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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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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青衫煙雨]天下男修皆浮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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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11: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 闖關

  時秋前往知言樓的時候,楚逸也回宗門去找自己師父了,他對時秋心頭有歉意,覺得有所虧欠,便把時秋問的事情放在了心上,打算回去問問師父能不能跟徐宗師聯繫一下。

  楚逸離開後,房間裡就只剩下了玉凝秋一人,她一手托腮坐在桌邊發怔,隨後手微微抬起,廣袖碰到了桌上的茶盞,那杯子被她袖子一帶直接落了地,咕嚕嚕轉了一圈,杯子應聲碎裂,靈茶濺了一地。

  門邊,一個穿青衣,年紀看起來二十多歲左右的女修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渣,「不高興了?」

  藥宗宗主愛女用的杯子豈能是凡品,法寶落地為何會碎,無非是玉凝秋靈氣所致。

  「他原來的心上人找上門來了,誰會高興?」她柔聲說著,手裡握著的另外一個杯子也輕執出去,明明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那杯子卻在空中化為齏粉,紛紛揚揚灑落一地。

  玉凝秋是被寵大的。

  她是藥宗宗主愛女,本身身份地位極高,出生後修煉資質也特別出眾,讓藥宗宗主玉軒轅樂得合不攏嘴,卻不料玉凝秋元神有些古怪,偏偏一直未查明原因,因為元神的緣故,玉凝秋小時候是個藥罐子,時不時昏迷個三五天的,然而即便如此她的修為也沒落下,依舊是同齡中的佼佼者,長得也冰雪可愛,正是這個緣故,藥宗上下都疼她寵她,滿足她的一切要求,是以她性子就有些野了。

  玉凝秋雖看似溫柔,舉止優雅,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並非一個好相處的人。此時連扔了兩個杯子,進來的心腹就知道她是真的不高興了。

  「蓮師姐,我不高興。」她端坐在那裡,眉頭微顰,語氣淡淡地道,「我不想在南潯界看到她。」

  楚逸對從前訂親未過門的妻子十分深情,很多人都知道,甚至都知道他未過門的妻子名字裡有個秋字,他的劍和劍訣都與此有關,本來人死了也就死了,如今她居然活著回來了,這對玉凝秋來說,無疑於被人扇了臉一樣。

  她可以不殺她,卻也不願意在南潯界看到她,反正南潯界的身份玉牌十分難得,只要沒有宗門收她,她就不能待在這裡,眼不見為淨了。

  蓮師姐姓陸,是玉凝秋姑姑玉嬋娟百年前收的小徒弟,比玉凝秋年紀大些。陸蓮笑了一下,「那讓張星月去處理這些,她一定會盡心盡力完成的。」

  玉凝秋微微頷首,不再說話。

  時秋在知言樓待了許久,煉丹煉器的問題回答了不少,從窮光蛋又變成了個小有資產。三層逛了一圈兒後,時秋握著玉牌走到了通往第四層的樓梯口,她有點兒猶豫。

  一方面有些想要藏拙,怕樹大招風,畢竟她沒背景,另一方面又想汲取更多的知識,看到第四層的世界,同樣還能展示自己,尋個靠山。

  去還是不去呢?

  陰魂火:「畏手畏腳成不了大事,上!」

  鬼王花吃了金蓮還在睡覺。

  張七:「……」

  他被射成了彩虹刺蝟,正專注地拔自己身上的針,時秋當時急著過來沒去找地方修復張七,如今看到他自己在那給自己扒針,時秋還覺得有些愧疚。感受到時秋的視線,張七忽然抬頭,機關人智慧很低,臉上也面無表情,卻是朝著時秋點了下頭。

  至於本源珠,本源珠屬於時靈時不靈的狀態,時秋總覺得裡頭的器靈估計睡的迷迷糊糊的,偶爾覺得能感受到情緒,大多數時候毫無反應,她就不打攪它了。

  看到那短短的十階木梯,時秋微微仰著頭,目光深邃。她嘴唇微抿,抬腳垮上木梯。剛剛站上第一階,眼前的景色就變了。

  她面前是個石獅子,石獅子嘴裡叼著個藤球。見來了人,石獅子嘴一張,嘴裡的藤球落了地,「有新人要接受考驗啊?」

  時秋剛點頭,地上那藤球唰地一下炸開,變成了無數藤蔓鋪滿地面,那石獅子懶洋洋地道:「這第一關考眼力,這些藤蔓之中,只有一株是胡蓮藤,你一炷香時間把它找出來即可。簡單吧?」

  胡蓮藤跟是一種靈植,品階很高,它有一個特點,就是擅長偽裝,類似於變色龍,但是比變色龍高級多了。

  它可以變成周圍的任何植物,隱藏得極深。在野外的時候其實還好一點兒,畢竟胡蓮騰喜歡濕土,水多的泥巴地裡更容易找到,而且它還喜金厭火,本源珠裡曾介紹過,可以用金子做成籐條引它過來,等它來了,又用火焰封住四周,這樣捕捉的成功率就大得多。

  有人為了捕捉胡蓮藤煉製了法器金石簍,若是用法器的話,就能在短時間內抓到籐條了。

  時秋丹藥方面的知識掌握得很牢固,只是她身上沒金子,就算有,短時間內也勾引不過來,想來還有其他的解題之法。籐條是石獅子叼嘴巴裡的,胡蓮藤只有一根,能夠在它嘴裡生長,說明胡蓮藤很喜歡那個生存環境。想到這裡,時秋走到石獅子旁邊,直接將那尊石獅子舉了起來。

  石獅子雕得活靈活現的,眼睛嘴巴都能動,這會兒還大喊:「你幹什麼,把我放下,當心我踢你出局!」

  摸到石獅那一瞬間,本源珠就給出了石獅的組成部分,裡頭有大量真金和陣法,想來是金石簍無疑了。

  就見時秋把石獅子倒提起來,石獅子嘴巴一開一合的,就像是提了個吸塵器似的,她飛快地在滿地籐條上移動,不多時,就有一根翠綠的籐條嗖的一下鑽進了石獅子嘴裡,剎那間,滿地藤蔓皆不見,而石獅嘴裡再次突出了一顆球。

  時秋微微一笑,將石頭獅子擺回原位,還抱拳道:「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石獅沒張嘴,卻有渾厚聲音傳出:「恭喜過關。」

  這一關看似考藥草,實則考的是煉器方面的知識,第一關就設了個陷阱,看來以後的關卡也是如此,必須得認真細緻。不過她這一塊沒有用本源珠作弊,自己過關的,時秋心頭有些高興,但見眼前再次出現台階,她沒有任何猶豫,一腳邁出,踏上了第二層台階。

  這一階問的是丹方,直白多了,時秋拿出丹方看了,沒多久就給出了答案,也算是順利過關。

  第三階是破陣,她陣法方面雖然惡補了許多知識,但運用上還是欠缺,因此不得不作弊。等過了三關,時秋就有些汗了,不是說修真界一般煉器或煉丹都是專研一樣的好,這考驗這麼難,難不成第四層的修士個個是十項全能不成?

  殊不知她現在的表現已經將第四層的一些大能驚動了。

  有實力上知言樓第四層的修士雖不多,卻也有整整一百零八位。這些修士都是大能,平時忙得很,閉關的閉關,鑽研的鑽研,能夠關注這過關考驗的並不多,一開始也就那幾個接到有人闖關信息,抽出空來的三五個強者過來圍觀,抽中的第一題,出題人恰好在,所以那石獅子裡頭都有出題人的神識。

  那石頭獅子就是十三界中東浮界的煉器大師石中歡,出的題目暗藏玄機,他這道題曾經可是攔住了好幾個人。結果麼,那闖關的女子居然瞬息解題,讓他十分驚訝,本來過了關就能進入第四層了,不知為何,這次知言樓沒有打開大門,反而還是讓她拾階而上,繼續抽題解答。

  煉器、丹藥、陣法,都如此精通?

  圍觀的強者本來有四個,現在又多了兩個,其中石中歡感嘆道:「莫非她修為如此低,是因為一直鑽研其他的去了,沒有認真修煉?」

  「可這人骨齡才一百多歲,打娘胎裡開始鑽研,也不能如此精通吧,難不成,是大能奪舍?」又一人道。

  「大能奪舍,她這肉身修為能容得了?還有,你說說,近期哪個隕落的大能,是丹藥、陣法、煉器三樣皆精的?」

  「也不算啊,可能是運氣好,恰好涉獵呢,畢竟這是我們出的入門考驗題目,能解答倒算不上精通。」又有人咳嗽一聲道。

  這些人並不在知言樓,只是房間裡有一扇屏風,上面匯的是南潯十三界的名山大川,這些人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在各自所在的界面上會出現亮光。大家彼此熟悉,聽聲音都知道誰是誰了。

  他們這邊商量的時候,時秋又踏上了第四級台階,依然是煉器的題目,卻要簡單粗暴得多,讓她當場煉製法器,時秋煉器僅限於有理論知識,還從未動過手,陰魂火也只煉過丹,沒有控制過煉器的火焰,她現在來嘗試的話,就會暴露她只是個花架子。

  因此這一關,她想了想,沒有去嘗試了。

  看來這知言樓不好進啊,就在她以為自己失敗了的時候,就看到往上的台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朱漆大門。

  門上沒有任何花紋,只是門縫底下有很亮的光。

  像是一室月華從縫隙裡溢出,鋪在地上,延伸到她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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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11: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人五衰

  看著面前的大門,時秋面露欣喜之色。

  她深吸口氣,往前一步,伸手要去推門的時候,推手的動作稍稍一緩,變成了輕輕的敲門。手指碰到大門之時,時秋便知道,這看似不起眼的大門,是一個傳送陣法。

  「嗯,心性不錯。」

  敲了三聲過後,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那月華如霜灑了她一身,她披著月光,走入了一個很廣闊的空間。這扇大門之後,是一個世外桃源,流水潺潺,鳥鳴嚶嚶。因為提前知道有傳送陣,是以她看到眼前景象,倒不算太過驚訝。

  「恭喜進入知言樓第四層。」四五個聲音同時道。時秋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不遠處青石背後立著一面屏風,說話聲就是從屏風上傳來的。

  也就在這時,一個戴面具的白衣修士憑空出現,沖時秋行了一禮後道:「歡迎進入知言樓第四層,如今能夠進入知言樓第四層的修士,加上你有一百零九位。因為很多人都在閉關,此時能夠與你交流的只有五人。你通過考驗,可以選擇是否昭告天下,若不同意,外界修士便只知道知言樓四層多了一位修士,但不知道其身份,而現在的一百零八位修士,也不得向其他人提起你的真實身份。」

  雖然大家都是大能,但這規矩是知言樓剛剛建立的時候就定下來了的,大家都自覺遵守,不會有誰去違了規矩。

  「暫時保密吧。」時秋道。

  「好,這是你的身份牌。」白衣修士伸出雙手,恭謹地遞出了一塊竹牌。牌子看著好似竹木雕刻,乃是鏤空竹樓的造型,尾端綴著流蘇,還掛了一個玉蘭花的小掛墜,看起來十分別緻。

  時秋接過牌子,客客氣氣地道了謝。

  因為是第一次來,自然是要看第四層的那些藏書的,大家也沒打攪她,指點了一下時秋知言樓那些寶貴的藏書所在位置,告訴了一下她要遵守的規矩之後,就讓她自個兒去摸索了。

  時秋先去看了一下煉丹類的藏書,她捧著藥典如獲至寶,在本源珠的幫助下像是吸水的海綿一樣吸收知識,轉眼就過去了七日。

  哪怕有本源珠的幫助,她也花了七天的時間才將藥典翻完,看完過後,她腦子都有點昏沉沉的了。看這些高階藥典對神識消耗極大,時秋還有其他事,就沒有繼續了,她收好竹牌,離開了知言樓。剛剛通過陣法走出大門,下了樓梯進入三層,就發現樓梯口站著一個人。

