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 食錦 (全文完)

我是分身

　　第110章 翹首期盼

　　忽覺衣袖一動，轉頭一看，就見段庭方惶恐道：“大哥，您這臉色太難看了，怎麼著也得擠點笑容出來啊。”

　　“那也得能擠出來啊，沒看這些家伙還沒進屋，已經以狼自居了嗎？”段庭軒恨恨說著，抬頭看看天上，烈陽當空熱力四射，他忽然緊走幾步來到太子面前，假意笑道：“今日天氣暑熱，太子怎麼也過來了？您平日裡不是遇到這樣天氣都不出門嗎？連皇後娘娘都不用你去請安，家祖母過個六十八歲的壽辰而已，怎麼當得起您親自前來？”

　　太子笑眯眯搖著扇子，雖然肥胖笨拙，但到底血統高貴，倒也有那麼一點瀟灑味道，聞言嘿嘿笑道：“說起來，這都得歸功於庭軒你啊，多虧了你這兩日天天傍晚去東宮操練我，別說，雖然當時累得要吐白沫，可這身子倒當真比先前強韌了不少，你看，我從東宮到這裡，也沒說出多少汗，不過到底是暑熱天氣，太熱了，進屋後你先去給我整兩碗涼茶來喝，要大碗。”

　　段庭軒一個踉蹌險些沒趴在地上，合著這還是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腳？太子，你是儲君啊，怎麼能這麼蔫壞呢？跟誰學的這是？

　　江長寧也在旁邊附和笑道：“沒錯沒錯，這個天氣喝弟妹的涼茶最解暑了。還有，為了不顯張揚，你先給我們找個偏廳，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我們來了。”

　　“二皇子這時候想起別讓太多人知道此事了？”段庭軒冷笑一聲：“可惜啊，你們這樣聲勢浩大，是想瞞就能瞞得住的嗎？”

　　話音未落，果然幾個廳裡的客人已經得了訊息，此時全都迎接出來。場面一時間亂哄哄的。好容易參拜完畢，段庭軒見幾個家丁說笑著從房後拐出來，看見這些人立刻懵了，直往後出溜的模樣看上去像是要逃走似得，他便吼一聲道：“都過來，畏畏縮縮的成什麼樣子？你，去後院說一聲。皇子們都過來了。讓你們奶奶再派幾個大丫頭來端茶倒水。”

　　“是。”被點名的家丁一溜煙兒跑了，剩下幾個不知所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聽段庭軒又吩咐道：“皇子們的馬車都在外面。你們幾個去幫忙收拾一下。對了，剛剛說什麼呢？後院怎麼了？”

　　一個家丁連忙行禮道：“回爺的話，小的們是剛剛讓魯大娘找去春風苑幫忙的，大奶奶做了這麼大的東西。足足有七層，說是叫什麼生日蛋糕。奴才們也沒看見究竟是什麼模樣，只是幫著小心抬起裝在一個小獨輪車上，這會兒大概要運去北院了。”

　　“生日蛋糕？”

　　太子率先就叫了出來，只看這時候的急切模樣。實在看不出這會是那個被皇上譽為“沉穩睿智，仁義無雙”的國之儲君。他轉過頭去，對段庭軒道：“我看也不用進廳裡坐了。咱們今兒索性熱鬧一回，都去給外祖母賀壽。順便看看弟妹的生日蛋糕是什麼模樣。好家伙，七層？她不會是起了一座樓吧？”

　　眾人也都聽說安平侯府的悍婦轉了性子，如今心靈手巧，猶擅廚藝，今日前來都抱了一絲希望，不知道能不能吃到什麼新鮮菜色，聽見家丁講述，早都心癢難耐起來，此時聽了太子的話，登時應者雲集，於是老侯爺段倪也就從善如流，帶著三個兒子陪七八十位客人往北院而去。

　　此時蘇暖暖和靜姨娘段欣棋以及幾個丫頭還不知道北院盛況，正慢悠悠看著僕婦們推著蛋糕車往那邊走呢，紅蓮在旁邊不住提醒著小心，雖然有架子攔著，可這麼高的蛋糕，實在太容易出閃失了，到時候多掃興。

　　“行了紅蓮，你不用那麼緊張，我看大家推得很穩當，讓你這麼總說總說，反而弄的人心惶惶，不出事也要出事了。”蘇暖暖搖著團扇衝紅蓮喊了一句，頓時得到僕婦們的真心擁護，她們的確快被紅蓮嚇哭了。

　　“奶奶這蛋糕架子是讓爺出去定制的？”靜姨娘也看出僕婦們的情緒不太好，於是連忙挑起個話題，指望著讓那幾個可憐的僕婦放松一些。

　　“是啊，你們爺做事不靠譜，提前五天告訴我的，那會兒現做都有些不趕趟了，幸虧他和四皇子交好，這是根據我的描述讓內務府的能工巧匠趕制出來的，到底是大手，雖然和我說的樣子有些出入，但既靈便又精巧，不是這個架子，今天這蛋糕做不到這般威武。”

　　“嫂子，我已經忍不住想看著蛋糕當著滿堂賓客面前被揭開的一幕了，實話說，我活了這麼多年，就從來沒有想像過那種場面，一定是激動死了。”

　　“別說二姑娘沒想像過，就是我……奶奶知道，當日我是在什麼地方，那裡是世上頭一號銷金窟，若說歌舞繁華紙醉金迷，再沒有地方能比得上那裡，可我也沒見過這樣場面。”

