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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愛郭嘉]仙器(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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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7 19:10:3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蟲寄陸生

  對於陸生司馬謙明是就聽說過的,這是石穀手下一名得力幹將,而對於司馬謙明,陸生瞭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斬殺了原來一名將軍,後來又是尋到妖靈果立了大功,新近冒的頭,但他的能力,對於驅蟲的陸生來說,似乎還有些棘手。

  烏雲之中的陸生冷笑著說:“是專門克制我的麼,時敏還真看得起我”

  司馬謙明歎氣說:“我也不想麻煩,但這東山界挺好的,我暫時還不想走,少不得要勞作出點力,你往東去,隔不遠還有另一個通道,那邊沒有將軍守著,相信會是手到擒來,很是便利。”

  司馬謙明說得格外地真誠,但陸生根本就是不信,也不多話,烏雲一催,又是從裏面飛出一大群烏蜂,而司馬謙明只搖著頭,灑下了草籽。

  身陷虛海這一段時間,林佳秀也是見過不少妖獸,與人類修真者不同,妖獸很難學會應用法術,爭鬥的時候,大多都是憑藉強悍的身體,過人的速度,面對面地硬拼,沒有太多的技術可言,但看司馬謙明與陸生卻又是有些不同,一個是操控植物,另一個是驅使昆蟲,一下一上,鬥地難解難分。

  林佳秀離司馬謙明比較近,難免會被波及到,左右都是妖獸,身後就是妖獸通道,有壽海姬張開的禁錮,林佳秀也無處可躲,不時會有幾隻漏網的昆蟲往這邊撞開,林佳秀剛是張開金剛扇,她手中的那盆蘭草狹長的葉子突然暴漲,一下子就是張開了一個球形的網狀,將林佳秀護在其中,林佳秀不由咦了一聲,看著蘭草從那小小的盆子裏面長出來,實在很有些神奇。

  就在這麼一會功夫,那邊兩人已經來回鬥了好幾回合,司馬謙明所帶的植物之中似乎有驅蟲殺蟲的種類,陸生的蟲子久久沖不過那一道植物屏障,反而是折損了許多,陸生大約也是有些浮躁,忽然將蟲子招了回去,手一劃,烏雲散盡,露出了真面容,黑色深衣,青白臉色,贏弱身材,若不是臉上還帶一些暴戾氣息,只仿佛一個普通少年一般,很難讓人將他與那蟲寄陸生的赫赫威名聯繫在一起。

  踩在半空中,冷冷地四下望了一圈,只聽陸生說:“司馬謙明是吧,我會記得你名字,安心去死吧”

  話一說完,陸生突然筆直地沖了下來,司馬謙明佈置下來的那一道食蟲植物自然是不會放過,張牙舞爪地沖了過來,但還沒有靠近,陸生身上隱約出現一層淡霧狀的黑氣,所有的植物仿佛都是被看不見的火焰灼燒過一般,瞬間就是被燒成了灰燼。

  看那陸生來勢洶洶,司馬謙明也不敢攖其鋒,腳一動,人已經閃到另一邊,從袖子之中摸了一顆綠色的珠子出來,頗無奈地說:“說得好好的,何必大動干戈,就不能再等上一等,等我走之後,那些東西隨你怎麼處置,要拿要摔,拿去當滾珠玩也可以。”

  有時候,尤其是動了殺機時候,司馬謙明似乎總有些話嘮屬性,特別愛說話,而且還是半真半假,不聽有些可惜,聽了又會覺得厭煩。

  與他動手的陸生卻是完全相反的一人,除了開場幾句,之後再沒有說話,一味悶頭猛攻,他身上纏繞的妖氣似乎有極大的侵蝕性,不用說碰到,稍微靠近一點就會灰飛煙滅。

  司馬謙明只不停閃身,一面將手中那一顆珠子祭起,綠色的光芒照射之下,陸生的動作突然就是慢了一倍,舉步艱難,再怎麼搶攻,也是碰不到司馬謙明身上。

  那一顆在空中滴溜溜亂轉的珠子,只看得陸生臉色大變,詫異地叫一聲:“法寶?原來那人是你們放進來的”

  司馬謙明搖頭說:“話可不能亂說,我們這邊也是有許多人被那人殺掉,若你們能找了那人出來,我就能代表東山王感謝你們貢獻。”

  司馬謙明的話,陸生自然不信,但在那顆珠子光芒的照耀下,他怎麼都是追不上司馬謙明,似乎有幾分火起,索性停了下來,將手一揮,突然飛出一群蟲子,居然放棄了司馬謙明,對著在邊上旁觀的人招呼過去。

  開始的時候,這一行大約有十幾二十人,開啟通道的時候獻祭用了五六隻,一個月接連不停地與通道之中的妖獸戰鬥,又是折損了好幾隻,眼下剩下不過寥寥幾個低階妖獸,還有兩隻火龍獸,都是聚在林佳秀身邊,陸生這一下攻擊,幾乎是將他們全部籠罩了進去。

  林佳秀一直提高著戒備,但她修為不夠,意識是有,知道危險,但動作卻是跟不上,手指一別,扇子才剛打開一半,只聽得身邊一陣慘叫,那些蟲子只同附骨之疽一般,一旦沾上就是再摔不開,直往眼睛耳朵嘴巴裏面鑽,啃食血肉,吸取妖氣,只留下一堆堆雪白骨頭。

  林佳秀一驚,她並不比那些妖獸好一點,但她手上還有司馬謙明給她的一盆蘭草,碧綠的葉子迅速彈開,將那一群蟲子遮罩在外,但那群蟲子卻是不折不撓地直沖過來,全是停在葉子之上,密密麻麻地居然佈滿了全部的地方,一點綠色都是沒有透露出來,那盆蘭草終於是承受不起這麼沉重的品質,慢慢地低垂下來,一點一點地被蟲子啃食乾淨。

  這一盆蘭草的枯萎,總算是為林佳秀贏來了一點時間,只將金剛扇完全打開,一扇,所有的刀片全是飛了出來,繞在林佳秀身邊,所有試圖接近的蟲子,都是被這金剛石打磨出來的刀片切成了碎片。

  法寶祭奠出來之後,林佳秀身上的靈氣再也是掩蓋不住,引得陸生頻頻回頭,惱怒地喊道:“人類,果然是人類”

  也不知道他與人類有什麼深仇大恨,一看到林佳秀,突然就是紅了眼,居然放下司馬謙明不管不顧,直接對著林佳秀沖過來。

  看那陸生跟司馬謙明纏鬥這麼許久,就能知道他實力不弱,而且驅蟲的法術,會侵蝕的妖氣,都是讓林佳秀生出了一種極深的恐懼,絲毫不敢戀戰,趕緊啟動疾風環就是逃竄而去,一面從衣襟上摘了一顆珠子往後扔去。

  那陸生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啥,托大沒閃避,只伸手一劈,剛觸到,那珠子突然炸開,陸生的手臂都是少了一半,但他只是一愣,忽然從傷口之中飛出無數黑色的蟲子,很快就是凝結成手臂形狀,光芒一閃,居然又是恢復地完好如初,看得林佳秀更是心驚,難怪會是叫蟲寄,這人簡直就是全部由蟲子組成。

  一大意,陸生吃了小虧,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實質的損傷,卻是惹得陸生大怒,揮手拍出一掌,妖氣澎湃。

  林佳秀絲毫不敢大意,忙揮著金剛扇將刀片排在前面,擋住陸生去路,腳一踢,疾風環帶動她往一邊閃去,另一手往儲物手鐲裏面摸去,捏了一顆靈石在手,趕緊補充靈氣。

  那陸生的妖氣富有很強的侵蝕性,尋常法寶都是不能抵禦,但偏是碰上了林佳秀,她這一把金剛扇,是用了這世界沒有發現的金剛石,也就是所謂的鑽石煉製而出,在林佳秀上輩子生活的世界裏,這是被稱為自然界中最堅硬的物質,陸生一拳打開,剛好是撞上刀尖,非但沒有將這些細小的刀片腐蝕,反而是被刀片紮傷,化身成一團黑色蟲子,逃到一邊重新彙聚成人形,臉色陰沉地盯著林佳秀,問:“你那是什麼東西?”

  雖然將陸生擋了下來,林佳秀卻是被陸生的妖氣擦過手,覺得一片的灼熱刺痛,只仿佛像是那邊的血肉都要被融化一般,又像是被紮破管子一樣,體內的靈氣飛快消耗,差點都沒有力氣保持飛行狀態,趕緊又是掏了兩顆靈石出來捏在手裏。

  只不過林佳秀卻是忘記了,這裏可是物質奇缺的虛海,有許多妖獸甚至都從來沒有見過靈石,林佳秀接二連三地掏了靈石出來,不但是讓陸生看得眼紅,連司馬謙明都是有些意外,他再清楚不過,在這十年之中,林佳秀從來沒有離開過虛海,而她之前的乾坤袋是被司馬就謙明收了去,所有靈石丹藥都是用光,林佳秀不敢能拿出這麼許多新鮮的法寶出來,甚至還有這麼許多靈石,那這些東西究竟是從哪里來的,不得不讓司馬謙明覺得好奇。

  “這丫頭還真有點讓我驚喜。”司馬謙明低聲說一句,似乎是覺得有趣,輕輕笑了兩聲,終於不再袖手旁觀,忽然沖了上來,抓住林佳秀胳膊,左手往她傷口一按,頓時就是將陸生的妖氣驅除了出來,一面對著陸生說,“這丫頭是我的,陸將軍你可別打壞主意,不然殺了你。”

  陸生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輕視過,不由氣苦,但司馬謙明卻是抿嘴一笑,突然將氣勢一放,虛海的天空都仿佛是被這氣勢所震撼,烏雲密佈,天地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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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7 19:10:5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傷重與危機

  林佳秀只覺得仿佛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境中,她既不是前世的普通宅女,也不是今生太清門的小修士,似乎是一種渾身長毛,四腿著地的某種小獸,在一片廢墟之中獨自徘徊,沒有樹沒有草,甚至連飛鳥都不會從這邊經過,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死地一般寂靜,只有林佳秀一個人孤伶伶地出生生長在這個地方。

  雖然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但林佳秀卻是知道這裏就是故鄉,曾經有無數同她一樣的人生活在這裏,留下許多存在的痕跡,然後又是漸漸死亡消失,等到林佳秀出生的時候,這一個城鎮已經是完全地廢棄了,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孤伶伶一個,只有那一片影子,永遠忠誠不變地跟在身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佳秀似乎是長大,變成了人形,離開了故鄉,在世界之中到處遊蕩,見到了許多妖獸與人類,但林佳秀,或者說是那只小獸,卻是依舊覺得孤單,只仿佛仍是身處在那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廢墟之中一般,找不到歸屬的地方,找不到同類的存在,只像是沉在水中不能呼吸一樣,悶悶的胸口一直憋著難受。

  然後某一天,忽然覺得心一跳,劇烈的疼痛,卻是有種血脈相連的感應,那一刻,只仿佛世界瞬間清晰明朗起來,從來沒有如此真切地感覺到自己也是活著。

  夢做到這裏,林佳秀就是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看到小白圓滾滾的身體,正是伸著舌頭舔林佳秀的臉頰,林佳秀抓著它尾巴把它揪了開來,呼口氣,想著,原來是小白壓在她臉上,也難怪會做那麼奇怪的夢。

  按了按額頭,林佳秀還清楚地記得,剛才被陸生追殺,司馬謙明出手解圍,林佳秀夾雜在那之中,因為不小心被陸生的掌風掃到,一時失去了知覺,等清醒過來,傷處還有點痛,卻是沒什麼大礙,不用管他也是很快就好,再看看周圍,似乎是在一個很黑的地方,就算依靠著林佳秀的眼力,也只能勉強看了樣子,並沒有見到司馬謙明的蹤影,邊上卻有一頭白毛黑紋的高大妖獸,正是蜷縮成團,傷重不醒。

