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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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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10:15: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我想回家

“啊?你真的遇到食人花了?”

卻不料夏清語沒有絲毫的意外,還很緊張的喊了一聲。陸雲逍疑惑道:“那花叫做食人花?”

“是啊,我在一本遊記上看到過,有一種花是靠吃肉為生的,他們把這種花叫做食人花,你沒有去接近吧?”

“沒有。”陸雲逍搖搖頭:“這片林子如此詭異,我添了些戒備,就算要探查,也要以後做好了準備再過去。聽你這麼說,你對這種林子還是很了解的,這倒很好。”

“我哪有了解啊?隻是看遊記上提過一些雨林的事情而已,這裏很多東西都是帶著毒的,你千萬不要好奇啊,在這個荒島上,好奇心不但能殺死貓,殺死你一個大活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夏清語連忙撇清自己,同時對陸雲逍“諄諄教導”,就怕他因為一時好奇而送了性命。

“以為我像你們女人一樣好奇嗎?”陸雲逍嗤笑一聲,想了想又道:“不過這裏雖然很詭異,但也並非像你說的那麼可怕,就是我下午說的那種花,我仔細想過了,我身上沒有別的武器,但我的那把軟劍乃是一把神兵,砍斷它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候看它還能不能吃人?”

“沒事兒你去招惹它做什麼?”夏清語不讚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不等說完,就見陸雲逍扭過頭去,似乎是默默的邪魅一笑,她敏感的從這個動作中讀出了嘲笑的味道,於是惱羞成怒道:“你笑什麼?”

“這句話不是用在這裏的吧?”陸雲逍似乎也覺得自己不該和夏清語如此親近,咳了一聲轉過頭來:“不會用就別用,貽笑大方。”

“胡說,怎麼不會用?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那……其實就是要審時度勢愛惜自己珍重生命的意思對不對?那食人花也是危險的東西,你去招惹它,其實也是在冒險,我不讓你去冒險,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不對。”陸雲逍笑容消失,目光看著地面,夏清語的話不管怎麼樣,確實是關心之語,如果是從前,他一定會歡欣雀躍倍受鼓舞,然而如今,想到她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是在和自己勾心鬥角欺瞞哄騙,他的心裏便充滿了苦澀。

“那就好了啊,你憑什麼嘲笑我?哼!”耳邊傳來屬於夏清語獨有的嬌俏軟語,竟忽然就讓陸雲逍心中如針紮般的難受。他抬起頭,看著火堆淡淡道:“在那食人花後,我看見一個沼澤,大概有可能會有點淡水,我想過去看看,如果真有的話,短時間內我們就不用為淡水發愁了。”

“原來是這樣啊。”夏清語恍然大悟,手中野兔山雞轉了轉,正要說話,就聽陸雲逍又道:“這也是以後的事情了,眼前先把飯吃了。這是椰子,從前南越國曾經進貢過,不過因為路途遙遠,所以到了京城後都壞掉了,也沒人吃過這東西,但聽那個使臣說,這椰子裏是有水的,椰子肉也很香,我們現在沒有淡水,先看看這椰子水能不能喝。”

夏清語聽得心裏暗暗好笑,這椰子她在現代沒吃一百也有八十個了,但這會兒卻要裝出完全不認識這個東西的樣子,拿過來反反複複的看,接著又問道:“叫你這麼說,這還正經是個好東西,也不知道這島上椰子多不多,如果椰子多的話,我們就不用發愁了,最起碼椰子水能夠我們活下去。”

陸雲逍苦笑道:“誰知道裏面有多少水?我想最多也就是一酒盅吧?指望它活下去?難。”

夏清語剛想說怎麼可能?椰子裏水是很多的。幸虧反應快,及時把這話收了回來,呵呵笑道:“是多是少?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說完三下五除二把椰子外面那棕色皮毛去掉,露出裏面的椰果,遞給陸雲逍道:“呶,你打開看看吧。”

陸雲逍有些驚訝的看著她:“咦?你怎麼知道外面這些不能吃?我是看見那個使臣擺弄過,所以知曉,你從哪裏看到的?”

“哦,我……是猜的,外面這層一看就很粗糙,不能吃的嘛。”夏清語幾乎要扶額了:不行,渣男太精明了,自己這大大咧咧的性格在他面前就是分分鍾暴露的下場啊。這樣想來,他不肯和自己太過接近也好,省的有一天看穿自己是借屍還魂。古代人都很迷信的,萬一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以渣男的無情,會不會立刻燒死自己這個異類啊?

一念及此,夏清語立刻添上了防備,不過在她內心深處,卻不知為何,竟是隱隱的十分信任著陸雲逍,相信他即便知道自己的秘密,也不會真的無情到要把自己給人道毀滅掉。

兩人一時間都沉默下來,隻餘火焰燒的嗶嗶剝剝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聽陸雲逍開口道:“好像烤焦了。”

“啊……啊?”

夏清語從冥想中回過神,連忙提起手上樹枝,看著那隻烤焦了一半的兔子,心中這個氣啊,怒目瞪向陸雲逍咬牙道:“你就那麼看著它焦了啊?”

陸雲逍無辜攤手:“我不知道火候啊,聞到焦味兒才發現的。你是主廚,怎麼就眼睜睜看著它焦了?想什麼呢?”

“想怎麼遠離你。”夏清語齜牙,然後把那隻燒焦的兔子不由分說往陸雲逍手裏一塞:“我不管,燒焦的這隻你吃,哼!”

“我吃就我吃。”陸雲逍接過兔子,嗤笑:“還想玩欲擒故縱那套把戲呢?都和你說過這對我已經沒用了。”

“沒用就沒用,不是你說的嗎?彼此陌路,哼!陌路就陌路,誰怕誰?”夏清語拿陸雲逍曾經說過的話逼他,果然讓陸雲逍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聽他淡淡道:“你若是真的這樣想,那就太好了。”

氣氛一時間又沉默下來,兔子和山雞終於烤好了,兩人默默啃著,意外的是,味道竟然還不錯,大概是有鹽調味的緣故。

海風輕柔吹拂,夜幕降臨,天上繁星閃爍,過了許久,久到兔子肉都涼了,才見一彎月牙兒從海平面上升起,將一縷微弱的清輝灑下。

“我記得,我被擄的那天晚上,正是冬月十三,月亮很大,然後咱們在海上漂泊了十來天,這會兒應該是月末了吧,或者是冬月二十五六,再有一個月,就該過年了。”

夏清語仰著脖子看天上彎月繁星,忽然隻覺悲從中來:“陸雲逍,你說,我們還能在過年的時候回去嗎?”

“你想什麼好事兒呢?過年前回去?呵呵,一年兩年三年後能回去我就知足了。”陸雲逍向後躺倒,把手枕在頭後看著夜幕,心中也是思緒翻滾。

“也對啊,杭州那邊,肯定會派人來找咱們的,隻是大海茫茫,哪裏能那麼容易找到?過一陣子,大概他們也不會再尋找了。”夏清語把下巴擱在膝蓋上:“其實,就算回不去了,在這荒島上雖然不好過,但總是活著,活著就好。我隻是擔心白薇白蔻她們,找不到我,或者誤以為我死了,她們會哭成淚人兒的吧?唉!”

“你還好,白蔻白薇和你再怎麼交情好,終歸不是你的家人。我娘如今還不知是怎麼樣呢,都不敢想。”陸雲逍也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夏清語沉默,過了一會兒,她把頭偏過去,鄭重問道:“後不後悔?當初若是不救我,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後悔。”陸雲逍苦笑一聲:“但是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吧。早和你說過,我是男人,所以就算你是欺騙報複我的女人,但你終究是為大陳的水軍做了這麼多事情,隻衝這一點,我也不會讓你落在別人的手中生死不知。”

“你是真男子漢大丈夫。”夏清語不由得笑了:“所以,你是告訴我,這救命之恩我不必掛在心上,就拿我為大陳水軍做出的貢獻抵消了對嗎?”

“沒錯,就是這樣。如此我們兩個,就仍是互不相欠了。”陸雲逍淡淡說完,想到不需要再欠夏清語的情,心中不知為何,在覺得鬆了口氣的同時,又隱隱有些作痛。

“好樣的,就欣賞你這樣灑脫不羈的性格。”夏清語向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哀嚎一聲:“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想回家啊,嗚嗚嗚……”

“還是沒有逍兒的消息嗎?”

在陸雲逍和夏清語一起迎來了他們在荒島上度過的第二個黎明之時,杭州城的陸府內,憔悴的葉夫人正在向朝雲和暮雲兩個小廝問話。

“回太太,沒有爺的消息。”朝雲搖搖頭,輕聲稟報。不過是大半月時間,兩個小廝都是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如同風一吹就能吹倒了一般。

葉夫人許久沒說話,身旁甄姨娘連忙道:“太太不用太過擔心,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這話,我都聽你們說了幾十遍。既是吉人天相,怎麼這麼長時間還不回來?”葉夫人搖搖頭,眼中蓄了淚水,她身旁的許姨娘忙上前兩步用帕子替她擦了擦眼睛,一面柔聲道:“太太保重身子,爺許是在海裏落在哪個島上了,或許過些日子就能回來,石大人如今不是還在沿海一帶尋找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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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10:16: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尋找

葉夫人點點頭,在下首坐著的石夫人也連忙勸道:“這話沒錯,我們老爺也是逍兒的世叔,這事兒必定盡心盡力,但凡有一絲希望,也不會放棄的,嫂子放心好了。”

葉夫人歎氣道:“我知道石大人必定是盡力的,隻是這大海茫茫,要找兩個人,不啻於大海撈針一般,雖然我素日裏不敢說這話,可我心裏清楚,要找到他們,真的是難了……”一語未完,已是淚如雨下。

甄姨娘連忙道:“太太也別太難過,妾身想著,或許是爺因為太太不同意把大奶奶再娶回來,所以才想了這麼個辦法,先和大奶奶藏一陣子,等過一段時間……”

不等說完,便聽葉夫人怒斥道:“你閉嘴。逍兒是那樣的人嗎?你和他這麼多年的情分,竟然連他性子都不了解,說出這樣誅心的話,你該不該死?”

甄姨娘面色一白,連忙跪下顫聲道:“是,是妾身想錯了,太太息怒。”

葉夫人使勁兒喘了幾口氣,那邊許姨娘輕輕瞟了甄姨娘一眼,目光一閃,眼裏便添了幾絲沉思之色。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繼續找,活要見人,就算是……就算是有了不測,我……我也要親眼看見……”葉夫人哽咽著不等說完,就聽石秀芳道:“太太放心,這個是一定的。如今既然什麼都沒找到,許還是好事兒呢,總比……總比最壞的結果強。”

葉夫人點點頭,揮揮手,於是甄姨娘和許姨娘等連忙退下,石夫人和石秀芳姐妹們也告辭離開。這裏葉夫人出神良久,方把朝雲叫過來悄悄問道:“你也去杏林館看過了嗎?那裏如今如何了?”

