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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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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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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2:40 |只看該作者
第430回

    「哦?說來聽聽。」秋寶沒把人放開,好整以暇道。

    等對方說完,她要的功力也到手了。算盤打得很好,驀然發現自己身子一僵,捏在自己手裡的天蠶妖已被人扯開重新擋在身後。

    這是什麼?點穴?

    秋寶愣了下,剛想運勁衝破身上的桎梏,卻發現自己連勁都提不起來。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剛說完她又能動了,不禁冷冷地斜他們一眼,見東百里臉色慘白與李海棠互相攙扶,頓時了悟,「你搞的鬼?」

    他的異能居然能鎖魂?即便只有幾秒鐘,足夠讓高手給她致命的一擊。

    一絲殺意湧起,秋寶冷冷盯著他,低垂的手指微動。

    「夠了!」候杉猛然提高嗓門喝了她一聲,身上神力高漲,氣勢凜然擋在東百里跟前,右手悄無聲息地滑出一條鞭子來,「神君,你再胡來休怪我不念舊情。」

    面對這樣的她,他無法用暱稱稱呼她。

    心生惱怒的秋寶一見那條鞭子,下意識地退後兩步,「打神鞭?」

    「我知道你需要神力,但也不能肆意妄為,你這樣跟別的旗主有什麼區別?以前的旗主這樣能解脫?你今天怎麼了?清醒點兒,這事會有辦法解決的。」

    「我很清醒,」秋寶冷笑地緩步向前走,「你說過永遠不對我動打神鞭,現在你手裡拿著什麼?」男人的話信半成都死定了。

    候杉一怔,下意識地收起鞭子,收回去後才發現大家的思維不在同一頻道。

    「我不是那個意……」凡是與她沾邊的事,他的腦子總是不大靈光。

    「知道我功力不夠的下場嗎?祭旗百年(應是千年)後,將與旗子同化。十年了,這十年來我每日每夜都在恐懼,如今還差三千年功力我就可以解脫。認識你們三年,與你們有利益衝突的事我都避開,現在我不過要一點功力你們就推三阻四,而你,居然想用打神鞭打我?」

    秋寶傷感地看著他們,嘴裡說著瞎話,步步緊迫,候杉等人則步步後退。

    「你說愛我,關鍵時刻卻站在我的對立面。你們死了可以輪迴再來,我呢?我死了得在旗子裡受盡折磨,一百年後消失……說到底,你最愛的人始終是秋秋。」

    「不是!」候杉看著她的表情,心裡憋得慌,來到跟前向她伸出雙手,「對不起,我給你。」

    「誒?別啊老大,不是還有一個辦法嗎?」桑明哲抓狂,老大的智商老在關鍵時刻卡殼。

    再一次被人打斷,秋寶不悅地瞪過來,飛快伸出手握住前邊的手。

    見她瞪來,桑明哲忙作求饒的手勢,討好道:「冷靜冷靜,真的有辦法,有一個地方神力充盈,絕對夠你取用。」

    哦?是麼?

    秋寶眼睛一亮,問:「什麼辦法?說說看。」一邊對候杉說,「我準備好了,來吧。」

    美得她~

    「他要是沒了神力,那辦法就沒用了。」桑明哲鄙視她說。

    秋寶眉頭輕蹙,心裡矛盾地衡量了一番,確定他們逃不掉後反手將候杉往邊上一拔,「起開。」就地坐下並拍拍旁邊,態度相當友好。

    「來,班長大人,咱們好好談談……」

    眾人默:……你個反覆無常的勢利小人。

    夜幕下,一對四的陣營在友好商談……不,是兩個,另兩個仍然躲在背後,防止自己又入了某人的眼。

    「解咒?」候杉一拍額頭,懊惱道,「對,就是這個,我剛才忘了說。」一時愧疚把自己給搭上了。

    「那兒有四聖獸守護,神力絕對比普通人強大數倍,能否成功就看你的能力了。」桑明哲看著秋寶說。

    候杉也點了點頭,「對,傍晚的時候我跟白管家商量過,以你現在的功力應該能打敗四聖獸,他已帶人先行一步,到時候會助你一臂之力。若還是打不過你就趕緊跑,放心,那是明津家的祖墳,搬不動跑不了。一有空我們就去,早晚磨死它們。」

    人家做初一,他做十五。

    別怪他心狠手辣,是對方的子孫不仁在先,怨不得旁人不義。而且只有經過召喚,她吸取他人功力的行為才算合法,可謂一舉兩得。

    於是,炸人家祖墳的缺德事就這麼輕鬆地決定了。

    「要回你家星空祭壇召喚嗎?」秋寶急不可耐。

    「不用,」候杉這回很果斷,「就在這兒吧,有他們三個足以成事。」把她帶回家等於引狼入室,她心性不定,他栽進去是心甘情願,沒必要連累大家全軍覆沒。

    打電話通知下屬過來把車子開走,再來些修士在山邊壓陣,自己一行五人進山另挑地方擺開陣勢,山的附近還要派人守著不讓閒雜人等誤闖。

    林間,候杉四人開始畫陣形,準備召喚儀式的道具。

    秋寶沒參與,她坐在旁邊一根樹杈上等待召喚。

    「寶寶。」這時,候杉來到樹下輕喚她的暱稱。

    秋寶望他一眼,「幹嘛?」

    「答應我一件事。」

    「說說看。」

    「破咒之事不管成功與否,你放過海棠。」不管她現在能聽進多少,他還是要說,「有個夥伴在你身邊,我才能放心……」地走。

    秋寶默了一陣,「看心情。」心有點塞。

    候杉輕笑,「好,那我當你答應了。」深深看她一眼,然後轉身回到畫好的陣形前準備。

    秋寶翻個白眼,隨便他怎麼想。別說她沒承諾,就算給了承諾,必要的時候她同樣會反悔。

    天下居然有人相信凶神的話,呵呵,真可笑。

    「小杉,要不待會兒我陪她去?」李海棠聽見他替自己求情的話,心底微動。

    助人等於助己,哪怕希望渺茫,好過等在家裡寢食難安。

    候杉卻搖搖頭,「不行,老白說你等級太低,壓不住那種場面。」

    李海棠啞然,旁邊兩人低聲竊笑。

    「放心,有老白在,一定能助她突破。」候杉往樹杈那邊瞅了一眼,自我安慰道,「開始吧。」

    畢竟召喚儀式的人員數量與能力不對等,他們踱步前前後後地走了好幾遍,一次又一次的繁複程序後。終於,秋寶再一次聽見那句與某人結下終生仇怨的咒語:

    「……過往神靈,急急咒至,速助吾行……」

    哈,他的聲音蠻好聽的,不像那女人幽怨似鬼泣。

    身上紅芒乍亮,眼前景物刷地一下子變了,再回過神來,她已經懸空立在一個圓形陣法的中心。率性地坐在半空中,她俯視下方四人,雙眸泛冷:

    「是你嗎?何事召喚?」

    熟歸熟,公事公辦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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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2:50 |只看該作者
第431回

    候杉再一次陳述解咒事宜,不光是他,還有東百里的。

    秋寶瞟東百里一眼,見他此刻倒是淡定,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她沒說什麼,越多越好,反正她能合法吞併目標人物的功力,還可以趁機索取報酬,一舉兩得。

    身在其位,所知自然比旁人多得多。

    「伸出手來。」知病因才能治。

    於是,候杉、東百里一起伸出手,秋寶凌空割破他們的手指各取一滴血。

    血珠冉冉升至眼前,她的眼睛瞬間變得火紅,開天眼透過血珠窺探其中因緣。不消片刻,三大家族的結緣、結怨乃至反目成仇的全過程,這兩滴血受詛咒的步驟,該如何破解等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下一刻,解咒的關鍵所在,明津家的祖墳所在地亦出現在她眼前。

    「解咒不難,不過,除了你倆的血,還需要明津本家子孫的血。」她淡淡道,微閉眼,再睜開時已恢復黑眸,並收起那兩滴血珠待用。

    候杉又取出兩個小瓶子,「在我這兒。」瓶身各貼一黑一白的標籤。

    「我要明津本家子孫的,還有現在的明津家……」她強調。

    啟動解封儀式過程中,必須有本家子弟的血液打開外頭禁錮的陣法,解咒需要下咒人的子孫血液。

    「這個就是,貼黑標籤的是明津子霞的,白簽是明津本家子弟的。」候杉答道,「上次雖然解咒失敗,一些必需的條件我們有所瞭解,所以做了準備。」

    原來,那明津家也出了一本亂帳,明津子霞並非明津本家的正統子孫,她的祖輩出自旁支。

    正所謂,花無百日紅。明津本家有一代子孫盡出平庸之輩,旁支兒郎卻得天獨厚,無論男女均天資聰穎。就在那一代,明津本家的子孫被攆下祭台,讓人取而代之。

    一直延續至今。

    明津子霞的先祖跟本家人不同,他們心性多疑自私。不但搶了本家子弟的地位,代表三大家族友好的鐵證,例如血衣等物全被奪走製成血咒,試圖控制另外兩大家族作為鞏固自家地位的籌碼。

