多高的修為,林佳秀不禁駭然,試探著問:「七階,八階?」

  司馬謙明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當初楚嫣然出走時候,我爹曾經追上去過,卻被她一掌打傷,按著留下的記錄來看,我爹當時也是六階頂端,差不多相當於妖王全盛時候。秀兒妳也別大意,六階頂端與陸生那種六階初級妖獸完全不同,若時敏恢復到全盛時期,就算你們元後大修士也不一定能贏得了他。」

  林佳秀點頭,她並不是狂妄的人,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不足,對陸生這一戰,有優勢也有太多的僥倖,並不能拿來做為整體估算,若每隻妖獸都能同林佳秀對付陸生這般輕鬆,那妖獸之亂也不會在人間漫延如此之久,更不會造成這麼大損傷,妖獸實力強悍的大有存在,司馬謙明所說的並不是虛言,光以他自身來說,他若對上游冰玉,勝負大約也是五五分成。

  那從這方面來說,司馬謙明的爹大概相當於太清第一高手元嬰後期真華上人,而楚嫣然卻能一掌打傷這樣一個人,那未免也是太駭人聽聞,但這樣一個高手,為什麼卻是從來沒有在人間留下任何的線索,任何傳說,甚至還與林父生活,要知道林父修為其實並不高,在林家時候不過也是剛金丹,之後受傷,也是退到了剛築基,用現實眼光來看,總覺得中間差距太大。

  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林佳秀突然想起在大牛手中得到的那一個奇怪的石雕,拿了出來問司馬謙明,「你認得這是什麼嗎?」

  只是司馬謙明並不知道。

  那青龍拖著這一座島走了小半天,周邊的霧氣越發地濃烈起來,甚至都看不清楚邊上司馬謙明的面貌,而這一個青龍島似乎也是在慢慢下沉中,但奇怪的是,卻沒有見到海水漫延上來。

  這異樣不禁讓林佳秀有些惶恐,抽了月華扇出來,全心戒備,這時候,忽然聽到司馬謙明開口,因為濃霧的關係,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相貌,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看起來,不大像是他平常的樣子,沒有了那一直帶笑的樣子,反而感覺真實許多。

  「秀兒,上次那事,妳有想過沒有?這世間,大約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一樣的人了……」

  這沒頭沒腦的,但也不知道怎麼的,林佳秀突然就是想起司馬謙明以前說過的那一句「和我生個娃吧。」,半妖的生活其實並不好過,既不是人類,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妖獸,偏偏人妖又是那種勢不兩立的敵對狀態,對於司馬謙明來說,大約會覺得找不到歸屬感,甚至有時候自己也會迷茫,他究竟該算是哪一邊,正是因為孤獨地走了這麼許久,所以等他遇上同樣是半妖的林佳秀,不知不覺中就會對林佳秀生出一種同類的感情,特別的另眼相看。

  只不過司馬謙明所不知道的是,林佳秀是帶著記憶投胎重生的,從來沒有迷茫過,人也好,妖也好,她所在意的那寥寥幾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與她又有何干,所以聽到司馬謙明說話,林佳秀不由嘆一口氣。

  這時候海島已經整個沉入了海底,很奇怪的是,卻沒有任何的海水浸透進來,整個海島周圍似乎都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保護著,堅固地將海水摒除在外,視線反而是清晰了起來,沒有了霧氣的阻撓,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一條青龍正在前面游走,拖動著海島,往黝黑的海底走去。

  沉默半晌,林佳秀慢慢地說:「我喜歡人類,我喜歡我師父……」

  司馬謙明也沒有再說話,安靜地看著海島下沉,微弱的光線從海面投射下來,朦朦朧朧的,被水流帶動,一片的斑駁,但就是這麼一點光亮,很快也是消失了乾淨,海底下黝黑一片,卻聽到司馬謙明輕輕地笑,說:「原來是那個小子啊,脾氣可不太好,不如我殺了他,免得他以後欺負秀兒。」

  林佳秀搖頭說:「你要殺他,我就殺了你。」

  司馬謙明嘆一聲,「秀兒好狠的心腸。」

  林佳秀說:「如果別人要殺你,我也會幫你,但是不准你打我師父的主意,他比你重要,你比旁人重要。」

  「真是自私的丫頭。」司馬謙明說,忽然伸手抱住了林佳秀,那溫熱的氣息貼在林佳秀臉上,卻是有一種微微的濕意,但很快司馬謙明又放開了手,討饒著說,「好好好,秀兒別惱,把那扇子收起來,挺危險的,就當是臨別贈禮,不用這麼小氣的。」

  在司馬謙明抱她的時候,林佳秀直覺地便拿了月華扇抵在他脖頸處,但那種彷彿是眼淚一樣落下來的東西,卻讓林佳秀呆了呆,一時忘記了動靜,只覺得有種異常不詳的感覺,慢慢地從心底漫延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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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渡劫妖獸

  這邊海底異常深沉,一直走了三天,穿透一片純黑漩渦,眼前陡然亮了起來,能清楚地看到下面有片蔥綠陸地,綿延的山脈,也同這青龍島一樣,都是被無形的力量保護著,海水不能浸透,在這黝黑的海底,彷彿一顆最璀璨的珍珠,熠熠生輝。

  剛穿過那黑色漩渦,那青龍便停了下來,指一指,說:「那便是招首山,我不能再過去了。」

  在他們出來的時候,林佳秀經過,那青龍忽然噴了一口氣息,咕噥了一句「人類」,就再沒有開口,拉著那青龍島離開,不由讓林佳秀有些不解,看那青龍的樣子似乎是有話想跟她說,但不知怎麼的,突然又是沒開口了。

  有些疑惑,只不過那青龍都已經走遠,再想也沒什麼用,所以林佳秀只作罷,轉頭望望腳下的小島,總有些擔心,在水底那麼大壓強之下,這小島的禁錮究竟牢靠不牢靠,這萬一要是破掉,可是根本承受不起這巨大的水壓。

  帶著這般忐忑的心情,輕鬆地穿過那水幕一樣的禁錮,還沒等林佳秀落到地上,忽然感覺儲物手鐲裡面有東西在發熱,拿出來一看,卻是剛給司馬謙明看過的那一塊兩生獸石雕,只同火焰燒紅一般,散發的灼熱的紅光,燙得幾乎拿不住手。

  「怎麼回事?」林佳秀大驚,小心捧著那石雕,一時也不知道究竟是該收還是該扔,還沒等她想出個辦法來,忽然感覺那石雕有些顫動,似乎是在吸收她的靈氣,越來越沉,終於是拿不住手,直直地掉了地上。

  石雕在地上一滾,只到喀嚓一聲,那麼堅硬的石頭似乎都裂開了一條縫隙,一道耀眼的紅光閃出,那石頭彷彿也在猛然之間漲大許多,那兩生獸立刻活靈活現地躍現在空中,隨即又黯淡了下去,然後出現了一個盛裝華服女子,面如皎月,眼盛秋水,一雙嘴唇如同新生菱角一樣,玲瓏小巧,格外好看,那樣子居然是楚嫣然,只不過看那恍若透明的樣子,就能知道並不是實體,而只不過是殘留人間的一抹神識。

  那石雕之中原來藏了這一個秘密,但林佳秀卻是越發地不解起來,林父雖然病弱,但畢竟也是個修真者,當時揀到這石雕的大牛卻還只是個孩子,若不是林父刻意將這石雕丟棄,估計大牛也不會有機會撿到,只不過這裡面既然藏了楚嫣然的神識,林父又為什麼要將東西丟了出去,難道是對楚嫣然有所怨恨,所以也從來不跟林佳秀提及關於她的任何事情。

  林佳秀猜測著,楚嫣然也是一副沉睡剛醒的樣子,四處看一看,有些茫然的樣子,說:「這不是招首山嗎,是誰召喚我出來,怎麼沒見到琛山?」

  原來並不是感情不好,林佳秀有些汗顏,回頭看一看司馬謙明,見他沒有回答的打算,林佳秀只得說:「我爹他已經隕落了,好些年前的事情了。」

  聽得林佳秀說話,楚嫣然一愣,轉眼看了看司馬謙明,疑惑地說:「你是明兒,那這丫頭是誰?」

  原來親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這種感覺還真有些奇妙,林佳秀一時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了,幸好那楚嫣然還記得司馬謙明這一個兒子,還能說得上話,小心委婉地將話說開,而這一個楚嫣然當初是在本體當年在遭受仇敵追殺時候留下跟林父訣別的,但隨後林父似乎也因為受傷修為倒退,居然再沒有能力啟動這其中的神識,大約也是不知道楚嫣然離開真相,以為她是不辭而別,久等不見她回來,所以才是憤而將那石雕丟了出去。