  見到時秋下來,那人抬起頭,衝著時秋無奈地笑了一下,「你出來了。」

  男子模樣清俊,一幅書生打扮,笑的時候臉頰上還有倆酒窩,看著十分和善。然不知為何,時秋第一感就不太喜歡他,本能對他有些排斥。

  她眉頭緊鎖,有些警惕地看著那人,沒有答話。

  「你不必緊張。」男子輕言細語地說,他說話之時好似有清風吹過,讓人緊繃的神經都好似要放鬆了一樣。「我找你,是想跟你合作。」

  見時秋皺眉不解,他道:「我是易湘君。」

  易湘君,修真界承天榜上第一人,六十七歲骨齡,修為已是元嬰期大圓滿。這麼小的年紀,就有了元嬰期大圓滿修為,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了,因此,他的大名,才是真正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惜,時秋還真不知道。

  因此她對這個名字沒有半點兒反應,見對方故作深沉站在那裡不說話了,時秋走下石階,繞開一步就打算離開了。

  這裡是知言樓,哪怕他是渡劫期,他也不可能在這裡動手。看過了知言樓四層的藏書,知道了知言樓的底蘊,還有瞭解那竹牌所代表的身份地位之後,時秋就覺得這知言樓實在強大,這男子若真厲害得很,可以直接上四樓了,也不用在這裡等這麼久了。

  擦身而過之時,那易湘君忽然伸手輕輕搭在了她肩上,淡淡威壓落在她肩頭,讓時秋覺得身子都沉了許多。只不過也在接觸到對方的瞬間,時秋從本源珠裡捕捉到了一個信息。

  仙器——靈虛千面。

  靈虛千面是隱藏身份的法寶,這種隱匿法寶哪怕是渡劫飛昇的修士都無法看出不妥,不僅能改變容貌性別身形聲音,連神魂氣息,修煉功法都會完全改變,就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本源珠返本還源,接觸過後就知道這易湘君帶了易容法寶,他,其實是個女人。

  易湘君的手搭在時秋肩膀上,他道:「姑娘,我確有要事和你商議,你年紀輕輕就能登上知言樓第四層,我實在是佩服不已,也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你。」

  她說完之後鬆開手,直接拋出重磅,「姑娘的師父和師兄現在都安好,你大可放心。」

  聽到她提師父師兄,時秋腳步頓住,抬頭環視了一眼知言樓,隨後道了一聲:「好。」

  「那我們邊走邊說。姑娘這邊請。」易湘君帶的路並非知言樓的正門,而是左側側門,側門出去就是一小片花圃,裡頭種的是蘭花,蕙蘭、素冠荷鼎、金荷、龍言素等等,原來那個世界的名貴蘭花,在這裡密密麻麻的長了一片一片的,香氣濃郁,熏得醉人。

  「南潯界外島的知言樓不大,這裡的樓主我恰好熟悉。」易湘君指了一下前面的涼亭,「我們去那裡坐坐吧。那亭子裡有陣法結界的。」

  等入了亭子,他從儲物法寶裡拿出靈果和酒,斟了兩杯酒後,他舉起杯子道:「恭喜道友進入知言樓第四層。這個消息傳出去的話,只怕會震驚天下。」

  「說正事吧。」時秋根本沒接酒杯。他那杯中酒水無毒,但外頭蘭花裡卻有一種蘭草的香氣,跟這酒水混合後就會有迷魂效果,本來她看到此人就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如今得知他動了手腳,時秋打算按兵不動,看看他到底打算耍什麼花招。

  「哦。那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易湘君端起酒杯,手一揚,將杯中酒水潑出涼亭外,酒香四溢。她深吸口氣,面色微微泛紅,像是喝醉了一樣。此等姿態,端的是風流倜儻。

  只可惜,時秋知道她是個女人。

  易湘君一直注意著時秋,忽然道:「你心頭是討厭我的對不對?」

  她臉上依舊帶著笑,然笑意卻不達眼底,看著有些冷意。不待時秋回答,她又道:「其實我也是。」

  時秋心頭微微一跳,體內靈氣也運轉得快了些。只是她也覺得此人不可能在這裡動手,畢竟這裡還是知言樓內啊。

  「你不僅討厭我,你還厭惡玉凝秋,甚至想殺了她。」她語氣篤定,眉宇間有一種自信,好似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我們的元神都有問題。」易湘君看時秋臉色微變,但顯然聽進去了,這下才直接進入了主題。「我來自於易竹居,修真界表面上是南潯藥宗為第一大派,但實際上還有幾個隱世宗門和修真世家,易竹居、雲端城、山月宗、潛龍殿,還有一個你最清楚不過了,就是知言樓。」

  「山月宗你應該也有所耳聞。」易湘君笑了一下,「山月宗修為最高的就是你們遇到的那位小妮,她的全名公子妮,修的是九轉金身之術,每一重突破之時就會心智全失變成幼童,她如今已經修到了第八重,據說九重修成,便可肉身不死,化生成聖。」

  「易竹居曾有修士飛昇過三聖界,那時候通天仙路還存在,只不過二十萬年前我先祖便與飛昇老祖失去了聯繫,即便如此,我們易竹居對上界的事情瞭解得也比其他人多。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明白,我接下來所說的話並非胡言亂語信口開河,它的真實性極高。」

  易湘君面色凝重,她沉聲道:「你、我、玉凝秋……這世上還有許多人跟我們一樣,元神不完整。」

  她手中出現一面鏡子,隨後手一抬,啪地一下將鏡子打碎,接著伸出手指拈起一塊碎片,把手遞到時秋面前道:「就好像這碎片,我們的元神都是碎片,是這面鏡子的碎片。」

  「有的碎片小,有的碎片大,不管大小,他們原本都屬於這面鏡子。」易湘君手一翻,手心朝下,掌心靈氣溢出,推動兩塊碎片融合在了一處,「吞噬其他碎片,自己就會變得強大,而最終……」

  她大袖一揮,桌面上的碎片完全合攏,又恢復成了原來的鏡面,「最終,鏡子復原了。」

  「修士飛昇到三聖界也無非是壽命延長,並非長生不死,六道眾生循環不息,無恆長,無恆強,無恆寧,無恆鬥,無恆存。天道規則之下,任何生命都會逐漸走向衰亡,在三聖界,一直都有天人五衰的說法,內法之衰、靈骨之衰、函氣之衰、元神之衰、壽命之衰,所以為了逃避天道規則,有人捨棄肉身,想出了元神分離之法。」

  聽到易湘君的說法,時秋沒來由的心頭一寒。她有紫蘇的記憶,她很輕易的接受了紫蘇的情感,她雖然一直感受不到紫蘇的殘魂,卻總覺得她好似還在。原本一直找不到原因,而現在,時秋忽然有些明悟了。

  「因為那個人是天人,所以哪怕是她的元神碎片也遠比修真界的普通人強大,以至於修為不高的時候,我們都無法意識到不妥。即便意識到了,也找不到緣由。」

  易湘君嘆息一聲,「吞噬其他碎片,元神不斷壯大,修為逐漸提升,瞞過了天道規則,最終,元神復原,她再次甦醒,宛如重生。」

  易湘君目光凝視時秋,「然到那個時候,我們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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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11: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同盟

  「你擔心這個,那不吞噬其他碎片不就行了?」時秋反問。她心知沒那麼簡單,但想瞭解更深,便試探著繼續問道。

  易湘君微微挑眉,輕笑一聲,「修為相差越大,要殺死對方的心其實越強烈,強烈到你幾乎無法阻止自己。那位天人制定的這樣的法則,因為她要聚魂,越快越好,所以對於修為高元神強的,弱者就是進補的食物,是根本無法抗拒的本能。」

  「你從前沒遇到過其他碎片?」說到這裡,易湘君上下打量時秋一眼,「鏡子破碎分裂,有的碎片大,有的碎片小,而你,就屬於天生強大的碎片。」

  她頓了一下,「如今雖然我修為遠高於你,但我們元神強度相當,所以心裡只有簡單的異樣情緒,卻還能控制得住,畢竟我們元神強度類似,需要一場持久的較量。但我想找一個實力相當的人合作,我們元神一起進階。」

  說到這裡,易湘君眼睛裡像是燃起了兩簇小火苗,她神情顯得有些激動,「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元神強度跟我相同的,我對你只有些許厭惡之心,並沒有想要殺死吞噬元神的衝動,這樣一來,只要我們並肩前行,到最後,肯定能保持自我。」

  「那個玉凝秋元神比我們稍微弱一些,所以她不會因為本能對我們有惡意。而且她被藥宗保護得太好,從未遇到過其他的元神碎片,而藥宗底蘊也不如我易竹居,他們雖然察覺玉凝秋元神不穩,卻並不知道具體原因。」

  易湘君一直避免跟玉凝秋碰面,因為每一次碰面,她都想對玉凝秋動手。索性玉凝秋也沒有弱太多,否則的話她還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畢竟玉凝秋是藥宗宗主愛女,她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玉凝秋並不容易。

  「若是碎片隕落,那殘魂會融合到附近的其他碎片上,如果我們同時在場的話,不知道那人的神魂力量和記憶會不會分開進入我們的元神之中?」易湘君抿了下唇,「你跟楚逸關係匪淺,如果想辦法引出玉凝秋,我有辦法殺了她,並且能在魂燈上動手腳,瞞住藥宗。」

  易湘君想殺玉凝秋。

  然而玉凝秋身份太特殊,想要殺她很艱難,而且還會引起修真界動盪。他們隱世的幾個勢力之間有約定,不得主動參與修真界任何紛爭,易湘君要殺玉凝秋,只能另想辦法。

  時秋的出現,解了她燃煤之急。

  她邀請時秋交談,是因為她登上了知言樓第四層,是想時秋請教問題。旁人怎麼都不會想到,她是唆使時秋殺玉凝秋。

  而時秋是楚逸從前的心上人,也有殺死玉凝秋的動機。

  到時候如果真的露出馬腳被查出來,她也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當然,她也不希望被查出來,畢竟,那些猜測的可能性很大,她需要一個盟友。一個能夠堅持到最後的盟友。

  「我不想殺玉凝秋。」時秋緩緩搖頭,「若難以克制,以後不見不就行了。」

  易湘君臉上露出一個苦笑,「天人想要重生,若一切真的有你說的這麼簡單,那我也不用找你了。」她低頭,輕嘆一聲,「我們易竹居曾有過飛昇大能,後來的修士常年隱居山林,潛心修煉,為的就是再次渡劫飛昇,我也不想出來的,只不過冥冥之中自有指引,讓我不得不離開故鄉。」

  她抬起右手,放到眼前凝視,此時她是男人外貌,手的骨骼也寬厚一些,但手指依舊修長,像是玉雕一樣。「我們只不過比普通人強一些,這世上肯定還有比我們強的,然而,我們都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若有朝一日遇上了……」她手猛地繃直,猶如一柄刀一樣揮到時秋眼前,在她身前一尺距離外停下,「結果會怎樣,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吧?」

  「所以,我們必須不斷的變強,讓自己成為最大的那一塊碎片。」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最大的那兩塊碎片之一。」

  因為如果最後剩下的兩塊碎片差距太大,那大的肯定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殺意,到時候合在一起,就不知道還能不能保持自我。只有兩塊碎片均分,差不多大小,井水不犯河水,才能有一線生機。

  他們這些人的元神因為不穩定,普通的修煉方法進階很困難,玉凝秋修煉資質那麼高,又是藥宗的掌上明珠,天天都被各種名貴的丹藥養著,如今也不過是元嬰期二層的境界,還不是因為她元神不穩定的緣故。而易湘君自己其實十年前就已經元嬰期大圓滿了,死在她手裡的其他碎片,已經有了十三人。

  所有的碎片都是女人。

  在家族幫助之下,易湘君還弄出了一截魂虛香。這種香可以測試人的元神是否不全和元神強度,雖然準確度只有七成,但也比她一個人大海撈針的去找要好。這一次發現時秋,也就是外島城門口的女修手中的魂虛香有了反應。

  將大部分情況告訴時秋過後,易湘君忽然感嘆一聲,「你運氣很好,打碎的時候就是一塊很大的碎片,所以這麼久了,你也沒多大的危機感。沒有吞噬過其他碎片,也這麼強。」

  易湘君忽然輕輕舔舐了一下嘴唇,「你知道麼,這個會上癮。」

  她眸子裡都好似有了微微紅光,「等到後來,會越來越控制不住。一次比一次艱難。」

  曾經有個年幼的小女孩很純潔無暇,眸子乾淨透徹,她還那麼小,只有七八歲,冰雪可愛。易湘君很想離開的,她當時都已經走了,然而晚上渾渾噩噩意識模糊地返回了那裡,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那女童的身子已然冰涼。

  「我們並沒有修魔。」

  「但心中有魔。」

  易湘君偏頭一笑,「能想出那種方法來重生的人,或許是魔道至尊也說不定呢。」

  時秋一直沒說話。

  易湘君告訴她的情況實在是太過震驚,她一時有點兒消化不過來。

  她也是碎片?還是說只是紫蘇才是碎片?

