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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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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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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19:58 |只看該作者
第190回

    週五的課室沒平常那麼嚴謹,過來晚自習的人一般都會自帶零食邊吃邊學,而且常跟大家分甘同味。候杉給大家帶了些小蛋糕過來,說是自家現做的,還溫著呢!

    難怪來的時候有股奶油香味。還有多款自制的花茶飲料,說是喝了提神。

    錢瑤和幾個女生本想叫秋寶過來吃,被男同學們給拉住了。人家特意拿吃的來堵大家的嘴,順便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別打擾他們,她們這一去就成了好心辦壞事。

    更何況,副班長能想到請大家吃東西,會把自己心上人的忘了?就算副班長沒給她帶吃的,八成也是打著把人拐跑的主意。往遠裡說,人家有男友顧著,用得著她們幾個女生煩心?

    幾個女生面面相覷,再偷偷瞄了那邊一眼,果然發現秋寶跟前擱著一盒什麼東西。便不再關注那邊,幾個同學湊一起嘻嘻哈哈竊竊私語。

    見大傢伙吃得開心,秋寶無語一陣,回過頭時眼前卻多了一塊厚薄適中的肉片,沒聞到什麼味道。她下意識地張口吃下,頓覺口中香味濃郁,肉質嫩滑,不禁摀住半邊臉。

    好吃!壞小子老用吃的引誘她。

    「廚房新改良的茶油鴨,味道是不是比上次的特別些?」候杉低聲問。被她的反應逗樂了,自己也挑了一塊慢慢品嚐著。

    秋寶連連點頭,正想自己動手,卻發現只有一把叉子,偏偏那把叉子捏在候杉手裡。

    「我喂你吃。」候杉叉起一塊肉片湊到她嘴邊,黑眸噙笑地望著她。

    不懂製造親近機會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秋寶冷眼,瞧瞧他再瞧瞧四周。示意他注意一下場合。

    「就這一塊……」吃完這塊還有下一塊。

    不想與他在這種地方僵持,秋寶只好一口咬下。趕明兒她必須去批發市場搞一箱一次性筷子、牙籤和小碗放進芥子,務必做到萬事不求人。

    除了茶油鴨肉片,候杉還給她帶了一份湯水過來,用一個中等的保溫壺裝著。

    「這是什麼?」奶白奶白的,微溫,猶帶魚香。讓人看了很有食慾。

    「安神補腦湯。」男生皺著眉頭,挑過她的下巴瞧瞧臉蛋,「叫你回家住偏不肯。才幾天功夫就把好好的一張鵝蛋臉給瘦成瓜子樣。」像她這麼拼,鐵人也能熬成紙片樣。

    自認外表絲毫沒變的秋寶:「……瓜子臉才是標準的美人臉。」不懂別亂形容。

    候杉橫來一眼,「人家有仁,你幹癟癟的。還美人,漏氣的氣球有你份哎喂……」桌底下被狠勁踹了一腳。便加了句,「還好,力氣還在。」

    高中的功課重,她最近比較用功勤奮。光吃學校飯堂的飯菜怎麼行?

    沒有父母替她著想,她又不讓秋家二老操心,在他們面前整天吊兒郎當的。絲毫沒有別人家孩子在面對學習時的那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感。秋家二老是樸實的鄉下人家,沒那麼多講究。因此總是粗茶淡飯每一天。

    沒辦法,只能是他替她操心了。

    原本沒留意這個問題,有一天他無意間瞅了她一眼,居然發現了她的另一面。在她專注做題時,她那眼神深遠明亮,氣質秀雅,神情清冷,身上多了一種讓人難以抗拒想要接近的魅力,害得他總是不自覺地望來。

    然後被他發現一點不足,她臉色過於蒼白了(純粹錯覺)。這才意識到一個重大問題,與他一樣處於成長期的她嚴重缺乏營養!她在力爭上游,每天面對的是費腦費力的高難度課題,營養跟不上身體會垮的。

    偏偏她任性不聽勸,他在的時候給什麼她都吃,他一不在身邊候家的人想見她一面都難,更別說乖乖吃飯了。

    受心理的影響,害得他每次出門回來總覺得她又瘦了許多。

    一邊想著,他忍不住伸手揪揪她的臉,瞧,真的瘦了!上次很有肉感的……啪,毛爪被拍飛。

    「下次別在這種天氣出來,危險。」秋寶瞪了他一眼,說。給她送餐的路上萬一出事,她會愧疚而死。

    「這點雷算什麼?待會兒一起回去?」

    「不要。」

    「明後兩天你姥爺休息,你沒必要回去作電燈泡。」

    額?電燈泡?秋寶頭上滑下兩道黑線。都老夫老妻了……說真格的,這問題她完全沒想過,一心想著二老需要兒孫陪伴。

    候杉見她神色有異,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忙趁熱打鐵:「兩位老人家為兒孫操勞一輩子,如今女兒孫女都在身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秋姥爺又上了班,難得有假期總得讓他們過過二人世界,你回去幹嘛?」

    唔,確實很有道理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我姥爺明後天休息?你動的手腳?」秋寶斜他一眼。

    候杉忙替自己喊冤,低聲道:「哪有!我動手腳的話肯定讓他老人家上班兩天休兩天。」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我明早凌晨一點跟大家進山尋寶,你要不要一起?上山散散心也不錯。」

    上次被她在自己手上走失受災,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把她拴在身邊,以便隨時有個照應。

    與他的想法相反,秋寶壓根沒想過跟去湊熱鬧。他是神祭家族候選人之一,萬一除了召喚術還有別的怪招……哪怕路過也中招的她,還是留守後方最安全。

    「不去,你忙你的……」

    他還想努力說服她,不想在課室糾纏的秋寶朝他笑了笑,清靈靈的,像那高嶺之上的雪蓮花兒開誘人採摘。

    「我在家溫習功課,等你回來再一起研究研究。然後你陪我去逛街好不?我今晚沒逛成,一個人又不想出去。」

    伊人有心,讓人英雄氣短。

    候杉被她笑得氣一堵,好半天噎不出一個字來。

    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迅速拿起他的深青色小保溫杯灌了一口水,過了好一會兒才瞅著她脖子上的月光石叮囑說:「那好。不過你要記住,月光石不管去哪兒都戴著,不許解開。還有,我讓管家給你送餐,你不許拒絕……」

    「不必那麼麻煩,我自己有……」好歹她也是一個小富婆。不說那五億,親爸給的二十萬夠她吃到大學,用得著他送?

    「要不我還是贊助學校飯堂……」

    「別,不如這樣,那間私房菜館不是你的人開的嗎?我每週去一趟,好吧?」秋寶想了個折衷的辦法。

    與其贊助給學校飯堂,不如把那錢留著給她買地皮。他倆總有一天還會再見面再交易的,別到時候跟她說沒錢,她下次不吃他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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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0:09 |只看該作者
第191回

    送餐太顯眼了,最後兩人說定,凡是遇上他不在家期間,她逢週一、五兩天出去吃,可以結伴。

    「有什麼事給我電話,或者告訴白管家,我讓他留守安平……」

    秋寶不時地嗯嗯應聲,撓撓頭,努力忽略心底那抹異樣的暖流。既然已經習慣一個人的人生,中途最好別輕易接受另一個人的加入。因為,等他離開的時候她會痛不欲生。

    「……還有,這道題我不太明白,怎麼算都不對,你做過沒有?」

    「誒?哪個?」書本擺在他那邊,她下意識地探過頭來。

    噗,那張在某人眼中瘦成瓜子殼的臉蛋被他親個正著,然後對她耳語,「好好吃飯,回來我要檢查。瘦半分我喂你半斤,自己衡量。」

    秋寶默默地扭開臉,這人沒救了,她……要不要趁機哄他交出打神鞭?或許能成。

    當然,這只是一個構思,不敢付諸實際行動。

    跟他搶鞭子的是五毒神,接下來只能繼續是這個形象。以秋寶的身份跟他要打神鞭,等於直接跟人家說她跟五毒神有什麼關係,自找麻煩,只能遺憾地打消這個念頭。

    外邊電閃雷鳴,兩人想出去也不行。候杉留在課室陪她,沒做題,而是拿出一部電子儀器在旁邊研究一個古怪陣法。

    秋寶瞅了一眼,那是一個迷宮地圖似的畫面,九轉十八彎的曲線看得人眼花繚亂。看不懂的事情她從來不勉強,便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習題上。

    候杉抬眸望了她一眼,無聲淺笑了下。

    時光靜謐,如白駒過隙。

    兩人互相陪伴,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眨眼之間便到了晚上十點他才肯離開。到了週一他仍沒回來,也沒電話沒信息。而且來上課的全是冒牌貨,包括桑明哲。