　　一向冷靜的靜姨娘，語氣中都微微帶了激動，卻聽蘇暖暖笑道：“你別這麼說，你也知道當日我是個什麼人，你們爺說我是驕奢無度，今兒讓你這麼一解，好嘛，我這份兒孝心倒成了紙醉金迷。”

　　“我只是這麼比方。”靜姨娘哭笑不得，忽見對面急匆匆走來幾個婆子，看見她們便滿面歡喜迎上來笑道：“奶奶怎麼還在這裡慢悠悠的呢？您不知道，老太太的院子都擠滿了人，整個北院幾個廳裡水泄不通，大家都等著奶奶的生日蛋糕呢。”

　　“什麼？”

　　蘇暖暖驚訝：“怎麼會這麼多人？先前不是說也就一百多個嗎？我算著也差不多啊，京城裡的勛貴女眷還沒多到過江之鯽的地步吧？”

　　婆子笑道：“女眷們原本確實只有一百多個，可架不住皇子們都來了，他們一過來，連帶著那些大人們，世子們，還有各位公爺侯爺伯爺們也都過來了，又多了一百多個人，這可不就是把院子擠滿了呢。”

　　蘇暖暖站在那裡，周圍沒有一絲兒風，她卻覺著自己快要凌亂了：泥馬，又多了一百多個？這蛋糕……還夠分嗎？天可憐見，她膀子都酸了啊，該死的段庭軒都不知道控制下客流量的嗎？一下子冒出這麼多人，神仙也沒招啊。

　　“是誰說大奶奶做了生日蛋糕的？”靜姨娘卻果斷抓住了問題關鍵，只聽婆子們笑道：“奴婢們哪裡敢問？反正大奶奶您快去就對了，老太太都等的望眼欲穿了。”

　　靜姨娘一聽這話：得！能讓老壽星干等著嗎？於是轉頭對蘇暖暖道：“姐姐，既這麼著，咱們快些吧。”

　　蘇暖暖一攤手：“我倒是想快，問題是快不起來啊。”說完朝幾個僕婦那裡努努嘴：“她們原本就如履薄冰了，這要是加快速度，誰知道會不會出錯兒呢？”

　　靜姨娘也無語，果然，幾個媳婦婆子也一疊聲叫起來，紛紛道：“快不得啊奶奶，一快這大蛋糕非倒下來不可。”

　　那幾個趕來的婆子也登時傻眼，忽聽蘇暖暖又笑道：“若是要快些，也使得，你回去告訴你們爺，讓他過來接應一下，不然就等著吧。”

　　幾個婆子領命而去，不到半刻鐘，就見小侯爺如飛趕來，到得近前便抱怨道：“真是氣死我了，想著今天這裡有好吃的，太子和二皇子四皇子把其他皇子們都帶來了，壽禮不知道送了什麼，但搜刮的心思已經是昭然若揭。還有那些大人們，一聽見說有這個蛋糕，也沒了風度，個個抻著脖子看呢。暖暖你這蛋糕……我的天，好高，真有七層？”

　　蘇暖暖翻了個白眼，咬牙道：“可不就是七層嘛，就是想著今天客人多，務必要讓老太太這個壽辰盡善盡美，一人分一塊也就差不多，誰知又來了一百多個，我不管了，你有本事你分派吧。”

　　段庭軒連忙笑道：“別，這東西暖暖分的話，誰也說不出什麼。若是我來分，就難辦了，我畢竟還要在朝堂上混，和那些家伙一個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給誰好給誰不好？這還得你來分。唔！其實哪有多出什麼一百多個啊？都是該來的客人，只不過暖暖你偏心，就想著女眷，把我們男人都給忘了個底兒掉……靜兒你還笑，這可遂了你的心意是吧？”

　　靜姨娘只是像平常一樣保持微笑，哪裡想到就中槍了，頓時張口結舌，轉向蘇暖暖道：“奶奶……我……爺他……我……我哪裡笑了？不過就是……很平常啊……難道這樣日子，我還要哭不成？”

　　“看你把靜妹妹氣得，都語無倫次了。”蘇暖暖也忍不住好笑，又對靜姨娘道：“好了，別著急，咱們爺這是看見爭食的狼多了，所以著急上火呢。”

　　“沒錯沒錯，就是著急上火，早知道這蛋糕該做個十七八層……”

　　不等說完，就見蘇暖暖一腳踹過來，小侯爺反應迅捷一步跳開，只聽妻子咬牙道：“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十七八層？你當我是玩積木呢？就這一個，已經是從大早上開始忙，又有二姑娘靜妹妹丫頭們幫忙，把我們都累倒了。還想著十七八層，你想累死我們啊？”

我是分身

　　第111章 萬眾矚目

　　段庭軒連忙嘻嘻笑著賠罪，卻聽蘇暖暖沒好氣道：“行了，別顧著說話了，老太太派你來是為了抱怨嗎？你去那車上站著，扶著蛋糕架子，婆子們快些推也就不怕了。”

　　段庭軒看看獨輪車，以及車上用布幔圍起來的蛋糕架，撇嘴道：“原來讓我接應就是為這個啊，這種活兒誰不會干？干嗎非要我過來？”

　　蘇暖暖冷哼道：“廢什麼話？誰能有爺的下盤穩當？讓你去你就去，難道你想讓老太太抻脖子抻成大鵝？”

　　段庭軒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看中了我下盤穩當，其實夫人扎了這麼些日子的馬步，應該也有一點進步吧？”