  易湘君是吞噬元神碎片提高自己的元神強度,但她沒有變成別人啊。

  但時秋用的是紫蘇的身體,她完全替代了紫蘇。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並非是那天人的碎片,而是因為恰好被本源珠帶了過來,她本身的元神沒準還沒有紫蘇的強,結果在本源珠的保護下,使得她反倒融合了紫蘇的元神。

  如果那個天人的元神是一面鏡子,現在就等於有人在那打破的鏡子裡多放了一塊碎片……

  現在的她等於是一個異類?

  時秋有點兒理不清頭緒,不過覺得,雖然她對玉凝秋有很厭惡的情緒,但完全能控制住自己的行為,就好像原本能被紫蘇的情感影響,但她也能保持理智一樣。

  而且她元神修煉也並非是易湘君說的比普通人艱難,是以他們的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想了想,時秋道:「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我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還想好好考慮一下。」

  「嗯。」易湘君對此也表示理解,「我當初也跟你一樣,交換一下傳訊音圭吧,以後隨時可以聯繫。」易湘君手中拿出一個半月形的玉璧,朝時秋伸了手,就見時秋搖搖頭,「我沒有音圭,還沒去買。」

  「我讓玉權送一個過來。」她說完後就將一縷神念注入音圭,時秋看到那半月玉璧微微閃光,想來是她正在與旁人通過音圭神念傳音。往常修士在她旁邊傳音的時候,在本源珠的幫助下,時秋可以聽到修為比她高的修士講話,而現在她什麼都聽不到,不知道是易湘君修為超她太多,還是音圭的緣故。

  片刻後,那知言樓戴面具的修士就出現在了涼亭外,他手裡拿著一個木盒交給了易湘君。

  易湘君衝他道謝,接著把木盒打開,「只需將神識注入音圭中認主皆可,屆時我們互相在音圭上留下神魂印記,日後便可隨意交談。」

  木盒中的玉璧是環形的,就一個銅錢大小,中間有個四方孔,空中綴著一顆金珠。金珠上刻滿了花紋,易湘君取出玉璧,將孔中的金珠撥動,「這裡還可以收聽到修真界的一些訊息,是摘星樓弄的。」

  「這音圭價值幾何?」時秋在知言樓賺了不少靈石,心頭有點兒底氣,想來自己買個電話總買得起吧?

  「你現在是知言樓四層的貴人,這是玉權送你的。」說罷,她回頭看了那面具人一眼,笑道:「你說是不是?」

  面具人點點頭,「沒想到你連音圭都沒有,是我沒考慮周到。」

  時秋有些汗顏,她接過木盒,跟易湘君和玉權都道了謝,道:「我最近會在附近找個修真客棧住下,好好考慮一下的。」

  她目前不會離開南潯界,一來想去那徐宗師那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求個遁光符,二來南潯界靈氣非常充裕,秘境也多,她在這裡修煉也要快得多。若可以的話,時秋想暫時在這裡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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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廣播

  手握音圭,本源珠給出的訊息也正常,時秋便把神識注入音圭之中,跟易湘君的玉璧輕輕碰觸一下,並留下彼此的神魂印記。

  而這時,時秋才問:「你說我師父師兄,莫非你去過滄海界?」之前一直想問,但被易湘君一席話震得腦子有點兒發蒙,直到現在,時秋才想起正事,如今確定這易湘君確實有想跟她合作的意思,或者說還存在要利用她的心思暫時不會將她如何,因此時秋就直接開口問道。

  易湘君點了點頭,「我正好有遁光符,為了瞭解清楚一些,就去滄海界看了一下。你師兄原本修為大跌,如今正在再次閉關衝擊金丹,你師父守著他,每日採藥煉丹,過得也不差。」

  說罷,她取出一個玉簡,遞給時秋,「這是你師父給你的傳音。」

  時秋接過玉簡,聽到師父的聲音響起,神情也變得溫和了許多。師父說的都是些家常話,他和師兄都好,叮囑時秋好好修煉,不要鬆懈,外面的世界更廣博,危險也更多,若是可以,讓時秋再找個靠山,進個宗門拜個師,有人照應著才好修煉。

  修真界資質好年紀輕的弟子改投其他門派倒是常有的事,比如鷺雨洲被劍宗挑選的弟子原本都是有師門的,而原本的宗門也不會不高興,反而引以為榮,畢竟都是從自己宗門出去的,日後弟子強大了也會顧念舊情,且也能跟大宗門打好關係,爭取到更多的資源和地位。

  但時秋沒有這個打算,她的本源珠就是這世上最睿智的師父了,而許赤霞,也是她在修真界裡最尊敬的師父,她不會因為修為變高了,眼界變寬了,就另擇師門。

  見時秋聽了傳音神情都溫和了許多,易湘君也微微欣喜。她的目的就是拉攏時秋,而時秋有牽掛有軟肋,對她來說,豈不是正好。

  「我是誠心實意要跟你合作的。」易湘君表現得十分誠懇,「所以不會傷害你的親人朋友,期待我們以後的合作。」

  她笑了笑,「我知道你需要遁光符,想回去看看,但遁光符十分難得,如今唯一能煉製的徐宗師百年來都沒再煉過一張符,要求她出手,萬般艱難。就連樂宗宗主都沒求到,你覺得你能請得動她麼?而你回去了也沒多大用處,滄海界如今能威脅你師父的勢力不多,他在那裡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他們。」

  頓了一下,她又道:「反而是你我,隨時隨地都處於危險之中。一旦遇上元神強過我們的天人碎片,我們就會有性命之憂。」

  「嗯。」若是易湘君的話屬實,那她確實處境危險。

  「這裡頭是魂虛香,在遇到元神異狀,跟我們類似的情況時這魂虛香會有反應。」將手中一個小匣子遞給時秋,易湘君苦笑了一下,「只不過若是你我靠魂虛香才能感應到對方元神異常的時候,多半是最危險的時候了。」

  這說明,對方元神遠比自己強。而且她已經靠近,要取她們性命了。

  「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好。」時秋也感嘆一聲道。

  不論這裡頭有多少真實多少虛假,但易湘君的話還是給她解開了很多的謎團,讓她明白自己的處境,有了警惕之心。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外走,這會兒易湘君已經將時秋送到了知言樓門口,「我跟玉權還有事商議,就不送你出去了,若你想通了,我們再聯繫。」

  「好。」時秋點頭應了,抬腳邁出了知言樓的大門。

  出去之後她用賺取的靈石買了兩身衣服,接著又去藥鋪購置了一些草藥和一個低階藥鼎,等把基本的東西採購完畢,時秋尋了個修真客棧住下,臨時在南潯界外島落了腳。

  按照易湘君的說法,她現在雖然修為不如易湘君,但元神強度卻已經跟易湘君相當了。

  不知道這個元神強度易湘君是怎麼判斷的,僅僅是依靠那什麼香?在客棧的房間裡待著,時秋盤膝坐在蒲團上,將手中的木匣子打開,便看到裡頭放了三支香。

  她取出一支握在手裡,發現暗紅色的香有了微微綠光,綠光從底下一直往上延伸,將這支香三分之二的部分都染成了淺綠色。

  魂虛香是易家針對易湘君的情況特地研製的,本源珠裡也沒有,不過它依然把魂虛香給分解還原了,時秋仔細研究了一番,心裡頭對魂虛香的煉製方法也有數了,以後給信任的人發一根,遇到異常就通知她,也比她一個人去撞要安全得多。

  時秋握著香突然想到,她的元神是可以修煉的,如果元神強度增強得太快,到時候在魂虛香上的變化也大,易湘君肯定會意識到她的元神不同,會不會因此而產生不好的想法,提前撕毀同盟?易湘君在一開始的時候,是曾想通過酒水和院中花香下毒迷惑她神智的,所以她從一開始,對易湘君就十分警惕,這會兒會有這個擔心也是理所當然。

  她現在神魂跟易湘君相當,但修為卻遠不及她,法寶丹藥肯定也比不上,真打起來她沒多少勝算。

  溯淵的骨牙還有兩顆,時秋並不想用,若非性命攸關實在是逼不得已,她會把這兩顆骨牙好好留存下來。

  若她能夠控制這香上的綠光就好了。畢竟只要不施展威壓出去,元神強度肉眼神識都看不出來,只要她能把魂虛香上的亮度控制在一個區域內,易湘君就發現不了。

  要控制綠光,就是要控制自己的元神強度,時秋想了想,先是把買回來的草藥都煉了丹,使得神識消耗了不少,隨後再用魂虛香測試,發現上頭的綠光依舊沒有變化,就明白這個方法不靠譜。

  修士的丹田神識有江河湖泊甚至汪洋大海浩瀚星空,而這魂虛香所測的就是識海本身的深淺,是那個容器的大小,而並非裡面液體的多少。就跟修士靈氣消耗一空了,但她修為境界沒有變化同理。這樣一來,用這個方法想掩飾自己的神識是行不通的。

  本源珠倒是有吞噬元神的能力,而且它現在跟自己是神魂相連,不知道能不能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看了一眼依舊蜷縮在那裡沉睡的器靈,時秋叫了兩聲對方沒反應,她只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

  思來想去,如今當務之急是把本源珠餵飽,等裡頭的器靈醒了,好多問題都迎刃而解,遁光符的煉製方法,更好的修煉功法,甚至同樣的元神碎片之人它都能感應得到,待本源珠恢復,她就有了最大的倚仗。

  不知不覺中,她對本源珠從最開始的排斥,變做了依賴。

  接下來的幾天,時秋把其他事情都拋在一邊,在客棧裡專心煉丹,煉製好的丹藥直接餵了本源珠,只不過這些丹藥對於本源珠來說靈氣太低,只能靠數量取勝,它喜歡的還是化生金蓮那樣的天地靈寶。

  要尋寶,就不能待在客棧裡,要外出歷練才行。

  時秋取出音圭,轉動音圭中間的金屬圓球,結果她發現不管轉到哪兒,聽到的消息幾乎都是相同的。

  就跟以前那個世界,除夕晚上,不管調到哪個電視台,看到的節目都是春晚一樣了……

  她轉了一圈,也把那修真界的驚天大事給瞭解了個七七八八。

  說起來,這事情還跟她有點兒關係。

  樂宗的宗主宮廉走火入魔精神失常,修為大跌,如今樂宗已經由他妻子阮香代管,樂宗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且宗門還出現了資源危機。

  為了緩解壓力,阮香將樂宗宗門世代相傳的一處寒冰禁地打開,任何修士,只需向樂宗繳納一百上品靈石,便可進入禁地之中尋寶。

  那禁地之中有修真界極為珍貴的養神之物寒冰玉髓,只是生長週期長,採摘更是困難重重。禁地之中也是危機四伏,原本樂宗弟子雖然守著寶山秘境,卻也不敢深入其中,只能在外圍收取玉髓,然僅僅是外圍那少許的玉髓,便讓樂宗在南潯界站穩腳跟,屹立不倒。

  消息一經傳出,就受到了各方關注,而音圭裡還經常出現科普,大肆宣傳寒冰玉髓的功效,更有商盟放出話來,一萬上品靈石收指甲大小一塊寒冰玉髓。

  聽起來似乎很有誘惑力,一百塊上品靈石時秋身上也有,她要不要去看看呢?