  將事情相互一說,對於一直沉默的林佳秀,楚嫣然似乎也有些尷尬,勉強笑了笑,說:「原來我還有這樣一個女兒,真是沒有想到……」

  林佳秀也沒想到,按著楚嫣然說法,她是被仇家追殺,怕連累到林父不得已才離開,但她卻不知道林佳秀的存在,林佳秀應該是在這神識分離之後才出生,那就說在那之後,楚嫣然還回來過,甚至還生下一個女兒,那就是有充分時間與林父將話說清楚,只是後來又發生什麼,才消失了蹤影,按理林父應該不是要好好保存這石雕,而不是隨意丟了出去,讓凡人揀了回去。

  左思右想,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連楚嫣然跟她說話,林佳秀也只是看著並沒有說話,待司馬謙明悄悄問她時候,林佳秀這才猶豫著說:「我在想,我究竟是個什麼來頭,究竟是誰的子女?」

  司馬謙明正色說:「兩生獸從來不會弄錯自己族人的血脈。」

  林佳秀微微笑了笑,卻幾乎沒見著什麼歡欣感覺,淡然地說:「無論怎麼,我總歸是我自己,生而不養,生而不教,真不如不生,倒不是怨恨,不過既然是自己的選擇,總要負起應有的責任。」

  「不生就不會有妳存在?」司馬謙明有些愕然的樣子,笑容都是淡了許多,其實從觀念上講,崑崙也好,虛海也好,同人間並沒有太大差別,天地父母,子不言父之過,身體髮膚皆來自父母,生養便是大恩,半點忤逆都是不該,像林佳秀這樣明著指責楚嫣然生而不養,已經能算是大逆不道了,若在人間,甚至能被直接打死,而不用上公堂。

  林佳秀也知道,但她的觀念卻沒有任何改變,既然是理智的成人,在享受歡愉的同時,也應該知道隨後而來的種種,不忌後果地擅自將孩子帶到這世界,那就該負起應有的教養責任,保護孩子健康長到成年,教導孩子成為身心健全的社會個體,這些都是為人父母基本的責任,如果說做不到,那還不如一開始就選擇不要孩子,父母自己也能活得更逍遙自在,至於人類繁衍,種族延續這一類偉大的問題,從來就不是屬於林佳秀所考慮的範圍之內。

  沉默半晌,林佳秀終於說:「如果沒有我,那至少我爹也不用那麼早死。」

  在這兩人悄悄說話的時候,楚嫣然似乎也在思考著,她是帶著本體留給林父一段話而產生的,但沒想到等她被林佳秀的氣息,被這招首山的氣息所啟動之後,林父早已不在人世,所以楚嫣然也在思考究竟怎麼辦,最終招手讓兩人過去,說:「既然是我血脈,那這一個秘密轉交給你們也好,這裡,招首山之中,藏著升天之路,直通仙界,上古分離出去的仙界。」

  又是仙界……這已經是最近林佳秀第二次聽到這一個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儲物手鐲,那裡面也有一枚同樣記錄著通往仙界之路的玉簡,只不過那通道所在的古城是掌握在太清門手中,也不是近期所能開放的,而楚嫣然所說的通道卻是在腳底,在招首山之中,這似乎又是額外地多了一些誘惑。

  林佳秀忍不住問:「楚嫣然……本體,她是去了仙界嗎?」

  那楚嫣然沉思一下,回答說:「之後事情我並不知道,在被分離出來時候,本體已經是快渡劫,應該是去往那邊去了。」

  「渡劫!」林佳秀與司馬謙明都是震驚。

  按照人類修真體系分,修為從低到高,可分為煉氣、築基、心動、結丹、元嬰、化神、渡劫、大乘、飛升共九階,妖獸也是從相應的一階到九階,從人神分離之後,修真一族曾經一度落沒,後來重新發展起來,卻再沒有之前那般輝煌,靈氣的日漸稀薄,天才地寶的不斷消耗,也是讓修真越發艱難起來,在那之後人無元嬰以上,妖無六階以上,這幾乎已經成為修真界的一個鐵律,從來沒有人能打破,但楚嫣然卻說,當時本體已經快渡劫,渡劫其實同心動一樣,是個很特殊的過渡時期,並沒有嚴格的界限,築基圓滿之後便是心動,渡過心動才能結丹,化神圓滿之後便是渡劫,經歷幾次天劫之後,便能修的大乘之法,所以不是那麼嚴整地說,實際上是再沒有妖獸能達到化神圓滿。

  但楚嫣然居然能修煉到渡劫,彷彿一下就是顛覆了之前所有的認知,不但是林佳秀,就連司馬謙明也是有些發愣,半晌,才回頭問:「秀兒,妳怎麼想?」

  林佳秀想了想,認真地說:「原來我爹娘是這麼生猛的,早知道就能多沾點光,狐假虎威,光用名號就能嚇退一幫人……」

  司馬謙明忽然笑,親昵地點了下林佳秀額頭,說:「我就是喜歡秀兒這樣自私自利,沒心沒肺。」

  林佳秀趕緊退後一步,警惕地回頭看著,楚嫣然卻是嘆氣,吐氣如蘭,幽幽地問:「妳真是我女兒,這性子怎麼同琛山一樣都不像,琛山他是君子如玉,翩翩風度。」

  林佳秀實事求是地說:「我也從來沒見過您,說不出來究竟是不是,這話您得問我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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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又是仙界

  大概是林佳秀說的話惹惱了楚嫣然,她輕輕哼了一聲,也不理會,伸出一隻青蔥玉手,指使著司馬謙明揀起石雕,往招首山深處走去。

  這招首山雖然是在海底,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絲毫海水都沒有進來,草木蔥綠,野花燦爛,而且還有不知道從哪裡投射進來的光芒,同樣的白光,若不仔細看,還真很難相信這是在不知道多少深處的大海底部。

  林佳秀試著想了想,要想將這麼大島嶼安放在海底,似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實在是想不出來什麼辦法,林佳秀就開口問楚嫣然。

  楚嫣然托著雪白的臉頰想了想,說:「很久以前,這島便沉在海底了,若真要說原因的話,這是個法寶,整個招首山都是,就是整一個法寶。」

  林佳秀突然想到森羅萬象,這招首山與那個何其相像,上古的法寶果然是不同尋常,只不過楚嫣然並不會煉器,再多也問不出什麼,林佳秀不由有些失望,越發用心地在四周看了起來。

  對於這一個平空而來的女兒,楚嫣然還是異常關注,一直仔細看著,但看林佳秀一直注意看著那些不起眼的角落,看著實在有些不夠大氣,楚嫣然也是有些不滿,伸手戳一戳司馬謙明問:「明兒你說,那真是我跟琛山的女兒,感覺真是奇妙。」

  司馬謙明含著笑,但那笑容卻是沒有漫延到眼底,這讓他的笑容看起來很有些清冷,疏離與虛假,對於這一個在他記事之前就已經離家出走的親娘,司馬謙明想必也是抱著一種很複雜的感情,還帶了一些隱約的怒氣,所以司馬謙明並不客氣,譏諷笑著說:「都說母女連心,您要是都不知道的話,那我就更無從得知了。」

  楚嫣然嘆氣,似乎是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這招首山似乎是無主的法寶,這幾人進來,並沒有遭受到什麼特別阻力,往前走去,偶然還能看到誤闖進來的小魚小蝦,啪嗒一聲,突然地就會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感覺挺神奇的,忍不住會讓林佳秀抬頭往上看,心想著,下一回會掉下什麼奇怪的東西來。

  天上終究是沒有掉下什麼東西,而在山腰之中卻是漸漸傳來一股驚人的氣勢,緩慢而強勢地四處彌漫開,一點一點修復這周圍的禁制,那一瞬間似乎能看到與海水接觸的地方有些什麼東西泛著玻璃一樣的光彩,整個禁制都是強勁了許多,再沒有小魚蝦能誤闖其中。

  楚嫣然說:「這邊禁制百年修復一次,上一回來的時候,還是剛修復過,原來已經過了這麼長久。」

  楚嫣然感嘆,但她兩個子女都是沒有理會她,只將注意放到山腰之上,猜測著那裡究竟藏了什麼,楚嫣然似乎有些不悅,秀氣的眉頭蹙了起來,小孩子一樣鼓起了腮幫子,哼了一聲,悶悶地生了一會氣,卻是沒有任何人理會她,楚嫣然眼一轉,那目光流轉,如同盛滿著盈盈秋水一般,格外地明豔動人。

