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 食錦 (全文完)

我是分身

　　第90章 皇室一家人

　　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一看就知道是早有預謀的，可蘇暖暖不知道啊，如此突如其來的動作變化險些讓她閃了腰，氣得她怒目瞪了段庭軒一眼，暗道給個准備啊老兄，雖然我也不愛下跪，可這樣也太考驗我的腰力了好不好？就算我跟你學了幾天花拳繡腿，也經不起你這麼不打招呼的蹂躪啊。

　　她這只是非常自然的反應，然而卻引起了廳中坐著的幾位極大地興趣，皇後便笑道：“軒兒常說暖暖如今性子比從前還要凶悍，我還不信，如今看來，此話倒是不虛。”

　　凶……凶悍？蘇暖暖額頭落了幾條黑線：渣男就是這麼替自己宣傳的？我要是母老虎，難道你就不丟人？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你一個腹黑男，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怒極的大奶奶在心裡差點兒連粗口都爆出來，那邊段庭軒也是囧囧有神，暗道好嘛，這才剛進來，話還沒說一句，我就讓自己姑姑給出賣了，姑啊，咱可不帶這麼干的，您這還沒吃上暖暖做的飯，這要是吃上了，侄子豈不是下場堪憂？

　　心裡是這麼想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段庭軒轉向西邊坐著的兩位宮裝女子，微笑道：“靜妃娘娘和端妃娘娘也過來了？”

　　靜妃娘娘笑道：“我們恰好過來探望皇後娘娘，聽她說今兒中午有一位大廚前來，所以就想著蹭點好東西吃，便在這裡等著。”

　　段庭軒又轉向東邊坐的三名青年男子，語氣就沒那麼客氣了：“太子殿下，二皇子和四皇子怎麼也來了呢？也是來探望皇後的？”

　　太子是個大胖子。蘇暖暖目測了一下，瞧這噸位，估摸著最起碼也得二百五十斤往上。胖成這樣了，生活還能自理嗎？好奇怪，為什麼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是英俊挺拔，一看就是人中龍鳳般的人物，皇上皇後也都是中年帥叔和美婦，怎麼輪到這位太子就基因突變了呢？這也太悲劇了吧。

　　太子雖胖，卻喜歡說話。聞言呵呵笑道：“我早上來探望母後。說話間太陽就出來了，便懶得回去，還要出一身汗。所以就留在這兒了。至於二弟和四弟，我就不知道了。”他說完就望向二皇子和四皇子，卻聽二皇子老神在在道：“我本來要找庭軒問點事情，結果走到他身後聽他和小廝說要領弟妹進宮給皇後娘娘做點好吃的。我就過來了。”

　　“你的精神不是都用在編書上嗎？怎麼會對吃的這麼上心？”段庭軒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問。

　　“編書又怎樣？也得吃飯啊，民以食為天。再說了。我編的是古今奇談，向聞弟妹擅長創新，她那些花樣繁多的新鮮美食正是我缺少的素材，這要是今兒吃好了。我還打算請弟妹專門去我那裡，把她的手藝都顯出來，想必我那《古今奇談》的《食為天》篇素材也就全了。”

　　“不帶這樣兒的啊。你弟妹好說也是世子夫人，就專門去給你做飯啊？”

　　段庭軒一點也沒有因為皇上在身邊而對二皇子有半絲客氣。目光直接又轉到四皇子身上，卻見他一攤手：“我是跟著二哥來的。”話音未落，見表弟的目光已經是惡狠狠地了，於是果斷轉移話題，看向蘇暖暖頭上的那枝珠釵笑道：“弟妹戴著這枝珠釵，果然合適的很啊。”

　　蘇暖暖臉皮抽抽了兩下，目光不由自主就轉到皇帝身上，她已經被這友愛的一家子給驚呆了。段庭軒總是喜歡把御前紅人四字掛在嘴上，可蘇暖暖從來都嗤之以鼻：再怎麼紅人，皇帝就是皇帝，天家無情，伴君如伴虎，一旦翻臉，御前紅人也就是個狗屁。

　　然而今天的所見所聞，卻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這就是御前紅人的能量？這就是大印皇朝的皇室家風？泥馬你們還敢更隨意些嗎？安平侯府也不至於這麼散漫啊。皇後娘娘您還面帶慈祥笑意是怎麼回事？你那侄子正在對你兒子大放厥詞啊，你兒子是太子啊。啊！他又轉火二皇子了，等等，四皇子怎麼忽然提到這梅花珠釵了？是了，他管著內務府，這梅花珠釵是段庭軒用兩只烤鴨四袋雪綿豆沙外加一大碗白封肉走了他的門路，請內務府的能工巧匠做的。靜妃娘娘，你兒子一點也不在乎地就把他貪污的事兒說出來了，你好像不應該笑得這麼開心啊。

　　而在看到皇帝一臉慈祥的看著四皇子和段庭軒在那裡討論這一只“梅姿珠態”釵到底值價幾何後，蘇暖暖真的崩潰了：那倆貨在討論的都是什麼啊？四皇子說這枝珠釵是兩位大工匠花費了五天五夜才精心做出來的，兩只烤鴨四袋雪綿豆沙和一大碗白封肉根本就太少了，尤其是白封肉還讓那兩位大工匠吃了一大半，最起碼還要再加兩只叫花雞才劃算。而段庭軒則一臉譏諷道：“叫花雞？四皇子你這純粹就是獅子大張口，當日為了吃叫花雞，我讓一只公雞差點把臉都撓花了，送給暖暖的木槿花都被抓個稀巴爛，你一枝珠釵就想再要兩只叫花雞？這怎麼行？最起碼也要再加一枝金華簪。”

　　蘇暖暖真的聽不下去了，可問題是：好像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聽得津津有味，她就只能木然地任由段庭軒用三言兩語把自己是個悍婦這“罪名”給坐實了，正當她都要絕望之時，皇帝陛下終於咳了一聲。

　　我的天啊，皇上您終於聽不下去了是嗎？謝天謝地，這屋裡總算還有一個正常人。可見皇帝就是皇帝，我錯了，我剛剛不該腹誹您比正德皇帝還不靠譜，只看大印皇朝國泰民安，就知道您一定是位聖明天子。

　　蘇暖暖正在心裡感激涕零之際，就見皇帝對著一眾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等等，庭軒剛剛說的為了吃叫花雞，臉差點兒讓一只公雞給撓花了。這是個什麼典故？你詳細給朕說道說道。”

　　段庭軒一怔，立刻意識到自己剛剛和四皇子“激辯“過程中情急說漏了嘴。此時正急速琢磨著要怎麼補救，就聽身邊“咕咚”一聲，扭頭一看，原來是蘇暖暖終於受不了皇帝陛下這“會心一擊”，摔倒在地上。

　　“哎喲，世子夫人這是怎麼了？”端妃娘娘驚呼一聲。段庭軒也連忙把蘇暖暖扶起。笑道：“暖暖沒見過世面，讓皇上和娘娘們見笑了。嗯，我看咱們就趕緊開始吧。這都快晌午了，暖暖下廚也是需要時間的啊。”

　　廢話，誰沒見過世面？你們這裡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我見過的世面多好嗎？問題是你們這些皇帝妃子皇子們太奇葩了，我們那裡中華五千年啊。沒出過你們這樣的一家子，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你們是皇家啊，這麼友愛風趣隨和一點兒都不科學好不好？帝王氣像呢？威嚴呢？高處不勝寒的驕傲呢？明明皇宮建築群蓋得好氣派不是嗎？

　　蘇暖暖一邊輕輕揉了揉腰，還不忘對段庭軒的話進行腹誹。聽到最後一句話，她也連忙附和點頭：再在這兒呆下去。看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她害怕自己會暈厥，還是遠離這些極品。躲到她熟悉親切的廚房裡才最安全。

　　果然，皇帝也忘了先前興致勃勃想要打聽的八卦。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段庭軒的提議。

　　蘇暖暖長舒一口氣，正要告退，就見東邊椅上幾位皇子不約而同站了起來，她眨了下眼睛：這些家伙難道不是為了吃來的？所以此時一聽說自己要下廚，就准備走人嗎？

　　“父皇，我們去給弟妹打個下手。”

　　整齊劃一的聲音讓蘇暖暖眼前一黑，雙腿不由自主就軟下去，以至於竟做出了原地打踉蹌這種高難度的動作。

　　下……下手？讓皇子們給她打下手？想像著肥胖太子費勁給她切出寸許長的蔥花，二皇子興高采烈洗菜最後蟲子還在菜葉上爬，四皇子燒火燒的興起連鍋台都燒著了的“美麗”畫面，蘇暖暖情不自禁就打了個哆嗦。

　　“你們歇著吧，打下手還是偷吃？太子殿下你是不是還對魚丸念念不忘？二皇子，鹹肉粽子沒吃夠吧？四皇子，你別以為你騙我說烤鴨都送人了我就會相信，你身旁太監都說了，那天晚上你一頓就把兩只都撮進肚子裡去了，撐的繞著院子足足跑了八圈。”

　　段庭軒毫不客氣戳穿這些表兄們的“狼子野心”，果然讓三位皇子惱羞成怒，齊齊指著他道：“父皇，庭軒對這種勾當如此熟悉，可見是平日裡沒少偷吃，兒臣們去廚房，就是為了監督他的，請父皇明鑒。”

　　這種話還請皇上明鑒？蘇暖暖心中噴出一大口鮮血，下一刻，就聽皇帝笑眯眯道：“太子說的有道理，行了，你們就一起去吧。”

　　“父皇英明。”

　　皇子們再度異口同聲，段庭軒本來還要爭辯的，可眼看妻子一副“我不行了”的亟待拯救的模樣，他就顧不上和皇子們互動逗趣了，扶著蘇暖暖來到門口，就聽皇帝在後面道：“庭軒留下，去書房，朕有事要交代你做。”

我是分身

　　第91章 沒人敢管

　　“皇上，你只是為了方便皇子們偷吃吧？”段庭軒幽怨回頭，卻聽皇帝笑罵道：“混賬東西，敢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皇子們偷吃，也是吃我們的，你聒噪什麼？我不信你媳婦兒多做些東西就累死了，趕緊給朕過來。”

