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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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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青衫煙雨]天下男修皆浮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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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04: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敬他三分

  百煉坊是鷺雨洲最大的煉器坊市,玄影宗就在百煉坊北邊,所以雖然玄影宗是三流宗門,但它在鷺雨洲地位並不比二流宗門差,他們的優秀弟子也是有機會能夠進入一流宗門御器宗的,算是御器宗的附屬宗門。

  白堂思念弟弟心切,他到了之後就自個兒去打聽他弟弟消息了,本來余家姐弟怕他吃虧打算陪著他一起去,結果白堂死活不肯,最後他獨自一人離開。

  孫溪也跟時秋告辭,並留下了傳訊符。他們兩口子發現百煉坊十分繁華,他們的修為雖然不高,但在這裡也不算墊底,孫溪說實在不行他去那些招小工的店裡幫忙都可以,就不打擾他們了。

  「若是恩人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我孫溪一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臨別之前,孫溪鄭重地道。

  「嗯,後會有期。」時秋道。

  百里夢也欠了欠身,施禮說:「恩人,保重。」他們跟余家姐弟也道了別,接著就離開了。

  那邊,張耀輝手下本來有二十人,到了百煉坊後也有十三人提出離開,張耀輝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冷笑著揮手趕人,等到想走的都走了,張耀輝領著剩下的到了一個酒樓門口,直接道:「這家的食修十分有名,走,我們進去坐坐,順便等白堂消息。」

  他領著人進了酒樓,叫了個窗戶臨街的房間,接著便拉著時秋在窗邊落了坐。

  余陽他們和張耀輝的手下在旁邊也坐了一桌子,不多時,便有女修端了各式各樣的美食上來,色香味俱全,香味兒勾得人肚子裡饞蟲都出來了。

  「這家店名的老闆是個元嬰期的食修,還是個煉器師,他的器火十分猛烈,結果那傢伙不好好煉器,反而用器火來炒菜……」張耀輝先是無奈一笑,隨後又肅然起敬地道:「他對器火的掌控要勝我一籌,器火剛猛難以控制,他能用器火來做菜,是下了功夫的。」

  不過說到這裡,他又看向時秋,「當然比不得你,用器火煉丹。」

  時秋吃了幾口菜,覺得味道果然不錯,夠辣。修真界的修士其實早已辟榖,不要吃東西,但自從食修弄出一些堪比丹藥的食物之後,很多修士也會選擇食用美食來進補,比啃丹藥味道要好得多,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只追尋修煉,大部分人還是願意在修煉的同時,也享受生活。

  「這菜裡靈氣很濃,還能短時間提升人的精氣神狀態。」時秋道。效果就跟提升的咖啡差不多,但這裡元神的短瞬提升用處不小。

  「是的,所以他才有名氣嘛。」張耀輝呵呵笑了一聲,「這店老闆也是御器宗的修士,我與他關係不錯,這次能不能回門派比試,就看他能不能幫上忙了?」

  話音落下,就有人敲了下門。接著一個看外貌三十來歲,下巴蓄著小鬍子的修士進入房間,他一進來直接道:「老張,你怎麼跑回來了?」

  「回來一雪前恥。」張耀輝悶悶地答:「嚴峰你知道的,我沒有坑害那小渣滓。」

  孰料那嚴峰神色一變,抬手罩下一層結界,接著又命人把其餘人帶到了隔壁房間,這才道:「現在可不能這麼亂喊,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你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在一旁坐下,嘆了口氣道:「老張我勸你忍了這口氣,反正事情都過去了,那個楚逸啊,他……」

  嚴峰稍稍壓低了聲音,「他被御器宗那不出世的老祖挑中成了關門弟子,而且現在已經被老祖直接帶到了南潯界,這才多久,他就已經在南潯界闖出了赫赫威名。」

  嚴峰嘆了口氣,「真是英雄出少年,那可是南潯界啊!」

  話音落下,他就看到張耀輝臉色更加陰沉,連忙改口道:「奸雄,奸雄出少年,哈哈。他現在靠山太大,我說老張你要參加比試我不攔你,但別說什麼一雪前恥亂七八糟的話了。」

  嚴峰頓了頓,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接著道:「現在的楚逸不比往常,他是老祖八百年來唯一收的關門弟子,就連掌門都得敬他三分!」

  聽完嚴峰的話,張耀輝直接捏碎了手裡的茶杯。

  「那我這氣就白受了?我被他陷害的事情就只能這麼算了?」

  嚴峰正襟危坐,「我還當你是朋友,所以才提醒你一句,這個楚逸如今不是你我能得罪得起的。」

  張耀輝臉上神色一變再變,最後,他彷彿洩了氣,脊背都瞬間彎了不少,緩緩道:「可有我女兒消息?」

  嚴峰稍稍一愣,隨後道:「她應該也去了南潯界,你知道的,她心儀楚逸。」

  張耀輝聽到這裡反而笑了,他哈哈笑了兩聲,眼淚都笑了出來,隨後才道:「本以為是個翻身之局,還未開始打,就輸了。」難怪守門的弟子都能拒絕他入內,原來楚逸那狗崽子竟然成了御器宗老祖的親傳弟子,地位堪比門中掌門。

  他一個被驅逐到北冥界的可憐蟲,如何跟他鬥。

  連他女兒都不認爹,心心唸唸跟著楚逸跑。

  然因為對方找到了大靠山,他就要這樣放棄了?

  張耀輝不甘心,也不願意放棄!他那元嬰期的機關人,簡直是曠世神作,以後一定能進階成仙品,他對自己有信心。

  「你還比嗎?」嚴峰問,若是要比,他就得把想點兒法讓張耀輝進宗門。

  「比!」張耀輝猛抬頭,「現在比不過那狗崽子,我也要證明我自己,我沒有坑害他打壓他!我的實力在那擺著,根本不需要弄虛作假。」

  「好。」時秋一直在旁邊看,她看到張耀輝從沮喪到重新燃起鬥志,忍不住拍手叫了聲好。

  「那當然,我還得帶著我們煉製的奧特曼去震驚四座呢!」說到那個奇怪的名字,張耀輝都有點兒吐詞不清了。

  「這位道友是?」嚴峰一直沒怎麼關注時秋,他一開始還以為時秋是張耀輝在外頭不甘寂寞找的一個女伴兒,修為金丹期不算好也不算差,就是看起來陰氣沉沉的長得有些磕磣。

  他見到張耀輝把她帶在身邊又一同吃喝,便也沒避著時秋談話,如今看來,這兩位似乎不是那個關係啊。如今仔細看,五官倒是精緻,就是身上有一股說不清的死氣沉沉的味道,像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活僵似的,所以一開始就讓人難以生出好感。

  時秋正要說話,就聽張耀輝咳嗽一聲,「這位是我小師父時秋,正是多虧了小師父指點,我煉器造詣上才有了些許長進。」

  小師父?

  嚴峰嘴裡一口茶都差點兒噴了出來。

  他傳音道:「你也不怕你師父從墳裡爬出來抽你。」

  嚴峰跟張耀輝是元嬰期,他們傳音按理說時秋是聽不到的,然而時秋有本源珠,以前她煉氣的時候就能聽到雪花劍派那對師徒的對話,現在嚴峰跟張耀輝的對話更是清清楚楚。

  她沒吱聲,假裝沒聽到。只是接了上句的話茬子,「前輩說笑了,前些日子得前輩指點,晚輩受益匪淺。」

  張耀輝連忙擺手,「不敢不敢。」他又道:「我這次煉製出的機關人十分厲害,欲參加七日後的門派比試,嚴峰你我兄弟一場,給我想個法子。」

  「只要你到時候別亂說話,絕對沒問題。」嚴峰說完之後就離開了,桌上食物還沒怎麼動,時秋本著不吃白不吃,她不吃本源珠也要吃的心情打算繼續吃菜,孰料她剛拿了筷子,就感覺到有幾道極其強橫的氣息飛快地朝他們所在的地方飛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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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05: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一章 殘魂

  手中筷子握緊,時秋猛地轉過頭,她看到幾道華光猶如流星劃過,直接穿透了酒樓的防禦屏障,重重地落在了隔壁房間當中。

  原來是隔壁,時秋稍稍鬆了口氣。

  那幾個人實力深不可測,若是打鬥起來她這樣的小蝦米就是被波及的炮灰,她正要叫大家躲起來,忽地一震,余陽他們不就在隔壁!剛剛本來大家在一個房間的,嚴峰為了方便談事情,把其他人喊到隔壁間了!

  時秋謔地一下站起來,然而張耀輝唰地一下起身攔在了她身前,他喉嚨彷彿被誰捏住了一樣,都發不出聲音,時秋只能讀他的唇形。

  「別去。」

  「是,是……」

  「是渡劫期。」勉強擠出這幾個字後,張耀輝臉色煞白,嘴角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渡劫期修士的威壓對低階修士不造成傷害。就好像天上翱翔的蒼鷹,不會對地上的螞蟻多看一眼一樣。正是這個原因,金丹期的時秋雖然感覺到了強大氣息,卻還承受得住,而元嬰期的張耀輝在提及對方的時候反而痛苦不堪。

  時秋本打算把機關人放出來頂住的,如今聽了張耀輝的話也明白,哪怕是把機關人放出來也無濟於事。

  渡劫期修士還在元嬰期之上,整個修真界據說也不到十人,那十個都是抬手可滅一城的大能,就連要收拾那些大宗門也不費吹灰之力,她只能靜觀其變了。

  「渡劫期的修士,跑到隔壁房間裡來幹什麼?」

  就在這時,時秋聽到余陽怒喝,「你們什麼人,放開小妮!」

  找小妮的?小妮修為很低,但她手中那本書看著卻不是凡品,時秋心念一動,隨後硬著頭皮走到了隔壁,張耀輝想拉都拉不住,實在是被渡劫期修士威壓碾壓了,他根本動彈不得。

  時秋過去之後,看到小妮已經被一個紫衣女修拉在了身邊站著,她這會兒倒是沒看書了,而是對那紫衣女修又抓又咬,惡狠狠地道:「放開我。」

  余陽面前一道銀色虛線,他往前跑,那虛線上就劈裡啪啦出現閃電一般,電得余陽渾身抽搐,然而他仍舊咬緊牙關,低吼:「放開她。」

  余陽腿傷剛剛好,現在被禁制所創又站不起來了,余雨將她扶起來,手裡拿著一柄青竹傘,站在余陽面前,雖然緊張,卻也用傘尖對準面前的人,結結巴巴地呵斥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抓我妹妹做什麼?放開她!我,我們的朋友是元嬰期修士!」

  「你們口中的小妮是山月殿聖女,這些日子多虧你們照顧。」紫衣女修容貌看不真切,周身上下像是罩著一層朦朧的光輝,她聲音溫和,細聲細語之中有淡淡的安撫之意,余雨手中握著的青竹傘都鬆開了一些,而余陽臉色也好多了,倒是小妮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掙扎著想回到余家姐弟身邊。