朝雲一聽這話,便知道葉夫人雖然訓斥了甄姨娘。其實心裏也是有些不托底,怕陸雲逍真是為了娶夏清語,做出這種下三濫的私奔舉動。於是連忙道:“太太。奴才去杏林館看過。白薇白蔻如今也哭得淚人兒一樣,那裏的氣氛別提多低迷了。幸虧有孔老大夫和馮大夫江大夫撐著。不然我看大概就要關門了。太太,爺先前分明是和大奶奶不相往來了的,萬萬不可能行出這樣下下之策的舉動。爺是什麼人太太難道不清楚?就算他倔強,也必然會想辦法打動太太,而不是行出這樣糊塗事。”

葉夫人歎氣道:“你是個明白孩子,知道你們爺的性情,我雖然這樣問,心裏也是清楚的。我隻是覺著這事兒透著些古怪。先前你們爺忽然間就和那邊斷的幹幹淨淨,竟是理也不理了,偏偏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

朝雲道:“奴才也覺著這事兒奇怪,隻不管怎麼說,爺和大奶奶斷了,卻是遂了太太的意思,奴才也不敢問。早知會出今日這樣的事情,奴才便豁出性命不要,也定然會問爺的。如今看來,爺該是對大奶奶那邊斷了念想。隻是不知道大奶奶出了什麼變故,爺才去救她,一時情急。竟是連守衛們都不及通知,哪裏想到,這一去……竟然就是杳無消息了。”

葉夫人此時心情也是複雜的:兒子生死不知,比起那個最壞的結果,她這個做母親的寧願接受兒子和夏清語私奔的事實,總比死了好吧?可如果真是這樣,她又恨不得將這個不孝子打死,免得他敗壞門風。再轉念一想,兒子是斷斷做不出這樣的爛事。她又覺著絕望的如萬箭穿心一般。不是這樣的心情,她也不會向朝雲問出這種話。

朝雲也知道葉夫人的心思。隻能安慰道:“爺的功夫高明,又是吉人天相。太太放寬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消息……”

不等說完,便聽葉夫人澀聲道:“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原本還想著,這邊大戰結束,沒你們爺什麼事兒了,皇上說不定會一道旨意調你們爺回京,一家團聚,也好好過個全和年,誰能想到……如今京裏老太太和老爺怕是還沒得到消息,我……我如何有臉去見他們?”

朝雲見葉夫人真情流露,不敢接話。看著葉夫人又哭了一會兒,才揮手道:“行了,你出去吧,讓我自己靜一會兒,若是有了逍兒的消息,不論何時,第一個來告訴我。”

朝雲諾諾答應了,這才退出去。葉夫人自己在這裏出神,因為這些天太過勞神傷身,竟然就倚在椅子上,不知不覺合上了眼。

“公子,海邊風大,您這幾日有些咳嗽,還是快點回去吧。”

站在海邊看著遙遠的對面,那裏看不到陸地,但是杭州城的一切,都在方悠然的腦海裏,那當中有一道倩影。他暗中想著:明朗活潑膽子又大,沉穩心細的她如今該是名揚天下了吧。

想起夏清語,那個嘴角邊總是掛著令人如沐春風般微笑,全身上下因為自信而時刻泛著光彩的女子,方悠然嘴角也不禁微微翹起來。因為這段日子肅清內部而生出的煩惱似乎也減少了一些。

身後傳來端兒的聲音,方悠然轉過身,看著他笑道:“隻是咳嗽幾聲而已,又不是什麼病弱之軀,哪裏就至於這麼緊張了?”話音落,他的眼睛不由得微微一眯:端兒目光似乎有些閃爍,這小子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那也要注意些才是。”端兒小聲勸著,聽方悠然淡淡道:“無妨,方晴天那一掌還要不了我的命。對了,你說讓人去杭州杏林館給我買咳嗽藥,如今買回來了嗎?夏娘子的藥自然是好的,想來我吃幾天就無妨了。”

端兒身子一顫,連忙陪笑道:“買回來了買回來了,那個……公子是今天就要吃嗎?”

方悠然注目看著端兒,隻看得他心驚肉跳,好半晌才勉強擠出笑容問道:“公子您……您怎麼這麼看著我啊?我……我臉上生了花不成?”

“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對這個心腹小廝,方悠然不想用什麼旁敲側擊的手段,不然那活得也太累了,所以他直接開口就問。

“啊?怎……怎麼可能?我怎麼敢瞞著公子什麼事?”端兒解釋著,然而看在方悠然眼裏,這小子的笑容都不自然了,還在那裏裝相,真不知是把他自己看得太高還是把自己想的太蠢。

“雖然方晴天那一掌要不了我的命,不過我想過了,你說的也沒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兩日我總覺著心口偶爾會隱隱作痛,看來是要找個時間去杏林館,讓夏娘子給我看看了。這事兒你來安排,越快越好。”

方悠然淡淡吩咐著,端兒的面色是在自己提到杏林館的時候才開始變化的,那想來他瞞著自己的事情就是和夏清語有關,一念及此,一向沉穩的天地會盟盟主也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啊?這個……那個……公子不是說要……要先看看身體情況再說嗎?叫我說,咱們不用那麼快去杏林館……”端兒大吃一驚,表面上卻不得不故作鎮定的勸說著。

方悠然斜睨著他:“先前不是你說要我盡快去找夏娘子給看看嗎?怎麼如今又說這種話?”

“哦,我……那個……我也是……”端兒還要“負隅頑抗”,但方悠然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面色一冷,他沉聲打斷端兒的話,嚴肅問道:“夏娘子出了什麼事?你給我老實說,不然小心我揍你。”

自家公子還從沒對自己說過“不然我揍你”這種話,可見他心裏是真著急了。端兒唉聲歎氣的垂下頭,心裏狠狠鄙視了一下自己的演技,這才小聲道:“沒……沒什麼,就是……夏娘子……大概出了點事兒……”

不等說完,便聽方悠然急道:“出了什麼事?她有陸雲逍在後面支持著,誰敢動她?莫非是皇上知道了她曾經給我治病,所以要拿她問罪?”

“公子,您別緊張,不是這樣的。”端兒心中也服了,暗道公子和夏娘子分明隻見過兩次而已,但這份兒關心,卻是勝過所有人,嘖嘖。

“那是什麼事?你快說,再這麼吞吞吐吐磨磨蹭蹭我打折你的腿。”方悠然一聽真是夏清語出了事,立刻急了,威脅都立刻上了一個台階。

端兒更不敢隱瞞了,隻好把夏清語和陸雲逍一起失蹤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無奈道:“公子放心吧,如今那邊的水軍都在找他們呢,隻是一直沒有找到,不過這說起來,或許也是個好事兒,最起碼沒看見屍體,就還有希望。”

方悠然站定腳步,呆愣了良久,才搖頭喃喃道:“太難了。他們兩個的失蹤,應該不至於是在陸地上,不然這麼長時間,隻要人沒死,怎麼也該有消息傳來了。若不是在陸地,那自然是在大海上,大海茫茫,要去哪裏找他們倆?更何況,那兩個又不是從小生在海邊,能夠熟練駕船行駛的,這……”

話到這裏,方悠然就沒有再說下去。他心裏不敢想這種後果,不敢想那善良自信光彩照人的女子就這樣香消玉殞。心痛的一抽一抽的,以至於他完全忘了去高興,高興於聽到陸雲逍這個平生大敵可能也葬身魚腹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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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10:16: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水源

端兒看著自家公子難看的面色,靜悄悄不敢說話,他倒是想到陸雲逍的失蹤甚至是死亡對於春水群島來說,是多麼重要的好消息。但打死他,他也不敢用這種理由勸慰此刻的方悠然。

“端兒,你去傳我命令,讓水軍幾位將領前來議事廳。”過了許久,方悠然似乎終於做出決定,沉聲開口道。

端兒嚇了一跳,立刻猜出自家公子的打算,不由得連忙叫道:“公子,您……您不會是想動用水軍去尋找夏娘子吧?”

“我就是這樣想的。”方悠然邁開腳步,向議事廳走去,一面用不容置疑的口氣斷然道。

“公子,杭州那邊的消息,大陳水軍都在找呢,用不著咱們去摻合這事兒……”端兒沒料到方悠然竟會對夏清語關心到這個地步,連忙苦口婆心的勸說,卻聽自家公子冷冷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公子……”

“夠了。”

方悠然打斷端兒的話,冷冷看著他:“當日夏娘子被米明綁架過來救我,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但她走了嗎?她明明知道一旦救不活我,你們失去理智之下有可能會傷害她的性命,但她退縮了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她對我,是有救命之恩。你不必多說,大陳水軍雖然經過和海匪的這一場大戰,成長了不少,但要比起我們天地會盟的水軍,顯然還嫩了點兒。聽我的話,去叫水軍將領過來。”

端兒無奈,知道自家公子心意已決,隻好歎了口氣,去通知那些水軍將領開會了。

“哎。從來沒想過,原來海鮮也有吃的要吐的一天。”

站在海邊,看著茫茫大海。夏清語苦惱的扔了一把石子,幾隻小螃蟹在她腳邊爬來爬去。稍微伸手就可以抓到,不過她卻視若無睹:開玩笑,這些天大螃蟹都吃膩味了,這幾隻小螃蟹又怎麼可能放在她眼裏。

“過去了多少天啊?應該有一個月了吧?杭州城裏,肯定是家家戶戶開始買年貨,準備過一個紅紅火火的新年了。嗚嗚嗚,白蔻白薇,你們知不知道我還沒死啊?在這島上和陸雲逍一起活受罪呢。”

陸雲逍此時不在這裏。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那片雨林中小心翼翼的探查著,然後每天摘一些椰子和打點獵物回來烤著吃。

生活單調而平凡,夏清語本是最喜歡吃燒烤的,但架不住天天吃頓頓吃,以至於現在一提燒烤倆字兒,她幾乎就要吐了。

原本她也想陪著陸雲逍去那片雨林中探查,但被對方堅定拒絕,隻說那雨林中十分危險,他有不俗的功夫在身,即便遇到突發的攻擊。也能隨機應變,帶著夏清語,那就是累贅了。

這一點夏清語自己也承認。她不是盲目自大的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除了醫術外,什麼忙也幫不上。她不想讓陸雲逍陷入危險當中,這是自己在島上唯一的伴兒了,就算彼此不怎麼說話,或者針鋒相對的鬥嘴,但有這個伴兒,就總覺得生活還是有希望。若是陸雲逍出了意外,她不知自己是否還能堅強的生活下去。大概一定會崩潰的吧。

當然,陸雲逍堅持要去探險。倒也不是因為他有這方面的愛好,而是僅靠島上的椰子來提供淡水,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方圓十裏的椰子樹幾乎都被他給摘光了,再這樣下去,大概他和夏清語就要搬到另一個椰子豐富的地方安家,而且那也隻是暫時的。但是如果能夠找到小溪和泉水,那就不用搬家了。

夏清語阻止不了他,他們要在這個荒島上不知道生存多長時間,尋找淡水水源是必須的。她不想陸雲逍冒險,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每天穿著芭蕉葉子去冒險。

那件做了求救旗的褂子在大椰子樹上掛著,早已經破爛不堪了。雖然隻過了一個多月,但夏清語對他們被救已經由不多的希望變成完全絕望。

腦海裏漫無目的的想著一些有的沒的,忽聽身後傳來腳步聲響,回頭一看,就見陸雲逍奔跑過來,一臉的興奮。

夏清語不由得就是一愣,這些天陸雲逍一直是個面癱臉,不知道這會兒怎麼竟然會有如此豐富的表情,而且他還對自己笑的這麼歡快,莫非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兒?

“有水源了。夏清語,我找到水源了,是淡水,我抿了一下,很甜的。”

陸雲逍顯然是太過興奮,以至於連關子都不賣就大聲嚷起來。而這句話讓夏清語的身子也是一個哆嗦,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陸雲逍,喃喃道:“你……你說什麼?水源?你……你真的找到水源了?在哪裏?”

