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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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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竹子米]神隱士的悠閒人生(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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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1
發表於 2017-8-7 09:55:00 |只看該作者
第440回

    「夏太倉?」秋寶脫口而出。

    雪夫人惦記的前任?腦海裡閃過雪夫人抬手撫向的那張臉,大概輪廓的確有些像,難怪她會上當。

    那張臉瞬間充滿驚喜,「你認識我?沒錯,我就是夏太倉,救我出去,這裡太難受了!」

    「你不是消失了嗎?」秋寶好奇地問他。

    雖擁有八千年神力,可惜一直沒弄明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記住自己是人類,到底什麼意思?

    「消失?」對方一片茫然,「我一直都在啊!你快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那你先告訴我,我是人類這句話什麼意思?」秋寶鎮定地問。

    「人類弱小,注定要祭旗。看,他,還有她,」目光落在一名男子與聖母身上,「都是人類,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功力居然破不了一千年,祭旗是理所當然。」

    「我也是人類。」秋寶淡漠道,期待的心冷了。

    「不,你不是,我也不是,我們都是半神之身,才能創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蹟!所以只有你才能救我們出去……」

    「對對,你能救我們!只要你承諾回來救我們,我們就讓你出去,不然大家一起死!」白衣聖母的神情略瘋狂。

    一起死?就憑他們?

    秋寶笑了笑,她跟雪夫人犯了同一個錯誤,相信旗主的話絕壁是個傻的。

    輕輕一躍,縱身上了半空,她要出去。

    秋寶盯著天空默念,天空沒動靜。

    正要繼續默念,忽然小腿陣陣刺痛。往下一看,發現那些旗主憤怒得五官扭曲瞪著她,一雙雙尖銳的爪子像釘住她的小腿上,阻止她繼續升空。

    從傷口濺出來的血,給他們醜陋的臉添了幾分猙獰。

    「休想一個人走!」

    「對,不許走!不承諾就得留下。」

    「大家都是人類,是同胞,你不能見死不救!」

    半空裡的三張臉也在哭嚎,「救我出去,救我出去……」一心想向她撲來,奈何臉不知被什麼扯住死活不讓他們向前,都被扯變形了。

    那些旗主對她的怨念頗深。

    這是肯定的,同為旗主,他們永無出頭之日,她卻獨自風流快活地離開,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還別說,旗主們雖然沒了神力,一身蠻力挺大的,居然把她拽下一點點,眾人見狀面露喜色,繼續卯足勁欲扯她下來。

    秋寶看著他們,「救你們?你們有今天不是自找的嗎?」

    她抬起腳,殘忍地一腳踢向聖母的下巴,爪子釘得最深的就是她。

    對方一聲慘叫墜落,下邊的怪洞不知何時又出現了。

    「你渴望世人的稱頌,時刻不忘展現自己的博愛與偉大,面對任何勢力均不屈不服,哪怕犧牲自己,是你成全了自己。」秋寶看著她說,然後看向另一個,「你,為了一統妖界不擇手段不計後果,你都如願了還嚎什麼喪?還有你……」

    一邊數落,一邊毫不留情地將旗主一個個踩落。

    天空還是沒打開出口,秋寶有些煩躁,將她困在這裡與前任旗主自相殘殺?還是希望她博愛些,承諾救人才能出去?

    可能嗎?那不符合五毒旗的道德標準……

    望著與自己平視的那三張被扯得變形的怪臉,秋寶又忍不住說:「你說得對,人類最弱小,必須化身成妖、成鬼、成神等才有大作為。所以人類是萬物之靈,有人在才有無限可能,最不該祭旗。」

    主要是祭了沒用,業力才那麼一點點,垃圾思想卻有一大堆……

    念頭未落,天空終於刷地打開一個圓洞。

    秋寶一喜,懶得再跟他們廢話迅速往上飛昇,剛衝出去便覺眼前一片刺眼的光芒。她忙伸臂往前一擋。

    「丹丹?!」眼前立現兩道人影。

    她定眼一看,咦?大哥來了?那個女的……肯定是姐姐連婷。

    「哥!姐?」

    她的一聲姐讓對方喜極而泣。猜對了,外形有變,但氣質沒變。

    「你終於出來了!沒事吧?身上疼不疼?」連婷過來先碰碰她的臉,又碰碰她的手,最後慎重地打量她的身後。

    秋寶被她的舉動鬧得莫名其妙,對姐姐的出現沒有太多感慨。可能兩個世界有地域之差,出來後她的腦子有些混亂,多了很多新信息,沉沉的,僅憑潛意識與親人談話。

    連舟來到她跟前打量一番,笑得欣慰,「出來就好。」

    秋寶一聽,更糊塗了,「你們知道我要出來?外邊看得見我在裡邊的情景?」

    「裡邊?是外邊吧?那些旗子扯著你不放,我們又靠不近,可嚇人了!」連婷心有餘悸地指指她身後的旗子。

    說是旗子,其實是它們化成的一大團旋轉的黑色濃霧。

    在兄妹倆的注視之下,濃霧的邊緣逐漸出現她前邊的五官與身軀,但身後仍未成形,她的背與濃霧緊緊融合。好不容易出來大半個身軀,眼看就要出來了,雙眼放空的她卻險些又被拽回去,差點沒把兄妹倆嚇破膽。

    秋寶回頭一看,地上正安靜地躺著五把小旗。

    如今她與它是兩個個體,沒她的允許,它進不了她的識海,但旗主的常識仍在腦海。

    提心吊膽過了一個世紀辣麼長,終於擺脫祭旗的命運!

    秋寶的心情有著說不出的激動,不假思索地將它們撿起來,然後轉身呼地一下子甩到天邊去。

    喵兒個辣椒,這種坑人的東西不扔留著過年?

    讓它們在外邊隨波逐流個幾十年或者上百年,最好來個一千年再回來,總之她現在不想看見它們。

    直到看不見影,她才安心地回過神來,燦爛一笑,「哥,姐,我——」本想嚷嚷終於自由了啥的,結果噗噗噗噗噗,腦門被尖銳硬物連砸五下。

    她眼前一黑,沒能撐住直接撲倒兄姐的腳下。

    嚇得連舟、連婷忙避開散落在地的旗子上前察看,發現她只是暈過去才稍稍放心。

    「哥,小妹現在怎麼辦?剛剛接到上邊的通告……三界好像不太歡迎她。」連婷擔憂道。

    通告說人界有凶神出沒,大家出外要注意安全。

    怎麼辦?小妹成洪水猛獸了。

    「放心,我接她回府裡住。」連舟安慰她,「你出來這麼久該回去了,拜在他人門下,得守規則。」

    連婷點點頭,又看看那幾把小旗,神色微變,「那它們呢?」

    連主人都吃的邪物,絕對不能往家裡帶!

    「讓她跟人類走吧,」忽然,天地間傳來雪夫人那飄渺淡定的聲音,「她的旗子對人類無害,人類也不怕她。」

    雪山外,候杉幾人被雪夫人的結界擋著,一直在外邊徘徊找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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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5:11 |只看該作者
第441回

    秋寶醒來時已經是在自己家裡,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還換了舒適柔軟的睡衣,場景的轉換讓她的腦子一時轉不了那麼快。

    她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理清腦子裡的信息。

    之前發生的事,例如光明正大地強求候杉、李海棠給她功力,花言巧語哄騙雪夫人最後差點跟她同歸於盡……這個只能說差點,真正的結果可能是她祭旗了,人家頂多受些傷。

    打起來才知道雪夫人有多能耐,而敵我雙方力竭時旗子會第一時間反噬旗主。

    沒辦法,旗主最大的敵人是旗子。

    當時打得正激烈,中間發生了什麼變故她不清楚,貌似她被關進一個很讓人頭痛的小金屋裡。

    這一點兒以後得問問大哥連舟,當時他跟姐姐連婷好像都在場?

    她不大確定。

    後來是兄姐給她神力的吧?達到八千年後,她掉進旗子裡所經歷的一切也逐漸清晰明朗。

    原來,她在旗子裡見過的那幾層世界是真的。

    只有最後一層的旗主是冒牌貨,全部都是,包括那什麼夏太倉。

    五毒旗不傻,秋寶多虧四方助力+運氣好才能走到今天。

    那些真旗主有好幾個比她聰明數倍,萬一受她無意間提點脫離它的掌控豈不壞菜?