　　這話明顯就屬於戳刀了，蘇暖暖扎了兩個多月的馬步，每天晚上還要按照他的辦法吐納一刻鐘，結果半點效果沒有。此時一聽，好嘛，渣男還敢把這種事主動拎出來說，因把鳳眼一瞪，恨恨道：“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要不要咱們在這裡好好兒算算賬？我扎了兩個月的馬步……”

　　不等說完，就見小侯爺早已收起笑容，一本正經道：“別鬧了暖暖，趕緊去北院獻壽禮是正經，難道你真想讓老太太抻成大鵝？”說完緊走幾步，輕輕巧巧跳到了那車上，一手扶住蛋糕架子，另一手就想去掀開那布幔瞧瞧，嘴裡喃喃自語道：“讓我先睹為快，看看這生日蛋糕到底是什麼樣子？”

　　“別動，當心動亂了。”

　　蘇暖暖一句話把小侯爺的“狼子野心”給摁了回去，無奈之下，只好放開手，撇嘴道：“罷了罷了。不看就不看，反正過一會兒就能知道了。”

　　就這樣，眾人伴著這輛獨輪車很快來到賀客雲集的北院，小侯爺站在車上，貌似威風凜凜，其實心裡卻是十分不自在，怎麼想都覺得自己這“英姿”有些傻。如果可能。他寧願不要這樣的萬眾矚目。只是……做都做了，現在後悔也晚了。所以只能在心裡一個勁兒的自我安慰：不丟人，一點兒也不丟人。我這是孝敬祖母，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古人有彩衣娛親，我不過是站一輛獨輪車。這算什麼啊？媽的，下次再有這種事。一定得找別人來，最起碼這獨輪車也得好好收拾收拾吧？披個紅掛個彩什麼的，不要這麼一副寒酸樣就拉出來丟人啊。

　　不過很快小侯爺就發現自己真是多慮了，眾所矚目是不假。只是人家的目光都放在這獨輪車上那個高高的大蛋糕上，誰這會兒還會閑的沒事看他啊？

　　“老太太，今兒人多。廳裡也站不下，既然是人人好奇。不如就在院子裡，咱們看看這蛋糕是什麼樣兒吧？”

　　楊夫人微笑著提議，對蘇暖暖的惡感又減少了許多：雖然梅月樓中這悍婦追打兒子那一幕當真是世所罕見，把她氣得肝兒都疼，然而自從回歸後院後，這女人也沒鬧出什麼麼蛾子，唯一鬧得一次還是把二房鬧了個灰頭土臉，也幫自己出了口惡氣，事後丈夫在自己面前話口都沒提，大概也明白他那好兒子和兒媳做的不地道，這讓楊夫人暗爽了許久，再加上那一道道點心菜肴以及最近的雪糕往自己房裡送，她對蘇暖暖的厭惡之情就在這些美食攻擊下慢慢消融瓦解。

　　“就聽你的。”

　　房老太君也是樂得合不攏嘴：孫子媳婦死裡逃生，誰知竟變成了這樣的貼心人，活了這麼多年，數今年的生日過得最開心。因拄著龍頭拐杖，二皇子四皇子以及楊夫人等親自攙扶簇擁著老太太出得門來，只見此時院中擠滿了賀客，女眷們在廊下，男客們就在長長的青石道上，都是看著那獨輪車上的蛋糕架子竊竊私語，議論不休。

　　幾個婆子在段庭軒的指揮和監督下小心翼翼把蛋糕架子挪下來，原來這架子下還裝著四個轱轆，一路推到院子中央，房老太君就笑著對身旁二皇子道：“罷了，就在那裡，讓庭軒把布幔揭開吧，倒要看看暖暖這回又鼓搗出了什麼來。”

　　江長寧答應著，走出人群給段庭軒傳話，於是小侯爺點頭，幾個婆子就將那支撐布幔的竹竿收攏，整整七層的大蛋糕慢慢現出廬山真面目，引得現場一片驚呼，贊嘆聲不絕於耳。

　　房老太君和楊夫人等也都愣住了，只見那院中的大蛋糕共分七層，最上面一層是老壽星捧壽桃的雕塑，老壽星穿著紅色衣衫，慈眉善目，笑意宛然，一手篡著柄龍頭拐杖，另一手托著個碩大的桃子，桃尖鮮紅，下面是淡粉色，看著便引人垂涎。

　　再下面的蛋糕雖然沒有這樣令人驚奇的雕塑圖案，卻也繁花似錦美不勝收。最下面那個大蛋糕，一個人合抱未必抱得過來，上面是一副松鶴延年圖，綠松白鶴，祥雲圍繞，鳥語花香，宛如仙境。

　　也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巴掌，接著喝彩和掌聲便如潮水般將整個院子淹沒了。房老太君顫巍巍走下台階，激動仰頭看著這大蛋糕，好半晌才轉頭看向蘇暖暖道：“好孩子，這是你今天上午做出來的？怎麼……這怎可能？你莫非是生了三頭六臂不成？”

　　“老太太，孫媳知道您這是誇獎我，只不過咱們能不能別這麼驚悚？三頭六臂的那是哪吒，不是我。”蘇暖暖笑著說道，此話引起一片哄笑聲。卻聽太子喘著氣道：“莫要懵人，不是三頭六臂，一個上午能做出這麼巧奪天工的東西？四弟在內務府，你讓他問問內務府的工匠有沒有這個本事？”