  就在時秋打算先去看看情況再做決定的時候,她忽然發覺房間內的靈氣有了異動。

  房間的床底下是口靈氣泉眼兒,每天都有汩汩的靈氣從泉眼裡冒出,而現在,時秋發現泉眼裡的靈氣被人動了手腳。

  她吸收靈氣進入體內,本源珠立刻有了反應。

  有人在泉眼裡投了高階毒氣,這種毒氣能讓人靈氣凍結,神識遲鈍,一旦在體內循環了一個大周天,還會腐蝕經脈,滲透全身,若不解毒,便徹底無法運轉靈氣,而不能運轉靈氣,在修真界就等同於一個廢物。

  時秋最不怕的就是中毒。

  任何有靈氣的東西,她吸收進去了都是補藥,因此現在一點兒事都沒。不過她很好奇,到底是誰要對她動手?

  易湘君?

  楚逸還是玉凝秋?

  那宮廉都自身難保不可能還來找她麻煩,因此她能想到的,只有這幾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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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取代

  南潯界號稱管理嚴格,時秋入住的客棧又是在外島最中心的位置,乃商盟開設的修真客棧,一塊上品靈石一天,能夠在客棧泉眼裡動手腳的人,來頭本事都不小。

  時裝假裝靈氣無法運轉,虛弱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片刻後就看到三個金丹期修士破了房間禁制走了進來,走在前頭的那個就是客棧裡的一個管事,後面不緊不慢跟著的是張星月和一個灰袍男子,看到張星月出現,時秋就有點兒明白了。但想害她的只是張星月,還是玉凝秋,或是還有楚逸呢?

  時秋打算靜觀其變,這三個人到底是誰想害她,對她來說很重要。潛意識裡,她不相信楚逸會這麼做。

  「把她帶走,秋仙子不想再看到她。」張星月聲色俱厲地說。

  時秋注意到她說話的時候身邊那灰袍男子神情不悅,而走在最前頭的管事顯然有點兒緊張,腦門上都滲出了點兒熱汗。而這時,張星月又道:「看到這種亂攀關係,想藉機接近楚公子的人,我就噁心反胃。」

  時秋掂量了一下三人的實力,他們三人修為最高的也就金丹中期,她要對付他們不難,因此也沒緊張,任由他們將自己裝在了一個類似麻袋的法寶裡,她神識關注四周,將三人一言一行看在眼底,而他們三人對此毫無察覺,顯然元神要弱太多。

  一路顛簸,時秋被帶出了修真客棧,坐上了一輛馬車一樣的法寶出了外島,接著直接朝界河飛了過去。

  「在外面的時候,不要說出秋仙子的名號。」車內,灰袍男子不滿的聲音響起,張星月諾諾稱是。

  「秋仙子不想在南潯界看到她,直接把她送上去其他界面的飛行靈舟,找幾個修士把她身上的靈石財物收乾淨,等到時候扔到其他界面不就行了,你現在是要做什麼?」灰袍男子又問。

  「她能從北冥界那邊千里迢迢找過來,若直接送走,過不了幾年又回來了怎麼辦?秋仙子豈不是會說我辦事不利?」張星月笑了笑,「現在她中了毒,靈氣無法運轉,人也不能動,到時候直接找在界河風暴旁邊找個漩渦丟下去,不就完事了。」

  她笑聲有些尖銳,神情也顯得有些猙獰瘋狂,「楚公子那樣的人傑,豈是誰也可以隨意肖想的?」

  那灰袍男子神情更不悅了,看張星月的神情就像是看瘋子一樣。而片刻之後,他音量微微抬高,「你瘋了,那裡有界河罡風!」

  「有罡風才萬無一失!」張星月聲音更加尖利,她歇斯底里的喊,「這些不要臉的女人都該死!」說罷,竟是直接驅著馬車朝風暴那邊衝了過去。

  他們現在是在界河邊緣,尋常的飛行法寶也能在界河內穿梭,就好像最開始余家兄弟他們所乘的獨木舟一樣,避開風暴前行,一般來說運氣好的話就不會有太大問題,但明明看到有風暴還衝上去,這種行為就跟找死無疑了。

  那灰袍男子罵了一聲瘋子,隨後直接飛出車內,迅速遠離馬車。而張星月還在笑,笑容顯得有些詭異猙獰,她驅動馬車,朝著界河罡風所形成的漩渦衝了過去,她手中又多出一個灰撲撲的袋子,用力往外扔了出去……

  「瘋子!」灰袍男子修為金丹期,界河之中神識所見範圍本來就窄,張星月衝進去的地方又是風暴之中,看得更不真切,他暗罵幾聲後掉頭返回,而等他走遠,張星月才將蓋在時秋身上的一個法寶打開,她的馬車在靠近風暴的時候車底下陣法突然啟動,一股大力將馬車甩到了漩渦的另一邊,將馬車撞得框框作響,張星月好不容易將馬車控制住遠離了風暴漩渦,她吐出口濁氣,隨後用腳踢了一下車內捆著時秋的袋子,問:「還沒死吧?」

  此時的張星月神情清冷,眼神冷漠,跟剛才那個瘋子簡直判若兩人。

  她將口袋打開,看到臉色慘白的時候後直接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藥,「你現在中了毒,想要解藥,就得聽我的話。」

  「說,你跟楚逸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張星月是真心喜歡楚逸的。

  雖說聽了楚逸的話,去陷害了自己的爹,是她鬼迷心竅被愛矇蔽了雙眼,但她其實並不後悔。她愛楚逸勝過一切,她願意為了他殺人,願意為他成魔,願意為他犧牲自己的一切。

  她爹一直以來醉心於煉器,對煉器法寶極為痴迷,對她關心太少,以為提供物資給她修煉就是關愛了麼?不,張耀輝根本不是一個好父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閨女差點兒被宗門內的修士侮辱了。

  是楚逸一直照顧她保護她,在她受欺負的時候站出來跟那些修士殊死搏鬥的,而那時候,她爹在煉製一個法器,一整年都沒出現,也就是那個時候,她對楚逸有了近乎於狂熱的愛意。所以,她明知道自己是錯的,卻也不後悔那麼去做。

  楚逸也承諾要好好對她,與她廝守一輩子的。然而在那次渡劫失敗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受了很重的傷,命懸一線危在旦夕。

  張星月甚至想,若他死了,她也不會獨活。

  後來,他醒了。

  可是他眼睛裡有了不一樣的光,從前她瞭解他,從他的眸子裡能看到隱忍的野心,而在那次天劫過後,好像一切都變了。

  只是她旁敲側擊很多東西,楚逸都知道,不像是換了人,而且修真界奪舍限制極大,當時她是看到天劫失敗的,乃是天劫的緣故,且肉身生機都快斷絕,那樣的肉身,容納不下任何有修為的元神,在那種情況下要奪舍簡直不可能實現,所以她一直沒往那方面去想,只是很好奇,為何楚逸醒來後會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照顧他,到處求丹藥,讓他慢慢恢復。明明關係應該更加親近,卻沒想過,他們之間的距離反而一天比一天遙遠。

  他變了。

  旁人跟他接觸不多或許不清楚感受不到,但她是楚逸的枕邊人啊,她還能感受不到?

  從前她從他眼睛裡能看到野心,能看到佔有慾,而現在,他對她,好似只剩下了厭惡和不屑,是的,現在的楚逸鄙夷她,也曾說過傷人的話,說她連自己的父親都傷害,誰敢放心與她相交……

  他不願理她,養傷期間不知為何就得了宗門老祖看中,隨後丟下她跟著宗門老祖離開了。而她不願放手,死皮賴臉想盡辦法跟了過來。

  而隨著之後的相處,張星月越來越覺得,現在的楚逸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了。說話,做事,一言一行,他都不再是他!

  若真的是奪舍,那她必要為愛人報仇。可她找不到任何證據,或者,他只是因為死裡逃生產生變化了呢,又或者,他只是單純的變了心。

  她想弄個清楚明白。

  所以她不顧一切地留了下來,成了玉凝秋的爪牙。玉凝秋知道她的身份,卻假裝不知道,把她留在身邊替她解決一切對楚逸有點兒心思的女修,玉凝秋把她當傻子,而她何嘗不是一直隱忍不發,她低聲下氣幾近瘋魔,為的就是查明真相替愛人報仇雪恨。

  因為現在這個人對從前楚逸的一切都瞭如指掌,所以她才不敢輕舉妄動,她一直在懷疑,如果真的出現奪舍的情況,是不是真正的楚逸元神還未消亡,正被他拘住拷問折磨!

  「你說你曾是楚逸的未過門的妻子,然而我十三歲便與楚逸相識,從前並不曾聽說他有過什麼未婚妻。」這個問題她也問過楚逸,楚逸答的是幼時指腹為婚的妻子,隨口敷衍了過去,然張星月是不肯信的。

  在外島聽到時秋提自己的名字,她便打算將人趕走,等之後再聯繫要方便得多,哪曉得楚逸和玉凝秋會直接出來。玉凝秋吩咐她做事的時候身邊會跟著一個監視者,不會讓她一個人一道,因此這次她把時秋弄出來,還冒了很大的風險。故意裝得那麼瘋癲,也是為了迷惑旁人,使得他早早離開,才讓她有了可趁之機。

  聽了張星月的話,時秋也明白了,楚逸雖然跟玉凝秋交了底,但對張星月卻是隱瞞了身份的,也就是說,張星月並不知道楚逸是穿越者,已經取代了原來那個人。不過看她反應,她應該已經懷疑了,只是不敢確定,所以才會把她救下來,想知道具體情況。

  每個人都有私心,時秋也不例外。她沉默一瞬,隨後眼皮微微一跳。這個時候,時秋自然不會去給楚逸添亂的。

  「我們很小就認識了。」時秋回答,她沒有撒謊,卻也答得含糊不清。只是她心有點兒慼慼然,若是在最初的時候,紫蘇不是那樣的處境,被爹娘發現女兒被取代了,想來她也會被憎恨被殺死吧。想到方靈霄和紫清霜,時秋心裡就有些難過。

  張星月深愛原來那個楚逸,為了那個男人不惜陷害自己親爹,她要查明真相,為死去的楚逸報仇有錯嗎?