    所以,她那會兒見到的全是假旗主,身在其中看不穿罷了。

    在出洞的過程中,如果她有那麼一丁點兒著陸的意思,不管落在哪一層,出洞的考驗都必須從頭開始。

    整個過程中沒提示、沒預警,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掉回到洞底重來一次,為了不讓旗主擺脫祭旗的命運,它也蠻拼的。

    其實,這個步驟不管重複多少遍都不算事,次數多了總有一次能直接回到頂層。

    重點是在頂層跟假旗主交鋒那一刻。

    一諾重千金。

    如果她承諾回來救旗主,以後救不了還得祭旗,而且有時間限制。

    那是新規則,她沒觸發所以知道得不多。

    總之坑她沒商量。

    而最終讓她擺脫祭旗命運的是一句話,也終於明白雪夫人那句話的意思。

    人類不該祭旗。

    她是人類,如果連自己都認為人類該祭旗,那麼她就得祭旗。

    不管她出於什麼思想,反正她否認了這一點,在成長過程中也關閉了旗子對人類的探測功能,可謂言行一致。所以旗子輸了,不得不給她打開自由的通道。

    夏太倉當年去崑山途中已經超過七千年功力,吸了守山童子剛好達標。是守山童子出手在先,雪夫人誤以為是他犯錯被祭。

    他壞就壞在最後一關,因為他是半神半人之身。

    當初是人神共處的年代,他看不起弱小的人類,半神的善心也被他摒出體外,剩下一身的凶戾之氣認為弱者都該祭旗。

    他在被祭的那一刻才知道答案,可惜太遲了,在雪夫人聞訊趕到時只聽到他懊惱的半句話。

    當然,這話換了別的種族又不好使了,畢竟五毒旗的德性比較操蛋,規則因人而異。

    五毒旗讓三界聞風喪膽,卻有一點好。

    由於是上古時期的神物,經歷了漫長歲月的它有著自己的思想與本能,三觀與三界眾生不同,卻不會拆自己的台。

    自己定的規則,再不爽它也會接受。

    所以秋寶可以確定,她以後真的不用祭旗了。

    ……

    理清這些頭緒,秋寶猶不敢相信地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絲,不紅不腫,有些疼。

    再用靈識往識海裡一瞄,嘿,旗子果然不在了。

    終於告別頭上懸著刀的歲月,現在的她還是以前的她,沒變……怎麼說呢?太令人興奮了!

    正值傍晚時分,秋寶沒大聲嚷嚷,而是像個瘋子一樣在床上翻爬打滾了好一陣子,發洩內心的激動之情才去洗漱洗臉。

    出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後腦勺有點疼,還有些麻麻的。

    她一邊摸著,一邊出來客廳倒水喝。

    記得好像被什麼東西砸了五下,啥東西?不是那些破旗吧?她明明扔得老遠,又沒回識海,別是被人撿了去吧?撿就撿了,聽說它不是人人都看得上,應該沒事。

    就算有事也不關她的事……呃,等等,她忽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大問題。

    那些破旗砸了她,然後大哥二姐一怒之下向它出手,最後被它看中跟他們倆其中一位結盟……啊,臥槽!

    千萬別啊,她才剛剛脫離苦海……腦洞大開的秋寶嘴裡含著水怎麼也嚥不下,頭大如斗想要崩潰。

    煩亂之中,眼睛不經意地掠過一個地方,呆了呆,迅速望回去確認,最後被水嗆了個飽。

    「咦?你醒了!」一名高挑的男生來到門口,看著她滿眼的驚喜。

    秋寶被水嗆得說不出話,他忙三兩步來到她身邊給她順背,「怎麼咳成這樣?水太涼了?」伸手摸摸她的杯子。

    「不是,」秋寶氣順後指著牆上,「你幹的?」

    原來,那牆上釘著一個半弧形的瓷質掛筒,上邊有五個孔,她無比想念的五把旗子正插在裡邊像扇子一樣排開充當牆上裝飾品,與另一面牆的牆扇相得益彰。

    候杉順著她的手抬眸一看,不由得笑了。

    「對呀!它們的大小正好與牆扇對稱,同樣是古色古香,同樣獨特的韻味。掛的位置又偏高,別說小孩子,就算是成年人沒梯子也搆不著,安全又美觀。怎樣?我的藝術品味不錯吧?」

    候杉得意地向她邀功。

    何止是不錯,簡直是棒極了!

    兄姐沒遭殃,放下心來的秋寶用力點點頭,並向他豎一下大拇指表示勇氣可嘉。

    「以後能不碰儘量別碰,萬一被它看上你會很慘。」秋寶提醒他說。

    敢碰五毒旗,還把它用來當裝飾品,膽子夠肥。

    「看上就看上,」候杉不以為然地扳過她的身子左瞧右看,「你現在怎樣?還好吧?還要不要我的功力?」

    嗤,秋寶翻個白眼,「不是我小看你,就你那點功力說實話還不夠我塞牙縫。」連一百年都不夠,也就她懵了頭才想要。

    「你當時不是這麼說的。」果然,她嫌棄的表情讓男生備受打擊,好氣又好笑道。

    他不過是用來增強體質抵擋詛咒的,龍神自己苦練出來的功力哪能動輒給他個一千幾百年?就算它肯給,他也不敢要。不是自己練出來的,給了自己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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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5:24 |只看該作者
第442回

    「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不急了,」秋寶也看看他的身體,「你的詛咒解了?」

    「嗯,」候杉伸手過來將她摟在懷裡,頭抵在她的肩上淺笑,「多虧了你。」

    「各取所需罷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你承諾的報酬得按時完成,否則我也幫不了你。」秋寶不得不提醒他說,「五毒神的思維跟我不太一樣,尤其是現在。」

    這不是威脅,現在的她跟雪山上的她想法就不一樣,得了精神分裂症似的。五毒神受五毒旗影響,性情與凡人的她不大相同。功力越深,大家所站立的位置與看問題的角度差距就越大。

    她有人的欲望,貪戀他的溫柔,喜歡人間的平淡生活;可在五毒神的眼裡,神府、靈力與自由更有吸引力,月宮與候家的星空祭壇讓她對星際生起嚮往之心。

    兩人若無情感基礎,互相之間不理解不體諒的話,他們的未來很難走得下去。

    「我明白,」候杉笑了笑,「地方修整得差不多了,絕對能按時交貨。」人無信則不立,何況他是商人。商人講究誠信,各位導師與父親從小都是這麼教他的。

    「改天替我向海棠道歉,我去的話怕嚇死她。這段時間我要清靜地休息些日子,不想見外人。」秋寶看著二樓的樓梯,忽然說。

    「好。」候杉也看到了,「二樓已經恢復原樣,雪夫人……走了?」

    「嗯。」秋寶略失落,大家相處的時間不短,忽然間走了,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唉,以後她家二樓的天然冷氣機沒有了。

    沒了就沒了,人情債最難還。

    雪夫人想讓她救夏太倉,別說夏太倉不在了,就算在她也不敢亂來。雖說知道規則的她可以出入自如,可對旗子的恐懼仍在,何況那些破旗專坑旗主,萬一里邊挖了新坑等著她怎麼辦?

    深知厲害的她實在不敢輕易冒犯,好不容易才擺脫祭旗的命運,先把它供起來,等以後活得不耐煩了再說。

    現在的她一概不想,不管,也不理會。

    至於在雪山上欺騙雪夫人一事,她沒想過要向對方道歉。

    是對方先設局要脅她在先,她出招應對在後。不管招數有多損,願賭服輸,她沒什麼好愧疚的。

    「對了,我要去我大哥家看看,他本來被罰在家面壁思過,擅自跑出去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樣兒了。」秋寶擔心道。

    「你哥?」候杉微訝。

    「對呀,怎麼,你沒見到他?我姐好像也在。」

    「沒啊,我們到的時候只發現你一個,周圍沒別人。」只有她一個人孤伶伶躺在那兒,幾個小夥伴見狀甭提有多心酸,敢情她兄姐都來了?不便見人才躲起來?