  余陽見狀,鼓起勇氣道:「你這麼說可有什麼證據?」

  那紫衣女修旁邊有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粉衣少女,她輕笑一聲,手指在空中快速掐訣,指法精妙,猶如鮮花綻開,待她法訣施展完畢,便有一道光華從小妮子身上冒了出來,緊接著,她貼身藏著的那本書自個兒穿出了她的衣服,在她頭頂懸空廢物,嘩啦啦地翻開一頁又一頁。

  原本平平無奇,一點兒靈氣波動都沒有的書冊陡然間彷彿注入了大量的靈氣一般,浩瀚靈氣如浪花滔天,那書頁嘩嘩搧動所帶來的風,簡直堪比界河裡萬分凶險的颶風。

  狂風吹得眾人睜不開眼,連那幾個強者都是髮絲微亂,然而小妮卻絲毫不受影響。她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書冊,手一伸把書冊拿下來再次揣進了兜裡,隨後才道:「我不記得你們。」

  「你們找我做什麼?」她往前走了一步,「我想跟他們在一起。」

  小妮是個不愛說話的,她一口氣說完之後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有一幅我把地板坐穿死活不肯走的架勢,然而下一刻,那紫衣女修道:「事關你安危,必須離開。」她環視一週,道:「聽好了,小妮乃是我山月殿聖女,掌管天地奇書,不管你們從前是何關係,如今都一筆勾銷。」

  她視線落到余陽身上,隨後從袖中掏出一把玉尺,「你資質不差,持此信物,整個修真界的修真門派任你挑選,皆可去得。」

  說完看向余雨,直接拿出一柄流光溢彩的粉傘給她,「這是靈階法寶桃花夢。神識注入其中,便可知使用方法。」

  視線再轉過時秋之時,紫衣女修微微一愣,隨後顰眉道:「心神不穩,三魂七魄不聚,這枚凝神丹助你固本培元,好自為之。」

  至於其他人,在他們幾個來的時候就已經滾出了房間,是以這會兒也失去了得到補償的資格。紫衣女修吩咐完畢,嘴唇微動,隨後直接一把提起小妮,將她拎起後丟進了旁邊的車架之中。

  那車車身雪白,上面覆蓋了一層一層的潔白長羽,像是用羽絨堆疊而成,其中鑲嵌明珠,在素色之中有增添點綴,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拉車的也不是普通的馬,而是山羊?

  時秋第一眼看成了山羊,隨後反應過來,那不是山羊,而是修真界的仙獸白澤。

  白澤拉著白羽車離開,剛剛那幾個強者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帶走了小妮,留下了一些法寶做交換,還有心神不寧的余家姐弟。

  「小妮,她不會有事吧?」余雨緊張地道。

  「不會。剛剛那紫衣女修把小妮拎起來的時候,我聽到她說恕我冒犯。」那紫衣女修說話其他人根本聽不到,但時秋有本源珠的幫忙,還是聽到了幾個字,這樣一來,就說明小妮的地位的確很高。

  時秋不擔心小妮安危,那群人那麼強,要殺他們輕而易舉,要搶走小妮也是易如反掌,犯不著跟他們好好說話,既然如今還做了交易,拿了東西算是報答他們以前照顧小妮的恩情,就說明他們是絕對不會傷害小妮的。

  時秋現在擔心的是她自己。

  剛剛那女修說的話,讓她心情極不平靜。

  「心神不穩就算了,三魂七魄不聚,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她還元神還是殘缺的?

  陡然間聽到這個消息,委實讓時秋心頭一驚,她看著自己手裡乳白色的凝神丹,眉頭都擰成了結,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女修不會胡亂說話嚇唬她,那她在自己身上看出了什麼呢?

  時秋想靜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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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05: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 挑撥

   事情解決,那群突然出現的頂尖強者又再次消失,他們的到來,給百煉坊都帶來了一場不小的風波,街頭巷尾,幾乎所有的修士都在議論那一道一道的華光,還有那震懾人心的強橫氣息。

  這天底下真是強者無數啊……

  張耀輝這會兒才能動,他之前神識也被屏蔽了,對隔壁發生了什麼都毫不知情,快步趕到隔壁間,看到沒有打鬥痕跡,大家都平安無事才鬆了口氣。只是再一仔細看,好似少了個人?

  而這時,余陽突然開口問道:「張大師,山月殿是什麼地方?」

  張耀輝神色一凜,「山月殿是隱世門派,傳說他們的實力還在南潯藥宗之上,具體情況,我瞭解得不多。」

  南潯界藥宗是修真界公認的第一大派,這山月殿還在藥宗之上?只因他們不現世,所以才不被廣大修士所知曉。

  聽完余陽他們的講述,張耀輝更是愣了,「那呆呆的小姑娘是聖女?」他忽然慶幸自己沒得罪那小姑娘,否則的話真是生不如死了。

  這時,嚴峰也匆匆上了樓,他不知道那幾個強者過來是做什麼的,但現在看到大家都好端端的站著,桌上還擺著一柄粉色靈階法器,頓時明白那幾個強者不是來為難這幾個人的,抬手就能送出靈階武器,關係肯定不差。

  嚴峰抹了腦門上的汗,把余家姐弟也奉為上賓。

  嚴峰這酒樓也是修真客棧,裡頭有可供修煉的房間,時秋要了一間修煉房,她進去之後在蒲團上坐下,這才意識沉入丹田,問道:「本源珠,你看看我元神有什麼不妥?」

  本源珠內那器靈依舊還在沉睡,時秋分出神識分成一縷一縷的細線,輕輕地包裹在了本源珠上。

  她一點兒一點兒的傳遞自己的情緒,想跟本源珠能夠真正的溝通,然嘗試許久,依然失敗了。這本源珠器靈沒有甦醒,還真不是她想聯繫就能聯繫得上,一切看緣分嗎?

  時秋索性在識海內修煉起神識來,她把神識一點一點兒分離,一分為二,二分為四,越分越細,這樣對神魂的操控也會更加困難,她分出十幾縷細絲後就感覺頭有點兒疼了,繼續堅持了不到一刻鐘,時秋就臉上煞白的出了丹田空間,她想了想,索性把之前那女修給的凝神丹給拿出來服下,沒想到那丹藥效果極佳,神識的鈍痛頓時減輕不少,而等恢復之後,時秋發現她的丹田識海好似有擴大了一點兒。

  她又嘗試溝通本源珠,結果就聽那陰魂火道:「現在它能感受到你的情緒,但要能夠跟你交流還很難,你還得找東西餵牠,跟填無底洞似的啊。」

  「就好像,古戰場的屍坑。」火焰女道。

  火焰女王飄到本源珠附近,「還要每天堅持修煉,用大量的靈氣供應著它,否則的話,這麼一顆破珠子能有什麼用?」火焰女王在時秋的識海內比在外界要大多了,她伸手指頭戳了一下本源珠,卻也沒有真的碰到,一邊戳一邊道:「保不準哪天它還要反噬你,你要是餵不飽它的話,可慘了?」

  時秋如今識海裡有一個本源珠,一個鬼王花、一簇陰魂火、再加一個木楞的機關人。她覺得修真界真神奇,她腦海空間內都能湊一桌麻將。

  這幾個裡頭呢本源珠是最厲害的,但是溝通也最困難,一般只能在生死關頭才會發揮作用。

  鬼王花倒是徹徹底底的臣服了,它算是對時秋最忠誠的,平日只要時秋允許它出來,也會扭著根鬚跟在時秋屁股後頭走,搖頭晃腦的顯得十分高興。

  機關人靈智微弱,跟三四歲的孩童差不多,之前就因為時秋叫了他一聲道友就把草藥都給她了,所以機關人就屬於木呆呆的,待在識海空間內也不怎麼吭聲。不過他雖然呆倒是個勤快的,一直在悶聲不響地自己練劍。

  最活潑好動的就是陰魂火了。

  陰魂火是古戰場裡屍骨怨氣所化,歷經千萬年的陰邪烈焰,然跟本源珠拚命之後一身煞氣減弱不少,重新養出來的火苗也沒了從前的凶煞血腥之氣,然而她本質不變,戾氣也重,平時裡也喜歡挑撥離間,更是看本源珠不順眼。時不時都要編排本源珠幾句。

  在最初的時候時秋其實也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她很排斥本源珠,然而經歷了這麼多事過後,時秋已經覺得,她現在最好的戰友就是本源珠了,所以不管陰魂火說什麼,她都不會有任何動搖。

  見她還叨叨不停,時秋回道:「你不也要吃天地火,最近一直在餵你,都沒空管它。」

  「我……」陰魂火噴出一道火苗,「我吃了就有效果,火苗越來越旺。但它吃了又沒什麼變化,誰知道你要投進去多少?」

  時秋懶得跟她繼續爭,隨口問:「你這樣的天地靈火,為何要幻出人形,而且還是個身材爆好的女人形態?」

  「因為我跟其他的靈火又不一樣,我本來就是死人屍骨怨氣所匯。」陰魂火又道:「那我變個身材好的男人,你看嗎?」說完,那一堆火焰搖身一變,又組成了個魁梧男子形態,時秋眼角一抽,「你還是變女人吧。」

  它便道:「我陰氣重,我也覺得變女人好點兒。」

  時秋:「……」

  你就是一團火,你悠著點兒行不行?

  問本源珠沒得到答案,陰魂火對此也是一無所知,時秋想起元嬰期的師父也沒覺得她元神有什麼不妥,反而還誇她神識強大,所以她身上的問題只有渡劫期以上修為的修士才能看出來?

  又或者是因為她是穿越者,所以那女修看錯了?

  畢竟她神識強不強自己心裡也有數,時秋連陰魂火的灼燒都熬了下來神識沒有崩潰,她對自己的元神還是很有信心的,想通這些之後她也就暫且放下心來,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她退出識海空間,又修煉了一陣後出了房門。

  陰魂火餓了,她得去找口水龍兩寸討點兒離火精給陰魂火吃。

  在修士指點下去到了余家姐弟的房間,時秋剛剛叩響余雨房門前的銅鎖,就見隔壁房間門打開了,余陽沉著臉走出來,看到時秋後微微一愣,隨後道:「恩人前輩,小妮走了,白大哥還沒回來。」

  余陽本是板著一張臉,一開口,聲音卻帶了哭腔。

  白堂還沒回來嗎?

  玄影宗離這裡不遠,白堂都已經築基了,他去玄影宗走個來回也要不了兩個時辰,這都過了一天一夜了,怎麼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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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情報

  時秋神識外放,然還未蔓延出酒樓,就聽到一聲呵斥,「誰?」

  那一聲怒喝直接在腦海中炸開,雖然威力不大,也讓時秋募地一驚。

  下一刻,那嚴峰的聲音已經傳來,「原來是小道友,小道友有所不知,在修真集市,各大城鎮,神識都不能輕易施展。除非你的神識能夠強過其他強者,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的俯視這座城。」

  「這種神識窺探,被認為是不尊重別人,時小友還是少用為妙,若是引得其他大能不滿就不好了。」雖然一般的大能都不會真的在意這些,但怎麼說呢,百煉坊有些特殊,這裡聚集的都是煉器師,而大部分的煉器師脾氣都挺火爆的,難免出個意外。

  嚴峰說完收了聲,時秋臉上一訕,原來修真界這麼多規矩,她還真是瞭解得太少。這裡不是滄海界四方城,她也沒有個能頂半邊天的師父做後台,是要小心謹慎才行。

  但是不能用神識感應的話,用什麼樣的辦法能最快找到白堂的下落呢?