  時秋可以理解,卻無法告訴張星月真相。她看著神情陰鬱的張星月,猶豫半晌才道:「我跟你爹是老友,他很想你。」

  張星月一愣,隨後冷聲道:「若非你跟我爹相識,你以為你還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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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想我沒

  時秋從盤龍島出來,經過鷺雨洲,在張耀輝的推薦下得到劍宗的初試名額,最後卻因為得罪了北冥樓被趕出劍宗靈舟,她的這一段經歷有很多人都親眼見證,要查起來並不難。

  這幾日裡,張星月也覺得自己把時秋的情況摸清楚了七七八八,她知道時秋跟自己親爹關係不錯,是以雖然給時秋餵了毒藥,卻也沒打算怎麼折磨她。

  「你得罪了北冥樓,又被劍宗驅逐,如今藥宗玉凝秋也不願看見你,雖說只是不想在南潯界看見你,但她把這個事情交給我來辦,擺明了是要你的命。」張星月冷笑一聲,「我偏偏不如她的意。時秋,我這毒藥名為噬心,乃是秘境古墓之中找到的,解藥也只有我才有,現在我不取你性命,但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否則的話,我會讓你體會到萬蠱噬心的滋味。」既然楚逸似乎對這時秋有幾分情誼,那她就把時秋掌握在自己手中,若真的讓她找出證據,也能多點兒勝算。

  時秋將作為她手中的一顆棋,關鍵時刻,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最近,你就不要出現在南潯附近了,滾得越遠越好。」

  如果時秋出現在南潯界被發現了,那倒霉的不單單是時秋,她張星月也會受牽連,被玉凝秋懷疑,因此時秋最近絕對不能再出現在南潯界。

  張星月說完正要用腳去踹時秋,忽然感覺到一道亮光從她脖頸間飛出,與此同時耳邊似乎聽得一聲狼嘯,驚得她一聲冷汗,等她反應過來回頭一看,剛剛還躺在地上的時秋已經不見了。

  時秋假裝中毒,為的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誰是幕後黑手。如今知道了真相,她也就打算離開了,至於張星月,時秋也沒打算要取她性命。

  她是張耀輝的女兒。

  時秋沒辦法對她痛下殺手。

  就在時秋自個兒打算施展鬼影迷蹤步離開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股清風托舉著瞬間挪移,本來時秋心頭一驚,在聽到一聲熟悉的淺嘯過後,她緊繃的身體都放鬆了下來。

  「溯淵。」

  胸口上掛著的骨牙項鏈微微發燙,而一個聲音從裡頭傳出,「怎麼又跑到界河來了?」

  溯淵將一縷神識注入了他換下來的犬牙當中,並煉製成了法器。就好似蕭南山被困在混沌天域,依舊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神識操控棺材攻擊一樣,溯淵其實也能夠靠那縷神識跟時秋聯繫的。

  但問題在於他的神識遠遠不如蕭南山強大,在星辰碎片之中,與骨牙內的神識聯繫十分微弱,且也不能長時間聯繫,屬於時斷時續的那一類。

  時秋剛剛出來的時候便捏碎了一顆骨牙,他用元神虛影攻擊了敵人,自身神識還受損不小,因此接下來的那幾天都在休養,都沒敢消耗元神力量去關注時秋的動靜。

  在感覺到時秋朝自己的方向靠近的時候,他便沒忍住,打起精神看了一眼。那一眼得越過星辰碎片的界限壓力,得穿透界河的風暴,好似隔了萬水千山,費盡了千辛萬古,只為那匆匆一瞥。

  結果就看到時秋被欺負,使得他腦子一熱,直接用神識把時秋挪走。

  神識消耗過大,他最終只說出了一句話,「怎麼又跑到界河來了?」

  溯淵頭痛欲裂,他神識被迫收回,呢喃出聲:「是不是想我了?」隨後咧嘴一笑,自問自答,「肯定沒有」。

  可是這裡黯淡無光一片荒蕪,隨時隨地都有靈獸廝殺,到處都是血腥氣,他身在這片黑暗之中,心卻已經隨她飄遠,更覺得無比寂寞。

  明明在小瓊山秘境裡的生活更凶險孤獨,可他從沒有覺得如此煎熬。

  夜裡蜷縮成一團睡覺,都會覺得冷。

  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呢?他站起來,甩了甩身上的長毛,對著天空發出了一聲長嘯。

  而此時,界河內,時秋摸著犬牙項鏈發問,「溯淵,你能聽到嗎?」

  溯淵把神識注入了犬牙項鏈之中,而這犬牙又被他煉製過,想來不僅是有攻擊的功能,還能通過犬牙聯繫。透過犬牙,他的神識還能看到她?想到這裡,時秋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她把項鏈掛在胸口的位置……

  差不多就墜在那道溝壑當中……

  她眼皮一跳,是她想得太多了吧。

  時秋臉上飄起了兩托紅,她默默地把項鏈掏出來,隔著衣服放好。

  叫了兩聲沒回應,時秋猜測是不是因為溯淵神識不夠強的緣故,她想了想,就朝著那個星辰碎片的方向繼續飛,然而沒飛多久,時秋就已經摸不清楚方向了。

  星辰碎片都是在界河風暴附近出現,時秋現在的實力在界河風暴邊緣就有些吃力,她轉了幾圈之後實在無法靠近,只能暫時放棄了。

  界河不能久待,接下來要做什麼,她必須考慮好。

  玉凝秋要殺她,那她也不會手軟。只是玉凝秋家大勢大,她不會跟其硬碰,這段時間,儘量得避其鋒芒。

  南潯界樂宗的禁地開啟她肯定是要去的,那裡頭有寒冰玉髓,對元神的修煉益處太大,若能找到大量寒冰玉髓,不僅她的元神會有穩步提升,就連本源珠裡神識受損而沉睡的器靈都有可能恢復,是以她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

  然而南潯界藥宗隻手遮天,入城檢查喝考核也極為嚴格,她只要掏出玉牌就會暴露身份,而只要暴露身份,玉凝秋就會知道她還活著又返回了南潯界。她還得罪了北冥樓主,甚至還包括劍宗……

  她現在唯一的倚仗就是知言樓第四層的玉牌了。

  可是知言樓第四層的身份,能保她平安無憂嗎?時秋對此沒有半點兒把握。

  難不成,她要從魔修那邊進去?

  還是說,聯繫易湘君,與其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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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妖修

  時秋想了想,她拿出音圭主動聯繫了一下易湘君。

  片刻後,易湘君就有了回應,她直接輕笑一聲道:「你現在身在何處?考慮得如何了?」言畢,易湘君沉默片刻,又接著說道:「你是楚逸曾經喜歡過的人,以玉凝秋的心胸,怕是容你不得,哪怕你不想為難她,她應該也要主動為難你吧?」

  實際上,易湘君很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她覺得那幾個金丹期的修士不可能傷到時秋,同樣也想讓她明白,不是退一步就會海闊天空,她不願惹事顧念舊情,旁人卻不會這麼想。

  易湘君是修真界承天榜第一名,也就是青年男修之中翹楚,而玉凝秋是女修中的第一,在楚逸未出現前曾有人將他們看做一對,那時候藥宗也有意撮合,玉凝秋對他和顏悅色,曾透露出幾分傾慕之意,她手段倒是高明,一顰一笑皆是讓男人牽腸掛肚,只可惜,易湘君是女人,還是個聰明的女人。

  他裝作不解風情,三番五次過後,玉凝秋對他就有幾分敵意了。雖然她偽裝得很好,但易湘君怎麼可能感覺不出來。世人稱玉凝秋白玉無瑕,仙子下凡,溫柔如水,然真實情況究竟為何,只有那些熟悉她的人才知道了。

  時秋聽到易湘君的話,心頭也有幾分明白了。

  按她話中意思,是已經知道自己被玉凝秋派人給暗算了。時秋沉吟一聲,道:「既然你對我的行蹤如此瞭如指掌,那你也該知道,我曾得罪過北冥樓,北冥樓主身邊的一個女修,對我恨之入骨。」

  雖然知道今時今日,時秋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得罪了王語柔。突然想起當初拜師的時候,有人帶著王語柔想要拜到師父門下,難道是因為這個?然而王語柔能夠跟北冥樓有關係,而且她能從滄海界回到北冥界,她身上應該有遁光符才對。

  所以說,王語柔本身就不是滄海界的修士,她通過遁光符去了滄海界,目的是為了進丹符宗拜入師父門下,結果被她破壞了?

  丹符宗的鏡靈台被盜走,然當時師父只感覺到鏡靈台消失卻不知道去了何處也不知道如何被取走,如今看來,這盜走鏡靈台之人分明就是王語柔,再往深處一想,王語柔說她盜走了北冥樓的貴重物品,時秋猛地反應過來,難不成,她們現在想要的是鏡靈台的鑰匙?

  這麼一疏通下來,時秋便覺得很多疑點都可以解釋清楚了。她心下一沉,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位置,如果真的是對鑰匙志在必得,那他們肯定還會找上門來,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北冥樓樓主十分神秘,修為更是出神入化,他若要找你,你藏到天涯海角都藏不住。」音圭之中,易湘君的聲音幽幽傳來,像是帶著絲絲涼意似的,一點一點沁入了時秋的心。

  「我恰好對這天下事知道一點兒,北冥樓主一直在找一個人,一個女人。」易湘君嘆息一聲,緩緩道:「為了找那個女人,北冥樓主一手創辦了修真界最龐大的情報組織,摘星樓。」

  「什麼!」

  聽到這個消息,時秋著實驚呆了。

  那個遍佈修真界的摘星樓竟然是北冥樓主所建?她還去摘星樓買過消息,這樣一來,她的行蹤對於北冥樓主來說,豈不是毫無秘密可言。

  「不是說因為北冥界天高皇帝遠,所以在北冥界裡頭北冥樓主才能一手遮天,如果連摘星樓都是北冥樓的,其他修真大派會放任他這般發展壯大?」時秋不解的問。

  「所以說北冥樓主實力深不可測咯,他那個人亦正亦邪的,誰都不敢真正去招惹他。」易湘君呵呵一笑,「我想他現在應該被什麼要事纏住了沒空來找你麻煩,否則的話,你早就逍遙不了了。而對於北冥樓主來說,任何女人都是消遣,他不可能為了一個消遣物來幾次三番折騰你,除非……」

  易湘君忽然陰測測一笑,「除非他看上你了……」

  時秋嘴角一抽,繼續問:「我現在有知言樓四層的玉牌,這個身份能給我提供什麼幫助?」

  「知言樓裡只講道法,交流經驗,知言樓本身也不干涉修真界的任何事宜,四層裡頭的一百多位大能有正道也有魔道,平時也很少現實之中碰面,都是在知言樓內溝通,所以知言樓並不能給你提供任何保障,當然,你進去之後若能結交幾個大能,他們若願意為你撐腰就另當別論了。」

  「你拿著知言樓的玉牌,在很多地方都會受到禮遇,甚至可以直接進南潯界,被許多宗門奉為上賓,但前提是,你沒有得罪玉凝秋和北冥樓。」

  「得罪了玉凝秋,你連南潯界外島都進不去。」易湘君倒不是危言聳聽,南潯界是十三界正中心,地廣人稀,靈氣濃郁,是十三界裡頭的修真聖地,裡頭的修士算起來不多,其他界的修士想要進去都會經過層層篩選。

  南潯界外島是南潯界正道修士入口,乃是咽喉所在,外島的守衛和警戒都是藥宗修士主要負責的,就連外島上的將整座島嶼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毒草長綠藤都是藥宗種植,想要瞞住身份進去簡直比登天還難,除非她身上有類似靈虛千面的隱匿法寶。

  「我對樂宗的禁地開啟有些興趣。」時秋覺得自己惹了一身麻煩,此刻她也想不出解決辦法,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她想了想道:「寒冰玉髓,我想你也不會放過吧,就算那玉凝秋,估摸著也可能會去一趟。」

  「你已經知道這個了?」易湘君語氣輕快,「那我就不用解釋了,玉凝秋有九成的可能會親自去,到時候去了禁地,我們可以找機會動手。」

  「她進去的話肯定有多人陪同,也有高手相護,我需要你配合,引她單獨出去。」

  時秋沒答應她,只是涼涼地道:「我現在連南潯界都進不去,還談什麼進入樂宗禁地?」易湘君說得簡單,她如何避開所有人,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順利引到玉凝秋出去,就算真的做到了,到時候玉凝秋死了,誰都會懷疑到引玉凝秋出去的她身上吧?即便真的沒露出馬腳,她因為跟楚逸的關係,也是最大的懷疑對象。

  時秋斷然不可能輕易答應下來。

  「你身上有陰魂火,我可以找朋友帶你從魔道那邊過去。」易湘君道。

  「南潯界有魔道修士?」她說完之後又覺得這問題問得有點兒傻,不過易湘君倒是沒笑話她,而是解釋了一下,「你來自於滄海界,對南潯界的情況有所不知,既然這樣,我好好給你解釋一下。」