    巫族能預知天命,為了永保自家至高無上的地位,他們甚至設法將血咒的源頭移至祖墳裡。因為遠古時代的祖宗與人神鬼皆有情誼,那樣的話,世間根本沒人敢碰其分毫。

    受到詛咒的家族,將永遠聽從他們的調遣與擺佈。

    從奪位至今不過短短數百年,期間沒人得知五毒神的傳說,僅後來從自家史冊中略知一二,根本沒想到她是那麼任性,且不講情面。

    當然,這種神在神界活不過百年,來勢洶洶,隨時去無蹤。

    僅有記載,少人見識其真面目。

    秋寶手指招招,將兩個瓶子撈在手中,拔塞從中各挑一滴血珠驗了一下,確實是。

    那就好辦了。

    「替你解咒可以,你能給我什麼報酬?」解咒於她有益,但與交易是兩碼事。

    「你想要什麼?」候杉反問,目光炯然。

    她想要什麼?神力?不,與其要金蛋,不如要一隻能生金蛋的雞。

    「我有一棟使用面積達五十萬平方的宅子,你找一塊長久屬於我的地皮來安置,可否做到?」要本土的。

    神府裡種有玉樹,玉樹能散發靈氣,她在裡邊練功可事半功倍。

    五十萬平方的宅子?!

    眾人微吃一驚,候杉心思敏捷,根據條件一下子猜到她想幹什麼,不由得皺起眉頭,「你要建府?」需要長久擁有的八成是建府,而且是上達天聽那種。

    秋寶看他一眼,小子知道得真多。

    候杉犯愁了,他們家房子很多,那麼大的地皮當然也有,但既要長久擁有,地段要好還要交通方便的……

    「候子,我記得你家有一個地方適合,在東邊……」這時,東百里忽然眼前一亮,湊了過來悄聲道。

    候杉瞟他一眼,「還未開發那塊?」見東百里點頭,他卻搖了搖頭,「不成,那裡出入太危險,毒物又多,哪裡適合一個女孩子居住?」

    你個智障!

    眾人集體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關鍵時刻智商總下線,對方是尋常人麼?

    「凡物進不來我的宅子,說吧,到底有沒有?」秋寶居高臨下,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心知有門了。

    神府裡有玉樹在,就算此趟達不到八千,她也可以回去練功吸取靈氣。加上自己的能耐,別說八千,假以時日恐怕連正神境界也不再是夢。

    「有是有,但不宜過戶。不如這樣,那地繼續歸我家,你擁有永久合法的居住權,祭天時我們會寫在表文上。就算以後政策有變,我們同樣有辦法保留那塊地給你。辦手續需要時間,一個月吧,如何?」

    開山挖渠,保持道路暢通,周圍的環境也要收拾一番,確實需要一些時間。

    秋寶眉頭輕揚,忽然抬手,一隻不起眼的小麻雀撲簌簌地落在那纖細的指尖之上。她衝著候杉一瞪眼,兩人的眼睛同時紅光閃了下,烙印,預防他失信於她。

    「成交。」

    語畢,她人已經消失了。

    她一走,另外三人頓時軟癱在地。尤其是李海棠,被人當成獵物般虎視眈眈,嚇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只有候杉高呼一聲,「別勉強,打不過趕緊跑!」

    遠方的秋寶響亮地打了個噴嚏,特麼的誰咒她?出師不利啊,有絲不祥的預感……

    候杉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始冥思苦想。想來想去,確實只有那塊地合適,於是拿出手機打電話,讓人即日前往東邊那塊族人久未涉足的空地開始搞建設。

    「這麼快就開始?你確定她能解咒?」桑明哲見他如此,忍不住問道。對如今這個秋寶他信心不大,看她六親不認的樣子,萬一隻顧著吸人功力把解咒的事給忘了呢?

    候杉微笑,「不管成不成,那塊地都是她的。」

    如今他是少東家,所劃定的東西全是他的,他願意給誰給誰,區別在於有沒人替她守著外圍罷了。

    他若死了,子桑家四分五裂,肯定沒人把她放在眼裡,頂多有所顧忌,跟所有生靈那樣避瘟神似地避開她。如果他活著,她的威信將在族中流傳開來,必有喜歡隱世的族人自願駐守在她的神府附近。

    追逐神蹟,尋覓仙蹤已成為子桑族人的傳統習慣。

    他凝望遠方,眸內充滿期盼,期盼她能一舉成功,得到族人的承認與由衷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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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3:04 |只看該作者
第432回

    再說秋寶,有明津家正統子孫的血液牽引,眨眼之間已進入一座位於異次元界般玄幻的陵宮之中。剛剛到達,便聽見頭頂上邊殺聲四起,還有一個極其冷漠的聲音:

    「纏住他們,別讓他們有回去的機會。」

    是白管家,他們已經到了,並且佔據重要關口。

    明津家的祖墳當然是在天朝華國,這裡是他們起源的根本,不管族人遷往何地,姓甚名誰,根不斷,子孫亦能永享祖宗庇蔭之福。

    說句實話,古時的巫族陵墓比現在的有格調多了。

    珠光寶器沒有,鬼兵魅影倒是不少。

    明明安置在地下,不僅空間廣闊,而且地形複雜,守護主陵的陣法詭譎無常,到處暗藏殺機,錯走半步便是小命終結之時。

    幸虧她不用一步步地往下走,不然肯定瘋,急於引出四聖獸的她沒耐性慢慢來。

    她剛一出現在半空,陵宮內倏然出現兩尊高大的守護神像。他們呈凶神惡煞狀,虎目一瞪,朝她高舉一把千斤鎚子呯聲當頭砸來。

    秋寶微哼避過,偷空掠一眼四周,發現四壁由上至下全是墓窟,這是安葬明津族各代靈主的位置。

    她手一揚,「去,把四壁的墓窟轟了。」

    小麻雀一聲尖鳴,呼嘯而下化身七尾火雀開始在陵宮裡放起肆來,朝壁上那一格格的墓窟噴火射刀片,鬧得不亦樂乎。

    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靈寵,跟她呆久了,小麻雀的性子變得更加囂張跋扈。

    守護陵宮的兩尊守護神見狀,再次高舉神兵利器,一個撲向火雀,一個飛向半空中的秋寶。

    其實,它們不過是古時的巫師利用死靈造出凶神形象來嚇唬人的守護靈。

    對付普通人綽綽有餘,面對高階修士已無力,何況一位凶神?

    秋寶根本沒把這種低級靈看在眼裡,揮出一把旗子將兩隻全收了,往下一瞧,明津祖宗家的靈位就安放在地面的主位,血咒就在香案後的那塊巨大的四方石下邊。

    四方石下有一個石棺,裡邊躺的正是明津家的第一位大巫師。

    當然,是死的。

    由火雀打頭陣,先飛下去繞場一週,噫?沒動靜?說好的四聖獸呢?

    先不管了,幫他們解了咒再說。

    於是,秋寶緩緩下降,剛落到四方石的上空,忽然從旁邊的牆壁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一道強悍的白光閃電般襲來。

    來不及看清對方是什麼,她迅速閃身避過。

    還沒站定,門口處一聲尖銳鳥鳴,陵宮內的溫度陡然高漲,空氣中熱浪逼人,一團火焰朝她撲來,秋寶利用瞬移身法再次閃開。

    同類相斥,身在半空中的火雀見有一隻奇醜無比的怪鳥襲擊自己的米飯班主,不禁大怒,啾地俯衝而下直撲火團。

    頃刻之間,兩隻巨型火鳥已打成一團,火花四濺,室內的溫度一時間高得能把人燒成灰燼。

    奇怪的是,只有生物能感受到溫度,陵宮內的死物毫無所覺。

    好在秋寶不是普通人,不過,她現在正被一隻長著翅膀的白老虎攻擊。

    對方不但能著追她直上半空,四隻腳的爪子鋒利尖銳,彷彿一爪下來能將人撕成幾片。尤其是面對入侵者,它目光兇猛至極,死死盯著她,恨不得一口生啃了似地。

    這只是白虎?那隻鳥就是朱雀吧?她心裡掠過一絲喜色,馬上祭出五旗的化身直捲兩獸。

    獸類的危機感比人強。

    旗子放出,它們並沒坐以待斃,白虎揮爪一心想拍開這把纏著自己不放的古怪旗子;朱雀苦命些,一邊與火雀周旋,一邊閃避旗子的襲擊。

    秋寶趁機落下地面,打算先幫兩個小子解咒,省得待會兒高興過頭忘了。

    不料,她的雙腳剛剛踩在地面,不遠的地面驀地伸出一隻猙獰醜陋的蛇頭呼地一口朝她咬來。

    秋寶嚇了一跳忙彈跳開,那蛇頭通一聲插入她剛才站的位置並沉了下去。

    地下也有怪物?