    什麼情況?望著兩個冒牌貨,她皺了皺眉。

    假冒桑明哲的人對她的態度還算正常,少了一些親近感罷了;候杉與她關係不一般,這個假貨不敢像正主那般待她,因此對她格外的客氣禮貌。竭力保持絕對安全的距離。

    小情人之間有些口舌之爭很正常。尤其是高中時期,分手的人每天至少有一對,因此大家不以為然。而有些人是看在眼裡。喜在心上,以為她跟兩大才子終於有了嫌隙,天助她也。

    「秋寶,你跟副班長是不是鬧矛盾了?感覺好生疏。」一天下課。李梅梅忽然湊到跟前笑嘻嘻地問她。

    鄭柔柔在那天晚上之後,不再輕易接近秋寶。免得又被她一通胡謅陷害自己,所以打發李梅梅來打聽情況。

    「小爭執罷了,你有事?」秋寶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她很多時候都是這個樣子。李梅梅不以為怪,安慰了她幾句,然後從包包裡拿出一份金色帖子。

    「這是柔柔讓我轉交給你的。說她不方便親自給你,怕你有誤會。我和錢瑤她們都有哦!大家約好到時候一起去。她還說知道我們學生沒多餘的錢買禮服,所以家裡已經準備好了。大家不必再破費,只須報上自己的穿衣尺寸就行。」

    去年的中秋,候大土豪的大手筆驚震校園,甚至驚動安平市的各個大戶人家。有些人一笑置之,有些人鄙視對方炫富沒素養,有些人互相攀比不甘落後輸於人前。

    安平市的大富豪姚家二房,就是最後這一類人。

    秋寶接過一瞧,咦?是一份設計精緻高檔的請帖。打開一瞧,原來是姚大伯公的壽辰宴請。

    她記得姥爺說過,在七歲那年與子桑初次相見,親爸姚樂平離開時曾經說過,逐她出家門的人是姚家的長輩們。

    而姚家的長輩們只有原主爺爺、姚大伯公,與姚三叔公。

    這三尊大佛冷心冷肺,只對有出息的兒孫另眼相看。其他一切的兒孫,不管是嫡出庶出皆是一枚成形的胚胎,能用則用,沒用則棄。說穿了,姚家就是一個以維護家族榮華富貴為重任的豪門。

    這種人家每做一件事都有其目的,尤其是姚大伯公這種曾經掌握政權、習慣發號施令的官員。如果他要用到秋寶,會直接向姚爺爺道出因由,然後由姚爺爺讓姚樂平把她叫回去,乾淨利索。

    根本不會以他的名義邀請她參加什麼晚宴,這麼禮節周全的做法,一看便知出自姚家婦人之手。

    她與姚家婦人沒任何交情,忽然拋來一份請柬肯定沒好事。

    婦人心思多腌臢,想在宴會上對她動什麼手腳吧?要不要去看看?真惹惱了她,索性讓姚家當場出一個大醜,等他們在安平市丟盡臉面就不會吃飽撐的老是找她麻煩。

    秋寶拿著那份請柬若有所思,這時,假桑明哲回到座位剛好看到她手中的請柬,不禁咦了聲。

    「你也有?你想去?」姚家人煩不煩?明明說過她是一枚棄子,結果一而再地吃回頭草,哪怕路過也要踹她一腳。

    「不是很想,可她們太煩了,一次性解決比較好。」秋寶隨手把請柬往書桌抽屜一扔,不以為意道。

    只見假桑明哲提筆,在一張草稿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幾個大字:不想去別去。然後旁邊寫著「她們」兩個字,他得意地做了個卡嚓的手勢。

    噗,消息蠻靈通的嘛!居然知道有人想算計她。

    秋寶忍笑地點點頭,「好,那我拭目以待。」她自己有大把事情做,不想把大好時光浪費在姚家人身上。

    既然有人代勞,她樂得輕鬆自在。

    想了想,她也在草稿紙上寫了一行字問:他們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回來?遇到險情了?

    對方答:險情沒有,困擾是有些,估計沒那麼快回來,詳情請拔專線查詢。

    所謂的專線,正是白管家的號碼,秋寶手機裡存著。這號碼她從來沒有拔打過,這一次也不例外。正如李海棠所說,那人心思深沉,行跡詭譎,不能讓他以為她有多在意候杉。

    她是五毒旗旗主,不能被人抓住弱點。

    身懷五毒旗,修為到了一定程度,所受到的誘惑會更深一層。她不但要努力控制各種情緒,還要小心壓抑人性中的各種強烈的欲望,步步小心。不管候杉遇到什麼情況,正如他所說,他身後有一堆人在幫忙解決。

    所以,她只要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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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0:24 |只看該作者
第192回

    姚家大家長壽辰那天晚上,鄭柔柔同學沒來學校,她要去姚家做接待客人的準備。她辦事還算牢靠,不但邀請了自己的同學,同時邀請了校方幾位能說事的領導。

    這麼一來,班裡的同學想請假就容易多了。

    「秋寶,你不去嗎?」上完下午的課,忙著要回宿舍換衣服的孫小芬見秋寶跟往常一樣準備去飯堂吃飯,不禁詫異地問她。

    「嗯,我有事去不了,你們玩得開心點。」秋寶揚揚嘴角,微笑道。「哎,小瑤呢?」

    「哦,好像說有個朋友在校門口等她,她去看一下馬上回來。秋寶,你真不去?」孫小芬再次向她確認。那可是姚家誒!是她出生的地方,她這落泊千金不是應該風光回歸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真千金的風範。在宴會當晚見招拆招,大庭廣眾之下與姚家人鬥智鬥勇讓各界人士為她的能幹鼓掌喝彩……不是她想得太多,事實上小說、電視都這麼說。

    李梅梅帶回來的小說她偶爾借來瞄幾眼,紓緩一下神經。

    「不去。」秋寶依舊答。她跟姚家沒感情,隨便候家愛怎麼玩怎麼玩。

    孫小芬哦了聲,拿衣服進了衛生間洗澡,待會兒她還要自己梳頭型。

    秋寶剛走出宿舍門口,電話鈴響了。拿出來一瞧,是姥爺的。

    「姥爺?」

    「阿寶,你能不能來一趟醫院?」

    秋寶蹙眉,「醫院?!您受傷了?」不可能!老人身上有她的毒神咒,有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不是不是,是你車爺爺的兒子受了點兒傷……」

    秋寶一聽。頓時放下心來。她如今的性情不比前世,只要不是她的家人,誰受傷她都不在乎。

    「我馬上過去。」家裡有靈芝卻非要她過去,估計不止是受一點兒傷那麼簡單。

    姥爺給她報了醫院地址,秋寶顧不上吃飯,回頭拿起背包就走了。

    走出校門口,她無意間掠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校保安亭旁邊說話。

    一個是錢瑤。另一個是男生。秋寶認得他。他是錢瑤家對面的客棧老闆的兒子,叫杜思遠,貌似錢瑤之前一直暗戀他。自從地震之後錢瑤對他的感覺就淡了。沒想到兩人還有往來。

    秋寶忍不住多瞅了幾眼,然後匆匆而過,不知道他們有沒看見她。

    秋寶截車去了醫院,到了六點半。姚家派車子來接了。因為候家說一時騰不出車子,得麻煩姚家派車前來接人。學校裡除了幾位家境一般的師長。別的領導早已自己開車去了。

    姚家舉辦晚宴的地點在山上,如果沒車接送大家不可能去,怕沒辦法回來會很尷尬。

    「啊?秋寶不去?!」見不到秋寶,李梅梅大吃一驚。

    化了淡妝的錢瑤斜她一眼。「她不去就不去,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秋寶最討厭麻煩,不去姚家一點兒不奇怪。

    李梅梅急得要命。因為鄭柔柔說過無論如何一定想辦法讓秋寶去。對方還說姚家人特別希望秋寶能去,如果李梅梅能完成任務。日後的好處少不了。

    「你們誰知道她上哪兒了?說好這個點兒在門口集中,怎能隨便溜號?」李梅梅急得嘴巴冒泡。

    錢瑤和孫小芬紛紛搖頭,然後上車跟別的同學聊天。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何況那是李梅梅的事。

    「小瑤,小芬,你們怎麼自己做了頭髮?還自己買小禮服?」幾個女同學輕輕搓一下她們身上的小禮服,帶點不解道。自從認識候大土豪,大家已經習慣某些作風,請她們去參加宴會服務一定得包全套。

    「這是上次候同學送的。我們那點錢剛好夠伙食費,哪有閒錢買禮服?」錢瑤笑嘻嘻道。

    去湊個熱鬧罷了,有得穿就不錯了,她不講那些面子。

    髮型是她按照網上做的,髮髻上別著一個閃亮的碎鑽夾子才十幾塊錢,作為一名學生黨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孫小芬猛點頭表示同意,讓她花掉一個月的伙食費去買條不上檔次的晚禮服,心疼啊!