　　段庭軒無奈，只好放了蘇暖暖的手，語重心長道：“夫人且去吧，記住，他們三個打不打下手都沒關系，但你千萬得看住了，不能讓他們偷吃，不然你就等著受累吧，這幾個可都是大胃王。”

　　看著丈夫和皇帝從屏風後離去，蘇暖暖都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才好了。耳旁傳來太子等人笑眯眯的催促聲，她忽然想起之前和段庭軒說起襄陽王謀反時，她曾經提過的疑問，那就是：皇上有後，且皇子們個個優秀，襄陽王除了公然造反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可國泰民安之下，公然造反只能是死路一條，那樣一個聰明人怎會連這點都看不清楚。

　　當時段庭軒說過，這也正是他想不通的一點。但此時此地，在見識過大印這皇室一家親之後，蘇暖暖忽然覺得她找到答案了：特麼這哪是皇家啊？根本就是一家逗比好嗎？襄陽王要造反，分分鐘就能搞定吧？還有，說是這位老兄就藩後就再沒踏入過京城，難保不是讓他大哥這一家子給氣得，恥於和他們為伍，所以干脆躲到封地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至於段庭軒所說的皇上和皇子們個個優秀英明，嗯，應該只是同類之間的互相吹捧吧，未必就能做准。

　　對皇家的印像徹底破滅，蘇暖暖無法阻止自己對這一家人進行最大的惡意揣測。也幸虧做飯幾乎等同於她的本能。才能讓她在這種吐槽不斷的情況下還准確找好了自己在廚房中的定位。

　　幾位皇子自然不是來打下手的，當然，他們也不是來偷吃的。他們只是出於對蘇暖暖的好奇，所以准備親眼看一看這位頗具傳奇性的女子（來自於小侯爺的形容）究竟是怎樣做出那些花樣繁多的美味。

　　不過這只是之前的想法，隨著拔絲水果拼盤，雞茸餛飩，荷葉包飯。螞蟻上樹。生菜豬肉卷，拍黃瓜花生米等一樣樣冷盤主食熱菜的新鮮出爐，幾位皇子終於忍不住了。

　　江長越身為太子。理所當然並且心甘情願的擔負起了這個“以身作則“的任務，以“試菜”之名嘗了一個雞茸餛飩。誰知這一嘗之下，那筷子就有些收不住，很快又夾了第二個第三個。正筷下如雨間，就聽身旁兩個弟弟滿懷希望問他道：“太子哥哥。這餛飩好吃嗎？”

　　“唔！我吃著也就是平常，不覺得有什麼特別之處。”

　　太子一邊說著，又一筷子撈了兩個餛飩放進嘴裡，也不顧燙的直吸氣。

　　“不好吃你還吃這麼些？”二皇子和四皇子那也不是傻子。一看好嘛，太子偷吃的連身份和臉面都不要了，這麼低劣的謊言都用出來了。這東西有多美味那還用說嗎？兩人異口同聲叫了一聲，二皇子江長寧便拿起一雙筷子夾了一個生菜豬肉卷放進嘴裡。只嚼了幾下，便大叫道：“好吃，唔！這個好吃，原來生菜和豬肉在一起口感這麼好啊？用了什麼調料？對了，這薄餅是怎麼做的？沒有一絲油膩香，倒是清清爽爽的。太子哥，這就是你說的吃烤鴨時必須配的荷葉餅嗎？好吃啊真好吃……”

　　“是嗎？給我也吃一個，我最喜歡荷葉餅，薄薄的全靠著面粉甜香提味兒，那才真是香而不膩呢。”太子一邊叫著，果斷把筷子轉移方向，卻聽身旁四皇子江長竟也叫道：“哈哈哈，你們吃吧吃吧，我只要這果子拼盤，剛剛弟妹說了，這叫什麼？拔絲水果？哎喲這是去年的山楂啊，讓這麼一弄甜甜酸酸的真是開胃，皇後娘娘這幾天沒食欲，吃了這個保准就好了。”

　　“泥馬明知道那是給皇後吃的，你還偷吃的停不下嘴？”

　　蘇暖暖實在忍不住了，低聲咕噥了一句，望望身旁十幾個真正幫她打下手的御廚，她碰了碰身旁那個掌勺的廚子：“我說，你們都不管一管嗎？就任由……幾位皇子在這裡把咱們辛苦做出來的東西都偷吃了？”

　　御廚抹了一把汗水，小心翼翼看著蘇暖暖：“夫人的意思是？讓咱們去管管皇子們，不許他們偷吃？”

　　“是啊，再不管，就都偷吃光了。”

　　蘇暖暖理所當然的點頭，卻見那御廚的臉一下子變得苦瓜一般，小聲道：“夫人，這種事情……通常都不是奴才這樣人來做，就算要管，最起碼也得您開腔，奴才只是個廚子，去管皇子們？還要明說著讓他們不要偷吃？奴才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蘇暖暖敲了敲額頭：傻了傻了，自己真是傻了，讓御廚去管皇子們，這是什麼神思路？

　　看來也只能任由這些偷吃賊繼續偷吃下去了。蘇暖暖悲憤地想，一邊就顛了下炒勺，“騰”地一團火苗躥起，她心裡冷笑一聲，暗道讓你們偷吃讓你們偷吃，嚇不死你們。

　　正想著，就聽旁邊幾下拍巴掌聲，二皇子高聲叫道：“弟妹竟還有這份兒本事，好樣的。”

　　話音未落，四皇子也在旁邊附和道：“這可得一把子力氣，聽庭軒說在家也教弟妹幾招功夫，原來就是為了這個，果然那廝為了吃食用心良苦啊。”

　　太子沒有聲音，蘇暖暖還以為他身為儲君，相對的保持了下儲君威嚴，心裡略感欣慰，結果轉頭一看，好嘛！哪是不出聲啊，是根本沒法子出聲，這貨嘴裡塞得滿滿當當，倆腮幫子都鼓起來了，明明五官也算英俊，可生在了這麼一張胖臉上，簡直就是明珠暗投。

　　郁悶地轉過頭去，蘇暖暖覺得自己就不該對這幾個吃貨抱有希望，皇子？呸！這就是三只豬，皇家氣派和他們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我是分身

　　第92章 各有所好

　　“夫人，您不開口管管？”

　　偏偏御廚還在旁邊湊趣兒，蘇暖暖沒好氣道：“你讓我管？我不過是個誥命，去管皇子？你這也是神思路。”

　　御廚笑道：“安平候世子和幾位皇子向來融洽的很，所以夫人若是開口，殿下們應該還會有所……”

　　不等說完，就見段庭軒一步跨進門來，那廚子便笑道：“哎喲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安平侯世子您來了？奴才給您請安。”

　　“免了。”段庭軒如同腳踩著風火輪一般，一下就衝到了幾位皇子面前。

　　御廚眼中燃起希望的星火，他以為這安平侯世子匆匆趕來就是預料到了此番情景，所以要拉走幾位皇子，為世子夫人做主呢。誰知下一刻，就聽段庭軒大叫道：“好啊你們幾個不講義氣的，也不說給我留點兒。話音落，立刻躋身搶食大軍中。

　　廚子腳下一歪，險些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欲哭無淚的看著蘇暖暖：這下好，又來了一條狼，今兒這頓午飯還能不能整出來了？

　　蘇暖暖斜睨廚子一眼，她如何不知這位的心情？呵呵笑一聲，暗道果然信息不夠就要吃虧，看姑奶奶我，就不會把段庭軒想的那麼美好，我說堂堂一個世子爺能不顧臉面在廚房裡做老鼠是跟誰學的呢？原來根子在這兒。

　　不過對段庭軒，蘇暖暖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看那四人吃的滿嘴流油，段庭軒雖然是後來的，但隱隱竟有後來者居上的傾向，剛做出來的那點兒吃食轉眼就被風卷殘雲吃了個精光。大奶奶終於再也忍不住心頭火，鐵鍋在鍋台上一磕，大吼道：“段庭軒，今兒這午飯到底還要不要做了？你給個話兒。當初說好了只是給皇後做兩樣開胃的東西，可你看看，到現在還剩下什麼了？到時皇後娘娘怪罪下來，你負責嗎？”

　　幾位皇子正拉著段庭軒說蘇暖暖賢惠溫柔。自己等人如此放肆她也始終沒有河東獅吼。可見素日裡他說妻子厲害都是編的瞎話。小侯爺這正覺著冤屈似海，沒想到妻子就原形畢露，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拉著那三人道：“走吧走吧，當心真把暖暖惹火了，她把咱們四個也給下了鍋。”

　　太子猶自舍不得這些美食，還想垂死掙扎一番。吶吶道：“母後不會怪罪的，就算怪罪。有我一力承當。”

　　你都吃成肥豬了，還好意思一力承當呢。吃吃吃，再吃就廢了。

　　蘇暖暖氣得在心裡大放厥詞，鼻不鼻臉不臉的看了太子一眼。於是太子殿下便識趣的摸了摸鼻子，被段庭軒拉著出了小廚房。

　　廚房裡總算恢復了清淨，十幾個廚子大大松了口氣。這些廚子裡以太監居多，其中那個陪在蘇暖暖身邊的就是頭兒。聽他在旁邊絮叨著，蘇暖暖才知這廝原本就是個酒樓的廚子，因為妻子險些被一個紈绔子侮辱，他拿著菜刀差點兒把紈绔子的胳膊卸下來，為了躲禍這才忍痛自宮，運氣好得以進宮，仗著一手廚藝，又會奉承那些管事太監，爬了幾年方爬到這個位置，個中辛苦也是不足為外人道。

　　“那你進宮了，你妻子孩子怎麼辦？”

　　蘇暖暖一邊和這廚子閑聊，一邊下刀如雨，不一會兒幾根黃瓜就變成了極細的黃瓜絲。這廚子先贊了世子夫人的刀功，接著方笑道：“我自宮前先把老婆孩子送去了鄉下老家避禍，當初走的時候和她們娘兒倆說了，只當我死了，有那好男人肯對她倆好，就盡管嫁了吧。誰知我那婆娘死心眼，竟一直守著，奴才也是直到在宮裡混出了名堂，讓人出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她們還在鄉下苦守，於是奴才就求了皇後娘娘的恩典，把她們娘兒倆接回京城，置辦了一處宅子，每個月趁著出宮采買的時候，也能見幾面。”