  依據那虛弱的氣息,林佳秀猜想著這妖獸模樣,大概就是司馬謙明的真身,那樣子,仿佛與林佳秀夢中的妖獸很是相像,只讓林佳秀有些恍惚,一時間分辨不出究竟自己夢見了司馬謙明,還是司馬謙明闖進了林佳秀的夢境。

  小心地在四周走了一圈,林佳秀髮現他們似乎進入了一個球形的密封空間之中,摸了摸那牆壁的質材,仿佛是某種木料,應該是司馬謙明在昏迷之前佈置下來的,結實堅固的很,林佳秀用了一個三陽真火咒,也不過在上面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子。

  被困在這其中,一時走不出去,而司馬謙明也不知道究竟傷到哪里,一直沉睡不醒,林佳秀怔怔地坐了一會,盯著司馬謙明看,漸漸覺得周圍氣息流動有些異常,以司馬謙明自身為中心,緩緩地散溢著妖氣,偶然有一兩粒特別閃亮的光芒,如同螢火一般飄落,輕輕地落到林佳秀身上,一閃又是黯淡了下去。

  林佳秀疑惑看了半天,只覺得這像司馬謙明無意散發出來的神識,大概是因為傷重控制力下降的原因,這神識很有些散亂飄渺,在這一個小小的空間無規律地飄動,偶然帶了一些情緒,而林佳秀剛才所做的夢,其實並不是夢,而是司馬謙明本身的記憶,不小心被林佳秀觸及解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司馬謙明的情緒影響,林佳秀忽然也是覺得有些難受,無論是投胎重生還是穿越時空,其實都不像是小說那般美好自在,前世的親朋好友所有種種再都是見不到,沒有任何關係,偏那些都是從兒時開始,就是深刻地鐫刻在記憶中最牢靠的地方,怎麼努力都是擦拭不掉,直到現在,若是夢到家,出現在林佳秀記憶中的並不是與林父相依為命的小茅屋,也不是太清門精緻的小竹樓,而是上輩子很久很久以前,已經被拆遷掉的農村老宅,在那裏林佳秀渡過了整個童年,那份記憶是再多的豪宅別墅都無法取代的。

  若是想要在今生好好生活,前世的記憶,更多的時候,是個傷痛沉重的負擔。

  而對於出現在夢中,司馬謙明那種近乎絕望的孤單寂寞,林佳秀也是深有感觸,都說三年一代溝,而林佳秀的觀念卻已經完全不是這個世界的,她說的別人聽不懂,別人說的她又是無法理解,有好幾年時間,林佳秀都覺得自己要被這種孤單感覺給逼瘋一般,費了很久才能慢慢調整過來,能與正常人一樣生活。

  人是群居動物,其實妖獸也是,從心情感情上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因為夢見了司馬謙明的過去,不知覺之中,林佳秀對他的敵意與戒備也是淡了許多,小心地推著他爪子叫了幾聲,都沒見到司馬謙明醒來,林佳秀不懂醫術丹藥,也不敢隨便動他,想著妖獸們對於靈石似乎有種奇怪的執著,大約也是能吸收靈氣,提升修為,思量一下,就從儲物手鐲裏面倒了一些靈石出來,堆在司馬謙明面前,讓他吸收,一面注意仔細觀察著,並沒有什麼混亂的跡象,呼吸也是規律了起來,林佳秀這才是把剩下的靈石推了過去。

  在這昏暗的球形空間之中,看不到日夜變化,林佳秀只能是估摸著計算時間,大約是她清醒之後第三天,林佳秀身上的靈石已經用光,司馬謙明也還沒有醒,這時候忽然聽到頭頂傳來篤篤的響聲,仿佛是有人在外面敲門一般,停一會,就是聽到壽海姬的聲音,說:“司馬將軍?事情做完,我們該回去複命了。”

  既然壽海姬在外面,那這裏該就是他們原來所在的森林,並沒有離開太遠,那陸生應該是被司馬謙明擊敗退去,只是司馬謙明還沒有清醒,林佳秀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壽海姬,索性也是閉嘴不開口。

  叫了幾聲,也沒聽見裏面有什麼回答,壽海姬大約也是疑惑,安靜了好一會,正當林佳秀覺得壽海姬已經走遠了,剛鬆口氣,忽然又是一聲猛烈的巨響,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砸了過來,整個球形空間都是劇烈地振動了幾下,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音,似乎隨時都會崩塌一般。

  也不知道這壽海姬與司馬謙明究竟是什麼關係,明面上笑眯眯談笑風生的,但這一個舉動可是不大友善,林佳秀也是有些擔心,抽了金剛扇出來,又是聽到壽海姬的笑聲,一面說:“不小心絆腳一下,動靜大了一點,司馬將軍大度,想來不會介意的吧,那我就失禮了。”

  司馬謙明還在昏迷自然不可能回答,壽海姬似乎也是猜到了這一點,咯咯地笑兩聲,也不知道她使用了什麼方法,林佳秀只覺得腳下有些搖晃,仿佛是坐上了汪洋大海之中的一片小舟一般,顛簸的厲害,不但是顛簸,漸漸的,也不知道從哪里的縫隙中居然開始滲水,在腳下積累了薄薄的一層。

  這樣下去可是不妙,想來為了保護自身,司馬謙明將這球形東西做得很是堅固,只沒有想到在時候,這種堅固反而是成為了一道催命符咒,不是淹死就是悶死,結果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只是究竟該怎麼辦,林佳秀還沒有想好,正是苦惱著,忽然感覺一隻爪子搭到她身上,回頭就是看到司馬謙明睜開眼,露出一雙金色的眸子,張嘴吐出一股妖氣,說:“別怕,稍微借我點力。”

  大約是妖力還沒有恢復,司馬謙明還是維持著獸形並沒有幻化成人形,同林佳秀在夢中所見相比,長大了一些,似乎也是少了一些迷茫的顏色,頓時讓林佳秀有些恍惚,不由地點了點頭。

  司馬謙明忽然亮了爪子出來,在林佳秀手背上一按,擠出一滴獻血,畫了一個簡單的圖形,然後讓他自己的爪子按了下去,極快速地念了一段咒,林佳秀只聽清楚了最後一個“起”字,那話音剛落,林佳秀就是覺得四肢關節仿佛都是被捆住一般,身不由己地動了起來,打開金剛扇,按在那球壁上,啟動了法寶,那一瞬間,好像是穿透了球壁一般。

  從這裏面看不到外面的情況,林佳秀只知道她發動了金剛扇,所有的刀片像是在水中掠過一樣,有些很輕微的阻礙感覺,但很快又是順利地回轉過來,重新聚攏形成一把透明的扇子,然後就聽到壽海姬發出一聲慘叫,飛快地遁去。

  司馬謙明輕輕笑著,揚聲說:“頭一次就算是警告,下一次可別是讓我找到這麼好藉口。”

  也不知道壽海姬究竟有沒有聽到,一點動靜都是沒有,腳下那一點水跡很快就是滲透幹透,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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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7 19:11: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行走

  林佳秀側耳聽了半天,覺得沒什麼動靜了,這才是小聲地問:“那人走了沒有。”

  那時候,卻是覺得肩頭一輕,身體的控制權又是回了來,司馬謙明似乎是用盡了力氣,一下跌倒在地,大口喘了兩口氣,吃力地說:“別吵,讓我睡會。”呼吸很快就是緩了下去,沒有了知覺。

  這一睡就是睡了一個多月,弄得林佳秀很有些緊張兮兮,一直捏著金剛扇不敢放,留心關注地外面的動靜,壽海姬大約是有回來過,林佳秀隱約能感覺到她的氣息,但沒有再弄出什麼花樣,很快就是走了,後來又有一些不知情的妖獸路過,簡直是把這巨大的球形東西當成了玩具,不時地撥弄幾下,只讓林佳秀感覺跟坐上了雲霄飛車一般,太刺激對心臟不好。還有一次,林佳秀似乎是感覺到了一股靈氣,冰涼涼的仿佛是落雪冰凍一樣的感覺,一下子就是讓她想起了遊冰玉,只把手心放在球壁上仔細感受著這若有若無的氣息,很近又像是很遠,差點讓林佳秀落下淚來,在這個遍地危機的虛海之中,就算是那個不靠譜,脾氣很暴躁的遊冰玉,也是異常地讓人懷念。

  那股讓林佳秀覺得有幾分熟悉的氣息,在球外面呆了一會,很快又是離開,讓林佳秀悵然了好久,下意識地撫摸著金剛扇,懨懨地提不起精神。

  等了許久,司馬謙明終於是醒了來,起身的時候,光芒閃過,已經重新幻化成人形,若有所思地盯著林佳秀看一眼,喃喃說了一句:“果然有些淡,差不多已經是完全的人類了。”

  司馬謙明說的話,林佳秀都是聽不懂,也懶得去猜,方才感受到的靈氣,讓林佳秀份外地想念人間,想念昆侖,情緒不善,冷冷地開口說:“這一次能算是我幫了你一次吧,做為報答,放我離開怎麼樣?”

  “你這是挾恩圖報吧?這樣的行為可是不好,容易惹人生氣。”司馬謙明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故意停了一下,似乎是有心想看看林佳秀反應,只可惜林佳秀仍是一臉的平淡,看不出什麼異樣,司馬謙明也是有些無趣,懶洋洋地說,“好吧,隨你去哪里。”

  看林佳秀不大相信的樣子,司馬謙明只隨意地敲了敲球壁,那禁閉的空間忽然如同花朵一般盛開,重新露出了明亮的天空,斑駁蒼茫的大地,司馬謙明笑靨如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林佳秀試著走了幾步,看司馬謙明沒有絲毫阻止的樣子,小心離遠了,慢慢地走近樹木陰影之下,忽然運起了幽遁術,一閃出千里,這才是停了下來,四周看了看,還是恍惚,有些不敢置信,司馬謙明真這麼容易就是放她離開,那之前又是為什麼特地跑到太清門抓她過來。

  隨意挑個方向,走了一會,林佳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回頭一看,就見到司馬謙明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面,不遠也不近,各人都有各人神通,司馬謙明能有這麼快速度,林佳秀並不驚訝,但是有點很是奇怪,他究竟是怎麼才能這麼迅速地找到林佳秀,這回是,上次也是,幾乎是林佳秀前腳剛出森羅萬象,司馬謙明後腳就是追了上來,只仿佛是很清楚地知道林佳秀位置一般。

  盯著司馬謙明看一會,林佳秀忽然按了按肩膀,那裏有個司馬謙明留下的怎麼都是祛除不了的傷疤,想來也就只有這一個原因了,林佳秀開口說:“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司馬謙明笑嘻嘻地說:“知道嗎,在虛海裏面,對於未成年的小獸,成年妖獸總是會在他們身上留下一脈氣息,以震懾其他妖獸。你的實力太差,不趕緊厲害起來,這樣可是活不長久的。”

  林佳秀很不喜歡司馬謙明的說法,皺了眉頭說:“我的生死跟你無關”

  司馬謙明笑笑說:“那你救我一次,我這條命就是交給你負責了,我殺了章英,時敏已經對我很不滿了,這回又是重創壽海姬,我可不敢回去了,而且現在又是傷重未愈,所以還是跟你去人間避避難,逃逃風頭。”

  這人說話總是半真半假,林佳秀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只定定地望著他,半晌才是說出一句:“真是任性。”

  逃不開,避不了,林佳秀索性就是視而不見,該做什麼就是做什麼,全當司馬謙明不存在一般,最辛苦的就是小白了,從實力上來說,它與司馬謙明差別太大,幾乎是壓倒性的不利,小白本能地感到恐懼,一直藏在林佳秀挎包裏面,蜷縮著身子不敢動彈,司馬謙明跟林佳秀搭話幾次不果之後,百無聊賴之下,正好看到小白小心探出頭來查看,司馬謙明就是動了玩心,只將妖氣逼成線,繞在小白身邊轉悠,一下一下地逗弄著它玩,只驚得小白驚恐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叫聲,團成一團,不住地瑟瑟發抖,跟篩糠似的。

  林佳秀無奈,只能是抱了小白起來,給它加了一個防禦陣,忽然又是想起夢中的場景,剛開始時候,司馬謙明也不過是跟小白這樣巴掌一樣小小的個子,發出貓咪一樣的微弱的叫聲,卻是一直獨自一個,什麼人都是沒有看過,林佳秀總算是正眼望向司馬謙明,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說:“我夢見過你小時候,呆在一片廢墟裏面……那都是真的麼?”