    丟臉也有閨蜜作伴,無所謂了。

    車上的姑娘們聊得興奮,李梅梅打不通秋寶的手機也找不著人,無奈之下只好給鄭柔柔打了個電話。

    「秋寶不在?哦,忘了告訴你她好像跟副班長他們一起來了,你們也趕緊吧!晚宴就要開始了。」鄭柔柔說完便掛了機。

    哈,李梅梅被氣得夠嗆。

    這鄭柔柔真是過分!先前擺出一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態度。如今呢?人家早到了她居然也不說一聲,害她幾乎把整個校園都找遍問遍了,她卻輕輕鬆鬆一句話就完了,連聲道歉都沒有。

    李梅梅氣呼呼地上了車,同時暗暗鬆了一口氣。沒辦法,人家財大氣粗,不像她這種小家小戶出來的人。她能直接給有錢人辦事算是一種福分,受氣是難免的。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攀住這些人,自己未來的好處少不了。萬一以後考不上大學,只要她有靠山同樣能找到一份好工作,比那些清高的書呆子起點高。

    想著日後的種種好處,李梅梅心下稍寬。

    當來到姚家山上那棟富麗堂皇氣派十足的別墅時,滿眼艷羨的她暗暗慶幸自己的路走對了。秋寶的身手讓她顧忌,觸手可及的富貴她實在無法拒絕,日後只能儘量做到兩邊不得罪,見一步走一步吧。

    給自己鼓了鼓勁,李梅梅昂首挺胸,竭力擺出高貴大方的模樣迎向站在門口的鄭柔柔。

    鄭柔柔今晚打扮得嬌俏甜美,格外乖巧地站在門口,見大家來了,她抿唇淺笑地上前招呼大家走進大廳。

    剛入大廳,遠遠便見一名精緻華美的少女款款而來。

    這人大家都認得。她是秋寶的親姐姐姚夏如。才幾個月不見,她出落得更加成熟了,風姿卓絕迷人,一眼望去完全不像一個高中生。

    「表姐,你來了。」迎面撞見,姚夏如不閃不避,落落大方卻又面帶一絲冷淡地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各位同學也來了。今天來的客人比較多,恕我們招呼不周,只能麻煩表姐帶著大家玩得盡興些。」

    狗改不了吃屎。看來姚玉菲不過如此。她花落草根家,不但沒改變草根的俗氣,反而讓自己的後代沾了一身的小家子氣,居然在這種日子把人招家來熱鬧。簡直是丟人現眼。

    姚夏如心裡鄙視鄭柔柔一眼,正想離開。卻聽鄭柔柔說:

    「小如你忙,我會招呼好他們的。」她語氣軟柔,「啊,對了。秋寶好像也來了,小如你見過她了嗎?」姚夏如眸中的鄙夷之色被她看在眼底,自然不甘示弱地刺回去。

    果然。一提起秋寶,姚夏如當下面色微變。「她怎麼來了?」先不說她沒資格進姚家,吳二今天也在。他在京城偶爾會問起關於秋寶的事,對於她的敷衍態度甚是不滿。

    吳二為人舉止荒唐魯莽,時時闖禍猶不知悔改,剛才向伯公祝完壽就不見人影了。今天來的人全是附近幾個大城的富豪大族,擔心他在自家裡鬧出笑話,她正到處找著。

    如果被他得知小賤人也在這兒……

    想到這裡,姚夏如呆不住了。神色冷淡地說了聲失陪,緊繃著臉匆匆離開。

    「唉,小如今天有得忙了。還好,我們不必去湊熱鬧。」鄭柔柔淺笑道,「來,我們玩我們的。」

    幾位老師已經讓人帶去她母親姚玉菲那兒招呼,這些同學跟她去另一個偏廳呆著等待機會。讓這些人過來是為了看一場好戲,他們沒那資格去跟老太爺賀壽。

    至於有資格的人,候杉已經坐在大廳陪著老壽星和一群長輩們聊開了。雖然他是暴發戶的子弟,因為今天穿得特別正式,舉手投足間盡顯帥氣之餘還隱隱帶著一股霸氣。

    在她眼裡,他簡直比在場的任何一位富家子弟更顯魅力。

    如果今天順利的話,她就有機會接近他了。鄭柔柔越想越喜不自禁,一路上幾乎都是笑著的……

    當同學們在感嘆那場奢華而豐盛的晚宴時,秋寶匆匆來到了醫院,向前台那裡詢問過後,她直接奔到姥爺說的病房前。

    病房裡,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飄出來,她進入病房,意外地發現姥姥居然也在。三個老人和一個躺在病床上了無聲息的中年男人。

    那床腳掛著病人名字,叫做車正義,肯定是車老頭的兒子。

    見她終於趕來了,其中一個老人激動地向她撲來。車老頭原本就有滿臉的褶子,今天這一看,彷彿褶痕更深了。

    「阿寶,阿寶,你看看那些靈芝是不是過期了?怎麼喂阿義服下一大碗都效果呢?他大哥上次喝了馬上就好了,阿義怎麼不行呢?啊?我阿義傷得很重,必須盡快服下,不然……」

    沒見到人,他尚且能淡定冷靜地面對。如今希望來了,車老頭忍不住老淚縱橫,枯柴般的雙手緊緊抓住秋寶的手臂,神情哀淒地望著她,情緒顯得十分激動。

    姥爺過來拍拍老夥計的後背稍示安慰,然後對秋寶說:「阿寶,我讓你姥姥弄了整顆靈芝泡水都不奏效,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家裡的靈芝出問題了?」

    「對對對,我很確定是從你指定的盒子裡拿來的靈芝!」姥姥忙打包票。

    秋寶為難地望著三個老人,「靈芝沒問題,是他沒喝下去……」她根本不必上前查看,一進病房就察覺了。

    一個斷了氣的人,就算灌下靈芝水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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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0:36 |只看該作者
第193回

    她是能讓人起死回生,可是不大想用,生怕弄不好會惹來大麻煩。

    人嘛,總要面對生死病死以及各種意外,早晚而已。

    可是,兩個老人的嘴唇抖得特別厲害,眸裡顫著淚花如同小孩乞食般露出來的目光,人死了這句話她說不出口。如果她救不了那肯定沒辦法,問題是她能救啊!

    仙草果能起死回生。

    失去親人本來就痛苦,何況是白頭人送黑頭人。

    努力做好硬下心腸的準備,秋寶嘴巴動了動,說:「我先瞧瞧。」唉,前世的好人特質依舊無法根除。儘管走著瞧,這輩子她比前世肯定好不了多少。

    好人有什麼用,遲早有她好受的。

    一邊暗暗自我嫌棄,一邊不由自主地來到病床前,身後三個老人像個小孩跟著家長似地亦步亦趨緊跟著她。

    秋寶回頭瞥他們一眼,「麻煩你們守著門口,別讓醫生進來。」仙草果實的效力太快,吃下之後馬上就能恢復健康,一如往常。

    所以她必須控制藥力的發揮,得施法,不想讓人發現,何況還有車老頭這個外人在。身懷異寶跟本身是寶是兩個不同的概念,若被發現,一個交物,一個交人,哪個更嚴重是一目瞭然。

    秋寶胡思亂想著,伸手按在病人額頭上空,用神力往他身上一掃,嘖,身上多處粉碎性骨折就不說了,連心臟都被洞穿一個跟她手腕粗的傷口,不知先前是插了鋼支還是什麼。

    總之,在這種重創之下,仙草果的功效一定得控制好。

    先把喉嚨間的靈芝水完全揮發掉。輕輕扳開病人的口把一顆仙草果實送進去,再利用神力幫忙把果實催化滲入全身的血管與筋絡中。既要讓它盡快發生作用,又要控制效果。

    以病人這種傷勢,活過來後不休養三兩個月才能康復簡直是鄙視醫生的智商,著實為難她。也罷,把對方當成小白鼠給她練手好了。

    以她的修為加上仙草果,救一個人乃舉手之勞。

    「好了。他活過來了。可是姥爺。車爺爺,」秋寶收回手,臉不紅氣不喘。彷彿剛才她只是伸手拿了個瓶子似地異常輕鬆,「車叔叔剛才已經死了,醫生們肯定知道這事……」

    病人身上完全沒有急救措施,八成是下了最後的通知。

    「……現在他又活了。怎麼辦?」總得想個法子忽悠過去。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三人勝過諸葛亮,希望這句話是真的。

    在科學器械的面前,隨便忽悠肯定不行,要麼她找院長施個法?讓他去把車正武的所有資料改了。再把所有接觸過他的醫生護士們幹掉或者迷惑掉……好累,有沒更好的法子?

    同時,秋寶心裡也有些奇怪。為什麼人死了居然沒醫生來?任憑病人家屬喂不明來歷的水和找一些外人來胡鬧?這是一間單獨的病房,難不成單獨病房還有這種特權?

