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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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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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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7:58 |只看該作者
第230回

    請太陽之子簡直是一個噩夢,此子正是因為無法安全操控自身的能力才上了榜。

    把他請下來人間必定遭遇百年大旱,河流乾涸,哀鴻遍野……何況跟他沒交情,請不動;山巫正在工作中;紅狐……那丫的性子時陰時晴,心眼忒多喜歡自作主張還不聽人話,不敢請。

    除了人之子比較好說話外,他還能請誰?

    「……看在大家修行不易的份上,啊哧,秋姑娘,這個忙請你必須嚴肅認真地對待,萬萬不能輕忽!」金鯉連哄帶嚇。沒告訴她會有什麼天罰,面對未知,人們才會心生顧忌不敢亂來。

    「可是,我畢竟手法生疏……」秋寶很擔心出錯,人類慣用的推搪之辭頻頻出口,「要不我給你買個口罩?」

    「沒用,我之所以變得這麼嚴重完全是因為你們的口罩太多怪味啊哧……」往事不須記,一提這事他就想起那些刺鼻怪異的味道,鼻子一酸馬上發作起來。

    秋寶默默地閉上眼睛:……造孽哦!連神靈都被假貨坑了一把。

    工作第一天她的精神很緊張,金鯉亦然,為了減輕大家的心理負擔,他用調侃的口吻說起自己失誤的原因

    一切都是過敏體質惹的禍。

    難得神隱榜眾士子一起放假,他前陣子上岸遊戲人間。

    一時好心,在路邊施了個小法術治好一隻被孩子們虐得只剩一口氣的小奶貓。當時兩者完全沒有接觸,見它復活得很生猛,他就翩然離開了。

    跟秋寶一樣,神隱榜放假不代表她在人間就沒事幹了,該上學的上學。該工作的工作,金鯉和山巫也一樣。

    前幾天接到通知,說要控制洪流的爆發與配合山神的工作。獸類自有靈性,他的工作開始沒兩天,那隻小貓居然找來了。即便它已經長大了些,在他跟前依舊是小小的一團,相當的趣致可愛。

    控制令旗這種事他是信手拈來。工作太熟練容易覺得無聊。小貓想跟他作伴。一直在岸邊自個兒玩耍不亦樂乎。他擔心它受到洪災牽連,所以把它捧在手中護著,卻揭開了悲劇的帷幕……

    「之前到岸上遊玩碰巧遇上流行疾病。人人自危,去逛街不戴口罩貌似不太好。所以我就去買了一打隨身帶著,可惜一次都沒用上。今天倒是用上了,沒想到後果這麼嚴重啊哧……」

    聽得秋寶忍俊不禁。

    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沒過多久。精神放鬆的秋寶已經掌握這份工作的竅門,金鯉終於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當然。他會時不時地來光屏前瞧上幾眼,以防萬一。

    這份工作看似簡單,實際上蠻講究技巧。

    洪流弱了不行,強了更不行。每個時段的洪流湍急、潺緩各有不同。

    協助工作的山巫君只有一個,他是根據地勢的厚薄與地面的洪流輕重加以維護修補,由於專注。他都沒空跟秋寶打招呼。為了避免地面出現失衡現象,秋寶必須很精準地掌握洪流在地面經過時的強弱分佈。

    連鎖反應。一步錯,將會步步錯,所以必須萬般謹慎。

    正好,最近一段時間她被某人迷得團團轉,疏於練功,趁此機會好好調整一下狀態。只是那盆靈芝仙草讓她有些為難,因為這兒在鬧洪災幾乎每天都在下雨,白天沒有陽光。

    不得已,她喚來那個猶如脫韁的野馬四處遊玩的小麻雀,這丫的每個月來領一次糧食就跑得不見影兒了,難得使喚它一次。

    許久不見的小麻雀對於主人一點兒都不友愛,小時候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它一見她就想甩刀子。

    「別鬧,出了事咱倆都得被天收拾。」秋寶嚇唬它,用意念移出靈芝仙草,並在盆的兩邊繫上一條帶子,吩咐道:「把仙草帶去曬太陽,半個時辰後拿回來。」對它只能說時辰,幾個小時它聽不懂。

    小麻雀護食,它就等於是仙草的守護神獸,以前姥姥看顧仙草時它一直躲在暗處盯著。

    交給它,她放心。

    小麻雀形體雖小,力氣卻很大,小爪子抓住那根帶子把仙草帶去曬太陽。曬夠一個小時再帶回來,每天如此,所以小麻雀最近都在附近徘徊。

    天地萬物,均有其存在的必要。

    像金鯉、山巫這種未入名冊的神二代,只能在世間盡好平衡大自然的職責。做得好了,除了功德大增收穫信徒的信仰之力外,還可能得到上天的賞識給予破格錄用,有望快速成為正神。

    成為正神的好處首先是不用親力親為做苦力活,一個分身、一點靈念就可以替民眾解決難題,安坐廟堂享受大眾香火。別的福利待遇就不提了,正式工永遠比臨時工待遇好。

    工作要是做得不好,哼哼,神二代沒法做了,要麼被打回原形從零開始,要麼神魂俱散重新進入混沌狀態。

    所以,金鯉讓秋寶過來頂班著實是萬不得已。他這些天在家裡同樣是提著小心肝在光屏中監督著秋寶,惟恐發生意外大家被一鍋燉了。

    要麼不做,做了就得盡心盡責。

    沒有後顧之憂,已經熟悉工作流程的秋寶盤腿端坐在洪流上空,全神貫注地運用法力控制手中的小旗,讓江河之水得以平衡分流。

    獨自靜坐半空,她操縱著江河之水的令旗,耳朵裡不停地傳入各種聲音。

    洪流爆發,禍及地面眾生。

    動物的悲鳴,人類的哭喊呼救聲,搶救者給互相加油的聲音等等,不絕於耳。只是金鯉特別交代過,她不能插手。毀滅性的災難已經得到控制,接下來所發生的事全部得順應天道循環。

    她一插手就等於違規,必須受罰。

    正如金鯉所說,國有國法,天有天規,接了令旗就必須嚴格遵守規則,不可莽撞行事。有佛就有魔,有救護就有殺生,沒規矩的世界只會亂套。

    所以這些天,秋寶一直在漠視周圍的各種呼救聲。

    只是,有一個聲音讓她特別的意外。

    不愧是擁有天師血脈,唐佩居然懂得利用那一絲來路不明的神力,向她祈求別收回神力。為此,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這是為什麼?!她可是邪神……

    秋寶微怔,剛一分神耳邊立即傳來金鯉提醒的聲音:「秋姑娘,集中精神……」他是江河之子,對於洪流強弱的程度格外敏感。

    秋寶忙回過神來,先完成工作,等回去再找她問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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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發表於 2017-8-3 10:28:10 |只看該作者
第231回

    不做不知道,在秋寶而言,金鯉這份工作真的很煩。

    洪流的到來與持續時間長短都有規定的時辰,而且不是每天都有。

    第三天的凌晨,江河之水由湍急轉緩,潺潺而下。

    經過一天的日曬,濕滑泥濘的地面漸漸乾爽,河流潺緩,很多人便以為安全了。到了傍晚時分,受災最嚴重的下游有些不聽勸的民眾開始回到居住地,一邊哭著一邊準備重建家園。

    但是,由於部分山體崩塌的原因江流被阻,在某些地段形成一個個巨大泡漩導致江水逆向回流。災難的危機其實尚未解除,今晚將有一場特大洪流向周圍一帶擴張……秋寶蹙了一下眉頭。

    還好,有一隊搶險救災的官兵正在力勸民眾先回到安全地帶,起碼得過兩天才能確定是否安全。沒多久,部分民眾被勸服了,還有些頑固的人們不肯挪步,那些官兵仍在耐心力勸。

    「難得清閒一時,秋姑娘,你住在人間哪個地方?把地址告訴我改天去你們那兒瞧瞧。」忽然,金鯉開口打斷她的思緒。家裡環境好,他的過敏症狀好很多了,不過一出來還是打噴嚏,的確需要她頂個三、五天班。

    令旗已經能掌控自如,偶爾說說話無妨。

    秋寶一怔,隨即訕然而笑,「呃,呵呵,恐怕不太方便,我住的地方還不安穩。」活兩世的人了,在人間混成這樣實在很丟臉。

    「明白明白,忘了你才這麼點歲數,在人間你還未成年是吧?沒關係,對於我們來說,一年時間只是眨眼的工夫……」

    秋寶眨眨眼。有麼?她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

    她一直期盼自己趕緊成年,那樣就不必再有監護人,自己買房買地都毫無顧忌了。

    「秋姑娘!」忽然間。秋寶的耳邊又多了一道聲音,「金鯉說把你請來幫忙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對了,那間假廟怎樣了?」終於有時間聊天敘舊,山巫的聲音異常輕快。

    啊,廟的事得跟他交代一下。

    於是,秋寶趕緊把廟的事跟他說了一遍。沒說紅狐也在那兒,挑拔同事之間的情誼太沒品,不屑做。

    「人類真煩!啊,我不是說你。秋姑娘,那些冤魂最後怎麼處置?」

    「不知道,唐佩應該會找人給他們超渡……」唐佩衝出去就是為了救他們,應該會救人救到底吧?秋寶暗忖。

    這種人居然願意向邪神請願?猜不透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對了,剛才她想什麼來著?唉,忘了……