    秋寶不解地撓撓頭,「不管了,直接去問他。」

    候杉卻扳過她的雙肩,「他跑出來是為了救你,上邊不會蠻不講理。你還是先去看看姥爺姥姥吧,這次失蹤兩個月把他們嚇得夠嗆,還以為你回不來了。」

    「嚇?兩個月?」

    「不然你以為呢?」

    正如他所說,二老見了活蹦亂跳的外孫女,姥姥立馬掉淚用袖子拭擦眼睛,姥爺紅了眼眶出去露台抽水煙。

    秋寶見狀鼻子酸酸的,歉疚得很。

    春妮也在,一把摟著她響亮地痛哭出聲。

    秋寶好一會兒才終於把眾人的情緒安撫下來,晚餐比較豐盛,雞鴨豬肉全了。

    姥姥心疼得整晚在嘮叨:「吃塊肉,吃個雞腿……看把你瘦得,臉都沒肉了,在外邊肯定沒好好吃飯。」

    「外邊能有什麼吃的?」姥爺瞅了老伴一眼。

    秋寶嘻笑著也給二老夾了菜,一邊解釋道:「這次任務有些麻煩才拖這麼長時間,不危險,你倆以後別這麼擔心。」

    雖說有五毒旗在一天,她的人生還有一定的凶險,至少不必急於求勝。

    待神府落成,她有空就回去慢慢練,循序漸進。

    沒了祭旗之憂,成神一事她不急。

    「那就好,女孩家做事別那麼拚命,我跟你姥姥也不圖你為家爭光,平平安安,一家人齊整才是最大的福氣。」姥爺這次被嚇到了,難得放重語氣勸她。

    唉,女婿家有個當兵的做事不要命,他家也有個當神差的拼小命,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我知道我知道,姥爺,姥姥,你們也吃;妮兒,小杉……」

    從二老這裡得知,石子軒跟他的團隊好像正式出唱片了,聽說賣得還不錯。他在京城讀大學,有周家人幫忙看著,石家與秋家二老放心不少。

    讓人意外的是,石子碩與周冰訂婚了。

    聽說兩人曾經一起出過任務,日久生情所致。但外界有傳言,說周冰曾替石子碩擋了一槍,男的為了感恩才與她訂婚,是真是假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別人的八卦新聞,秋寶不予置評,她更操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啊?開學快兩週了?」

    這時間過得也特麼太快了!剛上大學就請假,不吉利啊!

    ……擺脫祭旗命運的秋寶如今很有閒心迷信。

    「學校有沒說什麼?我回去上課得先去哪兒報到?」

    這問題秋家二老沒法子回答,直接望向候杉,如今外孫女的一切全是他在打理。

    「直接去教務主任那兒打個招呼就行,到時候我讓人帶你去。其他手續全部辦妥,班級也分了,書本什麼全擺在你書房裡。」就差人到位了。

    秋家二老見他把事情辦得有條有理,頓時樂得見牙不見眼。

    尤其是姥爺,終於不必再絞盡腦汁替外孫女找藉口請假,整個人輕鬆不少。

    春妮也替好友開心,同時有些小羨慕。

    她也在安平,就讀於農業大學農學院。

    春妮一直相信自己以後是要回鄉下的,得好好學習如何才能種好莊稼,這樣才能輔助未來的上陳村村長帶領全村過上好日子。

    湊巧的是,她的學校與秋寶的在同一個區,相距甚遠,因為兩間學校所需範圍極廣。

    跟高中一樣,她平時還是住宿,週末才回秋家陪伴二老。

    一頓飯的功夫,秋寶把家裡的事摸了個底,心中有數。

    可她很掂掛大哥那邊,當晚就邀請候杉一起去安水河看看。

    「我也去?」候杉有些驚喜,見家長的節奏?

    「嗯,正好給你倆正式介紹一下。」

    「先等等,他家有沒缺什麼?」去見大舅子得帶見面禮。

    「哎呀不用了。」秋寶不耐煩這些,一把撈過他閃身離開了家。

    「空手上門作客容易招人嫌。」

    「他敢嫌,我就敢帶你私奔。」

    候杉噗哧地笑了,女生果然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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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5:38 |只看該作者
第443回

    大半夜來的訪客一般不受歡迎,百竹被嚇得一溜煙跑出去躲著不敢露面,府裡的其他護衛不明原由,堅守崗位不動搖。

    小妹攜未來妹夫深夜來訪,安水河神連舟無異議,也沒在意人間的禮俗,反而逮著候杉在池塘邊下了一整晚圍棋。

    秋寶明白他的意思。

    連舟跟父親一樣,認為棋品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

    兩個男的一邊下棋一邊陪她聊天,秋寶因此得知很多事情,包括她曾經被收進小金屋的事。

    得知是赤烏奉旨來調停,金鯉與山巫也來了,他們還給了她神力。

    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她無勝感激,當下就用神術之耳向兩人道謝。

    聽她言談跟以往沒什麼變化,兩位同事甚是安慰,至少不那麼擔心自己的神身安全。

    正如候杉所說,連舟擅自出來為了她,罰得不重,多加幾年的禁閉期限,原本是三年,如今成了十年。

    對於上邊來說,這已是最輕的責罰,連口頭懲罰都不算。

    新神上任,原本日理公務,閒時出外巡遊順道拜訪隔壁河神向之討教一二等等。可他剛上任時因為氣惱家人死光光,發脾氣將自己封閉在安水河底,如今又被關禁閉,結果哪兒都沒去過。

    還好,這道門禁沒禁止外人進入。

    其實,這個懲罰對連舟來說正中下懷,他可以光明正大不出門,在家好好練功,爭取早日與七絕琴實力相當,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有個自帶炸彈的凶神小妹,他這當大哥的沒幾分本事以後恐怕Hold不住。

    至於連婷,連舟告訴秋寶,如今她已改名蒔蘿,拜在巫江神女峰雲華夫人門下,成了一名掌管巫江一帶奇珍藥草的弟子。

    神仙不得輕易在人前現形顯擺,等秋寶的神府落成,姐妹倆的見面與走動就方便多了……

    把一切問清楚後,秋寶和候杉便打算走了。

    聽小妹說怕家中二老見不著人擔心,連舟也不多加挽留。

    臨走前,連舟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那天還有一隻狐狸精偷偷摸摸地躲在附近,看起來好像沒什麼惡意。為安全起見,你以後還是小心些為好。」

    「狐狸精?」秋寶蹙眉。

    連舟點頭,「跟你一樣穿著紅色衣裙。」

    哦,秋寶恍然,知道是誰了。

    「我是認識她,跟她還是同事。哥,我跟她從小認識,但關係一般般,她這人說話沒句真的,你以後遇上別太相信她的話,省得上當。」這是經驗談,每次相信她的話總沒好下場。

    對於紅狐,秋寶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好。

    自己跟五毒旗的孽緣就是她惹的禍,怎麼說呢?她與她之間,跟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方式不同,看場合該說說,該笑笑,該打的時候同樣把對方往死裡打,就是這麼一種關係。

    大哥護短,要是知道自己小妹有今天全拜那隻狐狸精所賜,非剝了她的皮不可。這是她倆的事情,連舟是正神,一舉一動皆牽著因緣,秋寶不想把他拖下水。

    她更不會把狐七救過自己的事告訴連舟,連舟為人正派,得知對方兄長救過自家妹子,一定會對紅狐格外寬容,甚至是吃啞巴虧。

    這是秋寶所不能忍的。

    狐七救的人是自己,要報恩也是自己來,免得大哥被那隻死狐狸精捏住把柄。

    再三叮囑連舟後,秋寶與候杉這才回到自己家。

    今天是週日,無事一身輕的兩人瞇了一會兒天就亮了,然後陪二老和春妮一起去茶樓喝早茶。傍晚的時候繼父把石子貝送來二老家,見秋寶回來了,大家又聊了好久才散。

    直到晚上,秋寶與候杉才有機會好好溝通一下。

    「來,把這些文件簽了。」屋簷下,候杉拿來一沓文件擺在她面前。

    「幹嘛的?」秋寶拿起一份翻了翻,全是房產信息。

    「禮物。我們生日剛過沒幾天,你不在沒法慶祝。明天我也要回校了,只能先補禮物,下週末大家回來再一起嗨皮。」

    人生劫難剛剛結束,大人們都允許倆孩子相聚開心兩天,桑明哲、東百里先回校,候杉明兒一早的飛機。至於秋寶,她剛從祭旗的陰影走出來,死活要多休一週才肯回校。

    因為新生的軍訓還要一週才結束,作為她的未婚夫兼代理家長,候杉很大方地允了。

    軍訓是為了鍛鍊新生的體能,她已經超出地球人的標準,不必多此一舉。也有人說,軍訓期間正好與新同學培養感情,這種說法在候杉眼裡更加沒必要。

    這間學校其實就是貴族學校,在裡邊交朋結友看的不是人品,而是人脈、背景與智商。三樣都沒有的人,哪怕人品再好,顏值再高也只能充當某人的女僕或者男奴。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同是二代,其他人得乖乖去軍訓,秋寶不去正好說明她的靠山不同凡響。人沒到,已經提前給其他學生敲一記警鐘,別沒長眼睛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再說了,他的未婚妻跟他培養感情就好了,有別人什麼事嗎?