　　蘇暖暖道：“雖然只是一上午做成的，但這先期的准備工作可是在三天前就開始了，太子殿下不信問問我們爺，他那膀子到現在還是酸的呢。光做奶油就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做了二三十斤，還要弄出各樣色彩，這也幸虧是他，內力高強，若換幾個人來，早就累癱了。”

　　房老太君笑道：“好了，我知道庭軒孝順，不用你這麼將功勞往他的身上推。”

我是分身

　　第112章 樂極生悲

　　蘇暖暖忙道：“老太太別會錯了意，孫媳只是實話實說，並沒有替我們爺表功的意思。真正的有功之人在這裡呢。”說完忽地轉身，拉過靜姨娘和段欣棋，感嘆笑道：“孫媳原本也只會做蛋糕而已，之所以能把這個大蛋糕做的這般耀眼奪目，繁花似錦，多虧了靜妹妹和二妹妹兩雙巧手。這最下面的松鶴延年乃是靜妹妹所畫，二妹妹更了不起，上面的老壽星和壽桃還有龍頭拐杖可都是她雕的，孫媳親眼所見，寥寥幾筆，這些物事便顯出輪廓，之後略微雕琢，就越發精致了，可惜時間不夠，不然再雕一對金童玉女也是綽綽有余。”

　　靜姨娘和段欣棋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蘇暖暖拉出來當著這麼多達官顯貴的面兒誇獎，一時間臉都漲紅了，段欣棋一個勁兒要往嫂子身後躲，倒是靜姨娘畢竟從前經歷過大場面，一怔過後便會意過來，輕笑道：“大奶奶當真是謙虛了，若沒有她做的蛋糕，婢妾和二妹妹也沒有用武之地，其實還是二妹妹技高一籌，素日裡竟不知她有這份兒手藝。”

　　蘇暖暖笑道：“所以說，心靈手巧這東西，當真是天生的。林姨娘的繡工就十分精致，二妹妹隨了她，聽二妹妹說，平日裡不過是給姨娘畫幾幅花樣子，偶爾用木頭雕點花啊朵啊壽星福星什麼的打發無聊時間，誰知今日竟有了用武之地？老太太說，這壽星公是不是雕的太好了？”

　　房老太君是人精似得老人家，哪還不明白蘇暖暖的意思，心中感嘆這孩子又細心又善良，嘴裡自然要附和一番。於是廊下就有幾位貴婦人的目光挪到了段欣棋身上細細打量。越看眼睛就越放光，有幾位甚至忍不住和身旁親戚好友小聲議論起來了。

　　楊夫人看了身後的林姨娘一眼，只見向來懦弱的美婦人已經是珠淚漣漣，不停用帕子擦抹著，卻還是止不住，她便淡淡道：“行了，有暖暖今兒讓那孩子出了一回頭。日後她的終身就不用你操心了。不是我說你。平時你這個做娘的也該多替女兒操些心，看看今天那孩子多出彩？我竟不知她是這樣一個美人坯子，都是你平時不肯用心替她打扮。也不想想她都多大了？轉眼就是議親的年紀，這些竟然還要暖暖這個做嫂子的操心。”

　　楊夫人這純屬站著說話不腰疼，不過她倒不是虛偽，她已經多年不管府中事。對劉敏和林姨娘這兩個搶了丈夫的女人也只是維持著表面上的淡然，哪知林姨娘母子三人過得什麼生活？所以今日見段欣棋站在蘇暖暖身邊光彩照人。便以為是素日林姨娘不肯用心替女兒打扮，卻完全沒有想過：林姨娘就算要替段欣棋裝扮，又從哪裡弄這樣好的料子和首飾？

　　林姨娘自然不會因為楊夫人的話而怨恨，這是一個懦弱自卑的婦人。相反，聽了這話，她倒還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點頭道：“是，太太教訓的是。二姑娘……多虧了大奶奶……”

　　不等說完，就聽身旁劉敏輕笑道：“好了，看把你給激動地，知道的說你是喜極而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這樣大喜的日子哭起來，不知是受了多少委屈呢。”

　　一句話嚇得林姨娘連忙收聲，連連道：“敏太太教訓的是，是婢妾失態了。”

　　楊夫人看了劉敏一眼，淡淡道：“她難得看見女兒光彩一回，高興的失態又有什麼？如今誰不是只顧著看那大蛋糕？用不用得著這樣嚇她？”

　　劉敏抿唇微笑，再不說話，心中卻早已恨意滔天。她從剛剛知道蘇暖暖給房老太君的壽禮是生日蛋糕後，就知道大房兩口子今天的風頭必定是要蓋過自己兒子兒媳了，然而即便有了思想准備，她卻也沒料到這份壽禮會是這樣的新奇漂亮，簡直就是萬眾矚目，搶了所有壽禮的風頭，什麼蓋過自己兒子兒媳，這壓根兒就是一棒子打死，都不給庭業他們留活路的。

　　一邊想著，就不自覺往院中老侯爺段倪的方向看去，就見幾個勛貴圍在他身邊，興高采烈的說著什麼，還有兩人衝他豎著大拇指，而丈夫則是滿面笑容看著那大蛋糕，捋著胡子點頭微笑，目中也全是贊嘆之意。

　　看到這一幕，劉敏只覺著眼前一黑，自己二十年的苦心經營，難道就因為一樣吃食而盡付流水？從那個女人回歸後院，便沒有一樣事情順利的，她當初怎麼不死在梅月樓？為什麼還要回來？骨氣呢？當日和段庭軒不是鬧得不可開交嗎？怎麼這一回來，就變成賢惠好媳婦了？平國公怎麼生出了這麼個軟弱的東西。