    等到了晚上,最強的一波洪流氣勢恢宏地一湧而下,下游立即傳來一陣陣的驚慌慘叫,秋寶這會兒想起來了。

    之前她想著要不要找個辦法向人們警示一下,被兩位同事一打岔就忘了。

    事情已經發生。沒有提醒的必要。

    「你們今天是故意找我說話的吧?我救人也會連累你們?」秋寶穩穩地操控令旗,一邊抽空問金鯉。

    見問,坐在光屏前的金鯉訕訕然:「那倒不會。我們是不希望你犯錯受罰。像我們這種人以後會經常看見這種場面,你救不了那麼多,得學會正視。或許你可以這樣想,那些人沒死,只是結束了一段旅程重新進入輪迴罷了,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到底什麼才最可怕。」

    不錯,她確實很清楚,秋寶默然。

    人總有一天會死,不管有多麼的不捨。有多少的不願。

    就像她,上輩子那麼努力。臨死前還在美滋滋地想著房子買回來了,可以正經談一場遲來的戀愛了。千防萬防結果死神還是殺得她措手不及。更倒霉的事還在後頭,死的時候她心生不忿,嚷嚷著為什麼會死,而且還不得好死。

    然後全被老天爺個大褲衩聽見了。

    這輩子她早戀,戀人是一個刷怪集團的頭領,多麼高大上的一個身份!可是喵了個咪的,她成了被他刷的對象;而且她還不會死,她一直牢記自己今世最後的歸宿是祭旗,成為五毒旗的業力發動機。

    所以說,不管她想什麼,不管下游那些人有多不願意,當死神來時大家只能雙手接著。最好別囉嗦別多事,否則會落得跟她一樣的下場。

    這次她一定不會為了救人而遭受天罰。那可是天罰!天意難測知道嗎?分分鐘把她整死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再說,慘絕人寰的場面這兩天她聽過不少,有一定的免疫力。

    秋寶的良心被關小黑屋,準備雨過天晴再拿出來曬曬。

    就這樣,在烏漆麻黑的天空中,有一個凡人看不見的身影懸坐在來勢洶洶的洪濤之上,默默地自我開導。

    「石子碩,你們快點,水還在漲……」

    臥槽,秋寶驚詫地睜開眼睛,石子碩?她沒聽錯吧?!他不是在讀軍校的學生嗎?學生也要搶險救災?!

    她迅速閉上眼放出靈識向下游飄去。

    當初給家人烙印時,由於記恨石子碩老是給她找麻煩,所以沒他的份。如今在她面前遭遇凶險,她應該高興才對。

    果然,經她仔細辨認,正在洪流中苦苦掙扎的其中一個人正是石子碩。

    那些居民還有一部分不肯走,洪水突然而至,有些反應敏捷的人們條件反射地上了筏子,好幾個小兵包括石子碩都在水裡拖著筏子一步步地往岸邊走。

    他們在湍急的江水之中沉浮,江水不遠處有人在苦苦掙扎,見什麼抓什麼,希望能改變自己被沖走的下場。

    有人下水救人,有些人力氣用盡沉入水中被迅速捲走。

    災難無情,在大自然的強勢面前,人類是那樣的渺小可憐,他們所做的各種努力往往是徒勞無功。

    秋寶瞧瞧身後,一大波洪水即將傾盤而下。

    這波洪水一出,在水裡掙扎的所有人包括就站在岸邊的那些人將全部被沖走。她不能阻止洪流的去勢連累更多人受罪,單手控制令旗,右手一翻,一把旗子化成一葉小船墜入江水向下游衝去。

    縱然對石子碩有再多的不滿,此時此刻,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跟前死去。哪怕像金鯉說的,死亡對於他而言是另一段人生的開始。

    她不是有神職在身嗎?

    碰巧她在,這是命;碰巧她於心不忍,這是他的緣。救了他,他的命運以後會有什麼變數她不管,反正她的後果已經很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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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發表於 2017-8-3 10:28:22 |只看該作者
第232回

    救一個是罰,兩個也是罰,乾脆能救多少是多少。她想罷,另有四艘小船相繼出現在滔滔江水之中。

    秋寶救人的起意動念來得太突然,動作太迅速,金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阻止。

    「秋……」金鯉本想儘量阻止,她及時回頭的話尚能減輕一些罪過。結果發現五艘小船出現在江中且被下游那些人類紛紛爬上來時,得,不必多說,金鯉果斷閉嘴。

    他總算見識到什麼叫破罐子破摔,天罰她是受定了。

    救一個人和救兩個人的懲罰不一樣,她居然救了一堆……受得了嗎她?

    金鯉握緊了拳頭,陷入深深的愧疚中。

    今屆的人之子恐怕要因為他而殞落了,怎麼辦?

    石子碩等人來到安全地帶,這才發現剛才的驚險與詭異現象。

    因為那些從上游衝下來的小船很牢固,而且衝撞不散。不管水流多湍急,船隻不搖晃不動盪,一直平平穩穩地把人們送到岸邊。

    有軍人在,得救的人們口上不說,心裡自有一桿秤在。

    他們感激這些人的拚命搭救,同樣的,在心裡默默感謝著送來小船救人的人,或者是神?山神還是河神?在這兒生活了數代人卻從來沒聽說過。

    懸在半空的秋寶收回小船,一時衝動犯錯不是一回兩回了,她認命地做好接受天罰的心理準備。忽然覺得,沒人在耳邊呼喊救命的夜晚,實在是太清靜了。

    即便腳下的洪水仍在奔騰不息,咆哮不絕。

    正在努力分散自己些微的怯意時,驀然間,感覺身上被一點一點的暖意滲入體內。

    她睜眼一瞧。原來是下游的某個地方浮出一個個明亮的光點向她飄來,很自然地融進她的識海,頓時靈台一片清明。

    秋寶知道這是什麼。這玩意兒她在吸收五神石時曾經擁有過,被她在明津家身上揮霍了許多。現在還剩下一些。

    這是信仰之力,雖然少了點兒,可是願力大。

    那些民眾不知道是誰救了他們,僅僅是在向小船的主人道謝。他們沒有唐佩的天師血脈,由於念力大,心中所想居然直接傳入她的腦海之中,非常清晰:

    「謝謝……」

    不必,救他們只是順手。至於那些信仰之力。除了用來抵銷她誤傷無辜之人的業力再沒別的作用。

    哼,她一點兒都不在乎。

    懸在半空的紅衣女子緩緩睜開眼睛,面容冷淡,目光漠然……

    工作結束後,當一小隊身披銀甲戰衣等候多時的戰士出現在她面前,她表面淡定,內心唱起了草泥馬之歌!

    上輩子她是一等良民連交警都沒怎麼接觸過,這輩子居然被天兵天將押赴刑場,個中滋味旁人實在無法體會。

    上天有好生之德。

    因擔心地面承受不住累及無辜眾生,她接受天罰的地點不在地面。而是在海底。

    金鯉是龍王的子孫,因法力低微且無法躍過龍門被分派出去執掌江河流域的工作。為防止犯人從地面逃跑,他的水底宮殿有一扇門可以直接回到南海海底。

    海底有一條通道可以直達建造在四海中央位置的天刑台。

    天刑台。顧名思義就是接受天道刑罰的地方。

    那是一個圓型的寬大高台,中間的地板圖案是一個雙龍騰飛的祥紋,上空一片光明直達天界。

    小麻雀意識到它家主人又要接受天罰,氣得一路上在她腦門邊嘰嘰喳喳地直罵娘。熊孩子從小是它看著被雷劈大的,本以為長大之後思想成熟了,懂得避讓不良事件,遠離旱天雷。

    結果證明它想多了。

    上次由五神石引發的驚心動魄猶在眼前,今天又來一次天道刑罰,這熊孩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主人每一次受罰。它就擔心一次自己的鳥生是否終結,簡直沒法活了。

    「金鯉兄。這是我的芥子、芥子裡邊的東西我也取出來了,萬一我掛了麻煩你幫忙送去給我家人。地址我寫在字條上。靈芝仙草要麼你直接給小麻雀帶走,要麼幫忙接收,不過得養著它……」

    秋寶指指頭上犯了焦躁症不停飛來飛去的小麻雀,「還有,芥子就還給紅狐吧。」算是物歸原主了。

    本來還想取下月光石,想了想,最後還是不捨得。

    他送的禮物,跟父母親人的手鏈一樣珍貴,哪怕自己祭旗也要戴著,好歹在裡邊能有個念想,希望到時候她還記得他。心裡有個人在,日子不會太難熬。

    想了想,還是給子桑寫了一張字條。

    「這個,也麻煩你幫我送到一個人那兒。」前世今生,她做人有始有終……

    手裡接了一堆物件,金鯉的神情十分沉重。山巫沒來,他的工作還沒完成,得收拾善後。

    據他所知,上過天刑台的散仙、游神都還活著,只是短了修為。可是她比較特殊,因為她除了是神隱士子,頭上還頂著個凶神的身份,那是最要命的關鍵點。

    在五毒旗的影響之下,修為越低越容易受控,修為高面對的誘惑就越大……總之好不了。

    所以她這麼做是正確的,上了天刑台,誰也不敢保證她能平安地走下來。

    當然,他是真心希望她能下來。當著她的面,他把這些東西全部放在一個大蚌殼裡合上蓋子,再讓秋寶親自加以封印,然後讓蚌女端著。仙草得曬太陽,不能放進去只能歸小麻雀管理。