    秋寶每份文件都掠了一眼,扯扯嘴角,「如果沒看錯的話,你這是打算把在安平市產業全部過給我?」其中還有海景別墅呢。

    候杉點頭,「對,之前說過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秋寶的眼角餘光斜過來,「你們又在玩什麼花招?」

    這麼大手筆,他家裡居然沒人反對?

    候杉把筆拿出來擱她跟前,笑道:「什麼又玩?我哪有空玩?來,簽字,放心,房產有成伯他們替你打理,公司等一切運行不變,你可以繼續過你的清靜日子,有問題找我。」

    難得遇到這麼豪氣的人,秋寶嘴角抽抽:

    「你這麼做,你家人知道嗎?白管家呢?」少東家正在敗家,他怎麼不管管?

    候杉卻瞟她一眼,「找他幹嘛?這是你我之間的家務事,連我爸媽都不管,他更管不著。」他已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

    他的堅持,讓秋寶無言以對,隨手抽起一份還沒看的文件在他跟前揮揮。

    「小杉,雖說你可能視金錢如糞土……」

    候杉被她的表情逗樂了,「誰說的?金錢與地位在我這兒排第三好嗎?」一把抽開她手中的文件,在她的唇瓣上偷個香吻,「別廢話,快簽!我保證不用你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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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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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回

    秋寶推開他,「排第三?第一、第二是什麼?」

    候杉英挺的眉頭輕佻,「第一當然是你,第二是我爸媽。」

    瞧這嘴滑不溜秋,秋寶沒當真,好笑地問他:「這話誰教的?你爸媽知道嗎?」這種想法在國內要不得,會被人罵成畜生不如。

    「就是我爸媽教的,他們說以後能陪我到老的人是伴侶,必須排在第一位。我爸媽也是這麼過來的,他們說自己有伴可以互相依靠,我操心你就夠了。哦,還有族人。」

    他是未來家主,還是那句話,族人未來是喝風還是吃飯吃肉就看他能耐了。

    啊噗,她用得著他操心?但用心良好,她喜歡聽。

    「這話以後別在外邊說,你會被人罵的。」秋寶也親了他一下,邊笑邊提醒他說。

    知道他在海外受到的教育不同,可他得在國內發展,得入鄉隨俗。

    「罵就罵,反正我聽不見。」候杉滿不在乎。

    站得高有一個好處,可以遠離低處的喧嘩嘈雜聲。

    小情侶之間的甜言蜜語殺傷力很大,兩人膩歪一陣後,她就乖乖地提筆簽了。

    「事先說好,我就簽個名,公司內部運作我不管的。」秋寶再一次強調。

    「知道知道,有人替你管。」候杉無聊地拋著一個青蘋果,吊兒郎當道,「對了,那塊地搞定了,你的使用權限合約也夾在裡邊一起簽了,國慶假一起去看看?」

    秋寶手一頓,「全部辦妥了?」

    候杉點點頭,見她面有難色,不禁問:「怎麼了?」

    秋寶停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候杉剛想問什麼事,忽覺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塊近兩米高的潤白巨石。

    「差點把它忘了,小杉,瞧瞧,拿它做什麼好?就這麼放著貌似有些可惜。」秋寶頗為難道。可恨她的藝術細胞不足,除了玉墜、玉白菜之外,實在想不出別的物件來。

    候杉瞪著那塊玉石半晌,才望過來,神情顯得有些無語,「你從哪兒挖來的?」

    「我同事送的,怎麼,這是假貨?」秋寶半信半疑地看看他,又瞧瞧那塊玉石,不太敢相信。

    「那倒不是,有些意外而已。」候杉摸摸鼻尖,「你的神府有幾道門?要麼弄成一排摺疊式的玉石屏風?或者玉雕擺著觀賞,玉簾子也可以,好看,手感也挺好……」

    多數女孩子喜歡小顆粒的玉珠簾子,看著賞心悅目。

    一切言語描述皆蒼白,秋寶索性把迷你神府拿出來給他看了一遍。

    「做玉簾子吧?統一顏色與形狀,看著舒服。」小模型看得候杉嘖嘖稱奇,同時提了一個建議。

    現在神府還小,只能過過眼癮再發揮自己的想像力感嘆一下,得以後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其中的震憾。

    秋寶無所謂,「好,最好先給我做幾個玉盒子,這麼大的,或許以後有用。」雙手比劃了幾下,類似於裝仙草果那種,多準備幾個有備無患。

    「玉石的加工由我自己出錢。」她雙手掛在他脖子上,撒嬌道。玉石是她拿來裝飾神府的,沒道理讓人做白工,所以想要自己掏錢辦理。

    不為別的,純粹是隨心所欲。

    在情人面前,美人計屢試不爽。

    候杉最愛吃她這一套,星眸含笑地攬住她的腰,在唇上啄了一口,「准了。」見她因此而笑逐顏開,眉眼彎彎的,忍不住翻身將她壓在沙發上嬉鬧親熱起來。

    兩人剛過十八歲生日,已經成年,按時下年輕人情感發展的速度,還有未婚夫妻的名分在,採食禁果是理所當然的事。

    問題是,他還沒恢復原姓,而且是未婚,婚前那個行為在他家是不提倡的,會影響女方在男方家長心裡的印象分。

    關於這一點,他們家還是蠻傳統的。

    問他什麼時候才能改回原姓名,他表情相當痛苦道:「沒人想過我能活著,所以沒準備過。族裡的長輩現在一個個打了雞血似地,還在爭論哪天才是全族一起恢復原姓的黃道吉日……」

    老一輩的堅持,讓年輕一輩吃盡苦頭。

    為了她的清譽著想,情竇已開,有衝動欲望的候杉再難受也得憋著……不,讓她用爪子和他一起解決,這叫有難同當。

    年輕人記吃不記打,過分的親近卻不能突破底線,把兩人虐得不要不要的,過後又忍不住繼續親近。

    候杉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春妮也回校了。

    姥爺送完小外孫女上小學,直接在外邊跟車老頭繼續找老工匠學微雕。剩下秋寶和姥姥出去逛商場,購買二樓的傢俱與床上用品等,買大件物品可以送貨上門。

    秋寶與商場簽了單,確認送貨時間後繼續和姥姥閒逛了一圈,買了好些菜才回家。

    晚上,車老頭也跟來了,又跟姥爺在露台研究幾塊大木根,石子貝過來姐姐這邊做作業,姥姥負責給兩邊做點心吃。小黑小狼常在走廊走來走去,巡完邏,它們直接在走廊躺下休息。

    這兩條狗有些歲數了,依然精神得很。

    以前聽說姥爺、車老頭曾經帶著它倆出去配種,可惜它們看不上那些配偶,就這麼剩下了。

    跟自己孩子似的,姥爺常摸著它倆的腦袋嘮叨,再不配以後就有心無力了,沒能留個後,他對不起它們娘啥的。

    這些話他是大半夜關上門嘮叨的,秋寶在自己家亭台練字時無意間聽見,笑趴在几案上。

    不管是家裡老人,還是狗狗們,幾乎每天都喝靈芝湯滋養,體質槓槓的,不存在高壽無力的時候。

    所以秋寶一點兒都不替他們操心,在家裡重新拿出候杉要她簽的那幾份合同仔細看了一遍,驀然發現一件讓人驚訝的事情,忙打電話給候杉。

    「上陳村的秋家大屋也是你買下的?!」

    「你現在才看到?」候杉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原來這世上果然有那種被賣了還不知怎麼回事的姑娘~。

    秋寶:……揮金如土的小傢伙。

    不光如此,委託東百里理財的那五百萬,也就是姥爺給她的那筆,已經淨賺三百多萬,還是偶爾才有空操作的情況下。東百里問她打算怎麼做,是取出來,還是繼續委託他幫忙。

    老人如今有活兒忙,不作他想,於是秋寶跟他續約了,改天再探探老人的口風看看他們有沒興趣搞生意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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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6:08 |只看該作者
第445回