　　敏太太完全陷入了全方位無死角的怨念中，她這副神情別人沒注意，楊夫人又豈會看不見？心中這個快意就別提了。暗道蒼天長眼，我依禮正形，不能討丈夫歡心，爭寵爭不過你，連兒子的世子之位都害怕朝不保夕，這二十年來，可說是受盡煎熬。卻不成想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你兒子兒媳被我的兒子兒媳死死壓住，你心裡是什麼滋味啊？希望落空的感覺好受嗎？哈哈哈……

　　比起老侯爺的妻妾們，徐冉雲和薛芝蘭才真正是心中有苦難言恨欲狂的人。只現在又有誰會在乎她們的心情，大家關心的都是什麼時候才能吃到這大蛋糕。

　　房老太君也著急，眼看顯擺的差不多了，便咳嗽一聲，對蘇暖暖道：“好了，這個要怎麼吃？弄下來給大家嘗嘗吧，人家賞臉來給我這老婆子賀壽，不能只讓人看不讓人吃啊。”

　　蘇暖暖笑道：“這個簡單，爺，您身材高，還得勞您駕，把這一層一層的給取下來。”

　　段庭軒點點頭：“這個沒問題。秋泠，讓人搬桌子過來，咱們就在院中把蛋糕分了吧？”最後一句話卻是請示房老太君的意見，見祖母點頭，他就從蘇暖暖手中接過一把嶄新地西瓜刀，看著桌子擺好了，方踮著腳將最上面的壽星蛋糕給取下來。

　　接著很快又把剩下的二到六層蛋糕都擺放好，整整兩張八仙桌並排，卻被六個蛋糕就放滿了。段庭軒便對蘇暖暖道：“先切著分了吧，分完後再分最後一個。”

　　“行啊，你安排。”大奶奶只負責做蛋糕，此時完全放權，只見丈夫將那壽星蛋糕切了一塊兒下來，旁邊紅蓮連忙遞上准備好的蟠桃圖案白磁盤，他就將蛋糕放好，親自捧到房老太君面前，跪下道：“願您老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祖母，這是孫兒和暖暖的一番心意，您嘗嘗。”

　　“好！好好好！”房老太君連連點頭，接過那盤子，這會兒可不好意思大口吃，畢竟那麼多人看著呢，只好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細細品了品，便猛點頭道：“好吃，暖暖啊，這個可一點兒也不比雪糕的滋味兒差。好吃，真好吃。軒兒啊，快，切給大家都嘗嘗，這也算是新鮮滋味了，請大人們和殿下們都嘗嘗鮮兒。”

　　段庭軒答應下來，然後又狗腿的取了那壽星蛋糕遞給秋泠，嘿嘿笑道：“您老人家的壽辰，這老壽星自然該是您老的，就不分了。”

　　渣男真是上道兒啊，難怪官運亨通，連皇上都把他當自己人。蘇暖暖在心裡腹誹，果然就見房老太君笑得見牙不見眼，一個勁兒點頭道：“好好好，果然，還是我的乖孫孝順我。”

　　接下來才把蛋糕分給眾人，小侯爺下刀還是很有分寸的，估量著蛋糕大小和人數下刀，直切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是皆大歡喜，人人都得了一份兒，雖然只有一小塊，但考慮到二百多人，能有這麼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於是大家都很珍惜地吃著，一邊交口稱贊。

　　日上中天，雖然院子搭了涼棚，氣候依然炎熱的緊。段庭軒抹了一把頭上汗水，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蛋糕底座，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他茫然抬頭，看見廊下院中那些吃得興高采烈的人，心中這股不對勁兒的感覺就更濃厚了。

　　正疑惑著，就見妻子走過來，腦袋微微探過，竟好像要貼著自己的耳邊說話。小侯爺心中大喜，什麼疑惑都暫時拋到了一旁，暗道暖暖如今肯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我說悄悄話，是不是說明她對我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心如止水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頭狂跳，整個人都好像飄在了雲端上，但是很快，在聽到蘇暖暖說的那句話後，如在雲端的心情“啪嘰”一下就落入了萬丈深淵，那句話是：“笨蛋，你忘記給自己切一份兒蛋糕了。”

　　小侯爺練武之人，手的穩定向來是第一要素，不管是一張薄紙一片鵝毛，還是皇宮武器庫內那些幾百斤重的流星錘黑金刀，握住後那都是穩如泰山。然而此刻，他握著西瓜刀的手卻在顫抖，抖得如風中落葉網中螃蟹，那張本來喜氣洋洋的面孔，也漸漸被悲憤絕望取代。

　　“冷靜，段庭軒你要冷靜，別忘了，這可是你祖母的壽宴，難道你要因為一塊蛋糕就失了世子風度嗎？”

我是分身

　　第113章 忍不住了

　　蘇暖暖在小侯爺發狂之前及時提醒了一句，果然就讓段庭軒幾乎就要跳起搶食的身子立刻僵硬，世子爺慢慢轉頭看著“好心”的妻子，忽然嘴巴一咧：“暖暖，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想哭，怎麼辦？我……我盼了好多天的……最後只有我沒吃到。”

　　說到最後一句話，聲音已經帶了哽咽，把蘇暖暖給嚇了一跳，做夢也想不到丈夫真會因為一塊生日蛋糕而當眾沒出息，於是連忙小聲道：“別急別急，春風苑裡留了兩塊，等咱們應付完壽宴，回去都給你。”