  「往那邊。」楚嫣然伸著一根纖細手指,指著半山說,「那邊就是仙界通道所在,不過裡面有厲害陣法,若是琛山來了,大約會有辦法。」

  陣法一道上,講究的是精緻巧妙,以巧力應對,但這巧勁也是有個作用限度的,正同四兩撥千斤這一道理,想要撥動千斤,那自身起碼得先有四兩之力,或許以萬斤之力來強行破解,當初的楚嫣然似乎就已經快要渡劫,而林父在全盛時期也只有金丹,若是連楚嫣然都沒有辦法破解的陣法,就算是林父來,那也是不一定能破,畢竟差距太大,有些東西就算知道,但也是沒有那種看穿的能耐,也不知道這楚嫣然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信心。

  越往前走,越是能清楚感覺到楚嫣然所說的那一個陣法力量,楚嫣然的身形漸漸也是模糊起來,她這一抹神識只為一句傳話,並沒有太大的力量,能存到現在也是用盡了力量,開始消散起來。

  楚嫣然嘆一聲氣,站定了身形,回頭說:「我只能陪你們到這裡,之後的路你們自己走吧……萬事小心吧。」

  誰都沒有回答,幾乎有些淡然地看著楚嫣然一點一點淡去,最終煙消雲散,只留下了一聲聲的嘆息,那種感覺很奇怪,分明是個全然的陌生人,但血脈的聯繫卻是怎麼割捨不斷,看著楚嫣然消失,林佳秀心裡也是泛起一種淡淡的苦,很難說清楚究竟是因為什麼。

  楚嫣然消失,原來她附身的那塊石雕也是失去了光彩,這一會真是變成了一塊普通頑石,拿在手心,怎麼都是沒有了任何反應,林佳秀揀了起來,捏著那石頭靜靜站了一會,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最終只將手一捏,將那石頭捏成了粉,灑在地上,忽然說:「我想我大概知道,當初我爹為什麼會丟了這石雕,楚嫣然……真是個任性不負責任的人,我想我有點討厭她。」

  司馬謙明輕輕笑,說:「秀兒,妳憂愁了……」

  林佳秀認真地想了一想,說:「那種感覺,只是有些嗝應,那個人偏偏是我娘,就算不喜歡,也是要到處去尋她的蹤影。」

  呃,那人,似乎也是他的親娘,被林佳秀這麼一說,連司馬謙明都感覺有些複雜,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上一輩之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有多少糾纏跟不得已,但對司馬謙明來說,楚嫣然始終是那個拋夫棄子離家出走的人,就算不怨恨,似乎也很難讓人歡喜起來。

  在古城時候,林佳秀就曾經得到過仙界的線索,但因為自覺實力不夠,林佳秀並沒有去觸碰那一片禁地,只不過沒想到,這所謂的仙界通道會再次出現,這餡餅一再掉,都讓林佳秀有種不值錢的感覺,想了一想,問司馬謙明說:「你準備怎麼樣,要去嗎?楚嫣然本體大概是去了仙界。」

  司馬謙明反問:「秀兒想去嗎?」

  「不去,再好的東西總要留著性命才能拿到。」林佳秀說,回頭看了看,終於還是忍不住,「看看,倒是可以的。」

  無論是這一個招首山還是那個青龍島,林佳秀都很有興趣,很想知道,這是怎麼煉製的,究竟怎麼樣才能做到透水而過,只可惜楚嫣然出現時間太短,而且也不是很清楚,只給林佳秀留下了更多的疑惑,所以她看著半山陣法,不由有些砰然心動,那裡該就是這招首山結點所在,不知道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煉製的方法。

  看林佳秀那樣子,司馬謙明又笑,帶了一種特別的寵溺味道,彷彿看著一個好奇好問的孩子,有些縱容地說:「去那邊看看。」

  林佳秀根本就沒注意到司馬謙明說了什麼,她拿了陣盤出來,抹去上面氣息,緩慢而小心地往山上走,一面仔細看著陣盤之中的靈氣變化,開始還是比較平緩,但越往那邊陣法靠近,靈氣變化越是明顯,越是紊亂,到最後根本看不出流向。

  用陣盤來解讀陣法流動,其實並不是個很好的辦法,因為太複雜,很難讀懂,不過聽說是上古陣法,林佳秀也不敢大意地往裡面靠,所以才用了這麼複雜曲折的辦法。

  找了一個相對近的地方,林佳秀放下陣盤仔細看著,一面觀察著靈氣流動,一面抽了根陣簽,不住地在地上計算推演,那長長的數字寫出來,足能讓旁觀的人看得眼花繚亂,如墜到雲山霧裡一般,完全茫然不知。

  這樣全神貫注地算計了五天,附近整片地面幾乎都被林佳秀寫滿,再沒有絲毫空隙,林佳秀終於放下陣盤,輕輕吐了口氣,仰天看了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雖然不過只是短短五天,但卻是全心算計的五天,就算是林佳秀也覺得有些疲倦,不能承受,那種腦力消耗乾淨的味道並不是太好受。

  林佳秀算了五天,司馬謙明也是在邊上等了五天,見她終於動了,司馬謙明隨之睜開眼,問:「怎麼,知道什麼了?」

  林佳秀回頭,說:「大概能知道了,陣法不是特別複雜,但這招首山下大約是有條靈脈,支撐著整個陣法運轉,不能硬破。」

  「能進?」司馬謙明問。

  「我能過,但是進不了,你不能過,但是卻能進。」林佳秀說,看司馬謙明不明白,便是擺了幾塊石子在地,仔細與他講解起來。

  這陣法名為纖絲,雖然是上古陣法,到現在也還有流傳,這是一種特別精細的陣法,變化尤其多,而且還是依著靈脈而佈,威力非凡,依靠林佳秀的陣法修為,她有把握破解這陣法,但那靈脈所帶來的巨大威力卻不是現在的林佳秀所能承受。而司馬謙明卻剛好相反,他修為高,倒是能抵禦那威壓入陣,只不過他不通陣法,進去了也是破解不了,反而會是被困陣法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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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危機來臨

  仔細算計起來,這陣法還真是需要取兩人之長合併起來,無論少了誰都是難辦,司馬謙明無力帶兩人入陣,而因為陣法阻隔,林佳秀也不可能在陣法之外指點司馬謙明前進。

  「所以,要不然你學了陣法,要不然等我結嬰,否則太危險,通過機會很渺茫。」林佳秀總結說。

  司馬謙明有些遺憾地說:「那就說去不了仙界,還真是可惜。」

  話雖然是這樣,但在司馬謙明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遺憾的表情,看起來只是隨口那麼一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惜的感覺,似乎也並不是很想去仙界的樣子,那畢竟是太遙遠的地方,沒有看到實在的好處,還不值得用性命去冒險。

  不見楚嫣然,不能入仙界,似乎並沒有再留在這裡的理由,林佳秀卻是對那陣法有些興趣,想要再看一陣,司馬謙明也是需要養傷,兩人就是在這邊停了下來,各忙各自的,但這樣平靜的日子並沒有過太久,從第三天開始,招首山周圍的海流就是漸漸開始變化,彷彿被什麼東西牽引一般,越流越急,外面的漩渦也是越來越大,如一隻巨大的海獸一般,張開血盆大口。

  對於海底,林佳秀並不熟悉,但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停了手上事情,四處看一看,等飛身往半空的時候,才感覺情勢緊急,頭頂的禁錮居然在不知不覺中被海水壓得塌陷了一大塊,只是不知道是長久以來慢慢壓制出來,還是這幾天海流變化而引發的,不過這也是給了林佳秀一個警告,海底畢竟還是不安全,需要早點出去。

  看著情景不對,林佳秀遁身下地,往司馬謙明養傷的地方過來,隔著濃重的藤蔓將事情經過跟他說了一回,略等了一等,就看到那些簾幕一樣的藤蔓緩緩地收了起來,也不知道究竟收到什麼地方去,露出了司馬謙明那一張臉,對著林佳秀露出了淺淺的笑,說:「還有一事,也不算是很好,秀兒要聽嗎,東王時敏追上來了。」

  從某一種方後來說,司馬謙明也能算是個災星了,當年他覺得無聊,就去虛海,正好遇上時敏傷重不癒,急需求藥時候,司馬謙明便自薦配了藥方,也因為這獻藥功勞在東山界站穩了腳跟,只不過司馬謙明性子詭異多變,沒幾年就待得有些厭煩,便離開了東山界,後又在黑海林與東王一脈大打出手,幾乎可以說是徹底翻臉,大約在東山界眾妖看來,司馬謙明是個叛逆之徒,而且還是一個大有用處的叛徒,既不能為己所用,那就得剷除乾淨,不能讓他被旁人得去了,追殺與反追殺,也記不清楚究竟有多少妖獸折損在司馬謙明手中,堆積了累累血仇,再無化解的餘地,甚至都驚動妖王親自動手。