  司馬謙明的神色一下子就是沉了下來,忽然又是笑開了,說:“那裏曾經是我們一族的棲息地,雖然已經荒棄了,但地方還是很大,也有許多東西留著,想去看看麼?”

  若是換個人問這樣的話,林佳秀沒准只當一次旅遊答應了下來,但是對著可能與她娘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司馬謙明,林佳秀卻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只說:“那與我無關。”

  司馬謙明似乎有些意外,看她一眼,說:“連你母親的事情都不想知道,真個無情的人。”

  畢竟算是林佳秀的生身之母,說好奇心的話,肯定是有,但論感情,對於一個從來就沒有見過面的人,林佳秀覺得自己真生不出太多的感覺來,最多只能算是一個稍微有些特殊的陌生人,要是遇上固然最好,也算是完成了林父的遺願,但若是沒有相遇的緣分,林佳秀也是不知道她究竟會不會刻意去尋找。

  對於司馬謙明的話,林佳秀也沒去反駁,只管專心地趕路,大約是因為有司馬謙明強大的妖力震懾,這一路走來,居然都是安安穩穩沒有遇上什麼妖獸,這種時候就是體現出司馬謙明的好處,林佳秀的臉色也是緩和了許多,漸漸也會跟司馬謙明說上幾句話,不再同剛開始那樣直接無視他。

  司馬謙明仍是悠閒地跟在後頭,微微帶著笑意,緩緩地收斂了妖氣。

  這會他們正是走在森林之中,虛海裏面的氣候條件艱苦,這麼大規模的草木很是稀少,通常都是大群妖獸的棲息地,司馬謙明收斂了妖氣,少了震懾力,他們很快就是被出來覓食的妖獸盯了上來。

  開始是一頭赤眼豬妖,之後是一群冰風狼,看林佳秀被包圍,司馬謙明冷眼旁觀,只慢悠悠地說:“我可是重傷未愈,沒有絲毫自保能力,秀兒可是要護我周全的。”

  林佳秀差點沒是破口大駡,這樣的局面分明是司馬謙明有意造成的,他重傷未愈,重傷未愈個頭,早時候追她過來的時候,怎麼就沒重傷未愈的生氣歸生氣,事情還是要做,林佳秀只繃著臉打開了金剛扇,扇影飛舞之間,血肉翻騰,才殺了幾隻,林佳秀就是覺得渾身冒汗,眼前發黑,暈血症又是發作了,只咬著牙拼命忍著,從衣襟上摘了幾顆小珠子扔了出去,又是金剛扇一收,這時候再也忍不住,根本管不了究竟有沒有效果,直扶著樹幹,一下就是坐到了地上。

  恍惚一會,終於回過神來,只看到司馬謙明站在面前,奇怪地問:“你這是什麼毛病,好好地突然倒了下去,這樣很容易送命的。”

  不過這麼一會,那一群冰風狼已經被司馬謙明殺盡,殷紅的血液浸透著灰色的大地,意外地鮮豔,林佳秀趕緊轉看眼,說:“沒事,就是有點暈血,暈血症,恐血症,就是怕見血。”

  在這世界裏面似乎沒有暈血這一個說法,林佳秀表述了半天,司馬謙明才是聽明白,笑笑說:“這種事情,習慣就好。”

  還真是這個理,但沒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知道那種滋味有多少難受,林佳秀被司馬謙明硬逼著對著那一群狼屍看了一會,臉都快是青了,終於沒熬過多久,一下就是失去了意識。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這一片地方忽然落下一個人,白髮白袍,凡他所經之處,寒氣森森,滴水成冰,只仿佛突然進了一個冰雕雪砌的極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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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活著活更好

  大約林佳秀面對狼群時的表現讓司馬謙明不大滿意,之後的日子,司馬謙明每日都是帶著林佳秀往妖獸叢中走,只仿佛像是經歷一場地獄式特訓一般,司馬謙明從來不會出手,只讓林佳秀盡力斬殺,不然就是死。

  正同那一句話所說,暈血這東西,吐啊吐的,暈啊暈的,總會習慣的,戰戰兢兢地踩著生死底線,一路淌著獻血淋漓走來,林佳秀終於是能做到直面鮮血,雖然還有些難受,至少已經不會暈不會吐了,不過因為這一個事情,也是讓林佳秀重新拾回了吃飯進食的習慣,要知道暈血發作起來會是噁心想吐,想吐的時候,偏胃裏面沒有東西可以吐,那種感覺更是難受,而且憋悶了許多,林佳秀急需要找一種發洩途徑。

  所以某次殺掉一隻赤眼豬妖之後,林佳秀就是拾柴點火,切了肉洗乾淨放火上烤熟了,吃了一口就是有些倒胃口,直在心理感歎,電視劇果然不能做為生活依據,這沒抹調料烤出來的肉實在難吃,還有股煙火氣,根本無法入口。

  最不挑食的就是小白了,這麼難以下嚥的烤肉,它都能用小爪子按住了,啃得津津有味,簡單而快樂地甩著大尾巴。

  對於林佳秀的手藝,司馬謙明也不過是禮貌地嘗了一小口,之後就是扔給了小白,忽然抓著它的尾巴拎起來看,說:“是雲隱獸吧,這種妖獸很是稀少,而且還擅長隱匿,很是難抓,只可惜這只還小,暫時派不上什麼用途。”

  林佳秀奇怪了,問:“小白還能長大麼,大概總有十幾二十年了,它一直都是這樣子,光長肉不長個。”

  小白特別地怕司馬謙明,被他抓在手裏,只驚恐地它喵喵亂叫,四隻爪子亂晃。

  司馬謙明只微微一晃,那小白立刻就是安靜不敢再動彈,司馬謙明頓時滿意了,回頭對林佳秀說:“要不要我幫你,不出兩個月一定能讓它長大成年。”

  上一回她乘坐那火龍獸的時候,就是有幻想過要是自己也能有這麼一頭妖獸當坐騎,又是省力又是威風,只可惜司馬謙明帶來的那些妖獸幾乎都是折損在與陸生一戰之中,林佳秀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聽得這話,林佳秀頗有些心動,但看看小白那畏首畏腳的樣子實在有些可憐,畢竟是餵養了許多年都是處出感情來,林佳秀也是有些不忍心,最終只搖頭說:“算了,它這樣子也是挺好的,隨它高興吧。”

  司馬謙明似乎很失望地哦了一聲。

  林佳秀從黑山那邊走來,對於虛海保留著一個白色沙漠的印象,但這一片森林卻是完全不同,越是往深處走,這種異常越是明顯,無論是氣候還是地質面貌都是很異常,或許前一刻還是沙漠荒蕪,再走上幾步,忽然又是波光粼粼草木森森,而且天氣變化更是劇烈,有的時候甚至在一天之內就能經歷風雨雷電所有的氣候變化,這種驟然劇烈的變化,就算是寒暑不侵的林佳秀也是有些承受不住,咬牙強忍了,一面苦中作樂地想著,至少虛海人民的生活很是豐富多彩,不用怕著無聊。

  若光是氣候倒還好了,忍忍也就過去了,越是往前走,所遭遇到的妖獸越是厲害,已經不再是林佳秀能輕鬆應付了,每次都要拼著性命,用盡靈氣才能讓自己存活下來,最驚險一次,遇上一隻五階火系妖獸,差點沒送了性命,拼贏之後,林佳秀就是一直躺在地上沒有起來,司馬謙明還以為她是暈了過來,上去翻她過來,才看到林佳秀直愣愣地睜大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司馬謙明還以為她會哭,結果只是躺了一會就爬了起來,只說了一句:“我在想,究竟為了什麼要這麼拼命。”

  這個問題,真的是困擾了林佳秀許久,上輩子在和平年代長了一輩子,林佳秀的性子也是漸漸成了型,從來沒有什麼野心抱負,宏圖大志,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存個首付買個小套房,然後抱著小本宅在家裏打遊戲,這種胸無大志的性格也是帶著一起投胎到了這一輩子,無論是小時候的辛勤勞作,還是到昆侖之後的努力修煉,林佳秀的目標始終是很簡單,活著,盡可能活得更好,但是最近頻繁地掙扎在生死線上,只讓林佳秀對於自己產生了一種懷疑,既然只是想要活著就好,那這麼辛苦究竟是為了什麼,真熬不過了,只要躲到森羅萬象之中,那這些惡劣的氣候,危險的妖獸就是再威脅不到她,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是這麼勉強自己?

  林佳秀發呆的時間有些長久,司馬謙明等得有些不耐煩,不過也沒有催她,只伸手抓過了小白蹂躪,搓圓搓扁,捏成各種形狀,小白絲毫不敢反抗,只盯著林佳秀尋找求助,委屈地眼淚叭嗒叭嗒直掉,司馬謙明還饒有興致地拎起來仔細看,忽然轉頭對著林佳秀說:“想哭就哭,你怎麼都是不哭?”

  林佳秀一愣,仔細回想一下,究竟有多久了,上一次她哭的時候,好像還是因為林父的隕落,傷心難過,還有更多的懊惱與後悔,若不是因為要救林佳秀性命,若不是因為林佳秀實力太弱……那時候,林父就不會死,還會每日倚在門口,等著林佳秀打獵回來,林佳秀忽然就是明白,那是為了以後再不後悔,不會因為自己的無力而錯失最重要的事情。

  停了一會,林佳秀只開口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這可是答非所問,司馬謙明奇怪地問:“什麼?”