“是啊,我找到了,就在那邊的山上,有一個水潭。”陸雲逍一邊嚷著,早興奮地奔了過來,一把抱住夏清語轉了個圈兒,大聲叫道:“走,我這就帶你過去看看。”

“哦,好……好好好,我們去看看。”夏清語目光在那兩隻曬成了古銅色,此時正抱著自己的胳膊上輕輕一溜,見陸雲逍似乎還沉浸在思緒中不解她的意思,於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輕輕道:“那個……你先放開我再說,你箍痛我了。”

“哦……啊……”

陸雲逍這才反應過來,如同被蠍子蟄了似得猛然放開手。

這麼些日子來,夏清語一直穿著這件貼身中衣,把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凸顯無疑。隻是這種情況下,也隻能如此,所以陸雲逍也沒有話說。此時太過興奮之下,竟然做出了讓他倍感丟臉的舉動,小侯爺臉上都火辣辣的,最關鍵的是:剛才抱人時沒想那麼多,此時被人家提醒,鬆開了手,那種溫溫軟軟的感覺卻餘留了下來,隻讓他又是羞,又是恨自己不爭氣,一時間手腳都不知往何處放。

夏清語也看出陸雲逍的窘迫,嘴角微微彎起一抹笑,大方的掠了掠頭發,她打圓場道:“你不是說發現了一個水潭嗎?那咱們去看看吧。”

“好。”

一想到夏清語這會兒看著自己的目光肯定是帶著嘲弄,陸雲逍就恨不能地上能有個縫讓他鑽進去,他不敢去看對方,扭著頭答應了一聲,便帶頭往前走去。

夏清語跟在他後面,終於慢慢接近了那片雨林。正好奇地東張西望著,就聽陸雲逍鄭重道:“你緊緊跟在我後面,不要輕舉妄動,雖然這一路危險的東西都被我清除的差不多了,可誰知道會不會有新的補上?”

“哦,好的。”夏清語點點頭,想了想又小心道:“要不然,我還是不要去了,到時候你把水取回來不就行了嗎?”

“本來我是不打算讓你過去的,但是這地方我畢竟陌生得很,你是個大夫,平時也做藥,對此地還算有一點點了解,所以我帶你過去看看,看那水潭的水能不能喝?別我們千辛萬苦找到了個水源,卻是不能喝的。我們在這荒島上掙紮求生了這麼些日子,最後再因為喝水死了,冤不冤啊。”

陸雲逍淡淡解釋著,夏清語這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自己跟著過去看那水潭,心中倒也佩服這廝的細心。

陸雲逍所說的有水潭的山峰算是這島上的一個異類,離著他們住的地方足有十幾裏地,雨林覆蓋的不算很深,走在其中,甚至能夠感受到細碎照下來的暖暖陽光。也幸虧如此,不然陸雲逍是說什麼也不敢讓夏清語踏入此處的。這裏的毒蛇毒蟲比起他從前探查的那幾片雨林,相對要少許多。

看著陸雲逍熟悉的在這片不算茂密的叢林中穿梭著,夏清語不由得感慨萬千,暗道天才,這就是特種戰鬥的天才啊。一個完全不了解熱帶雨林且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貴公子,竟然能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在這裏如履平地,還清除了一路上眾多的蛇蟲毒物,即使他是有不俗的功夫在身,這也十分了不起了,除了天才,簡直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

“快到了。”陸雲逍手中一直握著他的那把軟劍,四下裏張望警戒著,夏清語雖然也有樣學樣,然而她的經驗比起陸雲逍卻還是少得多,例如,她就不知道往頭頂上看。不過也幸虧如此,當陸雲逍一劍斬下那條五彩斑斕的毒蛇頭時,她也隻是後知後覺的感到害怕而已,並沒有當場昏倒在陸雲逍的懷中。

陸雲逍將那條彩色毒蛇隨手向旁邊一扔,顯得很不在意的樣子,可見這種事他已經是做熟了。兩人又沿著林中一條相對幹燥的草徑向上走了大概一裏多地,夏清語終於聽到了嘩嘩的流水聲,接著拐過面前幾棵茂盛大樹,她便看到了陸雲逍所說的那個水潭。

“哇!那……那是瀑布?”

夏清語眼睛都亮起來,卻聽陸雲逍淡然道:“嗯,一個小瀑布而已,比起廬山的瀑布要差遠了。”

“咦?你去過廬山?”

夏清語轉頭,好奇的看著陸雲逍,但是這句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在無意間犯了一個大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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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狒狒

以古代這種交通環境,從京城去一趟廬山顯然是一件大事兒,若陸雲逍是在婚後去的,自己這個妻子沒有理由不知道,現在問出這種話,簡直就是怕他不懷疑自己是借屍還魂穿來的。

好在穿越大神的確是偏袒著穿越女一族,夏清語惴惴不安的看著,卻並沒有看到陸雲逍驚訝的表情,隻是聽他淡然道:“十幾歲的時候和父親去過一次,看了那裏的瀑布,很壯觀。”

“哦哦哦!”

夏清語不敢再多說,唯唯諾諾點頭答應著,一面向那片水潭走過去,咕噥道:“好久沒有洗澡了,身上都快長虱子了,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其它小水潭,哪怕能讓我洗一個戰鬥澡也好啊。”

“你就在這裏洗。”陸雲逍一指那個水潭,卻見夏清語頭搖得撥浪鼓一般:“那裏?怎麼可能?不行不行,那是我們要拿來吃喝的水,就算這水潭不算很小,可我進去洗澡……不行不行。”

話音未落,就看到陸雲逍用一種看白癡般的眼光看著她,好半晌才輕聲道:“喝的水我們可以從小瀑布上接取。”

“啊……啊……”夏清語這才恍然大悟:瀑布的水是從上遊而來,自己在這潭裏洗澡的話,也不會汙染到,這的確是個好主意,不,不是好主意,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主意,是人就應該會想到。所以陸雲逍這廝的眼神,是在嘲笑自己是豬?

“我……我一時間沒想到而已。”夏清語臉紅了紅:“你不也一樣有想不到的時候,何必來笑話我?”

“我沒有。”陸雲逍抬頭望天:“你是自己心虛,覺著鬧了個大笑話吧?”

“呸!你那眼神分明是在看一頭豬。”夏清語氣呼呼地叫,類似這樣的鬥嘴在他們之間時有發生,有時候兩人都不知道是怎麼鬥起來的。陸雲逍也經常會懊惱,他不喜歡自己這種和夏清語類似打情罵俏般的相處,可一等到事情發生。就又控製不住自己了。

就如同現在,他明明告訴自己要繼續維持面無表情不接話。但心裏那句吐槽實在如鯁在喉,於是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小侯爺便刻薄道:“錯了,是在看一頭母豬。”

“混蛋,你去死吧。”

夏清語這個氣啊,她從不知道陸雲逍的嘴巴還可以這樣刻薄,惱羞成怒之下一腳踹去,卻被對方輕輕一晃就閃開。

“喂!你到底要不要下去洗?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陸雲逍冷哼一聲。伸腳做出要踹過去的動作,但角度非常小,即便在心裏告訴自己一萬遍這就是個虛偽卑鄙的可恨女人,告訴自己一千遍暴力一點沒關係,可真正面對現實的時候,這種想法卻總是打了很大折扣。

“不需要,你給我管好你那雙賊眼就好了。”夏清語來到水潭邊,伸腳試了試,覺著水還算淺,即便自己不會遊泳。走兩圈是沒問題的。回頭看去,隻見陸雲逍已經背轉了身子,她心中不禁暗自好笑。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她對陸雲逍還是有著基本信任的,小侯爺還算是君子。

輕輕解開衣服,走進水潭中,略微帶著涼意的水一接觸皮膚,便有一股從頭到腳的舒服蔓延開來。夏清語興奮的在水裏試探著行走,一邊不停往身上撩水,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洗澡是這麼舒服愜意的事情。

“你不要隻顧著玩,別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陸雲逍的聲音從岸上傳來。夏清語回過身去,大聲笑著道:“我知道的。沒忘,這就去瀑布那邊看看去。”

而就在夏清語回過身的時候。從她身後水潭邊茂盛的樹林中悄悄探出了幾個大腦袋,一雙雙銅鈴般大的眼睛中凶光畢露,接著其中一隻走出樹林,衝著水潭裏的夏清語齜牙一聲怪叫,下一刻,它的身子猛然飛撲出去,目標正是夏清語。

“啊……”

變化突生,夏清語甚至來不及轉身,便感覺到腦後一陣風聲響,她沒有絲毫功夫在身,更別提什麼聽風閃避,眼看就要被那大家夥撲倒。

也就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塊黑乎乎的東西猛然迎面飛來,接著身後一聲怪叫。夏清語回頭一看,隻見水裏站著一隻黃褐色的如同猩猩一般的東西,正齜牙咧嘴目露凶光的看著她。

“這是……狒狒?”

夏清語真是驚訝極了,沒有想到在這無人荒島上,竟然還生活著一隻狒狒,等等,也許不是一隻,而是一群。她記得從前看動物世界,講過這種動物是群居生活的,隻不過後來遭到人類捕殺,數量慢慢稀少了,但此地沒有人類,這些極其凶狠的家夥沒有天敵,它們的數量……

夏清語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再想下去,抬起頭來,果然就見水潭邊那些茂密樹叢後轉出了一隻又一隻狒狒,一個個都在衝她齜牙怒吼,卻並沒有上前,似乎是有什麼顧忌的樣子。

夏清語正在疑惑,忽見在水潭邊離自己不遠的一隻狒狒猛然衝另一邊的岸上怒吼了幾聲,她回身看去,就見陸雲逍手中正轉著一塊石頭,目光凶狠的看著這隻狒狒,仿佛是在無聲的告訴對方:再敢輕舉妄動,就不客氣了。

夏清語這才明白剛才那塊救了自己的黑乎乎東西是什麼,而這些狒狒所顧忌的,顯然也是對面戰鬥力不明的陸雲逍,這些東西可是很聰明的,不過它們的性情十分凶殘,現在情況不明,或許還會震懾一會兒,一旦它們不耐煩了,一擁而上,那自己和陸雲逍恐怕就要慘了。

“啊啊嗷嗷……”

對面潭邊幾十隻狒狒一起發出怒吼聲,伸出手臂衝瀑布和水潭比劃著,一開始夏清語還不清楚它們的意思,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連忙回到潭邊,對岸上的陸雲逍沉聲道:“它們是在告訴我們,這裏是它們的領地,不許咱們占用。”

“笑話,不過是一群強壯點的猴子罷了,天生萬物,人才是萬物之尊,如今要我們把這裏讓給它們?做夢。”陸雲逍冷冷說道,口氣十分強硬。

什麼叫強壯點的猴子?大哥那是狒狒啊,戰鬥力不是猴子可以比的好嗎?猴子最多也就是敏捷一些,喜歡拿東西扔你,抽冷子撓你幾下,算不得什麼。可這些狒狒不一樣啊,真惹惱了,它們有可能要咱們命的。

夏清語頭上滴下冷汗,正要勸陸雲逍識時務者為俊傑,就聽對方淡然道:“你老實呆著別動,我去會一會這些畜生。”

“別,千萬別……”

夏清語急了,眼看陸雲逍目不斜視的跳進水潭,一時間也顧不上自己是赤身裸體,連忙拉住他道::“何必和一群畜生一般見識?這些家夥很厲害的,別去招惹它們。”

“你認識它們?”