  很不巧合的,林佳秀在遇上司馬謙明時候,正是他被東南兩方勢力共同追逐時候,時敏起步慢一點,等他從東山界過來,就失去了司馬謙明的蹤影,但那緊追其後陸生的氣息卻是再清楚不過,陸生跟著司馬謙明,時敏跟著陸生,幾人接連不斷地往霧海深處走去,直到陸生被林佳秀所滅殺,突然消失的氣息,彷彿黑暗中一座燈塔一般,為時敏指點了方向,這幾日功夫下來,足夠能讓時敏確定司馬謙明的位置。

  聽著司馬謙明輕描淡寫地將緣由說來,林佳秀也沒惱,認真地對著司馬謙明說:「你安心去吧,看在兄妹的情分上,我會幫你收屍的。」

  司馬謙明微微笑,說:「我記得上一會妖獸之亂時候,太清門似乎拿了一種能讓煉氣修士使用的法寶吧,那可是殺傷了大批次的妖獸,讓時敏很惱火,那東西是秀兒妳做的吧。這可不好,萬一被我說漏嘴,時敏可不是那種會心慈手軟的人,他最恨人類了。」

  感覺憑著司馬謙明的性格,沒準還真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林佳秀瞪他一眼,不過也是沒有辦法可想,只能說:「妖王我可打不過,指望我也沒用。」

  對於陸生妖獸來說,大多數都怕水,尤其是像霧海這樣充滿妖氣的海水,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敢衝下來的,不過各人都有各人神通,時敏既然能為妖王,自然也是有他的辦法,這招首山只怕也是沒多久的安生日子。

  招首山周圍海流越發地湍急起來,周邊的威壓也是漸漸濃重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緩慢靠近一般,在這天夜裡,那東西終於接近,就在招首山的天空之上,一下就是睜開了無數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往裡面看,彷彿要將所有纖毫都看個剔透,不由讓人心裡有些發毛。

  那東王時敏,林佳秀也是有見過,印象中似乎只是一個病弱蒼白的少年,怎麼都跟那滿天的眼睛聯繫不上,林佳秀還疑惑,問:「這時敏究竟是什麼妖獸?」

  司馬謙明卻是大驚失色,忽然伸手抓住林佳秀,手指一彈,只帶著林佳秀遁走而去,一下就是躥出了招首山範圍,大量的海水蜂湧而來,只讓林佳秀感覺同泰山壓頂一樣,海裡那種巨大的壓強只擠得她全身內臟都是火熱地痛,血管要爆裂開一般,急忙運轉靈氣,又是摸了一枚避水珠往手心一捏,碧綠的氣息散發了出來,終於將海水隔絕了出去,在海水之中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真空地帶。

  因為缺乏材料,林佳秀所煉製的避水珠並不完全,一顆只能用上一次,而且從理論上講,是無法承受海底之下這麼強大的壓強,這一旦打開,也不知道究竟能撐多久,就會破裂,所以林佳秀根本來不及問司馬謙明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怎麼突然之間就是跳出了招首山,只趕緊啟動疾風鞋,以生平最大的速度往上衝去,只想著能在避水珠破裂之前,離開海底。

  這邊一動,那突然出現在招首山上空的東西也是動了起來,這時候,才能看出來,那是彷彿水母一樣的東西,有漫長的觸手,傘一樣舒展的身體,傘面之下,觸手中間,長了無數帶著黑點的圓盤,遠遠看去,只像是眼睛一樣,慢慢收縮張放,吐出一股股白色水流。

  看著並不起眼,但是被那水流濺射到,林佳秀只覺得一陣暈眩,靈氣也是有些停滯,居然控制不了疾風鞋,剛上升出一段距離,一下子就是墜落了下來。

  林佳秀用力吸一口氣,強行穩住氣息,剛想使用一次遁術,卻看到司馬謙明擺了擺手,忽然伸手抱住了林佳秀,手一翻,猛然從手心之中張出一株紫花大樹,細碎的花瓣飄灑而下,只讓林佳秀一陣恍惚,那一瞬間,彷彿感覺時間停頓了一般,有種慵懶的安寧,再感覺不到外面的一切,無論是奔騰的海流,不斷下墜的身體,還是後面追隨而來的妖獸,感覺一下都是消失一般。

  但事實之上,就在林佳秀愣神的時候,那一隻水母張開生著細小牙齒的大嘴,一口將人吞下了肚,無論林佳秀還是司馬謙明,還是那一株在海水中生長開花的樹,全是吞下了肚子,又是慢慢悠悠地隨波流動起來。

  就在這隨後不久,海面之上,正有個人影掠過,突然之間又停了下來,仔細感覺一下,口一張,發出一聲短促的口哨,下面的海水就是一陣翻騰,冒出無數小魚小蝦,擠擠挨挨地仰首往上看,發出一種晦澀難懂的聲音。

  海面之上的這人就是追著司馬謙明而來的時敏,經過這幾年功夫,他已經恢復當年鼎盛時候妖力,身形面貌都是有些改變,不再是那一種蒼白的病弱少年模樣,卻仍是帶了一種精緻纖弱味道,只不過那眼睛實在是太明亮,看人的時候總像是藏著刀劍一般,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攝人光彩,妖王之氣竟顯。

  聽得那些小魚小蝦說完,只見時敏臉上泛出一種懊惱的表情,咬著牙,恨恨地說:「司馬謙明,好一個司馬謙明,我就不信你能逃得到哪裡去!」

  在時敏身邊還飛著一隻青色小鳥,似乎是感覺到時敏的怒氣,轉了轉眼,突然拍著翅膀飛了起來,嘴一張,卻是口泛人言,聽那聲音,似乎是時常跟在時敏身後的那一個夏絲竹,「殿下,還請儘快返回東山,群妖不可一日無主。」

  時敏冷著臉回答說:「我自己有數,不用多言,你做好本份事情便好。」

  「殿下,東山事務繁多……」

  那夏絲竹似乎還想多說什麼,但時敏卻是不耐煩,喝了一句,「多事!」那青鳥似乎是被嚇到,愣了愣,突然又驚醒過來,再沒有之前那般靈性,普通鳥雀一樣撲棱著翅膀,四處亂飛,跌跌撞撞地飛遠了。

  時敏看著那鳥飛走,轉身又將神識灌注到那些小魚蝦之上,一一放了出去,代替他觀察海底的情景,時敏一時有些失神,臉上表情很有些複雜,喃喃地說:「他所說究竟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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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餓

  司馬謙明放出的那一株樹似乎有迷失心智作用,等林佳秀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被那隻水母一樣的妖獸一口吃了下去,根本來不及行動,只覺得進入了一條濕滑的通道,根本站不住腳,一下就是滑到了最底,摔了個七葷八素,半天才扶著腦袋起來,抬眼看。

  從位置上看,這邊應該是腸胃,但因為那水母體形實在是太巨大,讓林佳秀看了半天才確定,周邊褶皺的牆壁是胃壁,腳下黏稠液體則是腐蝕的胃液,四面還有許多殘骸,似乎是預示著林佳秀將來的運命,只讓她看著臉色有些發白,而幸虧司馬謙明召出的那紫花樹還在,花瓣飄落的時候,也是能將那胃液的酸氣隔絕在外,一時還沒有什麼大礙。

  無緣無故地被牽連進來,現在又是被拖到這妖獸肚子之中,林佳秀再好的脾氣不禁也是有些惱怒,將那把月華扇抽出來又推回去,來回好幾次,才說:「最後一次,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一定殺了你。」

  世界之上,無奇不有,海中妖獸更是千奇百怪,很少被世人所知,吞噬了林佳秀的這一隻妖獸,看著似乎是水母形狀,體形巨大,觸手敏銳,還有假目噴水,根本不是林佳秀所知道的任何類型,而更奇怪的是,在招首山時候,還能感覺到這水母龐大的妖力慢慢逼近,被吞下肚之後,卻是什麼都感覺不到,彷彿只同最平常的妖獸一般,但就是這樣的一隻妖獸,無論林佳秀用了什麼樣的攻擊,碰上那一層胃壁,都像被消化吸收一樣,半點作用都沒有,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出去。

  進出無門,但下面那些胃液濃度卻是漸漸升高,那酸臭味道愈加濃烈,那一株紫花大樹似乎也是被這胃酸影響,漸漸乾枯萎縮,再開不出花朵來,被那股酸氣一絞,幻影一樣破碎,林佳秀正專注看著胃壁研究怎麼出去,一時不察,唬了一跳,趕緊撐起閑絲傘護住全身。