  南潯界是十三界裡靈氣最充裕的地方,這樣的地方,自然會引得正道魔道雙方搶奪,當年正魔兩方常年爭鬥,修士死傷慘重,結果人類修士實力大減,反而讓南潯界的高階靈獸佔了上風,經常出現靈獸襲擊人類城鎮,還曾有靈獸屠了一個修真門派的事情發生,自那之後,正魔兩道修士便停下了爭鬥,有了短暫的和平。

  以涇河為界限,正魔兩道將南潯界劃分為二,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

  涇河周圍的那一部分區域,基本上是正道魔道都有,那裡被稱為渾元城,而過了渾元城後,兩邊的檢查就嚴格多了,不過想要瞞天過海,也比直接從南潯外島過去要容易得多,畢竟一旦有秘境開啟,兩邊修士都要去爭奪,總不能因為秘境落在正道這邊,魔道修士就只能乾瞪眼吧,反之亦然。

  畢竟南潯界靈獸實力也強,其中有的靈獸已經化形為妖,那股勢力在數萬年前曾給人修很大的打擊,大家也擔心妖修捲土從來。

  「藥宗再厲害,手也伸不到那麼長。」易湘君道:「這次樂宗禁地開啟,也會有不少魔修喬裝過去,你混在其中便可。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

  「等我順利抵達樂宗,再跟你談合作的事情吧。」時秋斟酌了一下,回應道。「現在我還沒過去,說了也是白說。」

  「那是自然。」易湘君點頭,「你現在的位置是在何處?我叫我朋友來接你。他的名字叫雲破,是個元嬰期邪修,擅長御妖,雖說性格古怪了一點兒,但他有命門在我手中,十分可靠。你不用擔心,他會順利將你帶到渾元城那邊的。」

  「我在界河之中。」

  界河裡頭神識受限,看得不遠,而這裡到處都差不多,到處都是風暴,要說清楚自己位置倒是不容易。

  好在易湘君說保持聯繫,那雲破有妖獸,能感應到音圭,她就把音圭一直亮著,還調到了個能聽廣博的頻道,在界河裡聽了一點兒修真界的訊息,樂宗禁地開啟的消息依舊是目前修真界裡頭的大事,還有一個是什麼羅剎海上雲層有異像,疑似有秘境出世。

  修真界現在蹦出來的秘境大都是前人的洞府禁制一類,若能遇上飛昇大能的洞府,裡頭的資源能讓人一飛衝天,自然會引無數人趨之若鶩,然而如果真有秘境異像通常都是少數人知道,像這種在音圭了大肆傳播的基本都是假的,要麼就是秘境太過凶險需要炮灰的,因此時秋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秘境是不是真的,裡頭有什麼還是未知之數,而寒冰玉髓卻是真實存在的,而寒冰玉髓養神,如果能讓本源珠恢復過來,那她以後的路就會順利得多,就連打破星辰碎片救出溯淵,都不再遙不可及。

  時秋在原地等了半個時辰,就感覺一道冷光從遠處射來。她抬頭,隨後頭皮一麻,身子微微哆嗦。

  只見頭頂上方,懸浮著一隻靈獸。它人面馬身鳥翼蛇尾,乍眼一看格外驚悚。時秋深吸口氣,心頭稍定,她知道這種靈獸名為孰湖,喜好舉人,應該是之前易湘君提到的那個雲破的坐騎。

  那隻孰湖長了張女人臉,鵝蛋臉柳葉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只看臉蛋的話模樣十分清純可愛,之前那陰冷的目光並非來自於她。

  時秋微微抬頭,便看到孰湖背上坐著一個穿綠白相間長衫的男子,他模樣俊秀,除了臉色蒼白一些,身上也看不出什麼魔修特有的陰煞氣,只是眼神很冷,視線跟冰刀一樣,好似能直接戳到人身上。他這副相貌,倒跟身下坐騎的臉和眼神形成了鮮明對比。

  「敢問閣下可是易湘君的朋友雲破?」時秋見他冷冷盯著也不開口,往前一步,主動詢問了一聲。

  就見他那坐騎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雲破他不愛說話,我就是雲破的坐騎雲飄飄,我可以給你帶路,但我不會背你的哦。」

  她羞澀的低下頭,蛇尾巴伸到空中左右搖晃,嬌羞地道:「我只讓雲破一個人騎。」

  時秋:「……」

  她跟易湘君說了一聲對方已經到了,隨後才道:「那就多謝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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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12: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七章 聖門

  魔道修士自己並不會稱自己為魔修或者邪修。

  他們將南潯界入口稱之為聖門,外界修魔的修士通過聖門進入南潯界,就相當於魚躍龍門,一飛衝天。

  魔修聖門審核也不嚴格,一來外界修士若是實力差也沒辦法渡過界河並且找到聖門入口,二來僥倖進去了,裡頭廝殺慘烈,一不小心就能送命,直接就能淘汰掉弱者,因此他們並不像南潯界那邊守衛森嚴,裡頭也沒定什麼規矩,是典型的弱肉強食優勝劣汰。

  「如果你自己去找,哪怕給你標註好地點,你飛過去也得要至少三年。」雲飄飄臉上帶著笑,蛇尾巴甩了幾下後纏在了雲破腰上,使得正襟危坐的雲破臉色都微微一變,低低呵斥了一聲,「別鬧!」

  雲飄飄眯著眼睛笑了兩聲:「可是跟著我,最多半個月就到了哦。界河裡隱秘的航線我記得最清楚,有幾個小的星辰碎片還被改成了驛站,通過這些路線過去要快得多。沒有背景,實力不強的傢伙,根本不知道這些秘密路線的。」說完她得意的道:「雲破最厲害了。」

  時秋見她笑得一臉天真,眸子裡都在閃光,且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好似不誇幾句就會哭出來一樣,她順勢點頭,稱讚了幾句,隨後才道:「我們現在就動身?」

  那雲破本來嘴角還噙著一抹淺笑,聽到她的問話後硬邦邦地扔出一句話來,「怎麼,你還打算在這兒休息幾日?吹吹河風再走?」

  時秋只是覺得坤華的神識聯繫應該是有個範圍的,她在靠近當初那星辰碎片的位置的時候,還曾聽到他的聲音,而等她離遠之後,想通過骨牙內的一縷神識正常聯繫估計很難。如果她遇到危險喚出骨牙內的虛影戰鬥,坤華的那縷神識也會隨之消失,骨牙也會粉碎,所以跟在稍近的範圍內神識聯繫是有區別的。

  她摸著骨牙喚了幾聲神識探索後沒有回應,也就只能就此作罷了。

  雲飄飄在前面帶路,時秋跟在後頭,一路上雲破再沒有說一句話,反而是雲飄飄時不時的開口說些趣事,讓這旅途都變得輕鬆了許多。等到十三天後,雲破才開了尊口,「前方不遠就是聖門,你周身氣息陰沉無需掩飾什麼,直接進去即可。

  入了聖門,跟在我後頭,不管碰上什麼事,都不要插手。不要用神識去看任何人任何事,在南潯外島那邊,你衝撞了大能最多被神魂警告,一般不會有誰當眾殺人,而這邊,一不小心就會送命。」

  「沒準你長得醜都是別人要殺你的理由呢。」雲飄飄笑著道。「不過這些年比以前好多了,大家能不動手一般都不會動手,畢竟我跟你打一場浪費了靈氣,沒準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白便宜了別人對不對?」

  它歪著頭笑,「以前就有人說我長得怪模怪樣的,那人被雲破單手撕了,元神寸寸焚燒,折磨半日才徹底灰飛煙滅。」它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崇拜,而雲破忽然轉頭冷冷瞥了時秋一眼,讓時秋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涼颼颼的了。

  她沉默不語地跟在雲破身後,不多時,就看到了魔道聖門。

  出乎意料的,這魔道聖門並非陰氣森森,反而立在雲端,大殿巍峨,猶如一座雲上仙宮。一道瀑布猶如銀河從九天之上垂落下來,在他們前方不遠處形成了一幕水簾。

  天上有城,瀑布垂簾。

  週遭一片霧氣濛濛,人影淺淡,唯有宮殿上方聖門兩字金光閃閃,顯得格外刺目。

  一筆一劃猶如游龍驚鳳氣勢磅礡,皆有驚天劍勢隱藏其中,稍稍盯久一點,眼前就會浮現無數刀光劍影,錚錚作響,震的耳邊嗡嗡聲響起,彷彿有冰冷劍意射向背心,使得後背頓時冷汗淋淋,讓時秋身子都瞬間繃緊。

  「這兩個字是誰寫的一直沒人知道呢。」雲飄飄又道,「不過存在於數十萬年前了,肯定是那時候的劍道至尊。那劍宗自稱劍道第一,劍意還比不上此人十萬年前刻下的兩個字,真是可悲。」

  雲飄飄的聲音響起之後,時秋眼前幻象消失,她對劍道不瞭解,只知道坤華用劍,洛安然也是個劍修,但他們的劍法,從未給她如此強大的壓迫感,不知這刻字之人到底是誰,劍道造詣如此之深。

  正要繼續往前走,忽然心頭生出一股強烈的不捨感。神識一掃,就見識海之中張七抱著劍仰著頭看那聖門二字,他抱的劍其實還只是個劍胚,黑沉沉的一大塊,根本沒有如何打磨錘煉,是張耀輝隨手鍊制的,而此時張七站在那都捨不得走,手中大黑劍忽地舉起比劃起來,看著雖沒什麼章法,卻是氣勢驚人。

  然下一刻,張七忽然身子猛地跪倒在地,本來就微弱的神識瞬間變得極其細微,像是受到了重創了一樣,時秋跟他神識相連,乃是神魂認主的關係,這會兒都受了牽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角都溢出了一絲鮮血。

  一旁的雲破見狀,語氣涼涼地諷刺道:「我已經告誡過你,不要用神識去打量聖門的任何人或物。」

  「雖然我答應他帶你過去,但如果你自己找死,我不會救你。」他語氣冰冷,旁邊的雲飄飄則咋呼起來,「哎呀,你怎麼能用神識去窺探聖門二字呢,還好你應該是心存敬畏之心的,不然的話那劍意能直接把你元神絞成碎片!」

  「曾經有不少自詡劍道大乘的修士前來此地感悟劍意,結果無一不是劍道受損,就連劍宗有個傢伙喬裝過來,也被這裡的劍意所傷,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會那麼說……」雲飄飄兩隻前足直立起來,身子也就隨之而高高抬起,雙爪合十,朝著聖門二字行禮,碎碎念道:「劍聖大人消消氣,她新來的不懂事……」

  被它馱在背上的雲破一手摟住了她的脖子,「雲飄飄!」

  「哦,忘了你還在背上了。」抬起的前足立刻放下,她呵呵笑了兩聲,「走吧,走吧……」

  然時秋還是杵在原地沒動。

  用神識去窺探那兩字的是張七不是她,現在張七受到了劍意碾壓,神魂變得極其微弱,然而即便如此,他那微弱的意識都透露出一個念頭,他不想離開。

  他想學劍。

  「跟上!」雲破不滿地喝斥出聲。

  時秋一邊安撫張七的微弱意識,一邊應承著跟上,她發現他們並沒有飛上雲端,而是直接往前走,走入了那片瀑布當中,等到入了瀑布,時秋才發現那聖門大殿並非懸浮在空中,底下兩根石柱隱在雲霧之中,將整個城門托舉在了半空之中。

  在穿過石柱中間之時,時秋伸手,在石柱上輕輕碰觸了一下。張七現在雖然被安撫下來了,但他對這裡的劍意十分執著,這是他第一次對其他東西投入了這麼強烈的興趣,哪怕元神被碾壓絞殺都不願放棄,那種堅持,已經深深的影響到了神魂相連的時秋。

  她的手指輕輕碰觸到石柱,本源珠徐徐運轉,想通過返本還源,瞭解到一些信息。

  她不知道本源珠是否能感受到劍意和劍勢,從劍勢之中會不會分析出劍法,只是因為胸中那股揮之不去的情緒而偷偷摸了一下,結果手指碰觸到石柱的時候,腦海之中出現的訊息讓她一時有些目瞪口呆。

  「聚魂陣,重生聖門。」時秋手指彷彿觸電一般,她猛地縮回手,五指緊握成拳。

  頭頂彷彿陰雲重重,又好似一盆涼水從頭頂潑下,讓她從頭到腳都發冷。她忍不住邁開大步遠離那石柱,卻在走出三步距離之後,耳邊聽到一個幽幽聲音,「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她的身體瞬間僵硬,頭也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地扭轉回去,並且仰頭,再次看向了雲端上的聖門二字。而這次,一點兒金光從那兩字之中射出,直接射入了她的丹田識海!