  時秋正思索,就聽到識海裡的陰魂火道:「我知道,熔岩火離得不遠。」它可是吃過離火精的,現在也能感應到兩寸的位置,知道兩寸的位置,自然就知道白堂的下樓了。

  時秋點點頭,跟余家姐弟道:「我知道白堂的下落,一起過去吧。」

  她不擅長安慰人,如果白堂只是傷心難過的話,有余雨在應該要好得多。三人出了酒樓,時秋在陰魂火的指引下七拐八拐,去到了一個小巷之中,小巷角落裡也堆著一堆廢棄的煉器渣滓,就跟從前那個世界的垃圾堆差不多,白堂倒在垃圾堆旁邊,手裡抱著個酒葫蘆,人已經醉醺醺的了,還抬手將酒葫蘆倒立起來,張著嘴巴接酒水,然而他倒了許久,也只倒出了幾滴來。

  時秋注意到白堂臉上有傷,青青紫紫的幾塊,應該是被人打的。

  他那弟弟總不會叫人打他了吧?

  三人過去的時候,白堂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地扭頭看過來,然後身子打了個寒噤,像是突然醒神了一樣站起來,高高的個子垂頭喪氣地站在三人面前,也不吭聲,只是沉默。

  「白玉楓打你了?」余陽憤憤不平地道:「他怎麼能這樣?」

  「沒。」白堂連忙搖頭,「我只是沒見我,讓玄影宗的外門弟子給了我一百塊下品靈石,說以後跟我再無半點兒瓜葛。」

  說到這裡,白堂苦笑了一下,「我用那一百塊靈石換了壺酒。」他將手裡的酒葫蘆搖了兩下,直到一滴酒水都不漏了,他才道:「喝完了,就算了。」他將酒葫蘆直接扔到了那個垃圾堆裡,「他不認我這個哥哥,我以後也沒這個弟弟。」

  余陽這才道:「就是這個理!你早該想明白了!」

  下一刻,他仍是道:「那誰打你了?」

  「玄影宗的外門弟子,我沒還手。」白堂咧嘴一笑,「兩寸神識比我強,感應到了他在我附近不遠,他應該沒指使那些弟子揍我,但他看到了也沒搭理,所以我就死了心。」說完白堂摸了摸余陽的頭,「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

  「誰……」余陽要反駁,眼角餘光瞄到阿姐臉微紅,立刻道:「那你可得好好討我姐姐歡心才行。」

  余雨頓時滿面紅霞,羞赧地瞪了余陽一眼。

  既然白堂想通了,時秋就打算四處去轉轉,百煉坊是鷺雨洲最大的煉器坊市,不知道她的法寶能不能修一下。

  她法寶裡還有個青蘿衣呢,只不過本來就是殘破的仙品法寶,後來被陰魂火燒成了碎片,能夠修好的機會有點兒渺茫,而且還得買些藥草,若實在沒有,來點兒煉器的入門玉簡也行。

  在路邊見了個兜售地圖的小童,時秋把他叫住買了一張百煉坊地圖,接著按照地圖所示的地方去了靈藥鋪子。

  時秋兜裡有靈石,但也沒有亂花錢當冤大頭,她在好多店裡轉悠貨比三家後才買下來,之後又去那些零散的小攤販面前,心裡想著有本源珠在她看什麼都不會走眼,沒準能撿漏,哪曉得從巷頭轉到巷尾,都沒有看到一件正兒八經的好東西,只能打消了撿漏的念頭。

  這條巷子走出頭,視線又豁然開朗,前方右拐十丈遠,就是白煉坊的正中心,也是個煉器擂台,而左邊就是商盟在鷺雨洲的總店了,右邊就是她的目的地——摘星樓。

  摘星樓就是她手中地圖上標註的買消息的地方。摘星樓是修真界最大的情報組織,時秋看了一下上面的標註,心道這摘星樓還是全球連鎖店。

  據說,只要靈石夠多,摘星樓內可以買到任何消息,並且它不是在你有需要的時候才去找,而是它無時無刻不在收集信息。不只是摘星樓內的修士,那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很多靈物都是摘星樓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它們還有一項秘寶,可以窺探修真界的秘密。

  看到這樣的介紹,時秋心裡就覺得不信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些大能能容忍自己被偷窺?這牛皮吹太大了。

  不過來都來了,去看看也不吃虧,時秋本著這樣的想法,走進了摘星樓的大門。她進去之後就看到一個明晃晃的大堂,大堂中間是一個八卦陣法,整個陣法直接由靈石鋪就,其上流光溢彩,彷彿在地面上鑄了一條星河。

  而有人進入陣法中央之後,一道星光射出後又瞬間消失,與此同時,陣中的人也立刻不見了。

  「這位道友第一次來?」一個穿粉色襦裙的清秀女修款款走來,沖時秋行了一禮。

  時秋點頭,她便笑著道:「那我替你引路。」她走在前頭,指著中央陣法道:「摘星樓的消息都是保密的,我們尋來消息,記錄在陣碑之上,並根據信息的重要程度制定價格,而買主只需要進入陣中,說出想要的消息,便能通過空間挪移之術進入特製的房間查詢消息,這一切都是陣法自主運行,沒有修士參與的,因此沒有人知道你查的什麼消息,是完全安全可靠的。」

  「若是我想查的消息十分昂貴,然而我本身並不知情,身上也沒那麼多靈石……」時秋有些好奇地問道,結果那女修噗嗤一下笑出聲,「那自然就得不到答案了啊。」

  時秋:「……」

  總覺得被嘲諷了智商。她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幾年了,但離真正融入其中,還是差得太遠。

  「而且你要問的問題只能在八卦陣裡說,否則的話你只能出去了再重新進一次了。每進去一次,不管你提不提消息,也是一塊上品靈石。」粉衣女修好脾氣地提醒道。

  她話音落下,旁邊就有一人尖酸道:「小梅,她穿成這樣,還付得起一塊上品靈石?你呀,就是不會看人,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好心解釋,有那麼多時間,還不如多陪陪我。」

  說話的男子身材削瘦,面頰泛白,眼眶底下有黑眼圈兒,一幅縱慾過度的模樣,這副樣子,時秋腦海之中立刻想到了路歸真,當初的路歸真也差不多這鬼樣子,只不過路歸真比他好看得多。

  然都是一樣的色中餓鬼,討人嫌。好在路歸真有了舍利子和洞簫約束,如今的他,怕是禍害不了別的女修了吧。

  時秋沒搭理那男子,她直接快步走入陣法之中,取出一塊上品靈石捏在手裡,隨後低聲念道滄海界許赤霞和楚逸兩個名字。

  靈石消失,下一刻,她眼前場景變幻,整個人已經出現在了一個擺設簡單的古樸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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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05: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就在這裡

  房間裡有一桌一椅,靠牆立著一排書架。

  書架上有密密麻麻的玉簡,想來同名同姓的人實在是多。不過最邊上的那塊玉簡顏色深些,時秋神識一掃,就讀出了裡頭的訊息。

  「滄海界傳送陣法還未修復,最近數十萬年不曾有滄海界修士進去其餘界面,摘星樓此前使用遁光符過去的修士也不曾返回過,近日才有消息傳來,因此要看此玉簡內訊息,需要三千上品靈石。」

  時秋兜裡揣著不少上品靈石,她還覺得自己也算個小富婆了,沒想到連個師父的消息都看不了。她想知道師父的下落,滄海界那陣法最後有沒有修好,師父是元嬰期也是可以過來的,他會不會去南潯界參加藥宗的比試?

  如今時間已經過了,也不知道他來沒來。想問個清楚吧,她偏偏沒那麼多靈石。

  給不出靈石,就打不開玉簡,除非作弊。

  本源珠能夠返本還源,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這玉簡內部的東西呢?這玉簡太複雜,光用眼睛看本源珠也起不到作用,時秋的手伸過去想要去摸那塊玉簡,豈料還未觸到她手指就一麻,竟是一道細小的閃電直接劈到她手上,同時一個嚴厲的聲音道:「道友若是不付靈石,便不能碰觸書架上的玉簡,好自為之。」

  想作弊也是不行的了……

  她只能看向其餘叫楚逸的玉簡了。修真界叫楚逸的人足有上萬,想從這裡頭看出什麼來簡直是痴心妄想。

  時秋補充道:「御器宗楚逸。」

  御器宗楚逸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就在兩年前,時間上跟她穿越過來的比較一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這個消息跟滄海界的比起來倒不貴,只需十塊中品靈石,時秋付了靈石,便讀到了玉簡內的消息。

  楚逸的事情交代得挺細緻的,她著重注意兩年前的事。

  楚逸在取代張耀輝成為火島一個堂主之後,又閉關修煉了。之後他花了大量精力財力想挑戰鑄造仙品飛劍,飛劍險些成功,也引來了雷劫,眼看最後一個雷劫飛劍無法渡過,楚逸以自身擋劫,最終受了重傷,而飛劍也成了次品仙劍,並非真正的仙器。

  只不過他倒是因禍得福,不久之後就被御器宗老祖看中,且帶他去了南潯界。

  他煉製的次品飛劍喚為秋水劍,而他也自創了一套憶秋劍法。

  讀到這裡,時秋已經有些激動得難以自已了。

  等到看到去年擂台上,他用憶秋劍法戰勝修真界青俊承天榜第十五的劍修尹少天之後,楚逸才算是名動天下,而他揮劍戰鬥時吟出的那句:「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更是打動了無數人。

  十年生死兩茫茫,這是蘇軾悼念亡妻的一首詞。它出現在了這裡,出現在了楚逸口中……

  憶秋劍法、悼念亡妻、楚逸……

  時秋右手死死攥緊玉簡,情緒十分激動。她眸中有淚光閃爍,彷彿撥開了頭頂烏雲,見到了皓月當空一般,有了一種守得雲開見明月的心境。

  所有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楚逸是她的愛人,但更是她的親人。她在修真界裡經歷了風風雨雨,也收穫了親情和師門情誼,然而楚逸與他們不同,是從前那個世界,孤獨冷傲的時秋心裡的陽光,被她小心翼翼珍藏在匣子裡,從不曾忘。在養父去世,養母對她不冷不熱,並且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的情況下,楚逸一直守護著她,堅持娶她為妻,跟她訂婚。

  若非要給感情親疏做個區分,楚逸就是她的根,而師父、師兄、方靈霄他們則是枝葉,她有了根,才能長出枝葉,在春日裡綻出一樹新綠。

  得知他還活著,時秋就覺得她那麼努力活著也有了意義。

  楚逸在南潯界,她要去南潯界找他。

  那她要怎麼去南潯界呢?應該有傳送陣的吧,在鷺雨洲內部,從界河邊到御器宗外都需要一塊上品靈石,時秋不知道從這裡到南潯界得多少靈石,她想著,兜裡還剩了一千塊左右的上品靈石,總該能買張車票吧?