    姥爺得知上陳村的屋子被候杉買了,現在過戶給秋寶,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讓她把屋子還給候杉。

    「阿寶,咱不能既要錢又要房子。不管他對你怎麼好,錢銀的事必須分清楚,趕緊還回去,還回去啊!」

    秋寶一手拿合約,一手拿銀行卡,「這個簡單,姥爺,你想要屋子,還是想要錢?家裡不缺錢,這些年做任務我一直有報酬。而且你給我的那五百萬一直都在……」

    她沒把東百里幫忙理財的事告訴老人,怕二老以為錢來得容易拿去貼補秋蓮。

    如果是繼父需要錢,她很樂意幫,但秋蓮這個親娘燒錢的手段比候杉更厲害,而且只出不入,才不要便宜她呢。

    最後,姥爺和姥姥經過一夜的商量,決定要回秋家大屋。畢竟在上陳村住了大半輩子,以前是怕外孫女在外邊過得不好,也想著跟唯一的女兒團聚,享享兒孫福才把老屋賣了。

    如今大外孫女終身有了著落,本身能幹能賺錢,小外孫女也很乖巧懂事,心就放下了,開始想念鄉下的那段日子和鄉親們。

    就算以後一直住在城裡,村裡有個屋子,他們有空也可以回去走走,一解鄉愁。

    老人念舊,秋寶一早就猜到二老會選老屋。

    據春妮回來說,秋家大屋開始的時候是有人住,後來主人出國了,偶爾才回來住個一宿兩宿,把它當成渡假用的農家別院。

    秋寶現在明白了,候家人這是在替她打理秋家大屋,他們還請了大壯叔的妻子每週去幫忙打掃。

    大壯叔夫婦跟秋家二老有交情,不會使壞。

    所以,秋家二老隨便什麼時候回去都可以,很方便。

    「阿寶,以後像房子啊錢啊這種禮物咱不能收,無功不受祿知道嗎?這個錢你一定要還給小杉,以後讓他別那麼破費。」姥爺被候杉的豪爽給嚇著了,對秋寶叨叨念。

    「放心,我一定還他。」秋寶保證道,就差指天劃地來立誓了。

    其實候杉把安平市的產業過戶給她,她沒當真,哪怕手中有合約在。

    坦白說,錢現在對她來說確實只是一行數字,如今神府的地皮有了,她的存款林林總總加起來真的不差錢。

    活脫脫的大土豪一枚!

    只要她以後不奢侈度日,足可安安穩穩過一生。前世所求,今世有,她根本沒心思琢磨那些固定資產、無形資產什麼的。

    也只有候杉才對它們感興趣。

    那小子腹黑帝一枚,花招多,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突然來這麼高調的一招她總覺得有蹊蹺。

    按他以前的行事習慣,過戶這種事完全不必經她的手,私底下悄悄就給她辦了。這次大張旗鼓地要她親自簽字過目……唉,年輕人精力足,愛玩,正好她沒事幹,儘量配合吧。

    當然,或許他是真心的,而她受五毒旗影響犯了多疑症。

    總之在她心裡,接了那些東西遲早要還的。

    夜靜更深,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好安靜哪!

    由於不在工作狀態,秋寶自己跟自己玩,十八歲的年紀,八十歲的心,老態龍鐘般顫巍巍地拿起毛筆開始練字。

    正值仲秋,就算沒有雪夫人的低氣壓,在綠影婆娑的28樓露台外,空氣清冽凍人。

    亭台亮著燈,紫籐環繞之下,秋寶拿筆蘸墨描字時顯得十分小心,帖子上的字墨汁未乾,怕弄髒了衣袖。

    這一套筆墨紙硯是雪夫人送的,這身衣裳也是她做的,質地輕柔舒適,弄髒了也不知能否洗得乾淨。

    有些東西一旦沾了墨,不管怎麼洗總會留有痕跡,留之無用,棄之可惜。

    唉,雪夫人她們不在了,小杉和小桑也去了京城,春妮平時又不在家,以往熱鬧的場景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

    靜得人心惶恐,靜得悵然若失……

    秋寶正在由衷感慨,忽然眼前出現一幕熟悉的景象,她不由得皺了皺眉,腦子裡出現短暫的空白。

    神隱榜在召喚。

    說實話,她不想接任務,好不容易才解放,實在不想節外生枝。

    五毒旗的每一個階段都有一段新規則,據她推斷,八千年應該是一個中轉站,未來不知還有什麼在等著她。

    與其冒險走捷徑,不如待神府落成日後慢慢練,把每一個過程每一個細節琢磨透,以免功虧一簣。

    事事小心未必安全,時刻心存僥倖更非上策。

    秋寶微嘆,擱下筆,輕籲一下,身形一晃來到神隱榜前。

    只是,她剛來到便察覺有些異樣。

    那塊高高在上的公告欄幾乎沒怎麼動過,五條橫槓原本灰了一條,如今全部泛著淡淡光芒成了新任務欄,依舊被屏蔽著。

    有變化的是矮的那塊任務欄,上邊的人之子名字不是她!

    而是一位叫陌子的陌生名字,其他士子也不是她熟悉的同事,而是祝融之子、星宿之子等,全新的一塊任務板面,上邊的任務欄條條亮堂著,還沒人接。

    與之相反,旁邊多出一塊矮任務欄,上邊的五條任務欄全部成了灰色,看來是被人接了。

    獎勵還沒人領,估計是剛領走的任務。

    而且最底層的任務欄下邊還有一行字,主要內容是,這塊任務欄是自由任務。

    這一次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允許士子選擇接、不接與多接。新士子也可以越欄接任務,但接了就要完成,包括他本身規定的任務,完不成得受懲罰。

    這條規定是針對新士子而言,防止他們貪多嚼不爛。

    換個說法,秋寶這一代的士子已經畢業,以後有新任務只是提醒一下大家,愛接不接,不再是強制性的非去不可。

    如此看來,除了秋寶,其他士子蠻熱衷接任務的。

    把事情弄明白了,秋寶安下心來。她不過耽擱了一會兒,新任務全被人接了,誰接的不打緊,正好她不想接。

    如今的她但求穩定發展,不敢再急於求成。

    同事們對任務還有熱情是個好現象,不然天界大概又要想法子把士子們一起坑了。秋寶邊想著,轉身離開了神隱榜。身影淡去時,依稀聽見後邊噗的一聲,隨後有人驚呼:

    「搞毛啊?這是哪裡?!」

    噗,聽來人的腔調或許是她的同胞,新的人之子,是個小男孩。聽說人之子容易夭折,希望他能撐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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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7 09:56:21 |只看該作者
第446回

    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起耍鬧的小夥伴們移師北上,剩下她一個人在家是有些無聊,卻活得很輕鬆,心情也十分放鬆,坦然等待著週一的到來。

    週一清晨,送她上學的依舊是以前與候杉一起坐的那輛私家車。

    候杉說,現在她享受的這一切全是她在付錢。

    嘁,哄誰呀,不過是在維護她的自尊罷了。

    其實他多慮了,未婚夫肯為她花錢她開心著呢。

    當然,這種虛榮的想法不能讓姥爺知道,否則又得挨說。

    秋寶沒在學校申請宿舍,她的課程不多且時間不定,週五下午甚至沒課。

    學校離她家遠,但路線偏僻,她從家裡到學校不過十幾分鐘,速度超快。哪怕是節假日路上依舊車少人少,不像其他路線一堵至少一個小時以上。

    聽說學校的宿舍蠻豪華的,頂多四人間,裝修得像套小公寓,裡邊空調、冰箱等一應俱全。

    還有雙人房,甚至單人間也不少,相對的,住宿費比其他學校貴兩倍不止。

    同樣是燒錢,與人搭房間不如回自己家住,既舒服又自然。

    一大早的,學校門口停著好些高檔車輛,都是送人來學校的,在這種情況下,秋寶的座駕配置並不顯眼。還有一些學生自己開車上學,學校有內部停車場。

    這裡是先分班後軍訓,秋寶沒來,所以不知道自己班在哪兒。

    還好,像她這麼任性的不止一個,學校門口站著一位漂亮的女職員拿著表格過來瞅她一眼。

    「你就是秋寶?」可能內分泌失調,她的語氣很不好,有些不屑的樣子。

    「是。」提著背包的秋寶蹙眉應了聲。小杉說有人來接她,不會是這個女人吧?小子這回終於看走眼了,忒沒眼光。

    「去那邊站著,等人齊了一起去教務主任那兒。」

    秋寶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邊已經站著兩名男生和一名女生。男生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或站或蹲著玩手機,倒是那位穿著優雅亮麗的女生站在那兒顯得很不耐煩。

    「要不你指個方向我自己去吧。」秋寶說。

    那邊跟罰站似地,沒見進校的學生都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麼?