    「你放心,天刑台從來沒死過人,」頂多修為少一大半,「你救了13條人命,得挨13下,對你來說肯定撐得過……」不管怎樣先安慰著,結果如何真的很難說。

    金鯉說到這裡,從袖子裡取出一片金鱗片,溫和笑道:「你有這一劫完全是因為我,這是我年輕時蛻下來的鱗片,你放在身上可以抵擋一些痛苦。」說罷,把鱗片遞給秋寶。

    秋寶沒接,她練的是邪功,有些事情她看得很清楚。

    這塊鱗片靈氣充盈,上邊還有精氣神在緩緩流動,與金鯉身上的氣息連接一起。這是生命共享的一種法術,她受的罪會有一半轉移到他身上。

    是高階邪靈為了減輕自己的罪孽,向別人偷偷施展的一種手段,邪惡之極。

    所以她不能接。

    「我是自作自受,跟你沒關係。」工傷的話她受之無愧,問題是她自作主張才惹了禍事,人家曾經極力勸阻過,怨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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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發表於 2017-8-3 10:28:34 |只看該作者
第233回

    拒絕金鯉的好意,秋寶深呼吸幾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聽說天罰有好幾種,神芒刺魂、千刀剮身,天打雷劈,天火焚身……迎接她的會是哪一種呢?

    她擺出視死如歸的精神上了天刑台,背對那些人時卻難以掩飾內心的忐忑,只有小麻雀與她對目而視焦急地喳喳叫。

    沒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受刑……還沒想完,頭上辟啪一聲巨大炸響砸在腦門上,意識先是一片空白,隨後神魂一陣劇痛。

    老招數,不怕……

    當秋寶徐徐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

    這一次挨了十三道雷,除了五神石那次以外,這次比起以前那些旱天雷稍微嚴重些,不過還撐得住。她的身軀無法動彈,花了兩天時間才調整好身體機能,恢復行動自如。

    讓她最為驚喜的是,雪夫人終於醒了。

    醒了之後頗有怨言,因為她是被雷劈醒的,以為秋寶貪心不足又收了五塊神石,嚇了她一大跳。

    「才多久沒見,你就不能長長記性。」識海裡,有著絕色容顏的雪夫人柳眉輕蹙,薄責道。她一如既往的素雅閒適,舉止端莊地跪坐在矮几前撫琴自娛。

    秋寶坐在旁邊狼吞虎嚥,「我記性好著呢!好人沒好報我有啥法子?」貌似好久沒吃飯了,真餓。

    她面前的矮几上擱著兩碟草綠色、淺粉色的小點心,甜鹹兩種口味輪流轉換。幾上還擺著一個細腰玉壺,若非雪夫人瞥來的眼神過於冰冷,她幾乎想就著壺口猛灌一通。

    以前很希望雪夫人醒來,因為她有許多事情要問。

    可是現在,人活著就好。其他問題都不是問題。

    「話說這些東西你是用什麼做的?我識海裡的材料?不會是腦髓之類的吧?」秋寶眉頭糾結,拈起一個粉嫩如小花苞的點心左瞧右看,吃飽喝足了才想起這個嚴重的問題。

    「有何不妥?反正也是你吃。」被硬生吵醒的雪夫人瞅她一眼。惡意滿滿。

    嘔!秋寶的肚子頓時翻江倒海……

    一張奢華的古式大床上,沉睡了幾天的秋寶猛地睜開眼睛。被雪夫人的惡意嚇醒了。當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後,她坐起來動動手腳,發現一切機能恢復自如了,而且身上還添了些神力。

    那天被雷劈時,她忽然想起雷是從天上來的,與其老是挨劈不如用五毒旗吸納一些收為己用。於是五旗出動,一邊挨劈一邊吸,那場面甚是壯觀。

    當然。她沒親眼看到,這是完成工作之後趕來幫忙的山巫君的感嘆。

    雖說近百年的神力很少,她是一邊挨打一邊吸收還要極力自保,沒死算好了,別指望能收穫更多。

    秋寶感嘆,她這是被劈出經驗來了,不知下次老天會不會給她換一種懲罰。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秋寶下了床環顧四周。

    這裡還在水中,是金鯉的宮殿,裝著自己物品的蚌殼正擺在床邊不遠的地方。她赤著雙腳來到蚌殼前。伸手破開封印,蚌殼無聲地打開露出裡邊的東西。

    秋寶先把芥子重新戴上,隱入體內。然後把東西一一收進芥子放好。靈芝仙草今天曬過太陽了,長得很好,小麻雀是它的忠實守護者,現在不知跑哪兒去了。

    這間偏殿被下了封印,除了金鯉與小麻雀之外別的人進不來,所以它又跑到外邊去了。這裡是水底,久呆的話它覺得悶氣。

    能跟在金鯉身邊的宮人有一定的修為,不管是侍衛還是宮人長得跟人差不多。低等些的海夜叉類被分派各個方位巡邏守衛,他們長相恐怖。對入侵者或無意間闖入者起到一定的恐嚇作用。

    秋寶出了偏殿門口就看見兩名侍女各站一邊守著,便跟著她們去找金鯉。

    金鯉所在的主殿金碧輝煌。豪華氣派,雖身在水底卻異常明亮。裝飾在屋頂的那些也不知是什麼燈。光線明亮不刺眼,照在人身上特別的柔和。

    燈罩的花式各異,負責照明的東西只有一個模樣,由一顆顆柔潤的珠子組成。

    除此之外,宮殿的大小支柱與牆壁上刻畫稀奇,鑲嵌著各種各樣的寶石。就連那些門簾也是用純色寶石串連而成,在屋頂的珠光映襯下閃閃發亮,非常的耀眼動人。

    嘖嘖,奢華,太奢華了!

    看來,不管是西方還是東方的龍族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喜歡那些亮晶晶的寶石。

    「秋姑娘,你沒事了?」感應到她的氣息,金鯉從內殿出來,欣喜地朝她上下打量一番。

    「沒事沒事,老招數了,別擔心。打擾了幾天真不好意思,我該告辭了。」秋寶笑著說。她離開好些天了,不知候杉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是否一切順利?

    「哎,別忙,山巫是急著回去工作,你急什麼?來,坐。」山巫是他請來協助拯救人之子的,沒想到她居然祭出五毒旗吸收天雷,那場面他們根本插不上手。

    總之,她沒事就好。

    金鯉內疚了好長時間,她既然醒了當然是極力挽留想盡辦法補償,否則良心難安。

    「補償?」秋寶一愣,「此話當真?」有好處當然要拿。

    「當然。」金鯉微笑點頭,「金銀珠寶隨便挑一樣,只要我這兒有的都可以送你。」

    秋寶大喜,金銀珠寶她都想要,不過她現在看上別的了。

    伸手一指頭頂上充當照明的珠子,「我要那個行不行?」珠子好,能玩能用。等有了自己的房子,大廳掛顆珠子,房間的陽台掛顆白菜玉風鈴,那場景得多美!

    金鯉順著她的手指往上看了一眼,頓時笑了起來。

    「那是我們這兒最不值錢的東西,你確定要?」

    得,往往最不值錢的東西,在人間最值錢。再說了,千金難買心頭好,就那個吧。

    秋寶決定要它了。

    「那好,秋姑娘,請隨我來。」

    有人放著金銀珠寶不要,非要一顆珠子。

    金鯉心情大好,起身帶她去了一間光線略暗的殿室,那裡整齊擺放著大小各異的珠蚌。有些蚌殼緊閉,有些微啟細縫,裡邊透出顏色各異的珠光,有一種柔和而朦朧的美。

    「這是南珠,」金鯉從一個蚌殼半啟的珠蚌裡取出一顆晶瑩柔潤的珠子,向秋寶介紹說,「這大殿裡的水是海水,它們是專門培育珠子的活蚌。百年蚌、千年蚌都在這兒,產出的南珠不同年份有不同的功能。」

    他說這些珠蚌雖有靈性,奈何資質愚鈍,無法領悟術法經典修煉成形,只能憑本能在此處吸收靈氣精華存活。當然,要得到就要有付出,它們須努力產出珠子回報其主人。

    百年珠可以用來照明,串珠簾,還可以磨粉美容。千年珠的功能比較強悍,除了體積較大、照明時間長之外,普通人還能藉此潛入深海的海底,也有人稱其為辟水珠。

    辟水珠沒有人間傳說那般厲害,它不能將海水分成兩邊讓人們從海底直接橫跨兩岸,只能讓持有人在水裡呼吸與自由活動。

    不管是百年珠還是千年珠,最小的有拇指般大,體積最大的跟籃球一般,被放在一盞盞柱形燈台上照明大殿,顯得華貴而大氣。

    金鯉介紹完,從桌上取來一個空的蚌殼。

    「百年珠和千年珠都有一定的質量期。百年的,在百年之後珠光會變得黯淡,最後成為一枚普通石頭。千年的亦然。你每次賞玩之後,把珠子放進這個殼裡就可以一直保鮮,延長它們的壽命。」

    秋寶開心地從他手中接過那個扇形的蚌殼,殼身呈米白,色澤光滑柔亮,裡邊瑩光泛泛。女人最愛這些閃閃發亮外形美的玩意,不管是珠子還是蚌殼,她簡直是愛死了!