    她驚疑地細看地面,什麼都沒有?閉睛再睜開,紅眸閃爍,終於看見地磚之下居然用黑泥擺著一個奇怪的圖案,外部輪廓呈圓形,埋伏在圓陣下邊的怪獸她還是看不見。

    霍,古人的智慧果然不同凡響,那圓陣沒有靈氣所以她沒發現,但是……

    秋寶隨意挑了一個位置落下,腳尖剛碰到地面,呼的一聲,那隻蛇頭再次從另一個方向襲來。

    接連幾次皆是同樣的結果,由此可見,圓陣是為了掩飾地下那隻怪獸的存在,但怪獸能發現上邊的動靜發出攻擊。

    摸出規律就好辦了,秋寶意念動了下,然後再次徐徐下降。

    果不其然,地面再一次鼓起一個大包……沒錯,就是鼓起一個大包,因為圓陣上邊被她的旗子蓋住了。

    怪獸想掙脫,旗子想吞噬,雙方鬥得激烈,先是局部地方出現鼓包,後來是陵宮的整塊地板鼓起一支支尖銳的地刺來。

    別說攻擊她了,它已經自身難保了。

    秋寶不再管它,四下張望一番,仔細尋找最後一隻聖獸。

    可是,她到處碰了碰,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動靜。

    算了,先解咒。

    她直接飄到一個高台的邊緣站著,高台的地面同樣刻畫著許多小條坑,香案就擺在中間,香燭上的火苗微晃,餘光照映著四方石。

    秋寶沒管那麼多,掏出白色瓶往下滴了一滴血。

    不是她必須按規則走,而是古時巫師的能力詭譎莫測,不容小覷。況且她不是正神,萬一錯了哪步豈不壞事?

    所以,能按規矩還是按規矩走吧。

    正想著,驀然間,不知從哪兒冒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龍吟聲,迎面轟地竄出一條青影。

    秋寶被它冷不丁的出現撞個正著,雙手只來得及抵住對方的頭跟著飛上半空。

    她手中的瓶子光啷一下子砸在高台上,裡邊血液飛濺而出,那些小條坑道迅速走紅蔓延整塊四方石,卡嚓幾下,四方石底下漸漸冒出一個石棺來。

    候杉、東百里先祖被下咒的血衣等物就放在石棺裡,與明津家的先祖大巫師放在一起。

    那石棺只在上邊停留半刻鐘,過時不候。

    秋寶瞟了石棺一眼,再看看眼前這隻怪物,面有長鬚,頭上長著犄角,一身青色鱗片靈光閃耀,相貌極其威武霸氣。

    不消說,它就是最後一隻了,青龍神獸。

    那三隻已經被旗子收了,這只青龍卻沒它們那麼好對付。

    它動作敏捷,氣勢倏忽而至,來去似霹靂一掠而過,爪如鋼刺,尾如鐵。它首尾呼應,利爪輔助,火雀剛至已被它一巴掌拍在牆上,格鬥技巧比秋寶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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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回

    青龍的本事與另外三隻完全不同,燈籠大的眼睛深邃如海,有智商似地看她的眼神隱含一絲嘲諷,很是氣人。

    秋寶火大,召出五旗出來助陣。

    火雀出師未捷身先死,好在牆上全是墓窟,無大礙。自己從牆上剝出來後惱羞成怒,首次不用吩咐便合作地跟主人一頭一尾夾攻青龍。

    別看青龍像蛇一樣拖著長長的尾巴,人家可一點兒都不累贅,靈活得很,時常讓主寵二人險些撞在一塊,把她們氣得七竅生煙。

    秋寶空有神力,卻技不如人,憋屈得不要不要的,只好拿陵宮出氣。

    對方也奈何不了她,因為她內力強大,不管怎麼打都造不成太大傷害。也就是說,她是個打不死的小強,還順著它的攻勢在陵宮裡亂撞亂踹,莊嚴神聖的地方被她鬧得跟垃圾場一樣糟亂。

    半刻鐘已經過了一半,時間不等人,問題是她擺脫不了青龍,也逮不住對方。

    沒事,大不瞭解決青龍之後,她把四方石砸了把底下的石棺炸出來再解咒,不然怎麼叫炸墳呢。

    這頭剛想完,忽然門口處閃進一道白光,一爪將襲擊她的青龍給轟到牆上。

    秋寶定睛一看,霍,又是一條龍,一條白色的龍。

    「白軒?!」

    更讓人吃驚的是,青龍居然開口說話了!!

    尼麼,兩條龍還認識?

    秋寶拍拍身上的灰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兩條龍看,心裡忽上忽下的。

    兩條龍哪!要是全吸了她的能量絕對滿格,問題是她連一條都打不過……慢著,秋寶輕蹙,剛才青龍說什麼?白軒?那不是白管家的名字嗎?!

    好,熟人就好辦多了,俗話說,不熟不吃,回去她就……

    秋寶正在腦子裡尋思著對策,希望能成功地把兩條龍一併收拾時,頭頂炸來一句話:「解咒!」

    秋寶一愣,啊,對了,先把正事辦了再說。

    龍的能量很重要,神府的靈氣同樣得重視。

    她身形一閃,落在石棺前。

    青龍哼了聲,向她俯衝而下,被白龍再一次攔在半空中。

    「白軒,你這個叛徒!」青龍勃然大怒,終與白龍纏鬥起來。

    秋寶抓緊時間一腳踢開石棺蓋,揮開裡邊散出來的毒氣,伸手一招,從棺裡升起數個披著血衣、綁著一小束禾桿草當頭髮的小木人來,都是受詛咒家族的木偶。

    她眼尖,挑出候杉與東百里家的,把不相干的木偶扔回石棺內。快速取出候杉與東百里的血珠懸浮眼前,再取兩滴明津子霞的血分別融進去,然後默念解咒的咒語,一邊往血珠裡注入神力。

    念畢,她曲起兩指往前一彈,將血珠彈向相應的兩個木偶,木偶啪地應聲裂開,忽地燃燒起來……

    再說候杉等人,時間過去很久了,可是遠方一點兒聲息都沒有,包括白管家的。

    他們心焦如焚,到底有沒成功?不會出事吧?

    又過了一會兒,候杉突然全身一僵,腦子裡彷彿聽到一絲爆裂聲,胸臆間血氣失控一陣翻湧,接連噴出幾口黑血來。

    東百里也一樣。

    直到黑血吐盡,恢復正常血色方止,然後兩人噗聲倒地不省人事,把李海棠、桑明哲嚇個半死……

    此前,明津子霞等人得知有人攻打祖墳,仍不緊不慢地趕路,待聽聞祖墳的上空出現二龍相爭才大吃一驚。

    「一青一白?!」明津老頭一聽,這才急了,忙催眾人加快速度趕往目的地。

    他倒不是怕詛咒被破,因為解咒的其中一個條件早已消失,敵人不可能如願。

    勝利注定是明津家的,他們現在是怕被人破壞陵宮。

    「叔父,不是說陵宮下邊有四聖獸守護結界,任何靈體都進不去嗎?青龍怎麼敢擅自跑出來?那白龍又是怎麼回事?哪兒來的?它能闖進陵宮不成?」明津子霞問。

    「哼,有四聖獸陣圖在,光憑一條龍豈能闖進陵宮?肯定是子桑家的臭小子召喚神靈去解咒,唉,陵宮的結界擋不住神靈……此子無視前恩,如今還派人驚擾先人沉眠,無德無才,哪配站在神壇之上?唉,老天真是瞎了眼。」