  明明只是一點兒米粒輝光,卻衝破了一切防禦屏障,直接撞入了她的丹田,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要將她的元神徹底絞殺一般!

  陰魂火猛地躥出,迎向了那道光,已經虛弱得拿不起劍的張七,也艱難地舉起了劍,就連沉睡中的鬼王花,也驚醒張大嘴巴看著那入侵的輝光,而本源珠則加快了轉動的速度,在識海上方捲起了一股水柱,像是海面上的龍捲風一樣。

  那輝光原本猶如驚濤駭浪一般湧了過來,好似一隻大掌從天而降,要將這山川江河都直接抹平,將她的意識世界完全摧毀,然而在她識海的反抗之下,那輝光越來越微弱,最後變成了一個灰撲撲的碎片,噗的一聲撞在了本源珠上,又跌落在了識海之中。

  劍意無形。

  然而驚天強者的劍意,卻能化無為有,凝結成實質,殺人於無形。

  在碎片跌落入識海之後,時秋便明白,那碎片乃是一道劍意,而劍意之中,竟然還殘留著當時的畫面。

  一個滿頭白髮的黑衣女子手持長劍,在石碑上刻下聖門二字。她身材看著很嬌小,然而那剪影當中,蘊含了驚人威勢。飛劍遊走間發出劍鳴猶如龍吟,引得天地雷聲滾滾,電光閃爍,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她聲音清冷,「待我避開天道規則,聚魂重生那日,你可會來接我?」

  她聲音一遍又一遍迴蕩,卻始終無人應答。

  時秋神識鈍痛,她似乎感覺到了一股悲傷憤怒的情緒,使得她都有些意識模糊,眼前都出現了一片重影。

  「你怎麼了?」雲飄飄的臉變成了無數張,那一雙雙大眼睛湊到她面前眨啊眨的,讓時秋猛地驚醒過來,她定睛一看,發現雲飄飄兩隻前爪都搭自己肩膀上了,此刻她們臉挨著臉,鼻尖兒都快對在了一處。

  而雲破還騎在雲飄飄背上,被它用尾巴捲著不會滑落,身子雖是坐得筆直,但模樣就顯得十分古怪,臉上也蒙著一層青灰,顯然非常不滿。

  「我沒事。」時秋連忙把臉側開道。

  「若有下次,我們不會等你了。」雲破冷冷道。

  時秋連連稱是,她再不遲疑,跟在了雲破他們身後。

  聚魂陣,她們元神都有問題,所以元神互相吞噬不斷壯大,最終會有一個人聚魂重生……

  易湘君的猜測沒錯。

  時秋不敢回頭去看那個聖門,但她明白,這裡,應該就是源頭所在了。或許她吞噬的碎片越多,元神越穩定完整,受到的影響會越大。

  「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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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12: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中毒

  過了聖門,霧氣散開,眼前景色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們面前是寬闊的青石板路,只是路面不太乾淨,有紅褐色血跡浸入了青石板上,東一塊西一塊的,使得整個路面看起來烏糟糟的,看著有些髒。

  路上的大部分修士並非陰氣沉沉,表面上看跟正道修士沒多大區別,也有少數凶神惡煞,一眼就能看出是魔修。

  時秋沒敢停留,快步跟在雲破身後往前,直到遠離了聖門,她的心跳才恢復正常,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透,用靈氣輕輕吹乾撫平,仍舊覺得背心一陣涼意。

  不知道易湘君,知不知道這聖門跟他們的元神有關。那個女劍修到底是何人,能不能查到關於女劍修的訊息呢?

  一邊思考一邊趕路,不多時,時秋就跟著雲破來到了一個傳送陣法面前。

  「雲公子也是要去渾元城?」守衛陣法的修士看到雲破後熱情地打起了招呼,「如今去渾元城的修士太多了,傳送陣的靈石費用也漲了一倍。」

  雲破沒說話,雲飄飄已經掏出靈石付了錢,她轉頭看時秋,將手裡的儲物法寶收好,「兩塊中品靈石,自己掏。」

  時秋也不缺這點兒錢,她拿出靈石交了,在守衛修士的指引下站到了陣法當中。等到傳送陣內站了十人之後,那守衛按了一個機關,時秋頓時覺得眼前景色模糊,身子瞬間失重,等到再睜眼時,他們已經換了地方。

  「渾元城要去正道修士地界,需要穿過暗影山脈和流沙河,那片區域有妖修出沒,哪怕是元嬰期的修士也不敢獨自一人過去,我要帶你過去,得將你喬裝打扮一番,混入商隊。」

  剛剛踏出陣法,雲破就開了口。雲飄飄則再次拿出了那個錢袋子,它臉上掛著天真可愛的笑,「現在天黑了,渾元城的黑夜可是會吃人的,我們得找個店住下,然後呢,還要給你喬裝打扮,帶你混入商隊,雖然是小易委託的,但我們不做折本的買賣……」

  它將手裡拎著的袋子搖得叮噹響,「一共十塊上品靈石,我跟雲破會替你打點好一切的。」

  他們之前沒提靈石的事,等把時秋帶到了魔修聚集的混亂之地才說出來,也是有點兒吃定了她的意思。畢竟在這裡,她一個金丹期沒個靠山的話,還真的是如履薄冰寸步難行,稍有差池,就會斷送性命。

  而且她還趕時間,如果自己去闖人生地不熟還真不一定能在樂宗禁地開啟的時候趕過去,是以時秋這靈石還真是必須得給,否則的話,她麻煩就大了。

  「我們是答應姓易的帶你過去的。」雲飄飄又道:「但你不付錢的話,那就是你的問題,也算不得我們違背誓言喲。」

  時秋上次在知言樓著實賺了些靈石,她也沒機會花太多,就住了幾天店後被擄到界河,接著就跟著來了魔道聖門入了渾雲城,身上上品靈石還有好幾百塊,要拿出靈石不難。只是她有些擔心,如果拿得太輕易,暴露出自己有錢,此後他們一直壓榨的話,她又如何應對?

  「一刻鐘。」雲破冷冰冰地吐出三個字。

  時秋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一刻鐘的時間考慮要不要給錢,若不付錢,雲破就得跟她分道揚鑣了。

  上下打量了雲破一眼,時秋掏出靈石,卻沒有遞給已經伸了錢袋過來的雲飄飄,而是直接伸到了雲破面前,藉機碰到了他的手。

  雲破的手冰涼,毫無溫度,冷得跟冰坨子一樣。

  雲飄飄立刻道:「給我給我。」她手裡錢袋子倒提著,裡面的東西也沒倒出來,袋子口一掃,便將時秋手裡的靈石收進袋子,只是數了數,它瞪大眼睛道:「只有八塊!」

  時秋也不急,笑眯眯地道:「我最近手頭也緊,剩下的兩塊我賣你個消息如何?」

  「我們做生意不還價的。」雲飄飄眉頭皺起,嘴唇微微嘟著,顯得有些不高興。

  時秋瞥了雲破一眼,道:「他手足冰涼,面色時不時呈青灰色,哪怕被你馱著直立起來,也不曾離開你背上,想來那石僵毒已經進入了靈氣經脈,開始在他體內循環了。」

  石僵毒跟時秋當時在滄海界中的百僵毒有些類似,但實際上還沒百僵毒複雜,畢竟煉製石僵毒的毒草沒有上百種,而且還是固定的。她也是最近在知言樓看到旁人針對丹方提問,在本源珠的幫助下瞭解了完整的毒藥丹方也解毒之法,對中毒的症狀自然更是了然於胸。

  易湘君稱他為朋友,說讓魔道朋友帶她去樂宗,然這段時間相處,通過雲飄飄言語之中時不時透露出來的訊息,他們跟易湘君的關係未必有多好,反而好似有把柄捏在易湘君手上一樣。不知道是不是這石僵毒的解毒之法呢?

  石僵毒毒素本身運轉得也不快,它流入經脈後也會潛伏起來,至少三五年才會毒發,這種毒藥隱秘性極高,修士中毒了自己都可能不會知道,等到身體有強烈反應了,基本就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石僵毒中期的時候修士身子會變得僵冷,它的煉製過程中有一味草藥恰好跟孰湖的身體能夠起到中和作用,具體點說,就是靠近孰湖,雲破身上的毒流轉速度就會減緩,也就能推延毒發時間,延長他的壽命。

  所以這麼多天過來,他從未離開過雲飄飄半步。

  「石僵毒解毒丹的丹方,你覺得應該值多少靈石?」

  雲飄飄瞪大雙眼,隨後將靈石袋子收攏,「好了,八塊就八塊,差的也不要你補了,你只需告訴我們丹方就好。」

  石僵毒毒性隱蔽,連中毒的修士自己都很難察覺,時秋一個金丹期修士能一眼看出來,她說的話雲飄飄反正是信了,至於雲破,則是緊鎖著眉頭沒有開口。

  「丹方?等我順利到達樂宗再談。」

  本來僅憑他身上的那些微弱異樣,時秋只是懷疑沒有肯定,但在觸碰到雲破冰涼的手之後,在本源珠的幫忙下她肯定雲破中了石僵毒,自然底氣也足了一些。

  雲破沉默半晌,道:「先去店裡。」

  說罷,他輕輕拍了一下雲飄飄的頭,朝著前方走去。

  時秋見狀,連忙跟上。

  渾元城的天好似黑得比別處都要快些,他們從陣法裡出來的時候,夕陽還嵌在遠山山坳,如今卻是完全西沉,整片天空都變得灰濛蒙的。

  天幾乎全黑了,青石板上颳起一陣冷風,那風吹過來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因為不敢貿然用神識查探,所以時秋不知道遠處發生了什麼,但她也明白,有血腥氣就代表有殺戮,或者說,有人受傷甚至死亡。

  她緊緊跟在雲破身側,隨著他轉入了一條小巷,又往前前行了一里路,雲破才在一間看起來很破爛的鋪子面前停下,他從雲飄飄身上下來,一手牽著雲飄飄脖子上的韁繩,一手輕輕叩門。

  叩響三聲後,他便站在門邊不動了。

  時秋發現門口只有一隻石獅子,那石獅眼睛也只有一隻,嘴裡塞著破布團,像是含著一團臭襪子。不過明明是個很落魄的獅子,時秋卻覺得有點兒心悸,好似那隻獨眼裡頭有光,正瞧著她一樣。

  看到雲破都那麼恭謹地等在原地,時秋也不敢亂動,忍住了伸手摸一摸的衝動。

  渾元城的夜裡沒有光。

  小巷子裡更是漆黑一片。

  然而這漆黑的深巷正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在店門口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時秋已經目睹了三場打劫,其中有一個反抗得比較劇烈,結果他被一根鐵棍從左耳捅過右耳,當場殞命。

  也時不時有視線掃在她身上,那些陰冷的視線像是毒蛇一般黏在她身上,最終又從她身上挪開,時秋明白,這一定是雲破的威懾力。他在魔道中應該小有名氣,讓不少人忌憚。看來,她要順利通過渾元城前往南潯樂宗,只能依靠雲破的力量了。