　　“那你倒賺了，太監中能有親生子女的，怕是沒幾個吧？”蘇暖暖一邊說，見另一邊粉皮好了，就拿過來繼續切，果然，只聽那廚子笑道：“可不是？所以奴才也常說，上輩子不知道燒了多少高香，能到皇後娘娘手下做事，才能有今日。”

　　兩人說著話的功夫，蘇暖暖已經將材料裝盤，不一會兒，五彩拉皮就做好了。那廚子看著這道菜色澤多彩鮮艷，不由笑道：“奴才這是在邊上看著，才知道夫人並沒有用什麼稀奇古怪的食材，只是普通幾樣東西，就能組合出這麼個效果，當真是了不得。”

　　“行了，別吹捧了，這算什麼啊？只是皇後娘娘食欲不振，吃點這個有助於開胃，實在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道菜色。”一邊說著，就有些遺憾，暗道這個時代還沒有辣椒，可真是太苦惱了，我的火鍋，我的香辣醬，我的魚香肉絲辣子雞，唉！芥末胡椒什麼的，始終不是純正的辣味兒啊。

　　這一忙活就忙活了一個時辰，等從廚房裡出來後，蘇暖暖也餓得前心貼後脊梁了。能不餓嗎？午時都過了。

　　皇帝皇後也是望眼欲穿，期間御膳房為了巴結，特意派人過來詢問需不需要把御膳擺上來先墊墊，當然，這也是存了比較之心，宮中人的飲食那是御膳房的立足之本，怎能輕易就被別人給奪去了？只可惜一片忠心拍到了馬蹄子上，這體貼的安排被皇帝皇後無情拒絕。

　　此時見宮女們提著食盒魚貫而入，在桌上將食盒一打開，香氣便飄了出來。皇後就贊許的看了蘇暖暖一眼，點頭道：“皇上，雖說等了這許久，但只聞著這香氣，臣妾便知這番等待是值得的。”

　　蘇暖暖心想等了許久？這你可別怪我，怪你們教育的好兒子去吧，一個個在廚房裡爭食爭得都快成野狼了。其實她想用野狗這個詞兒，考慮到再怎麼說那也是太子和皇子們，所以勉強給他們提了一級。

　　“暖暖，這個是什麼？怎麼我在家裡從沒見過的？”

　　段庭軒起身拉著妻子入席，指著那一大碗碧油油的面條問道。

　　“翡翠面，很尋常的。”蘇暖暖隨口一答，見丈夫還發懵，她就無奈道：“就是面條。”

　　“你又忽悠我，面條有綠色的？”段庭軒不信。

　　“別丟人現眼了，這就是用菜汁和的面，自然就是碧綠色的了。”蘇暖暖偷偷翻個白眼，卻聽皇後道：“這面條有點意思，越兒，給我盛一碗，皇上，您要嗎？”

　　皇帝笑道：“這面條就罷了，朕倒是看著那碗湯有趣，從未見過的，庭軒媳婦兒啊，這是什麼湯？”

　　庭軒媳婦兒，多麼樸素親切的稱呼，一瞬間，蘇暖暖眼裡皇帝的形像就和前世鄰家二大爺重合了。清清嗓子，她站起身恭敬道：“回皇上，就是家常羹湯，用豬血，豆腐丁，豬肉丁，生蠔伴以蔥花香菜等調料，用澱粉勾芡，使湯濃稠，便成了。”

　　這是蘇暖暖前世和朋友去東北鄉下吃喜宴時吃過的一道菜，當時是盛在大桶裡的，滿滿的三大桶，等人散後，這湯就見底了。連蘇暖暖這麼個吃遍天下的吃貨，都對這湯喜歡的緊，特意去大師傅那裡學了這一招，沒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皇帝一嘗之下，便忍不住大聲叫好，一口氣喝了兩大碗，若不是皇後阻止，讓他留著肚子再嘗嘗其它美食，估摸著一碗鄉下家常湯就把這位真龍天子給喝飽了。

　　皇後食欲本來不好，但不知是今天餓得狠了，還是蘇暖暖做的東西合了她的口味，她獨愛那份兒拍黃瓜花生米和翡翠面條，五彩拉皮也吃了不少。拔絲山楂也喜歡。靜妃卻是對櫻桃肉情有獨鐘，端妃乃是二皇子生母，看上去性子沉靜，對那道燙干絲愛不釋口，一盤子幾乎都被她吃了。

　　太子二皇子四皇子這三個更不用提，看著就是那種“吃啥啥沒夠”的吃貨，若不是從段庭軒那裡知道這三位都不簡單，蘇暖暖幾乎就要把他們歸類為“干啥啥不行”的米蟲行列了。

　　這頓飯吃了半個時辰，等到太監宮女們進來收拾桌子的時候，一個個都驚呆了：皇家餐桌啊，什麼時候這麼干淨過？那個盤子裡是什麼菜？這會兒怎麼連湯都沒了？明亮的能照出人影兒來，是哪位貴人這麼猛，連湯都喝掉了？

　　連皇室一家子自己看著都覺得有點臉紅，皇帝還在那裡打圓場呢：“呵呵！從來沒吃的這麼痛快過，庭軒媳婦兒說都是家常菜，朕就不明白了，家常菜若都是這麼個味兒，咱們素日裡吃的難道是豬食不成？”

　　“皇上，這不可能。”段庭軒一聽：好嘛，讓自家媳婦這麼一比，御廚們就都成死罪了，這是要制造古往今來世間第一大冤案嗎？不行不行，這要是成了，皇上還不成千古第一昏君啊，這種事堅決不能任其發生。

　　於是連忙解釋了一通，蘇暖暖也幫御廚們說了不少好話，她可不想因為自己這個穿越女而讓御廚們集體躺槍。

我是分身

　　第93章 有撐腰的了

　　皇帝當然也就是這麼隨口一說，眼看天色不早，該去御書房批閱奏折了，而皇後和端妃靜妃在那裡悄悄說了幾句話後，就命人去請玉嬪過來，顯然是准備支牌桌，於是段庭軒也就起身告退，在帝後依依不舍的目光和“日後要讓你媳婦常進宮來，好好愛護她，不許欺負，不然饒不了你”的囑咐中，拉著蘇暖暖落荒而逃。

　　幾位皇子也和他一起出宮，路上二皇子便笑道：“這下好了，弟妹有父皇和皇後照拂，日後在侯府裡可以橫著走了。”

　　“哼！我們暖暖可不是那種人。”段庭軒做不屑一顧貌，然後就垮了肩膀：“她在府裡本來就是橫著走的，還用得著皇上皇後照拂嗎？”

　　這貨要是在現代，妥妥一個喜劇演員啊，深得神反轉的精髓，都跟誰學的？蘇暖暖偷偷翻了個白眼，完全忘了讓段庭軒掌握這個技能的就是她自己。

　　出宮後幾人就分道揚鑣，這裡蘇暖暖上了馬車，因為嫌悶熱，便把車廂上的簾子給撩了起來，恰好看到段庭軒騎著馬隨在車旁，見她打起簾子，便湊過來笑道：“怎麼？熱了？前邊有個涼茶攤子，等會兒去給你買一碗喝？”

　　“好啊。”蘇暖暖聽說有涼茶，眼睛不由得就是一亮。果然，不一會兒馬車就離開宮門，拐進了一條熱鬧大街，段庭軒顯然是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騎馬親自過了幾個攤子，從涼茶攤上買了一大碗涼茶遞給蘇暖暖，也不顧四平在旁邊抱怨爺搶他討好大奶奶的機會，微笑道：“你嘗嘗。我不太喜歡這個，有點怪味兒，不過去暑熱效果是很好的。”

　　蘇暖暖喝了一口，好懸沒吐出來。小侯爺真是太謙虛了，什麼叫有點怪味兒？這壓根就是怪味水吧？裡面摻了什麼東西啊？是她從來沒嘗過的味道，莫非這個架空時代有什麼她那個時空裡沒有的植物物種？

　　“不喝了，好難喝。”蘇暖暖將大碗遞給段庭軒：“算了。還是趕緊回家去吧。我現在就想洗個冷水澡，然後躺在搖椅上扇會兒扇子。”

　　“好，那咱們就趕緊回家。想必老太太太太也惦念著。”段庭軒對車夫吩咐一聲，便聽一聲鞭響，接著馬車的速度加快了許多，唬的蘇暖暖在車裡直叫：“慢點兒慢點兒。別撞了人。”

　　“放心，咱們家不是那橫行霸道的。”段庭軒在車廂旁笑說道。心中卻是百感交集：什麼時候暖暖也會替無辜路人考慮了？如果真的是什麼借屍還魂，他是不是應該進廟燒高香，感謝菩薩把這樣一個靈魂送到自己身邊呢？（穿越大神：這是我分內之事，和菩薩沒什麼關系。你拜錯廟門了少年。）

　　安平侯府身為顯赫勛貴，自然離皇宮不遠，不到一刻鐘。便到了安平侯府西角門。蘇暖暖下車後，恰巧看見一輛馬車從後牆繞過來。趕車的一看見他們，連忙跳下車單膝跪地，陪笑道：“見過世子爺和大奶奶，您二位這是剛從外面回來？”

　　這人蘇暖暖不認識，段庭軒卻是熟悉，因將扇子在手裡輕輕敲著，他便笑道：“起來吧，和你說多少次了，用不著這樣。我問你，你這是又給府裡送牛奶來了？可是新鮮的嗎？”

　　“大爺放心，都是剛剛擠出來的，因為府裡最近上上下下的主子們都喜歡喝，所以小的如今每天都會送十斤來。”那人起身，說起生意，又是滿臉堆笑。

　　段庭軒點點頭，從荷包裡摸出一枚金葉子，隨手拋給對方，笑道：“好好兒干，我們要牛奶的日子多著呢，你那幾頭奶牛要是不夠用，就趁早兒再添兩頭。”

　　一枚金葉子頂這人送兩三個月牛奶了，不由得欣喜非常，當下千恩萬謝的離開。這裡蘇暖暖就對四平道：“你去廚房，和她們說送五斤牛奶到春風苑。”

　　“你要做那個什麼奶油了？”