    這種寶貝比錢可愛多了。

    百年珠有很多,不珍貴。

    所以金鯉送了她九顆瑩白的千年珠,粒粒滾圓飽滿,綻放光華。每顆的體積都一樣,跟老人家的健身手球差不多。

    「有了這些珠子,你以後可以帶著家人下海參觀,憑你的修為一定能找到我們。」金鯉淺笑道,「等你長大建了府,我再送你一批百年珠當珠簾。」

    秋寶驚喜抬頭,「一言為定!」捧著珠蚌開始想入非非。

    若是有一天她的神府現世,珠簾一晃一晃,在夜晚珠光閃閃……畫面那個美啊!

    她那副垂涎的神態逗得金鯉再一次展顏而笑,點點頭,「絕不食言。」

    不論種族,但凡雄性總是擅長察顏觀色,見她喜歡這些珠子馬上投其所好。

    不管天罰是不是她自己惹的禍,一切根源在於他自己的失職,好在她沒事。不補償些什麼他心裡過意不去,難得她有喜歡的東西,還不是什麼特別玩意兒,自當奉上不吝嗇。

    禮收了,敘舊的話也說完了,不能再耽擱,秋寶便向金鯉辭行。

    金鯉把她送出水面,正值月黑風高時,見她四下張望找不著方向,不禁為之失笑:「你不是有個座駕嗎?它認識路。」人之子缺乏常識啊!

    喵?!秋寶驚訝萬分,那隻死鳥居然一點風聲都不透,座駕當得一點兒自覺都沒有。

    這會兒又不知跑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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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發表於 2017-8-3 10:28:46 |只看該作者
第234回

    沒關係,秋寶轉身佯裝客氣道:「兄台,我送你幾粒仙草……」

    果字還沒出口,她的頭頂傳來一聲尖厲的喳,一排刀子甩下。

    好在金鯉有先見之明,迅速沉入水底避免受到牽連。

    「不乖乖合作,小心我把你的伙食全部當人情送了!」秋寶閃身避過刀子,一把揪住小麻雀的頸毛威脅道。別以為它才那麼點兒她抓不住,只要有心照樣能拔下一手毛。

    有一個這麼愛闖禍的主人,小麻雀真心覺得累。它有想過帶仙草私奔,奈何仙草和它都是她的所有物,不管躲到哪兒她都能找到,跑不掉。有弱點在她手上,小麻雀的滿腔仇恨只能和淚吞了。

    神獸的拉風形象不符合現代的形勢。

    所以,小麻雀依然是小麻雀,秋寶變小了坐在它身上,一人一鳥咻地飛往她之前所住的酒店方向。

    小麻雀的速度很快,不大一會兒就經過一個她有些眼熟的地方。仔細辨認了下,原來是那個小破廟,那兒如今成了一片廢墟,僅剩下一堆斷壁殘垣了。

    秋寶皺了皺眉,這裡要拆遷?不然怎麼垮得那麼快?可惜了,雖然無主,留給路人避避雨也不錯。

    「唐佩,你居然殘害親弟,棄養生母?我看你不僅僅是沾了邪氣,連人性都丟了!」幾個中老年人站在林間,氣氛冷凝,其中一個枯瘦的老頭指著對面的唐佩痛罵。

    除了這些人,旁邊還站著一個衣著簡樸的老婦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這年青人秋寶認得,是唐佩的親弟。

    他可憐兮兮地躲在老婦身後瞪著唐佩,眼神充滿了恐懼。彷彿站在眼前的不是他姐,而是一個吃人的惡魔。

    至於那位老婦,估計是唐佩的母親吧?

    三更半夜的。這是唱哪出呀?

    遇見熟人,秋寶悄然躍下,在一棵樹上落腳藏好。放了小麻雀鳥身自由。

    「道長,她肯定不是我姐!不信你們瞧瞧。」年青人壯著膽子舉起右手,一隻隻手指被紗布纏得像只粽子,「這是她一隻一隻拗斷的,她還威脅說要把我爸宰了,前陣子還把我媽的房子賣了攜款而逃。是我親姐的話,她肯定會把錢分給我們,這人八成是在拆廟的時候被惡鬼上身!你們快殺了她救出我姐,幫我媽搶回那些錢。對吧媽?」

    那位老婦連連點頭,看著那幾個老人一臉的期盼,苦苦懇求說:「各位叔伯,你們一定要為阿兵、為我家小佩作主啊!我可憐的小佩……」說著說著,她淚如雨下神情悲淒。

    「小佩,你都聽到了?看看把你媽嚇得……過來,你身上的邪氣由我們幾個叔伯幫你除掉,然後跟家人一起回去以後好好生活,明白嗎?」一名中年人對唐佩苦苦相勸。

    不光是老人對她聲色俱厲,就連那幾個中年人對她也是頗有微詞。甚至有人罵她不孝不仁,豬狗不如。

    反倒唐佩顯得非常冷靜,眼睛直視母親問:「媽。我再問你一句,你是願意回去還是跟我走?跟我走的話我養你,以後給你送終。繼續回去挨揍的話等你死了我同樣給你送終,順便把那對父子宰了跟你作伴,你自己選。」

    這番話不僅僅是對長輩們不尊不敬,更是對傳統禮教的一種蔑視。

    「小佩……」老婦哭了。

    「姐……」親弟喊聲淒厲。

    一干叔伯憤怒異常,「你個孽障,今天我們這些叔伯就替你爸來教訓教訓你!」

    此話一出,唐佩身上頓時迸發一股強烈的恨意來。「我呸,你們這群老糊塗。我看你們怎麼教訓我!」

    一言不合,雙方開始拔劍相向。熱鬧非常。

    嘁,還是修行人呢。秋寶無聊地坐在樹杈上,大概組織了一下內容。

    結合之前候杉給她看的資料,和唐佩接的那個電話,還有今晚的三方對話,事情的因果關係就有些明朗了。

    其實這是一件家庭糾紛案。

    唐佩上次救了弟弟之後,可能對方不但不感恩還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唐母代唐佩答應了。讓唐佩心灰意冷之下把房子賣了,然後拿著錢獨自離開曲郡,準備找個地方安居樂業,不再參與唐母自甘犯賤的生活。

    不料,唐母找到唐佩的好友問出她的新手機號,然後開始新一輪的糾纏。唐母的意思是女兒走就走了,賣房子的錢得交給她兒子。

    因為他倆是親姐弟,做姐姐的當然得照顧小弟了。

    而這些老人就是那些充滿正義感的長輩,氣人的是,這些長輩全是唐父結交的,唐佩輕易不敢對他們怎麼樣。

    秋寶和唐佩有過幾天的接觸,看她不像那種對老人無禮的女人。今天居然罵這些長輩為老糊塗,鐵定是平時吃了不少啞巴虧今天受不了了才脫口而出。

    這就是她向邪神請願的原因?

    是與不是,其實很好驗證。

    不等雙方分出勝負,秋寶穩坐樹杈上,隔空朝唐佩的弟弟伸出魔爪緊緊箍住他的脖子,緩緩提至半空。唐佩的弟弟被整得透不過氣來,不斷撲騰雙腿,臉紅脖子粗卻吭不了聲。

    打鬥的雙方原本沒留意,是唐母被這一幕嚇得精神崩潰發出一聲驚懼叫聲,才把那些人的注意力拉到這邊來。

    與此同時,大家終於發現旁邊的樹杈上坐著一個紅衣女子。

    「妖女,休得放肆,快放開他!」幾個正義之士同時舉劍朝秋寶劈來。

    秋寶不耐煩跟他們磨嘰,直接把他們放倒了,然後直視唐佩,今趟的目的是搞清楚這女人的心思。

    「我好心助你搶回你爸的遺物,你貌似不想還我力量?」她漠然地問。

    唐佩不時瞧瞧懸空的弟弟,不時看看紅衣女子,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說:「要不你先把我弟弟放下再說?他是我媽的命根子。」

    秋寶蹙了一下眉,「你好像不相信我會殺了他。」太淡定了有木有,好沒成就感。

    唐佩微微一笑,沒開口回答,只在心裡默默地說:「因為我知道你是誰……」

    秋寶一愣,隨手把她弟弟往林子裡一扔,讓他徹底暈死過去,還有唐母也一併弄暈了扔去跟她兒子作伴。

    「你知道我是誰?你這麼坦白難道不怕我殺人滅口?」秋寶同樣用傳音。小心隔牆有耳,唐佩一個凡人都明白的事情,她豈會不明白?