  兩人一獸在門口足足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那扇破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一隻蒼白的手提著燈盞從門縫裡伸出來,緊接著一個有些沙啞的女聲不耐煩地道:「幹什麼?」

  雲破鞠躬行禮,「前輩,我需要兩件隱靈袍。」

  「賣完了,沒貨。」女子連面都沒露,冷哼一聲後啪地關門,然雲破卻猛地伸手過去將門卡住,他手上握著一枚土黃色的枯葉,那葉片在他手中泛起翠綠光芒,像是手裡抓著一隻螢火蟲一樣。

  「居然有枯葉蝶,那你進來吧。」大門再次打開兩尺來寬,雲破牽著雲飄飄進去之後,時秋也跟著邁步進去,剛剛進門,那大門啪的一聲關上,巷子裡的喧囂打鬥聲立刻消失,而耳邊卻出現了哐哐的聲響,像是在打鐵一樣。

  「在這裡等著,我去問問主人能不能煉兩件隱靈袍。」女子看起來三四十歲年紀,她看起來氣色不太好,眼睛都有很重的黑眼圈,也不是修煉魔功淤積的陰氣,反而像是沒休息好,這種情況在修真界極為少見,畢竟修士體內都有靈氣,哪怕沒休息好,臉上也不會有黑眼圈才對。

  待她走後,雲飄飄才壓低聲音道:「十塊靈石真沒賺你錢,你知道嗎,要想在這裡買兩件靈隱袍,一般人都辦不到。」

  靈隱袍是一種隱匿身份的道袍,且還是這間鋪子裡的煉器師父自行煉製出來的。

  這種道袍跟易湘君的靈虛千面沒法比,但它在短時間內隱匿身份的本事也是極為靠譜,只要不是運氣太差碰上那些修為奇高的老怪物,就不會被看出來,修真界那些測試功法身份的手段,遇到靈隱袍基本都沒什麼用。

  不過靈隱袍是一次性消耗品,隱匿效果只有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它的品階並不高,然而想要買到也不容易。

  因為普天之下,知道如何煉製這靈隱袍的,也就只有這屋內的那位大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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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2 10:13: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仙音山

  有了靈隱袍,順利進入樂宗不被藥宗修士發現的成功率起碼會上升到九成。

  但這巷子裡的煉器大師性格有點兒古怪,雲破算這裡的常客了,也從未見過煉器大師一次,不知他是男是女,姓什麼都不知道。露面的只有那個中年婦人,她姓孫,自稱孫二娘,喊煉器大師為主人,想來是這家店裡的奴僕。

  一個奴僕就有元嬰期大圓滿的修為,也不知那主人到底有多強了。

  等候的時間裡,時秋壓低聲音問,「枯葉蝶並不算珍貴,為何拿出枯葉蝶了,就能夠進來了呢?」

  「這裡的那位大師喜好稀缺珍貴的材料,當初雲破曾拿了一塊鮫人的護心鱗過來煉製法寶,結果那位大師煉製失敗了,就告訴雲破,以後只要他拿著枯葉蝶上門來,就算是店裡的貴客,只要有貨一定會賣給他的。」雲飄飄道。

  「沒有別的補償了?」時秋在知言樓惡補了很多知識,也知道鮫人的護心鱗十分珍貴,其價值還勝過了張耀輝當時那塊天山隕鐵,被煉壞了不用賠償的麼?

  「這裡是渾元城。」雲飄飄翻了個白眼,臉上露出一幅肉疼的表情,呲牙咧嘴道:「煉之前就說了可能會失敗,我們又沒別的選擇,不然還能怎樣。」

  雲破斜睨了雲飄飄一眼,雲飄飄就不說話了,時秋見他們不打算在搭理自己,又開始琢磨起來。

  枯葉蝶外表上看起來就跟枯死了的樹葉差不多,但抓住過後往葉片上輸一點兒靈氣就能發出光芒,它算是低階靈獸類的一種,沒什麼特別的價值,被修士們抓去煉製點兒花燈一類的小玩意兒,就是投個有趣好玩。

  不過在本源珠裡頭則記載了一個枯葉蝶的功效,枯葉蝶翅翼上的粉末可以疏通經絡,同時讓失明的人短時間內可以用眼睛看清世界。只不過修真界失明的人少有,修士都有神識,哪怕眼睛瞎了恢復不過來,也可以用神識去觀察,所以枯葉蝶這個作用也並不引人注意。

  那個煉器大師為何要枯葉蝶呢?他的眼睛莫非有問題,還是單純的只是喜歡收集這枯葉蝶?

  掌握到越多別人的信息,對自己就越有利,沒準哪天就派上了用場。

  又等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孫二娘拿著兩件靈隱袍過來,「你們運氣好,主人今天心情不錯,剛好身邊還有材料順手鍊制了兩件,一件五塊靈石,拿著。」

  雲破接過兩件袍子,給孫二娘道了謝後將其中一件遞給時秋,隨後便招呼時秋離開。

  時秋接過袍子伸手一摸,頓時覺得萬分驚詫。這兩件袍子煉製總共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材料也簡單,是低階的蕁麻布,但裡頭陣法繁複,一個陣扣一個陣,衣服中央一枚白玉鈕子裡更是散發出強大的氣息,那氣息能夠將修士自身的氣息隱藏,並用幻陣模擬出新的形態,使得修士偽裝成另外的身份很難被察覺。

  她粗粗一看,便已經知道這法寶的關鍵在於那顆白玉扣,隱匿身份只能維持一月,想來是那白玉扣中的能量只能支撐一個月,如果能想辦法提高白玉扣的品質,這法寶維持的時間肯定會更長一些。

  手指摸到白玉扣上,時秋感覺到其中陣法,也發現白玉扣是由好多種材料混合而成,但把這些材料毫無瑕疵的糅合煉製在一起,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

  這個大師的煉器水平好強!

  當初溯淵能把泥巴捏成防禦盾牌,就已經讓整個滄海界的修士萬分震驚了,然而煉製靈隱袍的這位大能,煉器水平比溯淵還要高出不少,這樣的話,他是不是也會煉製遁光符?

  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身邊提著燈面色蒼白的孫二娘,時秋忍不住問道:「不知此處可有頂階遁光符出售呢?」

  孫二娘本是伸手準備關門的,聽到時秋的話忽然冷哼了一聲,「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頂階遁光符只有那個姓徐的能煉,你是來嘲諷我家主人的嗎?」

  她說話之時聲音很冷,好似夜風都凝結成了冰。

  她話音落下,雲破和雲飄飄臉色大變,立刻遠離了時秋三丈之外。

  時秋沒想到孫二娘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她立刻道:「靈隱袍雖然品階不高,煉製的時間也短,但拿到手中,我便知道這件法寶的煉製手段極其高明。」

  見孫二娘沒有急著動手,時秋沉吟一下,繼續說了下去。她在煉器方面只是缺乏動手能力,但知識掌握得很牢固,直接點了幾個關鍵之處,又把煉製手法簡述了一番,最後道:「能夠煉製出靈隱袍的大師,煉器造詣如此之深,讓晚輩好生佩服。

  頂階遁光符難以煉製成功就是因為陣法難以繪製,煉器師的元神強度無法支撐傳送陣法拓印在小小紙符之內,承載撕裂蒼穹瞬間挪移的力量,但這個問題,我想對於您家主人來說,並非難事。」

  孫二娘沉默無言,良久之後,她一咧嘴,無聲笑了,「小小年紀本事不小,眼光倒是不差。」

  她頓了一下,將手中提著的燈直接遞給了時秋:「若你能拿出我們主子看得上的煉器材料,我家主子就給你煉幾張遁光符。有好材料及放到這燈上,若是我主子看上了,自然會聯繫你的。」

  「多謝大師。」時秋接過燈後行禮道。她彎腰鞠躬,待再抬頭時房門已經啪的一聲關上,而雲破在一旁盯著她看,片刻後一抬手,在周圍罩了個結界,接著說:「披上靈隱袍,跟我去住店。」

  時秋把靈隱袍穿在身上,跟著雲破前往了巷子盡頭的一家客棧。

  「我們要聯繫合適的商隊,這兩天你就待在客棧裡,等到找到靠譜的商隊可以出發了,我們到時候叫你。」雲飄飄道。

  「好。」時秋答應下來。

  她回到客棧之後,先是檢查了一下客棧的陣法結界,又把整個房間都摸了一圈,確定沒有什麼陷阱之後才設了個結界,在自己坐的周圍擺了個簡單陣法,接著拿出音圭,打算聽聽看最近修真界發生了什麼事。

  音圭裡播放得最多的依舊是樂宗的消息,然那個羅剎海上空雲層異樣疑有秘境出世的消息也穿得沸沸揚揚,好多修士都目睹了天上奇觀,說那雲好似一匹天馬,正一點一點兒從天空中擠出來,每天都會變大一些,如今已經完全有了天馬形態。

  白雲為馬,頭上有角,看起來聖潔無暇。

  聽音圭裡的描述,倒有點兒像虛空獸。羅剎海跟南潯界差了十萬八千里,時秋對那秘境倒是沒有什麼興趣,她又轉動了一下金珠,聽了一些拍賣信息之後把音圭放下,拿出了剛剛孫二娘給的燈。

  她現在身上的煉器材料只有天山隕鐵做的劍胚,還有就是那支化生金蓮。

  黑鐵劍被張七當成了寶,他之前被劍意所傷,在時秋的安撫和本源珠的幫助下元神沒有被擊潰,但現在也昏迷不醒,目前來說,只有找到寒冰玉髓,才能讓他更快的恢復。然哪怕昏迷,它都抱著那劍,時秋沒辦法把黑鐵劍強行取走。

  至於化生金蓮……

  那支金蓮是溯淵所贈,時秋一時有些不捨。

  距離樂宗宗門禁地開啟已經不足半月的時間了,她還是先去禁地之後再去考慮購買遁光符的事情吧,沒準這段時間她還能找到珍貴材料,就不用把化生金蓮拿出去了。

  她檢查了一下張七的傷勢,又從識海之中將那劍意碎片給扒出來,當時被刺了之後時秋只想遠離聖門,後來跟著雲破她也沒時間去仔細感悟那劍意碎片,等到現在進了客棧休息了,她理清了思緒沉下心,才敢把把劍意碎片從識海內弄了出來。

  劍意形成的碎片,灰撲撲的一截,像是一個短短的劍尖兒。劍尖兒上殘留的畫面已經消失了,劍意也沒了此前的殺機,看著那小小劍意碎片,時秋心頭有點發熱,情緒莫名激動。好似此前張七對劍道的渴望,就真的紮根在了她靈魂深處一樣。

  時秋此前並未接觸過練劍,她不是劍修。她從前也沒打算做一個劍修,她苦學煉丹,攻擊法術是芳草碧連天,也練到了最後一層,威力十分驚人,自然沒想過要再去做一個劍修。

  然此時神識輕輕拂過那小小劍尖兒,她竟是有了握劍的衝動,好像只要手中有劍,她便能劈山裂石,劍傾四海八荒了一樣。

  難道,她融合了紫蘇,就注定被那個天人五衰的女劍修元神意識影響嗎?

  在遇到那劍意碎片之後,就像是打開了魔盒一發不可收拾,使得她的心神思想,都有了變化。她不敢再去看那截小小劍尖兒了。

  時秋甩甩頭,閉目養神。在客棧等了兩日之後,就收到了雲破傳來的消息,次日清晨,他們就會出發。

  跟隨商隊穿過暗影山脈和流沙河,運氣好碰不到厲害的妖修,三五日便能到正道壁壘,進去過後經過檢測,他們便能夠直接去到樂宗所在的南潯界仙音山外。

  不出意外的話,時秋還是趕得及去樂宗禁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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