　　段庭軒眼睛一亮，奶油這東西他聽蘇暖暖說過好幾次了，可說是如雷貫耳，可還從沒見過呢，只聽妻子繪聲繪色描繪過它的許多妙處，若不是定力夠強，春風苑早被小侯爺的口水給淹了。

　　“是啊，趁著你今兒下午有時間，說起來你這工作也挺清閑的，今天本來是正常上班日吧？因為皇帝召見了一回，這半下午就可以正當光明的曠工了，上司還得巴結著，嘖嘖，這種美事兒咋就沒讓我攤上呢。”

　　“呵呵，你就只會看這些，你怎麼沒看見我為了工作連晚上都不能回家的辛苦呢？上次龍大人來了，我足足在外面忙了一夜。”段庭軒搖著扇子感嘆。

　　這事兒蘇暖暖是知道的，不過她沒有細問，此時聽段庭軒主動提起，便笑道：“到底什麼事？忙成這樣？過後我看你像沒事兒人一樣，還以為解決了呢。”

　　段庭軒淡淡道：“沒什麼，他臨時有了差事，前些日子去杭州上任了。”

　　“杭州？”蘇暖暖心中一凜，暗道那不是襄陽王的地盤嗎？看來這事果然是有玄機的。不過和襄陽王有關的話，算了，這不是八卦，還是不要問了。

　　回到屋裡，蘇暖暖洗了個溫水澡，換上家居衣裳，頓時那點疲累便一掃而空，回到廳中，只見段庭軒也已經洗完了，換了一身淡青色的家居服。頭發濕漉漉的散著，為本就出色的容貌更增幾分魅惑性感。

　　蘇暖暖心跳漏了一拍，連忙扭過頭去不敢多看。段庭軒也沒察覺到妻子的異樣，來到窗前看著院子，忽然笑道：“廚房送牛奶過來了，你要怎麼處置？”

　　“來了嗎？”蘇暖暖也走過來張望著：“好吧，爺和我過來，這活兒還得你幫忙。”

　　小侯爺如今已經認清了自己在春風苑的身份，除了是主子之外，還是苦力，只是為了美食，受累也認了。於是跟著蘇暖暖來到小廚房，只見幾個婆子抬了一桶牛奶來，蘇暖暖命紅蓮打賞她們幾串錢，便開始打雞蛋，接著加了糖後，就和牛奶兌在一起，放進鍋裡小火加溫，眼看牛奶微微熱起來了，她就讓段庭軒開始用力攪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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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大功告成

　　小侯爺撅著屁股在鍋台邊吭哧吭哧攪拌著，真可謂任勞任怨，精神可嘉到連蘇暖暖都有些看不過眼了，連忙往他屁股下塞了個椅子，一面道：“你坐著攪就行了，先弄出來點嘗嘗，看味道怎麼樣？要是好的話，下次多做些。”

　　“想著就一定很好吃了。”關系到嘴巴幸福，小侯爺可是出了全力，半點不肯偷懶。此時廚房裡只有夫妻二人，蘇暖暖便道：“我看皇上和太子都很喜歡吃肉，難道他們平日裡都是無肉不歡的嗎？”

　　段庭軒道：“可不是？也別說皇上和太子，宮裡上上下下就沒有不愛吃肉的，不過皇上和太子的確吃的有些凶猛，尤其是太子，你看看他那個體型就知道了，這都是從小兒吃肉吃甜食吃出來的，偏偏他自小身子就弱，所以也不怎麼鍛煉習武，久而久之，就變成了這樣。”

　　說到這裡，他便停了手，擔憂道：“今兒出宮時你注意到了吧？那麼一段路，就喘得不成樣子，話都說不了幾句。前些日子聽說還中了暑氣，他聰明絕頂，心地又仁厚，只可惜這個身子……恐非長壽之兆啊。”

　　“為什麼不讓他減減肥呢？在我看來，他這一身毛病，都是因肥胖而來。”蘇暖暖奇怪，卻聽段庭軒好奇道：“減肥？那是什麼？”

　　“就是減掉肥肉，恢復正常的身形，不求像你這般修長挺拔，最起碼也要和正常人差不多吧？哪怕稍微胖一點都好。這個時候若不把那身肥肉去掉，等再過些年，即便把肉減下去，皮膚也要松弛的難看了。”

　　段庭軒苦笑道：“還提什麼松弛的難不難看啊？只要能讓他恢復身形。怎麼都好。可是有什麼辦法？他戒不了肉和甜食，動一動就跟要死似得，那可是太子，萬一因為這個出點事，誰能擔待得起？”

　　“你也擔待不起嗎？”蘇暖暖好奇：明明在宮裡時這廝囂張的很，蘇暖暖不信連他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

　　段庭軒又苦笑了：“你以為我是誰？我又不是督促太子鍛煉的，我要替他在外面奔忙。若我去看著他鍛煉。外面這攤子事交給誰？可若不是我親自監督著。誰敢去監督？連皇帝派過去的心腹太監都不敢。”

　　蘇暖暖點點頭，沉吟道：“我今天仔細看了下，皇上除了喝湯外。就只吃糖醋排骨櫻桃肉溜肉段，素菜幾乎一筷子不動，飯後的茶也只喝了半杯就不喝了。我覺著這皇宮的菜譜很有些問題，總吃這些油膩的怎麼能行呢？上次御醫也說了。他的心疾要好生將養，飲食也要清淡。”

　　“御醫的話？呵呵。那不過是些空話套話，飲食清淡，好生將養，他們對誰都是這麼說的。皇上怎可能放在心上？”段庭軒嗤笑一聲，但很快便愣了一下，抬頭看著蘇暖暖道：“暖暖。你的意思是說，皇上的心疾和飲食有關？”

　　蘇暖暖一笑道：“太醫的話或許是空話套話。但這一次我覺得他們卻是說到了點子上。我記得從前看過一本雜書上說過，總是大魚大肉這麼個吃法，很容易罹患心疾，你看為什麼自古富貴人家少出長壽者，反而貧苦人和那些和尚倒有很多七老八十了還能勞作的？”

　　她這樣一說，段庭軒的神色也嚴肅起來，伸出手繼續攪拌著牛奶，他忽然就想到了先皇和太後，聽姑姑說那兩位也都是愛吃肉的主兒，尤其是喜食肥肉，還說這就是大印皇室的特點，所以印像中開國後十幾位皇帝就沒有長壽的，難道竟是因為這個緣故？

　　“那要怎麼辦？”

　　段庭軒心裡已經相信了蘇暖暖的話，因此就不恥下問上了，卻聽蘇暖暖道：“我哪知道啊？反正就是讓他們少吃肉食，多吃些綠葉蔬菜啊，蘑菇啊竹筍啊之類的，不挑食不偏食，這樣才能養身體。”

　　“這還真是個大難題啊。”段庭軒苦笑，卻聽蘇暖暖道：“對你來說不是吧？我看你在他們面前挺放松的，放松的我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

　　她說到這裡，段庭軒忽然想起先前的事，疑惑道：“你在家裡看見我偷吃，向來不假辭色，怎麼看見皇子們偷吃，卻不吱聲了？我剛進去那會兒，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三位皇子嗎？整個三只蝗蟲呢。”

　　“別說蝗蟲，就算是螞蟥，那也是三位皇子，更不要提其中還有一個太子，我一個世子夫人去管人家，嫌命長了我？”蘇暖暖用手帕扇著風，涼涼道：“你是御前紅人，我可不是。”

　　段庭軒愣了愣，接著方哈哈大笑起來，搖頭道：“你啊你啊，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難道你沒看出皇上皇後的態度？這就是一次家人小聚，哪來的什麼君臣尊卑？皇上叫我庭軒，叫你庭軒媳婦兒，我和幾位皇子在那裡討價還價你都沒看見？若真是顧忌了君臣身份，我怎會那樣放肆？”

　　“可皇家只有君臣哪有父子？為什麼咱們皇上偏偏獨辟蹊徑？”蘇暖暖驚叫，她還是接受不了坤寧宮內皇家人那種清奇的畫風：口胡，歷史已經證明，任何一個感嘆自己孤家寡人，想要親情，逼著人家把他當普通人對待的皇帝都是偽君子，你要真信了他的話，離死也就不遠了。

　　“唔！咱們這位皇上的確是與眾不同一些。朝堂上和御書房中，他是君臨天下指點江山的皇帝，到了後宮，他就只是尋常的丈夫和父親，對於我來說，那也就是我的姑父，沒看我都沒認真跪下去嗎？”

　　段庭軒笑著說道，語氣裡全是對皇帝陛下的孺慕之情。眼看那牛奶一點點起了變化，上面積了一層厚厚的油脂狀東西，他便叫道：“咦？暖暖你看，是不是要成了？”

　　“嗯，差不多了，你再加把勁。”蘇暖暖看了一眼，隨口說道。她還沉浸在段庭軒對皇家人描述的震驚中，但不可否認，聽到皇帝是這樣一個人，她心中也十分歡喜，她喜歡那個和藹的如同鄰家二大爺般的皇帝陛下。

　　段庭軒又使勁兒攪了幾下，聽蘇暖暖說“行了”，便停下動作抹了把汗水，然後看著那層牛奶油脂，想著這可不就是奶油呢？一念及此，小侯爺不由雙眼放光，一把抓起筷子便撈了一塊兒放進嘴裡。這動作快如閃電流星，顯然是早有預謀，之所以如此處心積慮，應該是他嘴巴又饞，又害怕被妻子阻止，所以先偷吃一大口再說。

　　砸吧砸吧嘴，倒是甜香滿頰，但距離妻子說的那種形容好像還差一點兒，小侯爺檢討了一下自己，覺得這是被妻子喂了許多美食後嘴巴變刁了的緣故，若是從前，知道牛奶加上糖和雞蛋煮開攪拌就能有這種東西吃，他只怕早就興奮地一蹦三尺高了。

　　“看看你個沒出息的，哪裡有一點世子的穩重模樣。”蘇暖暖白了他一眼，起身從廚房角落拿了個小橡木桶過來，打開後裡面便飄出一股甜香，是她用甘蔗汁自制的朗姆酒。

　　段庭軒吸了吸鼻子，喃喃道：“這麼甜？是一種蜜酒吧？”