  她知道了楚逸的消息心情不錯,離開摘星樓後就回到了嚴峰的酒樓,接著直接去找了張耀輝,張口就問:「我想去南潯界,但是在外頭購買的地圖上沒有看到去南潯界的傳送陣,你知道傳送陣在哪兒,需要多少靈石嗎?」

  她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那張陰沉的臉彷彿烏雲散盡的碧空,冰雪融化後的早春,竟是有一種亮得灼眼的美。張耀輝都愣了,這是那成日裡陰氣沉沉,眉眼都含著戾氣,乍眼一看模樣顯得有些尖酸刻薄,接觸了才知道是個好人的時秋?

  他嘴皮子動了兩下,喃喃道:「大妹子,你有喜啦?」

  時秋:「……」

  時秋收斂笑容,正經地道:「我問你正經事呢。」

  「十三界當中除了北冥界,其他界面都有通往南潯界的傳送陣。」

  聽到有,時秋嘴角微微一勾,然下一刻,她聽到張耀輝話鋒一轉,「但是呢,傳送陣在哪兒一般人都不知道,並不對外開放。」

  時秋顰眉,聲音一沉:「什麼意思?」

  張耀輝手一抖,袖中落出個星盤,他將星盤一拋,隨後空中便出現了一張淡藍色的虛幻地圖。他隨身帶著的金屬棍子也拿了出來,直接指著正中心一塊地方道:「看到沒,這裡就是南潯界。」

  「南潯界是上天恩賜,這裡幾乎每一座山都是靈山,裡頭有靈石礦脈,每一處湖泊都有靈氣泉眼,這一片地方,都是修煉寶地。」他用棍子一圈,「特別是這裡,岐山這一片地方彙集了濃郁的天地靈氣,上面只有一個小茅屋,被稱為藥廬,住的呢,就是這天底下修為極為厲害的幾個強者了。」

  時秋扯了扯嘴角,她心頭急,好想喊一聲你說重點行不行?不過聽到張耀輝的話,她心頭也有了點兒眉目。大概是南潯界靈氣太濃郁,那整個界面都是修真聖地,所以一般人沒資格進去。

  她穩住心神,等張耀輝繼續解說。就見他手中棍子又指著北邊角落,「最裡頭就是北冥,這裡就是鷺雨洲,跟南潯界隔了這麼遠,中間還有三個界。」

  「那傳送陣聽說只能渡劫期的修士可以啟用。而且一次傳送要十萬上品靈石。其他人想要去南潯界,首先得有南潯界修真門派發出的身份玉牌,之後再乘靈舟過去。若南潯界真的那麼好去,御器宗那些弟子會那麼羨慕楚逸,連他走了,都還給我臉色看!」張耀輝說到這裡又來氣,重重哼了一聲。

  「沒別的辦法了?」聽到張耀輝這麼說,彷彿被人從頭上潑了一盆涼水,時秋一時心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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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05: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希望

  「若是煉出仙丹,藥宗就會邀請你直接進去南潯。」張耀輝呃了一聲,「我再想想……」

  哪怕她煉丹水平再高,受修為和神識所限,一個金丹期的修士,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煉製出仙品丹藥的。

  「南潯界的大宗門都會在其他界面挑選優秀弟子,在很多界面也有附屬宗門……」他退後一步,上下打量時秋,「你骨齡一百多歲,金丹期修為,資質只能算是中等,但你煉丹煉器都如此厲害……」

  說到這裡,他一拍手:「對了,你還有知言樓的玉牌!」張耀輝興奮起來,「別人沒機會去南潯界,但你肯定能去!」

  「這次南潯界劍宗要招收弟子,聽說那渡劫期的劍宗老祖徐無雙也會收徒,徐無雙是劍修,也擅長煉劍,他手中那柄仙劍名為無雙劍,就是他用千年尋找合適的材料,歷時三百年鍛造而成,飛劍渡劫成功之後,紫氣東來,聽說整片天幕都有了絢爛紫光,而當時劍宗有許多弟子都因此而領悟出了自己的劍意。」

  說到那劍宗盛事,張耀輝是激動不已,「你有天火在身,若能拜入劍宗徐無雙門下,真是前途無量啊!」

  「十三界中天火到底有哪些?」時秋好奇地問道。

  一個煉器師連這些都不知道。張耀輝腹誹不已,卻依然正色道:「天火目前知道的有十種。排名第一的就是開天火,傳言當年天地乃是混沌一片,且只有一個界面,而當時的神靈用盤古斧將天地分割,大地分裂,斧頭劈裂地面之時火花四濺,那火焰就是開天火了。開天火都存在於懸崖溝壑之中,藏於泥土裡,已經很多年沒現世了。」

  排名第二的就是涅槃火。鳳凰涅槃時引出的天地靈火,通常只有鳳凰涅槃才會有這樣的火焰,並且取得火焰必須得滅掉鳳凰,想要得到這種天火的難度可想而知。必須鳳凰正在涅槃時將鳳凰擊殺,否則的話鳳凰涅槃成功,這些火焰也就進入了它體內,為它重塑了肉身,旁人也就無法得到了。

  鳳凰涅槃時一般會在梧桐樹旁邊,涅槃火落在梧桐木上會形成稍微弱一些的天火梧桐火,這種火焰要稍微好得一點兒,在天火之中排名第八。

  第三是紅蓮業火,第四是雷霆之焰,第五是天隕流炎,第六是星辰之火,七為畢方之炎,八就是梧桐火了,而第九則是熔岩火,最後就是陰魂火了。

  陰魂火排在第十,是因為相比其他火焰來說,陰魂火易得得多。

  陰魂火又稱磷火,在墳堆或屍坑裡容易發現,當然得那種成千上萬年的亂葬崗,曾經就有魔修為了得到陰魂火殺死大量修士弄出萬人坑,妄圖千年後得到火焰,只不過火焰沒出,他最後被正道圍攻絞殺了。

  而那萬人坑最後到底有沒有形成陰魂火卻是無人知曉。

  陰魂火這種火焰陰氣重,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反噬主人,而且吸收過後主人的氣質都會發生改變,哪怕原本不是魔修,最後基本也會走上魔修的道路。天火都難收服,但收服之後只有陰魂火這麼糟心,所以陰魂火只能排在末尾。

  「天火之中,煉丹師最愛的就是排名第八的梧桐火了。」把天火介紹完,張耀輝問:「你的天火是什麼?威力那麼厲害能夠熔煉天山隕鐵,應該是排在前三的火焰才對。」然到底是哪種,張耀輝瞧不出來。

  開天火肯定不是,但鳳凰涅槃火認主後主人身上就有火鳳的那種氣質,雖然看著不是太明顯,但自有一種高貴在裡頭,像時秋這樣的不太可能。

  張耀輝估摸著就是紅蓮業火了,紅蓮業火號稱誅滅世間陰晦罪惡,委實也不太像。但或許就是燒了太多污穢,才使得她看著也是一幅陰沉沉的模樣呢?陰魂火的氣息倒是有些像,但陰魂火的威力沒那麼強,因此張耀輝根本沒往排名墊底的陰魂火身上想。

  「是陰魂火。」時秋也沒隱瞞,畢竟她這火焰陰氣太重,張耀輝是因為見識到了火焰威力才沒聯想到陰魂火頭上,但其他人看見了自然會明白火焰是什麼。

  「呃……」張耀輝愣住,心道,這麼厲害的陰魂火,得是多少年的屍坑裡找到的啊。他很好奇,時秋到底是如何活下來的,一個金丹期修士收服了陰魂火,而且看起來還沒怎麼受到火焰影響,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張道友,你是說我要拜入劍宗就能去南潯界?」時秋又問了一次,她雙眉緊鎖,「可是我已有師門。」

  「什麼師門比得上劍宗!」張耀輝說完看著時秋,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沒什麼底氣,這時秋完全是個怪胎,丹道水平讓無數人望塵莫及,煉器水平也不比他差,她那師門,沒準還真比得上劍宗。

  頓了一下,張耀輝道:「其實現在只是初次選拔,之後會送你們到南潯界劍宗,經過試煉的才能真正入門,所以你不用擔心,倒時候去了南潯界不通過試煉就好了。」天火難得,但如果是陰魂火的話,那劍宗的無雙大能也瞧不上她,不會直接挑中她做弟子的,因此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好!」時秋點頭,「劍宗在哪兒挑人,我要如何報名?」

  「劍宗來的修士現在就在御器宗落腳,這次御器宗的弟子大比,也請了劍宗的納新的修士做評審。」張耀輝道,「若嚴峰能打通關係讓我進去,我也就能直接帶你進去了。」

  「然後也不是報名,是鷺雨洲的各門各派和修真世家都有推薦名額,將合適的弟子推薦上去讓劍宗的挑選,這種大門派,只有少數幾個名額招收來路不明的散修,且大都是年幼的。」

  大門派裡錯綜複雜,收徒極為嚴格,也怕敵對宗門安插釘子進去,所以散修收得不多,即便收也是資質非常優秀,且十分年幼的,時秋一百多歲的金丹期,想要過關不太容易。

  像滄海界許赤霞那樣全天下大張旗鼓的考驗收人,來者不拒的情況十分少有,不過也正是因為師父收徒隨心隨性,才會使得大師兄順利安全,最後在關鍵時刻捅了他一刀吧。

  所以,現在的問題在於進御器宗,然後張耀輝推薦她,加上陰魂火在身,關鍵時刻量出知言樓的玉牌,就有希望搭上劍宗的靈舟前往南潯界了。

  雖然道路曲折多了,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時秋都會拼盡全力去抓住。

  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楚逸的消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

  分別了近兩年,楚逸,你在南潯界,過得還好嗎?

  她微微低頭斂目,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淺淡微笑。

  忽然在想,見面那一瞬間,會是怎樣的情形呢?