    大姑娘了,才不要丟這個臉呢。

    來這校讀書的都是有錢人的子弟,遲到或者不到都有可能,總不能讓她們站這兒傻等。話說回來,學校怎麼派這麼一個脾氣囂張的女人出來迎新?來頭不小吧?

    用人不當,差評。

    「哎,你聽不懂人話是吧?」女人見她不聽自己的話,惱了,「讓你過去等等怎麼了?人齊了一起走很難為你?你們為了逃避軍訓沒來得及報到還有理了?」

    「我當然有理,」秋寶眉一挑,淡淡地瞟她一眼,語氣溫吞道,「我請假了你不知道?」

    路過聽到的學生紛紛竊笑出聲,把女人的臉都氣紅了。

    「你……」

    「嘿嘿,秋寶,你這麼早?我們還以為你至少遲個半小時才到。」候公子在京城就是這個排場。

    那女人正想發飆,許美佳與楊琪兩個小妞從停車場入口奔出來,一邊向她跑來一邊驚喜地嚷嚷,人未到聲到,性格一如既往的鬧騰。

    「聽到老師念你的名字嚇了我們一跳,還以為聽錯了,後來候公子給我們電話才知道是真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明知我們在這兒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給你們一個驚嚇嘛。」秋寶笑看著她倆,「小杉給你們電話了?」

    「對呀,我們的課室在你樓上,你沒來軍訓他怕你找不著路。」楊琪快人快語地說。

    哦,原來接人的是她倆,不是那個女人。

    「雪梨,她跟我們走,不勞煩你了。」許美佳隨意地揮揮手,「走,我們先去教務那兒報到。」

    這時,旁邊罰站了近十分鐘的女生忙跑過來,「哎等等,我也跟你們去。」

    把那雪梨氣得要命,還好兩個男生沒跟來。

    儘管如此,看著眾女生的背影嘴碎著,「啐,還是大學生,一點規則都不懂……」

    「小琪,小美,她誰呀?感覺好拽。」秋寶忍不住八卦一下下。

    「李小莉,對外自稱雪梨,」小美壓低嗓門,賊頭賊腦地散播小道消息,「聽說是某領導高層女朋友的姐姐。校裡所有知道內情的師生都沒把她放在眼裡,不過看在領導的面子上沒刁難罷了。」

    要不然,憑對方的素質在這個學校呆不了一分鐘。

    秋寶對這個消息沒什麼感覺,倒是那個女生怒極反笑。

    「呵,我居然被她罰在大門口站了十分鐘?!」

    家人一直讓她低調,可能太低了,結果被人以為好欺負?

    「沒事沒事,剛開學的時候很多人都中過招。」楊琪安慰她說,瞧她一眼,「你哪兒來的?聽口音有點像京城人。」

    京城與其他地方的達官貴人子弟來這間學校就讀,本地的子弟反而喜歡跑京城的貴族學校去。前者是為了低調不引人注意,後者是為了顯擺自己家的財權力。

    這種現象,大家是心照不宣。

    女生笑了,「我是京城的,剛從國外回來就被家人扔這兒來了。我叫莊淑惠,你們呢?」

    眾人一聽,噗哧地笑了。

    這名字取得真好……

    有許美佳和楊琪帶路,秋寶和莊淑惠去教務報到後分別回了自己的班級。大家都是年輕人比較談得來,分手前要了各自號碼,方便隨時約飯。

    莊淑惠學的酒店管理,她家是做餐飲生意的,包括旅遊與酒店。她不是繼承人,學這個純粹是因為興趣,而且未來找工作也容易些。

    秋寶和許美佳三人也在經管系,讀的工商管理。

    三人除了家庭背景之外,都是自己創業的小老闆。

    別看許美佳與楊琪整天胡混,其實她們在安平市合夥開了一間咖啡廳,後來又在黃金地段開了幾間連鎖麵包店,生意挺不錯的說。

    女孩子嘛,家裡人對她們要求不高。

    至於秋寶,她沒打算開那麼多店,也沒精力管,一間書吧、一個茶園足矣。讀這個是為了擴大自己的知識面,前世沒接觸過的這輩子都學學,省得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還有,趁學校裡沒幾個熟人,她立志改變形象告別以往的剽悍,重歸淑女風範。

    「秋寶,加入我們社團好不好?」

    一下課,許美佳和楊琪拿著表格下來了。

    「武術、跆拳之類我不考慮。」真是怕哪樣來哪樣,秋寶率先開口堵話。

    兩個女生嘻嘻一笑,「都不是,是靈異社。」她們自創的。

    秋寶:……報告校長,這裡有人搞封建迷信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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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回

    除了許美佳與楊琪,秋寶班上沒有一個熟人,全是陌生的面孔,正好方便她轉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尤其這裡集中的是同一個階層的人,攀比之風,明爭暗鬥比普通學校更厲害,當然也有小團體。

    許美佳與楊琪是地頭蛇,即便家世不算頂尖,在校裡同樣混得開。何況她們還有安平小霸王趙一達罩著,大部分人都給她們幾分面子。

    秋寶呢,她為人低調,在上流社會還是姚夏如比她更有名氣。

    但名字比姚夏如有份量。

    因為兩個男人把她當成手心裡的寶,一個是她那本地首富的爹,一個是名揚國內外的大土豪家的少東家,也就是她未婚夫。

    關鍵是她不姓姚卻比在社交圈活躍的姚夏如更受寵,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所以,儘管有些人看不慣她不合群的高傲性子,倒也沒人敢來找她麻煩,頂多私下裡酸幾句,難聽的話卻沒人敢講。

    看似低調,實際上她已被大家的各種猜測臆想推到眾人頭頂之上。總之,別人不先打招呼,她也不會主動開口,在大家眼裡她一枚挺高冷的漂亮女生。

    秋寶無心改變現狀,在這個圈子裡她自認很低調,別人什麼想法不重要,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從沒想過要刻意接近人群,以便結交三五知己。

    對於她來說,春妮是意外闖進她人生的夥伴,李海棠跟桑明哲等人是她的小夥伴,許美佳和楊琪充其量算是她的朋友。

    上輩子那幾位世紀好閨蜜仍存活心中,所以不奢求。

    該傷腦筋的是她選的專業,除了記憶力超群外,別的方面她與其他學生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用心學習的人不止她一個,除了某些醉翁之意不在酒與混日子的,大部分同學上課都十分專注認真。

    她如今不用接任務,自家小竹馬又是個經商的,近朱者赤嘛,可謂天時地利人和,不願再像以前那樣混著過。

    人生有太多變數,她現在不差錢,萬一哪天差了呢?小竹馬成別人真愛了呢?

    那時候的爹肯定也不是她爹了。

    就算她沒本事讓書吧與茶園擴大發展,至少不能讓它們倒閉。她以人身重活一次,不是為了活成現代版的楊白勞。

    只是,小美、小琪忒煩人了些。

    「秋寶,來嘛,你就當個顧問,別的什麼都不用做,好吧好吧?」小美懇求道。

    在她們眼裡,秋寶是靈異方面的行家,上次夜跑時輕鬆地闖進鬼屋救她們是鐵證。

    若能說服她加入,必成鎮社之寶。

    再說,她不行的話還有候公子頂上,哈哈,她們的大學生活如此的多姿多彩……

    就這樣,秋寶被兩人纏了一整天,直到在校園門口遇見一個人她倆才速度撤退。

    對方不過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女人,開著電車,車頭籃裡放著蔬菜,衣著普通,戴著一副老氣的黑框眼鏡。

    許美佳和楊琪在她面前有些不自在,老鼠見貓似地乖乖站著,讓秋寶頗感意外。

    「蘇老師。」

    「是你們?下課了就早點回家,這兒是大門口,車子多,出入注意安全。」對方瞅了她們一眼,很平靜地說。

    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嘻笑著應了,「秋寶,走,一起吃飯去。」

    她們還算有點義氣,走前還記得梢上她。

    秋寶?