    前世的家境沒落後。媽和姐姐住的全是普通病房。

    三個老人一聽說人活著,頓時喜形於色,車老頭衝到病人身邊急聲呼喚:「小武,小武?聽到爸叫你了嗎?你快醒醒……」

    秋寶回過神來,安慰車老頭說:「別急,他要一會兒才能醒,現在最好叫醫生來急救。」這樣或許能忽悠過去,頂多把功勞全推給醫院。

    車老頭一聽,連忙按鈴叫護士,秋寶幫忙到外邊叫醫生。

    只是,老人愛子心切,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那沒辦法了,待會兒瞅準機會向醫生護士們施法,嘗試改變他們的想法與思維方式。只要他們認為這件事是理所當然的,自然而然會把先前的判斷推翻,主動去修改病人報告。

    醫生、護士們聞訊趕緊衝了進來,一個個眼裡充滿著各種不可思議和不信。發現病人果然還能喘氣,大驚失色,立馬把家屬轟出病房。

    秋寶伴著三位老人在外邊等候,然後眼睜睜看著護士們把應急的儀器推進去病房,大家來回奔走有條不紊地進行搶救事宜。

    沒多久,病人被推出病房再一次進入急救室。

    這時候,從走廊一頭匆匆跑來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

    「爸,小武怎樣了?」男人神情緊張焦灼,行色匆匆。他身邊的婦人衣著素淨得體,眉宇間同樣帶著一絲焦慮。

    「正勇,你來了。你弟還在急救,沒事,他一定沒事!」這番話看似安慰大兒子,實則是在安慰他自己。大兒子來了,車老頭像找到主心骨似地扶著他的手臂,顫得厲害。

    醫生說他兒子死了,他不肯面對;秋寶說他活了,他同樣不敢相信,分不清哪一幕才是事實。

    沒親眼目睹弟弟的死亡,車正勇聽說還在搶救倒是有些放心了。

    「放心,爸,小武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他安慰老頭子說。

    「是呀,爸,您別急,先坐下歇歇。」婦人溫言寬慰著老人,過來扶他坐下。

    秋家三口子一直安靜地站在邊上陪車老頭等結果,車正勇安撫好自家老爹後,便連忙過來緊緊握著秋姥爺的手,感激而客氣道:「秋叔,您瞧,這事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總之謝謝您,還有阿姨……今天這事也多虧有您二老陪著,不然我爸還不知急得什麼樣。」

    他們遠在外地一時趕不過來,小弟的家眷正好回娘家了,一時半會趕不及過來。

    「沒事沒事,我們都是老夥計了……」秋姥爺面色蒼白,笑得有些勉強。

    剛才沒留意外孫女的話,如今一見有外人來,秋姥爺馬上產生危機意識,剎那間不知如何是好。車正武先前確實斷了氣,這事他親自確認過。老夥計是不肯面對,他是打算死馬當活馬醫,盡盡人事罷了。

    如今外孫女把死人給救活……嘶,這回事鬧大了。

    此時,急救室的燈滅了。

    醫生出來宣佈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不過得住院一段時間觀察,讓家屬去辦理相關手續,那邊的護士把病人推回了病房。

    車老頭他們剛想跟過去,被醫生攔住問詢問情況,「你們是不是喂他服過什麼?病人嘴邊有水漬。我跟林醫生都確認病人先前已經死亡,你們……」那水是什麼靈丹妙藥不成?

    瞧,麻煩來了!三個老人心裡一起響起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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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發表於 2017-8-3 10:20:46 |只看該作者
第194回

    獨自坐在一邊的秋寶撓撓頭,糟糕,當時看著挺乾淨怎麼嘴邊還有水漬?一邊想著,一邊起身過來打量著哪些人該施法,哪些可免。

    「沒、沒呀,我們只喂了一點水給他喝,怕他渴……」悲喜交加的車老頭沒了年輕時的聰明勁兒,下意識地囁嚅解釋道。

    「簡直是胡鬧!死人……」怎麼喝得進水呢?那位醫生本想這麼說,可是轉念一想,人家還沒死呢!便立刻閉了嘴。

    忽然,面色轉青的秋姥爺呼吸沉重,微喘粗氣,扶著自己老伴搖搖欲墜。

    正要施法的秋寶一怔,忙上前扶住,「姥爺?」

    只見姥爺推開她,神色慘白,頗吃力地對大家說:「他、是假死,被我用氣功接上、接上氣自然就活過來了。」目光狠狠地剜了還在發愣的老夥計一眼。

    不愧是合作過的夥伴,車老頭醒過神來,連忙幾步過來衝著夥伴感激涕零地握手,「老秋啊!辛苦你了,把練了一輩子的功夫全用在我那不爭氣的小子身上,多虧了你啊!」

    爾後悄聲叮囑,「你們先回去,待會兒還會有人來。」衝著大兒子的面子,待會兒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人多心雜,加上醫生的疑問,越是不起眼的秋家越招人注意。

    於是,秋老頭一臉欣慰地說:「唉,人能救回來就是萬幸。多虧醫生醫術高明,否則就算我把氣給他接上照樣活不了多久。」

    「那是那是……」車老頭連連點頭。

    「好了,既然人沒事,我也該回去歇歇了。」秋姥爺擺出世外高人的譜說完,扶著老伴與外孫女的手臂站起來就要離開。

    見救命恩人臉色蒼白體力不支的樣子,與醫生們一樣面面相覷的車正勇哪裡肯放他走?連忙上前挽留。結果被自家老爹一巴掌揮開:

    「你秋叔體力過度透支得回去好好調息調息,你搗什麼亂,一邊兒去。」武林高手的自我療傷功能絕對比現代化的科技器械先進得多,外行人是不懂的,傻兒子別擋道。

    車正勇張口結舌,「可、可是爸,秋叔看起來不太妥當。這裡是醫院。不如……」沒有不如了,秋家姥爺孫三口子步履踉蹌,卻飛也似地離開了是非之地。

    車正勇望著三人匆忙離去的背影。忽然明白父親的用意,心神領會地轉身快步來到醫生面前,感激道:「謝謝醫生,醫生別見怪。老人家總愛迷信一些不切實際的功夫。我弟沒事多虧醫生的妙手回春,太感謝了!」

    醫生被動地回握。「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你以後得看著點兒老人家,別胡亂喂病人吃東西……」順便斜一眼老人家的背影,那車老頭見兒子回過味來了,掉頭就和大兒媳匆忙去病房探望小兒子。順便把他身上的水漬啊等一切罪證趕緊抹乾淨。

    「是是是……」車正勇連連應是,然後向醫生詢問小弟的身體狀況。

    正要跟醫生回辦公室詳談,走廊那頭走來好幾個白大褂。他們神情嚴謹,快步朝這邊走過來。像出了什麼大事似的氣氛極其沉重不安。

    負責急救的兩個醫生見狀馬上打招呼,「趙院長。」

    趙院長態度嚴肅地嗯了聲,然後越過他們來到車正勇面前,「車同志,您來了!您放心,這兩位是我們院最出色的醫生,一定能治好令弟。」

    「謝謝趙院長關心,他們確實醫術高明,現在已經沒事了。其實我也是剛到正想知道我弟弟的情況,能不能麻煩醫生先跟我說說?」

    「當然可以!」回頭盯著剛才那兩位醫生,吩咐道,「林醫生、趙醫生,跟我們一起去辦公室。車同志,這邊請。」

    那兩個醫生先是呆了一下,然後趕緊追了上去……

    再說倉皇逃出醫院的秋家三口,路邊的大馬路上,秋寶一邊摟著姥姥,一邊摟著嚇出一身冷汗的姥爺笑不可抑。

    「姥爺,您這主意真的是……絕了!」管不管用另說,難得的是老人愛護她的一片慈心。

    氣功能治病救人是事實,不過,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看看車家那邊怎麼圓吧!她現在不是幼兒了,不但能自保還能保護自己親人,太婆的事不會重現。

    等謊話圓不過去了,她動手便是。

    姥爺還沒定下神來,抹把冷汗,「唉,我是被逼的。」

    難得見姥爺有慌亂的時候,秋寶再次笑了起來。

    姥姥見狀,好氣又好笑地打一下她的手背,「調皮,還不都是為了你。」

    秋寶笑了一陣,「是是是,我知道姥爺為我好。對了,你倆還沒吃飯吧?我也沒吃,餓死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出了這種事三個老人肯定沒心思想吃飯。

    車老頭那邊有親兒子照顧著,她只須操心自家兩個老人。

    「不去不去,外邊吃死貴死貴的,一碟菜沒兩口就要一百多。乖啊!先忍忍,回家姥姥做給你們吃。」老人家省錢省習慣了。

    「無所謂了,又不是天天吃。你外孫女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也不犒賞犒賞我,下次再來我可不干了哦~」