    「我不信你,可我相信小杉,能被他接納的人不會胡亂殺人。」

    啊噗,這是盲目崇拜吧?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那麼幼稚。她殺的人多了去,只是她不說~

    「你怎麼看出來的?」秋寶頗不解道。

    「我說過,你身上有妖煞之氣。除了妖氣,還有一股煞氣,跟我身上的一樣。」唐佩如實告知,並向她保證道,「你放心,我不會向任何人出賣你。我只想要力量,一種能讓我重新修行、不受人欺負的力量。」

    「我是邪煞,你要得到力量必須付出代價。」

    「除了殺人,哪怕要我的性命也可以。」聽出她有點頭的意思,唐佩迅速給了答覆。

    嗤,她還真會說,秋寶無語。邪煞哪有不殺人的?

    不過,唐佩的要求可以考慮一下,有個代言人替她出面辦事方便多了。例如把那五億拿出來讓她去打造一個屬於五毒神的秘密基地,然後找個藉口說秋寶無意間幫過五毒神一次,為表謝意贈她一兩億啥的。

    那候杉就算知道也無話可說,何況他自己巧遇五毒神不是一次兩次了,秋寶能遇上能有多奇怪?總比她拿靈芝仙草當藉口的強,那寶貝她沒想過要拿出來換錢。

    隔著面巾摸摸下巴,最終秋寶還是點了點頭。

    「也行,我正好有事需要人幫忙。」

    手指間倏地出現一張銀行卡,朝唐佩那兒一甩,被她接個正著。

    「你不是要找茶園嗎?裡邊有五億,你最好能包下一個茶園然後在裡邊建座房子,既方便你修行,也方便我有個棲身之所。有把握做到麼?」沒的話就算了,隨便在環境好的地方建棟別墅給她也行。

    唐佩卻喜出望外地點點頭,「有,我有個朋友要移民現正轉讓茶園。我本來就是打算拿錢去找個合夥人把茶園接過來……總之你放心,這事我一定能辦妥。」

    那就好,住在茶園裡邊環境一定很不錯。

    秋寶嗯了聲,再給她一些靈力,然後把五毒旗的禁忌傳給她聽。

    「我把你的靈魂拴在五毒旗上,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胡亂殺人的話會落得跟我一樣要祭旗的下場,分寸全靠你自己掌握,犯戒出事我不會救你,所以你得謹慎。當然,如果別人先襲擊你,你可以殺了他們。還有,開始工作之前先把你家那些糟心事給解決了,別拖拖拉拉的以後給我惹麻煩。」

    原本有些擔心自己會被操縱殺人,如今一聽原來有禁忌,唐佩頓時喜形於色,連連點頭應下。

    「好,那我走了。」秋寶吐出一口濁氣,開口說。

    最近事情真多,累死她了。

    「哎,先別走……」卻從林間閃出三道身影來。

    臥槽!秋寶身體一僵,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認得,又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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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發表於 2017-8-3 10:28:58 |只看該作者
第235回

    除了候杉,桑明哲來了,還有她最顧忌的東百里居然也在?!

    他們躲了多久?東百里有沒看出什麼來?先把他敲暈帶走再好好審問一下。秋寶下意識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東百里伸出魔爪,剛來到少年們一米遠的距離頓覺一陣麻痛。

    緊接著一條鞭子揮過來,嚇得她爪子一縮。那三個小子身上都有護身符!揉揉發麻的手,秋寶暗惱。

    還有打神鞭,又是打神鞭!

    「你幹什麼?!」面對她的突襲,在場的四個人同時出聲質問。

    仿如一盆冷水潑來,三個年輕小夥子迅速後退幾步,開始的驚喜換成滿眼的警惕。

    另一個質問的人是唐佩,她是用心默念。

    秋寶沒回答那三個,而是冷冷地橫了唐佩一眼,「東百里的眼睛能看到一個人的前世,我當然要弄暈他。」這手下太不合作了。

    「你傻呀!他那是天眼,普通人的天眼只能看普通人身上的異常或者看見陰魂,像你們這種神級凶煞他只能看到一團光,你怕什麼?」

    不愧是天師傳人,唐佩非常專業地告訴她。

    真的假的?

    「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躲這兒很久了,能看出來的話他早就看清楚了,你現在抓他有什麼用?」唐佩又道。

    也對,見候杉把打神鞭拿出來警惕地盯著她,秋寶既氣惱又有點心怯,朝唐佩眼一瞪:

    「那你去幫我把那條鞭子搶過來。」手下就是這麼用的。

    「你這樣跟那三個道士有什麼分別?我不去。」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秋寶氣得眼暈,好,非常好,她的座駕、她的手下一個個都很有性格。那要來有什麼用?!她沒斷開心靈溝通的通道,那番心裡的氣話被唐佩聽得一清二楚。

    她略氣虛地咳了兩下,向候杉和顏悅色道:「那邊那位小朋友別淨盯著人看。很沒禮貌的知道嗎?小心她發飆。還有,小杉把鞭子收收。小孩子家家打什麼架?大家有話好好說。」

    這是什麼手下?秋寶扶額,她威武霸氣的神威……

    哪怕靈魂已經出賣給惡魔,好歹唐佩還是一個講道理的人類。有她在,剛才秋寶引起的緊張氣氛依然很緊張,好歹大家能互相警惕著說話。東百里也乖覺,得知對方顧忌他的眼睛立刻把臉轉到別的方向看螢火蟲。

    「你們又找我幹嘛?」秋寶拍著樹桿。要不是為了錢她早就走人了,極其討厭用這種面孔見他們,立場不同。神煩。

    她先前的偷襲讓候杉心生敵意。他擋在小夥伴們跟前,鞭子收起來了,手卻一直擱在腿邊握緊拳頭戒備著,落在紅衣女子身上的眼神警惕而冷淡:「想找你問件事。」

    「說。」秋寶心不在焉地斜望夜空。

    唐佩一臉木然:……氣氛好詭異。算了,只要他們不打架就好。她轉身去看看暈倒在林間的親人和那幾位長輩。尤其是看看親媽和親弟弟怎樣了,林子裡蟲子多萬一被咬了滿頭包,她鐵定笑死。

    這麼沒心沒肺,八成是受了某邪煞的感染。

    「你知道當今世上哪把古琴最厲害嗎?」候杉旁敲側擊道,沒直接說出自己的意圖。

    「不知。」秋寶毫不猶豫地回答。被他的打神鞭鬧得一點兒心情都沒有,而且他要做的事對於她來說全是糟心事。不想替他問。

    候杉眉頭皺了下,略失望地換個話題:「那要怎樣才能得到一顆辟水珠?」

    他深諳提問的技巧,不問哪裡有。也不管誰手上有,而是直接問她如何才能弄到手,能替自己省了不少費用。

    秋寶白他一眼,「你要辟水珠幹嘛?」她才剛拿到手還沒熱乎呢。珠子有妙用,這些小子不是想拿辟水珠下水做壞事吧?

    她這麼回答,表示可能有辦法。

    三個少年的眼神立刻變得微妙起來,少年心情雀躍卻保持神色不變,「這是我的事。」

    「不說就免談。」秋寶輕蔑地斜他一眼。哼,不就是有一條打神鞭防身嗎?瞧把他能的。

    兩人之間隔有一段距離。唐佩在中間把親人與長輩們拖屍體般拖得沙沙作響。桑明哲與東百里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太不嚴肅了有木有?

    「你有辟水珠?」候杉眉頭一挑。開門見山地問。

    「對……」

    她話音剛落,便聽一聲歡快的「耶!」是桑明哲與東百里兩人在候杉身後對掌。候杉眼裡的冷淡添了些暖意。

    總算是找到了。

    「別高興得太早,你們必須給我一個理由,我滿意了才有得商量。」秋寶赤足坐在樹枝上,支著額頭冷漠道。

    候杉頓了頓,然後淡淡地笑了:「我知道你曾經在一條河上施過法術……」被白管家給一石二鳥算計了。

    安水河?秋寶神色微冷,沒答腔。

    「希望你別介懷,」他沒嘲笑她被人算計的意思,儘量謹慎用詞,「雖然你的法術被破,那條河裡依舊有毒瘴怎麼也清理不乾淨。我們想找人下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怪,所以要有辟水珠。」

    辟水珠能讓人一直呆在水裡,能照明,能行動自如,打架施法都可以。

    秋寶瞅他一眼,很乾脆道:「老規矩,這次我要三十五億,沒得商量。」

    噗啪,正在搬「屍」的唐佩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手裡提著的人掉了。

    她的錢就是這麼來的?!看著秋寶,唐佩驚得目瞪口呆。

    察覺她的異樣,秋寶冷冷地瞥來一眼,眼神充滿了威脅,嚇得唐佩立馬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不幫忙可以,敢扯她後腿立馬廢了。只要不填河,清不清理安水河對於她來說並不重要。

    何況珠子她不想給,所以定死了價格。別人送給她剛好九顆,猛然間少了一顆她會很不爽。

    但是,有錢不賺她更不爽。待神府現世,她將擁有一屋的珠子……

    「可以。」候杉出奇地沒還價,點點頭。

    桑明哲立刻拿出手機通知總部劃帳。他身兼數職,沒別的手下在場,他就是打雜的。

    在對方劃帳期間,唐佩暗暗問秋寶:「你要那麼多錢幹嘛?缺錢你直接跟他說不就好了?這樣賺他的不太好吧?」瞧小兩口平時粘乎的樣兒,她要什麼沒有?