　　“你別管了，這還沒完呢。”蘇暖暖將鍋裡的牛奶連帶著白脫油一起舀進大盆裡，耳聽得四平在外面和幾個丫頭說笑，她便叫道：“四平，進來幫個忙。”

　　四平答應一聲，麻溜兒進來，蘇暖暖發給他一根干淨擀面杖，笑著指了指那大盆：“和你主子一起攪合吧，用點力氣，攪得越快越好。”

　　“好嘞。奶奶，這就是做奶油嗎？”四平興奮點頭，一點兒也沒覺著辛苦，開玩笑，大奶奶那些好東西，他可沒少沾光，府裡哪個下人能像自家老娘那樣有臉面？什麼新鮮吃食都能吃到，這可和老太太基本上是一個待遇了。

　　“是啊。”蘇暖暖點頭，看著兩個男人一起用力。那盆裡的牛奶和白脫油快速旋轉起來，甚至形成了一個小小漩渦，幾個丫頭在後面轟然叫好，為小侯爺和四平鼓掌加油。

　　就見那小半盆牛奶泛起了巨大的泡泡，接著泡泡變成泡沫，隨著泡沫越來越多，牛奶也變得越發稠厚，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膨脹起來，蘇暖暖在旁邊時不時就舀一勺自制朗姆酒兌進去，終於，一小盆牛奶膨脹成一大盆，眼看再打下去就要溢出來了，蘇暖暖連忙叫停。

　　話音未落，四平就扔了擀面杖癱倒下去，小侯爺倒是氣定神閑的模樣，到底是練武之人，力氣大，不過這會兒也直甩著倆胳膊。蘇暖暖舀了一勺奶油送到他嘴邊，笑著道：“呶！辛苦了，給你一勺嘗嘗鮮兒，這才是真正做成了的奶油呢。”

　　段庭軒仔細在嘴裡抿了抿，感受了下那份兒蘇暖暖說的“醇厚香甜，入口即化”的感覺，然後慢慢點著頭，衝妻子伸出大拇指，由衷道：“暖暖，這樣好吃的東西都被你弄出來，我當真是服你了。說起來，你確定你當初身死之時魂游得是地府，不是天堂？這明明就是王母娘娘蟠桃宴上的瓊漿玉液才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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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無理遷怒

　　“一個奶油而已，瞧把你給喜歡的，忘了胳膊累了？”蘇暖暖微微笑著，人都喜歡聽好話，她也不例外，此時讓小侯爺一記馬屁拍的舒服，頓時看對方順眼了許多，甚至還小小關心了一下他的兩條胳膊，簡直讓小侯爺受寵若驚。

　　正想趁著妻心大悅之際再偷吃一點，就聽蘇暖暖道：“好了，大家嘗一點就行了，剩下的不許偷嘴，這些我要做雪糕，那東西夏日裡涼涼吃著最好了。”其實她是打算做冰淇淋，只不過這個名稱會顯得很奇怪，所以就用雪糕代替。

　　段庭軒吞了一口口水，聽蘇暖暖這麼一說，也不得不壓制住心中饞蟲，用明天的雪糕來安慰自己，猶自不忘囑咐道：“明兒我要去衙門，你可千萬給我留點兒啊。”

　　“放心，看在你今兒出的這把子力氣份兒上，我也不可能獨吞了。”蘇暖暖笑意盈盈地答應著。這個時代沒有現代那些省時省力的工具，像小侯爺這樣的苦力不好找，找著了就得好好珍惜，方便下次使用嘛。

　　廚房後面有個小冰窖，蘇暖暖讓紅蓮將奶油拿去冰窖儲存一夜，第二天好用。看著天色不早，就又開始張羅晚飯，因為今天在宮裡累著了，便只做了一鍋八寶粥，配了幾樣小菜：拍黃瓜花生米，醬豬耳朵，五香鴨蛋，皮蛋豆腐。擺在桌上正要吃，就見秋泠來了，笑著道：“老太太惦記著娘娘，原本說爺和奶奶回來就讓去她那裡，後來又說你們大概累了，讓我晚點過來請，既然大奶奶飯都做好了。那吃過飯好歹去老太太那裡坐一坐，和她說說皇後娘娘的情況。”

　　蘇暖暖見秋泠一邊說話，眼睛卻只盯著自己碗裡的八寶粥，就明白了：老太太哪是體貼自己累得慌？分明是特意瞅著晚飯這個點兒來搞突然襲擊。於是特別上道的站起身笑道：“好，姐姐回去告訴老太太，就說我吃完飯便過去。今兒累了，晚上就只做了八寶粥。你看要不要給老太太盛些？”

　　“那敢情好。老太太下午還念叨著說晚上沒胃口，就想喝兩碗香甜軟糯的八寶粥呢。”

　　秋泠笑得兩只眼睛都彎了起來，卻聽端坐著的小侯爺嗤笑道：“行了秋泠。在我面前還來這一套，你分明就是奉了祖母的命來搞偷襲的。這會兒是八寶粥，所以你就說祖母想吃八寶粥了，若是做的饅頭花卷。祖母想吃的保准就變成饅頭花卷，是也不是？”

　　秋泠笑道：“爺這話奴婢也不知該怎麼說了。還是飯後您親自到老太太面前去說吧。不過既然偷襲的名兒都擔了，奶奶索性就把小菜也給奴婢帶幾樣，我們老太太尤其喜歡您腌的鴨蛋，說是有一股子特別的香氣。”

　　蘇暖暖險些一個踉蹌。怒瞪了段庭軒一眼，咬牙道：“讓你多嘴，如何？什麼用沒有。倒還賠出去幾個小菜，鴨蛋本來就沒剩下幾個。既如此，你這份兒就別吃了，孝敬老太太吧。”

　　段庭軒嚇了一跳，連忙三下五除二將自己面前的兩個鴨蛋全揣進袖子裡，頭搖得撥浪鼓似得：“不行不行，剩不多了不是還有剩嗎？你就先給老太太，明兒我讓廚房給你再送一百個鴨蛋來。”

　　蘇暖暖哼了一聲，和紅蓮盛了粥和小菜，親自裝了食盒，給秋泠提著去了。這才回頭吃飯，卻見段庭軒已經狼吞虎咽的吃了枚鴨蛋，見她又坐下來，這才含混著道：“再過五天就是老太太的壽辰，你看看能不能蒸幾個別致的壽桃給老太太賀壽？上次你那牛奶饅頭老太太就很喜歡，這一次仍用牛奶，不過改個形狀，把饅頭變成壽桃，如何？不會太為難吧？”

　　“老太太的壽辰嗎？”蘇暖暖撫摸著手上金鑲玉的鐲子，想起老太太對她確實不薄，雖然這份兒情義大多是因為吃食，不過也是老人家的一片愛護之心，自己該回報的。於是點頭道：“行，我心裡有數了，那天我自有安排，不用你多嘴。對了，三天後讓人多送些牛奶來，你再過來幫我做份奶油。”

　　“成啊，只要你肯做，讓我做什麼不好說？”段庭軒笑著道：“如今你對老太太當真是真心實意的孝順了，卻不知我什麼時候也能得你這樣對待？若五天後是我的生辰，你也會給我做這些嗎？”

　　“你若想要，就做給你唄，多大點事，也值得你去攀比，朋友間若連這個心意都沒有，那還是朋友麼？只怕要是仇人了。”蘇暖暖微笑，卻見段庭軒嘆了口氣，輕聲道：“你明知我說的是什麼？罷了罷了，是我太貪心，像我這樣的渣男，還能和你做朋友已經很好了，對不對？”

　　蘇暖暖笑道：“爺最近進步不少。”

　　“哪裡進步了？”段庭軒驚訝，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從妻子口中聽到誇獎他的話。

　　“越來越有自知之明了啊。”蘇暖暖笑意更深，果然就見段庭軒面上表情一僵，忽地扭頭大聲對四平道：“吃飯，飯也堵不上嘴嗎？”

　　四平整張臉都變成了“囧”字形，心道爺啊，奴才知道您這話其實是衝大奶奶說的，但您又不敢直衝大奶奶發火，只好衝著奴才來了，奴才明白這是遷怒，可是……可是您好歹也得講點道理不是？奴才在您身後站著伺候，爪子都沒動一下，怎麼就成吃飯的了？奴才受點委屈不打緊，可這麼低劣的遷怒，太有違您的英明形像，您看紅蓮和香雲那兩個都在低頭抿嘴兒樂呢。

　　“這是我今兒新做的雪糕，妹妹嘗嘗。”

　　臥室外的小廳中，蘇暖暖和靜姨娘在炕桌兩旁相對而坐，蔥兒花兒捧了茶點上來後，紅蓮又親自捧上一個白瓷盤子，靜姨娘正奇怪，就聽蘇暖暖在旁邊笑著請她品嘗，因也笑道：“雪糕？這名兒倒新奇，不過這暑熱天氣，聽了倒是讓人心裡一涼。”

　　一邊說著，就接了過來，打開蓋子看那兩三個小球，先閉著眼深吸了口氣，方點頭道：“這樣香甜的東西，老太太太太一定喜歡吃，最精巧的是這顏色，白色鴨蛋青淡黃色，看著就清清爽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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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美麗說

　　紅蓮笑道：“姨娘別只顧著看顏色啊，您趕緊嘗一口，我們奶奶就等著聽您的誇獎呢。先前我們嘗了，都說好，可把我們奶奶高興壞了，不過我們終歸是下人，誇獎的分量也輕，如今奶奶不滿足了，說一籮筐好話也不肯再給我們吃一口。”

　　“你就編排我吧。”蘇暖暖看著紅蓮咬牙：“你怎麼不說你們一口氣吃了四五個雪糕球？再吃下去牙和肚子都受不了？再說統共多少東西，往老太太太太們那裡一送，哪裡還剩得下？更不用說你們爺為了這個，昨晚特意宿在這裡，早起後托了你三四次，讓你千萬惦記著他些，給他留一點，這會兒還在我面前說嘴。”

　　靜姨娘起先還微笑聽著，聽到最後一句，不由猛然抬起頭來盯著紅蓮，臉上全是驚訝之色，只把紅蓮看的也疑惑起來，忍不住摸了摸臉蛋道：“姨娘怎麼這樣看著奴婢？”

　　“姐姐把紅蓮給爺了？”