    姥姥一巴掌打在她嘴巴上,力度很小,嗔怪道:「呸呸呸,還有下次呀?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一次就夠嗆的了。

    秋寶嘻嘻笑著,忽然想起一事來,忙問姥姥:「姥姥,你們拿靈芝泡水,那些渣呢?扔在醫院了?」是的話趁還沒走遠她趕緊回頭毀屍滅跡,麻煩事能省即省。

    「放心,」姥姥一臉神秘地,「我知道醫院弄些啥都不方便,所以在家裡準備好了才來。」說罷,從衣兜裡取出一個揉成一團的黑色塑料袋,慢慢地翻開露出裡邊一個小小的隔渣袋。

    秋寶接過來打開一瞧,果然是靈芝的殘渣。沒完全搓磨開,有些還是一大塊的形狀,看樣子是把整顆靈芝一起弄了。塑料袋外邊微濕,是隔渣袋的水滲出來了。

    「姥姥,袋子濕了,有沒弄濕衣服?」

    「沒事,很快就能幹。」姥姥不在乎地擺擺手。

    秋寶微笑著拍拍她,不動聲色地把衣兜弄乾,再把那袋渣藉故放進背包裡扔進芥子先擱著,等回家再料理。然後拿出手機瞧瞧時間,才晚上八點多,便拔了個電話:

    「老熊,你們那兒還有位子嗎?」

    老熊是學校附近那間私房菜館的廚師,也是那兒的老闆。她不是為了吃霸王餐省幾個錢,而是那裡的飯菜味道確實是好,她一直想帶二老去嘗嘗的。剛好她有些疑問,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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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發表於 2017-8-3 10:20:59 |只看該作者
第195回

    身處鬧市中的私房菜館,踏入竹籬環繞的開闊小庭院,沿著幽靜的小路直入,四下全是古色古香的構造。

    見此情景,姥姥鬆了一口氣,悄悄對姥爺說:「我還擔心阿寶跟她媽一樣請我們去那些金光閃閃的地方吃飯,嚇我一大跳。這裡看著不貴,幸好我把家裡的三百多塊全拿出來以防萬一,用來結帳應該還有剩。」

    既不想逆了外孫女的一番心意,明說怕她一個學生請不起會傷了自尊,老人一路擔心著。如今見是一個跟鄉下太公廟差不多的地方,多了一股鄉土氣息她反而沒那麼慌了。

    見多識廣的姥爺咳了聲,瞅了天真的老伴一眼嗯嗯地應答著。暗地裡苦著臉摸摸口袋,好像只有幾十塊錢,等會兒結帳時不知夠不夠。幸虧老伴帶著錢出來,等會兒只點個一菜一湯三碗飯就夠了。

    一行人進入包廂,姥爺剛坐下喝了口水,菜就上來了。

    「哎,我們還沒點菜呢。」姥爺慌忙攔阻不讓上菜。

    秋寶安撫二老,淡定道:「姥爺,姥姥,這裡的菜式每天是按規定定好的,客人不能點菜。」示意服務員繼續上菜。

    「可,可是阿寶,這裡的消費應該……」姥爺擔憂地望著她,不敢說得太明顯怕嚇著老伴,這地方看著越古老消費就越貴。

    秋寶這才明白姥爺的意思,忙笑道:「沒事沒事,我同學常請我們來這兒吃午餐。跟老闆很熟,他會給我們學生打五折的,很便宜,您放心好了。」忙給二老分別挾了一塊肉。

    「姥爺,姥姥,嘗嘗這裡的紅燒肉味道好不好?是不是跟家裡的不一樣?」

    心中無憂的姥姥挾起嘗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驚喜道:「哎。是不一樣!好像我以前小時候吃過這種味道,忘了在哪兒吃的。」

    秋寶笑了下,「這些菜吃的就是那點熟悉的味道。姥姥。聽說這裡的廚師祖上是御廚,說不定您上輩子吃過,嗯,或許您是宮裡的公主娘娘呢。」

    這馬屁拍的。姥爺險些笑出聲來,暫時擱下心頭的擔憂。

    姥姥噗地笑出聲來。眉眼笑彎得只剩一條縫,「什麼公主,宮女差不多。」

    見老伴樂得跟個小孩子似的興致勃勃,在外孫女的誘哄下吃得津津有味。姥爺默了默,便坦然地挾起一塊嘗了下。入口肉香濃郁,不油膩。還有一股淡淡的藥材味,甚是可口。

    老伴一輩子節儉。為他,為孩子,什麼好吃的都讓給他和兒孫了。外孫女是個有主意的人,既有孝心何不成全了她?也該讓老伴無憂無慮地享享清福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個得顧忌那個也有顧慮,何必呢?

    「姥爺,這些菜是廚師特意為老人做的,不油膩,你們多吃些。」見二老吃得歡快,秋寶便勸道。

    她打電話訂位的時候,順便問過廚師能不能做些適合老人吃的,對方竟然爽快地答應了。看來,候杉的名號挺有魅力的,能讓底下員工對待他的朋友跟對待他一樣。

    連桑明哲都得不到的待遇,結果她得到了,這種虛榮的感覺真是……爽!難怪世上那麼多女人削尖腦袋也想成為某某公子的誰誰誰了。

    「姥爺,您覺得車爺爺和車叔叔能替我保密嗎?」吃得差不多了,秋寶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問道。

    「沒問題,你車叔叔是個孝順人,又是黨委機關裡的幹部。雖然性子直了點兒、手段硬了點兒,忽悠人的功夫其實不比他家老頭子差。而且聽說那□□□□是他的師兄,大家關係蠻不錯的。這次能在醫院搞那麼多全憑對方一句話,解決那點小事不成問題。」

    就算解決不了,鍋他已經背上身了,有事也是他的事。事情鬧大了,大不了他編個理由讓外孫女離開這兒找陳太婆幫忙去。陳太婆的墳是空墳,她老人家可能還活著。

    那是老人精了,會有辦法護著自家孫輩的。

    哦,秋寶不以為然地點點頭。

    「其實你車小叔可能沒死透,不然哪能救得活?肯定是假死。」姥爺強調說。起死回生……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只有假死的人才能被靈芝水救活。

    秋寶喂仙草果時支開了三老,所以他們以為是靈芝水救的人。

    「我猜著也是,我當時只是鬆了鬆他的喉嚨。」秋寶也說。

    知道得越多越危險,姥爺想歪是最好的結果。

    「不過車小叔是怎麼傷成這樣的?他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洞穿了。」秋寶又問。

    姥爺唉了聲,「全是那工地惹的禍!這陣子三天兩頭地出事,今天這一樁已經是第七樁了。這次如果不是你車小叔那一推,恐怕得死一串。」

    「死一串?」秋寶驚訝。

    姥爺沉重地嗯了聲,喝了一口清酒:

    「那些工人說是大廈的柱子忽然垮塌倒下,露出一排鋼支直插下來。剛好被車小子看見迅速推了兩個人一把,結果好些人被那兩人撞歪摔倒,他自己卻被什麼絆住了沒能逃開。那些工人受傷最重只是一條腿被插穿,他就沒那麼好運了……」

    秋寶哦了聲,若有所思道:「好險!姥爺,意外隨時來,你平時在工作崗位可得千萬小心哪!」現在的豆腐渣工程多得嚇人。

    「恐怕不是意外那麼簡單,」姥爺卻說,「聽說這工地以前被好些人承包了,沒過多久就紛紛解約,寧可賠錢也不干。三天兩頭出事,警察找不出原因每次都說是意外,這次你車小叔就是聽了熟人的介紹才承包工程,恐怕是上了別人的當。」

    哦?秋寶眨了眨眼,事情好像有些複雜的樣子。

    「……你車爺爺說了,如果這次事故還是意外他就每天去那兒蹲著,非找出那凶手替他兒子報仇不可。就不信了,憑我們倆老傢伙的一身正氣奈何不了那些魑魅魍魎?哼,笑話……」

    老爺子喝了點餐後清酒,舌頭大了,頭腦發熱結果把心思全兜了出來。

    咳咳,您也知道自己是老傢伙了,還湊這個熱鬧幹嘛?雖說老船尚有三斤釘,貿然行事還是很危險的。

    秋寶深深覺得,酒有時候確實是個好東西。

    默默地給姥爺、姥姥滿茶解酒,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喝著。靜靜聽著姥姥笑罵老伴意氣用事,以為自己還年輕……就是這個理兒,還是姥姥英明,看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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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發表於 2017-8-3 10:21:11 |只看該作者
第196回

    因為這是她請家中長輩吃飯,秋寶硬要自己結帳,然後老熊找來一輛車把她和二老安全地送回了家。

    她這邊的麻煩事解決了一半,而姚家那頭正開始——

    姚家的一間書房裡正坐著兩個人在談話,爽朗的笑聲不時響起:

    「哈哈,小候,多虧有你牽線我才能認識富美財團的老總,他老人家已經讓小富總跟我確定了日期要來實地考察,一旦通過審核我們的合作就算成功了!唉呀,小候啊,你這次真是幫叔叔大忙了!」

    居然馬上就得到確切消息,連審核的細節都跟他談過了,把最近急得焦躁不安的姚樂平樂得合不攏嘴。

    由於姚大伯退休,新上任的市長對安平市的張家頗為青睞,反而冷落了姚家。許多生意上的項目受到本地政府的各種阻撓只能暫時擱置,可是資金已經投進去了,擱置就等於一直在虧錢,把姚家二房急得跳腳卻又無可奈何。

    就算姚大伯找人出面也只能啟動小項目,大項目還壓著呢。

    姚樂平為此事還特意和自家老爺子跑了一趟張家,放低姿態願意和張家有錢大家賺,只希望他們能在貴人面前說說好話趕緊放行。結果對方既不推拒也不答應,一直跟他父子倆耍太極,把他氣得夠嗆。

    「您先別高興,過幾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記得小富叔叔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他為人嚴謹。從來一是一,二是二,想通過他那一關您恐怕得費一番心思才行。」坐在另一邊的少年溫文笑道。

    姚樂平笑著擺擺手,「我知道我知道,他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嚴格,作風強硬。正巧,姚叔不怕你笑話。九轉十八彎的心思我真不擅長。直來直往反而適合我。放心,叔叔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

    「您千萬別這麼說,折煞小侄了。」候杉暗裡吐槽。這人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姚家是安平市的大富豪,富美財團卻是全國排得上號的,在國內各地各區都有一層牢固的關係網讓他們通行無阻。如果不是因為低調,人家排第二絕對沒人敢排在前頭。

    有了他們的加入。還怕一個與商方勾結的地方官阻撓嗎?

    正事談完,心寬了一半的姚樂平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話說回來,小候是怎麼知道我們家生意被壓了?是不是秋秋跟你抱怨了?」好閨女,不愧是親生的。

    同時又生起丁點愧疚來。瞧瞧,閨女被攆出去了還惦著家裡。反而他這父親當的……唉。

    候杉聞之一怔,隨即莞爾一笑,「還真不是。秋同學正在專心備考希望能考個前幾名替自己正名,恐怕沒時間留意家裡的事。何況她孤身在外。哪有辦法知道那麼多?」

    這話點到即止,能挑起對方的護崽心理便可。

    他繼續說:「是我父親忽然一天提到姚家生意受阻的事,覺得有些奇怪便隨口問了我一下。秋同學的身世全校皆知,同學一場,我不希望她因為家裡的事分心,所以才讓父親跟富家世叔提了一下罷了。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

    姚樂平一聽,再次哈哈大笑起來。心想,這些孩子真有意思,明明全校已經傳遍了兩人在交往的消息,還自以為做得隱密雙方家長不知道?依他看來,八成是候家家長也有所察覺,才格外留意姚家生意的事。

    呵呵,一直以為候家只是普通的暴發戶,今天看來,他們背後的人脈關係不簡單哪!所以說,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成功的。

    他認真地想了想,其實候家挺不錯的。如果二女能攀住候家,對姚家,對她的未來都有很大益處。反正大女已經籠絡住吳家,有了這兩個大財團聯合一線,不管其中有沒子桑家,他姚家都不虧了。

    不過,既然人家孩子臉皮薄不願挑明兩人之間的關係,姚樂平也故作不知,僅向少年舉杯:

    「總之,叔叔這次多謝你了,下次有機會一定邀請令尊令堂過家來吃頓便飯,以表謝意。」正好把兩個孩子之間的事給定了。

    候杉也舉起杯,意思意思地淺酌一小口。

    他未成年,鑑於言行早已超出少年無知的行列,姚樂平沒意識到這一點直接給他倒了酒,喝一口應酬應酬就可以了。

    「對了,姚叔,這次秋同學受邀卻沒回來是因為怕惹老壽星生氣。她的禮物我帶來了,麻煩您代為轉交可以嗎?」候杉忽然說道。

    姚樂平一愣,「秋秋受邀?」這不可能啊!自己女兒回來怎麼沒人跟他說一聲?

    「是呀!叔叔不知道?好像是她表姐送的請帖,說是老人家希望兒孫齊聚一堂。」候杉姿態閒適地倚在沙發上,支著額頭,狀似不經意地微笑道,「我還聽說,秋同學那位堂姑姑有意介紹張家三公子給她認識,張三看了她的相片表示挺滿意。秋同學還不知道這事,我不想她煩,所以今天特意過來給她把把眼,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擦!居然有這事?什麼時候發生的?自家閨女被訂人難道不必經過他這親爹的同意?姚樂平面色大變。

    還好他的反應不慢,竭力緩下神色,再把語氣帶著火藥味的少年安撫好,然後當場給姚老爺子拔了電話,問他知不知道這事,秋秋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談不上算計,聯姻一向是壯大家族財勢的最好辦法。我見你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所以沒跟你說。張家跟我們姚家門當戶對,其實可以先訂婚,等秋秋到了年齡再談婚論嫁。秋秋能嫁入他們家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我們都有很大利益。」姚老頭子在電話那頭說。

    不愧是親父子,兩人的想法都一樣。

    「不行!爸,我堅決反對這門親事。」姚樂平首次反抗父親的決定。「別忘了秋秋是怎麼對待子桑家的,難得她自己有個喜歡的……總之張家這事我反對。」有些細節當著少年的面不方便說。

    難得有個她喜歡的,對方財勢龐大難測,那肯定是選擇順她的意了。否則她再把張家給掀了,而姚家把候家給得罪了,那他們姚家在安平還有活路嗎?新官上任三把火,很多單位都在重新洗牌在各種重要位置安插自己人。

    姚家的助力已經老化,年輕一代貌似沒幾個用得上的,再沒外援只能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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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1:22 |只看該作者
第197回

    父子倆還沒開始溝通,門口傳來幾下敲門聲然後有人推門進來。

    「喲,小候原來在這兒,你倆躲在這兒聊什麼呢?柔柔正四處找你。」一身珠光寶器的姚玉菲和嬌小玲瓏的鄭柔柔走了進來。

    候杉站起來,雙方禮貌地打了招呼。

    鄭柔柔望著候杉俏皮道:「候同學,外邊正在播放別墅白天黑夜的全貌。我聽說你們家在京城住得最豪華,來到安平也一樣。不如我們一起看看姚家的別墅如何?聽聽同學們是怎麼評價的。」

    「好啊!」候杉噙笑道。「姚叔叔,那我先告辭了。」

    姚樂平放下電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行,你們年輕人去玩吧!你說的那件事大可以放心,叔叔一定妥善處理。」

    候杉頷首,然後兩個小年輕先行離開。

    姚玉菲望著這對金童玉女般的背影,心裡十分滿意。

    「樂平,小候跟你說什麼了?他有事要求你幫忙?」不可能吧?人家比姚家富有很多。

    「生意上的事,」姚樂平對於這個利用自己女兒謀福利的堂妹一點兒好感也沒有,淡著臉色問,「你是今晚宴會的主辦人,不在前頭忙來這兒找我有什麼事?」

    這棟別墅是記在二房的名下,三個老人說過都是一家人得資源共享,不管誰家有需要都可以挪來一用。

    姚玉菲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笑著說:「哦,今晚的費用已經統計出來。明天要拿去公司報銷,想先拿來給你過過目。」

    「那種小事你直接找婉婉商量就可以了,不必來煩我。」姚樂平不耐地揮揮手。他還有話要跟老頭子溝通,沒空理會這些瑣事。

    舉辦家中長輩的壽宴一向是婦人操辦。姚樂平已經娶妻,不管家裡怎麼鬧,對外時必須得顧全姚家面子,所以他把梁婉婉叫回來代表姚家二房出來招呼客人。

    眼看姓柳的小三得勢。復合的希望越來越渺茫。氣惱的梁婉婉本想借此機會給丈夫一個下馬威,得知未來女婿也會過來才收拾心情趕緊回來。這一個晚上她光帶著女兒到處露臉,替女兒盯緊吳二別鬧出醜聞。根本沒心思管其他雜事。

    姚玉菲霸氣的飛天眉跳了一下,姿態高貴優雅地坐下來說:「還有一件事得跟你說一聲,有關秋秋的。」

    姚樂平哦了聲,「說來聽聽。」

    「張洪濤家的三兒子張俊看上了秋秋。家中三位長輩挺贊成的。你瞧,咱們家的生意不是出了點問題嗎?人家張太太說了。只要大家結為秦晉之好,那麼姚家的事就是張家的事,一切好商量。」