    老人捶胸頓足,滿臉的悲愴不忿。

    屢次失手的明津子霞不敢接話,默默地垂下頭來。

    老人瞧她一眼,再次嘆了下,沒安慰她,而是把白龍的事解釋給她聽。

    「說起那白龍,它原是明津家的契約神獸,也是明津家的守護神,我們的先祖取代本家並接管本家的一切,自然也包括它。後來,為了在異國他鄉立下威望,先祖讓它與當地的神明神獸相鬥,因為只有勝者才能為王。」

    「……可惜,它被本家那些人寵壞了,身為契約神獸卻不懂先祖的為難之處,竟敢違抗命令誓死不從,後被先祖用打神鞭打回原形。先祖與它解除契約另選守護神獸,還仁慈地將之放歸大自然。」

    老人冷哼,「可畜生就是畜生,不但不感激先祖的慈悲,居然還聯合敵人反咬主家一口。所以子霞,你要記住,對於那些不服管教的人或物,萬萬不可心軟。否則,今天這一幕將永無斷絕的可能。」

    說罷,還瞟一眼身後緊緊相隨的家將們。

    這些家將多半是受詛咒家族的子孫,如今已經完全臣服,至少表面上是。

    明津子霞鄭重地點點頭,承諾般說:「是,叔父,子霞一定會……」話沒說完,突然心口一陣銳痛,她摀住心口慘叫著倒地翻滾,鮮血從她的口鼻湧出,讓人觸目驚心。

    「子霞,子霞,你怎麼了?!」如此情形從來沒有過,老頭被嚇得魂飛魄散。

    明津子霞口不能言,只緊緊地摀住心口痛苦地抽搐。

    老頭仔細探查一遍,不由大驚,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反噬?!詛咒被破了?怎麼可能?你真正的肉身已經燒成灰燼,他們哪有血破咒?!」他驚恐萬分,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與絕望。

    她換了身體,但靈主的肉身依舊是原來那具。那小堂妹無法適應新的身體最終香消玉殞,與明津子霞的原肉身一起化成灰燼,所以老頭先前才有恃無恐。

    其實,別說老頭百思不得其解,就連明津子霞自己也沒發現,自從她被當成靈主候選人培養之後,子桑家的人就盯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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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3:26 |只看該作者
第434回

    不管什麼樣的詛咒,下咒人的血脈至關重要,哪怕最終用不著也不能錯過,有備無患嘛。

    所以,她一直是子桑家的重點採血對象,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更新一次,只是她不知罷了。

    這正是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一報還一報,時候一到誰也逃不了。

    不過,老頭沒機會追查真相,他在悲憤交加之際,被那些家將們群起而攻之。儘管他功力深厚,即使身邊還有幾名護法在,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最終全部死在仇恨滿腔的家將們手裡。

    「你、你們就不怕……」老頭臨死前指著背叛者們說。

    那些背叛者的首領來到他跟前,冷冷地打斷他:「怕?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本家的少主人已經立下毒誓替我們解除詛咒。老東西,你就安心去吧。」說罷,朝老頭一刀劈下,徹底斷其生機……

    陰毒的詛咒,反噬的後果也很嚴重,都是以命為代價,所以一應物件才被放進祖墳。

    如今詛咒被破,下咒人的出色子孫盡卒,明津的本家子弟再次執掌正統,正統與後起之秀的神祭之家再起暗湧。

    當然,那是後話。

    回到秋寶這邊,她把解咒的步驟做全之後就追了出來。她給候杉的烙印已經開始生效,證明詛咒已解。

    解了就成,她沒應召回去,因為上邊還有兩條龍等著呢。

    地面的打鬥停止了,一群中老年人正急匆匆地進入陵墓,看他們熟門熟路的樣子,應該是明津族的人。

    白管家帶來的人不知是死是活,反正沒見有人被活抓。

    沒人發現秋寶,秋寶也不理人,她的目標是雲際上的兩條龍。

    在她解咒的那點功夫,兩條龍仍不相上下地僵持著,各自費了不少力氣。秋寶暗喜,躲在別的雲層裡靜觀其變,等它們自相殘殺完,她坐收漁翁之利。

    「白軒,離開本家的你,退步了。」怪異得很,那青龍的眼裡竟然流露出一絲憐憫來。

    白龍的眼神卻充滿嘲弄,「真是沒想到,您居然附在青龍身上。好久不見了,老靈公……」

    秋寶眉頭一擰,啥?老靈公?啥東西來著?附在青龍身上的……難道青色那條不是純粹的龍?

    唉,不知會不會影響她吸收。

    「哈哈哈,沒辦法,只有附在青龍身上我才能繼續修煉,才有望在今世成神。可惜的是你,幾千年不見,你居然跟那個邪氣玩意兒混在一起,堂堂神龍墮落至此,可憐可悲……」

    「哦?我的事不勞您費心。以動物之身修行多劫難,您潛伏在此修煉不知世事……」白龍的眼睛彷彿笑了笑,忽而亮光一閃,「……珍重。」扭身一溜,眨眼不見了蹤影。

    臥槽!青龍猶自懵然,秋寶卻氣個半死。

    幸虧還有一條,她不敢輕慢趕緊祭出五旗潛伏,自己現身俯衝明津家的陵宮。瞥一眼白軒逃跑的方向,哼,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把青龍解決了再去候家收拾他。

    青龍聽見動靜,顧不得白軒的古怪行為,趕緊追下來再次截擊秋寶,不讓她回到裡邊搞破壞。

    秋寶求之不得,與火雀再次纏上青龍。

    幸好,它先前與白龍相爭耗了不少力氣,幾番周折之下,終於被秋寶用五旗纏住,吸盡靈氣,最終祭了旗。

    青龍祭旗,它的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原來,這條青龍並非單純的護法神獸,明津家的一位老巫師臨死前設法將自己的靈魂附在它身上,然後躲在陵宮裡。因為陵宮裡有先人佈置的四聖獸陣圖,有靈氣滋養。

    還能享受後人香火的供養,待他完全把青龍之氣化為己有,再修煉千年,重塑人身便輕而易舉了。

    搞笑的是,這位老巫師居然與明津子霞是同一族系,正是把龍神打回原形的那位先祖。

    秋寶此刻方知,龍神之所以助子桑一族,既是為了報恩,也是為了替自己報仇。

    特麼的,她又被利用了。

    不過無所謂,吸了四聖獸+一名巫師的靈力,她如今的功力節節攀升直接衝破七千年,七千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人就是她!!!

    ……但距離八千年還有九百年,怎麼辦?

    當然是去追捕白軒!

    秋寶站在雲端,眼神陰沉地緊盯白軒離去的方向。那傢伙絕對不會回候家等死,現在肯定躲起來了,她得先回候杉那兒瞧瞧,然後想辦法利用他把白軒引出來。

    打定主意,秋寶讓火雀恢復小麻雀的樣子在前邊帶路,自己跟著它一路飛回去。沒辦法,她不知道候杉他們現在在哪兒,而且他們身上一向自帶掩藏氣息儀器,她找不著目標瞬移。

    此時,天色已破曉,淡青色的天空漸漸暈染橙紅。

    她跟小麻雀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已到了一片雪山上空,據小麻雀傳來的消息,過了這座雪山目的地就到了。

    飛著飛著,忽然背後掠過一絲異樣。

    「阿寶……」

    幾乎是同一刻,身後傳來一個飄忽的聲音,而且聲音特別熟悉。

    秋寶的警惕心滿格,邊飛邊戒備地回頭一瞧,臥槽!立馬炸毛。

    媽——呀!好大一個怪物——

    後邊不再是一片雪山,而是天地之間飄來一個身穿古服的龐大妖姬。她一頭青絲揚起,眼角上挑斜入額邊,瞳眸僅餘一點,無手無腳,衣裳詭異張開形成一道無邊際的陰暗屏障向她鋪天蓋地地撲來。

    這一切發生得很突然很快,就在她回頭的瞬間,一眼能看清其五官,卻來不及逃跑就已經被對方張開的衣裳所籠罩。

    那一幕彷彿天塌下來了似地,氣勢宏大十分嚇人。

    下一秒,陰沉的空間、凜冽迫人的氣勢將她啪地壓在地面,別說站著,還險些透不過氣來。

    論修為,秋寶已經超越地仙許多,可這妖姬的氣勢比她更強,可用巨人與螞蟻來比喻。

    當然,她是那隻可憐的小螞蟻。

    「阿寶……」

    啊呸,叫魂呢叫!