　　靜姨娘倒也不忸怩，直接轉頭問蘇暖暖，倒把蘇暖暖弄懵了，喃喃道：“給爺？給爺什麼？”

　　紅蓮卻是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不由羞得面紅耳赤，跺腳道：“姨娘胡說什麼？奴婢……爺……這怎麼可能呢？是奶奶……”說到這裡，又忽然想起奶奶和爺之間的事不該由自己這個丫頭來揭穿，無奈之下，只好扭頭跑了出去。

　　這時蘇暖暖也明白過來，不由笑道：“原來你是說這個，這怎麼可能？紅蓮是個好的，我還等著給她找一個如意郎君嫁出去，萬萬不會讓她受這個氣。再說段庭軒這廝都拱了多少好白菜回來？不說別的。只說你和蘭妹妹，你們倆當中能得到一個，任何男人都該偷笑上三天三夜，然後堅貞不渝從一而終了，哪像他？還繼續做花心大蘿蔔，也不怕貪心遭雷劈。”

　　“奶奶實在太過獎了，婢妾何德何能？能當得起奶奶這樣誇獎？即便顏色鮮艷幾分。可奶奶難道不知？花無百日紅。一個女人的容顏，不過就十年二十年罷了。”

　　“別謙虛，怎麼可能只有一二十年呢？青春妙齡是十五到三十。這是打花苞的時期，就是十五年；三十到四十的女人便如盛放到極致的鮮花，最是鮮艷動人，這又是十年；四十到五十。鮮花雖不是怒放，卻也沒有枯萎。這期間的女人容顏比起青春妙齡或許會顯出幾絲蒼老，然而因為添了生活閱歷，所以氣質越發成熟高雅，恰如下午的太陽。不明媚卻明亮，照著人身暖洋洋，最讓人舒服的。這又是十年；五十往後嘛，雖然越發老了。可那也是余韻猶存，更別具一番滋味，所謂夕陽無限好，便是說的這個時候，雖然近黃昏了，可那時兒孫滿堂，心中喜樂平靜，於人眼中不美，可在咱們自己來說，卻是最滿足幸福的日子，是最完美無瑕的美麗，這樣一算，美麗是貫穿咱們女人一生的，這就是咱們的優勢了。”

　　靜姨娘呆呆地看著蘇暖暖，整個人都懵了：女人還可以這麼解讀？這……這是歪理邪說吧？可……莫名的就覺著有道理，而且還有些小激動是怎麼回事？不但是激動，一直以來平靜如水的心竟都因為這話而泛起了幾絲漣漪：原來女人還可以有這種活法兒嗎？

　　“婢妾終於明白為什麼爺如今只喜歡圍著奶奶身邊轉了。”靜姨娘垂下頭，忽地輕聲道：“剛才奶奶說這話的時候，婢妾覺著您整個人都在發著光，簡直就是光芒四射。實話不瞞奶奶，從進了這侯府，婢妾的心就如死水一般，平靜的再也泛不起一絲漣漪，這樣的生活婢妾原本覺著很滿足，可聽了您這番話，婢妾竟又升起幾絲希望來，好像……忽然就有了幾分開心。”

　　“你這話是病句啊，進了侯府就心如死水？然後還覺得很滿足？你……”

　　蘇暖暖實在太奇怪了，忍不住撓了撓頭發，這個可愛的動作讓靜姨娘忍不住就是一笑，莞爾道：“奶奶沒有過婢妾的經歷，自然不知婢妾的心思。婢妾能得爺相救，脫離那地獄苦海，自然感激不盡，只是婢妾……有過那樣的經歷，死裡逃生之後，什麼心思都淡了，只願平靜了此一生。在侯府的日子，有爺照顧著，婢妾沒吃過什麼苦，卻也沒什麼賞心樂事，種花種草，也不過是打發無聊的時光，從未發自心底的去熱愛。今兒聽了奶奶的話，婢妾才發現，原來我的日子就像那白開水一般，平淡無味，雖然那些文人墨客都說平淡是真，可這真的是太淡了，如有可能，婢妾也想像奶奶一樣，這樣的蓬勃向上，活得如此瀟灑盎然。”

　　蘇暖暖眨了眨眼，靜姨娘這番話，她覺著聽懂了，不過卻沒辦法解釋出來，竟是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情緒。不過吃貨向來只喜歡簡單，不喜歡復雜，因此她便笑道：“不管如何，我聽出你好像是從我這話裡領悟出了什麼，日後會更開心更好的生活，這就對了。像你這樣的美人兒，若郁郁寡歡一生，那是上天也要震怒的，給你這樣一張傾國容顏，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做尼姑嗎？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靜姨娘忍不住又笑了，搖頭道：“奶奶說話太風趣，誇獎的婢妾心裡都不安了，什麼做尼姑？婢妾只是心思淡，這一頭秀發可不舍得剪了去……”

　　一語未完，忽然就聽院中一個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叫道：“嫂子嫂子，你那個雪糕是怎麼做的？天啊太好吃了，我和我哥哥爭著吃都差點兒打起來了，姨娘也說好吃，和哥哥一起攛掇我過來，問您還有沒有？”

　　隨著話音，二姑娘段欣棋紅著小臉跑了進來，一看見靜姨娘，步子便立刻止住了，面上也浮現出幾絲緊張之色。如今她面對著蘇暖暖能完全放開心懷，可是對上別人，還是放不開。

　　“二姑娘來了？”靜姨娘站起身，眼中也有幾分驚訝：這是她印像中那個懦弱畏縮的二姑娘嗎？原來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兒？這份兒活潑討喜怎麼從前就沒見過呢？

　　“呸！果然是個得寸進尺的，我只不過是昨天趁著你哥哥在家，讓他當苦力才做出些奶油，今兒就都做了雪糕，老太太太太等處送一送，就都沒了，哪裡還有剩？”

　　蘇暖暖也站起身，笑著替段欣棋整理衣服，一面道：“你就是這麼跑著過來的？一路上也不怕人看見笑你瘋癲？”

　　靜姨娘心中一緊，以她對段欣棋那點可憐的了解，這懦弱小姑娘必然受不得這樣話。誰知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她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只見段欣棋嘻嘻一笑，嘟著嘴道：“嫂子什麼時候再做點兒吧，這東西夏天吃真是太好不過，下次你再送我些，我讓我娘給您繡一個最精致的荷包，如何？我娘扎的花兒，就是最好的繡娘也比不上呢。”

　　“你娘你娘，什麼都是你娘，你都十三了，什麼時候你親自做樣東西給我？”蘇暖暖說著話，就將段欣棋摁在椅子裡，只聽小姑娘沮喪道：“我的手藝嫂子還不知道？也不怎麼能拿出手啊，我娘也說我該好好練習女紅了，這些日子我也很努力，不過這終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嫂子就耐心些，等過兩年我出師了，好好做幾樣東西謝你。”

　　“那好，我就等著。”蘇暖暖說完，就對身後香雲道：“紅蓮這蹄子不知跑哪裡去了，你去找她，就說二姑娘來了，前兒我給她留的那幾匹素緞子拿來給她，讓她帶回去練手吧。”

　　香雲答應一聲出去了，這裡段欣棋笑著謝過，忽一眼看見靜姨娘手中那盤子，不由得驚叫道：“姨娘怎麼還不吃？可是您不喜歡？這樣東西還不喜歡吃的話，可要什麼東西吃呢？”

　　“不是。”靜姨娘連忙搖頭否認，卻見蘇暖暖一瞪眼，斷然道：“你別打著壞主意，姨娘和我說話兒，還沒來得及吃而已，吃了也保准喜歡。”

　　靜姨娘看見段欣棋垮下去的小臉，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她怎麼好和一個小姑娘爭嘴？正要讓過去，就聽蘇暖暖笑道：“別聽她的話，這是裝可憐呢，我送林姨娘房裡的可不少，你趕緊吃吧，再住一會兒，就化成水了。”

　　靜姨娘只覺好笑，連忙用那盤子裡的小勺舀了一口送進嘴裡，仔細品了品後點頭贊嘆道：“果然是美味無比，難怪二姑娘這麼快就跑過來問還有沒有剩？這若是有剩，婢妾也要涎著臉討一點回去了。”說完又吃了兩口，便把那盤子放下，對蘇暖暖笑道：“剩下這些婢妾拿回去吃，奶奶若不舍得盤子，到時候給您送回來。”

　　“損我是吧？把我說成什麼人了？”蘇暖暖翻了個白眼：“一個盤子罷了，又不是什麼汝窯珍品，拿去拿去。”

　　“婢妾就知道奶奶是個大方的。”靜姨娘抿著嘴兒笑，忽聽院外又有人道：“大奶奶在嗎？老太太讓您過去一趟。”聽著竟是秋泠的聲音，果然，須臾門簾一挑，進來的不是秋泠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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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張不開口

　　靜姨娘和段欣棋都連忙起身，在老太君心目中，她們兩個的地位是比不上秋泠這個片刻不能離開的大丫頭的，因面上都帶出了幾分親熱笑意，靜姨娘便問道：“怎麼是秋泠姑娘親自過來了？”

　　秋泠也是一愣，然後點頭笑道：“原來姨娘和二姑娘也在這裡，那正好，你們和大奶奶一起過去吧，老太太這已經說了半天無聊，你們過去了，陪她老人家說說話打打牌都是好的。”

　　蘇暖暖笑道：“我們過去是可以的，只是有一樣，秋泠姑娘可千萬別和我說，順便再拿點兒雪糕過去。委實是沒有了，剛剛二姑娘也過來要，我也說沒有了，真沒有了。”

　　秋泠笑道：“大奶奶真是個通透人，奴婢一來您就明白意思了。放心，奴婢還不知道您是什麼人嗎？您說沒有就一定是沒有了，便是藏私，也藏不了多少。我原本就說這個雖好吃，但太涼了，老太太不能多吃，偏偏勸不動，如今沒了，那正好。”

　　蘇暖暖笑道：“真沒藏私，就是給我們爺留了一點兒，那是他早朝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何況人家昨天出了力氣，若不留些，日後還想用他萬萬不能了。”