  只是想想就很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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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比試

  嚴峰次日就傳來了消息,說爭取到了機會,只是他連連叮囑,讓張耀輝進了宗門低調一些,最後也別提什麼污衊反污衊,就當是證明你自己就好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張耀輝雖然臉色難看,卻也不不得點頭應了一聲。

  如今那楚逸已經在南潯界混出了頭,還是器宗老祖的關門弟子,他想報仇無疑於雞蛋碰石頭,根本是痴人說夢。雖然這口氣嚥不下去,但他又能如何,除非,他能煉出仙器。

  有一絲希望也好,總不至於絕望。哪怕處境艱難,也要去拚一拚啊。

  張耀輝帶上了時秋和白堂,余家姐弟和他剩下的那幾個手下就在嚴峰的酒樓等消息,他們跟著嚴峰再次到了器宗涼亭,待到那圓球上光芒亮起,遠處山巒上方就出現了一道接引長虹,有一艘木舟沿著長虹飛到了眾人身前,嚴峰招呼幾人上了船,道:「走吧。」

  這時,又有人過來,時秋發現山巒上的接引長虹光芒更盛,顏色也更鮮亮,裡頭緩緩飄過來的是一艘月牙型的玉船。看來,身份地位決定了接引長虹的光亮和靈舟的規格,他們這一行人,明明實力不算低,結果剛剛進門就被鄙視了。

  嚴峰見狀要說什麼,打算勸幾句,轉頭發現張耀輝臉色還好,也就稍稍放了心,再看時秋面色平靜目不斜視,而那白堂坐在木船上也樂呵呵的,嚴峰就徹底放寬心了,他也沒想到宗門會讓木船來接,這個是外門弟子進出宗門時所乘的法器,他還是頭一遭乘坐呢。

  明明嚴峰平時在宗門地位不低,這次也因為跟張耀輝綁在了一條船上,享受了一次最低等的待遇,他苦笑一笑,接著抬手搖了一下木舟上的鈴鐺。

  木舟緩緩前行,嚴峰看白堂東摸西摸的很感興趣,也就給他解釋了一下,「看到沒,這木舟其實就是我們器宗弟子所煉,你瞧著與其他靈舟有何不同?」

  白堂仔細檢查了一番,道:「沒有靈石?」

  「對,這木舟行駛是不需要靈石的,關鍵在於這接引長虹,長虹之中有斥力和牽引力,能夠使得木舟前行,可以節省靈石。」嚴峰笑著道。

  時秋眼皮微微一抬,心道這個是修真界的磁懸浮列車啊……

  他們的木舟速度慢得多,旁邊那玉舟後來,卻已經跑到他們前面去了,並且將他們拉下很遠,他們才前行三分之一的路程,那玉舟已經上了山。

  等他們上山之後也無人搭理,嚴峰雖然是器宗的修士,常年卻在外頭,在器宗宗門內如今也沒有住處,他之前跟朋友打了招呼,打算把人帶上來了就去朋友那坐會兒,沒想到嚴峰接到個朋友傳訊,說今日太忙無法招待。

  嚴峰又問了幾個人皆是推脫,他無奈之下,只能把人帶到山上一個涼亭裡坐下。器宗元嬰期修為以上的修士煉器比拚才是重頭戲,他們現在來了還要在宗門待兩天才會正式展示法寶,結果居然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只能坐在涼亭裡等了。

  亭內坐下之後,張耀輝才冷笑了一聲,「看來我現在真是名聲太臭,人人喊打,難為你為我跑東跑西,連累你了。」

  嚴峰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拿出美酒食物,還擺出了漂亮的造型,他笑著道:「當年要不是你我命都沒了,說這些做什麼,再說,我是相信你的。」

  他倒了酒,一杯遞給張耀輝,一杯又給了時秋和白堂,自己也端了一杯,道:「來喝酒喝酒。」

  「我這酒可是好酒,泡酒的都是高階靈藥和靈果,又補味道又好。」嚴峰抿了一口,臉就有點兒紅了,「哪怕修為元嬰期也是一杯倒,因為這裡頭靈氣足會融於經脈之中,根本無法將酒氣逼出體內,你們慢慢喝。」他一擺手,豪氣地道:「若是誰喝了這一杯面不紅心不跳,我那一罈子珍藏都給他!」

  時秋微微眯眼,隨後一仰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這酒確實不錯,連本源珠都挺喜歡的。因此雖然酒水入了她口中,卻全是被本源珠給吸收了,於是乎,她當真是一點兒醉意都沒,面不紅心不跳,還用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嚴峰,直到他目瞪口呆地拿出了一罈子酒,時秋才道了聲謝,在本源珠透出的強烈欲望之下,將一罈子酒一口悶了。

  嚴峰:「……」

  他直接抽了自己一巴掌,接著將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飲而盡,結果轉瞬就躺在了地上,醉得不省人事。張耀輝又淺淺抿了一小口,他本來心情極差,此番倒是哈哈笑了兩聲,「時秋你可真厲害,他這酒在鷺雨洲可是出了名的,別人出十萬上品靈石買一兩他都沒捨得賣,全便宜你了。」

  時秋:「……」

  這麼貴!完全沒想到,那她真是欠了嚴峰一個大人情了。

  張耀輝說到這裡,扭頭看白堂,喝道:「你小子慢點兒喝。」然而為時已晚,那白堂木愣愣地站著,吧唧著嘴唇,隨後眼皮一翻直接昏睡過去,還打起了呼嚕。也就在這時,白堂身上冒出一隻小火龍,它把酒杯裡剩下的酒水都喝了,也昏呼呼吐了個水泡,接著身子一歪,栽進白堂胸膛上,眨眼消失不見了。

  時秋連忙伸手把它噴出來的離火精給收了,轉頭看到一臉呆怔的張耀輝,訕笑兩下:「盤龍島那小火龍認他做了主,哈哈。」

  張耀輝:「……」

  這小子真是福緣不淺啊。

  「他修為這麼低,萬萬不能隨意顯露出來!」張耀輝正色道。

  「嗯,也就是今天喝醉了才冒了頭。」平時小火龍都很低調,一般不會出來,除非陰魂火要吃東西,時秋用食物把它勾引出來……

  「那就好。」張耀輝一邊說話一邊把醉了的倆人搬到石椅上躺著,接著看著時秋道:「過兩天得麻煩你了,你知道,我現在沒那麼多靈石。」

  機關人運行需要靈石支撐,但張耀輝現在是拿不出那麼多上品靈石的。

  「我有,而且我還得謝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麼去南潯界。」時秋心情好,臉上也有了一點兒笑意。她身上有上品靈石,還是能夠讓機關人展示一下自身實力的。

  「那就委屈你們,跟我一起在這露天等兩日了。」張耀輝嘆了口氣又道。

  「無妨。」時秋看了一眼四周,「御器宗靈氣比盤龍島濃郁多了,在這兒修煉兩天也不差。」她說完後布了個簡單的防禦陣法,接著喚出鬼王花守護,隨後直接盤膝坐下,正要打坐修行的時候,時秋想了想,又把小圓盾給拿了出來。

  她這圓盾一物多用,現在直接罩頭上,當了個頭盔,能擋元嬰期修士的攻擊。她最近修為要進階了,這種時候修煉的話最忌被打攪,所以還是弄保險點兒好。

  這種修為進階最好在安全的地方,但時秋進階太快,也沒遇到過修煉瓶頸,估摸著一兩天的功夫就能突破,她又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裡枯坐著,索性把時間利用起來打坐修煉。

  有張耀輝在,還能讓他幫忙護個法。

  她修煉之後,張耀輝就坐在一旁看著四周,他在御器宗待了千年,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很,如今觸景生情,頗有些意難平。那杯中酒需要慢慢品,一點一點的抿,心中的氣憤和怒火,也隨著美酒入喉,一點一點兒的變作了哀愁。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他杯中酒也才喝了小半。然就在這時,張耀輝忽然發覺時秋身上的氣息有了變化,他定睛一看,待看清時秋身上異像之時,不由神色嚴肅起來,心道這傢伙心真大,居然隨隨便便地在外頭就打算突破了?

  時秋原本是金丹期二層,如今看來,是要突破金丹三層了。金丹期修為雖然不高,但要突破等階,哪怕是資質極好也得要個三五天,稍微好些的得要十天半個月,普通的則是一年半載,這期間最好不能中斷,她怎麼就在這兒直接突破了呢,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兩天後的比試?機關人在她身上了。

  張耀輝一時有點兒著急,在原地直跺腳,然轉念想到,罷了,她是個怪胎,不能以常理推論,這會兒乾著急也沒用,不如好好守著她,替她護法。

  他以為得守很久,哪成想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發現時秋身上的氣息增強了幾分,四周靈氣湧入她體內,竟是在她頭頂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靈氣漩渦,這樣的異像讓張耀輝瞪大雙眼,隨後直接抬手罩了層結界,將時秋徹底籠罩其中。

  這得是多逆天的資質,才會在突破之時形成靈氣漩渦啊。

  然她資質這麼逆天,為何一百多歲才金丹初期修為呢?

  就在他驚嘆不已之時,時秋已經睜開了雙眼,她睜眼的瞬間,眸子裡一片碧綠,彷彿有碧湖蘊藏眼中,湖面漣漪輕蕩,水漾動人。

  周身逆氣散盡,容顏不似凡塵中人。

  只不過下一刻,在她目光凝視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張耀輝就覺得她的氣息和臉上氣色瞬間變了,連印堂都黑沉沉的,彷彿剛剛那妙人只是錯覺一般,明明還是同樣的五官,卻是天上地下雲泥之別,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他甩了甩頭,好半晌才有些無語地看著時秋道:「你真是一身的秘密,既然有這麼多秘密,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突破,我也是服你了。」

  「你師父是不是隱世高人,離開世俗數萬年,所以沒教過你基本常識?」

  哪有這麼心大的,隨隨便便找個地方一坐就開始突破境界,哪有這麼隨心所欲的人!

  整個修真界,他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時秋:「……」

  御器宗元嬰期修士不少,整個宗門便有上百位之多,張耀輝元嬰初期,身上又是被潑了污水的,自然不怎麼受待見。只不過因為有劍宗的修士在場,展示作品的時候他們也沒怎麼故意刁難他,因此機關人張七順順利利地露了面,一亮相,就震驚了無數人。

  就連劍宗那納新的修士聶明遠都站了起來,連連驚嘆:「這機關人身上的金屬竟然是天山隕鐵,手中的劍胚也是!」他看向張耀輝:「你有天火?」問完後目光一凝,搖頭道:「不,不對。」