  林佳秀劈手搶了小白回來,屈指對著它額頭彈了一下,正色說:“哭是哭給人看的,白浪費力氣,趕緊好好修煉,變強了,誰欺負你的,以後全都欺負回來”

  這話分明是說給司馬謙明聽的,司馬謙明知道,但也不說破,只說:“這麼快就恢復力氣了,身體倒是強壯了。”

  強壯……林佳秀腦補了下自己全身肌肉的樣子,不由一陣惡寒,趕緊轉開念頭,開始打坐調息,查看自身情況,從前段時間開始,林佳秀就是覺得有些異樣了,在這靈氣稀薄的虛海之中,單純憑著打坐調息想要將靈氣恢復,那是一個很不容易而且漫長的事情,但因為頻繁地遭遇妖獸,又有司馬謙明在身邊,無法進入森羅萬象取靈石來補充,林佳秀體內靈氣幾乎一直在最低線徘徊,一個不小心就是用盡不能動彈,這樣的次數實在是太多,林佳秀似乎也是漸漸習慣,體內靈氣的流動越發地快速起來,漸漸地在丹田之中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氣旋,微小卻是真實地自發的形成靈氣。

  開始的時候,林佳秀還有些疑惑,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功法是能讓人自身產生靈氣的,仔細看了看,那氣旋慢慢又是凝結成液體狀,結成珠子狀,忽然又是散開成氣態,林佳秀終於明白了,睜開眼,苦笑著說:“那啥……我好像要晉級了。”

  早在森羅萬象裏面的時候,林佳秀就已經是築基圓滿,因為在金丹之前還有一個很特殊專考驗心境的心動期,林佳秀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林佳秀一直有意壓制著修為,而這段時間不停地戰鬥,林佳秀的修為又是不自覺地精進,再也是壓制不住,晉級已經是箭在弦,不得不為了。

  司馬謙明也是有些吃驚,很認真地表示,“這回我真是重傷未愈。”

  這回真的,難道還有假的不成,林佳秀不由咬牙,不過她也沒想過依靠司馬謙明,只拿了陣簽出來,勉強地佈置了一個防禦陣,甚至都不及回到森羅萬象裏面,就是跌坐在地,開始晉級。

  那防禦陣一旦啟動,從外面看,只覺得霧濛濛一片,再看不到林佳秀的身影,但那不斷濃烈散發的靈氣卻是怎麼都是遮擋不住,在這一片虛海之中,只仿佛是一塊香甜的熟肉,吸引著無數饑餓貪婪的妖獸。

  司馬謙明站著看了一會,忽然搖頭,自言自語說:“唉,這一回可是要麻煩,為這麼一個小丫頭,究竟該不該拼上性命,為難啊……”

  話是怎麼說著,司馬謙明終於還是動了,拿出他那一顆綠色的珠子,拋到陣法之上,光芒一閃,將從林佳秀身上散佈的靈氣籠罩在起來,緩慢地旋轉著,雖然仍有靈氣流出,但與之前相比,已經是緩和許多,也沒有那般扎眼,司馬謙明又是在附近灑下一把草籽,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似乎也是累了,現出了原形,踱到邊上躺了下去,閉目養神。

  不一會,那些草籽紛紛抽芽破土,長出嫩綠的莖葉,生出紫色的小花,隨風搖曳著散發一股香甜的味道,那場景依稀仿佛是林佳秀在夢中見到的那一片廢墟,那裏也是生著無數這樣不知名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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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守護

  晉級是個沒有准的事情,或許一兩日就成,或許十幾二十年,林佳秀知道在虛海晉級的危險,但她也是沒有辦法,修真這一條路原本是崎嶇坎坷充滿各種未知不可預料的危險,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保證說他能全部瞭解,不得已在虛海之中晉級,林佳秀也是萬分無奈,止不住地擔心,但她體內的靈力越發地澎湃起來,林佳秀也是不得不收斂心神,專心地引導著靈氣流動,往丹田裏面衝擊。

  這邊已經是在虛海深處,妖魔叢生,儘管有司馬謙明壓制,林佳秀的靈氣還是不可避免地洩露出去,慢慢開始有妖獸過來,但與上次妖魔通道打開又是有些不同,這邊的妖獸神通更大,心智已開,倒沒有那般前赴後繼地上來送死,膽小地衡量一下,終於還是走了,更多卻是膽大的,試探偷襲,手段越來越是多,也幸虧司馬謙明早做了準備,倒也是一直有驚無險。

  從第七日開始,林佳秀的晉級大約也是到了最後關頭,陣法之上的靈氣越發濃郁,司馬謙明的那一顆綠色珠子再也是壓制不住,光芒一黯,一下子就是掉落了下來,滴溜溜地滾了回來,司馬謙明歎口氣伸出爪子收回了那一顆珠子,只覺得這事情越發地嚴重起來。

  但這一整天卻是意外平靜地渡過,居然沒有任何的妖獸蹤影,司馬謙明按著那一顆珠子慢慢地滾,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良久,空氣之中忽然現出了人,蒼白瘦弱的模樣,金邊玄色長袍,身後仍是跟著那一個紅黑長裙懷抱著血色古琴,正是東山妖王時敏與夏絲竹。

  司馬謙明張張嘴,似乎是笑一般,說:“原來是妖王駕到,難怪這周圍清淨了許多。”

  時敏抬頭看著司馬謙明,以少年特有清亮嗓音說:“司馬將軍,你來我東山界也有五十年,一直以來我待你如何,你這是為何?”

  司馬謙明仍是掛著笑,嗤笑一般回答說:“本來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何必跟人類學講感情,這樣就是下乘了,只是碰巧無聊所以在呆在這裏,現在找到更有趣的事情,不想呆了,就是這麼簡單。”

  時敏的臉色有些沉,問:“既然如此那就無話可說了,本我也不想攔你,但壽海姬那一條命,卻是不得不跟你算上一算,我東山界從來都不是軟弱可欺的”

  司馬謙明更是搖頭,說:“以前那一個時敏還有些趣味,重生之後越發地虛偽起來了,我一再地說,惹我生氣,可是要殺人的,但那只魚妖不信,硬是要來算計我,那就只能勉強滿足了她願望,那種從心口長出的花朵應該格外鮮豔,尤其還是她自己傻乎乎地吞下肚的,所以說那種弱小的妖怪還是要多安分一點,不要隨便妄想。”

  很明顯,壽海姬的行為是有時敏指使的,被司馬謙明這麼一說,夏絲竹護主心切,立刻就是惱怒上,臉色一變手都按到了琴弦之上,時敏卻是攔了一下,說:“司馬將軍平常不是這麼多話的人,是為拖延時間,還是等什麼人,上一回你與陸生護鬥,舊傷還未愈吧。”

  司馬謙明點頭,說:“那是,才過去沒多久功夫,哪里能好這麼快,就是需要時間佈置,所以才是特地跟你們廢話拖延時間。”

  夏絲竹頓時大怒,左手持琴,右手撥弦,一彈居然是風雷之音,司馬謙明恍然道:“原來你也是人類,是那什麼家來著?”

  夏絲竹自然不會答話,只加緊彈奏,但司馬謙明將爪子一按,地上的紫花草突然綻放,噴出一陣淡淡的煙霧,那種香甜氣味越是濃烈,夏絲竹卻是不敢讓這股煙霧沾身,絲弦齊動,靈氣迸發,碰上那一陣煙霧,仿佛無數無形的小刀一般,片刻就是將那一片煙霧切成了粉碎,但還沒等夏絲竹高興,在煙霧滾滾之中,她腳下的紫花草突然爆長了起來,一朵巨大的血紅花朵盛開,夏絲竹在這其中,只覺一下就是全身發麻,想飛都是飛不起來,而司馬謙明的閃亮的爪子已經是按了下來,仿佛要像拍蒼蠅一般,將夏絲竹按到土裏面。

  夏絲竹琴一擺,右手一撥,飛出三根琴弦往司馬謙明身上繞去,但司馬謙明卻是不避,妖力一漲,仿佛狂風吹過一般,身上的毛皮突地膨脹起來,那幾根細小的琴弦哪里能經得起這麼激蕩,立刻松松地散開,夏絲竹大驚,忙扯了琴弦往後來,卻被司馬謙明踢倒,踩在腳下,傲然說道:“憑你還早了幾百年”

  被司馬謙明這麼一踩,夏絲竹又氣又怒,一口氣憋不上來,差點沒暈厥過去,時敏卻是忽然笑開,朗聲說:“她固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司馬謙明你也是強弩之末了吧,平常時候,你可不會用這樣的方式鬥法的。”

  司馬謙明一用力就是將夏絲竹踩進了土裏面,還順道碾了碾,笑笑回答說:“都老實跟你說了我重傷未愈,你怎麼就是不信,這麼多疑可是招納不到賢才良士,東山妖王的名號遲早要被人拿了下來。”

  聽到時敏被司馬謙明出言侮辱,夏絲竹頓時勃然大怒,突然將古琴一豎,古琴紅光大盛,一下就是將司馬謙明的爪子彈開,夏絲竹也是趁機躥了出來,盤膝坐下,十指齊動,只響起了一曲慷慨激揚的攻城。

  冷不防聽到這曲調,司馬謙明也是覺得心神一震,趕緊守元凝神,尾巴一抽,發出響雷一般的聲音,一下就是將夏絲竹的琴聲掩蓋過去,時敏目光一閃,只做了手勢讓夏絲竹退下,他上前幾步,忽然推出了一掌。

  妖王之威,就算是司馬謙明也是不敢輕易涉其險,身一動,立刻隱沒到土之中,遁到時敏身後,伸爪一亮,時敏反應也是不慢,大袖一揮,狂風驟起,人已經在空中退後許多。

  那邊司馬謙明與時敏鬥得天昏地暗,夏絲竹一時也是插不上手,只能打坐調息一會,她與林佳秀的情況有些類似,都是人類修真者,學得是人類法術,在虛海這麼一個靈氣稀薄的地方鬥起法來很是吃虧,所以剛才才是被司馬謙明這麼壓制,只讓夏絲竹份外地憤懣,忽然轉頭看到林佳秀所在,眼中露出惡毒的光芒,重新擺正了古琴,低沉的琴聲緩緩響起,一曲哀思擾人心腸。

  這一次的晉級來得突然讓人猝不及防,但過程卻是意外地順利,靈氣一遍又一遍地在經絡之中流走,提純淬煉,一次又一次地打破重塑,在冥冥之中似乎有只大手拿了鐵錘不斷地將林佳秀砸碎揉捏,剔除雜質,原本霧氣一樣靈氣也是在這其中慢慢地被煉製成了一種銀白色的液體,溫順在經絡裏面流動,最後全都是彙聚到丹田紫府凝結成一個小小的漩渦,緩慢卻是不停地施放著靈氣。

  據林佳秀所知,只有少數結丹之後修士才能在自身體內形成迴圈產生靈氣,她還是頭一次聽說有築基或是心動修士能有這樣的情況,好奇地看了又看,忍不住地擔心,紫府之中的森羅萬象,遠遠超過同期修士的靈氣控制與感知,還有這體內自發的迴圈,似乎都與其他修士差別太大,林佳秀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更不知道該喜還是憂。

  雖然有這麼重重疑慮,但林佳秀也是沒有忘記當下的處境,只儘量加緊晉級速度,正在緊要關頭,忽然隱約聽到一陣悲傷哀怨的琴聲,一下一下仿佛只撥動在人心頭,惹人思愁,引人落淚,聲聲動情。

  林佳秀在陣之中,看不到外面,但既然這聲能傳到陣法之內,她只覺得不妙,知道有人來襲,偏她又是正在晉級最後關頭,不能有分毫差錯,只能是咬牙苦撐,一面加緊靈氣運行,但操琴那人似乎也是知道,那琴聲越發地哀怨幽深,就算是林佳秀這樣不懂樂的人都能很清晰地感受那其中的哀思。

  漸漸地,林佳秀也是被那琴音所惑,思緒沉澱了下去,她似乎也成為了那曲中的少女,邂逅,鍾情,歡悅,分離,苦守,相思成海……

  曲調回轉到最深情的時候,林佳秀卻是猛然驚醒過來,她在那樣一個年代生活過,對於愛情還真沒有太多的奢望,什麼一見鍾情,海枯石爛,林佳秀是真心地不相信,所以當琴曲唱到苦守空地的時候,林佳秀反而是徹底地清醒了,這些東西她根本就不信,更不會被感動,只覺得全身一陣的輕鬆,從來沒有這麼的融會貫通,氣息順暢,丹田之中的那一團漩渦狀的東西也是穩定了下來,這便是金丹的雛形。

  隨著林佳秀晉級成功,周遭的天空仿佛一下明朗了起來,灑下一陣細碎的雨滴,彩霞重重,銀光閃閃,只將所有的妖氣都是洗滌乾淨,澄淨幹透,清新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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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虛海重逢