陸雲逍疑惑的扭頭望來,下一刻,便猛地倒吸一口冷氣又轉過頭去,咳了一聲道:“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

“陸雲逍,這種東西叫狒狒,特別的厲害,你別招惹它們,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啊……”

夏清語連滾帶爬逃上岸去穿衣服,一面對陸雲逍叫道:“你不許看。”

陸雲逍撇撇嘴,暗道這個時候想起來了?早幹什麼去了?再說咱們夫妻五年,就算後來關係冷淡,但和你也有過多少次的肌膚之親,又不是沒看過……唔,不行,這種時候你想什麼呢陸雲逍?集中精神應對這些畜生的攻擊要緊。

察覺到自己某個部位因為想象而起了些微的一點變化,小侯爺的臉也不禁有些發紅了。忽見那始終在水潭裏警戒看著自己的狒狒一動,向自己飛撲而來,於是小侯爺想也不想,軟劍一蕩,便要先取了這隻狒狒的性命。

“陸雲逍,能震懾住它們就好了,千萬別殺掉,不然這些家夥要跟你玩兒命的。”夏清語一邊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還不忘關注著這邊的戰況,見陸雲逍軟劍在手,顯然是動了殺機,她連忙高聲提醒了一句。

這種時候,陸雲逍就果斷的從諫如流了。聞言連忙將軟劍一收,右手緊握成拳,攢足了十成的力氣猛然向那隻接近的狒狒一拳轟出,隻聽“砰”的一聲響,那隻大狒狒發出一聲怪叫,身子在往外飛出的一瞬間竟然又被陸雲逍抓住了一隻腳,伸胳膊一掄,便扔上岸來,一面對夏清語沉聲道:“被我砸昏了,如果這東西肉可以吃,你就拖進樹林裏砸死。”

“不好吃,沒聽說過這東西的肉好吃。”夏清語抹了一把頭上冷汗,她發現自己雖然和陸雲逍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在之前兩人也常有往來,但還是太不了解對方,百戰百勝算什麼?文武全才算什麼?關鍵時候,這廝是隨時都可以變身人猿泰山的超人啊。真是難以想象,那樣勁瘦的身材,怎麼可能有這樣可怕的力量?難道這就是中國武術的精髓?老天,那貨根本就是開了掛吧?自己這金手指和人家一比,真有點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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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10:16: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遭遇戰

低頭看看那隻昏迷的狒狒,隻見這家夥額頭上先前被石頭砸到的地方,正慢慢鼓起一個大包,夏清語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暗道都被砸成這樣了你還咋咋呼呼往前衝什麼啊?活該第一個做炮灰。

正想著,便聽“撲通撲通”的聲音響起,夏清語震驚抬頭一看,就見對面的狒狒們如同是下餃子一般紛紛撲進水潭裏,衝著陸雲逍齜牙咧嘴的怒吼,一邊揮舞著兩隻強壯的上肢撲了過去。

“陸雲逍,小心,實在不行這片水潭咱們不要了。”

夏清語顧不上再嘲笑這隻炮灰狒狒,慌忙係好了衣服帶子撲到水潭邊大叫,卻見陸雲逍根本不為所動,軟劍向腰間一別,他不退反進,竟主動迎上了狒狒群,二話不說便開打。

不算大的水潭登時沸騰起來,狒狒們大概是沒有在水中作戰的經驗,對浮力的影響完全不適應,以至於被陸雲逍左一拳右一拳打的東倒西歪。但這卻更激起了它們的凶性,嗚哇怪叫著,跌倒了就爬起來再衝上,完全是悍不畏死的野蠻作風。

這一場打鬥其實不算精彩,畢竟是一個人和一群狒狒,沒什麼讓人眼花繚亂的招式。然而這種最野蠻原始的打鬥,其刺激程度卻是比夏清語看過的任何一個大片都還要更強烈,隻讓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生怕什麼時候就會看到陸雲逍被打倒在地。她把嗓子都喊啞了,隻讓陸雲逍不要死拚,然而對方卻根本是充耳不聞,不但如此,那些動作反而更激烈起來,甚至有一些招式。根本就是兩敗俱傷,他卻連閃避都沒有。

夏清語不再喊了,她怔怔看著水潭裏和狒狒們拚死戰鬥的陸雲逍。她從這個男人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股悲壯的煞氣,那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法。與其說是戰鬥,更不如說是一種發泄。

為什麼我會這樣想?發泄?他有什麼可發泄的呢?甚至於要讓他連性命都不顧?是那份一直以來沒辦法宣泄的對我的痛恨和失望嗎?那個誤會,我覺得是他蠢是他笨,所以活該痛苦;而我隻把那當做一個可以讓兩人關係不用太過親密的能夠利用的工具。可在他的心中,莫非這竟是能夠讓他發狂的痛苦嗎?平時……明明看不出來的。

輕輕歎了一口氣,夏清語覺得心情有些複雜,她看到陸雲逍的身上也添了傷痕,但他卻還是不管不顧的怒吼著出拳。那種不要命的架勢別說夏清語,就連狒狒們,似乎都有些心驚肉跳,攻勢也不像之前那麼凶猛殘暴了。

或許,該找個機會告訴他。反正我們已經沒什麼希望離開這個荒島了,何苦還要讓他帶著這份痛恨和失望?偏偏每天還要為這個他痛恨的對象尋覓吃的喝的,還要和我朝夕相處同舟共濟。為了一個“欺騙”他的女人,落到這個境地,不能在父母膝下盡孝,還要惹他們悲傷欲絕。難怪他每天都是面無表情,其實他的心裏,真的已經是痛苦糾結到麻木了吧。

夏清語的目光漸漸溫柔起來。她看著陸雲逍瘋虎一般和那些狒狒們搏殺著,一顆心越發柔軟:如果,隻是如果,一輩子都無法離開的話,不如就和他在一起吧,其實這個男人,真的是很不錯的,除了有幾個姨娘小妾,有點大男人主義。就再找不到什麼缺點了。而在這荒島上,那些姨娘小妾不會來煩自己。也不會有橫豎看自己不順眼的公婆,沒有勾心鬥角掙紮求存。為什麼自己還要拒絕他,任由那個誤會去不停的傷害他呢?如今,他是自己最大的依靠啊。

和狒狒戰鬥的陸雲逍並不知道夏清語的心思在這期間竟然起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原本還有一年之約的,現在不過是過了一個多月,她就已經在猶豫著要改主意了。

雖然打法很瘋狂,但是發泄過後,陸雲逍的頭腦卻也漸漸冷靜下來,眼看著那群狒狒似乎已經萌生出退意,他不由得也鬆了口氣。

這群狒狒凶殘狠辣,一直以來就是這片地帶的霸主,那些毒蟲毒蛇什麼的奈何它們不得,都要退避三舍。以至於它們一代一代在這安逸的地方繁衍生息,卻不料禍從天降,忽然間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和它們差不多的家夥,身上沒有太多毛,看著也瘦弱不堪的樣子,可打起架來卻真是要命,更要命的是:它們這麼一大群,還被人家揍得東倒西歪。雖然對方臉上身上也被撓出了許多血口子,但他就是打不死也打不倒。狒狒們被這超出自己認知之外的外來入侵物種——小侯爺給嚇得士氣不足了。

恰在此時,忽然就聽對面林中又傳出一聲長嘯,陸雲逍本來都停下了動作,看著狒狒們慢慢往後退去,誰知隨著這聲怪嘯響起,原本膽寒的狒狒們竟然愣了一下之後再度撲上來,與此同時,那岸邊又出現了兩個身影,是兩隻更加高大強壯的狒狒。

“我去啊,不帶這麼玩兒的,還有伏兵怎麼著?”

夏清語忍不住罵了一句,整個人也緊張的站到水潭邊,就見那兩隻大狒狒先後跳入水中,向著陸雲逍凶狠撲過去。加上其它狒狒奮不顧命的團團圍住,這一次陸雲逍從一開始就微微落了下風。

夏清語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兩隻手握著胸口,正看得身子都微微打顫時,忽然就聽一聲怪叫響起,下一刻,陸雲逍的身形從狒狒的包圍中衝出來,抓緊時間彎腰大喘了幾口氣。原本係在腰上的軟劍被他擎在手中,上面一縷鮮血匯聚成滴,落在水面上,頓時一絲紅就蕩漾開去。

陸雲逍出手了。他傷了狒狒,還是幹脆殺了?夏清語腦海中一片空白,正當她以為這會激起狒狒們的凶性時,卻見那些狒狒竟又開始往後退去,當中夾雜著一聲聲怪叫,如同爭吵一般。

怎麼回事這是?

夏清語疑惑的瞪大眼睛,正要再走近幾步仔細查看情況,忽聽身後一陣風聲傳來。她立刻知道糟糕了:因為太關注戰局,她竟忘了這邊岸上還有一隻昏迷的狒狒。

這想法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下一刻,她整個人都被那狒狒的大力撞飛起來,向著潭水落下,看那落點,如果不出意外,她就是落進狒狒群中被撕咬的命了。

不是吧?我堂堂一個穿越女,最後竟然要落得這麼個窩囊離奇的死法兒?夏清語滿懷悲憤的閉上眼睛,自己落進狒狒群中的畫面一定很美她不敢看。

然而預想中的悲慘結局卻沒有到來。似乎還在半空中,她整個人就被接住,然後靠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陸雲逍?”

夏清語驚訝地瞪大眼,正看到陸雲逍一個優美的滑行,輕輕落在水面上,接著他面色一沉,手中軟劍一蕩,毫不留情的刺在了那個跟著夏清語跳下水的狒狒身上。

“嗷……”

那隻偷襲的狒狒慘叫一聲,也不知是陸雲逍手下留情還是力氣不繼,這一劍倒沒有傷到他的要害,狒狒撒丫子狂奔回集體中,一雙眼睛驚懼的看著陸雲逍。

“這群畜生,倒聰明得緊。”

陸雲逍身上臉上全是被狒狒撓出來的傷,鮮血流出,染紅他早已變成了灰色的那條褲子,身上芭蕉葉子早在戰鬥中被扯得稀巴爛,此時完全赤裸裸,健美的身材和觸目驚心的傷口讓他看上去宛如一尊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俊美修羅。

“陸雲逍,你……你沒事兒吧?”

夏清語驚叫一聲,抓著陸雲逍的胳膊上下打量,卻見這剛剛還意氣風發如天神般的男人竟是身子一僵,好半晌才面無表情道:“別碰我,那群畜生還沒死心呢。”

“別和它們打了,就是一個水潭,讓給它們就是了。”夏清語都快哭出來了,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陸雲逍這一身傷可怎麼辦啊?他這會兒還在潭水裏泡著,萬一發炎感染,那就真是要命的事情了。

“你……這是關心?”

陸雲逍微微扭頭,看了夏清語一眼,隻這一眼,心中便不覺得就是一蕩。

夏清語一把抹去淚水,大聲的叫道:“是,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就是關心。怎麼了?不行嗎?陸雲逍,求你了,咱們沒必要和一群畜生置氣,這水潭讓給它們吧,咱們再找,好不好?”

“若是這話,能在從前聽到,我一定會樂開花的。”陸雲逍定定看著夏清語的面容,似是在分辨她的關心是真是假,好半晌,他才苦澀一笑,伸出手替夏清語抹去眼淚,輕聲道:“隻可惜,我知道這是假的。夏清語,別裝了,你現在裝的越真,將來我就會越痛苦。看在我救了你,如今在這荒島上也盡力和你掙紮求存的份兒上,你不要裝了好嗎?讓我喘口氣,不要每天都那麼痛苦糾結,也給你自己一個恢複本來面目的機會。你不是說過,現在的你不是你,你很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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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苦中作樂

“我裝什麼啊?裝你個鬼啊。如果是裝的,我就算是鐵人,我能一天十二個時辰一直裝下去嗎?陸雲逍你長長腦子好不好?都落到這個境地了,為什麼還非要自尋煩惱?”

夏清語也忍不住爆發了,看著陸雲逍半信半疑的眼神,她忽然大吼一聲:“算了,你已經救了我這麼多回,何苦還讓你這麼糾結痛苦?我幹脆去死好了。你不是要這個水潭嗎?給你。”

她說完,便要向那狒狒群衝去,隻嚇得陸雲逍一把拽住了她,驚恐吼道:“我的姑奶奶你發什麼瘋呢?那群畜生連我對付著都吃力,你怎麼忽然抽風的就要去送死?如果事情是你死了就能解決,我早把你踹進海裏喂王八了好嗎?”