  只有排在前三的天火才能熔煉天山隕鐵,而鳳凰涅槃火高貴、紅蓮業火莊嚴肅穆,這兩種氣質,張耀輝身上都沒有。

  張耀輝便把自己在盤龍島借助島上火焰熔煉天山隕鐵的方法說了,他當時其實是失敗了,但也只差一步,詳細說出來也十分可信,大家都沒懷疑,那聶明遠更是稱讚了他一番。

  「元嬰期的機關人?那我親自試試它的實力。」

  聶明遠跟機關人張七打鬥了一番,隨後便發現這機關人竟然實力極其強悍,且防禦力驚人,最重要的是,雖然它反應比較慢,且有時候應對方式不合理,但並沒有人操控。

  聶明遠試探幾下後收了手,問:「難道說,這機關人有器靈了?」

  張耀輝此時才昂首挺胸,一臉驕傲地答:「是!」

  他和黑得發亮的機關人站在一處,此時此刻成為了場中焦點,其他人的武器法寶俱都黯然失色,無人能攖其鋒芒。

  良久,御器宗掌門才笑道:「知恥而後勇,張耀輝,看來你也明白了煉器一途忌投機取巧,自己刻苦專研才能有成就,這兩年,你沒有荒廢,我甚欣慰。」

  張耀輝頓時臉色一變,雙手緊握成拳,他旁邊嚴峰立刻給他遞眼色,還道:「掌門說的是,我這兄弟他知道錯了,還請掌門網開一面,讓他重回宗門。」

  直到這時,張耀輝才鬆開了拳頭,他低頭道:「掌門教訓得是。」

  他答應了時秋要推薦她去南潯界,今日在掌門,在劍宗修士面前,在御器宗內,他都不得不低頭。

  今日的低頭,是為了他日復仇,他年紀大了不行了,他還可以培養白堂。畢竟白堂是有天火的人,身上還有盤龍島的火龍,能夠被山河龍靈認主之人,品性都無需考驗了。

  白堂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而只有在門派之中,他才有足夠的資源培養他。

  因此,不管怎樣,他都必須忍下去。

  張耀輝沒鬧事,這門派比試就順順利利的進行下去,他最後也返回了宗門,但目前只是安排了個普通洞府也不再擔任任何宗門職務,每月領取的修煉資源跟門中普通弟子相當。

  不過張耀輝也沒動氣,他忙著給時秋想辦法,大概是機關人入了聶明遠的眼,他聽到了時秋有天火之後便把人叫過去看了一眼,最後也拍了板,可以給他一個資格,一切順利得不可思議,等到時秋領到一片飛劍造型的金葉子的時候,她都覺得恍然如夢。

  她有了登上劍宗靈舟的資格了。

  她可以去南潯界了!

  楚逸,我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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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賊

  滄海界。

  「許老,鏡靈台都沒了,你以後也是要離開的,不如把那鑰匙留下來,也給我們做個紀念好了。」

  許赤霞倒是沒拒絕,神識往儲物法寶裡一探,發現沒有鑰匙蹤影,轉念一想,那鑰匙當初不是給了時秋,結果後來出了岔子,她跌進陣法,離開了滄海界,鑰匙自然也被她帶走了。

  他搖搖頭,道:「鑰匙不在我身上。」

  「啊?」

  「不信啊?時秋揣著呢……」他翻了個白眼,又揮手趕人了。

  「可那時秋生死不明……」

  「說什麼屁話,我家小秋肯定在其他界活得好好的。」許赤霞眼睛一瞪,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是……」

  問話的人是現在丹藥宗的一位長老,他離開之後便給那神秘人回了話,「前輩,許赤霞說鑰匙在他徒弟時秋身上。」

  「嗯。」

  他探得消息,隨手打發了面前修士一點兒東西,捏碎了遁光符回去覆命。北冥界北冥樓的樓主總說自己不喜歡強迫任何人,一切都可以交易,因此手底下的修士一般都是如此做法,只不過他們高高在上,所謂的交易也並非是公平公正的。但至少,也比那些直接用武力逼迫的強者要來得和平得多。

  「樓主,鑰匙不在許赤霞身上。」滄海界那些修士目光短淺,並不知道鏡靈台的真正價值,因此找個身份合適的人隨便一問,就知道了鑰匙在何人身上,然那時秋到底身在何處,卻是無人知曉。

  仇池手裡拿著面鏡子,此刻凝視鏡面,神情專注。

  匯報的手下原地站著一動不動,靜靜等待,他足足等了一刻鐘,仇池才抬起頭,將鏡子變成銅錢大小,拋到空中後又用修長的手指夾在指間,隨後扭頭看了一眼跪坐在身側,只披一件透明薄紗的王語柔,問:「剛剛聽到時秋的名字,你神色一凝,莫非那時秋跟你有仇?」

  被問話的王語柔立刻跪趴在地,朝仇池行了大禮,「回稟樓主,若非時秋從中作梗,我已經拿到了神鼎。」

  「呵。」仇池微微挑眉,笑道:「那這仇可就大了。」

  他忽地抬手施展出一面水鏡,接著指著鏡子上的女子道:「這就是時秋?」

  王語柔猛地抬眼,隨後瞳孔一縮,眸中寒光一閃,她冷聲道:「是。」

  王語柔是見過時秋沒有被燒傷時候的樣子的,她對時秋的容貌印象極深,沒想到,時秋的容貌已經恢復了,只是水鏡之中,她的五官雖然沒什麼變化,但看起來總讓人覺得有些不妥。

  就好像這個人死氣沉沉的,臉色帶點兒青灰,嘴唇泛白,若非她對其恨之入骨,一時恐怕都認不出來。

  仇池廣袖再次一揮,颳起一陣清風,使得水鏡上的水波蕩漾,漣漪一層一層蔓延開,鏡面上的景象瞬時變了,這一次依舊是時秋,她卻是站在摘星樓的大門口。

  很少有人知道,北冥樓主,也是摘星樓的樓主。

  仇池,就是修真界最大的情報組織,摘星樓的幕後掌控人,所以,他能夠很輕易的得到時秋的訊息。

  「她馬上要去南潯界了,若是讓她進入南潯界拜入劍宗的話,以後要收拾她可麻煩多了。」仇池笑呵呵地道,他彎下腰,抬起王語柔的下巴,「最近看你表現不錯,走,我帶你去報仇。」

  「多謝樓主。」

  仇池見她如此,忽地變了臉色,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彷彿成了利刃,在她下巴上割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用手指抹了鮮血,接著放入唇邊輕輕一吮,隨後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臭的。」

  說完,他又哈哈大笑起來。

  仇池性情陰晴不定,任誰都捉摸不透,他一邊大笑一邊往院中走去,等到走到玉蘭樹下之時,他張開雙臂,寬大的衣袍隨風揮動,而頭頂上的玉蘭花也彷彿被狂風暴雨摧殘肆虐了一般,花瓣簌簌抖落,有不少都落在了他飄起來的衣袍上,在那件紅衣上綴滿了白花。

  待到樹上花朵全都凋零,他才安靜下來,臉上佈滿陰霾,眉峰如刀,殺意畢露。

  「備靈舟,去鷺雨洲。」仇池冷聲道。

  「是,樓主。」

  屋內,王語柔看著這一切,唇角含笑。每年這個時間,北冥樓主的情緒就十分狂躁,且性子暴戾,若說他平時還喜歡跟人做什麼交易,慢慢引人入坑,在這段時間,他就會變成一言不合就施虐的殘暴之人。時秋這個時候被他惦記上,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時秋,祝你不得好死。王語柔下巴上還有血,薄衫下面的身體也是遍佈青紫,她卻是渾然不顧身上的傷,此番咧嘴一笑,神情顯得有些猙獰可怕,跟那北冥樓主仇池看起來倒是如出一轍。

  想想,就覺得期待呢。她目光凝視遠方,笑容再次綻放。

  鷺雨洲上,時秋已經跟朋友們道了別,登上了劍宗的靈舟。

  這靈舟長約三十丈,寬十丈,舟上刻滿精美的金色符文,使得整個靈舟看起來華美異常。

  時秋一百多歲的骨齡,金丹三層的修為在滄海界算是中上水平,在年輕一輩裡的話應該是很出色的了,然而在鷺雨洲就十分普通,根本不起眼。

  劍宗又是南潯界的大宗門,納新的弟子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哪怕這還只是初選,上了靈舟的修士不是比她年輕就是修為比她高,她算是最墊底的那一部分人,因此直接沒有安排房間,只能坐在甲板上。

  十三界裡頭還有個北冥界,但是去北冥界太遠,而且北冥界資質好的修士都被北冥樓給收了,因此其他宗門一般都不會去北冥界納新,鷺雨洲就是他們的最後一站,如今人已經收齊,就準備返航,時秋問了一下旁人,如果途中順利的話,他們會在一年後到達南潯界。

  也就是說,她要在甲板上坐一年。

  嚴峰給她準備了不少的吃食,靈石也還夠,她要是在甲板上修煉時間肯定過得快,然問題就在於她修煉進階很快,若是不分晝夜的修煉,恐怕會在靈舟上突破第四層,在知道了突破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後,時秋就不打算這麼莽撞的突破了,她去購買了一些煉器和陣法方面的玉簡,打算在靈舟上惡補煉器和陣法方面的知識,也算是對接下來的日子有了個規劃。

  納新的候選修士們都很勤奮,上了靈舟後都自顧修行起來,時秋在角落裡找了個位置坐下之後就開始看書,有著本源珠的補充,她吸收知識的速度也是飛快,時間則流逝得更快了,等到她把買來的大摞玉簡和張耀輝給的煉器心得都看完,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年,而這靈舟,也已經跨越了兩個界面,距離南潯界已經不遠了。

  她起身站起,伸了一下胳膊腿,眺望遠方。

  視線彷彿穿透了界河的陰雲和罡風,投向了南潯界,她好似看到了楚逸,正站在界河邊,溫柔地衝著他微笑。

  想到楚逸,時秋覺得自己心口都暖洋洋的。然下一刻,她心頭一跳,彷彿被什麼給灼了一下。

  時秋神色愕然,她後來買的儲物法寶是個水滴形的掛墜,貼身掛著,這會兒那墜子發燙,讓她有些莫名其妙,難不成這墜子還不是個凡物,現在是要原力覺醒了?

  她神識一掃,隨後便發現自己想太多了,墜子本身沒有問題,出了問題的是裡頭的東西。

  那是一塊布料。

  當初她在坤華道人身上扯下來的一截袖子,時秋將那布片取出,只覺得那布條溫度奇高,像是要燃起來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時秋問本源珠,「這是什麼材料的布料啊,怎麼還會發燙?」

  本源珠本是緩緩在她識海裡轉動的,結果這麼一問,它飛速轉了起來,那樣子倒是叫時秋愣住,本源珠一般只有在遇到很麻煩的問題,比如說當初滄海界那個陣法的時候才會轉得跟陀螺似的,一般的東西它都能直接給出訊息,這坤華道人身上的布片也太厲害了,居然跟那逆天的陣法一個待遇……

  她拿在手裡看了又看,除了很燙也沒別的異常了,時秋想了想,沒敢繼續把它放在儲物空間,而是直接捏在了手裡。她倒是不怕燙,既然這麼燙,不知道能不能摩擦生點兒火,這火焰陰魂火能不能吃呢?

  就在她打算搓兩下的時候,布料上的溫度驟然消失,且立刻變得冰冰涼的,時秋無語地撇了撇嘴,又將布料給放回了儲物法寶。

  她在甲板上走了兩圈,忽然就感覺靈舟微微一晃。

  這靈舟很大,陣法繁多,又處於結界當中,還有專業的高階修士操控,使得它能提前避開大風暴,因此一路航行過來都十分平穩,這樣的震動還是第一回。

  難不成遇上颶風了?還是星辰漩渦?