  但這一片細雨揮灑下來,卻是把林佳秀的陣法擾亂,再不起了作用,讓她很是清晰地暴露在眾人面前,夏絲竹一喜,將琴弦一拉,整把古琴都是往林佳秀這邊投來,司馬謙明看得大急,飛身想過來,一分神就是被時敏妖術擊中,一下子就是落到地上激起漫天的煙塵。

  眼看著林佳秀就是要被那古琴砸中,這時候卻有一股攝人的寒氣彌漫,場中突然出現一個白髮白袍的男子,將林佳秀拉了起來,林佳秀又驚又喜地叫一聲“師父”,還沒來得及說別的話,那時候,司馬謙明的土遁術正好發動,正好的是將這兩人都是囊括了起來,微光一閃,那三人都是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地冰雪碎渣。

  時敏停了一下,臉色越發地難看,半晌才是恨恨地說:“原來那人也與司馬謙明有勾結,可恨”

  那陰沉如墨的臉色,只把夏絲竹嚇一跳,一時也是不敢說話,只抱著琴默默跟在後頭。

  情急之下,司馬謙明也是慌不擇路,只用盡全力逃遁出去,等他們一行從土中出來的時候,司馬謙明連站都站不穩,一下就是倒在地上,似乎覺得很有趣,呵呵笑兩聲,忽然又對著林佳秀說:“這一回,我是真重傷了,讓我睡會。”

  還沒等林佳秀問話,光芒一閃,那白毛黑紋一人多高的妖獸司馬謙明就是不見了蹤影,只在那地上留下一顆拳頭大小的淡綠色珠子,隱約能看到裏面有一隻司馬謙明模樣的小獸蜷縮成團,安靜躺著,這大約就是司馬謙明休憩方法,林佳秀將那一顆珠子捧了起來,本想往儲物手鐲裏面放,猶豫一下,還是小心地裝在了口袋裏面,她還沒有試過往儲物手鐲裏面放過活物,實在不敢冒險。

  在林佳秀收起珠子,布下隱匿陣的時候,遊冰玉一直沉默不語,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身邊不斷有細碎的冰晶墜落,這種異樣立即把林佳秀重逢的喜悅給沖散了許多,只在心裏惴惴地想,以前遊冰玉冰並不是這個性子,難道是因為太久沒有見發生什麼變故了麼?

  佈置好隱匿陣,確定不會有氣息洩露,林佳秀才是走到遊冰玉面前,小心地問:“師父,您怎麼也到這裏來了,還變成了這樣子,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當初林佳秀被司馬謙明抓走那天,情景正同今天很是相像,遊冰玉在晉級結嬰緊要關頭,卻是被司馬謙明妖力所驚擾,出關的時候就是仿佛是失去顏色一般,頭髮雪白,也是與平常性情大不相同,臉上幾乎都沒什麼表情,真同冰雕玉琢一般,精緻美麗,但少了那麼一點真實與人氣,讓林佳秀有些不大敢確定,只覺得像是要認錯一樣。

  陸陸續續地跟遊冰玉說了許多話,但一直都沒有得到回答,遊冰玉還真同玉人一樣站著,默默地看著在他身邊不斷凝結的水汽,什麼反應都是沒有,林佳秀漸漸就是明白,遊冰玉大約是走火入魔了,因為在結嬰的緊要關頭被司馬謙明的妖氣驚擾,所以才會是這樣異樣,神志不清。

  看著那一片冰晶墜地,林佳秀忽然就是想起當初在寒潭的時候,遊冰玉也是做著不同的形狀的冰雕來解悶,無賴暴力愛得罪人喜歡到處生事打架,但在大事上卻是從來沒有迷糊過,那樣的遊冰玉很氣人,也是很鮮活,不像現在這一個,人在這裏,心神卻是不知道在哪里,跟他說什麼也是不懂。

  林佳秀接了一些冰,捏成了幾個人形,放到遊冰玉手上,說:“你是我師父,太清門玉華殿多寶真人,游冰玉,我是你二徒弟林佳秀,還有大徒弟管素,那是個天生的火系單靈根天才,你們時常吵架,感情卻是很好,還記得嗎,還有範有鳳,范師叔,師父跟他很要好,范師叔很少說話,不過師父經常被他氣到,從來沒吵贏過他,還記得嗎……”

  這些事情,只有等說起來的時候,林佳秀才發現,原來是那麼深刻地留在她記憶之中,她很清楚地玉華殿裏面白色光潔的地面,遊冰玉總是沒個樣子到處躺,範有鳳在打坐調息,幾個弟子都是老實地閉關,偶然還會有旁的殿門的弟子過來,不是尋人煉寶,就是遊冰玉又惹事來清算的,忙亂,又是帶了一些溫馨與懷念。

  說著,林佳秀也是漸漸沉默,看到這樣的遊冰玉,仿佛什麼話都是說不出來一般,不由有些難過,低了頭,這時候,忽然覺得腦門上似乎被人屈指彈了一下,猛一抬頭,正看到遊冰玉收了手指,一瞬間,只像是那一個熟悉的師父又回來般,林佳秀忽然覺得很想哭。

  這一行人,也就只有一個司馬謙明對虛海有所瞭解,但他卻偏是傷重不醒,一直在那一顆珠子之中沉睡,直到現在為止,林佳秀也說不上來,他究竟是敵是友,更不知道該怎麼叫醒他,幾次三番拿了那珠子出來,終究又是小心地收了起來,而至於遊冰玉,又是一個不小的麻煩,他走火入魔神智不清,跟他說話根本就沒什麼反應,對於林佳秀大約還是有些印象,倒也不會排斥,牽他手就會跟著走,給他東西也會吃,按他坐下就會調息,但他身上的氣息卻是怎麼都收斂不起來,在這虛海之中,只仿佛一塊噴香的熟肉,到處都是饞得垂涎欲滴的妖獸。

  不過游冰玉的修為仍在,出手也是迅速,幾乎一見到妖獸出來,就是一整套法寶砸了下去,迸發出驚人的靈氣,轉眼之間,那些妖獸就是被轟地連渣都是不剩,林佳秀在吃驚之餘,終於明白,有好幾次她曾經感覺到有靈氣的出現,原來並不是錯覺,正是從遊冰玉身上散發出來的,遊冰玉究竟在虛海之中遊蕩了多久,難道從十年前就是追尋著林佳秀進了虛海?

  不管這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對於林佳秀來說,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如何能在這虛海之中安全的存活,然後尋到通往人間的道路。

  前後妖獸,後有追兵,偏遊冰玉那一身靈氣又是如此地明顯,想躲也是躲不了,在萬份無奈之下,林佳秀只能是冒險將遊冰玉帶到了森羅萬象之中,然後加緊功夫煉製了倆個隱匿環往遊冰玉手上一扣,又是收集了五顆妖丹,裝在妖力環之上,扣到遊冰玉腰間,這才是將遊冰玉那一身強盛的氣息給壓制了下來,他身邊一直不斷凝積冰晶的這種異象才是消失了,只要不要看他那頭雪白的頭髮,看著同普通人類沒什麼兩樣了。

  重新回到虛海之中,沒多久,司馬謙明也是蘇醒了過來,仍是呆在那一顆珠子之中,四處看了看,又是望著遊冰玉,開口嗤笑著說:“這人還真是追過來了,真是窮追不放。”

  遊冰玉只面無表情地摸了一方翻天印,直接把司馬謙明帶著那一顆珠子拍進了地下三十尺,差點沒直接砸碎了。

  一想起這些年所承受的種種苦難都是由這司馬謙明而起,看到遊冰玉砸他這一下,林佳秀只覺得份外地解氣,不由莞爾一笑,不過還是將遊冰玉攔了下來,說:“師父,還要留著他帶路的,別拍死了”

  司馬謙明不由也怒,一下就是蹦了起來,說:“要不是因為有我護著,你這臭丫頭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忘恩負義”

  林佳秀還是頭一次看到司馬謙明惱羞成怒的樣子,不由奇怪地看他一眼,老實地說:“要不是因為你抓我到虛海之內,我根本不會遇上這些危險。”

  揍一巴掌再給一根蘿蔔,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領那一根蘿蔔的情,更別說,按司馬謙明的行為來說,就好比開車撞了人,即成的後果,再多的抱歉,再多的補救,都不能抹平那傷痛跟怨恨,通俗一點講,說道歉有用,那還要員警幹嘛?

  要說怨恨的話,林佳秀還真沒有,也不知道為什麼對著司馬謙明那一張笑臉,總覺得讓人怨恨不起來,但同樣的,林佳秀也是沒有信任過司馬謙明,一直小心地提防著,看司馬謙明又是平靜了下去,再沒有之前那樣的怒氣,林佳秀就是問:“要怎麼才能回到人間去,你的傷還要多久才能好?”

  司馬謙明也是沉默一下,很快又是恢復了之前的神色,帶著微微笑意,說:“這裏啊,可是虛海最深處,再往裏面就是黑海林,就算是東山界的人也是很少敢有往這裏面走,穿過這一片林子,如果還有性命的話,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秋令門。”

  人間與虛海有四處接連之處,常被人說成四時之門,東周連州春令之門,宋朝幸州夏令之門,西面齊州秋令之門,北海中央的冬令之門,傳說每年都會依次打開,那是唯一連通虛海與人間之地,林佳秀曾經就是聽孫汲卿說起過這妖魔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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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黑海林

  聽得有出路可走,林佳秀自然是高興,司馬謙明卻是當頭潑她一盆冷水,說:“這一條路可是不好走,黑海林,在虛海中有個別名,妖獸墳地,從來沒有能活著穿越過黑海林的妖獸。”

  林佳秀問著:“那還有其他的出路麼?”

  司馬謙明忽然笑著回答說:“去求時敏,或許他會大發慈悲放你回去。”

  時敏能有那麼好心友善麼,答案是不能,所以仍就只有眼前這麼一條路可走。

  往西走了七天,森林越發地茂盛起來,枝葉的綠色也是越發地濃郁,深沉的綠,甚至連天光都是照射不進去,遠遠望去,真同茫茫一片黑水一般,也難怪是得了這麼一個名字。

  對於從小就是生活在山林之中的林佳秀來說,森林草木並不是太陌生,但是等她踏進黑海林境內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這片森林的感覺很是陰沉恐怖,而且未免也太是界限分明,仿佛只隔了一線,沒有絲毫的緩衝,一下就是沖了進來,再回頭的時候,根本就是找不到來時那一條路了,司馬謙明只說:“這林子裏面都有禁錮,向來是只進不准出的。”

  林佳秀點頭,一面四處看了看,頓時吃驚地兩眼圓睜,那邊生的是千年紅鐵木,草叢上張著完整的銀蛛絲,地上留著月影蛇蛻碎片,只讓林佳秀看得都快是止不住嘴邊的笑意了,這每一樣可都是天材地寶,千金難求,沒想到在這裏面居然是隨處可見,還有更多珍稀的藥材,林佳秀沒有學丹認不了多少,只貪心地往儲物手鐲裏面塞了不少,只想著等有空種到森羅萬象裏面試試。

  林佳秀正是蹲著仔細揀著那月影蛇蛻,忽然聽到草叢之中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她還以為是什麼小蟲子,眼只見到一點通紅的小東西飛了出來,一下撞到林佳秀臉上,饒是有靈力護著,林佳秀也是覺得一陣生痛,之後就是麻酥酥的癢,很快那半個臉頰都是沒有知覺,林佳秀不由大驚,說:“這蟲有毒”

  話音剛落,草叢搖曳,星星點點地又是飛出一大群來,直往林佳秀身上撲來,林佳秀一驚,趕緊將金剛扇一開,刀片飛滾。

  遊冰玉畢竟是在虛海之中呆了十年,反應更是快,忽地將氣息一放,那些蟲子都還有靠近,就是被動了成了冰坨,又是被林佳秀的刀片絞了粉碎。

  司馬謙明最是悠閒,一直在那珠子裏面坐著沒出來,飄在半空中,看到林佳秀吃虧,不由呵呵地笑,說:“去草叢裏面找找有沒有紅色葉子,那個可以解毒,黑海林可不比你想像的那樣簡單。”

  依言找到司馬謙明所說的紅色葉子,放在舌頭之下含了很久,林佳秀才覺得臉上麻木感覺慢慢地褪了下去,揉了兩下,才是開口問:“這是什麼蟲子,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他們的妖氣?”