　　“可我現在就想吃。”小侯爺提出無理蠻橫要求。

　　“別得寸進尺，不然我把那兩塊蛋糕全喂了招財。今天給它的蛋糕渣拌奶油它三兩口就吃光了。”

　　一提到這個地位比自己還要高的搶食大敵，小侯爺迅速就冷靜下來了，鎮定道：“呵呵！我怎麼可能連這點兒定力都沒有？暖暖你太小瞧我了。”說完便轉身往太子那裡走去。

　　“爺要干什麼？”

　　靜姨娘來到蘇暖暖身邊，其實她和段欣棋也沒分到蛋糕，不過在春風苑的時候好歹嘗過，再說也知道這樣場合，隨便一個賀客都比自己的地位高許多，所以心裡也不覺著失望，此時看見自家爺一臉壯士斷腕的決然表情往太子那裡去，心中擔憂，便上前問了一句。

　　蘇暖暖額頭上下了三排黑線，咬牙切齒道：“但願我猜錯了，他不會是要去太子那裡爭食。”

　　然而事實證明，蘇暖暖不愧是段庭軒的知己，實在是太了解這廝什麼德性了。

　　世子爺來到太子身邊。一臉大義凜然的小聲道：“殿下，這甜食最容易致人肥胖，您吃這些已經多了，剩下的我來幫你解決吧。”

　　天可憐見，太子只是因為太喜歡吃，所以不舍得一下子吃光，正小口小口在那裡抿著。連炎熱都忘記了。誰知這就招來了一匹狼。一聽段庭軒的話，他就知道搶食的來了，於是護著盤子小心退了幾步。一臉警惕道：“少來糊弄我，你敢搶我的蛋糕，咱們倆就絕交。”

　　“難道你我的兄弟之情，竟還比不上一塊蛋糕嗎？”

　　小侯爺做痛心疾首狀捶著胸口。然而太子殿下早已看穿一切，冷哼一聲道：“你我兄弟之情固然要重過一塊蛋糕。既如此，就讓我把它吃完吧。”說完也顧不上細品，三兩口將蛋糕解決掉，把小侯爺險些氣得倒仰過去。

　　“好了。各位大人，咱們給老太君賀了壽，又見識了這樣一份別致的壽禮。還親口嘗了世間最甜美的滋味，如今是不是該入席了？老實說。吃蛋糕的時候還不覺著，這一吃完，立刻就覺得身上如同在爐中烤著似得。”

　　內閣大學士李明陽笑著提議，登時引起眾人含笑響應，於是段倪叫了三個兒子過來，一起引著男客們往前院大廳而去，那裡已經安排下了十幾桌宴席，是專門用來招待這些達官顯貴的。

　　後院是女眷聚集之地，幾個偏廳和大廳共擺了十五桌宴席，倒也足夠了。不過幾位十歲以下的小皇子卻不知是有誰出謀劃策，竟然留了下來，圍著蘇暖暖表嫂長表嫂短的叫個不停，親熱得不得了。

　　段茂名一看，那也是自己的大娘，憑什麼讓幾個宮裡來的就給占了啊？於是拉著哥哥段茂繁，拽著兩個弟弟段茂川和段茂森，也跑去了蘇暖暖面前求抱抱。場面一時混亂不堪卻又熱鬧無比，蘇暖暖整個兒就被孩子們給包圍了。

　　前世沒有結婚生子，精神都用在吃上面了，但這並沒有耽誤蘇暖暖成為小區裡的孩子王，那些大孩子小孩子因為這位阿姨經常會發一些點心糖果，都對她抱有特殊好感，連熊孩子到了她面前，也要變得乖巧一些。所以對孩子，蘇暖暖絕對是能打成一片的，但問題是，現在這孩子的數量也太多了，而且其中還有好幾位皇子，她就是九尾狐狸，把尾巴貢獻出來當玩具也不夠哄得啊。

　　好在靜姨娘段欣棋也都在她身旁，開始兩人還顧忌身份不敢上前，可見蘇暖暖實在是被圍得暈頭轉向，於是也顧不上那些了，試著說了幾句話，幾個孩子知道她們倆是在蛋糕上雕花的，誤以為這也是需要巴結的人選，於是毫不猶豫就忽略了身份差異，兩位小皇子被靜姨娘的故事吸引，看都不看蘇暖暖一眼了。

　　徐冉雲和薛芝蘭這會兒卻忙著與各位勛貴夫人聯絡感情，她們都是貴族之女，又因為容貌出色，所以出嫁之前就和這些女眷們熟識，此時當真是如魚得水。說笑越發融洽後，兩人就覺著應該把孩子拽過來顯擺顯擺，順便博點好感度為將來鋪路。誰知這一轉身，找不到兒子了，正吃驚時，就被丫頭提醒，抬頭一看，心裡那火“蹭”一下就躥上來了：這幾個小白眼狼，竟然圍到他們大娘身邊去了，不知道那是娘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嗎？你們倒去討好賣乖，呸！一個蛋糕就把你們收買了怎麼和你們爹一樣沒出息？

　　這話當然也不敢說出來，蘇暖暖那是正經的嫡母，孩子們親近她正是應有之義，誰也挑不出毛病。不但不敢說，還得擺出一副欣慰歡喜的模樣，在客人表示“幾個孩子和他們嫡母的關系很融洽啊”後點頭答應，順便說幾句好話。饒是薛芝蘭這樣演技高超的，都差點嘔出一缸血來。