  回頭一看,卻看到司馬謙明臉色慘白,渾身冷汗,似乎是極其痛苦,一張口,話沒說出來,就吐了一口瘀血,栽倒在地,渾身跟火燒一樣滋滋地冒著白煙。

  「司馬謙明?」林佳秀試著喊了一聲,那司馬謙明也不知道怎麼的早就是失去了意識,根本回答不了,嘴微微張著,發出細碎的聲響,只不過聽不清楚究竟在說些什麼。

  仔細算起來,這已經是林佳秀第二次看到司馬謙明受傷,每一次似乎都是異常兇險,只不過林佳秀並不懂醫術,也幫不上什麼忙,嘗試著拿了一些丹藥往司馬謙明嘴裡面送,但似乎並沒有什麼效果,而且司馬謙明也是失去了意識,到最後連丹藥都不能下嚥,體溫卻是越來越高,真像是被火燒一樣。

  好端端被人追殺,又後被不知名妖獸吞下肚,然後就是莫名其妙的司馬謙明突然倒下,接連不斷的事情,只讓林佳秀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又不好就這麼拋下了司馬謙明。想一想,只能將剩下的靈石都倒出來,擺下防禦陣,將司馬謙明拖了進去,從儲物手鐲裡面拿了一根骨頭,放在他身邊。

  那骨頭是林佳秀上一回在林家時候遇上的那一隻魔物之骨,上面有一種很純粹的冰寒之氣,所得的大半骨頭林佳秀都是送給了游冰玉,自己只剩了小半,本是想是用在月華扇上面,因為一直沒想好究竟怎麼做,所以也就留了下來,但看司馬謙明那般難受的樣子,林佳秀無奈,也只能是將這個拿出來,不管有沒有用處,做點什麼總比什麼都不做的要好。

  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效果,司馬謙明漸漸也是沒有了聲響,那兩塊魔物骨頭散發著冰涼的氣息,薄霧一樣圍繞在他身邊,隨著他的呼吸,似乎是滲透到他體內一般,慢慢地稀薄起來,那兩塊骨頭也彷彿被蟲蛀空掉一樣,逐漸變成了細粉,風一吹就消失了蹤影。

  費心拿了那麼許多骨頭,結果到最後,自己卻一點都沒有用到,不由不讓林佳秀感嘆世事難料,只不過當下,她也分不出太多的心思來心疼,很快就是有大危機出現。

  也不知道那水母究竟是什麼妖獸,似乎是專門喜歡吃各種妖獸,但因為體形實在是太巨大,進食時候根本沒有經過咀嚼這一道工序,所有食物下肚的時候,基本都能保持完好形態,只能靠著高酸度的胃液來慢慢消化,吃的雜了,免不了會有像林佳秀與司馬謙明這樣能暫時抵禦胃液侵蝕的大妖獸存在,進出無門,不得不相互殘殺以獲取更多的體力妖力來維持自身狀態,生存。

  因為關注司馬謙明的傷勢,林佳秀用了身上的靈石佈置陣法,那種濃烈的靈氣一旦散發,立刻就是引來了不速之客,潛伏於暗處的妖獸都是同見了美味的肉塊一樣,悄悄潛伏過來。

  最早出現的是一隻九爪貓妖,突然撕裂防禦陣躥了進來,林佳秀緊忙打開月華扇,一刀將他切成了兩半,但從身邊又躥出另外一隻,林佳秀手一翻,按了一個三陽真火,將那貓妖嚇退,她自己卻也是不小心踏出了防禦陣之外,那胃液酸氣立刻席捲而來,只吸了一小口,就感覺整個內臟都能火燒一樣,刺痛不已,只讓林佳秀越發地惱怒起來,分明是可以逃到海面之外,卻偏偏被司馬謙明拖累進了這水母肚子,大吃苦頭,不由咬著牙,恨恨地咕噥了一句:「真該隨你去死!」

  感覺情況不對,林佳秀立刻抓起司馬謙明,施展幽遁術閃身而去。

  兩次遁術下來,按著距離本應該早就能浮到海面之上,但停身一看,卻仍是在水母體內,只不過是從這一頭換到另一頭,怎麼都出不去,林佳秀無奈,只能是找了一個偏僻一點的地方,重新佈置下隱匿陣,一面戒備著四周,一面苦思冥想地回憶著,當初生物課上怎麼說來著,水母體內結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有沒有上下通道能讓人出去。

  這樣過了小半個月,期間接連遭遇好幾次攻擊,林佳秀也是不住改變著地方,不停佈置陣法,而她身上僅剩的那幾千靈石很快就用光,到後來不得親自手動主持陣法,只覺得累得很,彷彿跟凡人一樣,整天都想著睡覺吃飯,弄得精神都是有些不振,終於是很遲鈍地想到,這水母肚子裡面似乎並沒有靈氣,也沒有妖氣,幾乎什麼都沒有,林佳秀所消耗的靈氣,只能是靠著不停打坐調息,慢慢補充回來,而無法再從外界吸收。

  這樣的情況並不常見。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天地日月,山川江流,都會蘊藏著豐厚靈氣,就連凡人身上也有靈氣存在,只不過是太稀薄,又不會斂息之術,所以只能白白流失消耗,所以有時候,也會有人將靈氣與妖氣一類等同起來,說法或許有些不同,但究其本質都是生命之氣,生息之氣,凡是生靈都會有陰陽五行,生息不止,但是在這水母肚子裡面卻是感覺不到任何的靈氣妖氣,甚至整個空氣都是停滯不動,只有一股酸澀腐蝕之氣漫漫充盈。

  這絕對是不正常的地方,只不過林佳秀想不出究竟為什麼會這樣,也想不出脫身的辦法,只覺得身上靈氣不斷消耗,一天一天地衰弱下去,到最後甚至打坐調息時候,都會感覺靈氣越來越稀薄,根本趕不上消耗的速度,彷彿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往著死亡的道路持續前進而去。

  有好幾次,林佳秀都是忍不住回頭看看司馬謙明,生出了一種同其他妖獸全然相同的念頭,吃下去,要是把司馬謙明吃了下去,就能補充自己所丟失的靈氣,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種想法實在是太恐怖,但林佳秀卻是一點都沒有覺察到,不由舔了舔嘴唇,惡狠狠地想,反正是因為司馬謙明才會讓她落到如今這樣的地步,這樣的人就算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都快伸手摸到司馬謙明的脖子,林佳秀才猛然清醒過來,用力咬了咬嘴唇,讓自己感覺到一點痛,才能維持住一點神智,一面扶著額頭想,真要趕緊想辦法出去,不然沒準還真會被這裡這種饑餓的氣息給逼迫到瘋狂。

  吃,是生物的一種本能,凡是想要存活,無不要先填飽肚子,都說修真者餐風飲露就能過活,其實他們也是少不了要攝取維持生命所必需的能量,只不過方式有些不同,不用再像凡人一樣一日三餐,他們是以更本源更純粹的靈力維生,從周圍吸取靈氣,自身修煉產生靈氣,無論是以哪一種方式,但若是沒有靈氣,就算是修真者,其實也會挨餓受凍,直到死亡,只不過這樣的情況出現的幾率實在太少,基本沒什麼人會遇到。

  而林佳秀就是遭遇到了這樣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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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蛻變

  餓,自從辟谷之後,林佳秀就再沒有嘗過饑餓的味道,感覺都已經是許多年之前的事情,所以開始時候,林佳秀只覺得全身都不舒服,但卻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舒服,從來沒有如此真切地感覺到腸胃的存在,一陣一陣地收縮蠕動,彷彿裡面藏了一種名為貪婪的怪獸,不住叫囂著食物,食物,好像要將她整個人都吞沒一樣。

  全身無力,頭暈眼花,渾身虛汗,全部的思維彷彿都像跟著腸胃一起空虛了起來,怎麼都是集中不了精力,根本無法思考,想吃,想吃,想吃東西,妖獸人類,無論什麼,她都想塞到嘴裡,吃進肚子裡,那種饑餓的味道,很難用言語來表達,大概就只有那種真正餓過的人才能體會,足以讓人喪失理智的痛苦。

  林佳秀幾乎都不敢往司馬謙明那邊看去,生怕自己失去理智,忍不住要將他當成食物吃掉,只不停地在心裡提醒著自己,既然決心當人,那至少不能失去了理智。

  難受的時候,只能拼命打坐調息,清醒時候則是努力在想究竟怎麼才能出去,只不過隨著時間推移,這樣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到最後,幾乎一直進入了一種昏昏沉沉很難清醒的狀態,每時每刻都要緊咬著牙關,將嘴唇都咬得鮮血淋漓才能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忽然之間,林佳秀只覺得金丹轉動速度似乎更快了一點,靈氣流轉也比以前更快一些,在不知不覺中,自身體內迴圈產生的靈氣居然能維持正常活動,那種饑餓感覺正是一點一點消失,身體也是逐漸恢復正常。