    「誰?你是誰?!出來!」秋寶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仍趴在地上既驚且恨地四下張望,可惜周圍空無一人。

    有什麼話不能正正經經地出來跟她說?至於剛見面就給她來個下馬威麼,欺負一個弱女子得瑟個毛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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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3:50 |只看該作者
第435回

    剛喊完這句話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能驅動一個無限廣闊的冰雪境界空間,據她所知只有雪夫人才有這個本事。

    那女人不是在她家二樓修煉嗎?一出來就對付她?

    喵兒的,妖類果然不可信任。

    秋寶坐直了四處張望,果然是自己最為熟悉的雪嶺風景,但比家裡那個更加凜冽,寒氣逼人。雪夫人一直醉於修煉,莫非就是想在今天爆大招對付她?

    為什麼呢?為民除害?

    她是那種愛國愛民具有偉大情操的妖嗎?說實話,一點兒都不像。

    秋寶疑惑而謹慎地環顧四周,全身心高度戒備。

    對方接近她一定有目的,還特意挑她突破的時候來……莫非這個階段有弱點被攻擊不成?頭幾任旗主被旗子銷毀導致很多資料她不清楚,可能還有人已達到七千年?

    雪夫人又不是旗主,她是怎麼知道內情的?

    越想越多疑問,越煩亂。

    迎著漫天飛雪,秋寶煩躁地逛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放出靈識四下蒐羅一遍,鬼影都沒一個,連雪夫人的府邸、那兩名侍女,自己練功專用的冰洞全都不見了。

    這裡是一個全新的境界空間。

    看得秋寶各種羨慕妒忌恨。

    不過,一想到剛才見到的妖姬形象她立馬歇了努力上進的心思。

    為了煉出一個境界空間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樣,太嚇人了。

    「雪夫人,是不是你?你找我有事?」秋寶試探地揚聲叫喚,希望將對方哄出來,「有什麼話出來當面說清楚。」

    老妖婆不會真的想搶她的五毒旗吧?腦子病得不輕。

    邪功晉陞快,死得更快。

    憑對方這種超越一般神級的實力不至於覬覦她的五毒旗吧?搶五毒旗的唯一辦法就是宰了旗主,以雪夫人的實力或許能辦到,不得不防。

    當然,雪夫人的這份功力同樣是五毒旗主渴望的。

    對於現在的秋寶來說,為瞭解脫,吸取他人功力再正常不過了。至於祭旗,才區區幾百年,旗主祭旗的標準不至於那麼低吧?

    何況對方是妖,就算全吸了權當為民除害。

    人在充滿絕望、恐懼與急於解脫的情況下,僥倖的心理佔盡上風,讓人分不清是非黑白,難以自拔。

    秋寶走了好久,連續叫喚數聲皆無回應,四周的風雪依舊。

    走著走著,她來到一塊巨石前,巨石上端突出一塊剛好能替她擋去部分碎雪,於是她來到巨石下開始打坐,靜心吐納,調整氣息,並時刻關注周圍的動靜。

    被困在雪嶺,與其像只瞎眼蒼蠅到處亂飛亂撞耗費力氣,倒不如靜待時機。既然對方有目的,肯定會沉不住氣主動找來。

    自己守株待兔的同時靜下心來既可練功,或許還能看穿點什麼破綻……

    時間在悄然流逝——

    雪嶺無歲月,一年四季皆風雪,連秋寶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塊石頭下坐了多久,只知運功數個小周天,正是心頭一片清冷時。

    「阿寶……」

    秋寶一動不動,睜開靈識中的心眼一瞧,遠方站著一道模糊的陰影。她只瞅了一眼便閉上心眼,以免被人發現。

    「阿寶……」見她不應,對方又喚了聲。

    她還是沒理,彷彿沒聽見。

    影子這才徐徐步近,剛剛來到面前,秋寶猛地一睜眼,咻地從中射出一把錐子直接將對方透胸而過……空的?!

    站在跟前的正是一襲古服的雪夫人,一如既往的大氣端莊,哪怕受襲仍神色不變,眸色淡然。

    旗子落空,秋寶微詫,而後輕笑了下。

    來的不是實體,是幻影。

    秋寶神色自如地起身來到雪夫人跟前,不假思索地伸手向前一探,果然是虛幻的。

    「雪夫人,既然來了,為何不見我?」

    雪夫人的幻影淡淡地掃她一眼,神情冷漠,「冷靜下來了?」那就可以好好說話了。

    「你說呢?」秋寶眼睛眨了眨,五旗的化身從腳底直入地下,迅速向四周潛出去搜索雪夫人的真身在何方。

    「不必費力了,這是我專門為你造的空間。」雪夫人瞟她一眼,語氣緩慢道。言下之意,她本人不在裡邊,但能輕易察覺秋寶的舉動,因為這裡是她造出來的境界。

    「哦?為什麼?我跟你好像無仇無怨吧?」被人看穿,秋寶不但不收斂,反而再分出五旗化身四下尋找。

    就算找不到人,能找到破綻也是好的。

    雪夫人笑意微泛,退開兩步,細細打量她幾眼,「素知五毒旗主進步神速,果然如此,還好有先見之明,不然,想要困住你還真不容易。」

    「你困我幹嘛?」秋寶有些不耐,她不來的話自己都把她忘了,「你在我家練功就為了對付我?怎麼,打算替天行道?」

    「我才沒那份閒心,」雪夫人撇她一眼,「不過想跟你談個交易罷了。」

    「你說。」

    「看你這模樣,修為過六千年了吧?聽說旗主達到八千年即可解脫,」雪夫人絕美的臉龐掠過一絲冷酷,「所以我去了一趟崑山,抓了一名守山童子回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吸他的功力然後轉傳給你。」

    守山童子?秋寶的眼神微冷。就是那位前輩吸了之後就地爆炸的另一個?

    造孽哦!不過她喜歡。

    「他的功力有多少?」秋寶問。

    「一千年,純粹的仙靈之力。」雪夫人冷淡道。

    一千年仙靈之力,折換成神力的話估計也夠了。

    秋寶暗中思量。

    雖然人們老說神仙神仙,其實嚴格來說,仙比神高級些。

    當然,也要看等級。

    五毒旗是三界眾生的欲念衍生,等於上古的神魔之物。

    與它融合的旗主等級自然比普通的神明高許多,守山用的仙靈之氣恐怕連那條青龍都比不上,因為青龍有很強的殺戮之氣,還多了一名老巫師的能力加成。

    「才一千年?恐怕不夠……」秋寶一臉的為難。不是有心欺瞞,是對方說她才過六千年,順水推舟而已。

    「不夠就用我的妖力填補,」雪夫人很乾脆,「前提是你能達成我的目的。」

    「什麼目的?」

    「幫我放一個人出來。」

    放人?秋寶擰眉,「哪個?」

    「夏太倉,五毒旗第三任旗主。」雪夫人眸光凌厲,緊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秋寶眉頭一挑,夏太倉?尼麼,沒聽說過,八成被旗子銷毀了。

    怎麼辦?到嘴的守山童子要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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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4:01 |只看該作者
第436回

    「什麼夏太倉?不認識。」秋寶蔑視她一眼,她有時候也很老實。

    「怎麼可能不認識?他說過,旗主對於獵物的底細一清二楚,你不可能不知道的。」雪夫人神色微變,語氣略焦急。

    秋寶將之盡收眼底,略瞭解。

    難怪她瞭解旗主的進步,難怪還有警世良言,原來她認識頭幾任的旗主,老朋友?不是老相好吧?記得她好像是相國夫人來著,莫非是二婚?

    「咦?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他是你什麼人?」

    「一句話,交易成不成。」雪夫人瞟她一眼,直截了當道。

    剛才一時情急失態,這會兒自然沒給她好臉色瞧。

    「我哪兒知道成不成?八千年是一個至關重要的階段,成不成得過了才知道。你現在問我,那肯定不成。」秋寶的話三分真來七分假。

    沒辦法,人家老妖怪見多識廣,不好糊弄。

    而且老相好又是前幾任的旗主,還是唯一突破五千年的高手,也不知說了多少秘密給她聽,得小心應付。

    話說回來,自己已經達到七千年了,始終不懂雪夫人那句警世良言是什麼意思。

    「記得你是人類……」

    那夏太倉是怎麼悟到這句話的?莫非六千年跟七千年的體驗不同?果然,跳級太快沒好結果,唉,到底有什麼涵義?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沒吸走雪夫人的功力。

    ……為了愛情?不太可能,堂堂五毒神怎麼可能受情感擺佈?換成她,留那小子一條小命就不錯了,普通人要什麼神力?對吧?