    不得不說,如果她在候杉之前來說這番話。姚樂平肯定是樂見其成。除了有些擔心女兒桀驁不馴得罪張家外,他不會有別的想法。

    如今情勢不同了,他的麻煩不但解決還攀上一棵大樹好乘涼。張家那點勢力他已經不放在眼裡。加上前陣子他和父親在張家坐過冷板凳,對於張家他心裡是特別不得勁。

    「張家?」姚樂平哂然。「不巧,小候剛跟我提過他與秋秋情投意合,正在商量找個時間雙方家長一起吃頓飯把事情訂下來,恐怕要辜負張家了。」

    「候家?」姚玉菲目光一閃,優雅笑道:「樂平,這事你問過三位老爺子沒有?張家的事幾位老爺子都是贊同的。何況候家一個外來戶初來乍到,哪個知道他們真正的家底懷著什麼心思?或許是想借姚家的勢力在安平立足。若是不明底細就成了親家,以後的麻煩事可多著呢。」

    姚樂平如今接手公司,姚老頭退居幕後,時不時需要老頭出面替他解決問題。

    但是,他還是特別討厭別人拿長輩來壓他一頭,於是不耐道:「行了,秋秋是我女兒,她的事我說了算,不勞你們費心。你女兒才是你該操心的對象,我說你們夫妻倆慣著讓她晚上學就算了,別連婚姻大事都慣著她,我姚家可從來沒有嫁不出去的女兒。」

    說到自己的女兒,姚玉菲便想起剛才倆孩子站在一起的情景,不由開懷笑道:「兒女自有兒女的福氣,我這當媽的只能從背後推一把,別的管不了。」別人的女兒她管不著,自己的女兒才是寶。

    「那我不打擾了,你先忙吧。我只是來知會一聲,秋秋的事你最好別擅作主張。今晚我安排他倆見面,如果合得來,那麼訂親的事今晚就會定下來。你要知道,如今的我們得罪不起張家。」姚玉菲淡淡說完,起身便想出去。

    姚樂平本來有些生氣,聽了她的話卻是一愣。

    「安排他們見面?秋秋不是沒來嗎?」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剛才那少年明明說秋秋正在家裡備考。

    姚玉菲噗哧地笑了,「你不知道?小候沒跟你說嗎?是他親自帶她來的。」

    「跟小候一起來那個?短頭髮的?輪廓有點像秋秋那個?」姚樂平頓時哭笑不得,「那是一位時尚雜誌的平面模特,因為秋秋不願來所以小候才選了個跟她長得有些相似的帶來,你們居然連秋秋長什麼樣都忘了?」

    更離譜的是居然連鄭柔柔都認錯!虧她們表姐妹還是同班同學。

    什麼?!姚玉菲一怔,心頭驀然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當時那丫頭是挽著候杉的手臂進場,母女倆本想上前把她帶到老爺子跟前受罰受難堪。不料,那兩人腿長走得快,她們母女倆端著優雅的架子跟不上,很快便沒了蹤影。

    開場沒多久已看見那女人跟張三站在一起談笑風生聊得正開心,這是正合大家的心意。因此沒去打擾他們,一切按計畫行事。

    現在姚樂平居然跟她說那女人不是秋秋?!那麼計畫……必須終止。

    想到這裡,姚玉菲沒心思再跟姚樂平爭辯,拉開門正在出去,卻被一名傭人急急忙忙地衝進來大呼小叫:

    「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姚樂平眉一皺,喝斥道:「什麼不好了?老子好得很。」公司的事解決了,順便與候家結親、再攀上富家,天大的好事一樁一件砸在他頭上,哪裡就不好了?

    「不是啊!先生,外頭各處的屏幕正在現場直播張家三少爺和他友人在三樓露台跳舞和那個,呃……」傭人瞄一眼姚家姑奶奶,有女性在,這話有點難以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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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1:33 |只看該作者
第198回

    姚樂平有些好奇了:「什麼這個那個,說呀!」完全沒留意到姚玉菲的臉白得像紙,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書房。

    傭人一見女士出去了,這才坦白道:「就是張三少爺和他友人在院子裡親熱,而且,而且他友人是個男的……」

    納尼?!姚樂平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地瞪著傭人……

    宴會現場簡直一團亂。

    全場的屏幕原本在播放白天拍下來的別墅全景,還有今晚的燈光璀璨。想不到竟然拍下不堪入目的一幕,恰巧那鏡頭調得很近,像素很清晰。明亮的燈光之下,那兩具身高相當的人身軀緊貼著,一邊翩翩起舞一邊纏吻得難捨難分,不時還動手動腳的。

    中途兩人稍有分開嬉鬧,笑容甜蜜。

    有人眼尖一下子認出主角正是張家三公子張俊,另一個是他從國外帶回來的男性朋友,長得蠻俊俏的一個小夥子。同性戀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社會上很多人已經認同這種現象。

    不過,還是有些人家覺得很丟臉,尤其是一些富豪之家。

    屏幕在眾人看清楚那兩人的臉後才慌忙關閉。

    「姚玉菲,你們姚家什麼意思?!」張夫人則氣急敗壞地找姚玉菲算帳。

    男人們聚在老爺子那兒聊天,可能還不知道消息。

    姚玉菲忙安撫對方的怒火:「張夫人,這是意外!」她原本想拍下張三跟姚家二小姐相處甚歡的場景,然後順勢給二人訂婚。「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你想想。姚家得罪張家有什麼好處?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這件事,不能留到明天,否則明天傳得更難聽。」

    這話在理,如果今晚澄清不了,明天張家將有好長一段時間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一個熱門話題,上流社會的一個笑話。

    「我不管,這事是你們姚家搞出來的。馬上給我想辦法解決。」張夫人怒氣難平。目光犀利地掠了姚玉菲一眼,「我張家今天是來結親的,不是來結仇的。」

    結仇也不怕。如今的姚家不足為懼,收拾他們是早晚的事。

    「其實這事很容易解決,等會兒我們兩家上台向大家宣佈孩子們今晚訂親的事不就得了?年輕人嘛,血氣方剛。一時喝多了鬧出點事簡直太正常了。」姚玉菲笑道。

    死丫頭沒來更好,沒有她的攪和。過了今晚一切麻煩事已經塵埃落定。事後不管那丫頭怎麼鬧騰怎麼反悔都是二房跟張家的事了,跟她們姚家大房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她不過是姚家已經出嫁的姑奶奶,有事更加扯不到她身上。

    怒氣衝衝的張夫人聽罷,神色總算有所緩和。

    不管怎樣。先把兒子的污名洗白了再說。

    「這事經過姚老點頭了吧?別到時候又出狀況。」張夫人斜睨著姚玉菲,慎重地問。

    「放心,姚家三位長輩不同意我哪敢回話給你!」姚玉菲保證道。

    「那好。一切就拜託你了。」張夫人額角繃得老緊,表情仍有些不虞。

    未來兒媳婦是什麼樣的不重要。她最擔心自己兒子的名聲。同性戀在大家眼裡終究是異類,能洗白儘量洗白,洗不了的話……呵呵,姚家就等著瞧吧。

    還好姚家反應快,在兩個女人商議善後方法時,男人們已經派人出來救場並成功引開賓客們的注意。

    姚家公司的接班人姚樂平與妻子梁婉婉最受外界注目,因為外傳他們正在鬧離婚。

    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站在台上笑容滿面,喜氣洋洋地向大家介紹自家的大女兒和未來的大女婿。姚樂平還算有分寸,沒有過分吹噓吳家的家世,反正京城有幾個吳家大家心裡清楚得很。

    與軍政界有些沾邊的人家,不宜太高調。

    所以他換了一個可以高調的話題: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要與大家分享,那就是我姚家與候家即將成為親家。擇日為我二女秋寶和候家的孩子訂婚,屆時還請各位賞臉前來參加他們的訂婚宴!」

    此言一出,全場立即響起一片浪濤般的掌聲,和賓客們爭先恐後的姚總長、姚總短的道賀奉承之聲。

    已經來到台邊的兩位貴夫人僵立原地,兩人之間的氣氛隱約有些劍拔弩張。

    「姚玉菲,你最好給我一個圓滿的解釋。」張夫人凝望台上笑容淺淡,眼神冷漠地說。

    姚玉菲已經說不出話來,面色鐵青死死盯著台上接受賓客恭賀的夫妻倆……

    第二天一早,秋寶回到教室,立即察覺同學們看自己的目光有些異樣。

    「怎麼回事?」她一頭霧水地問錢瑤。

    她才回家過了一夜,天又變了?