　　而被她們污蔑為“沒出息的爹”的段庭軒，此時正如同蔫了的小白菜一般，垂頭喪氣在各桌客人間應酬著，好不容易眾人都坐定了，他方松了口氣，正想找個位子坐下，就見段庭業匆匆過來，看見他，先是垂了下目光，接著卻又勇敢抬起眼睛，如同要壯士斷腕般的趕上前來，沉聲道：“大哥，趁著還沒開席，弟弟有些事情想求大哥幫忙。”

　　終於忍不住了嗎？

　　段庭軒心中冷笑，他非常明白這個弟弟今天為什麼會破天荒頭一次的主動來求自己，如果說先前的雪糕只是讓段庭業心動，但還沒有完全征服他的話，那麼今天在眾人面前大放異彩的生日蛋糕，就成為了壓垮這個弟弟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終於再也不能穩坐釣魚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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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章 一改常態

　　“什麼事？不能等等再說？”

　　心中門兒清的小侯爺表面上卻裝著糊塗，任由段庭業把他拉了出去，果然，還沒等站定，就聽二弟急切悄聲道：“大哥，大嫂手中的奶油方子沒流傳出去吧？還有那個雪糕，這一次的蛋糕，這方子都不會被人知道吧？”

　　“干什麼？”

　　段庭軒好笑地看著段庭業，心中暗暗猜測這個陰險的弟弟打算用什麼正大光明的借口來討要方子。唔！到時候自己要怎樣做才能狠狠敲這貨一筆呢？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說我心狠也好手辣也罷，反正爺就不會給你翹尾巴的機會。

　　正想著，就見段庭業又垂下頭去，似是掙扎猶豫了一陣，忽地深吸一口氣，抬頭沉聲道：“大哥是最聰明的人，我不信您看不到這兩樣東西背後的價值。只怕從此後，京城貴族人家再有過生日過壽的，都要有一個生日蛋糕擺著才算體面了。那些女人一輩子想的都是挖空心思討長輩和丈夫歡心，她們能放棄這樣的機會？若是有人和嫂子要配方，大哥告訴嫂子，可萬萬不要答應，就說京城很快便會有蛋糕店，到時候盡管讓她們去那裡買就是。”

　　段庭軒依照兄弟兩個二十多年來爾虞我詐的相處方式，替段庭業想了不下五個光明正大的借口要方子。然而此時當段庭業突然改變畫風，竟一點兒也沒藏著掖著，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後，小侯爺倒有些不適應了，以至於下意識就反問了一句蠢話：“你……什麼意思？”

　　段庭業也驚悚了：這是他那個狡猾如狐的大哥？自己無論用什麼手段都瞞不過他去的厲害大哥？怎麼今天自己開門見山，他倒變的蠢了？難道是假冒的？

　　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好笑的猜測。小侯爺的定力也不是吹牛吹出來的。剛才只是因為弟弟突然改變模式，所以一時腦子有些短路，此時當然就反應過來了，微微笑道：“怎麼？二弟是看中了這個生意？”

　　“是。”

　　段庭業很光棍的一點頭。方子沒法套出來，和大哥玩心眼又從來沒贏過，面對這樣一個想想都激動的渾身發抖的商機，他索性抱了豁出去的態度。兄弟暗鬥中。段二爺做不到吃一塹長一智，但總算做到了吃一百塹長一智。

　　他這樣光明磊落的態度，倒真打亂了段庭軒的計劃。那個成語怎麼說的？有機可趁。所以有機會才會被他所趁，可現在段庭業就是明著來了，條件目的都擺在這兒，不玩虛的。隨你開價。這還趁個鬼啊？

　　“唔！方子不是不能給你，不過你嫂子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她娘家現在是這麼個情況，也盼著將來能伸一把援手，原本就想讓我幫她找兩個店鋪，做這個生意。如今二弟忽然和我開口。你又是咱們家生意的掌舵人，我不能不答應你，但你嫂子那裡……”

　　“我明白。這事兒沒有嫂子的方子，就萬萬不成。所以我想和大哥商量一下。除去給公中的例銀，剩下的咱們稟明父親，你和嫂子占七成，我占三成，如何？當然，這生意的大頭還是要交給公中的，安平侯府可不止咱們一家人，那麼多的族人要幫襯養活呢。”

　　這小子今天真是轉了性子啊。

　　段庭軒摸著下巴沉吟：段庭業說得清楚，除了例銀外，剩下的要稟明侯爺，這就說明他沒有在老爹面前搬弄是非的不良用心，難道，他是真的很想做這個生意，所以連一點花樣都不想玩了？什麼時候生意的事也能讓他這樣光棍了？

　　“若是大哥覺得不妥，給你們八成，我兩成也行的，父親那裡我自會說明。”段庭業見段庭軒遲遲不開口，生怕這生意談砸了，一狠心，就又讓了一大步。

　　段庭軒眼睛微微眯起，看著弟弟不說話，心中卻已經是震驚無比，卻見段庭業苦著臉道：“大哥，可不能再低了，這生意光有方子也不行吧？它得有店面，得雇人，我要是只拿一成，連這個本錢都不夠，你也不能宰我太狠不是？”

　　“你小子，還真是難得看到你這個模樣。”

　　段庭軒忽地展顏一笑，見段庭業松了口氣，他便淡淡笑道：“能不能告訴我？你這一次怎會如此坦誠？就這麼想做這個生意嗎？雖然是新奇的東西，其實利潤也不至於讓你做到這個地步吧？最起碼海運只要不出問題，那個利潤不會比這個生意低的。”