  司馬謙明怔了一下,忽然又是笑,說:“這種叫紅蠅蟲,按你們人類的演算法,大概只能算是最低級的一階妖獸,妖氣太弱了吧。”

  林佳秀也是怔了下,大約是因為經歷森羅萬象那幾重考驗的原因,她對靈氣的感知跟控制遠超過同修為期的師兄妹,只是到了虛海之後,這靈氣與妖氣又是有些不同,林佳秀費力地適應了,但畢竟還不能自在運用,林佳秀又有些大意,所以才是吃了這大虧,只讓林佳秀咬牙想著,這樣可是不行。

  小心翼翼地在這死亡之地行進了三個月,每天都會遭遇各種危險,只仿佛是一場生死洗禮一般,狠狠地把林佳秀重鑄了一次,越發地尖銳狠戾起,鋒芒畢露,那一雙眼也是更加地明亮堅定起來,有時候從暗處看,甚至能將她看成最兇狠的妖獸,遊冰玉仍同之前一樣,不言不語,只依著殘留的本能行事,頭一個注意到這個現象就是司馬謙明,他也沒有說什麼,只不時地沉思著,那一個小小的人在珠子之中,緩慢而愉悅地彎起唇角微笑。

  林佳秀也沒空去理會司馬謙明的晦暗難懂的心思,這一路行來,她收集了無數的珍稀材料,整個手鐲幾乎都被塞滿,而且裏面還有些新鮮不能久放的,都是需要先處理了。

  為這個事情,林佳秀特地先停了下來,尋個適合的地方,將周圍有威脅的妖獸都是斬殺了乾淨,這才是擺下陣法,開始從手鐲裏面往外倒東西,這種事情本該是要進森羅萬象之中才是妥當,不過因為有司馬謙明在,不到萬不得已,林佳秀還是想著儘量不要暴露森羅萬象的存在,只是可惜了那一個盤龍爐仍是放在裏面,沒有拿出來,暫時不能派上用場。

  挖了地下三尺的泥土,和上未落地的冰水,用了三陽真火燒製成鍋,然後再將草汁與妖獸血液放在裏面,用楓木之火慢慢地熬上三天,滴上三滴蛇毒,然後才將那些易凋謝枯萎的草藥浸透了下去,放在陰處晾乾,這也是一種應急的保存方法,雖然比單獨保存在玉盒裏面時間要短,但在這物質匱乏的時候,已經是林佳秀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不同的材料處理的手法各不相同,林佳秀並沒有專門學過這一方面的東西,有許多都是一知半解,只能是在實踐中不斷摸索,在失敗中總結進步,花費的時間遠要比林佳秀之前預料的要長上不少,也是因為這樣,那一手三陽真火倒讓林佳秀練的極為嫺熟,幾乎能不用地火,不用爐子,就是能煉製法寶了。

  再是停了一個月,林佳秀把她那一把金剛扇重新煉製了一回,加上了銀蛛絲,浸透了月影蛇毒,不再是原本透明無色的樣子,而是帶了一些銀藍色,刀片飛舞起來的時候,只像是絞碎了一地月光,光影斑駁,絢爛異常,雖然不如之前隱蔽,但威力卻是上升許多,只要稍微擦點皮,就算以遊冰玉那般修為也是需要僵直三次呼吸時間,才能將毒素排除了出去,再厲害不過了。

  在林佳秀試驗新煉製法寶的時候,司馬謙明也是從頭看到尾,不由驚駭地說:“人類居然如此厲害,這要是人手一把,那妖獸哪還有立足之地”

  林佳秀很老實地回答說:“沒有那麼的多材料,光是用浸透這一把扇子,已經用光了所有的蛇毒,那種藍葉草,到現在也才只找到一株。”

  除開這一把重新煉製的金剛扇,林佳秀又是新煉製了兩樣法寶,一是防禦用的傘,用了天羅蠶絲用傘面,黑鐵木樹心做骨,極為柔韌堅固,而另一樣,則是兩個小圓球,一黑一白,一放手就是會在林佳秀身邊繞行,兩個圓球交錯拉開的時候,就會出現一片深深淺淺的藍,裏面偶然還夾雜著一些蠕動的紅色斑點。

  司馬謙明看不懂這究竟是什麼,但看林佳秀那種小心翼翼的模樣,司馬謙明還以為是什麼厲害法寶,飄了過去看,他還在珠子裏面,一下隻覺得像是多了一個小球樣,黑白綠,交映生輝。

  林佳秀趕緊將那兩顆珠子收了起來,說:“可就是這麼一點東西了,弄壞了就再做不出來了。”

  司馬謙明問:“什麼用處?”

  “生命探測器。”

  若是有個那世界的人聽了,一定能馬上知道,原理雖然有些不大一樣,用途卻是相同,通過溫度差異來感知附近的生命體,小球交錯時能拉出影像,林佳秀在其中加入靈力與妖力的勘測,所得資料雖然不一定精確,但也能在相當程度上反應所遭遇敵人的實力強弱,以供林佳秀參考。

  對於林佳秀最得意的生命探測器,司馬謙明興趣不大,他反而是對那一把金剛扇讚不絕口,不過等知道那扇子的名字,就連司馬謙明難得地也是無語了一下,只說林佳秀暴殄天物,硬說要改名,還把新得兩樣法寶命名權也是要了過去,金剛扇更名為月華扇,傘為閑絲,那生命探測器則是潮聲珠,據說都還是有出處典故的,只可惜林佳秀實在聽不懂,反而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這名字很是多餘,除了好聽,根本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不過反正不過一個名字而已,林佳秀也沒什麼異議,她正專心地擺弄著那新得的法寶,尤其是潮聲珠,雖然是她親手煉製,但理論與實踐還是有一段距離,想要在這一片斑駁色彩之中飛快地找出異常之處,而且其中還有大量的資料,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林佳秀必須儘快熟悉熟練了,才能發揮潮聲珠警戒的用途。

  正常情況之下,人類體溫為三十七攝氏度,走獸基本接近,飛鳥略高,昆蟲與草木相當,但他們卻是會運動,仔細看了還能區別,林佳秀又是試著加一些靈力與妖力不斷進行調整篩選,剔除了許多無用資訊,潮聲珠拉出來的畫面頓時清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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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林中村落

  將那兩顆珠子合攏,又拉開,如此重複數次,林佳秀似乎很有些吃驚,忽然抽了扇子出來,對著身後大樹一搖,只聽得喀嚓一聲輕響,那樹晃了晃,之後就是再沒有動靜。

  “人類?”林佳秀跟著跳到那樹上看了看,只在樹幹之上發現一小縷被切落的頭髮,終於是確定這裏剛還有個人類潛伏,若不是因為潮聲珠顯示,她居然一點都沒有覺察到,甚至連遊冰玉跟司馬謙明都是渾然未覺,若是敵人的話,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林佳秀跳下了樹,將那一縷頭髮遞給司馬謙明看,一面問:“這是人類沒錯吧,我們已經走出黑海林了,要不要飛上去看一看?”

  司馬謙明幻化成人形站了起來,盯著那兩個潮聲珠看了一下,讚歎說:“真看不出來,這兩個珠子還是有點用處的。”

  停了一下,司馬謙明又說:“這裏哪里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動的是肯定還沒有出黑海林,這頭頂的雷雲可是還很厚實。”

  聽得司馬謙明如此說,林佳秀不由抬頭看了看天,因為害怕靈氣洩露招引妖獸,林佳秀儘量少用或者不用法術法寶,而且自從進了黑海林之後,林佳秀一直精神緊繃,很少有心思抬頭往天上看去,司馬謙明所說的雷雲她還真沒注意到,這凝神一看,才是發現在雲層之上還有一層烏黑厚重的雲彩,電光瑩瑩,林佳秀不覺有些心有餘悸,那天雷之威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若不是有司馬謙明提醒,林佳秀還真會想著往天上飛去。

  先不說雷雲一事,林佳秀只撚著那疑慮頭髮沉思,若還在虛海之中,怎麼還會有人類存在的,想一會,林佳秀就是又拉開了潮聲珠仔細看,說:“那人類,我想去看看,沒准他知道出去的辦法。”

  只不過那人似乎有用了特別的斂息方法,無論是靈氣還是妖力都沒有殘留,很難追蹤,只能是胡亂找了方向,不時地拉開潮聲珠看上一看,就在林佳秀快要放棄的時候,卻是突然發現在潮聲珠邊緣有兩個很淡的紅點,幾乎要跟周遭草木融合成一體,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就是會被忽略過去,跟那一次遇上那人的情況很是相似。

  “不止一個人?”林佳秀也是吃驚了,又是往那邊走了一段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這時候忽然見到那兩個紅點移動了,以極快的速度往林佳秀這邊挪動,一陣殺氣撲面而來。

  遊冰玉對於殺氣尤其敏感,立刻拿了法寶在手,林佳秀趕緊阻止,一面撐起了閑絲傘,揚聲說:“我也是人類,沒有敵意,只是想問你們一下,怎麼才能從這裏出去”

  那兩個人來得太快,持著雙刀旋轉而來,正好撞擊到閑絲傘上,發出金石撞擊一樣巨大的響聲,閑絲傘快速地旋轉起來,才是將那力量給卸了去。

  在退後的同時,林佳秀終於是將那兩人看了個清楚,看著不過是很尋常的打扮,紮著髮髻,穿著短衫,持著雙刀,背上還帶著打獵用的弓箭,奇怪的是,在他們身上居然覺察不到任何氣息,無論是妖氣還是靈力都是微小的很,只仿佛是尋常的凡人一般。

  林佳秀小心地問:“人類,妖獸?”

  那兩人也是狐疑不定地盯著林佳秀看了半天,慢慢地將刀放低了一些,仍是將刀尖對準著林佳秀,其中一人用了有些生硬的話語問:“你們是誰,到這裏有什麼目的?”

  大概是因為受傷的關係,司馬謙明最近很少變化出人形來,很喜歡呆在珠子裏面,只小小的一顆,看著跟那潮聲珠很有些類似,那兩個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四隻眼睛轉來轉去,望望遊冰玉又是看看林佳秀,似乎是在確定什麼,林佳秀小心地說:“我們師徒不小心在這裏迷路,請問知道怎麼才能出去麼?”

  那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年略長的人在草叢之中揀了一顆碧綠的漿果,示意林佳秀伸出手,往她指尖碰了碰,擠了一點汁水染在上面。

  林佳秀只怕那果子有毒,不自覺地就是用上了靈氣包裹著手指,並沒有真正地碰到那果子,但那果子的汁水居然能滲透靈氣,粘附在她手指,呈現一種淡淡的綠色,很久都是沒有褪去。

  然後如法炮製,同樣放到遊冰玉指尖試了一試,也是染上一種很漂亮的綠色。

  林佳秀問:“這是什麼?”