    所以,夏太倉放過雪夫人肯定另有原因。

    秋寶被各種問題糾結,瞅一眼雪夫人,見她同樣神色不定地盯著自己看,心思一動。

    「雪夫人,想向您討教幾個問題……」她笑得一臉討好,確是誠心請教。

    「等交易完成再提也不晚。」可惜老妖怪不給面子,一口回絕。

    尼瑪,秋寶皮笑肉不笑,「那就麻煩雪夫人先助我通關了。」

    「這個容易,不過,你得先讓我看看他的人……」雪夫人還沒老糊塗。

    當然,秋寶也不傻,果斷隨手揚出三個影子。

    一個是瘦削的青少年模樣,一個是壯實的中年人,全部是皮膚模糊的,更甭提長相了;至於最後一個,僅僅只有一團黑氣,沒有人形。

    三人唯一相同的是那副怒氣衝天張牙舞爪的姿勢,他們看不見別人,只知對自己的遭遇不甘心,不停地掙紮著。

    雪夫人一看,臉上隱泛寒煞之氣,「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夏太倉沒跟你說吧?旗主過了一定期限就會被銷毀,先是資料,然後神魂盡消,所以我們才害怕,才不惜一切代價急於求進。」秋寶淡定道,「他被吸進去已過幾千年,資料沒了,魂也快了。裡邊只剩這三個無名無姓,我哪兒分得清誰是誰?」

    夏太倉早已消失,秋寶不知他長什麼樣,只好用這些模糊的輪廓來糊弄雪夫人。至於年限,目前為止仍在旗子裡的旗主,年限最長的也有兩千多年,再往上肯定是過了三千年的,用幾千年這個說法準沒錯。

    能瞞過去最好,如果瞞不過……

    還好,雪夫人聽了她的話果然神色大變,緩緩抬起手,微微顫著探向那個中年人,回應她的只有一個憤怒的咆哮聲。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太倉……」語未落,心如撕碎,忍不住淆然淚下。

    呼,成了,秋寶暗暗鬆了一口氣。

    老天爺今天八成是休息,不然哪能騙得過這老妖婆?

    秋寶沒急著收回那三個影子,怕雪夫人起疑心。

    不怪雪夫人認不出來,這三人是被刻意改變了身材與模糊容貌,除了那位聖母旗主溫婉大方外,其他旗主的氣勢大同小異,沒有臉的話很難分得清楚。

    雪夫人不忍目睹對方徒勞無功的掙扎慘狀,一手掩臉轉過身去,一手朝秋寶輕輕地揮了揮,示意她收起來。

    「阿寶,」拭去淚痕,雪夫人眼含哀痛看著秋寶,「念我曾相助於你,一旦解脫,請務必救他脫離苦海……你可答應?」

    「如果神旗允許的話……」秋寶沒把話說得太滿。不是她真心想救人,神魂都沒了還救個蛋啊,她是擔心話說得太滿同樣容易讓人起疑心。

    「我要你的承諾!」雪夫人惱了,語氣頗重。

    現在的秋寶軟硬不吃,也火了,「我沒法給你承諾,神旗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規則說不行那肯定不行。就算我達到八千年也僅僅是脫離它的控制,想跟它斗還早得很呢!不信拉倒,誰理你……」

    言畢,她甩袖轉身。

    「好,」身後傳來雪夫人隱忍的應答,「我信你。日後若發現你在騙我,今天我能助你,亦能毀了你。」

    哦?背對著她的秋寶嘴角邊揚出一抹冷笑來。

    那得看各自本事了。

    雪夫人冷冷地瞥她一眼,「你先在此等候……嗯?」她忽然仰起頭,像在傾聽誰說什麼。

    事情本來很順利,如果突然橫生枝節,那肯定是……大事不妙。

    專門坑她的老天爺回來上班了?

    秋寶眼睛微瞇了下,迅速作好準備。

    果然,才一會兒功夫,雪夫人唰地變了臉色,身形陡然暴漲,桃紅的眉眼角蔓延額邊,恢復一代妖姬大BOSS欲撐破天的強悍狀態。

    「連丹,你找死!」

    妖姬的血紅大口一張,密集的冰稜、霜花冰片像子彈一樣朝她劈頭蓋臉掃下,打不中她的皆沒入地下數丈深。妖冶的眼波閃動,空氣凝結成冰刺從四面八方刺來。

    不光如此,她那寬大得不見手的袖子向兩邊一張,滋滋滋一陣聲響,境界空間中的壓力培增,像是馬上就要連人帶物一起裂成碎片。

    我草!此情此景,不罵髒話難消心頭之恨。

    謊言被揭穿,早有準備的秋寶凌空翻了幾個身躍上半空,揮動五旗辟辟啪地擋開那些冰刺稜片。

    「哼,誰在外邊多管閒事?等著,待我出去一併收拾。」秋寶剛站穩便似笑非笑道。雙手一招,五色旗子真身浮現,形成保護圈浮在半空一動不動,但不斷彈出一連串幻影來。

    那種頻率,活像一顆正在健康跳動的心臟。

    「那得看你的本事了。」妖姬一邊雙手收緊空間禁錮秋寶的動作,再次嘴一張,鋒銳的稜片撒滿天空箭一般向她削來。

    小樣,出得去再放狠話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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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4:18 |只看該作者
第437回

    雪夫人不是一般的妖,她的稜片帶有妖靈煞氣,仙神碰到亦有損傷。而且空間是她的地盤,能禁錮人的行動,時間比東百里的強多了。

    只要她不放,敵人就動不了,還能讓敵人與空間一併崩裂。

    秋寶先前沒適應,閃避動作受禁錮,結果被幾塊稜片削中,蠻痛的。

    空間里長滿冰刺,就算她能動也沒用,幾乎無立足之地了。讓五旗護著自身,她在中間撐開結界,看著稜片被五旗的幻影紛紛彈落。

    冰天雪地之間,她的衣裳與眸色鮮紅,像火焰般艷麗灼眼。

    「雪夫人,你可能忘了一件事……」就算如此,秋寶仍神色陰冷地盯著妖姬不怒反笑。

    忘了不能主動攻擊她,忘了這個境界空間,本是妖姬自身的妖力所造……

    妖姬馬上領會她的意思,竟也笑了笑,「多謝提醒。」袖中倏地伸出一雙細長的利爪用力收緊,整個空間開始出現巨大的裂痕。

    「不謝。」秋寶沒慌亂,反而無聲無息地笑了。

    既然放不開,那就去陪他好了,何必在此找人撒氣?還撒錯對象……

    妖姬本想捏爆這個為敵人獨創的空間,卻發現自己根本捏不破,氣力也在逐漸減弱,為什麼?她定眼一瞧,發現裡頭的五旗越來越越大,幻影也隨之漲大。

    她立刻明白了,不管有沒禁錮,那小丫頭都可以在空間裡吸收她的妖力。

    哼,小丫頭肯定不止六千年了,至少有七千以上!如今又吸了不少妖氣,配合五毒旗自身的功力完全能撐起這個空間,想利用空間弄死她恐怕沒那麼容易。

    想通這一點,雪夫人冷笑了下,果斷地雙手一放。

    秋寶正在拚命吸納空間裡的妖氣,猛然間頭頂射下一片刺眼的光明,充盈的妖氣消失。還沒等她恢復正常,一道凌厲逼人的寒氣襲來。

    沒妖氣可吸了,秋寶迅速將五旗化成雙劍迎戰。

    紅白兩道影子不斷錯身而過,不死不休,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打了起來。一時之間,撤開空間阻隔的雪山之上殺氣肆虐,轟炸之聲不斷響起,讓遠方的人們心驚膽顫。

    「哥,怎麼辦?她們又打起來了!」

    離得最近的幾座山峰上站著一對男女,他們不停閃避從打鬥中轟過來的餘力。

    男的一身深衣長袍,站在高峰上猶如閒雲野鶴般飄逸,俊雅瀟灑;女的梳著少女髮髻,彷彿一位從敦煌壁畫中飄出來的仙女,婀娜多姿,妖嬈美麗。

    男子愁眉不展,緊盯著越打越興奮的兩人,神情略焦灼,「那女妖也不知什麼來頭,能把你我二人驅逐出來……」現在更插不進手,對方級數太高了,他們這些小毛神抵擋不住。

    沉吟片刻,他手一晃,一把琴赫然出現,「先讓她們安靜下來再說。」

    悠揚琴聲響徹山谷,驚慌失措的動物們與遠處心慌意亂的人們全都安靜下來了。可奇怪的是,場內打鬥的兩人不但沒安靜,反而打得更厲害,一連幾聲轟隆,兩道殺氣的瞬間相撞讓附近幾座雪山為之憾動,離得最近兩座已經坍塌。