　　秋泠眉毛略微一挑，暗道大奶奶如今竟然把大爺放在心上了？這倒是個好消息，回去和老太太說，她老人家保准高興。

　　於是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靜姨娘讓丫頭將雪糕送回自己房裡，和幾人一起去了北院，房老太君對靜姨娘和段欣棋原本是不太放在心上的，此時見她們收拾的淡雅靚麗。心中倒也舒服了幾分，破天荒拉著段欣棋坐在身邊問了幾句話，待聽她說哥哥在學堂裡成績還不錯，昨兒還有一篇策論被做了範文時，老太太便點頭笑道：“好啊，能讀書的孩子，將來必定成器。不過他怎麼去府學裡了？咱們家的孩子。難道連國子監也進不去？別說這麼個讀書好的。就是不會讀書，去捐個監生還很難嗎？”

　　這話卻是看著蘇暖暖說的，只讓她哭笑不得。暗道這和我有什麼相關？幸虧這事兒前幾日和段庭軒討論過，不然這會兒真答不上來了。

　　想到此處，便開口道：“老太太有所不知，現在國子監中良莠不齊。就是那些先生，也多是些名不副實之輩。前幾日三弟到我那院裡和我們爺說了半天話。他走後我也和我們爺說過這事兒，我們爺便是這麼說的，還說三弟的性子清高，這會兒進了國子監。要麼就是被排擠，要麼就是隨波逐流，好好一個孩子倒是被帶壞了。所以還叫他在府學裡先用功，等我們爺閑了。替他看幾篇文章，指點指點，明年縣試再下場磨練磨練，以三弟的聰明用功，將來不愁不成器。”

　　“哦？”房老太君十分歡喜，點頭道：“我如今年紀大了，自己尚且周全不過來，家裡人就更管不到，沒想到你們兩口子倒還記掛著老三，不錯，很不錯，軒兒事情忙，這些事必定是你提醒他的，是也不是？”

　　“我也沒說什麼，還是三弟自己爭氣，我們爺才肯為他費心。”蘇暖暖這話氣得旁邊史雨柔險些咬碎一口銀牙：什麼意思？三弟爭氣，所以大爺肯替他費心，反過來，他不肯為二弟費心，就是因為我們爺不爭氣唄？這蘇夢暖太狠毒了，一句話裡就藏了一把針，偏偏還這麼不動聲色的，可恨。

　　史雨柔越想越氣，再想起來之前丈夫的話，她心裡就更像是吃了個蒼蠅一般，因努力了幾次，到底還是沒張開口，忽見一個丫頭走進來，貼著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那邊房老太君看見了，便道：“庭業媳婦就去忙吧，你本來就管著家裡一攤子事，不用老來我這裡陪我閑磕牙。”

　　史雨柔無奈，只得告辭出門，回到房中，先把稟報的事處理了，這才問丫頭段庭業在哪裡？聽說是在書房，她就過去尋人，一進屋，看見段庭業正和個通房丫頭調笑，這臉上就很不好看，段庭業臉上也訕訕的，那通房丫頭嚇得大氣不敢喘一口，戰戰兢兢出去了。

　　史雨柔心裡有氣，卻不便發作出來，只好冷冷道：“爺今兒交代給我的事情，我沒做成。”

　　“為什麼？大嫂她不肯？”段庭業顯然對這件事很上心，聞言連忙問道，臉上表情也變得急切起來。

　　“她肯不肯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著她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就來氣，我們還沒被她拿捏的時候，她就敢堵上門來羞辱我，這要是把此事一說，日後我看見她豈不自然就矮了一截？倒要對她低三下四陪著笑說話，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你真是婦人見識。”段庭業一跺腳：“錢重要還是氣重要？你如今在這府裡能管事，不是因為你這份兒驕傲，而是因為我管著府裡生意，所以老爺太太看在這個份兒上，才會把權放給你，如今你因為這點氣，連那麼大一筆生意都不要了，你……這不是因小失大嗎？”

　　“反正……反正我就是說不出口，爺若是真的想做這筆生意，您和大奶奶說去。”史雨柔冷哼一聲，扭身對著窗台，鬧起了別扭。

　　“我？我一個小叔子，進去春風苑找大嫂？你是怕府裡沒人戳我脊梁骨是吧？”

　　“這有什麼關系？老三還不是進過春風苑，也不見下人們說什麼。”史雨柔翻眼睛看著屋頂，拿出手絹扇著風，悠悠說道。

　　“我怎麼能和老三比？他是和二妹妹一塊兒去的，又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人家就是去謝大嫂的，更不用提當日大哥也在，這值得說什麼？我就不行了，放著這樣事不去和大哥說，倒去找嫂子商量？老太太知道還不得罵死我。”

　　“那你就去和大哥說啊。”

　　“你傻啊，大哥那是尾巴尖都長白毛的老狐狸，我去找他說？這錢是我賺還是他賺呢？你以為他會放過我？到時候我辛苦一場，倒讓他吃肉，我跟著喝湯，難道這你就開心了？”

我是分身

　　第98章 太了解
　　
　　“左不行右不行，那要怎麼辦？反正別指望著我開口，我討厭那女人。”史雨柔一屁股坐在榻上，咬牙切齒地道。

　　“要不然你去春風苑多走幾趟，套套近乎，看能不能把那奶油的配方給套出來？”段庭業不愧是做生意的，別看在段庭軒面前只有被虐的份兒，餿主意其實還是不少的。

　　“你當我傻呢？去春風苑，還不是要向那女人低頭？”史雨柔氣急，正要去撓丈夫，就聽段庭業呵呵笑道：“或者，也不用非要去和大嫂套近乎，大嫂身邊那幾個丫頭都是得信任的，你去幾趟，讓你身邊丫頭和她們打打交道，日後往來中，說不定就能把話套出來，如何？”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看也不用我出面，杏兒在我這裡呆過，和她交好的丫頭也有兩個，到時候用點苦肉計，找個和她好的打兩頓，讓她去找杏兒訴苦，這可不是順理成章呢？蔥兒花兒倆小丫頭都沒什麼心機，還怕套不出方子來？”

　　“哎呀，夫人果然聰明。”段庭業也是大喜，抱著史雨柔便在臉上親了一口。

　　史雨柔也覺自己這急中生智的主意實在太妙，咯咯一笑，卻旋即將丈夫推開，冷笑道：“剛碰過別人的身子別來碰我。”說完款款而去，倒勾得段二爺心癢難耐。

　　傍晚段庭軒回來，一進門就看見段庭業要出去，正想打個招呼嚇嚇對方，卻見段庭業已經湊了過來，親熱笑道：“大哥回來了？今兒在外面挺辛苦吧？”

　　“哦……還好。”向來見他如見蛇蠍的二弟竟然主動湊過來了，這畫風讓段庭軒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所以竟難得愣了一下。

　　“我正好外面有個應酬。就不陪大哥多說了。”段庭業拱拱手，施施然走出去。這裡段庭軒看著他的背影琢磨良久，忽然問旁邊的門子道：“今兒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啊。”

　　門子納悶，不明白世子爺怎麼會突然有此一問？

　　“那就奇怪了。”段庭軒摸著下巴，一邊往春風苑去一邊問四平道：“覺不覺著庭業今天有點不太對勁兒？”

　　“沒覺得啊。”四平陪著笑：“說起來，二爺又不是小孩兒，讓爺捉弄了幾次。他還能不吸取教訓？反正也避不開了。上前來和爺親親熱熱打個招呼，既顯得恭敬，還能給爺來個措手不及。要不然他能這麼順順當當就出門了？”

　　“唔！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段庭軒搖了幾下扇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二爺也不是無事獻殷勤啊。”四平覺得自家主子肯定是平時愛算計人，所以小人之心了。

　　“雖然不是無事獻殷勤，但算計我的感覺撲面而來。哼！我太了解庭業了。他這番做派，說沒有點不能說的心思。我是不信的。呵呵！不錯啊，總算他也長腦子了，竟然還能有事情瞞過我，這一次就讓我來看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爺，奴才知道您聰明，可您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若不是什麼大事，就好歹讓二爺贏一回吧。不然這麼絕望的人生，連奴才都替二爺掬一把同情淚。”

　　段庭軒笑著用扇子在四平頭上敲了一記：“好小子，馬屁功夫見長啊，這拍的都到不動聲色的境地了。”說完正要拐向春風苑，就見徐冉雲和兩個丫頭在前面假裝賞花，看見他，欣然迎上來笑道：“爺這個時候才回來？妾身今兒趕得倒巧。”

　　“唔！冉雲你是特意在這裡等我的？”

　　段庭軒這明顯是故作不知，卻聽徐冉雲笑道：“不是，妾身知道爺急著去春風苑，所以只是在這裡賞賞花散散心，若是能看見爺，自然最好，妾身已經好幾天沒見過爺了。”

　　輕淡的話語裡透著幾分哀怨，讓段庭軒這憐香惜玉的貨不自覺就有些發軟，想到因為徐冉雲先前的幾件事，自己的確冷落了她好些天，如今暖暖和靜兒關系越來越融洽，只怕靜兒管家的日子已經不遠，到那時，冉雲豈不更是失落？倒應該好好安慰安慰。

　　想到這裡，便笑著道：“我這幾日事情多，所以沒顧上你，也不單單是你，其實誰我都沒顧上。你穿這件水紅色的衫子很漂亮，今晚在房裡等我吧。”

　　徐冉雲大喜，連忙福身道：“爺可說好了，那妾身就在房中掃榻以待，若爺不來，可就是失信於妾身了。”

　　“放心，我說到做到。”段庭軒說完，到底還是惦記著雪糕，便離了徐冉雲，匆匆往春風苑而去。這裡鳳仙看著他的背影，對徐冉雲笑道：“奶奶這下放心了吧？爺看來並沒有讓大奶奶挑唆的要冷落您。”

　　徐冉雲笑道：“便是挑唆又如何？你們爺向來心軟，我今兒都這樣低頭了，他斷不會讓我臉面上過不去的。這就叫退一步海闊天空，哼哼！如今爺整日泡在春風苑中，府裡下人們就想狗眼看人低了，我的話也不是那麼好用，今日就讓她們看看，爺還沒厭棄了我呢，這會兒就著急站隊，實在是太早了些。”

　　一邊說著，便和鳳仙心滿意足的回房。

　　這裡段庭軒心急火燎來到了春風苑，還不等進門，就見杏兒把一個小丫頭送了出來，那小丫頭還不停拿手抹眼睛，似乎是正哭著，看見他，兩人都是一愣，接著連忙蹲身行禮，段庭軒揮揮手示意兩人起來，便看著那小丫頭道：“這是誰？新來的丫頭嗎？”