    錢瑤和孫小芬紛紛搖頭,神經兮兮地傻笑連聲說不知道。副班長今天沒來學校,可能是不好意思了。昨晚大家是被副班長派車來接走的,他親自叮囑大家別在學校宣揚這件事,免得造成秋寶的困擾。

    而且這件事他還沒跟秋寶說,懇求大家在她面前保密,等他回來給她一個驚喜。才高中的孩子們腦子裡充滿浪漫的粉色泡泡,義字當頭地一口答應了。

    所以不管秋寶問誰,誰都說不知道。

    直到問桑明哲,班長大人約她下課後天台詳談。

    「誒?我又跟他訂婚了?!」瞭解事情經過後,秋寶怔住了。不是要把鄭柔柔卡嚓掉嗎?跟她有什麼關係?不過今天鄭柔柔也沒來……

    班長大人蹲下身來,隨手撿起一根枯枝比劃著,對她曉之以理道:「你心裡清楚,姚家人說是放棄你,只要用得上你一樣逃不過他們的算計。少爺怕你衝動把事情鬧大,所以決定一勞永逸和你再訂一次婚,這樣至少能清閒個三五幾年,詳情得等他回來再向你解釋清楚。」

    這些權宜之計她懂的,她也懶得管姚家那些破事。

    「那鄭柔柔呢?」她好像沒被卡嚓。

    「能與張俊結婚的適齡女孩,除了你,就是她了。」其他的還小,不是小學生就是幼兒園裡的小公舉。

    「張家很差麼?」

    「張家家境不差,不過20歲的張俊在國外已經跟一個男性結婚,你那位堂姑姑曾經找人調查過。她知道張俊喜歡吸些興奮劑之類,所以在他最喜歡的香檳裡下了很少一點。」

    那位侍者端酒從他身邊經過,餐盤上只有一杯香檳,她算定他會拿那一杯。哪怕事後察覺有異,他自己心裡有鬼自然不敢去醫院檢查。何況他本來就想在國內找一個妻子掩人耳目,肯定順水推舟同意訂婚。

    尤其是出了昨晚那件事,他急需一個女人擋掉流言,哪怕對方姓鄭不姓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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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1:44 |只看該作者
第199回

    霍,秋寶哂然一笑,姚家這位堂姑姑算不算自討苦吃?

    「她未必肯推自己女兒進火坑。」大部分父母是真心疼愛兒女。

    班長大人聳聳肩,「她們有選擇權,我們只負責把你拉出來,別的事管不著。」得罪張家,不掉坑也夠她們受的。

    「訂婚的時候我不想到場。」懶得對那些人虛與委蛇。

    「你的意思我會轉達給大家商議。」他做不了主。

    「副班長哪兒去了?」那冒牌貨居然敢曠課?

    「跟吳二決鬥去了!吳二,吳天朗你還記得吧?被你扇了兩巴掌的那個形象。他罵少爺不給面子跟他搶女人,當晚就下了戰書。大家有分寸,不會出人命的。」

    秋寶一臉木然,她不擔心。

    只是,年輕人的心思她還是不太懂……

    那吳二不是已經有姚夏如了嗎?想左擁右抱?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姚家這攤子是越來越破了……

    第二天一早,副班長神清氣爽地凱旋回歸。

    這些年輕人的決鬥方式有點幼稚。

    他們的決鬥是賭吃披薩,誰吃得多誰勝。當然,不是他們兩人拼胃,而是掏錢請人拼。聽說那場面鬧得還蠻大,圍觀的人紛紛指指點點說這些孩子吃飽撐的……總結一句話就是:錢多燒的。

    那吳二本想拿秋寶當贏家的獎品,被候杉一口拒絕,改成誰輸了,誰放下錢滾出安平市。

    那吳二也是個爽快人,輸了之後麻溜地扔下錢,外加一句狠話:有種別回京。回京老子找人削你!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

    車子從姚家門口經過順便把未婚妻給帶走了,連句好聽點兒的解釋都沒有。他就說了一句,要麼現在跟我走,要麼以後自己走。

    面對這麼任性的未婚夫,姚夏如還能說什麼?被姚家人打包送出家門口。

    一連幾天,鄭柔柔還是沒來上課,因為她病了。

    那天晚上。她站在候杉身邊一同看著屏幕上有一對男青年在親熱。她當時只覺得噁心。還有一點遺憾,遺憾沒拍到秋寶和別人相談甚歡的鏡頭。她連安慰候杉的話都想好了,可惜用不上。

    至於這件事的後果有多嚴重。她一點兒都不知道,也不在乎。因為她知道,不管事態多嚴重她的母親都能擺平,成年人的事情輪不到她一個學生來操心。

    然後。她聽到姚家二房的舅舅向全場人宣佈候家與秋寶的訂婚消息,恍若遭到一記重擊。她眼冒金星感覺周圍在天旋地轉。當她回過神時,候杉不知何時已經走開,到了另一邊去接受同學們的調侃與祝福。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天塌了。

    以聯姻為目的的訂婚儀式一旦成立。想要改變就沒那麼容易了。

    那天晚上,大人們在處理那些突發事件的後續,不時能聽到親媽尖銳的譴責聲。她自己躲在一大簇花叢中猛灌酒。結果喝醉了也沒人察覺,就這麼在花園角落裡睡了一晚。

    花園的夜清冷如水。她身心受創,當夜就發起了高燒。第二天,起來搞衛生的傭人聽到花叢中有呻吟聲,這才發現了她,那狼狽的模樣讓父母既生氣又心疼。

    「媽,你說我還有沒有機會?他們以後會不會結婚?」在家養了幾天病,鄭柔柔的臉蛋總算恢復了一點血色,重新變得粉嫩飽滿。

    姚玉菲摸摸女兒那頭烏黑柔順的秀髮,溫言道:「誰知道呢?他們今年才十六歲,想結婚還要好幾年。別說幾年,有時候,一年,甚至一個月都可能發生很多事。人的一生變數多著呢!乖女兒,別灰心,說不定哪天他們就分了。」

    嗯,她也是這麼覺得。

    鄭柔柔心情好了些,胃口大開地吃完一小碗燕窩粥,然後說:「媽,我還是有點頭暈不想上課,你再幫我請幾天假吧?我不想看見他們,更不想看見那些同學,那些人都不是好東西,一定會取笑我的。」一想到這個她就頭疼。

    「好好好,反正再過兩天就週末了。這幾天你在家好好休息,週一一定得回去上課,知道嗎?」

    鄭柔柔笑得眉眼彎彎的,乖巧地嗯了聲,然後直接躺下閉上了眼睛。

    姚玉菲看著女兒,心底無奈地嘆了下,捧著餐盤離開房間。

    給女兒希望是不對的,只是,當母親的哪個忍心看著女兒萎靡不振?她就這麼一個孩子,平時難免驕縱了些。正因為有她的疼愛,即使一心想要個兒子的丈夫和婆家人也不敢冷淡了女兒。

    其實她還想再生一個,可惜生了女兒之後自己的肚皮一直沒動靜。丈夫沒說什麼,但她知道他想要個兒子。兩人去醫院檢查過,夫妻倆的身體一切正常。

    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女兒可以無憂無慮,她卻不能,接下來還有一場保衛仗要打。

    自從那晚出了事,張家三公子是同性戀的事傳出去了。不管張家怎麼解釋也沒用,更沒人願意跟他們家結親,哪怕姚家出面說那晚年輕人們喝多了才鬧了大烏龍,也沒人相信。

    在外人眼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不是誤會呢?把閨女送到他們家豈不是活受罪?

    所以,張三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根本不可能了,因為人家不屑;中等階層的人家同樣沒人願意,那些家人不忍心把女兒送來當同妻。

    找個來自小康家庭的兒媳?張家卻不樂意。

    找個普通人當媳婦,那就等於向世人承認張三是同性戀了。因為在同等家庭中找不著,所以只能從低層社會上找,張家自認丟不起這個臉。

    最後,他們認為這一切都怪姚玉菲。既然是她惹的禍,那就讓她的女兒來贖罪好了。

    鄭家出生小戶,沾了姚家的光才在本地出了頭,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剛好他們家有一個即將年滿十八歲的姑娘,長相不錯,性子溫溫柔柔的。

    於是,張夫人找上門來有意結這門親。對於她來說,能與張家結親是鄭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是,對於知道底細的姚玉菲來說,惹上張家那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兩家人一言不合,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姚玉菲一開始並不把張家放在眼裡,因為姚家的生意開始恢復正常運行。加上姚樂平多了兩個厲害的親家當靠山,諒張家人不敢對她怎麼樣。

    張家確實不敢對姚玉菲怎麼樣。

    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張家這次的動作異常迅速,而且非常的聰明。

    他們一邊主動向姚家二房釋放善意,一邊向姚玉菲的夫家鄭氏家族下手。張家說這是他們跟鄭家的事,向姚家二房許下天大的好處,希望他們這房別插手。

    張家說了,他們沒惡意,只要鄭家還他們一個兒媳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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