    旁觀的女子也晃了幾下,忙站定,「不行!哥,她們鬥志更強了。」

    「怎麼會這樣?」男子停止撫琴,看著那兩個已經打到半空去的身影滿臉的驚愕。

    「因為雪姬與五毒神旗皆來自上古時期,與七絕琴同年,實力相當。琴主功力不夠,面對的又是她們,琴聲自然難起作用。」還可能起反作用。

    這對男女聞聲望去,發現兩個衣著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同樣擔憂地盯著打鬥現場看。

    「在下連舟,不知二位是……」先前撫琴的男子淡淡地向來人打個招呼。

    「金鯉。」

    「山巫,秋的同事。」幾個字道出大家自己人。

    女子婉約地微微矮一下身,「小仙蒔蘿。」

    剛才接話的正是金鯉,他們原本不敢靠近的,但見有神在,這才悄然靠過來。畢竟鬧事的其中一個是他們的同事,少不得要關心關心事態的發展,好判斷日後是否要與她斷交。

    「除非她們受傷功力大減,否則彈起七絕同樣難有的成效……」金鯉說。

    眾人默然,皆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們。唉,功力大減還用得著七絕琴嗎?他們只想制止這場鬥爭,再讓她們鬥下去,別說這片雪山保不住,恐怕會連累附近的生靈。

    生靈塗炭不但是眾生受苦,也將成為罪魁禍首未來最大的劫難,甚至煙消雲散。

    兄姐妹一場,他們無法袖手旁觀,可惜又無可奈何。

    旁觀者的糾結心情,打鬥中的兩人並不清楚。

    她們一個要吸盡對方功力,死不死兩說;一個要置對方於死地,沒得商量。

    雪夫人收起空間之後,秋寶再想吸納她的妖氣幾乎不可能了,除非打倒她。

    只是那雪夫人妖力深厚,打倒她頗有難度。

    至於秋寶,雖然吸收的妖氣尚未徹底融合,但擁有八千年神力已成為事實,加上五毒旗幫忙,雪夫人想一下子捏死她也沒那麼容易。

    兩人全程無話,精神力高度集中一心想擊倒對方,沒留意高空之中光芒閃爍,咻地朝二人接連劈下三道金光。

    晴天霹靂乍響,三道雷光的其中兩道落在紅衣女身上,一道轟向白影將之逼退數步。

    緊接著,再一道金光砸在倒地的紅衣女身上,轟然炸響之後,地上的人影消失了,半空之中飄著一個金黃色的布袋,袋身上畫著一個圈,圈裡寫著「乾坤」二字。

    「怎麼回事?!」連舟與蒔蘿大吃一驚,正要過去解救卻被金鯉攔下。

    「別急,是自己人。」

    來人正是神隱榜上的另一位士子,赤烏。

    「給我!」雪夫人冷然道。伸手討要那隻乾坤袋,好讓自己帶回去慢慢折磨她。

    赤烏是天神,她卻依舊面無表情,完全沒有尋常妖類偶遇上神的受寵若驚。

    頭戴金冠,身穿金甲戰衣的赤烏一派清冷,向她低眉頷首,拎起那隻仍看得出有人在裡邊掙扎的布袋,淡言道:

    「天界與西天一心想收伏五毒神旗,讓小神轉告雪姬:人在,希望在。」

    雪夫人聞言愣了一下,臉上的怒容稍霽,「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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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
發表於 2017-8-7 09:54:33 |只看該作者
第438回

    赤烏姿勢謙恭,垂眸,態度卻十分冷淡道:「小神祇負責傳話,」詳情自去西天諮詢,「五毒神的成長過程是外人皆知,唯獨己身不曉。您曾目睹,仍上當受騙怨不得她。小神奉命前來提醒是為了制止您犯錯,並非有意挑起紛爭,望三思。」

    見袋子沒了動靜,他不敢遲疑,忙把袋口放開往地上一拋,一團紅影從中跌了出來,在地上掙扎幾下便沒了聲息。

    「丹丹!」連舟與蒔蘿忙撲過去扶起她。

    金鯉與山巫站在旁邊不敢靠得太近,雪夫人已經恢復以前的平和模樣,目光落在這邊。

    秋寶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眉頭緊緊擰在一起,彷彿正在遭受無窮盡的痛苦。

    「此乃西天佛寶,具有淨化作用,她歇息一會兒便醒。雪姬身上的妖煞之氣對她有害無益,已被清除,尚缺九百餘年神力方達八千年。諸位最好在她醒來之前速速離開,免遭其害。」

    言語方盡,他的身影已經淡去。

    直接回到神隱榜前,看著自己的任務:安撫妖神與凶神之怒。

    呼,接任務時眼急手太快,一眼瞥見妖神與凶神幾個字,便以為是找人去收拾她們才接了的。哪曾想到居然是安撫,害他腆著臉跑了好幾個地方向眾神討教,著實費了一番腦筋。

    好在附件裡有佛家法寶,不然這趟任務必定泡湯釀成大禍,好險!

    下次接任務一定看清楚再接。

    赤烏的面癱臉不動聲色,在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把獎勵接了,任務榜沒刷新,可能要過些時日。

    也好,接下來他還有事要做,首先把救出來的守山仙童送回崑山,然後去一趟西天歸還佛寶。他瞧瞧手中的乾坤袋,臉上首現遲疑之色,心裡在不停掙扎。

    怎麼辦,不大想還。

    眼看那丫頭就要突破八千年大關,沒人知道是什麼樣的光景,身上沒件得力法寶很沒安全感……

    這時,幾人仍呆在雪山沒走。

    「哥,聽說五毒神要到八千年才有機會擺脫祭旗的命運,還差九百餘年……不如我給她。」蒔蘿心疼地摸摸昔日妹子的臉龐,說。

    連舟搖搖頭,「不成,你才一千年的仙靈之力,全給了也未必夠,還是我來吧。」他是正神,神力純正。

    神力沒了可以重修,妹子如果有個錯失就永遠回不來了。

    「哎等等,你們這樣助她行不行啊?五毒旗的欲望無窮無盡,萬一她嘗到力量的甜頭不想擺脫就更加麻煩了。」金鯉和山巫見兩人來真的,忙上前阻止。

    「顧不了了,她現在為了奪取神力理智盡喪,再拖下去恐怕更麻煩,倒不如一次把神力給足她。」連舟看著昏迷中的秋寶,心疼道,「而且我瞭解小妹,她好勝,一旦有機會定會先脫困。」

    昔日的連婷也含淚笑道:「對,她最討厭肌肉男……」肌肉代表力量,以前姐妹倆討論過這個問題,所以連婷記得。

    不明所以的眾人抹汗。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一人給一點兒,那樣你就不必耗盡神力。你們是她的兄姐吧?以後有你們在,大家都安全些。」金鯉建議。

    山巫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看見你們在我才敢過來瞧瞧……」這老實孩子說話從不加掩飾。

    兄妹聽罷,心裡極為傷感,但這是事實。

    「多謝二位鼎力相助,我是安水河神,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找我。」連舟忙向兩人道謝。

    於是,大家準備一起向秋寶輸送神力。

    「慢著,」一直作壁上觀的雪夫人出言阻止,淡淡道,「力量太大容易挑起她的貪婪之念,一個一個來為好。」

    她清醒著還好些,看在親哥親姐的份上可能有所收斂。無意識的狀態才可怕,一遇到自己渴望的力量肯定拚命拉著不放。

    雪夫人對五毒神有所求,所以大家信她。

    由連婷打前鋒,確定安全才輪到金鯉與山巫,最後才是連舟。這是兄妹倆安排的,如果小妹暴走,排前後的人危險度最高。

    人家好意相助,不能再讓他們置身險境。

    眾人不敢少給,更不敢多給,怕弄巧成拙。經過一番嚴謹的折算,給足她一千年的神力後,大家馬上停止輸送,緊張看著地上之人的反應。

    昏迷中的秋寶原本臉色蒼白,在神力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臉色逐漸紅潤。大家停止輸送沒多久,她的身上開始紅光浮動,猛然睜開眼睛,把眾人嚇了一大跳。

    連舟忙將眾人拉離小妹身邊,並對金鯉、山巫說:「這裡不安全,你們先走!」

    金鯉、山巫一點兒都不矯情,果斷轉身走了。能幫的已經幫了,接下來得看她造化……在家看光屏舒適又安全。

    雪夫人早已不知所蹤,而秋寶已經被五色旗影團團圍住,處境十分詭異。

    連舟擰眉,緊緊盯著那邊頭也不回道:「你也快走!」兄妹兩人總得留一個。

    「別開玩笑了哥,你一個人阻止不了她。」

    話音剛落,五色旗那邊異象再生,力量震盪不安,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砰然而動。兄妹二人迅速閃避,一直退到不受衝擊的邊緣才停下。

    秋寶在打鬥中被天雷連擊兩下,腦子像被大石頭砸了兩下,本來痛一陣就沒事了。卻被收進一個古怪地方,裡邊充斥著誦經聲,每個字都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砍向她。

    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承受著千刀萬剮之痛。

    更可怕的是,她好不容易從雪夫人身上吸到的神力逐漸消失中。

    如果旗主的力量消失,便是祭旗之時!