  時秋神識外放,隨後就看到了一艘龐大的靈舟從遠處飛快靠近,那靈舟並非船的造型,而像是一棵龐大無比的樹,比她所在的靈舟看起來要寬大數倍,在界河之中,乍眼一看像是一頭翱翔天際的巨龍。

  樹上有白色花朵,而每一個花朵裡就是一個房間,透過白玉一樣的花瓣,隱隱可以看到屋內有影影倬倬的輪廓,似有人活動。

  那是,玉蘭花樹造型的靈舟?

  正驚嘆間,忽聽一個尖利的女聲道:「原來是劍宗的靈舟,敢問劍宗道友,為何偷了我北冥樓重寶的女賊,會藏身在你們的靈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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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玉蘭

  北冥樓!

  北冥樓名聲不小,居然有人敢偷北冥樓的寶物,如今還藏在了劍宗的靈舟之上?甲板上的修士俱都站了起來,彼此打量一番,眼中皆有震驚之色。

  敢偷北冥樓的東西,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不過大家心頭都跟明鏡似的,偷東西就算了,還是什麼秘寶,秘寶不是神魂認主還能偷走?估摸就是得罪了人,現在隨便尋個由頭來拿人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家互相窺視,想看看有沒有誰神情慌張,早點兒把人給揪出來,省得耽誤事。

  時秋對北冥界北冥樓也略有耳聞,北冥界屬於十三界裡最偏遠的,而且因為界河特殊又寬廣的緣故,那裡通往其他界面都不方便,但偏遠並不代表那裡的修士實力就弱,他們反而很強,加上北冥樓一家獨大,使得那一界都在北冥樓樓主的統治之下,乃是鐵板一塊,即便是修真大派也不願招惹。

  時秋對竊賊也沒多大好感,她現在一顆心都飄遠了,只想早點兒到南潯界去找楚逸,因此也希望別出什麼亂子,偷東西盡快解決就好。

  她沒看熱鬧的習慣,視線收回後又閉目養神,也就在這時,靈舟上一個渾厚的男聲道:「原來是北冥樓,沒想到仇樓主也親自出來了,看來遺失的寶物果然貴重,劍宗納新所招的修士都是各門各派所推薦的,散修一共只有十一位,若其中當真藏匿竊賊,我們也絕不姑息,必將其交由北冥樓處置。」

  一個頭戴方巾,方正臉,穿藏青色儒袍的中年男子走到了靈舟的甲板之上,他腰間束著銀色腰帶,腰帶看起來好似蛇鱗一般,乍眼一看像是纏著一條活蛇。

  「原來是靈蛇劍蕭老前輩,既然前輩願給我們這個面子,那我們就直接拿人了。」玉蘭樹上,那女聲輕笑著道。

  不知為何,時秋忽然覺得那女子聲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聽過。她此前聽了嚴峰教訓,一般不會用神識去探索,免得衝撞了高人,現在聽到熟悉的聲音,時秋莫名覺得有些心悸,她神識一掃,待看到那玉蘭花上立著的粉衣女子,時秋眉頭一皺,心突突地跳,莫名湧起了不好的預感。

  那說話之人竟然是滄海界藥宗的王語柔!

  「可。」蕭老一手背負身後,點頭道。劍宗的修士這次都沒去北冥界,不可能招惹上北冥樓的人,因此,得罪北冥樓的是這次納新招來的新人。

  北冥界北冥樓樓主性格乖張,修為卻是十三界裡排名前十的,劍宗雖然不懼,但此次只不過是納新,靈舟上的劍宗修士大都修為不高,他們沒必要為了一個剛剛通過初選人跟北冥樓作對。

  至於偷了北冥樓重寶?他又不是傻子,納新的修士都年幼修為低,怎麼可能偷得走北冥樓的重寶,無非是得罪了人,攤上了事。

  下一刻,王語柔便道:「那就麻煩蕭老將她驅逐出靈舟了,省得我們對靈舟動手,破壞了靈舟的結界可就不好了。」她伸出芊芊素手,朝著時秋的方向遙遙一指,巧笑著道。

  時秋頓時頭皮一麻!

  她的預感成了現實,王語柔真的是來找她麻煩的!

  王語柔一指落下,無數道視線聚集在了時秋身上,她感覺到數道威壓從靈舟船艙內發出,重重落在了她身上。

  與此同時,那幾個修士的傳音也落到了時秋耳朵裡。

  「這個女修是誰招進來的?」

  「是我。」

  「有何背景?」

  「沒什麼背景,是御器宗一個修士推薦的,體內有陰魂火,我看條件不算差就給了個名額。」

  「陰魂火?有天火倒是不錯,但陰魂火這火焰太有爭議,她又得罪了北冥樓,直接把人交出去吧,省得麻煩。」

  「好。」

  時秋腦子裡嗡嗡作響,那些聲音告訴她,他們也知道她不可能偷北冥樓的東西,然而那又如何,在這界河之中,劍宗也不願得罪北冥樓,自然會將她交出去。現在該怎麼辦?

  那王語柔為何恨她?

  是的,是恨,從那王語柔的眼神之中,時秋清楚地感覺到了恨意,彷彿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一樣。

  「劍宗不收品行不端之人,你自行離開吧。」那蕭老跟船艙內修士商量完畢,看著時秋道。他見時秋沒有動,手一抬,「莫非想老夫扔你出去不成?」

  時秋側過頭看了那蕭老一眼,道:「所謂劍宗,也不過如此。」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偷走什麼北冥樓的重寶,明明她已經是通過了初選的弟子,他們卻連一點兒象徵性的調查都不做,直接把人給推了出去。

  她現在只能出去,往風暴中心跑,哪怕進入星辰碎片裡,也比落到那王語柔手裡要好。思及此,時秋也不再耽擱,那王語柔所在的靈舟離她還有一段距離,她越早跑反而越好。

  時秋踩著桃木劍猛地飛射出去,而這時,王語柔冷笑一聲,「居然想跑,不自量力!時秋,乖乖受死!」話音落下,虛空之中便有一道威壓直接碾壓下來,那北冥樓主只是微微抬了下手,便猶如一座大山直接壓下。

  然下一刻,北冥樓主仇池斜眉一挑,輕咦了一聲。他隨手施壓欲讓那女修不再動彈,卻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動,雖然飛劍飛得歪歪扭扭,卻仍舊在往前飛行。

  「區區一個金丹期,居然能擋我一道神念威壓?」他站了起來,連連道:「好玩,好玩。」

  今日的仇池穿的是一身白袍,袍子領口很低,直接到了肩膀的位置,頭髮沒有像以前那樣散著,而是以一枝木蘭為髮簪,綰了個鬆垮垮的髮髻,且散髮斜披在左邊,白玉聖潔之中又伴有邪魅之氣。他笑著拍了兩下手,接著走出了房間,站到了玉蘭花花瓣之上,手指一彈,又有一道金光從指縫射出。

  那是他找人煉製的兩百零六顆骨釘,人有多少塊骨頭,他就有多少根骨釘,人的骨頭裡,把人也能做成扯線木偶。

  仇池穿得越潔白無瑕,內心就越狂躁,如今更是祭出了骨釘,王語柔在看到那骨釘的時候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然而轉念想到那骨釘對付的是時秋,她臉上便有了幾近猙獰的陰狠笑容。

  今日仇池戾氣太重,都沒有假惺惺的做交易而是直接出手,時秋必會飽受折磨而死。

  骨釘飛出,必不落空,沒人會認為,一個金丹初期的女修擋得住樓主的攻擊,然而事實偏偏出乎意料,只見那時秋身後蹦出一個兩米多高的機關人,骨釘撞到黑沉沉的機關人上,竟是沒有在機關人身上留下半點兒痕跡。

  「天山隕鐵鍊制的機關人?」仇池目光一凝,輕笑出聲,「越來越好玩了呢!」他足尖一點,身子已經飛到了玉蘭花樹最頂端最大的那朵白玉蘭上,與此同時手中再次射出了五顆骨釘,其中有一顆從機關人頭頂越過,啪的一下撞在了時秋頭上。

  她頭上戴著小圓盾,這麼一撞,小圓盾被砸出了一個小坑。

  巨大的力道讓時秋身子往下一沉,然而她咬緊牙,一刻也不敢停。

  那北冥樓主存的是貓抓老鼠的心思。他若真正出手,她必無路可逃,既然他現在要玩,要戲弄她,那她就必須趁此機會逃出去,朝那界河風暴之中跑,沒準還能有一線生機!

  修真界就是不講道理的,因此她都沒留下來跟人爭論辯解,而是直接拼了老命地往前跑!本源珠指引前方有界河風暴,實在不行,她自己撞到星辰碎片裡去,反正有本源珠,她在星辰碎片裡就有出來的機會。

  「既然你喜歡跑,讓你跑一柱絞盡腦汁如何?」仇池站在花瓣上,笑盈盈地道。他眸中一片漆黑,眼珠跟眼白都看不清,配合著那俊美如神的容顏倒不會讓人覺得醜陋,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心悸感,讓人毛骨悚然。

  仇池說完後身邊便有一名女子點著一根香出現,他把那香拿在手裡晃了晃,「跑吧,等香燃盡,我就出手了。」

  時秋根本沒回頭看一眼,她靈氣運轉到極致,機關人擋在身後,鬼王花護在一側,在本源珠的引路之下,拼了老命地往前跑。她已經看到前方陰雲籠罩電閃雷鳴,風暴中央彷彿有數道漩渦,看起來著實可怖。一旦被捲入其中,怕是屍骨無存。

  本源珠居然給她指了這麼一條絕路。然時秋把心一橫,硬著頭皮上了。

  玉蘭樹上的仇池也感覺到了狂怒的界河風暴,他倒是沒想到,時秋會往那個方向跑。鑰匙還在她身上呢,被界河吞了就渣都不剩了……

  「樓主!」王語柔也心急,看著那才燃了三分之一的香,語氣焦急地道。

  「怎麼,要我做那出爾反爾之人?」仇池斜睨王語柔一眼,眸子裡寒光乍現。王語柔立時跪下磕頭道:「奴婢不敢。」

  不料,仇池又呵呵一笑,將香舉到唇邊,輕吹一口氣,那香瞬間燃盡,化作一搓香灰,而他冷笑一聲,微一跺腳。玉蘭樹靈舟上出現了無數條綠色枝蔓,朝著時秋的方向追了過去。

  那邊風暴太強,若是他和靈舟直接過去,沒準會吸引界河風暴,仇池不會冒這樣的險,他要捉人,並不需要靠近對方。

  無數枝條飛速靠近,機關人根本擋不住,陰魂火也燒不盡,其中一根枝條穿透了時秋的肩胛骨,而另外一條則纏住了她的脖頸。枝條勾著她往後一拽,她的身體便被拉扯著飛向靈舟……