  似乎在不知不覺之中,修為又有一些精進,不由讓林佳秀感覺有些感嘆,總覺得這正好是應了一句話,玉不琢,不成器,似乎有些先破而立的味道,這修真之路,還真有些不大好走。

  沒有了那種難耐的饑餓感覺,之後的日子就是好過許多,只要注意抵禦胃酸的侵蝕,提防著那些藏身暗處不懷好意的妖獸,漸漸下來,倒是越來越順手,體內的迴圈也是越加得心應手,只要不用什麼特別消耗靈氣的法術,基本就已經能實現收支平衡,倒不存在生存問題了。

  修士在結丹之後,金丹運轉時候,體內便會自然產生靈氣,但因為他們所生存的環境從不會缺少靈氣存在,就算是在虛海那樣的妖魔之地,也還是有靈氣存在,只不過極其稀薄很難讓人覺察到,所以在大多數時間,修真者所要做的是引導調動利用周身靈氣,體內所產生靈氣基本只能做為一種輔助手段,大約很少會有人像林佳秀現在這樣,專門以此維生。

  那感覺,總讓林佳秀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一株綠色植物一般,光是照照太陽,就能進行光合作用自給自足了。

  能出現這樣的狀態,事實上也不是太意外,大約是再沒有一個人能像林佳秀這樣,從修煉開始,時常就會把自己逼迫到沒有任何靈氣剩餘的地步,其中大半時間又是在靈氣極其稀薄的虛海渡過,這樣算來的話,林佳秀大概會比旁的任何人更適應這一種靈氣匱乏的環境,一點點的改變積累下來,所以等她進入這一個奇怪毫無靈氣的地方,反而是很快就適應了下來。

  那一種饑餓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林佳秀再不想經歷,為了節省體力,也不敢再隨便亂動,安靜地守在角落,不時地抬頭看一看。

  在這期間,那水母似乎又進食過兩次,一次只吞了一肚子海水進來,第二次則是吞了兩隻海獸進來,但還沒等站穩腳步,就被裡面那些饑腸轆轆的妖獸分食乾淨,林佳秀則是一直專注看著,但令人奇怪的是,根本沒看到食道一類開口的地方出現,只彷彿是從半空中憑空掉下來一般,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口,林佳秀也只有死心,期望著司馬謙明能儘快清醒,既然是他帶了人進來,那應該也會有出去的辦法。

  但也不知道司馬謙明究竟是受了什麼傷,一直沉睡沒有清醒,偶然也會發燒發熱,開始時候,林佳秀也會儘量尋一些退燒降溫東西放在他身邊,只不過後來林佳秀也是有些自顧不暇,根本沒空理會,等再次清醒的時候,卻發現司馬謙明彷彿蠶蛹一樣結了一個半透明的繭,只隱約地能看到司馬謙明睡在其中,臉色還算好,並沒有太痛苦的感覺,似乎是在逐漸好轉,只不過越到後來,那層繭也是越發厚實起來,漸漸也是再看不到裡面情景。

  這樣日子過了許久,久到林佳秀都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石頭一般,再不能動彈,屈指算一算,這已經是林佳秀被水母吞食的第七個年頭,幾乎是什麼事情都沒做成,但對於水母的生活習性卻是有了一些瞭解,大概每年進食一次,吞食進來之後,再不會管裡面情景,但那些妖獸,無論是生還是死,所有散發出來的妖氣,都被那一層奇怪的胃壁所吸收,無論多少攻擊,劈在那上面,全然沒有效果,看得林佳秀都是有些眼紅,直想著,要是能把這東西弄下來做成法寶,那防護能力絕對是好。

  在第七個年頭快要過完的時候,司馬謙明結成的那一個大蛹終於是有了動靜,微微透著光,漸漸光芒越是強烈,那蛹也是慢慢破開,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好不容易等那光芒消散,再看的時候,只看到一隻小小嫩嫩的手從那半截蠶蛹裡面探了出來,再然後再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居然從那裡面爬出了一個兩三歲大小的孩子,粉嫩一團,跟個小包子一樣,偏還穿了一身大人的衣服,拖手拖腳,一個不小心就要被絆一下,只讓那小孩不得不一屁股坐在地上,慢悠悠地捲著袖子。

  林佳秀完全愣住了,一個老大的人進去,睡了七年,結果卻是爬出一個小孩,但感覺一下氣息分明就是司馬謙明,林佳秀詫異了,伸著手指頭戳了戳,確定並不是幻覺,小心地問:「司馬謙明?」

  「嗯。」那小娃娃簡單地應了一聲,似乎心情並不怎麼好,連平常慣有的笑容都是消失了,煩躁地撩著袖子,沒好氣地對著林佳秀說了一句,「妳別光看著笑,幫我把這身衣服變小一點。」

  抿嘴笑了笑,林佳秀想一想,在身上翻了翻,正好還帶了她以前小時候穿過的衣服,因為當時年紀太小,太清門裡面並沒有合適的衣服,所以林佳秀便領了男裝,這會正好是能用上。

  換了一身衣服,雖然還是顯得有些大,但已經比原來好上許多,司馬謙明的心情似乎也是好了許多,挽了挽袖子,有些懊惱地說:「真是麻煩的日子。」

  關於兩生獸的記憶,林佳秀傳承的並不完全,所以她並不知道,所謂的兩生獸,都是要經歷一次死亡與再生過程,一生生,一生死,之前幾次重傷,數十年來一直都是妖王盤旋,司馬謙明的身體也是到了極限,不得不提前經歷這死亡又生存的一遭,只不過一旦重生,之前的修為便是消失,身體也是小了許多,需要重新生長。

  那種將成年人靈魂裝進小孩身體之中的滋味,穿越重生過一次的林佳秀大概是再清楚不過,再苦悶不過,不過正因為清楚地瞭解這一種苦楚,林佳秀反而是忍不住想笑,頓時感覺有種深刻安慰感覺,總算是有人跟她一樣淒慘處境,隱約總有點幸災樂禍。

  等笑夠了,林佳秀才問:「要多久才能長成人,會跟凡人一樣嗎?」

  司馬謙明顯然還不能適應如今的身體,鼓著嘴,一臉氣呼呼的樣子,懊惱地說:「我也不大清楚,不過總不像凡人那般就麻煩,幾年時間總是免不了的。」

  林佳秀盤算一下,認真地說:「那你還是自生自滅吧,在這邊要護你周全很辛苦,沒好處,不值得我費這麼大勁。」

  「秀兒真是無情。」司馬謙明又鼓了鼓嘴,人變小之後,無論做什麼表情,都會有種幼稚的樣子,再回想他之前那總是笑得一臉風清雲淡的樣子,兩廂一比較起來,越發地讓林佳秀有種想笑的衝動,只不過看司馬謙明那可憐的樣子,林佳秀也是難得發了發善心,沒有笑出口。

  司馬謙明大概也是覺察到自己樣子有些怪異,露出了一種惱怒的表情,很快又是收斂了起來,正經地說:「秀兒想出去吧,我知道路哦。」

  林佳秀頓時就有種磨牙的衝動,這種被人算計的滋味並不太好,偏偏最後又是不得依靠著司馬謙明,那種鬱悶感覺,只讓林佳秀認真地思考著,要是能趁這機會將司馬謙明斬殺,那她出去的機會能有幾分,最後只說:「總有一天,我會忍不住殺了你的。」

  司馬謙明,只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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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水母之中的女修

  聽司馬謙明說起來,林佳秀才知道這水母是霧海特有的一種妖獸,沒什麼正經名字,凡是知道的人都稱為貪食,無論碰上什麼東西,都會一口吞了下去,尤其是那種靈氣妖氣深厚的,都是那水母最喜歡的食物,只要被他看中的食物,從來就沒有逃脫過。

  但這水母卻是有個習性,每年中秋,月亮最圓的時候,他都是要浮上海面吸取月光精華,那時候,整個內息都會打開,也只有那時才會通外界相同,便是唯一能逃脫的時候。

  聽完司馬謙明所說,林佳秀不由有些疑惑,她在這水母之中待了七年,除開最初神智迷糊的那幾年,之後都是認真地注意著周邊氣息變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只不過這邊實在是太大,難免會有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所以她懷疑地問:「真的?」

  司馬謙明點頭,說:「往這邊。」

  司馬謙明剛重生不久,修為全無,與普通凡人並沒有太大差別,光靠著他自己是無法在這邊行走,林佳秀只能認命地拿了防護帕出來,將他拎了上去,然後沿著胃壁上的褶皺慢慢往上走,差不多走到就最頂端的位置,司馬謙明才說停,只等著中秋時節,氣息全開的時候。