　　杏兒忙道：“回爺的話，不是咱們院裡的，是二奶奶院中的春兒，今日因為犯了點兒小錯，讓二奶奶打了幾下，她就過來找奴婢說說話。”原本這話不用說，不過春兒正在擦眼抹淚的，杏兒就覺著有必要把緣由和主子彙報一下。

　　“哦！春兒啊。”

　　段庭軒意味深長的看了小丫頭一眼，點點頭進了院子，不等進門，便高聲叫道：“紅蓮，雪糕呢？可給爺留了？”

　　“聽這口氣，若是紅蓮忘了留，爺是不是就要把這春風苑給拆了？”蘇暖暖不知何時倚在門邊，懷裡抱著招財，面上笑意盈盈，讓小侯爺看了心中就是一沉。

　　“不會真的沒給我留吧？”對蘇暖暖，段庭軒可就不敢用不可一世的叫囂口氣說話了，可憐巴巴地問。

　　果然，在夫人面前，這一招哀兵之策比仗勢欺人要好用得多。當下本來還要再逗他幾句，可是看到堂堂一個世子爺，和太子都敢頂撞的家伙，此時卻露出汪星人般的可憐神情，蘇暖暖就心軟了。

　　“我都說過找苦力不易，哪敢不給你留？剛才看見你往這邊來，紅蓮已經去冰窖裡取了。呶？這不是來了？”

　　蘇暖暖用下巴衝外面一點，話音未落，就聽“喵”的一聲，招財用一個特別矯健的身姿跳起，往紅蓮飛撲而去。

　　“死貓，敢和我搶這個，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魚也就罷了，畢竟隔兩天就能吃一回，可這是從未吃過的雪糕，奶油都那樣好吃了，這雪糕的滋味還用想嗎？

　　生怕雪糕被搶的小侯爺在這一刻將他的輕身功夫發揮到了極限，一個“餓虎撲食”便落到紅蓮身前，一把搶過紅蓮手中的盤子便死死護住，然後轉過頭一臉殺氣地瞪著招財，冷冽如深潭的眼神仿佛是在警告：別動，敢動爺的雪糕，就剝了你的貓皮。

　　這一串兔起鵲落的動作看的蘇暖暖嘆為觀止，喃喃道：“這才是真正的吃貨啊，擁有著無人能及的身手，在任何時候，對被圍攻的美食都可以形成強大的競爭力。我這種吃貨和段庭軒一比，真是弱的掉渣。”

　　段庭軒是一邊吃著雪糕一邊進屋的，進屋後也不坐，倒讓蘇暖暖摸不著頭腦，看他在那裡小口小口品著，就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不坐？還有，平時吃飯總是狼吞虎咽的，今日怎麼倒優雅的和大家閨秀一樣？難道終於想起你是安平侯府的世子爺了嗎？”

　　“我之所以不坐，是因為我覺著只有站著吃才能表達出我對雪糕的喜愛和感激，暖暖，它會是我以後生活中的救贖，絕對的。”

　　“噗”的一聲，蘇暖暖就把嘴裡的茶給噴出來了，她使勁兒瞪著段庭軒：“故意的吧？就想看我噴水的狼狽模樣是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生怕夫人認定自己“包藏禍心”，小侯爺連連搖手：“真的暖暖，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的。從吃到這個雪糕的第一口，我就知道，我完了，除了夏日裡解暑之外，就算是春天秋天冬天，若是有個什麼著急上火的煩心事，也全都靠它給我敗火了。暖暖，你不知道這種東西對一個喜歡甜食的吃貨有多麼大的影響力……”

　　“好了好了，堂堂世子爺，說這話也不嫌丟人，不過是個雪糕罷了。”蘇暖暖搖著頭：“這麼說你喜歡吃是吧？那怎麼還一小口一小口抿著？你怕招財沒有機會過來和你搶？”

我是分身

　　第99章 可憐的段二爺

　　“那只死貓……”段庭軒一臉輕蔑，但看到蘇暖暖一臉不爽地瞪著他，想到這畜生乃是夫人的心頭愛寵，在暖暖心裡地位肯定比自己更高，於是連忙又換上了一副寵溺的口氣笑道：“它也太肥了，這東西少喂它些，當心將來走不動路，不知什麼時候就肥死了，到時你我身為它的主人，豈不傷心？”

　　蘇暖暖搓了搓胳膊：“行了吧你，這話假的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你還會為招財傷心？這話騙鬼去，以為我沒看見上次讓你把魚放到貓碗裡，結果還被你偷吃掉半條的小動作？”

　　“咳咳咳……那個不怪我啊，誰讓那天的魚好吃來的？”小侯爺有些惱羞成怒的叫，又舀了一點雪糕送進嘴裡：“之所以我要小口小口的吃，還不是因為就只有這麼點兒，我要一下子吃完了，就沒得吃了。”

　　“這是甜點，你吃完還要吃飯不是嗎？”蘇暖暖沒好氣：“今天晚上有糖醋魚，還有新鮮的蓮藕骨頭湯，荷葉粉蒸肉……”不等說完，就見段庭軒果斷加快動作，一盤雪糕須臾間就下了肚子。

　　“一聽說晚飯有這麼些好東西，雪糕就不是爺的救贖了？您這愛變得也太快了些。”香雲一直在旁邊看著，此時“撲哧”一聲笑，便忍不住調笑了一句，反正段庭軒受蘇暖暖影響，在春風苑從不擺主子威嚴。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小侯爺讓香雲說的不好意思，只好假裝生氣的訓斥了一句，然後他忽地一愣，眨了兩下眼睛，便猛然轉頭對蘇暖暖道：“是了暖暖。這雪糕你都送出去給誰了？”

　　“你應該問我有沒有落下誰？”蘇暖暖沒好氣地掰著手指頭：“老太太，太太，敏太太，林姨娘，二房，我都命人送了，沒辦法。誰讓我是世子夫人呢？總得顯出世子夫人的大度和周到不是？不過雲奶奶蘭奶奶那裡我就不管了。靜妹妹正好來我這裡說話，所以她那份兒就在這兒吃的，怎麼樣？爺對我的安排還滿意嗎？”

　　段庭軒將空盤子放在桌上。這才坐下來，饒有興趣地問道：“這麼說，二弟房裡你也送過去了？”

　　“是啊，雖然我不喜歡那兩口子。你也不喜歡，但面上該做的還得做不是？”蘇暖暖早得段庭軒告訴過那兩口子的野心。所以為了保證段庭軒和自己的地位，不得不做出一副賢惠大度的模樣給老侯爺段倪看，若現在就擺出一副針鋒相對的姿態，只怕老侯爺原本沒有換世子的念頭。如今也要有了。

　　“怪道呢。”段庭軒一拍手，哈哈笑道：“我說庭業今天看見我，怎麼倒湊過來了。還有那個小丫頭，是叫什麼來著？春兒對吧？巴巴的忽然跑到咱們院子裡。我就覺著疑惑，卻沒想出根由，如今看來，怕是二弟對你這雪糕起了些心思，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哈哈哈！”

　　“他都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你還這麼高興？”蘇暖暖就奇了怪，難道不是該高度防範嗎？怎麼丈夫笑得跟得了一座銀山似得。

　　“當然高興了，有人要白白給咱們賺錢，這還不值得高興嗎？”段庭軒笑意更深，轉頭對香雲道：“去，把四平和幾個丫頭都叫進來，爺我有話吩咐。”

　　“是。”

　　香雲答應著離去，蘇暖暖也明白過來，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說？二房兩口子要打雪糕的主意？”

　　段庭軒點頭道：“然也。其實我想二弟打你手中這些美食的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百姓日子好過，富商巨賈多如過江之鯽，他們的錢是最好賺的，若是能有你手裡這些食物的做法，開兩家酒樓，還怕不能客似雲來？如今他還打著海運買賣的主意，那海運買賣固然利潤巨大，可先期的投入和後期風險也不小，他們幾個人合伙，只有他囊中羞澀怎麼行？這時候若是能把飲食生意做起來，周轉就完全沒問題了。只是畢竟咱們和他們的關系惡劣，所以他就算動心，也不肯拉下臉來。但這個雪糕一出現，只怕他是再也坐不住了。”

　　“雪糕難道比酒樓還能更賺錢？這畢竟只是小道。”

　　蘇暖暖依照前世的經驗分析著，她初中放暑假時勤工儉學，就賣過雪糕，一根幾分錢的利潤，放在安平侯府的生意裡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小道？”段庭軒卻是來了興致，於是站起身來到蘇暖暖身邊坐下：“你以為這東西不起眼就是小道？錯，大錯特錯，你道庭業為什麼之前還能按捺住，這一次卻按捺不住了？那是因為從前你做的東西，不管是什麼花樣，也不管多麼美味，總還是世間有的食材。可這雪糕，呵呵，老實說，在你做之前，我是不知道奶油這樣東西的，咱們廚房裡做的奶點心，也就是兌點牛奶進去罷了，前些日子你那牛奶冰沙就極好，別說咱們府裡，就是宮裡皇上皇後，太子和各位殿下都離不了，以至於現在富貴之家，家家愛吃這個。那東西簡單，讓人吃一回基本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這雪糕可不一樣……”

　　蘇暖暖目瞪口呆的看著段庭軒在那裡侃侃而談，她一直以為這廝是那種朝堂天下指點江山型的人物，卻不料談起生意經竟也頭頭是道，聽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可你聽說過治國就好像做生意嗎？要不要這麼全才？難怪段庭業一門心思想弄死他呢，這是多少輩子作惡才攤上了這麼個哥哥啊？都不給人留活路的，投一次好胎容易嗎？誰願意做哥哥的背景布？

　　小侯爺眉飛色舞的分析著，蘇暖暖終於忍不住為可憐的段二爺說了句好話：“何必呢？照你這麼說來，二弟就算會貪污一些，但賺了錢大部分也是公中的，這雪糕也不算什麼，哪怕那些吃食，都算不得什麼，就給他經營好了，你已經是世子爺，御前紅人，朝堂上也有一大席之地了，還和他這麼斤斤計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