  雖然痛苦,但時秋沒有坐以待斃,她身子空中一擰,直接施展了最強的殺招,芳草碧連天……

  以漫天綠意,斬無盡木枝。

  待到春意蔓延時,玉蘭樹上仇池黑眸之中有了亮光。

  他黑沉沉的眼眸都變得血紅,突然就折了身子,痛苦地捂著心口彎下腰。

  「芳草碧連天!」

  「你怎麼會玉蘭的芳草碧連天……」他喉嚨裡發出嘶吼,隨後猛地飛入空中,猶如大鵬展翅一般,抬手抓向了已經斬斷了幾根枝條,正兀自掙扎的時秋。

  那掌印猶如大山壓來,而她則猶如一隻螞蟻,縱然拚命掙扎,也逃不過一指碾壓。

  時秋渾身僵硬,再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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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渡劫

  「芳草碧連天?」眼看仇池已如離弦之箭一般飛了出去,神情幾欲癲狂,王語柔心突突地跳,直覺有些不妙。

  北冥界北冥樓主有些古怪嗜好,然而其中有一個就是,他喜歡讓手底下的女修修煉一門外功功法。據說功法最後一層就叫芳草碧連天,然而至今無人修煉成。

  私底下有女修傳言,說那芳草碧連天北冥樓主心愛女人的成名法訣,王語柔是個有野心的,既然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就打算好好侍奉仇池,投其所好,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利益,所以她也去修煉了,不過因為時間還短,現在才修煉了第一層。

  她甚至還去摘星樓裡去買了芳草碧連天功法主人的消息,想在言行舉止穿衣打扮上模仿仇池心上人,奈何摘星樓裡頭根本查不出半點兒消息,她不知道那女人是誰,生活在多少年前,如今是死是活。

  號稱可知天下大事小事的摘星樓,裡頭沒有仇池心愛女人的半點兒信息。

  她雖覺奇怪,卻也知道這不是現在的她能去探查的,只能放棄。如今陡然看到時秋施展出芳草碧連天,王語柔心頭一跳,那時秋模樣原本是不差的,雖然後頭毀容了,恢復之後變得詭異了一些,但北冥樓主是個變態,萬一他因為那功法的緣故就寵上了時秋,那她豈不是……

  想到這裡,王語柔背心都冒了冷汗。

  然而她發現仇池一掌拍出,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彷彿那會芳草碧連天的女修不是愛人,而是仇人,究竟為何?不管怎樣,時秋死了她才高興。

  就在此時,空中轟隆一聲巨響,她所在的玉蘭樹靈舟猛地晃動,而那邊界河中央,九道風暴猶如巨龍連接天地,與此同時,一道閃電撕裂蒼穹,大量的黑色碎片猶如海浪壓了過來。

  仇池的速度快,那海浪更快,一個浪頭打下來,直接將時秋瞬時吞沒。

  而此時仇池忽然變了臉色,他神情痛苦,看著被風暴捲走的時秋,雙目之中竟有了熱淚。下一刻,他一聲怒吼,白袍鼓起,身子在空中留下殘影,直接衝向了風暴中央,且一手伸出,直接抓住了時秋的手。

  時秋整個人都已經快崩潰了。

  身體被風暴碾壓,神識也不斷被碾壓,意識都有些模糊。在剛剛那海浪襲來的一瞬間,鬼王花直接將她吞入了口中,只是沒有堅持片刻,鬼王花就已經粉碎了,而她瞬間再次暴露在了風暴之中。

  風浪太大,機關人已經與她分開,她意識模糊,都不知道機關人現在情況如何。界河風暴洶湧,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修士可以抵抗的。要死了嗎?這一次的死亡來得如此突然,她完全沒有任何準備,也根本無力抵抗,就連本源珠,對於這樣瘋狂的界河風暴,也沒有任何辦法……

  明明只是一瞬間,卻好似經歷了滄海桑田。明明有太多遺憾,腦子裡卻一片空白,根本什麼都來不及去想。

  她身子變得輕飄飄的,彷彿要飛向遠方。

  忽然間,有一隻手捏住了她的指尖,周身的壓力驟減,靈氣從指尖傳遞,彷彿是暴風雨的沖刷之下,有人在她頭頂撐了一把雨傘。她微微睜眼,於風暴之中,看到模糊的人影,耳邊似乎聽到他在喊:「玉蘭。」

  她的手被緊緊攥住,哪怕風暴如雷湧,頭頂上電光閃爍,那手也不曾鬆開。

  明明只是手指相交,卻彷彿那手懸於頭頂,替她遮蔽風雨,也使得她承受的壓迫逐漸降低。

  「樓主!」

  風聲雨聲,雷聲,還有人的尖叫聲在耳邊響起,時秋終於有了點兒意識,她想,界河也會下雨的嗎?卻在這時,一道閃電當頭劈下,轟隆一聲巨響之後,電閃雷鳴更加可怖。

  那閃電竟是血紅色,把陰沉沉的界河映得通紅,像是天邊的晚霞,燒紅了整片天幕。

  為她遮蔽風雨的手再次鬆開,時秋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血紅。

  「誰,誰竟然在界河渡劫?」仇池立於風暴之中,頭上的玉蘭花簪早已折斷,烏髮散亂,他的靈氣屏障催動到了極致,卻也難以抵擋那界河風暴和天劫之威。

  若是平時,這附近的界河風暴哪裡傷得了他,然而現在竟有個渾人在界河渡劫,這渡的還不是一般的天劫,其威力簡直勾起了他心中最深的夢魘……

  明明防禦屏障還沒有被擊破,仇池卻呆呆看著頭頂天空,神色驚慌,嘴角溢血。

  他手心裡空落落的,此時慌亂地張望四周,不停地喊,「誰,誰在渡劫,是誰,誰在風暴之中?」

  他的聲音傳開,卻根本無人應答。

  回應他的,只有一聲接一聲的悶雷。

  「樓主,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天劫威力攪亂了界河風暴,無數的星辰碎片被風暴捲起,充斥在了界河之中,一旦撞上,即便是玉蘭花樹這樣的靈舟,也會覆滅,因此他們必須逃!

  趁著玉蘭花樹還未被扯入漩渦中央,趕緊地逃!

  仇池呆怔在原地,他沒逃,但屬下拉著他飛馳而去的時候他也沒躲,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仰頭看著那片天空,雙目漸紅,眼角有紅淚溢出。

  他流的不是淚,是血。

  失去了那隻手的支撐,時秋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捲走,她身體再次受到劇烈衝撞,然已經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是脖頸上的水滴墜子燙得驚人,彷彿燙傷了她的肌膚,融進了她鎖骨之中。

  雷聲不斷,然冥冥之中的一聲嘆息,卻清晰地出現在了她耳畔。

  周圍的風暴彷彿突然消失了,她看到一團黑影從天而降,時秋正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那坨東西到底是什麼的時候,那黑影直接砸到她臉上……

  毛茸茸地糊了她一臉,撞得她身子重重一沉,一口氣都快接不上來。

  時秋再也堅持不住,眼皮一翻,直接昏迷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時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小水潭邊上,半個身子都泡在水裡,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她渾身都疼,骨頭都斷了好幾根,一咳嗽還咳出血,顯然受傷不輕。靈氣一提起來,就感覺渾身經脈都疼,像是被針扎破了無數口子一樣,差點兒行岔了氣。

  索幸身上還有少許丹藥,她服下丹藥後艱難地坐起來,想要四下打量看看處境,神識剛剛一動就覺得劇痛無比,連進識海空間看看本源珠和鬼王花都做不到,在界河的風暴碾壓和渡劫的威壓之下,她的識海受了重創,如今完全無法施展。

  當初若不是有人相護,她現在就算還活著,只怕也已經成了傻子。身體受損也嚴重,外傷倒是好養,經脈都險些斷了,靈氣法訣也施展不出,處境委實艱難。

  鬼王花關鍵時刻救了它,被風暴擊碎後應該是回到了丹田識海之中,然現在她都無法內視自己的丹田,根本不知道鬼王花如此狀態如何,心裡也是十分擔心的。

  只是現在擔心也無用,她必須盡快修養恢復,與本源珠建立起聯繫。

  打定主意,時秋稍作休息,隨後站起身來。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月牙形的水潭,雖然水潭不大,但潭水深不見底,水潭邊有拖拽的痕跡,她自個兒全身濕透,很可能是直接跌進水潭裡,但是被誰給拖到了岸邊的。

  等檢查了一下自身傷口,發現一些很明顯的擦傷之後,時秋證實了自己的猜想,有人救了她,而現在,那人去哪兒了?那個人,會是那北冥樓主嗎?

  明明是要殺她的,最後卻伸手拉住了她。時秋手指微動,她對那時的記憶還有一些印象,迷糊之中都沒看清那所謂樓主的臉,但彷彿指尖還殘留手指溫度,畢竟在那風暴之中,絕望之時,那隻手曾給她過希望和溫暖。

  時秋心境複雜,一時有些難以言說。

  她嘆息一聲,再次打量四周,這裡靈氣很濃郁,她要佈個防禦陣法,然後一邊修煉一邊等那人回來嗎?

  還是四處走走,看看周圍環境,探查有沒有危險呢?

  時秋略一思量,還是打算在周邊走走,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威脅,她繞著月牙潭轉了一圈,發現周圍有很多小動物,時不時有動物跑到水潭邊喝水,這些動物都很普通,沒有靈氣波動,連一階靈獸都不是,看它們生活得好似很悠閒,莫非這附近很安全,沒有什麼特別的危險?

  她仔細看了一圈,在水潭邊還找到了一種能夠治療外傷的止血草,小心翼翼地採了帶回水潭邊,時秋把止血草取出一部分碾碎,糊在了自己傷口上。

  她現在傷得重,丹藥又少,能夠節省就儘量省著一些。把傷口處理了之後,時秋選了個乾燥點的地方,佈置了個簡易的陣法,這才打坐調息起來,一天一夜過去,她的外傷好了七七八八,斷了的骨頭也長好了,但內傷調養卻還需要養一段時間。

  至於神識的恢復,估摸時日還長,若是能找到草藥煉製凝神丹一類的丹藥就好了。

  等了兩天,也不見有人回來,時秋外傷完全痊癒,她想了想,決定不再繼續等,而是出去看看,一探究竟。

  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距離南潯界有多遠。

  能有個人問問就好了。

  時秋站起身,抬頭看天,朝著日出的方向前行。走出十餘丈,她回頭看了一眼,那月牙潭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是一塊鑲嵌在土地上的藍寶石,流光溢彩,靜謐美好。

  不知為何,總覺得離開了這片世外桃源,外面的世界會很凶險。

  她眼皮跳個不停,都有些想倒回去了。然躊躇許久,時秋還是咬牙往前,她打定主意不回頭,免得一回頭看就捨不得走。

  那月牙潭底下莫非藏著什麼迷惑人心智的東西,所以才會使得她忍不住靠近,離開了心裡就不舒坦?

  一定是這樣,她再不猶豫,埋著頭匆匆往前走。行了大約十里路,時秋看到眼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黃色荒漠,雙腿微微一顫。

  她現在經脈沒有恢復,靈氣運轉痛得像割肉,如何能走出這沙漠?難不成靠兩條腿?

  這到底是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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