    「我這是公平交易,沒拿刀逼他。」秋寶嗤了聲,「自己賺的才屬於自己。」

    沒看過新聞麼?很多情侶分手後會開始算總帳。她不想那樣,她要的是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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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發表於 2017-8-3 10:29:09 |只看該作者
第236回

    「你找個時間幫我問問哪兒有地皮可以買,至少五十萬平方,問到了通知我。」那小子對她的事情比較上心,若得知她在尋找五十萬平方的地皮肯定橫生波折。

    要那麼大面積的地皮?再次嚇了唐佩一跳。

    「你想建城?」她驚詫地問。佔地為王,然後逐步吞併全世界?

    同樣聽到她心聲的秋寶默了默,道:「別廢話,幫我問就是了。」錢到手了,接下來的步驟慢慢來,心急吃不著熱豆腐。

    據說國內的地有年份限制,那年份短得她一覺睡醒就到期了。或許她應該把神府定在國外?在國外她的能力可能有所限制,畢竟大家所處的領域不同。

    其實她有想過直接搶一塊算了,或者去一些無人涉足的謎之森林之類的佔地為王。可是終究名不正言不順,哪天國家領導人一時腦抽將之定為核彈試驗區啥的,扔一顆過來得多精彩啊!

    就算打不著也吵得她不得安寧,而且核彈落在家附近空氣會很不好……

    她正想得遠,那邊的桑明哲向候杉點了一下頭。

    錢到位了,候杉抬頭,目光落在紅衣女子身上。

    兩人的舉動自然瞞不過她,知道錢已經準備好,皓腕微微一晃,手掌中立即出現一顆白瑩瑩的珠子。

    唉,她還沒玩過。

    秋寶握緊那顆柔亮的南珠,還沒熱乎就要送人了,好生捨不得!摩梭良久才狠狠心地把珠子向少年一拋,然後朝桑明哲手指招招,那張閃亮的卡片落在她手上。

    銀貨兩訖,樹上紅芒一閃,紅衣女子消失了。

    在場的人只剩下唐佩與暈倒在一堆的人們。還有三個身懷特異功能的少年。

    「唐姐,要不要幫忙?」候杉看了她兩眼,忽然說。沒問她為什麼要出賣靈魂。她是成年人又是天師族的後人,做事自有分寸。

    「好啊!」唐佩欣喜抬頭。她正愁著不知怎麼處理地下這些人。

    自己先離開的話,又怕他們被野狗叼了;等在這兒,待會兒他們醒了肯定又有得鬧。還是小夥子心腸好,那丫頭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連問都不問就把她扔下自顧自地走了。

    候杉打電話叫人來把地上那些大件垃圾全部搬走,爾後三少年和唐佩走在林間。

    「唐姐,她有沒跟你通過電話?」候杉不抱希望地問。

    唐佩一怔,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你說阿寶?她回來了!就是剛才那人有事找她幫忙。我問過了。事情已經解決,還說要酬謝阿寶呢。」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替她在他面前把錢的來路挑明了。

    回來了?!候杉微愕,反應過來後喜出望外地加快腳步,被東百里取笑他歸心似箭。

    好在唐佩今時不同往昔,有足夠的體力跟上三個精力充沛的少年。

    「對了,唐姐,問你件事。」桑明哲落後來到唐佩身邊,臉上的笑容青春洋溢,心無城府。

    唐佩疑惑地瞅他一眼。她跟這少年不熟,因為他跟小杉是一夥的她才沒戒心。

    「阿寶知道她是誰嗎?」他其實一直很好奇秋寶是干嘛的,可候杉與白管家說了讓他們別管。難得遇到一個知情人。桑明哲的八卦特性來了。

    「應該知道吧?我不是很清楚。」唐佩裝傻。

    聽到兩人的對話,候杉慢下速度向唐佩道歉:「對不起,唐姐,今天我們不是想看你熱鬧……」

    「我知道,你們想利用我把她引出來。」

    「嗯,我們之前找過拂塵居士,可惜他給的線索被人截了。這次再來找居士是心存僥倖希望有新的提示,前天他老人家也說沒招了,我們只好出此下策找她試試。」

    本來唐佩想離開。是被他留在酒店的。

    秋寶跟她一起出去卻失蹤了,唐佩身上有邪神的氣息。心存疑慮的候杉於是把她留在酒店,如果秋寶能安全回來就允許她離開。後來得知唐佩家人過來找麻煩。為了引出五毒神,他們選擇袖手旁觀。

    唐佩揮揮手,「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

    只不過就表示有下文,三個少年放緩腳步跟她一起走。唐佩如今是五毒神的代言人,三人巴望著能從她身上多挖些小道消息,便於日後的溝通與來往。

    「你們別挑釁她,小杉,你應該知道那條打神鞭有多招神恨。何況她還是邪神……」唐佩的性格一時間很難改變,她要操心的閒事太多了。

    她覺著,平時這小倆口的關係如膠似漆,換個身份卻勢同水火,一正一邪成了對立,怎麼破?

    「是她對東子不利在先。」候杉回她一句。

    「你誤會了,她頂多把人敲暈。」唐佩一臉正色道,「她有顧忌,不敢胡亂殺人。」

    有顧忌?三少年不怎麼相信地對望幾眼。都說五毒神性情多變、手段凶殘沒人性,她還會顧忌誰?

    「你們相信我,以後別把她逼急了……」頓了頓,唐佩忽又對候杉說,「尤其是你,小杉……」

    沒想到火又燒到自己身上,候杉望著唐佩一愣一愣的。

    「阿寶好像跟她有幾分交情,小心她一氣之下在阿寶跟前挑拔離間。」

    少年迅速一臉討好地來到她身邊亦步亦趨,洗耳恭聽並謙虛地向她討教。

    「然後呢?」

    「沒了。」

    「別介啊!唐姐,您跟我詳細說說她倆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平時都說了些什麼,我要注意些什麼……放心,你跟寶寶被人冤枉拆廟的事,包括你家人那邊我全部搞定。」追求一個人時,對方的閨蜜是必須討好的對象。

    小青梅脾性不好,閨蜜更棘手。處理得不好,他吃不完連兜都沒有;處理好的話,以後好處蠻多的。

    「謝了,我自己能行。」

    ……

    秋寶率先回到酒店,拿了衣服進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每一次的角色轉換,就像脫掉了工作服把自己完全釋放出來,然後開始下班後的輕鬆生活。

    別的什麼都不想,就安靜地輕鬆一下下。

    根據候杉的習慣,她住的依舊是套房,兩房一廳那種。

    用乾毛巾擦著頭髮,秋寶愜意地從冰箱裡取出一瓶水喝了口,眼望候杉的房門口發了一會兒呆。

    「你成親了?」識海中,雪夫人突然問了一句。

    專注發呆喝水的秋寶被嗆了一口,忙拿毛巾擦了擦,半天才憋出兩個字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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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9:20 |只看該作者
第237回

    糟糕了!

    雪夫人住在她的識海,自己有些什麼想法她基本都清楚。

    待會兒那傢伙回來肯定會對她這樣那樣,毛手毛腳的。小情侶之間的互動很溫馨,很值得人期待,可是一想到有第三者現場圍觀、連內心感受都被察覺就有點變態了。

    聯想那種場景,秋寶的臉火辣辣的燙。把那瓶冰過的水按在發熱的臉龐上退燒,她一臉苦惱地問:「雪夫人,要不你還是出來吧?」分明是個煞風景的存在。

    少年男女的情愫,過來人一眼就能看穿。

    雖然說過等她看到識海裡的原形再出去,但是,一個女人內分泌失調的話容易心情暴躁,加上五毒旗的暗示作用,哈哈……好歹是她一時心潮起伏幫忙救下來的人,一旦暴走豈不前功盡棄?

    沉吟片刻,嫻雅端方的雪夫人淺淺一笑,「好說,你不是要購置房舍嗎?等你有了自己的房子,本夫人自會出來。」她從不住客棧。

    可是房子不是說買就買,那混小子卻是說回就回了呀!