    她又驚又恨,可是,不管使什麼手段她硬是衝不出來,反而越掙扎,力量流失得越快……正當她絕望時,身上的痛楚驟然消失,一陣翻天覆地的暈眩感後,所有的一切終於恢復正常。

    可是,她從雪夫人身上奪來的神力沒了。

    哈哈,就差那麼一點兒,可惜白辛苦一場。

    老天爺,算你狠!

    唉,好累,先讓她歇會兒。

    沒了祭旗的危機感,她心情一鬆,意識沉入黑暗之中。

    可是,就差一點兒,差那麼一點兒她就可以擺脫祭旗的命運,不甘心,她不甘心!

    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叫囂。

    「丹丹,能聽到嗎?我是大哥,婷婷也在,不怕,我們這就給你力量。千萬別放棄,大哥二姐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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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4:45 |只看該作者
第439回

    大哥?二姐?他們都來了?

    思緒未反應過來,身上源源不斷地傳入力量。

    秋寶的意識先是一陣狂喜,繼而抓狂,那麼小的力量怎麼夠?不夠,不夠啊!

    哥,姐,力量太小了……

    可是,不管她怎麼呼喊,那力量猶如小溪輕淌之水,害得她渾身無力實在提不起勁來。正在心情焦灼不安時,忽然背後一空,從高空墜落的恐懼把她嚇了一大跳。

    被嚇醒的秋寶緩緩坐起來,發現大老遠的地方圍著許多人對著自己指指點點。

    「什麼東西?怪物?」

    「外星人吧?忽然從上邊掉下來,還砸出那麼大一個坑,不祥的預兆。」

    「穿著古怪,形跡可疑,不像好人……」

    ……這是哪裡?

    秋寶也感到很奇怪,她記得自己之前好像在跟雪夫人打架,莫非又進了她的幻境?

    不,不對。

    她看看自己的手,確實不對。意識告知她,她已經達到八千年神力,可以擺脫祭旗的命運了。

    秋寶漸露驚喜,隨即面色一變,渾身打了個冷顫。

    透過雙手的指縫,她意外地發現自己正懸坐在一個光怪陸離的古怪圓洞上。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玻璃,洞下是融合了五色的怪異光芒在流轉,而且一眼見不到底。

    冷靜,一定要冷靜。

    她忙閉上眼不敢向下看,那種暈眩感讓人恐懼不安。

    擺脫祭旗命運,等於與五毒旗實力相當。她依然是旗主,但與五毒旗是互相合作的關係,誰也不能干涉誰。

    所以,她落在這裡沒別的,其實就是合作雙方的互相瞭解罷了。

    對,肯定是這樣。

    以前她總在外邊看旗子裡的世界,仔細回想,這裡的氣氛應該屬於黑旗範圍,一個讓人終身陷於疑慮不安的世界。

    惶惶不可終日的人生,極易讓人做出一些極端的事發洩情緒,所製造出來的業力相當可觀。

    所以,這個世界的人很短壽,撐死了也活不過五十歲。

    秋寶緩緩站起來,目光淡淡地環顧四週一圈,不錯,這裡肯定是黑旗。

    她不想留在這兒,要出去。

    念頭剛落,頭頂的天空緩緩打開同樣寬大的圓洞口。

    秋寶壓下內心的悸動,不急不躁地向上飄起。

    「哇,果然是怪物!大家快看!」

    「天哪!怪物吃人嗎?這是回去通知同黨下來開餐?怎麼辦?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怪物,還讓不讓人活了?」

    有人過來一腳將他踹進深不見底的洞裡,罵道:「狗嘴吐不出象牙,萬一被你說中了怎麼辦?去死吧!」

    墜落洞裡的人慘叫連連,洞口旁的人見狀嚇得摀住嘴,忙一窩蜂散了。

    ……秋寶只當自己眼瞎,充耳不聞,感覺旗子的業力在一點一點增長。

    這個世界很奇妙,她很快便更上一層樓,彷彿坐著一部觀光梯欣賞著每一層樓的異象。

    有過一次經驗,她在心裡不斷想著我要出去要出去,觀光梯果真在中途沒停留,保持緩緩上升的速度。

    這種現象讓她安心不少。

    從這個角度看世界,到處是平和安定,四海昇平的景象,不禁讓人懷疑之前的認知是否過於片面。

    「痛嗎?這是你背叛我的代價,被火燒的滋味很痛吧?告訴你,被你背叛的我更加痛……」午夜街燈下,一個男人歇斯底里地衝著一個火人瘋狂叫道。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

    火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哭喊,朝憑空出現在城市中的一個圓洞伸出手來。

    秋寶掃了她一眼,知道她在向自己求救,沒理,繼續往上空飄升。

    身為旗主,這些現象早已司空見慣。

    在外邊的話她可能會救。

    在這裡,她的三觀幾乎與五毒旗同步,神經麻木,完全沒有見義勇為的興趣。尤其這裡是五毒旗的世界,她如今不過是觀光客,不顧規則干擾它的內部運行肯定死得很慘。

    好不容易有機會擺脫,不容半點錯失……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她穿過了第四層圓洞,忽然唰地一下,腳下的圓洞沒了。秋寶一愣,抬頭望天,天空沒打開任何出口,烏雲蓋頂,一片陰沉沉的,氣壓極低。

    有變故?

    秋寶不解,仔細打量天空,連條縫都沒有,心裡不由得呯呯地劇烈跳動。

    別慌,淡定,靜觀其變。

    「你就是本屆旗主?」

    嗯?秋寶站定,目光下移,這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圍著好幾個人,高矮胖瘦,男女都有,清一色的年輕力壯之士。

    在場的女人除了秋寶自己,還有一個,打扮得跟白衣仙子似的清純聖潔。此女正是聖母旗主,秋寶對她的印象極為深刻,時刻將她當成反面教材警惕自己。

    秋寶眉頭輕蹙,這些旗主已經在旗裡輪迴,怎麼突然聚集於此?還神色各異地盯著她看,包括那位聖母在內,鐵定沒好事。

    秋寶沒理他們,兀自盯著天空心裡默念: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可是,不管她怎麼叫,天空依舊沒動靜。

    「別痴心妄想了,你也是旗主,是我們的同伴,注定得留在這裡跟我們一起。」剛才問話的男旗主雙手環抱在胸,面露嘲諷道。

    「對,」白衣聖母上前一步,目光飽含羨慕妒忌恨,「大家都是旗主,都是同樣的做法,憑什麼你能得到自由?告訴你,沒我們的同意,你休想一個人離開。」

    一個男的過來,嗤笑道:「女人就是女人,頭腦簡單,放著大好資源不會用。」

    「可不,我們本是一體,有我們相助,莫說這區區的人間,統一三界指日可待!受三界膜拜敬仰,那種生活才刺激,夠威風。」

    白衣聖母不屑道:「統不統一三界我不管,總之,我們是一起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聽到這裡,秋寶忍不住冷笑,「憑什麼?」她九死一生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憑什麼要為他們折回來冒險?

    「就憑你是人類!」憑空出現的一把聲音,差點把人耳膜震穿。

    秋寶頭痛欲裂,揉揉耳朵,看著面前的空氣彷彿騷動起來,漸漸湧出許多黑色的粒子凝聚一起,最後在天空下組成一張張巨臉來。

    三張巨臉,一張是五官邪魅的妖艷男人臉,一張是只有黑乎乎小洞但沒有五官的鬼臉,與秋寶正面相對的是一張稜角分明的中年男人臉……有點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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