  看到林佳秀手指染上的顏色,那兩人似乎松了口氣,又是疑惑,退到一邊竊竊私語,雖然他們已經儘量壓低聲音,但憑著林佳秀的耳力,並不難聽到他們說話。

  那年輕一點的男子說:“能染上顏色,應該是人類吧。”

  那年略長一點的男子則是有些遲疑,說:“奇怪,顏色有些淡。”

  年輕一點說:“但那男的顏色很正常,應該沒有問題,是不是因為在森林裏面呆久,染上了妖氣?”

  舉手仔細看,林佳秀越發地覺得奇怪,聽著他們的談話,那果子似乎能分辨人類與妖獸,居然還有這種東西,這世界還真是廣袤豐富,無奇不有。

  那兩人商量了一陣,只對著林佳秀說:“跟我們來,老實點,別耍什麼花樣,還有那些奇怪的東西”

  林佳秀怔了一下,才知道他們是在說潮聲珠,聽話地收了珠子,看司馬謙明似乎要開口的樣子,林佳秀伸手一把抓了他下來,塞進口袋,一面對著那兩人點頭跟了上去,一面傳音對著司馬謙明說:“別多事,他們好像不喜歡妖獸。”

  司馬謙明也沒有說話,只忿恨地在口袋裏面撞了幾下,差點沒讓那兩人看見,只驚得林佳秀緊緊捂住了,一面說:“在這黑海林裏面居然住了人,你不覺得好奇嗎?”

  裝司馬謙明那一顆珠子再是蹦達了幾下,終於還是安靜了下來,只聽到一個細絲一般的聲音,正是司馬謙明用了傳音與她說話:“這回算是你欠我一次,以後可是要加倍還回來的。”

  答應了幾聲,終於是將司馬謙明安撫了下來,林佳秀牽著遊冰玉的手,跟在那兩人走,一邊仔細看,越發地覺得奇怪,在那兩人身上她感覺不到什麼靈氣,真同凡人一般,但他們的動作又是格外地輕靈敏捷,在這一片茂密的叢林之中,只同獵豹靈貓一樣,柔弱無骨,好些林佳秀看著根本不能翻越的地方,也看不清楚他們究竟是怎麼活動的,吱溜一下就是穿了過去。

  連林佳秀都是不知道該怎麼過,只能是啟動了疾風環,稍微飛高一點越了過去。

  等落地的時候,才看到那兩人用了一種很是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與之前全然不同的感覺,又是敬畏,又是害怕,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期望感覺。

  之後的路途,眾人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林佳秀的錯覺,只覺得這一路走得越發地崎嶇坎坷起來,那兩人的行動也很是怪異,幾乎地方都是能履平地,反而是林佳秀顯得弱了一些,她並不是體修,就算是有靈氣護身,也是比不過那兩人,最後只能是啟動疾風環,帶著遊冰玉一直進行著低空飛行,引得那兩人頻繁地回頭。

  這樣走了兩個時辰,最後爬上一處很是陡峭的懸崖,林佳秀就是能感覺周圍的氣息漸漸多了起來,再走一小段路,突然只覺得眼前一亮,只看到一片屋舍鱗比,良田桑竹,阡陌交通,隱約還能聽見雞鳴犬吠之聲,垂髫童子追逐玩樂,笑語嫣然,儼然一處平和安詳的尋常村落。

  在村口的時候,那兩人停了下來,說:“兩位請先在這邊稍等,我們去通報一聲。”

  那種熟悉的感覺,有一瞬間,只讓林佳秀有種時空時空倒流的錯覺,仿佛是一下回到人間,回到宋國那一個小山村,同林父一起過著平靜而忙碌的生活,弄得林佳秀都有些懷念,幾乎禁不住都要去村尾去尋一尋有沒有那一棟他們曾經住過的小屋,好一會才是回過神來,這裏並不是人間,也沒有林父會等在門口。

  稍等了一會,就是看到剛才帶路的那兩人又是出來,恭敬地帶著林佳秀跟遊冰玉去了村中間一處堂屋,裏面坐了好幾人,為首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幾乎一見到林佳秀他們,就是巍巍顫顫地跪了下來,口中直呼著:“仙長,救命”

  遊冰玉脾氣本來就是不好,走火入魔之後更是乖戾,一有不順,根本連話都是不說,直接上了法寶招呼,也不知道有多少妖獸遭了他毒手,看那陌生老人撲了過來,似乎直把遊冰玉當成救命稻草一般,想要扯他衣襟,林佳秀大駭,趕緊上前一步,攔了他下來,說:“老人家,有話好好說,不必如此,我們也不過是在這裏迷路被困,能遇到你們真是太好,我們也正是想要尋人問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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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7 19:12: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八章:龍隱村

  聽那老村長說了,林佳秀才是知道,這一個村子叫龍隱村,全村人都是姓龍,在許多年前,神魔大戰之前,虛海也還沒有成為如今的妖魔之地,他們為了逃避戰亂集體遷徙到此地,但滄海桑田變化,等到他們覺察到的時候,虛海已經不再是世外桃源,而他們也已經迷失了方向,再也逃不出去,只憑了祖傳的一些技藝,勉強維生,但這些年的生計卻是越發艱難起來,附近安全的地方,幾乎都是找不到可捕獵的妖獸。

  而在龍隱村口口相授的傳說之中,有那麼一批人,他們能飛天遁地,移山倒海,也只有這樣的仙人才能拯救他們與水火,而林佳秀他們就是被當成仙人,所以才會得到如此的恭敬。

  那老村長還是有些難纏,一直在盡力遊說林佳秀答應帶他們出去,林佳秀卻是說:“若我真有大本事的話,就不會身陷其中,外面像我這樣的修真者比比皆是……”怎麼都是不肯鬆口答應什麼。

  那老村長也是極有韌性,一直跟著林佳秀磨嘰到半夜,他一把老身子骨終於也是承受不住,這才是放了林佳秀,讓人帶她休息。

  等到那老村長為她準備的房間,林佳秀仔細查看一下,覺得沒什麼不對,這才是讓遊冰玉進來,找了個盆子打了點水,說:“這邊的村子很有些古怪,師父,我們還是一個屋歇會,不要離得太遠。”

  游冰玉自然不會回答她,只默默坐到床上,盤腿打坐,那沉默乖巧的樣子,看得林佳秀一怔,突然份外地想念起原先那一個遊冰玉,也不知道為什麼林佳秀只想著,若是他還在,她就不用這麼辛苦。因走火入魔導致性情大變,這究竟是算什麼呢,精神原因,還是神經原因,不知道這村裏面有沒有大夫,能不能對遊冰玉的病情有所幫助。

  這一個事情,司馬謙明也是一直在一邊聽著,最是清楚不過,看到周邊沒人就是從林佳秀的挎包裏面飛了出來,笑著說:“人類不都是講究助人為樂,與人為善,反正你也是要尋出路的,為什麼不順口答應了?”

  林佳秀沉默了一會,問:“你相信那人說的話,不過是頭一次見面,會對陌生人說這麼隱秘的事情麼,不覺得有些奇怪麼?”

  司馬謙明只回答說:“人類的疑心病真不輕。”

  這話說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林佳秀仍是覺得這村子有些蹊蹺,但也只是在心裏面想了想,也是覺得有些累了,坐到角落裏,輕輕靠著牆閉目養神,忽然又是伸手摸著手鐲,手一放,那一黑一白的潮聲珠子慢慢地飄了起來,緩緩地在林佳秀身邊繞著一圈又一圈,交錯之間,能看到那些深深淺淺的紅色在周圍挪動,偶然也有一些離得很近,好像只隔著一面牆的距離。

  或許疑心重的並不只有林佳秀一人而已。

  第二日天亮的時候,就是有個小姑娘來敲門,八九歲模樣,明眸皓齒,一雙菱形的小嘴,格外粉嫩好看,笑容甜蜜地往裏面看了看,開口說:“仙女姐姐,村長爺爺請你們去吃飯呢”

  感覺好像很久沒有跟正常人類交流過,林佳秀只覺得自己的笑容稍有些僵硬,好一會才是回答說:“我姓林,不要再叫仙女。”

  “林姐姐。”那小姑娘立刻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笑得眉眼彎彎的格外可愛,“那林姐姐也叫我龍兒吧,我叫龍兒,也姓龍,我們全村都姓龍呢。”

  林佳秀不由皺眉,跟著念了一聲:“龍龍兒?”

  那小姑娘很開心地應了一聲,突然就是讓林佳秀想到了司馬謙明,只想著這兩人倒是有些像,有事沒事都是掛著一張笑嘻嘻的表情,也幸虧他們生了一幅好相貌,還算是和善可親,不然一定被人當了別有居心。

  說起那個老村長,林佳秀還是有些發怵,那人實在是太能嘮叨了,就算林佳秀一聲不吭,那人也能嘰嘰喳喳地說得歡,卻偏又是精明口緊的很,什麼有用的東西都不會透露,只讓林佳秀在佩服的同時,也是有些煩躁,真的是太吵耳了。林佳秀猶豫了一下,她本不想去,但想著現在既然是在這村子裏面,想著求他們指路,起碼求人的態度是要做出來的,所以就是點頭,跟遊冰玉說了一聲,然後帶他起來。

  那龍龍兒目光一閃,落在林佳秀與遊冰玉相握的手上,咯咯一笑,說:“這哥哥是林姐姐的情人吧,生得真好看。”

  林佳秀回答說:“這位是我的師父,他生病了,你們這裏有沒有好的大夫?”

  龍龍兒不由往遊冰玉那邊望瞭望,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疑惑地說:“仙人也會生病麼?林姐姐放心,我們大盛哥可厲害了,什麼病都會看,等吃過飯,我帶你們去找他。”

  林佳秀點頭。

  也不知道為什麼,龍龍兒殷勤地很,拿盆打水跑前跑後地幫著張羅準備洗漱東西,其實在築基之後,修真者就已經是能做到身幹體淨,清潔無垢,平常的時候也沒什麼特別漱洗的必要,林佳秀只不過養成了習慣,也是懶得多開口解釋,就是接了水,絞了手巾擦臉,又是擰了一把放到遊冰玉手裏,看他不為所動,想想也算了,也沒去管龍龍兒驚奇的眼光,將手巾放了回去。

  因為有了龍龍兒幫忙,這洗漱簡單的一個事情反而變得複雜,小半天才是收拾妥當,等他們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整個村子的人都已經鮮活忙碌起來,做飯挑水劈柴,還有準備下地,出門打獵,呼兒喚女,連空氣中充斥的炊煙味道,也是讓林佳秀覺得異常的熟悉,真同最尋常的山村一般。

  路過村子中間空地的時候,林佳秀看到那裏豎著一尊石制雕像,兩丈多高,雕成雉雞形狀,昂首挺胸拖著頎長的大尾巴,而在前面的小石案上,擺了兩碟果蔬,幾炷清香,偶然還有村民過來祭拜,看來應該是這龍隱村裏信奉的神靈,林佳秀覺得那雕像有些眼熟,似乎哪里見過一般,特地多看了幾眼。

  看到林佳秀回頭看,龍龍兒露出了兩個小虎牙,很可愛的笑著說:“那是我們祖先的守護獸,赤鷩神。”

  林佳秀只覺得心一震,她終於想起來,這尊雕像樣子,同她得到森羅萬象那一次見到的那只變異赤鷩很是相像,該不會跟這村子有什麼關聯吧?