    怎麼辦?要不……

    秋寶正在想對策,門口輕微卡嚓一聲,門開了。

    她心下一沉回頭望去,果然是那位清新俊逸的少年回來了。進來的人只有他一個,外邊響著桑明哲、東百里和唐佩說話的聲音,想必大家住在同一層。

    知道候杉心中焦灼。少年們識趣地各回各房沒跟來打擾。

    發現秋寶安全無恙,一身清爽地坐在客廳喝水,少年喜悅之色躍於臉上。隨手把門關上,「回來了!有沒受傷?」心情愉悅地大步走向她。

    「沒,哎別,」秋寶一看他那架勢就知道小子想幹嘛,趕緊攔著他不讓靠近,「去,先洗澡。」

    本想給她來一個大大的擁抱。見她嫌棄,候杉攤著手瞧瞧自己。又看看她的一身清爽,於是返身回房拿衣物衝進浴室。

    「等我。」大半夜的容易犯困。

    「我去找唐姐說話。」

    他在浴室裡應了聲。

    秋寶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衝出門,敲響隔壁的唐佩房門。

    「你大可不必緊張,非禮勿視的道理我懂。」雪夫人忽然在識海裡說了句。語氣透著一絲遺憾。

    秋寶嘴角牽了牽,沒把她的話當真。

    懂得非禮勿視的話,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在躲他?嗤。

    對於她的造訪,唐佩感到萬分愕然。

    「你怎麼過來了?」瞧那小子的興奮緊張樣,大家都以為兩人見了面肯定粘在一塊熱乎老半天。

    虐狗,一個個懶得去搗亂怕長針眼。

    「甭提了,」秋寶擺擺手,「問你個事,我這人樣能不能避開東百里的眼睛?」她通身都是秘密。

    正在收拾行李的唐佩瞅了她一眼。放下手裡活,也拿了一瓶水過來坐下。

    「有什麼關係?眾生都有前世,你當然也不例外。那個是你今世的另一個身份。不是前世的靈魂,怕什麼?」

    秋寶一愣,一捶手掌恍然大悟,對喔!她是做賊心虛了。東百里看的是前世影像而不是今世的靈魂,不管她的前世是連丹還是誰,沒人認識連丹。就算他們看到了又怎樣?哎,白白擔心了那麼久。

    「其實你過於緊張了。小杉他們心地善良,就算知道你是……」說到這兒唐佩卡住了,思忖片刻才說,「隨緣吧。」不刻意,不強求,到了相容不下的那天再說。

    人性最經不起考驗。

    譬如她媽,她弟弟,因為弟媳的慫恿,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點親情瞬間全沒了。又或許,所謂的親情只是她一廂情願。還有她自己,她嫉邪如仇,因為父親就是死在異類手中。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邪物扯上關係,還成了一名邪煞的幫手……不,稱之為助理比較恰當。

    這位邪煞太嫩,而且有禁忌,凶不起來。

    一不小心看了唐佩的心思,秋寶睨了她一眼,喝了一口水說:

    「茶園那邊你打算怎麼做?種茶你有經驗?還有茶葉的銷售,維持茶園的日常開支。別把我的錢用光了,記得給我過兩億來買房子……這麼多雜事,等應付完你還修個毛線。」

    修行需要心無旁騖,雜事太多靜不下心來。

    「嗐,當然不是我來應付。我朋友的茶園經營得還可以,」所以她才喜歡,「要不是他女朋友嚮往國外的生活,他還捨不得出手。我接手之後等於換了個老闆而已,其他一切流程不變,包括技術人員和看園、採茶的人等。我再觀察一段時間,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幫我盯著茶園的操作運行就可以了。」

    正如候杉所說,樣樣都要老闆操心還請人回來幹嘛?

    「給我個卡號,以後每年的收入直接劃入你的帳號。當然,是純收入,我和員工們的工資得先扣出來。」有她在,老闆休想拖欠員工的薪資。

    「那茶園在什麼位置?大概什麼樣?畫個圖出來瞧瞧?」

    「哦,我有照片,每年我都去那兒散心……」唐佩把手機拿出來給她看照片,手機換了幾代,卡還在。

    候杉比較好耐性,任憑她在唐佩房裡逗留了大半個小時才找來。

    秋寶想找個藉口乾脆在唐佩房裡過夜。

    凶不起來的邪煞沒什麼好怕的,活了近三十年的唐佩肆無忌憚地將她推了出去。她深信愛能化解一切戾氣,把秋寶推出去後拍拍接收人的肩頭,語重心長道:

    「世界的和平就靠你了。」

    說得候杉一頭霧水,秋寶啼笑皆非。

    把人拉回房間,候杉一腳踢上門把她按在牆上就想來壁咚來一場火熱的親密接觸。

    「等等……」秋寶急了,雙手撐在他熱力高漲的胸膛上。

    躁動的少年壓下渴望,目光緊緊鎖著她的臉龐,眸裡閃著諸多的不解。

    「我身上還有一個人在……」秋寶坦言道。她想過了,東百里的事害自己白緊張一場,還連累他不敢輕易把夥伴帶到身邊。雪夫人的事根本瞞不了,等回去買了房子她就要出來露臉了。

    與其隱瞞害他胡思亂想,倒不如直接向他坦白。

    候杉愣住了,身上的高熱體溫一下子降到冰點。

    秋寶的雙手仍抵在他胸前,他的異常她是第一個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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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發表於 2017-8-3 10:29:31 |只看該作者
第238回

    唉,如果連這點事都接受不了……忽覺腰的兩邊被各戳一指,一股靈力迅速遍佈全身,只有腦門沒反應。這回輪到秋寶愣了,還沒清楚怎麼回事雙手已經被人牢牢抓住,額頭被印下溫柔一吻。

    「寶寶,別慌……」

    慌什麼?秋寶不明所以。待發現自己的處境時,她慌了。

    候杉稍微離開些時,秋寶發現,自己和他已經來到一個風和日麗空曠無限的地方……妹的,這不是她的識海嗎?知道他身手了得,財多人多、還有白管家等奇人異士作倚仗,可是她從來沒想過他在靈異方面居然也很本事。

    能潛入別人識海的絕非尋常之人。

    天蠶血衣缺少李海棠的精氣神,靈魂無法防潛,除非秋寶憑自身的能力設防。她在他面前一心防著被識破身份,其餘方面很放鬆。

    噗,危機無處不在,防不勝防的她想吐血三升。

    「你是誰?」候杉警惕地盯著跪坐案几前看書的一個絕色大美女。

    有外人進入,雪夫人安然自若地抬眸瞅兩人一眼,然後目光落在候杉身上,唇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道:「你就是她的夫婿?」狹長的鳳眸上下打量少年,像在掂量他的能耐。

    夫、夫婿?這兩個字讓少年的敵意稍減,警惕性猶在。

    「正是,你是誰?纏著她有什麼目的?」

    「我是誰?你何不問問她?」雪夫人淺笑。瞥了少年身後那個一臉陰鬱的少女。

    完全沒想到自己偶爾的一次坦白會換來這種後果,秋寶正懊惱得想要咬舌自盡。見他回頭,她立即換上一臉的春暖花開。

    「你沒聽我說完。其實她是我朋友。」

    朋友?候杉疑惑地看看雪夫人,又看看秋寶,心中的疑慮極高。

    「朋友怎麼住在你的識海裡?這地方不能隨便讓人進,很容易出事的。」從頭到尾沒把自己當成外人的少年,一邊提防雪夫人的舉動,一邊頗不贊同地給她掃盲。

    察覺他一直全身緊繃地戒備著,秋寶拍拍他的胸膛。「別慌別慌,她在這兒住很久了。先前我出事多虧她幫忙才平安無事,她卻沉睡至今才醒。我們商量過了,等回去找個房子就可以安置她了。」

    候杉半信半疑,警惕著雪夫人的動作。一邊對秋寶說:「你太天真了!她是妖,妖類性情多變不通人性,讓她在這兒呆上一秒鐘都有危險。」既然她說是朋友,他乾脆道明妖類的危險性。

    順便警告對方他既能看穿就有辦法制服她,讓其別輕舉妄動。

    話說小青梅結交的全是異類,真讓人頭疼。

    前思右想都不妥,他索性來到雪夫人跟前坐下。

    「我在這兒守著。寶寶,你出去找小桑讓大家馬上啟程回去,轉告成伯找人打掃出單獨一棟別墅。咱們一到家馬上請她出去。」

    好個性情坦直的孩子。

    雪夫人的眼皮微跳,掠了站在旁邊呆怔的少女一眼,忍不住垂下眼瞼。舉袖掩去浮現嘴邊的一絲謔笑。

    「如此甚好,難得有孩子願意陪本夫人靜坐一處,來,」她櫻唇輕啟,抬袖優雅地往案几上輕輕一掃,書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棋盤,「陪我下盤棋如何?」

    下棋最能打發時間。

    少年看她一眼。神情冷淡微微頷首,「好。」同樣端正地坐好。

    好個毛線!見兩人真的開始拈子開擺棋局,秋寶抓狂。識海裡住著一個已經讓她操碎了心,再來一個她甭活了,哪怕他是一心維護她。

    「你是誰家的孩子?」少年舉止溫雅有禮,頗得雪夫人讚賞,於是問道。

    「不急,出去之後你自然知曉。」沒搞清楚對方是敵是友之前,他會嚴謹相待。

    嗯,雪夫人淺顯一笑,此子比某個毛孩子穩重多了!

    霍,見兩人果真坐一起下棋,毛孩子暴躁了。

    在少年面前,秋寶很難保持高冷的形象。撲到候杉跟前,她拽著他的手臂拚命往上拉:「走啦!走啦!她不會對我怎樣,跟我出去……」不知不覺又對他用上撒嬌的招數。

    秋寶一撒嬌他就沒轍了,就這麼出去他又不放心。識海裡住人太危險,不得不防著點。

    「出去也行,你先等等,我給你裝個防護罩再走。」候杉被她扯起半天高,萬般無奈之下,他取下脖子上的護身符。

    防護罩?什麼東西?