夏清語剛才也隻是忽然之間一時衝動,此時被陸雲逍拉住,想一想自己衝過去的下場,不由得也是心有餘悸。隻是陸雲逍這廝也太氣人了,明明該是甜言蜜語慷慨激昂的話,怎麼讓他說的就讓人想踹他一腳呢?什麼叫把我踹進海裏喂王八?你是男人好不好?男人的風度呢?

他們兩個在這裏一邊鬥嘴,卻也沒有放鬆監視狒狒們的動向,眼看那些家夥又有些蠢蠢欲動,陸雲逍當機立斷,立刻上前一步,再度劍指狒狒群,大喝一聲道:“孽畜,還不退下。”

夏清語打了個踉蹌,險些摔倒,暗道孽畜?好耳熟久違的詞啊。陸雲逍,你以為你是在收妖嗎?

狒狒們越發躁動不安,當中夾雜著怪叫聲,不一會兒,那個後來出現的疑似首領的高大強壯狒狒再度衝了出來,齜牙咧嘴嗷嗷叫著往這邊衝。

陸雲逍毫不客氣。上前刷刷刷三劍,分別刺在那狒狒的屁股和大腿上,這幾個地方皮糙肉厚。一般情況下不會致命,但是會很疼。

果然。那狒狒嗷嗷的叫了一聲,立刻衝出幾隻狒狒護住他,警戒的瞪著陸雲逍,這一次它們沒再上前纏鬥,眼光雖然還是十分凶狠憤怒,裏面卻有了一股對它們而言都十分陌生的情緒——驚懼。

“離開這裏,以後這是我的領地。”

陸雲逍驕傲的用劍指了指上面那道小瀑布,看到狒狒們似乎還不願意離去。他便一步一步慢慢上前,營造出一股壓迫氣氛。

果然,這些狒狒哪裏知道人類的花花腸子,看見這個渾身浴血卻屹立不倒的外來物種一步步逼進,它們心中的恐懼越發強烈,終於不知道是哪一隻狒狒發一聲喊,率先做了逃兵,接著幾十隻狒狒就紛紛逃離而去。

“呼……”

陸雲逍呼出一大口氣,艱難走到夏清語身邊,才沙啞著聲音道:“扶我一把。”

“你不是說不許我靠近你嗎?”

狒狒離去。夏清語緊繃著的情緒也放鬆下來,一邊開著玩笑,卻還是趕緊扶住了陸雲逍:“都這個模樣了。還逞的什麼強?你就坐下歇歇又能怎的?”

“不行,那群畜生太聰明了,難保他們不派哨兵在暗處窺視著,萬一看到我坐下來,大概就知道我色厲內荏了。”陸雲逍喘著氣,他身上其實又痛又累,但是為了兩人安全,為了這片好不容易尋到的水潭,他必須堅持住。

“狒狒呢。的確是一種很聰明的動物,但是你放心。它們應該還沒有聰明到這個地步。叫你說的,這樣聰明。那該是狒狒妖了。”夏清語把陸雲逍扶著爬上岸,看著他身上那些傷口,咬牙道:“這些傷必須趕緊處理,不然可能要命的。你在這裏等一等,我去尋些草藥。”

“沒什麼,都是皮肉傷。”陸雲逍淡淡看了身上的傷一眼,根本就沒有在意。

“什麼皮肉傷?你沒在戰場上呆過嗎?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可能就隻是一道小小口子,便能要了一個壯漢的命。”

夏清語氣的大吼,她被陸雲逍這種沒心沒肺的行為激怒了。吼完了才想起面前這個傷員是為了自己和水源才弄得這樣灰頭土臉,自己如此對待人家,好像有點過分。

一面想著,就覺得有些心虛,抬起頭來,隻見陸雲逍正用灼熱的目光盯著她看。夏清語心裏越發沒底,嘴上卻還要強硬道:“看什麼看?我……我這是氣你不愛惜自己,你……你自己說,我罵你罵的不對嗎?”

“對,當然對。”

陸雲逍微微一笑,他喜歡夏清語剛才發火的樣子,讓他感覺對方是真把自己放在心中關心的。雖然這份關心很大方面也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

“好了,既然知道我說得對,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你在這裏歇著,我去找草藥。”夏清語說完,便要把陸雲逍摁在那個水潭邊坐著,卻被他握住了手腕,聽他聲音沙啞道:“我陪你去吧,這林子裏危險很多,連蜈蚣的個頭都比外面大。”

夏清語原本想說不用的,可是一聽見大個頭的蜈蚣,腿立刻就有點發軟了,隻好點頭道:“那這樣,你……你就跟著我吧,能不能行啊?”

“我說過,隻是皮肉……咳咳,不影響行動的。就是……你這身衣服都濕了,不用……不用遮掩一下嗎?”陸雲逍一面說著,便移開目光,嘴裏一陣陣發幹發苦,心中暗道:這是怎麼了?明明從前不知多少次肌膚相親,不知多少次看見她倒盡胃口,怎麼如今,竟……竟有些把持不住呢?

夏清語臉上也發紅,強忍著不肯往陸雲逍下面某個部位看去,免得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弄得兩人都尷尬。

於是故作灑脫的一甩頭,強笑道:“怕什麼?我哪裏還有衣服可以換?就這樣吧,反正太陽大,曬曬就幹了,實在不成,回去後我再把衣服烤一烤就是。呵呵,你是柳下惠嘛,我對你放心得很。”

最後一句明顯是帶著點譏誚了,偏偏讓夏清語用軟糯的口氣說出,竟讓陸雲逍絲毫氣不起來,隻能抬頭望天,一言不發。

這林子裏植物豐富,不一會兒功夫,夏清語就采了許多的草藥,她心中高興,暗道這樣一來,陸雲逍的傷應該就不至於致命了。

草藥用藤子綁起,被陸雲逍在地上狠摔了幾下,把蟲子之類的都摔幹淨之後,這才提在手中,接著兩人又回了水潭邊,恰好看到幾隻狒狒在另一邊喝水,看見它們,不由得驚慌大叫,連滾帶爬往後逃去。

陸雲逍沒理會它們,用兩個長長竹筒在瀑布上接滿了水,掛在脖子上和夏清語一起離去。

那些狒狒看著這兩個“外來物種”似乎和善的很,不像它們一樣不講道理,占了水潭之後就不許任何動物過來喝水了。於是都高興歡呼起來,更有兩隻狒狒,大概好奇心十分旺盛,竟偷偷跟在夏清語和陸雲逍的身後,一路來到了海岸邊的石頭區。

“好了好了,你這下可以歇歇了。我來熬草藥,順便搗些草藥汁替你敷傷口。”夏清語讓陸雲逍坐在床上,接著便忙活開來。現在他們在這島上已經有了三口石鍋,一個用來熬藥,又把竹筒裏的水倒在另一個石鍋裏,準備燒開水。

陸雲逍靜靜倚在“洞府”的石頭壁上,從這個角度,他可以看到在外面忙碌著的夏清語,那身影如同他在樹林中看到的小鼠,忙忙碌碌的十分可愛,又有點東一頭西一頭的驚慌,他忍不住微笑起來,喃喃自語道:“裝的也好,真的也罷,如果在這個島上,你一直都是這樣的清語,一輩子……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熬。”

話音未落,陸雲逍便怔了一下,暗道自己怎麼會這樣想?怎麼在這一刻,他竟然把母親家人都忘記了,隻想在這荒島和這樣的夏清語過一輩子?他對得起父母對得起那個沒出世的孩子對得起屢次被欺騙的自己嗎?

一念及此,小侯爺忍不住又糾結了。但這份糾結很快就在夏清語端來草藥汁喂他服下的時候煙消雲散。

“好苦啊。”喝完藥汁,心裏有什麼東西包著似得暖呼呼的,但陸雲逍嘴上卻仍是抱怨著,卻聽夏清語道:“良藥苦口,你是今天才知道這個道理?來,把胳膊伸出來。”

“做什麼?”陸雲逍警惕地問,這女人該不會是記恨自己在水潭裏和她說的話,準備耍花樣吧?雖然這樣想有點小人之心,但她不就是以折磨報複自己為樂嗎?

“用藥泥包裹傷口。”夏清語沒好氣的看了陸雲逍一眼,一把將他那隻胳膊扯過來,不由分說就把芭蕉葉子上一堆黑黑的糊糊向他傷口塗抹。

“喂喂喂!這是在幹什麼?你這個叫包裹傷口?逗我玩兒呢?”陸雲逍大叫,拚命想要掙紮,卻被夏清語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不要亂動,在這裏你還指望著怎麼包裹?像在杏林館裏一樣嗎?有這些草藥糊糊就不錯了。”

兩人一邊鬥嘴一邊“戰鬥”,終於,最後以夏清語完勝的結果結束了這場戰鬥。她拍拍手,仔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嘴角泛起了“邪惡暢快”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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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接受現實

“你太狠了,你竟然連我腦袋都沒放過,我現在變成什麼樣了?”陸雲逍急得紮手舞腳,可他現在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這些藥泥再沾到別的地方去,那他的模樣大概就更不能看了。

“你腦袋上讓狒狒撓了好幾道血口子,不包裹上發炎了怎麼辦?我也是為你著想,別不識好人心啊。”夏清語嚴肅地說完,想了想又道:“還好了,其實也沒有多難看。”

“你以為我會相信?”陸雲逍掙紮著起身,卻被夏清語摁下去,聽她問道:“你去哪裏?”

“我要去海邊看看,看看你到底把我打扮成了一個什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陸雲逍大吼,果然,就見夏清語臉上的笑容消失,然後這女人便趕緊攔住了洞口,嘴硬道:“其實真沒那麼難看,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在乎容貌做什麼呢?再說了,這島上隻有我和你兩個,你就算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又要給誰看?難看些也無妨,不過隻有我一個人看到罷了。”

“你說的沒錯。”陸雲逍點點頭,在夏清語比出兩個手指後又冷笑道:“所以我們除非是不能離開這個荒島,不然的話,我第一件事就是殺你滅口。”

“喂喂喂!陸雲逍,你要敢這麼做,那可是有點不地道了啊。”夏清語連忙大叫,卻聽陸雲逍冷森森道:“不想死的話,快告訴我我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那個……我的形容也不是很準確了,你知道的,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我讀的書少,文學方面造詣不高……”夏清語嘿嘿陪著笑。怎麼敢說我現在看見你都要努力忍著笑才能說話呢?

“少廢話,你直接就說我和那群狒狒有什麼不同好了。”陸雲逍氣結,自己低頭看了看。身子幾乎被那種黑褐色的藥泥塗滿了,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特大號的狒狒。

“啊。果然還是小侯爺,這文學造詣就不是我等女流之輩可以相提並論的。你竟然一下子就想到狒狒身上了。”夏清語一拍手:“嗯,不錯不錯,我隻能說,你現在這個模樣,大概會有不少母狒狒對你芳心暗許,哈哈,這是多麼……哎哎哎。咱們可說好了,治病需要,不許動手的啊,陸雲逍,你……你這是犯規啊我和你說。”

“夏清語,我和你拚了。”陸雲逍悲憤大吼,站起身就要找夏清語拚命,卻見那個女人早已身形一晃閃了出去,好嘛,這一瞬間她比會輕功的自己還敏捷呢。

陸雲逍當然不肯罷休。追出後就看到夏清語愣愣站在那裏,不遠處的石鍋邊,兩隻狒狒正在圍著石鍋打轉。看見夏清語隻是不屑的扭了一下頭,顯然這個女人在它們眼中根本不具備威脅性,但是看到陸雲逍,兩個“欺軟怕硬”的家夥卻是“嗷”一聲抱頭就跑。

“太厲害了,現在狒狒們都不敢直視你了。”夏清語對陸雲逍翹起大拇指:“戰神下凡啊。”

“少貧嘴了,根本是讓你熬得苦藥嚇跑的。”陸雲逍哼了一聲,走到三口石鍋前看了看,然後若有所思道:“這畜生怕火,你看你燒開水這裏還有點火苗兒。它們就沒敢靠過來。”

“野獸都怕火,狒狒當然也不會例外。”夏清語看見陸雲逍精神還好。心情也放鬆了許多,將鍋裏的殘餘藥汁刷幹淨。又把先前竹筒裏提的瀑布水倒進去,開始燒水。

陸雲逍默默地看著她做這些事,忽然忍不住開口道:“你現在倒越來越像一個尋常女人,這些事情做起來竟毫不費力了。”

“那有什麼辦法?”夏清語歎了口氣:“總是要習慣,要接受現實的,不然還能怎麼樣?”