  雖然是妖獸,但這水母的胃袋形狀並沒有太大不同,仍是那樣一個形狀,林佳秀他們爬上最頂端,同時也是意味著站在了最顯眼地方,一抬頭就能很清楚地看到人,這麼明顯的目標只像是新端上桌子的飯菜,噴噴香,熱騰騰,無比的誘人,暗處明處的妖獸都是被這新鮮味道吸引而來,紛紛現出身,流著口水抬頭往上看,那種饕餮的樣子,只讓林佳秀看得有些心驚,當下就是後悔,真是不該聽司馬謙明的話,至少也是要等到差不多時間再上來。

  只不過事情都已經做了,再後悔也來不及,林佳秀只那附近找一塊容易落腳的地方,將司馬謙明放下,用防護帕護住了,一面警告說:「再使壞,我就推你下去。」

  說完,林佳秀也不等司馬謙明回答,伸手從衣襟上摘下兩枚爆裂珠,往下一扔,月華扇一開,呼嘯而去,威壓全放,將那些衝蹦上來的妖獸逼退一點,翻手拿了一個玉杯,輕輕叩了一叩,傾手一倒,便是有無窮無盡的清水湧出,瞬間就是將下面的酸極的胃液抬高許多,漸漸蜂湧上來,胃液那種獨有的酸澀腐蝕味道頓時充滿這整一個空間,有些避之不及的妖獸,直接就是被這胃液浸透,沒一會就是血肉褪盡,白骨森森,發出陣陣淒厲慘叫。

  要知道林佳秀他們也是人在這其中,這胃酸一漫上來,他們也是會被牽涉其中,最終也是難逃一死,這舉動無異是自殺行為,司馬謙明看著,不由有些吃驚,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小臉上出現了一種疑惑的表情。

  林佳秀卻是捏了一顆避水珠,抓著司馬謙明,忽然跳下了水,一旦碰上就那胃液,就算是避水珠也是禁受不住那極酸的腐蝕,發出滋滋的聲響,避水珠的空間立刻壓制了許多,幾乎要小心翼翼地蜷縮著手腳才能保證不會浸透到水裡面去。

  而等穿過最上面那一層胃液,水面卻是一下清透起來,看上去只不過是普通的水,避水珠也是充分發揮了作用,平靜地往下潛去,再沒有縮小了空間。

  林佳秀那玉杯之中所倒出來的只不過是普通的水,只不過被林佳秀混進了靈氣,密度要比尋常水重要許多,所以很容易沉到底下,將胃液漂浮了起來,水底之下反而是安全許多,只不過這安全也是相對而言,很快就有妖獸發現這其中奧妙,冒險潛入水中,幾乎是立刻就發現林佳秀他們的存在,隱匿了身形,悄悄地往這邊游來。

  既然是想了這個辦法,林佳秀也是事先預想過,這一整片水域都是滲透了她的靈氣,對於周邊變化感覺相當靈敏,這些水幾乎都可以算是林佳秀的雙耳雙目,忠實地將這其中的變化反應給林佳秀,那些妖獸還沒有靠近,就能被林佳秀知道,從而提前做出反應,或是殺,或是避,倒也不見什麼慌亂。

  司馬謙明失去了修為,也幫不上什麼忙,倒是挺清閒,還能悠閒地評價說:「秀兒進步了許多,想當初第一次見妳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丫頭,一株妖靈藤就能讓妳手忙腳亂,現在倒是有些模樣,不過這愛冒險的毛病還是沒有變化,總喜歡做些勉強的事情。」

  認真想一想的話,司馬謙明所說的未必沒有道理,林佳秀的這一個計策確實是有些冒險,林佳秀自己也是沒有十全把握,只不過這並不是林佳秀性格所致,而是因為她每次遇上的敵手都是在她實力之外,才煉氣時候就遇上司馬謙明附身的那事,後來又是到了虛海遭遇妖王一類,那更是林佳秀絲毫不能匹敵的,所以在不知不覺中,林佳秀也是養成了個習慣,每次都會全力以赴,很少會留後手,所以大多數時候看上去都會讓人覺得兇險。

  而這次也是差不多情況,這裡面還藏了七八隻妖獸,都是饑腸轆轆再沒有任何理性可言,幾乎一看到人就會猛撲上來,林佳秀利用那胃酸的腐蝕性一下就是融化掉兩隻,但那剩下的幾隻,也不是林佳秀一下就能對付的,所以她才會用了這充滿靈氣的清水,擾亂那些妖獸的判斷,然後悄悄潛伏,尋求機會,逐一追殺。

  只不過這邊卻是那水母的腸胃之中,這麼多水根本保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是被那水母消化吸收乾淨,水面漸漸下去,只剩下了原本胃液的高度,原先還算比較乾燥的胃壁上面全是沾染上了黏稠的酸液,連腳都是不好站,而那剩下的那隻妖獸也是發現了林佳秀,口水橫溢地直撲過來。

  林佳秀一時也是顧不上司馬謙明,只用防護帕將他一裹,往邊上一推,甩手射出一根火簽,聽得滋的一聲,那籤子瞬間就被點燃,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火線。

  那先撲來的妖獸一閃頭避開了,但林佳秀卻是扔出更多籤子,每一根都是燃燒著明亮的火焰,不得已張嘴一咬。

  林佳秀卻是將手指一點,說聲:「爆!」

  轟隆一聲巨響,所有的火簽都是繞在那妖獸身邊爆炸開,裡面儲存的靈氣瞬間綻放出來,那是多大的威力,直接就是炸得妖獸渾身焦黑,口吐煙氣,再飛不住,直直地往下墜落,眼看著快要落入胃酸海洋之中,這時卻突然從邊上伸出一隻手穿胸而過,準確地摘走那妖獸的內丹,那妖獸一下就是咽了氣,再無任何抵抗地落入了胃酸之中,咕嚕咕嚕地沉到了最底。

  居然還有人,而且就藏在如此接近的地方。林佳秀是真正地吃驚了,轉頭看去。

  那胃壁褶皺裡面慢慢地走出一人,高挑身材,如雲青絲,仰臉泛起一絲笑意,彬彬有禮地說:「這位道友好手段。」

  居然是名女修,不過卻沒有一般女修那種嬌媚之氣,反而有種英姿颯爽,殺伐決斷的果斷氣息,看起來格外顯眼。

  林佳秀不由有些吃驚,崑崙女修並不多,高階的更少,有名的不過就只有那寥寥幾人,都是出自各大山門,林佳秀雖然基本都沒有見過,但各大山門都是有各自統一服飾,很容易辨認,而這女修身上的裝扮卻是平常的很,根本看不出她究竟屬於哪一門哪一派,但她身上的氣息卻是不會認錯,分明已經是金丹,大約都已經是中期,比林佳秀還要高明一些。

  略往下停了停,林佳秀行了一禮,謹慎地說:「我是太清多寶真人門下,林知微,敢問道友何人,是如何進入此地?」

  在崑崙之中,一般都認為人本名是聯繫著魂魄,尤其是在金丹之後,逐漸有結嬰跡象,那其實便是分神化形的徵兆,在一段時間內,魂魄會是更容易受到攻擊,所以對本名反而更有保護,道號也是因此而生,除了極親密的人之外,見人都是稱呼道號,林佳秀也是按著就慣例,只通報了道號。

  那人點頭,也是見過禮,說:「木流景,散修,我是為了尋人,不小心誤闖此地。」

  木流景?仔細回想一下,記憶中並沒有聽過這樣的名字,一面與那木流景說著閒話,打量著人,林佳秀忽然感覺這木流景似乎有些面善,彷彿是在哪裡見到過一般,但林佳秀自己卻是沒什麼印象,木姓並不多見,若是真見過,林佳秀感覺自己應該不會忘記她才對。

  那木流景微微帶著笑,雖然也不見有多少傾國傾城,但卻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坦蕩,意外地令人感覺舒服,這突然之間,就讓林佳秀想起了一個人,那是有著同樣清風明月一樣笑容,後來卻是因為被司馬謙明附身傷了元氣,一直被凍結在冰塊之中,木松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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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青龍

  「您認識木松蘿嗎?」林佳秀小心地問。

  木流景表情有些詫異,回頭看一看林佳秀,停了一下,才說:「那是我弟弟,離家已經很多年了。」

  兩廂一說起,林佳秀才知道,原來木家姐弟都是散修,早年時候就是因為意外失去了聯繫,木松蘿去了太清門求藝,木流景則是另有機緣,在路經虛海的時候,不小心驚動了這水母,之後便是被吞食了下去,不過與林佳秀所不同的是,木流景自有她的法寶,所以才不會被這水母的胃液所影響。