    突然發現,在唐佩、候杉面前她自己真的很土包,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常識她全然不知。雪夫人也好奇地揚了揚眉,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兩孩子折騰。

    候杉向著天海之間念動咒文,只見護身符亮了亮,旋即化作一道金光射向一望無際的天海之間。彷彿呯的一聲,金光像碰到了什麼被撞散開,形成一個巨大的網罩。

    金光網亮了亮,然後消失在天海之間。

    從頭到尾,蹲在崖邊看著他動作的秋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望望雪夫人,只見對方高深莫測地笑了下,瞄都不瞄她一眼。

    「你在做什麼?」沒常識的她只好謙虛地向人討教。

    候杉辭別雪夫人,牽著秋寶的手緩緩上升,一邊向她解釋說:「人的識海充滿了危險,入侵者稍有不慎會被絞碎永遠留在這裡。它也很脆弱,天海中堂的位置是你的靈魂所在,在這裡遭到攻擊你會崩潰的。」

    秋寶停下,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中,她語氣略有些遲疑,「你,能看到我的靈魂?雪夫人說,只要我能看到自己的靈魂就能把她攆出去,是怎麼回事?」

    「哦?那就表示她比你強很多。」候杉若有所思地說,「既然她比你強,那她躲在你識海裡想幹什麼?以她的能耐,幹掉你是很簡單的事。」

    臭小子在鄙視她的能力?

    秋寶不悅地斜他一眼,「少岔話題,你老實說是不是看到我靈魂了?」她得搞清楚,他看到的靈魂到底是秋秋還是連丹?

    「沒有。」他一口否認,「你太高看我了!能看見別人靈魂的都是一些老妖怪和眾大神,普通人看不見的。」

    「騙人!我不管,我也要去你識海看看,那才公平。」秋寶不信。她對他的識海很感興趣,或許能在裡邊發現些什麼。

    女人真是小心眼,這種事也講求公平。

    「好,」候杉哧地笑了,轉身雙手摟著她的腦袋逗貓似地拚命揉了揉,「事先聲明,我那兒沒你這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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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3 10:29:42 |只看該作者
第239回

    在很多男孩的認知裡,這個世界到處充滿了競爭、暴力與黑暗勢力。

    「不要擅闖別人的識海,那樣很容易迷失在對方的記憶裡,最好是能跟本主或者找人結伴去。裡邊的東西也別亂碰,那樣會令本主的記憶產生混亂,有些甚至崩潰或者轉變性格。」

    候杉告訴秋寶說。

    進入他的識海後,候杉一直牢牢牽著她的手,生怕她被亂流給沖走。

    沒錯,就是氣息造成的亂流。

    正如他所說,他的識海沒有秋寶那邊的平靜與祥和。在他的世界裡,天空一片陰沉黯淡無光。魑魅魍魎,妖魅四處橫行……秋寶呆了下,這小子當年莫非穿越時空到了世界末日去鍛鍊體能?

    不然怎麼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記憶?

    「你的記憶也太混亂了。」秋寶環顧一圈,入目有山有城鎮,有森林有沙丘,色彩陰沉、灰暗,景物一片混亂不堪。

    候杉笑了笑,無比懷念地看了一下周圍,「都是我小時候的記憶和心理感受。我從小跟著老師們遊歷,碰到的、處理的全是這些事情,加上我當時的感受,久而久之就成了這種環境。」

    秋寶疑惑地瞧瞧他,說實話,他的外表不太像深沉陰暗的男生。

    「你平時看著很陽光……」想了想,秋寶指指自己,「你小時候不是很愛找我玩嗎?你一點兒記憶都沒有?」他在感性的時候曾說過她就是他的陽光。險些把她嗆死。

    不管年齡大小,男人的話全都不可信。

    被她誇讚長相很陽光,少年樂不可支。眉眼笑得燦爛無比。

    「有啊!從小到大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話說得無比順溜。可是,當他環顧四周時,心裡同樣有些疑惑,「奇怪,不可能沒你的……」

    什麼叫不可能……也對,男人的話不可能是真的。

    秋寶暗裡吐槽。

    沒事,反正她的識海裡也沒他。大家扯平了。

    「你說天海中堂是我的靈魂所在,那你的呢?你這兒天大地大。就是沒海,這個怎麼找中堂位置?」

    遍尋不著兒時記憶中的那一縷飄渺芳蹤,候杉倍感失落。

    聞言,指指群山無精打采地說:「選擇識海中面積最大的兩者中間位置。你那邊是海最寬廣。所以選天海;我這兒是實地的範圍最大,天地中心取最中間的點。據我所知,找到那座最高的山就是我的靈魂所在。」

    最高的山峰特別顯眼,兩人很快就找到了。

    那是一座獨立的細腰山峰,高高屹立於天地之間,遠遠望去,它那山腰十分纖細呈盈盈一握狀。逐漸到了山頂腰身才越來越粗,頂峰的面積很寬大,像一柄靈芝傘蓋。

    惟恐驚擾了他的靈魂。兩人不敢太靠近,只是緩緩上升到山頂上空。

    仔細瞧了瞧,秋寶終於發現那座山頂上隱隱出現亮光。再定眼一瞧。喲呵,原來山頂上有一幢別墅。她眨了眨眼,努力往裡邊瞧,居然被她看到屋裡的情形。

    只見一個集古典與現代元素混搭的大客廳裡邊正坐著兩個小人兒,一個是兒時的小捲毛男孩,正是子桑;一個是梳著丸子頭的小姑娘。也就是她。

    小男孩可能是模仿他爹的樣子戴著一副老花鏡,一本正經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小丸子頭坐在一旁輕輕推動一個嬰兒搖籃。

    「唉,」小男孩老氣地嘆了聲,摘下眼鏡揉揉眉尖,「寶寶,股市又升了怎麼辦?公司今年的業績比去年又增長了幾倍……」小屁孩苦著臉望向小丸子頭。

    錢太多了,燒都燒不完。

    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奸商,秋寶險些笑噴,小屁孩最後那點心思也被她聽見了。

    見候杉還在四下張望,她連忙一把摀住嘴忍著。

    「沒關係,親愛的,快來看看小BB,多可愛啊!」聲音奶聲奶氣,眉眼間的溫順可愛讓人毛骨悚然。

    秋寶聽得一陣惡寒,秋秋的性子與她的外貌集合體?

    再瞧瞧屋裡的情形,聽見小丸子頭的召喚,小捲毛男孩笑了笑,爬下至少有他半身高的沙發,來到小丸子頭的身邊拔開嬰兒的小被子。

    「喵~」從裡邊探出一隻毛茸茸的小腦袋來,烏溜溜的小眼神天真可愛萌。

    喵?!身在半空的秋寶看得下巴都快掉了。

    「真是好孩子。」小捲毛誇了小奶貓一句,然後朝小丸子頭嘟起了嘴。

    噗,眼睜睜看著屋裡兩個可愛的小屁孩嘟著小嘴親在一起,秋寶好笑之餘還是覺得很好笑。這就是他的兒時記憶……默默地看了候杉一眼,他還不死心,想找到自己兒時與她最溫馨的記憶。

    秋寶嘴角抽抽,忙拉拉他的手說:「別找了,走吧。」她能看到而他看不到,證明他沒騙她。她本來就比他強,只是他身後的人比較狡猾、法器比較多罷了。

    「再找找,明明有的……」找不到就證明他在騙她,那不行。

    候杉閉上眼睛,很快,天地間出現了異象,周圍的陰暗漸漸變得明朗起來,那些陰沉黑暗的氣息彷彿在瞬間被吹散了。

    「這樣就容易找了。」候杉滿意地說,又想拉她一塊找。

    一個人的心情發生重大變化時才能影響識海中的世界,他這樣強硬地做出改變不知是否有礙健康。而且他的護身符剛才扔在她的識海裡,沒了護身符,在這裡逗留太久恐怕對他不好,必須盡快出去。

    秋寶臉色微變,一把拉住他,「別找了,我已經看到了。」

    候杉一愣,「你看到了?」

    「嗯,」秋寶伸出一手撫上他的臉,認真道,「你那些兒時記憶是假的,明白嗎?你要把握的是現在。別找了,帶我出去。」

    少年停頓了下,凝望她的眼神溫和而明亮,忽地露齒一笑,充滿陽光帥氣的臉龐湊近吻上她的雙唇。

    「好,我們出去。」

    對,差點瘋魔了,那些過去的記憶全是他兒時的憧憬罷了。真實的她就在眼前,他該把握現在創造出真正屬於兩人的回憶……

    事實證明,少了護身符的他擅改識海中的影像導致精神力大受創傷。一出來他就頭暈暈的,見他臉色很不好,秋寶忙把他扶進房間躺著,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從芥子裡掰了半塊靈芝泡水給他喝。

    喂他服下後,秋寶在客廳把靈芝的渣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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