陸雲逍默然無語,過了許久,石鍋裏的水燒開了,夏清語盛了一碗給他:“喝點水吧。山泉水的話,應該很甜的。”

“你也喝一點。”陸雲逍接過碗,卻聽夏清語苦笑道:“又不是什麼珍貴東西,何必你客氣?我想喝自然會喝。唔,或許我們如今倒還應該慶幸些,這幸虧是流落到了這麼一個孤島上,雖然荒無人煙,好歹還有些吃的喝的。若是在西邊打仗,我們進了戈壁大沙漠,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為什麼會糟糕?”陸雲逍雖然身為大陳官員,也了解邊境一些情況,但是對那裏的地形地貌顯然不熟悉,他甚至都不知道沙漠究竟是什麼樣的。

夏清語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古代人從書本上獲得的知識有限,陸雲逍再有才華,也未必會對那些遊記有興趣,於是便興致勃勃和他講起來,那黃沙萬裏,駝鈴悠揚,神秘的古國等等等等,她在這方面口才還是不錯的,隻聽得陸雲逍都出了神。

時間便這樣一點一點走過,眼看夕陽西下,夏清語注意到陸雲逍眼睛似是有些睜不開,便連忙道:“你困了吧?困了就趕緊去石洞休息,呶,今天晚上我要在你那裏看著你,免得身上傷口發炎,一旦發燒了,我還可以及時處理一下,你不要想歪哦。”

陸雲逍睜開眼,微微苦澀一笑:“我知道,現在我們兩個就是相依為命,所以你才會對我這麼好,放心,我不可能再自作多情了。”

“要不要說的這麼可憐?”夏清語咕噥了一句,看見陸雲逍搖搖晃晃站起身,她連忙跟上去,隻聽對方道:“我大概是和狒狒們打的太用力,這會兒隻覺著身上困乏,你不用管我,讓我睡一會兒。”

“我不管你,晚飯做好了再叫你起來吃。”夏清語陪著他進了石洞,將他安置在枯枝野草窩裏,這島上當然不可能有什麼被褥,所幸她有很低劣的編草席手藝,那還是小時候跟自家爺爺學的,自從上學後,她都沒想過自己竟然還有把這手藝撿起來的一天。

此時陸雲逍身上蓋著的,就是夏清語編織的草席,其實有些地方都編錯了,好在扭扭歪歪的倒勉強成了一片席子,最起碼還是可以蓋的。小侯爺也沒有挑三揀四,哪裏有資格啊?讓他來弄,還弄不出這水平呢。

大概是實在太乏累的關係,陸雲逍躺在草窩上就不動了,不一會兒呼吸便均勻起來。夏清語幫他又查看了一遍傷口,眼中一直被她隱藏的很好的擔憂此刻終於可以沒有顧忌的流露出來,她歎了口氣,看著渾身上下被裹得跟隻狒狒差不多的男人,並非是她有意捉弄,而是因為陸雲逍身上大大小小被狒狒撓出來的傷口實在太多。

“陸雲逍,你可一定要挺過這一關啊。咱們在海上漂了十多天都沒有死,流落這個孤島上,你在危機四伏的雨林裏也生活了這麼久,甚至還練出了一身叢林求生的本事,說起來,你的生命力簡直比小強還要旺盛,所以,沒道理讓那幾隻畜生撓幾下就一命嗚呼對不對?你是侯府世子,當朝國舅啊,就算不能像真龍天子那般百神護體,最起碼也應該有兩個神仙在你身邊保護嘛,是不是?”

這些話全都是喃喃自語,陸雲逍別說睡著了,就算是醒著,也未必能聽清楚,也隻有在這種時候,夏清語才會毫無顧忌的流露出一個女人的擔憂和軟弱,怎麼說,她也隻是一縷來自別的時空的幽魂,也隻是個女人而已。

怔怔在洞裏坐了一會兒,眼看天色黑下來,夏清語這才起身將石洞裏一根粗大樹枝點起來,這是陸雲逍發現的植物,她也叫不上名字,但是油脂含量很豐富,可以當做蠟燭來點,比鬆樹枝還好用。

出了石洞,夏清語抬頭仰望陰沉下來的天幕出了會兒神,這才快步走到石鍋旁,將今天早上洗剝好的,一直在鹽水裏浸泡的一隻野雞拿出,伸手撕了些雞肉下來,在石鍋裏幹炒了一會兒,野雞肥嫩,有她辛苦翻炒著,焦的不是很厲害,倒是把油脂煉出了一點,陣陣香氣飄散開來。

夏清語又往石鍋裏倒了一筒水,陸雲逍受了傷,大概晚上的時候就會發熱,雖然暫時看起來都是皮肉傷,但是這些狒狒在叢林裏生活了這麼多年,誰知道它們的身上是否帶著毒素?所以陸雲逍能不能撐過這一關,還真要看老天爺照不照應。一旦他發起燒來,雞湯顯然是比烤肉更適合他吃的東西。

靜靜看著石鍋裏的湯沸騰開,熱氣冒出,卻轉眼間便消散在黑夜中。夏清語的腦子在這一刻,忽然無比清晰明朗起來。

一直以來,不管是剛落到荒島上時她心存希望,還是過了這麼長時間卻隻能看到大海茫茫導致心中徹底絕望,她的心情其實一直都很混亂。嘴上說著要在島上生活了,要接受現實。但心中一直是迷茫和排斥著的,如今回想起來,這些日子竟是過得渾渾噩噩,從來沒有為兩個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而真正的努力過。不像陸雲逍,他努力地尋找水源適應叢林狩獵野獸,他每一天都在為更好的生存下去而奮鬥,在他心裏,是真正有著目標的,那就是——讓自己和他,能夠在這個島上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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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10:18: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七章 決定

輕輕歎了口氣,夏清語捂住臉,喃喃道:“夏清語啊夏清語,你真是太丟人了,一個現代穿越女,對突發事件的適應竟然還不如一個古代男人,你醒醒吧,從現在開始,要真正的接受現實了,或許改善不了很多,生活依然清苦,但無論如何,就算是苦中作樂,也要過得快樂些。有幾個人的一輩子能有如此豐富的經曆?你攤上了,就該打起精神,既然喜歡看荒島求生的小說,那自己過起來這樣的日子,應該也不至於就崩潰,不是嗎?”

香氣似乎更加濃鬱了一些,夏清語使勁兒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的眼中終於完全恢複了往日的自信和神采。伸出用竹筒和樹枝自製的舀子舀了一點湯嚐一嚐,出乎意料,味道竟然還不錯,大概是因為有一點點油脂的關係,總之不像她想象中那麼難喝。

用竹筒舀了湯來到山洞裏,陸雲逍還在睡著,她皺眉想了想,覺得還是該讓對方趁熱把湯喝了才好,這樣晚上容易出汗,對退燒的幫助很大。

陸雲逍看上去睡的正香,被她搖動著身子,不情不願睜開眼睛,但看到面前是一竹筒雞湯後,他不由得愣住了,一骨碌爬起來,接過那雞湯喝了一口,然後疑惑的看向夏清語。

“味道怎麼樣?合不合你的胃口?”火光下,夏清語眼睛裏如同發著光一般,臉上期待的神情更是讓她整個人都平添了一抹靈動和光彩。陸雲逍說不上來她有哪裏變了,一直以來她也就是這個樣子。但是在他心中,卻又的的確確能夠感覺到:面前這個女人,似乎是變得有點不一樣了,雖然他沒辦法用言語來描述這種感覺。

“味道很好啊,怎麼忽然想起要熬湯了?有材料嗎?”陸雲逍又喝了一大口湯。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你身上有傷嘛,今天晚上說不準會發燒的,喝了這些湯。對你有好處。還是說你想吃烤肉?你吃得下去嗎?”

“確實有點吃不下去。”陸雲逍苦笑。將竹筒裏的雞湯喝的一幹二淨,然後讚歎道:“許是許久沒有喝過湯的關係。竟然覺得很好喝,有勞,再去給我盛些過來。”

“好,你多喝點,我費了許多柴禾,熬了很久的,可以說是咱們落到島上之後吃的最有營養的一次了。”夏清語看到陸雲逍還這麼有精神,不由得十分高興。暗道做個吃貨帝國的子民也沒什麼不好,吃食上有一點進步就足夠開心了。

一面想著,便腳步輕快的走出來,卻見夜幕下的石鍋邊圍著兩個身影,一看這裏有人走出,便立即逃了開去。

“不是吧?那兩隻狒狒竟然還在?”夏清語心中驀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快步跑過去,一看之下,隻氣得差點兒昏倒,隻見那石鍋裏原本還有的大半鍋湯此時已經隻剩下鍋底一點點。其餘的不用問,也知道是去了哪裏。

“混蛋啊,太過分了。水潭那裏不和你們計較,你們倒得寸進尺,敢來搶我的湯了。”夏清語咬牙切齒的咒罵著,察覺到身後似乎有東西靠近,於是猛然轉過去,擎著那舀子大叫道:“兩個無恥的小偷,強盜,我和你們拚了。”

那兩隻狒狒原本並不把這個軟弱的女人放在心上,之前逃開是因為它們以為出來的是陸雲逍。此時看清了是那個沒威脅的外來物種,便一臉“意猶未盡”的想過來把最後一點湯給喝掉。

哪成想那讓它們輕視的軟弱物種。在這一刻身上爆發出的殺氣竟然比那個厲害的還要可怕。狒狒都是非常敏感聰明的動物,感覺到夏清語的殺氣後便果斷停了腳步。此時見她絲毫不懼怕自己,反而舉著個奇怪武器衝殺過來,聯想到和她一起的陸雲逍的戰鬥力,兩個家夥立刻“嗷”一聲,用兩隻前爪抱住腦袋,沒命的往遠處叢林中逃去。

夏清語這個氣啊,卻又無可奈何。別說戰鬥力了,就是比奔跑速度,兩隻狒狒也甩她八條街不止。於是垂頭喪氣回到石洞,陸雲逍見她面上全是委屈,從離開侯府後,還真是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子,不由又是心疼又是詫異,連忙勉力起身道:“怎麼了?在裏面就聽見你喊了,可是那兩隻狒狒又跑過來惹禍了?”

“它們把我們的湯都喝了。”夏清語扁著嘴巴小聲說道。真是欲哭無淚啊,哪裏想到那兩隻狒狒這麼得寸進尺,難道它們也知道陸雲逍沒戰鬥力了?