  看看林佳秀,又轉臉看一看司馬謙明,木流景沉思著說:「我看你們進來時候,好像並沒有帶小孩……」

  呃,這話還真有些不大好說,而且還涉及到司馬謙明的秘密,林佳秀不由支吾了一下,幸虧那木流景也沒有追問,只改口問起怎麼出去,林佳秀指了指上面,把司馬謙明所說的話重複了一回。

  還沒有等木流景說什麼,忽然感覺腳下微微震動,下面混濁的胃液也是隨之晃動,經過這幾年經驗,大概就能知道這水母又是要出動捕食了,只不過這一次的震動與往常都是有些不大一樣,更是劇烈,幾乎整個胃都是翻騰起來,胃酸四濺,再沒有安全的地方。

  林佳秀捏碎了最後兩顆避水珠都沒有能抵禦多久,只能是拿了閑絲傘出來一撐,又是扔了幾根陣簽在一邊,這才是抵擋住了胃酸的侵蝕,只皺著眉頭想著,難道是因為中秋要去海面,所以這水母特別興奮,不過也不該啊,往年都是沒有這樣的場景,轉臉看一看司馬謙明,他也是迷茫的樣子,林佳秀就沒有再開口問。

  再轉眼看一看木流景,她也是用了法寶,一個竹子形狀的小木雕,一放手,就是放出一種蔥綠的光芒,濃烈的木氣柔和的護住她身體。

  那種木氣不禁讓司馬謙明也是側目相看,悄悄地與林佳秀說:「那人所學的功法倒是與我的有些相似,很純正的木氣。」

  「是那法寶的氣息吧。」林佳秀回答說,看司馬謙明說得肯定,也是感受了一下,說,「那法寶,好像還真只有木氣,奇怪了。」

  陰陽五行,無論是人還是物基本都有這樣的特性,單純屬性的東西十分稀少,想要煉製出這樣單屬性的法寶,光是材料就已經很難找,在煉製其中也是不能摻合任何其他氣息,要求十分嚴苛,預想一下,林佳秀感覺自己是做不到,就算給了她材料,也是根本煉製不出這麼純粹的法寶,所以免不了多看了幾眼。

  按照時間來算,這會已經是中秋時節,正好應該是那水母出水修煉的時候,顛簸越來越嚴重,天翻地覆一般,但司馬謙明所說的出口卻是遲遲沒有出現,猜測起來,感覺應該是那水母遇上了敵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現象,但能將那水母逼迫到如此地步,那該是多麼可怕的妖獸。

  人在水母之中,看不到外面場景,但從下面胃液變化也能感覺到外面戰況的劇烈,有好幾次胃液都是飛天濺射,彷彿是被誰的拳頭大力打中一般,不但是讓水母痛苦,那胃液翻騰,只讓林佳秀吃盡了苦頭,不得不將閑絲傘開到最大,極力支撐,很快就感覺靈氣不夠用,支撐不了多久。

  正咬牙苦撐的時候,忽然感覺司馬謙明扯了扯她袖子,抬手往上指了一指,林佳秀跟著往上看了看,並沒有看到有什麼異常,但她也沒有遲疑,踢動疾風鞋往上一躥,木流景猶豫了一下,也是跟著飛了過來。

  司馬謙明停了停,拿了一粒種子放在手心,那便長出了一株小小的草葉,巍巍顫顫地舒展了葉枝,不過大約是因為修為不夠的原因,那草葉很快就枯萎消失了,不過也已經是為他指明了方向,說:「從這裡往外。」

  從面上看不出來,但司馬謙明所說確實沒錯,這邊的胃壁確實是薄上許多,吸收起靈氣來也沒有旁的地方快捷,林佳秀試著用月華扇攻擊了一下,居然還真起了效果,漸漸在那胃壁之上開出了口子。

  內外一夾擊,只痛得那水母發出無聲的吶喊,不住地翻滾,只攪得整個大海都跟煮沸了一般,波濤洶湧。

  月華扇一抽,終於是將那胃壁打破,林佳秀只抓著司馬謙明,啟動疾風鞋,用了生平最大力氣,衝飛了出去,水母那一層透明的皮膚根本就是擋不住月華扇的鋒利,直接被他們衝了出去,冰冷的海水立刻湧了上來,再往上,只感覺渾身一輕,又是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抬頭就是一輪渾圓的月亮。

  時隔七年,終於是重見了天日。

  但還沒等林佳秀感嘆,忽然感覺有股攝人的威壓,只讓她渾身發寒,慢慢地回頭,卻是看到一個蔥綠的小島,島前面卻是一條青龍,正慢慢散發地殺氣。

  仔細看一看,那一頭青龍正是青龍島那一條,還曾經帶了林佳秀他們下水找招首山,但這時候,卻是全然沒有了之前那般和善,一雙大眼之中,散發著濃重的殺氣,緩緩地說:「是你們?我帶你們去了招首山,那就已經履行了與楚嫣然的約定,再不相欠,那我就可以吃了你們。」

  這青龍……

  林佳秀不由吃驚,她還真沒想到居然會碰上這樣的場景,回頭看一看,那水母已經是浮到海面上再沒有動靜,看來應該是已經死去,這樣的場景可是不好,才剛出了水母肚子,結果卻是一條青龍,怎麼都讓人高興不起來。

  林佳秀回頭看一看司馬謙明問:「怎麼回事,不是說是楚嫣然簽訂過契約的嗎?」

  司馬謙明小小的臉上也是出現了一種迷茫神色,思考一下,回答說:「說是這麼說,大概也有反悔時候吧。秀兒打算怎麼辦?」

  林佳秀認真地思考了一番,說:「跑吧。」

  那青龍是傳說之中的靈獸,也不知道修煉了多久,而林佳秀卻是剛從水母中逃脫出來,靈力還未恢復,而且還帶了一個幾乎修為全無的司馬謙明,林佳秀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能有本事贏過青龍。

  主意一定,身體一轉,只將疾風鞋一踢,林佳秀已經疾速退了出去,木流景不明就裡,但看情勢不對,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跟了上來,說:「往南去,有地方能避一避。」

  還沒等林佳秀說什麼,那青龍只將尾巴一劃,巨大的尾鰭就是扇了過來,挾著風雷之勢,隱約有些雷動,根本不用碰到人,光是那氣勢就已經足夠驚人,林佳秀覺得不好,趕緊抽了閑絲傘一擋,雖然沒有被正面擊中,但那餘威也是不小,只讓林佳秀感覺雙手一麻,差點沒能拿住傘柄,一下就是被橫掃了出去。

  林佳秀倒還好,但司馬謙明修為還沒有恢復,根本承受不起這麼大威壓,一直緊咬著牙關,不肯出聲,但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毫無血色,根本就是站不住腳,只用力抓著防護帕免得自己被拋了出去,那樣子很有些可憐,讓人看著有些不大忍心。

  想一想,林佳秀用了一種心疼的表情從儲物手鐲裡面拿了一個黑色小球,掐破手指往上面滴了血,往後一拋,那小黑球忽然裂開,綻放出強烈的妖氣。

  可別是小看這一個黑球,可是林佳秀用來保命的壓箱底寶貝,將所得到的妖獸內丹都是提煉濃縮起來,平常時候用內丹溫養著,用時候能爆發出極強的威力,差不多相當於一隻五階妖獸自爆內丹,那種威力可想而知了,只不過這法寶的使用代價也是異常昂貴,林佳秀在虛海裡面存了那麼多內丹,最終也不過只是得了這麼一顆成品,連在被那水母吞噬的時候,她都沒捨得用。

  這麼一顆小球扔了出來,那是如何巨大的威力,連林佳秀自己都是被波及了進去,趕緊抱了司馬謙明,將閑絲傘一撐,在明亮的月光之下浮現出一片陰影,林佳秀趁機使出了幽遁術,只聽到身後一聲巨響,然後是青龍的怒吼,那是比爆炸聲更尖銳的嘯聲。

  再之後的事情,林佳秀也是不知道了。

  幽遁術其實是從土遁轉變而來,其實並不適合在這蒼茫大海之中施展,而且幽遁術也是需要一個很嚴苛的條件,那就是陰影,啟動時候需要將身體融入陰影之中,出來時候,也是需要陰影,不然就不能結束遁術,在陸上時候,雜物眾多,到處都有影子藏著,但在廣袤無邊的海面之上,尤其是在這樣月圓之夜,很難尋找到陰影之處。

  啟動遁術的時候,林佳秀撐起閑絲傘投射下一片陰影,想要出去的時候,卻是不能再用這種辦法,林佳秀在海面上遁走了很久,所有的靈氣都快用光,都沒有找到能出去的陰影,林佳秀無奈只能往海水之中去,終於在一塊礁石下找到一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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