    蘇老師意外地掠來一眼。

    秋寶剛好也在打量她,「蘇……玲老師?」

    ……

    師生倆在他鄉相遇,自有一番體己話要說。

    對於秋寶這位從小讓自己傷透腦筋的搗蛋鬼,蘇玲的臉色卻好看多了,態度溫和地邀請三個學生一起上她家坐坐。

    一想到要跟老班共處一室全身起雞皮疙瘩,小美與小琪趕緊自稱有事二話不說把秋寶無情地拋棄。

    秋寶暗籲,世界終於清靜了。

    蘇玲的家居然就在學院的教員宿舍樓裡,因為她的丈夫是學院醫務室裡的醫生,頗得校方看重。

    她家不是很大,一眼看盡,估摸著60平方左右,還是兩房一廳,室內傢俬物件一應俱全。

    客廳裡還掛著夫妻倆的結婚照,秋寶一看,訝異了。

    「咦?老師,原來龐醫生是我師丈?!」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他調到這兒來了?」

    「龐醫生?他是這個學期才轉到這邊來的,你認識他?」蘇玲微愕。

    認識,簡直太認識了!她高中時期多虧他幫忙打掩護,雖然他每次在醫務室見了她總沒好臉色,而且嘮叨個沒完。

    居然跟蘇玲是夫妻?!

    而且拍婚照的他沒有現在的頹廢,臉龐乾淨,是一個很陽剛很有魅力的男人。

    什麼原因讓他變了一個人似的?

    當然,那是人家的私隱,她不便多問。

    不得不說,兩張無表情的棺材臉很有夫妻相。讓秋寶詫異的是,她很少見有人把婚照掛在客廳,按照本地人的習慣,婚照一般是掛在臥室裡的比較多。

    可能還沒有孩子的原因,感覺屋裡也比較冷清。

    得知原由,蘇玲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你隨便坐,幸好冰箱裡有肉,我們平常吃得清淡,都是蔬菜多些,你可能吃不大習慣……」蘇玲把菜放進廚房,再洗兩個杯子擱在茶几上,然後要給秋寶倒茶。

    秋寶哪敢讓老班做這些,忙伸手接過先給她倒了一杯,「老師您別跟我客氣,跟以前一樣給我蘿蔔乾照樣能下飯。」

    「唉呀,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蘇玲有些欣慰地再一次認真打量她,「要不是小琪她們叫了你一聲,我都認不出來了。」

    秋寶嘻嘻地一笑,「老師,當年你離開梨鄉的時候我剛好有事離開,不是故意不去的,您可別生氣啊!」

    「哦?我還以為你記恨老師才不來的……」

    從談話中得知,蘇玲在鄉下任教前已是一名研究生,因在城裡工作不如意加上諸多的私人因素才賭氣下鄉。

    回城結婚後繼續進修,後來幾經輾轉進了安平市的重點高校當老師。

    她曾經擔任許美佳與楊琪的班主任,雙方打過交道,結果是眾人眼中的老八股蘇老師險勝一籌,巧妙地利用校方、聯合家長把她倆整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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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9
發表於 2017-8-7 09:56:46 |只看該作者
第448回

    蘇玲的形象老氣,並非老古板,她對待學生的方式具有針對性。

    但凡人心沒壞透總會有一兩個弱點,除了那些沒皮沒臉破罐子破摔的小潑皮,例如秋寶這種的。

    廚房裡,師生兩人一個洗菜切菜,一個負責下鍋翻炒。

    秋寶擼起袖子,將茄子洗乾淨然後一手掂著,一手甩著菜刀削削削,茄子被輕鬆削成片整齊地擺在旁邊的蝶子裡。

    蘇玲瞅了一眼,久未見過笑容的臉忍不住舒展開來。

    「果然是皮相變了,性子沒改。」身手跟以前一樣剽悍。

    秋寶翻了個白眼,菜刀利落地一拍,蒜瓣扁了,「拜託,您別老惦著我的黑歷史好嗎?都說了女大十八變,橫看豎看我都是淑女一枚。」

    「老師我還沒眼瞎,三歲看小,七歲看老,你呀,披了龍袍也不像太子。」

    「必須的!披龍袍成皇帝了,誰還稀罕當太子……」真是的。

    「嗤,貧嘴……」

    等她倆弄了三菜一湯出來,師丈回來了。

    「師丈好!」秋寶自認是好學生來著,立馬識相地改了稱呼喊人。

    龐醫生一愣,「你怎麼在這兒?」

    「她是我學生……」蘇玲不緊不慢地解釋,並招呼秋寶坐下。

    換了一個工作地點,龐醫生不修邊幅的形象有所改變,可精神還是那麼頹廢。意外發現秋寶來作客,他瞳眸微瞇,一眼掠過她的手,旋即不動聲色地瞅著桌上的飯菜。

    「家裡來客人怎麼不說一聲?」他好在外邊加些菜回來。

    「哪兒是客人?我的學生一向隨意慣了。」蘇玲依舊神情冷淡,給秋寶夾了一箸菜,「來,吃吧,在老師家裡別拘束……」

    哎瑪,氣氛好怪。

    「老師您吃,我自己來。師丈,吃飯。」原本不拘束的,現在有些了。

    「嗯,」龐醫生神色和緩地應了聲,去洗了手,然後自個兒去廚房拿了碗筷出來盛飯,「聽說你軍訓沒來?」

    ……唔,缺席軍訓有辣麼嚴重?

    秋寶飆汗,略心虛,「我有請假。」

    面對李小莉時的那種底氣沒了。

    她的心虛樣被蘇玲看在眼裡,忍俊不禁道:「又是請病假吧?從小我就看不出你到底哪兒不舒服……」老虎能打死幾頭的小人整天請病假,讓人難以理解。

    難得不苟言笑的妻子會說笑,龐醫生略意外地瞥來一眼。

    秋寶則哭喪著臉:……別揭穿嘛。

    有些事大家心裡明白就好,唉,還是小美、小琪有先見之明……

    一直到晚上八點半,蘇玲夫妻才把秋寶送到學校大門口,來接她的車子已在外邊停著。

    望著她上車離開,夫妻倆相對無言地開始往回走。

    走著走著,龐醫生忽然說了一句:「校裡有些言論把她的地位抬得很高,有空你多提醒提醒她,別一時忘形上了人家的當。」

    蘇玲停了腳步,望他的目光充滿了詫異之色。

    「誰那麼惡毒?」旋即想起這是豪門恩怨,「是她那個……」後媽?把她扔在鄉下壓制不住,所以改變策略將她棒殺?

    「不一定,」夜色裡,龐醫生的聲音低沉渾厚,「官商子弟之間也有矛盾。聽說她第一天上學就跟人力資源的李助理起了爭執,太年輕氣盛了,我怕她受不住誘惑以後走了歪路……」

    哦?蘇玲不由得回頭張望,外邊的人已經走了。

    良久,她才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她脾氣一向那樣,歪不了。」

    這種迷之自信哪兒來的?

    龐醫生疑惑地瞅她一眼,妻子今晚一反常態,讓人萬般不解。

    可惜,蘇玲沒向他解釋的打算,逕自回家備教材去了。

    有時候,人最容易被表面的言行所矇騙。

    還記得在鄉下任教的日子,有一次家訪路過下陳村,發現一個穿著燈籠褲的小不點拖著比她高出一頭的大捆枯木柴枝,一步三瞄偷偷摸摸地來到一個老人的院門前。

    這小孩兒特臭屁,人家挑擔,她用拖的,說小肩膀壓得太多怕長不高。

    那是一名空巢老人的家。

    蘇玲當時以為她又要搗蛋,所以站在遠處看著,準備現場教育不良學生。結果小屁孩擼一下不存在的袖子,猛力一腳把那捆柴火踢進人家院裡,然後踩著風火輪似地溜得賊快。

    明明是做好事,卻憋著勁逃跑的小樣兒令人哭笑不得。

    所以她才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

    回城任教後,不管面對的是壞學生、好學生她都一視同仁,特別的有耐心。

    因為她知道,有些小惡魔的笑臉之下,往往藏著一顆小天使的心……

    秋寶回到自己住的月澤小區,跟二老談起今晚的事。

    二老聽聞蘇老師也在本市不禁大為歡喜,習慣使然,姥爺念叨著要送些吃食過去。

    在大城市裡不興這一套,而且可能影響蘇玲為人師表的名聲,所以秋寶委婉地說服二老放棄這個想法,等逢年過節自己看看老師缺些什麼再送過去便是了,不必太刻意。

    在這邊閒聊了一會兒,她才回自己那邊去。

    想起許美佳的靈異社,她不由得想起董敏敏來。來到客廳看著幾面旗子,透過其中查看對方的景況。

    嘿,那丫頭果然吃了一個人,被吃那個正是明津家派來吳家當使者的明叔。他與明津子霞一脈相連,不是主角所以遭反噬受了些傷,只要找個地方靜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正好董敏敏藉著吳家小丫頭的身軀,與同學在附近遊玩。無意間撞見明叔氣弱頓覺機不可失,凶悍現身把他吃了,並奪取他的功力據為己有。

    當初說好的,只要她吃了吳二、明叔其中一個,便可放她自由。

    有趣的是,她完成任務卻不回來向她匯報。小丫頭在想什麼呢?以為吸了功力可以跟她抗衡?