“這兩隻該死的畜生。”陸雲逍倒不是對狒狒動氣,一群粗毛野獸,吃東西都是生啃,忽然聞到了肉湯的香氣,能饞住才怪呢,換自己自己也肯定會偷喝啊。

他生氣的是:那兩隻畜生竟然敢把夏清語氣成這個樣子。想當初自己休了她,也隻是見她神采飛揚的離府而去,也沒看見她這麼泫然欲泣的悲傷委屈過啊,該死的狒狒,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別動氣。”夏清語見陸雲逍似要站起身來,連忙起身將他按住,倒要反過來安慰他道:“我也隻是一時生氣罷了,畢竟熬一次湯不是很容易。不過還好,隻要習慣了,就沒什麼難的。這些日子咱們撿了不少柴禾,也夠用的。”

“難得你熬一次湯。”陸雲逍還想不依不饒,卻被夏清語不由分說摁著,掙了一會兒也覺得有些昏沉沉,於是便倒下來,隻聽耳邊夏清語喃喃道:“看來我們還要找一口石鍋,到時候放在洞裏,有什麼好東西,就在洞裏做,那些狒狒就不敢搶了。”

慢慢閉上眼睛,陸雲逍嘴角翹起一絲他都沒有察覺到的微笑:雖然身在孤島,但是這種日子,好像還真是……慢慢經營起了一個家的感覺啊。

半夜的時候,陸雲逍果然發起熱來,夏清語對體溫的敏感度還是很高的,不過好在情況還在控製之內,她揭開那些草藥泥看了下傷口,隻有微微的紅腫,這說明那些狒狒不管幹不幹淨,最起碼爪子上沒有厲害的毒素和病菌。

夏清語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慢慢落進了肚子裏,把剩餘的藥泥重新敷了傷口,敷完後一抬眼,隻見陸雲逍正靜靜看著她,見她看過來,便輕輕一笑道:“多謝了。”

“客氣什麼,在這荒島上,我們兩個隻能相依為命,幫你就是幫我自己。”夏清語拍拍手站起身,走回石洞臨時搭的另一個小草窩,坐在上面用手拄著下巴,凝望燃燒的樹枝怔怔出神。

“想什麼?不會是還想著那鍋肉湯吧?”陸雲逍勉強支了一下身子,卻聽夏清語道:“你躺著吧,這會兒發著低燒呢,就算不是頭腦昏沉,身上也一定感覺很疲乏吧?”

陸雲逍於是從善如流的躺了下來,靜默片刻,忽聽夏清語輕聲道:“陸雲逍,你以後不要再這麼勇猛了,任何時候,以自己的命為重。”

“知道了。”雖然不認同夏清語的話,小侯爺為人處世的原則是該拚命的時候就必須要拚命,狹路相逢勇者勝。不過這不妨礙他先敷衍著答應下來。大不了到時候陽奉陰違唄?反正她大多時候也看不見自己拚命的樣子。

“你別來敷衍我。”夏清語惱怒的看了陸雲逍一眼:“呶,我和你說啊,有一個秘密,在今天看到你和狒狒要同歸於盡的時候,我就決定要告訴你。不過我現在改主意了。嗯,我們以一年為限,一年之後,我們兩個如果還都活著,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什麼秘密?”陸雲逍漫不經心的一笑:“又玩欲擒故縱這一招啊?你上癮了是不是?”

“你管我呢?欲擒故縱也好,真心實意也罷。反正你日後愛惜自己的性命,好好活著。一年後,我就告訴你我去晏子笙家的事情的真相。”關於這個莫名其妙的誤會,沒事兒的時候夏清語不是沒想過,想來想去,似乎陸雲逍對自己的態度轉變就是在那個去了晏家的晚上之後才發生的,所以夏清語此時果斷這樣講了出來。

果然,一聽見這話,原本還懶洋洋的陸雲逍一下就僵硬了身子。

他轉頭看著夏清語,好半晌才冷哼一聲道:“去晏子笙的家裏,關我什麼事?呵呵,你現在是想明白了嗎?沒錯,實話告訴你,我就是聽到了你馬車裏對白薇講的那些話,所以我才認清了你的真面目,也認清了自己的……癡心妄想。夏清語,你其實用不著拿這話來試探,我不是一個不愛惜生命的人,就算你不說這話,我也會好好活著,保護你在這島上不受傷害。我說過,這和風月情愛無關,是一個男人必須承擔的責任。”

他說完這句話,就輕輕閉上眼睛。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旁邊夏清語反駁,心裏雖然也料到這種結果:都被自己直接戳穿了,夏清語還能有什麼話說?但是當這個結果真的到來時,他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湧起失望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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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10:18: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奇怪舉動

果然是那天晚上的事情。隻是,馬車裏我對白薇說的話?奇怪啊,我和白薇說什麼了?不對,那天晚上去晏家和從晏家回來,我除了和白薇簡單說了兩句家常之外,根本什麼話都沒說啊。看來果然是有人在這件事情上做了手腳。等等,若是這樣的話,晏子笙莫非竟也參與到了其中?唔,不太像啊,他雖然有時做事有點二,但怎麼說,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的大丈夫,怎麼會做出這樣下三濫的事?

夏清語陷入了沉思中,陸雲逍卻認定她不反駁就是心虛,心中越發氣苦,石洞裏一時間就沒了聲音。過了不知有多久,陸雲逍都來回勸了自己好幾遍,眼看又要昏昏欲睡的時候,才聽夏清語的聲音輕輕傳來:“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呢?俗語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可事實上,有時連眼見的都不是事實,更何況隻是耳朵聽到的?陸雲逍,我說到做到,一年後,我們隻要都活著,我一定告訴你那天晚上所有的原委和真相。”

“那你現在就告訴我。”

陸雲逍一下從草窩裏爬起來,三個月了,這件事如同毒蛇一般,無時無刻不再啃噬著他,啃得他茶飯不思,不敢想又控製不住自己,每每想起都心痛欲絕。夏清語明明知道困擾自己的是什麼,卻從來沒有任何解釋的話。但如今,她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哪怕以她的性子,這句話也很有可能是欺騙手段,但陸雲逍仍然迫切的想聽她解釋,他甚至都不是很在乎這會不會是另一個謊言了。

夏清語被他的激烈模樣嚇了一跳,連忙奔過來又把他按下,嚴肅道:“我說過要一年後。就要一年後,你要愛惜自己的性命哦,隻要我們都好好活著……”

“半年。”陸雲逍沒耐心聽這些翻來覆去的車軲轆話。直接開門見山。

“喂,你這討價還價也太狠了。一下子就給我砍了一半,要不要這麼霸道啊?”夏清語冷哼一聲,卻聽陸雲逍倔強道:“半年,就半年。”

“十個月吧。”夏清語歎了口氣,卻見陸雲逍搖搖頭,堅定執著的眼神如同兩團燃燒著的火焰。

“就半年,不然就三個月。”他堅定地說道,並且用半句話就表明了自己還可以比夏清語想象中的更霸道。

“你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夏清語氣得跺腳。卻見陸雲逍垂下了視線,喃喃道:“不講道理嗎?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都是怎麼過來的,你不了解我那種錐心刺肺的痛苦,你有試過……”

“好了好了,半年就半年吧。”夏清語氣呼呼的答應了一聲:輕敵了輕敵了,誰能想到霸道總裁,哦不對,是霸道世子用起苦肉計來,效果竟比自己這個弱女子還好呢?敗給他了,真是敗給他了。

夏清語無奈的想著。生怕陸雲逍再說下去,自己真的會把期限縮短到三個月,於是果斷定下了半年這個相對來說還可以接受的時間。

“好。你記住,半年後,我要你的解釋。哪怕……明知道那是謊言,也請你編的用心點……”

“滾。再敢說這種話我就什麼解釋都不給你。”

這混蛋渣男,恃病而驕怎的?聽聽這語氣,多麼欠踹啊。什麼叫明知道那是謊言?混蛋啊,認定了我撒謊是不是?哼!給我等著,到時候真相大白,我要你跪鍵盤認罪。唔,荒島上沒有鍵盤。整個大陳帝國估計也找不著這玩意兒,那就仁慈點。讓他跪菠蘿吧,這個島上應該會有菠蘿的吧?雖然到現在還沒發現。

許是有了這樣一個承諾,陸雲逍整個人都精神了好些,雖然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希望,但這幾個月,他還沒有任何時候,對自己的生命和半年後的那個目標是如此的渴望,這股渴望讓病菌都望風而逃,不過是夜裏微微燒了一會兒,第二天早上燒就退了,雖然不能說整個人神清氣爽,但出石洞抓螃蟹已經完全不成問題。

海水慢慢漲上,陸雲逍卻全不在意,忽見夏清語猛跑過來,拉著他的手就往岸上拖,一面叫道:“你瘋了?身上全是傷口還敢無視海水的攻擊,你是真不怕這些傷口感染發炎是不是?”

“沒關係,不是有草藥泥裹著傷口嗎?”陸雲逍滿不在乎的一笑,卻被夏清語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你也知道那隻是草藥泥啊?讓海水一泡它們會完全變稀掉落的好嗎?拜托啊大哥,你那麼英明神武,好歹也該具備一點最基本的生活常識吧。”

陸雲逍一笑,在這一點上他還真是不好反駁。於是兩人來到岸上,陸雲逍一眼就看到石鍋旁幾塊帶著凹槽的小石頭和幾條長長的石塊。

“這是做什麼?”陸雲逍有些好奇,從先前他們弄了三口石頭鍋,做了幾個竹水筒和竹舀之後,夏清語就再沒尋找過任何工具,這會兒忽然又弄來這麼多石頭,卻不知是要幹什麼。

“磨幾個石頭碗來用,咱們大概要在這裏長期生活了,不做好準備怎麼能行?”夏清語說完,看見陸雲逍驚訝的樣子,便不由得自嘲一笑,喃喃道:“很不可思議嗎?是啊,從前隻有你積極為咱們的生活狩獵勘探。我倒是過得渾渾噩噩,我想過了,我嘴上說的接受現實好好過日子,其實我心裏從來沒有真正的接受過。但這一次不同,陸雲逍,我是徹底定下心了,從此後,咱們就以這個荒島為家吧。”

聽了這話,陸雲逍的目光不自禁便溫柔起來,他看著夏清語,點頭微笑,說道:“好。”

理想是偉大的,現實是骨感的。

即便夏清語下定了決心好好過日子,但在這荒島上,條件有限,她也玩不出太多花樣,那幾塊石頭的打磨工作被陸雲逍接手,理由是“這是男人幹的活兒,女人的手太嫩,不如男人粗糙。”

看著對方在那裏吭哧吭哧的打磨石頭,夏清語心中憐愛之情大生,忍不住就喃喃自語道:“陸雲逍,如果你不是侯府世子,隻是一個尋常農夫甚至是販夫走卒,那該多好,你一定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丈夫,唔,前提是你能真心去愛一個女人。”

話音未落,忽見陸雲逍似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般抬起頭來。看見她果然直勾勾望著自己,他便微微一笑,心中暖意潮水般將他包裹著,讓他體會到了一種心照不宣任由情愛流淌的美好滋味。

夏清語則是有些慌亂地垂下頭,生怕自己的心事被陸雲逍識破,她用竹舀在大石鍋裏攪著開水,攪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在做無用功。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雖然這尷尬中還透著一股難言的甜蜜。夏清語深吸一口氣,想要說點什麼來調節下氣氛,恰在此時,就聽遠處傳來“嗷嗷”的幾聲叫。

這叫聲十分熟悉,夏清語立刻變了臉色,看向陸雲逍,卻見他也是神情凝重,慢慢站起身來,一隻手扶住腰間軟劍。

“是那些狒狒,這些混蛋,咱們今天都沒去水潭,它們竟然還跑過來了。”夏清語來到陸雲逍身邊,看著傳來叫聲的方向,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當她一隻手被陸雲逍握住輕輕安撫的時候,心中的恐懼竟忽然就減輕了不少。

“沒事兒的,有我呢。”陸雲逍輕聲道,卻聽夏清語聲音裏都帶了哭腔:“你的傷還沒好呢,難道又要添新傷?這些狒狒真是太可惡了,咱們不對它們趕盡殺絕,它們倒是蹬鼻子上臉。”

話音剛落,就見從不遠處的叢林中跳出了幾十隻狒狒,陸雲逍目中殺機一閃,正要拔劍上前,就見那幾十隻狒狒猛然停住了身形,一動不動向這邊張望著。

這一幕很可笑,幾十隻狒狒挾著風雷之勢跳出,卻瞬間就好像是被人點了穴般一動不動,一隻也就罷了,幾十隻都是如此,那情景簡直無法用筆墨形容。

“這些家夥……搞什麼啊?”