  正是想著,龍龍兒已經帶著他們到了老村長家,老村長那一張老臉幾乎都要笑出一朵花來,親自端了飯菜上來,一直很殷勤地勸著飯,這一回倒是沒有再說起之前那些事情,只不停地說著村子裏面的事情,看林佳秀跟遊冰玉都吃得很少,摸著鬍子呵呵笑著說:“還是讓龍兒帶你們四處逛上一逛,跟我這老頭子呆一塊,一定很無聊乏味吧。”

  倒不是無聊乏味,而是太聒噪吵耳了,林佳秀只在心裏面念叨了一句,也沒有說出口,就是跟那老村長告別出了來。

  龍龍兒可是不依,揪著老村長的鬍子撒嬌說:“爺爺這裏可是一點都不無聊乏味,龍兒最喜歡這裏了。”

  林佳秀始終相信,能在黑海林這麼嚴酷的地方生存,建立家園的人不會簡單,所以就算是對著那笑容天真純潔的龍龍兒,林佳秀也是沒有放下戒心,看龍龍兒那樣子,知道他是要跟老村長說話,林佳秀只微微一笑,除了森羅萬象,她並沒有什麼要特別瞞著人的東西,所以也是不在意,主動帶著遊冰玉出去,在門口略站了一會,看著幾個頑皮的小孩在空地裏亂跑。

  司馬謙明傳音跟林佳秀說了幾句話,大約也是覺得沒什麼意思,只說一句要閉關養傷,之後就再沒有動靜,林佳秀掏了那顆綠珠子來看,那珠子散發著濛濛綠光,再看不到裏面情景,司馬謙明已經開始閉關了,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珠子,看司馬謙明用過幾次,林佳秀只覺得格外地方便,不由想著,等有空想想看能不能煉個會飛的房子,那一定要比現在徒步趕路舒服許多。

  那龍龍兒也沒呆多久,很快就是從裏面出來,笑眯眯地說:“林姐姐想去哪里玩,我帶你去?”

  林佳秀說:“你們的大夫在哪邊,能請了他幫我師父看一麼?”

  “大夫啊。”龍龍兒有些為難,半晌突然抬頭說,“我們村的大盛哥醫術極好,無論什麼疑難雜症都能藥到病除,但他脾氣有點怪,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醫的,要是等下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林姐姐可千萬別生氣。”

  林佳秀點頭,微微笑了一下,說:“不會。”

  龍龍兒看得呆了一下,說:“林姐姐笑起來可真好看,平常怎麼都不見你笑的。外面的人都是這樣的麼,我還從來沒有出去過,林姐姐,說給我聽聽,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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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奇怪的大夫

  仔細算起來,從被司馬謙明擄到虛海,直到重新遇上游冰玉,在這其中,曾經有十年的光陰,林佳秀都是在森羅萬象裏面獨自一個人生活,一時還真有點不適應與人交流,看到龍龍兒撲過來抓她的手,想要撒嬌的樣子,下意識她就是閃了一步,說:“若是在外面,你這樣的行為就是調戲,非君子所為。”

  “啊?”龍龍兒撲了個空,差點沒栽到地上去,不禁有點委屈,撅著嘴,不高興地說,“我是小孩子。”

  林佳秀回答:“男女七歲不同席。”

  龍龍兒的小嘴嘟得更是高,說:“我是女孩子了!”

  林佳秀從口袋裏面拎了正睡覺的小白出來,放在龍龍兒手上,龍龍兒不解地伸手抱了小白,小白卻是突然驚醒了過來,四腳亂躥,用爪子在龍龍兒身上抓了一把,一正席掙脫出來,又是跳回到了林佳秀身上,扒拉幾下,一頭栽回到挎包裏面,怎麼都不肯出來。

  林佳秀指著小白對龍龍兒說:“它有個毛病,不大喜歡跟男人親近,它好像不大喜歡你,你是男孩子吧。”

  龍龍兒不覺張大了嘴巴,半晌才是憋出了一句:“就因為這個……”

  八九歲的孩子身量未長足,本來是最難辯別男女性別,但畢竟行為舉止會有些不同,方才出門在村裏面走的時候,也有不少人跟龍龍兒招呼,奇怪的是大多都是一些女孩子靦腆地笑,這就是讓林佳秀很有點奇怪,依稀還記得,在她小的時候,也就只有男生女生才會有這樣的害羞的笑容,所以林佳秀才是懷疑,本來也覺得事不關已,那龍龍兒無論是喜歡男扮女裝,還是女扮男裝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但看他後來的舉止有些不像話,所以林佳秀才是揭穿了他,也沒有解釋原因,只點頭說:“就是因為這人。”

  龍龍兒愣了一下,忽然又是露出了笑容,將雙手往腦後一枕,大大咧咧地說:“看出就算了,沒辦法,這是我們村裏面的風俗,喜歡把男孩當女孩來養大,等到十二歲才能換回來,據說這樣更容易長大,不會被妖怪抓了去。”

  對於這種風俗,林佳秀也是聽說過,但仔細看村中間,似乎也沒有發現其他當作女孩子來養的小孩,只讓林佳秀奇怪了一陣,想著跟她沒什麼關係,也就放開了。

  話說開以後,龍龍兒也不再偽裝,輕鬆自在了許多,不過因為生的好看,有些稍微粗魯一點的動作也並不讓人生厭,反而有種假小子的率直爽朗,他一面帶著林佳秀往村子邊緣走,一面說:“我們村就大盛哥一個會醫術,這人心眼很壞,誰家要有個頭疼腦熱都是要央他半天才肯開藥,不過他小時候父母就被妖獸叼走,他一心想要親手報仇,你拿了法術跟他換,他一定答應給你醫治。”

  法術……林佳秀遲疑著說:“沒有師門允許,我不能隨便教人。”

  龍龍兒有些失望地轉開了臉,說:“那……就要看你運氣了,你不是我們村裏的人,大盛哥不一定肯醫你。”

  這村裏面的龍大盛大夫住的有些偏遠,幾乎都已經在村子最邊緣,周圍很大的一片空地,用了淺淺的籬笆隔起來,上面亂七八糟的堆積了許多東西,各種草藥乾柴,妖獸殘骸,有些甚至已經腐爛發出了濃重的臭味,而在那正中,孤伶伶地佇立著一棟木質的小屋,只仿佛一個小型垃圾處理場一般。

  “大夫真在這裏?”看龍龍兒點頭,林佳秀不由扶額,真心地相信這大夫脾氣真的很怪。

  龍龍兒帶著林佳秀到院門口,說:“這邊裏面有許多危險的東西,最好不要隨便亂碰,平常我們都是叫了等大盛哥出來接我們,要是碰上他在幹活的話,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龍龍兒一面解釋說,一面在那搖搖欲墜的院門找了一根繩子,拉了拉,隱約聽到那裏面屋子有些聲音傳出來,看來是門鈴一般的作用,不由讓林佳秀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等好一會都不見有人出來,反而是龍龍兒先耐不住性子,扒著籬笆往裏面張望了又張望,說:“大盛哥大概又是出神了吧,林姐姐不如你帶我進去吧?”

  “這裏面不是有危險麼?”林佳秀反問一句,忽然又是明白了過來,這是想看看林佳秀的手段,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龍龍兒小孩子好奇,還是那狐狸一樣的老村長暗地指示的,林佳秀點頭說,“就此一次,以後可別再耍花樣了。”

  話說完,又對遊冰玉說了一聲:“師父,在這邊稍等一會,很快就好。”

  龍龍兒喂喂了兩聲,很懷疑地說:“這傻子真是你師父,不是哄我們的吧。”

  因為在結嬰關頭被司馬謙明妖氣衝擊,遊冰玉才會發生這種異樣,但他就算是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也是憑著一股意識從昆侖尋到虛海,獨自一人在妖魔之地遊蕩十年,尋找著林佳秀的蹤跡,無論是什麼原因,對於這樣的遊冰玉,林佳秀是將他當最親的人,聽得龍兒說話,她只覺得份外生氣,眉頭一擰,不由起了殺機,摸著手鐲說,“再敢胡說,殺了你!”

  龍龍兒年少聰明,俊俏可愛,村裏面少有不喜歡他的人,還是頭一次聽到人如此不客氣地跟他說話,也是不高興,有心想要開口罵了回去,但他隱約感覺到林佳秀身上氣息不同尋常,只像是遇上最危險的妖獸一般,本能地讓他覺得害怕,一時居然發不出聲響來。

  看龍龍兒乖乖閉了嘴,林佳秀也沒有多理會他,只往那一片空地放出靈氣仔細探尋,一看不由吃驚,在這村裏面她並沒有發現什麼修真者,但偏又是與普通凡人大不相同,之前帶路的那兩人詭異敏捷,甚至超過有些體修的身法,還有這一個還沒有見面的龍大盛,仔細一看才知道,這滿院子裏面放置的居然都是機械機關,當然與林佳秀上輩子所熟悉的以電力驅動的那種有所不同,看不清楚構造,但隱約有妖氣波動,大概是安了妖獸的內丹。

  細細地掃視了一遍,心裏面大概有了個數,林佳秀就是撐起了閑絲傘,飄飄地落到籬笆裏面,根本還沒有來得及站定,只覺得腳下地面一動,忽然就像是踩到地雷一般爆炸了下,真同悶悶地打了一個雷,氣勢驚人,但林佳秀只是將閑絲傘一轉,就是輕易地將這爆炸擋了下來,連灰都是沒有沾上一點。

  七聲爆炸之後 ,再走一步,又是不同,院子之中的幾塊廢鐵突然滾了滾,湊到一起就是爬起來了一個三丈高的鐵人,拳頭一提就是對著林佳秀打來。

  林佳秀卻是精神一振,隱約還有幾分的喜悅,這感覺正是她方才感知到的機械,分開的時候還在機械的狀態,組合起來之後,那鐵人體表仿佛多了一層什麼東西,林佳秀的靈氣反而感覺不到,若不是親眼看見,光是憑著神識感知,大約只會當成一塊廢鐵,不會引人注意,林佳秀還特地拿了潮聲珠出來,拉出看一看,果然是看不清這鐵人,只在他動的時候,偶然會有極弱的紅光,也不過就只有很小一點,大概是用了妖獸內丹做動力,微微有些發熱。

  這鐵人模樣倒是讓林佳秀想起了以前見過的那兩個古怪的石人,雖然還不及那石人精巧結實,但給人感覺卻是很相像,而且還有那村中央豎立的赤鷩雕像,不得不讓林佳秀懷疑,這龍隱村,難道真同那森羅萬象原先的主人有些關聯不成?

  一面想著,一面還要躲開鐵人的攻擊,林佳秀畢竟不是體修,動作沒有那般敏捷迅速,好幾次都是差點沒打中,全是靠了閑絲傘防禦才是沒有傷到,長久下去,肯定不利,但林佳秀摸著月華扇,半天都是猶豫著沒有打開,這鐵人做得精巧,一定是花了許多心思,她有些捨不得下手,只揚聲說:“龍大夫,還是叫這鐵人住手,打壞了多是可惜。”

  沒有人回答,反倒是龍龍兒發出了輕蔑的一聲哼,似乎是在笑話林佳秀不自量力,林佳秀也懶得再多話,只將月華扇一開,仿佛是淩空灑下一片銀藍色的細雪,輕緩地飛舞而過,轉眼之間,這原本一個垃圾堆積的院子,就是被千萬刀片細絞碎,夷為平地。

  林佳秀輕輕地飛了回來,牽遊冰玉的手往院子裏面走去,一步兩步,什麼異狀都是沒有發生,那些機械開關,全是被破壞殆盡,就連屋子邊緣種植的毒草也是被連根剷除,一絲不剩。

  龍龍兒不由看得呆了,張大嘴巴吃驚地怎麼都是合攏不上,半天忽然一拍額頭叫著:“呀,糟糕!”

  這時候,突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一聲慘叫,有人旋風一樣從裏面的小木屋裏面沖了出來,撲在地上,捧著鐵人的殘渣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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