    秋寶拿著旗子,眸裡興味盎然,纖細的手指輕輕拈邊把玩著。

    董敏敏的反常,她不著急,更不怕候杉與之相遇。

    小丫頭想對付候杉他們還早著呢。

    況且她已經提醒過他,他會提高警惕。

    梳洗一番,換上舒適的衣裳,然後出來露台把課本放在茶几上,若有所思地抬手輕碰屋簷下的玉白菜風鈴,讓清悅的丁丁聲響紓緩心中的疑惑與鬱悶。

    不知怎的,今晚的心情有些壓抑,又不清楚是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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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回

    秋寶把偶遇蘇玲的事跟春妮說了,大家約好週末的時候一起去探望她。

    湊巧的是,在週五的中午她又收到一份邀約週六宴會的請柬。

    「你又不去?!」

    按照慣例來騷擾秋寶的許美佳、楊琪得知她又拿嬌不去,開始替姚家操起心來,反而忘了自己找她幹嘛來著。

    秋寶連眉頭都不動一下,邊走邊說:「我跟她不認識,幹嘛得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赴一個陌生人的約?」

    神府的事延期了,她給候杉的那塊玉石正在緊急加工中,但週末他說過要回來跟她一起過。

    異地戀,討人厭。

    好不容易才迎來一個週末還要跟別人搶時間?求別逗,兩人恨不得把時間無限延長,怎麼捨得浪費在別人身上?

    就算他不介意,她介意。

    她要做一個任性的女生,不想當那種深明大義乃至未雨綢繆地用心經營社交網的聰明女人。

    「喂,秋寶,我覺得你去一趟比較好,別說郭盈她叔是副省長,光憑她爹銀行行長的身份且跟你爹交情不錯的樣子,人家誠心誠意地邀請你,總該去露一下臉吧?一而再地駁她面子會不會影響兩家的交情?」

    秋寶眼睛一亮,灰,是這樣的嗎?那她更不能去了。

    她專業敗家,堅定立場不動搖。

    「這社會談什麼交情,一旦牽扯到各自利益說翻臉就翻臉,就算我隨叫隨到照樣解決不了問題。」秋寶神色如常,「強者之間的博弈靠的是實力,跟我去不去沒關係。」

    犧牲她的時間為親爸家族的事業作貢獻?休想。

    親爸對她有給錢之恩,那些錢她一分未動,等姚家垮了她把錢還給他就是了。至於未來夫家的……說了是未來,她還沒嫁呢,不必太賢良淑德地付出。

    許美佳、楊琪聽罷,不由得面面相覷。

    不過這事她們只能隨便提醒兩句,不宜過多干涉,否則沒等姚郭兩家翻臉,她們三個已經割袍斷義,友盡了。

    得,郭家的事她愛去不去,可她們的事她必須去。

    兩人正要糾纏秋寶,不遠處跑來一個氣質爽朗的女生來。

    「哎,秋寶,小美、小琪,等等我,去哪兒啊你們?」

    來人是莊淑惠,她身材高挑,與秋寶不相上下。一條皮褲將她勻稱修長的腿形表露無遺,上身一件短裝的皮外套,微黃的頭髮自由散落,渾身散發著優雅時尚的青春魅力。

    「沒去哪兒,我下午沒課準備回家,她倆打算翹課,你呢?」秋寶說。

    「哪有翹課?我頭疼出來透透氣。」許美佳辯道。

    「我扶她出來透透氣。」楊琪笑著接話。

    最容易過關的選修課她們一般不上,尤其今天那位嚴厲固執的老教授貌似請病假了,讓一名脾氣溫和的副教授代課,兩人便趁機偷個懶溜出來堵秋寶。

    莊淑惠沒理這些,笑道:「正好,我下午也沒課,一起出去逛逛?」她剛回國沒多久,對本土的娛樂文化相當陌生。

    「好啊。」秋寶表示隨意。

    原本跟春妮約了下午出去逛,可她下午還有兩節課得四點半才能出來,正好與莊淑惠她們去逛逛打發時間。

    四人行,四輛車太顯眼了。

    於是秋寶和莊淑惠讓自家車子回去,四人一起坐上許美佳的車。

    有許美佳和楊琪在,一行人根本不用看地圖,只要說出想玩什麼或者想去哪兒,她倆都不帶考慮的直接開車就走,很快就能到達目的地。

    秋寶三個是東道主,玩什麼全看莊淑惠的意願。

    就這樣,四人在一個下午的時間吃喝玩樂一條龍,一直玩到打保齡時,春妮終於趕上了。

    「稀客啊,難得有空你不去送貨?」楊琪調侃春妮說。這話沒惡意,見識過春妮高中時期半工半讀身兼兩職的拚命三娘模式,現在她們對她是另眼相看。

    欠李海棠的錢早已還清,春妮現在只做一份兼職。

    「我跟客戶們說了週五晚休息。」春妮輕鬆地說。

    她如今擁有一群固定客戶,不斷加入新客戶。經常回公司參加培訓,接觸各階層的人也多了,她漸漸變得比以前更加自信與從容。

    「什麼貨?化妝品嗎?」莊淑惠好奇地看了春妮一眼,問。

    女生做兼職多半是選擇化妝品,因為化妝品屬於易耗品,補給節奏快,而且捨得為臉花錢。

    「嗯。」春妮點頭,隨口向新朋友推銷自己的產品,不多,兩三句而已。

    跟普通客戶一樣,莊淑惠被她挑起幾分興趣來。

    「這個牌子我朋友們用過,好是好,可惜市面貨太少,經常脫銷缺貨。國內更不用說了,冒牌貨滿街都是,怎麼證明你這個是真的?」她停止打球,疑惑地過來向春妮要了一份宣傳單張看。

    對方的直白,春妮也不惱。

    「我是國內公司在安平市的代理人之一,除了規定量正式上架的產品,整個安平市只有十個代理人能對外銷售,包括我在內,其餘都是冒牌的。我們分別在東蓮區……」

    春妮以前只是桑明哲的一個下線,如今桑明哲轉陣京城且不玩這個了,於是把代理權轉給了她,包括客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被桑明哲的洗腦培訓影響甚深,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趨勢。

    秋寶見狀微微淺笑,繼續與許美佳、楊琪斗球,看誰打得精準。

    現在的春妮,不管面對誰都能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流利應對,初出茅廬時的衝勁未減,拘謹卻是不見了。

    她正在完美蛻變中,小夥伴們喜聞樂見。

    不大一會兒,春妮又成功了一樁生意,並邀請莊淑惠明天早上一起回公司參觀參觀,因為早上她要回公司培訓。

    莊淑惠是求之不得,爽快應下。

    畢竟是用在臉上的東西,未來可能給客戶代購,其真實性必須考核清楚。

    看著她們交易達成,完全敗下陣的楊琪憋不住了問:

    「淑惠,你是干嘛的?也有兼職?」

    「當然,不然哪兒有零錢花?總不能老跟家裡要吧?」莊淑惠理所當然道。

    她的兼職是代購,幫客戶購買家庭用品或者衣服物品。例如什麼樣的床最舒適,哪種類型的人適合躺什麼床墊,哪些房型適合掛什麼樣的窗簾更時尚好看等等。

    她家經營酒店旅遊業,對於使用物品的舒適度、時尚品味等要求極高。雖不是繼承人,同樣得完成家族安排的各項培訓與考驗,到各國各地考察研究頂尖酒店的經營方式、服務態度以及硬件的使用價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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