夏清語和陸雲逍都愣住了,但是令他們意外的還在後面,就見那些狒狒在瞬間定格後,又慢慢活動起來,卻不是向前,而是在一點點的往後退,一個個還扭著腦袋左右張望,卻就是不看他們,似乎是在說:“不好意思,不是找你們,走了啊。”

“怎麼回事?”

陸雲逍也迷糊了,看向夏清語,卻聽她哭笑不得道:“你問我我問誰去?誰知道這些家夥搞的什麼鬼,不管怎麼樣,不是攻擊我們就好。”

陸雲逍訕訕摸了摸鼻子,小聲道:“你先前不是說對這裏了解的很嗎?因為那些遊記,怎麼,連這個也不知道?”

“不知道。”夏清語懶得和他鬥嘴,把開水裝進竹筒裏,又倒了些海水進鍋,丟了蟹子進去煮,一邊對陸雲逍道:“沒有野味了,隻能吃點螃蟹湊合湊合,我看看下午的時候能不能去釣幾條魚上來,給你熬魚湯喝。”

“啊,我知道了。”

話音剛落,就聽陸雲逍大叫一聲,把夏清語嚇了一跳,連忙轉身看他:“知道什麼了?一驚一乍的,嚇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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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8-21 10:18: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利用

“我知道那些狒狒是跑過來幹什麼的了。”陸雲逍嘿嘿一笑,指著夏清語身邊的石鍋道:“這些家夥應該是跑過來要偷湯喝,結果沒想到看見我在這裏,於是又嚇回去了。”

夏清語一想:別說,那些狒狒的奇怪舉動還真像是被抓了現行的小偷。她不由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這些畜生,肯定是昨天晚上那兩隻跑回去後通風報信,如今幸虧你在這裏,不然偷不成,怕是要直接動手搶了。”

陸雲逍笑道:“這些家夥在這片叢林裏不知做了多少年的霸王,早就習慣了強盜行徑,真要是惦記上了咱們的食物,可也是防不勝防,我如今身上還有些不便,等我好了,再狠狠揍它們一頓,把它們徹底打怕了,就好了。”

夏清語眼睛轉了轉,忽然笑道:“算了,人家好歹也做了這麼多年的島上霸主,如今咱們一來,就揍得人家抱頭鼠竄,這也有些不講道理,既然要在這島上生活下去,日後和這些鄰居總要好好相處的,打打殺殺多無禮啊?萬一再激起了這些畜生的凶性,擺開陣勢要和咱們決一死戰,就算你身體恢複,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呢。”

“咦?我還以為你會對這些小偷強盜深惡痛絕,怎麼忽然卻這樣善良仁慈起來了?”

陸雲逍似是有些意外,卻見夏清語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一直都是善良仁慈,是你一直非要給我扣狠辣惡毒的帽子。”說完不等陸雲逍再說,就湊近他耳邊悄悄笑道:“這些家夥身手敏捷靈活,咱們做東西給它們吃,卻不能讓它們白吃,讓它們給咱們打水去。省得你每天往山上跑,又累又危險。”

“原來你是打著這樣的主意。”陸雲逍這才恍然大悟,笑道:“我就說你不是東郭先生那樣的爛好人。說起來,這法子不錯。隻是怎麼能讓那些畜生知道呢?他們又不會說人話。”

夏清語笑道:“我試試吧,這些家夥很聰明的,說不定多比劃幾下,它們就明白了。”

“我陪你過去。”陸雲逍實在是不放心,陪著夏清語來到林子邊,隻聽林子裏悉悉索索的響聲,仔細一看:好嘛,這些狒狒倒當真聰明得很。在樹林裏騰挪跳躍,假裝采果子的,薅野草的,在樹上一個勁兒磨爪子的那隻是在剝樹皮?還有這一隻是實在不知道該幹點啥了所以假裝是在樹上蕩秋千玩嗎?可那姿勢怎麼看怎麼像上吊。

連陸雲逍這原本帶著煞氣來的都忍不住樂了,更不用提夏清語,捧腹彎腰笑了好一會兒,她才直起身叫道:“行了,別裝了,以為不知道你們什麼德性呢?過來過來,聽我說。要吃我的東西,不是不可以,但是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陸雲逍站在旁邊。笑眯眯看著夏清語連說帶比劃,不過是一群粗毛野獸,但看她說的那個認真勁兒,倒真像是和人在說話似的。隻看得他滿心感慨。

狒狒們起先似是不明白,但是夏清語比劃了好幾次之後,它們中竟有一兩隻做出點頭的動作,夏清語丟出幾隻竹筒,那兩隻點頭的狒狒便飛快過來抓走,然後向林子裏一躥就沒影了。

“它們真的可以聽懂?”

陸雲逍也忍不住驚訝了。卻聽夏清語道:“快回去抓兩條魚,這些家夥如果打了水來。大概就要向咱們討功夫錢了,沒有東西。還不知它們怎麼惱怒呢。”

“我去吧,就你那兩下子,還抓魚?別讓魚給叼了就好。”陸雲逍微笑提議,卻立刻遭到夏清語的反對,理由當然是因為他現在還沒脫離傷病員的身份。

“放心,我在海邊,不沾水。”陸雲逍無奈,隻好讓步,卻見夏清語一臉疑惑的看著他:“不沾水?不沾水怎麼捉魚?”這女人滿臉都是“你逗我?”的不信任表情,頓時就讓小侯爺鬱悶了。

“孤陋寡聞,今天就讓你看看不沾水就能抓魚的神技。”陸雲逍冷哼一聲,走到林邊看了看,然後折下來幾根樹枝,用軟劍把樹枝削尖了,來到海邊沙灘上站定。

不但夏清語好奇,就是那些狒狒,在確定這兩個外來物種沒有太大惡意後,也都漸漸湊了過來。

“這是……叉魚?”夏清語有些明白了,她聽說過在海邊生長的高明漁夫都有這份叉魚的本事,可以憑一把魚叉就滿載而歸。但陸雲逍這個,是不是有點太高難度了?沒聽說過隔著水面十幾步叉魚的。

陸雲逍不答話,雙眼死死盯著那一片波濤洶湧的海面,忽然察覺到水下一道陰影掠過,他抬手就將一根尖樹枝給擲了出去,那樹枝如同一支利箭般,瞬間沒入水裏,隻留下一個尾巴還在水面上。

“去把魚撿回來。”陸雲逍一努下巴,得意的看向夏清語,卻見她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喃喃道:“真的假的啊?扔的力量倒是很大,但……這真能抓到魚?”

雖是這樣說著,她卻立刻向樹枝的方向跑去,果然,就見淺淺的海水裏,一隻約莫尺把長的海魚被樹枝穿透在海底,尾巴還在奮力的拍打著。

“我去,太厲害了,神乎其技啊。”夏清語將那串著魚的樹枝拔起,舉著跑了過來,一邊大呼小叫。她這幅膜拜興奮的模樣取悅了小侯爺,於是微微仰頭得意道:“這算得了什麼啊?也值得神乎其技四個字?比起你的手術那起死回生的手段,差遠了呢。”

“裝,你就裝吧。”夏清語哼了一聲,接著又興致勃勃推了推陸雲逍的胳膊:“哎,怎麼做到的?就是最厲害的漁夫,應該也沒有你這麼百步穿魚的本領吧?你又沒在海邊生活過,哪來的這份兒本事?”

“漁夫是熟練了,所以可以叉魚,熟能生巧嘛。我這個可和人家不一樣,靠得是眼力腕力和準頭,我雖沒練習過飛叉捉魚,但好歹是有功夫在身的,若沒有這點兒本事,早在叢林中,就不知丟了多少次性命……”

陸雲逍正說著,忽然間手腕一抖,於是又有一根樹枝閃電般被射出。

這一次,不等夏清語躥出去,他們身後就有一道黑色影子跳進了淺海裏,不一會兒,一隻狒狒嘴裏叼著魚連滾帶爬跑回來,令兩人意外的是,這位老兄並沒有將魚私吞,而是遞給夏清語,那模樣要多順從有多順從,甚至眼神裏都帶著明顯的討好神色。

這一幕看的陸雲逍和夏清語都嘖嘖稱奇,怎也沒料到以凶悍著稱的狒狒竟這麼容易就轉了性子,當下陸雲逍又扔出了幾根樹枝,因為他太挑剔,不是大魚根本不屑一顧,而這裏隻是海灘邊的淺水區,所以足足過了一刻鍾,才抓了四五條魚。

“也夠了,給它們吃的話,每次弄一點就行了。不然這些家夥把我們當成了衣食父母,好嘛,日後我什麼都不用做,隻給它們做飯吧。”夏清語見陸雲逍似是還不想收工的樣子,連忙勸了一句。

陸雲逍一想:也對,既然人都是得寸進尺貪婪無厭的性子,這些很通人性的畜生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於是兩人提著幾條魚回到石頭鍋前,那十幾隻狒狒則是跟在他們身後,吱吱嗷嗷的發出混亂低叫聲,似是在為等一下這幾條魚的歸屬進行分配談判。

剛剛架起了火堆,就看見山林中又飛奔出兩條身影,是剛才拿著竹筒去打水的狒狒回來了。

兩隻狒狒獻寶似得將竹筒遞過來,陸雲逍連忙接過一看,隻氣的鼻子差點兒歪了,隻見兩個長長竹筒裏隻剩下少半筒水,倒出來連那淺淺的石鍋都填不滿。

“這就是你們打的水?就這麼點兒還不夠一口喝的,便想賺我們的吃食?打的主意未免也太如意了吧?”小侯爺咬牙切齒的將竹筒伸給兩隻狒狒看。

那些狒狒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從對方表情也看出來了:這兩個能弄好吃的外來物種對他們的勞動不滿意,很不滿意。可它們也盡力了啊,竟然還被抱怨。若隻是受點委屈,也沒什麼,但是要因此而賺不到東西吃,那怎麼辦?有心一哄而上開搶吧,又深懼陸雲逍,一時間幾隻狒狒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忍不住就低聲鼓噪起來。

夏清語聽見這邊的聲音,連忙走過來,向竹筒裏一看,便忍不住笑了,對陸雲逍道:“你以為它們打個水能像你一樣四平八穩?這些家夥最是敏捷,騰挪跳躍無所不為,如今竹筒裏還能有點水就不錯了。”

“那怎麼辦?”陸雲逍十分懊惱:“還指望著這些畜生能替咱們省省力氣,若如此,喂它們些東西也沒什麼,全當是養了幾條貓狗。可如今看來,它們根本什麼忙都幫不上,倒要吃咱們的東西。”

夏清語看著小孩子一樣算計著的陸雲逍,忍不住就“撲哧”笑出聲來,搖頭道:“你和一群野獸也算這麼清,還有沒有點侯府世子的風度了?再者,它們畢竟是野獸,野性難馴,那就得咱們自己動腦子,例如這打水,做幾個長竹筒,然後想辦法弄一個蓋子蓋上,雖然這小島上條件有限,做不到嚴絲合縫滴水不漏,但灑的水必定會減少很多,那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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