　　段庭業怔了怔，好半晌才輕聲苦笑道：“不坦誠又能如何？難道就能瞞過你了？到現在也沒得到方子，眼看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嫂子不知道厲害，就把方子告訴外人了，我還能怎麼辦？至於你說的利潤，其實我也知道啊，但不知怎麼了，這幾天總想著這個生意，好像著魔了一般。我管著家裡生意這麼些年，還從來沒做過這種開創先河的生意，你說，到時我們在京城開幾個蛋糕店，萬人空巷，那該是什麼樣的盛況？不，不僅僅是京城，還有全國各地，這東西的方子只要能保密，我們可以做好幾年，甚至十幾年的獨家生意，這種事情，真是想想都讓我覺得興奮，所以哪怕海運才是真正巨額利潤的來源，我卻從未多費心思。或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夢，希望自己能做成獨一無二的事吧。”

　　“想什麼呢？獨一無二的是你嫂子，方子也是她的。”段庭軒好笑的用扇子在段庭業頭上敲了一記，卻見段庭業黑著臉道：“那我要是做成了這個生意，不也是獨一無二的嗎？就沾沾嫂子的光又如何？”

　　“算了，看在你小子這一次還算有自知之明的份兒上，就不耍你了，分成五五分。另外，我還建議你多開幾家酒樓，等一下你可以見識見識那個獅子頭的滋味兒，到時只怕你又要心潮澎湃了。”

　　段庭軒笑著說完，便轉身進屋，留下段庭業一個人在原地發呆，好半晌他才抬頭看看太陽：還是明亮亮熱辣辣的，沒說變成藍色或者綠色啊。再握手成拳進嘴裡狠咬一口。“哎喲”一聲，竟疼的叫出聲來，說明不是做夢。可……可剛才這個竟然有了點哥哥樣子的家伙，真是那個把他壓得喘不過氣的混蛋？不，這不可能，一定是他眼花了，但是五五分成……這個總不會也是自己聽錯了吧？他的眼睛和耳朵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壞掉，那這……這到底他媽是怎麼回事啊？

　　段二爺的苦惱無人能懂，而在宴席上吃到那道清蒸獅子頭後，他就陷入了痛並快樂的雙重折磨中：酒樓也要開嗎？一定要開啊，可是……可是老大怎麼可能這麼好心？這裡面真的沒有陰謀？怎麼可能呢？可是難道就因為怕算計，就放棄這兩個機會？啊啊啊！放棄不了啊，如果不能做世子，或許這是我唯一可以留名青史的機會，千百年後人家提起獅子頭和奶油蛋糕，會說當初做這個買賣的是段家二爺，那是個不輸給他哥哥的商業奇才。天啊，到底開不開？開不開？

　　段庭業這些苦惱除了史雨柔外，無人得知。段庭軒和蘇暖暖也不會有心思去揣摩他的心情，正如小侯爺當日的話，把方子一交，他們等著分成就是。段庭業是沒膽子在賬本上動手腳的，因為知道過不了段庭軒這一關。

　　回到春風苑的小侯爺立刻就如脫韁野馬般直奔廚房，剎那間，只聽“喵嗚”和“臭貓”的聲音連綿不絕，蘇暖暖在台階上扶住額頭，痛苦地嘆了口氣，問身旁紅蓮道：“你說招財這個不長眼色的貨，它不會真把那兩塊蛋糕都偷吃了吧？你們爺真會打死它的。”

　　“那奶奶還不趕緊去看看？”紅蓮掩唇笑，卻見蘇暖暖翻個白眼，恨恨道：“看什麼看？一個碩鼠一個饞貓，就讓他們鬥個兩敗俱傷吧。”

　　事實證明，招財雖然貪吃，但它並沒有因此就丟掉身為貓的智慧，蛋糕只偷吃了一塊，還留了一塊給小侯爺，這是它能夠從段庭軒手下死裡逃生的關鍵。

　　“你也太狠了，就為了塊蛋糕，至於嗎？”蘇暖暖撫摸著潰敗後來她這裡求安慰的大貓，看著對面因為吃到蛋糕而心滿意足的小侯爺，不無嗔怪地道。

　　“這只貓的確該教訓教訓了，不然它也不知道馬王爺長三只眼。”段庭軒翻翻眼睛，一點兒不覺得自己有錯：“不過暖暖，我不得不說，這只貓比你有天分多了，連我抓住它都費了很大勁兒。”

　　“什麼意思？什麼叫比我有天分？”蘇暖暖疑惑，卻見丈夫嘻嘻笑道：“練武的天分啊，這貓的閃轉騰挪已經初具武人風範，所以你以後可別再說我沒認真教你，分明是你自己學不會，你看，連招財都學了個五成，你還是一成都沒有……啊呀……”

　　最後一聲慘叫是因為蘇暖暖忽施辣手，從旁邊盤子裡撈了個桃子就砸向小侯爺。猝不及防之下，又是坐在搖晃地逍遙椅中，以至於小侯爺反應慢了半拍，就沒能避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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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美好幻想

　　“段庭軒，獅子頭奶油蛋糕雪糕你吃夠了是吧？”蘇暖暖扔了招財，怒氣衝衝起身，許久不見她這悍婦神態的小侯爺意識到情勢不妙，連忙魚躍跳起，奪門而出，一邊大叫道：“開玩笑，暖暖，我是和你開玩笑的，其實你的天分還不錯，真的還不錯，只比我差了一點點，啊呀不要打了……臥槽你是女人嗎？做了一上午蛋糕還不累？這麼精氣神十足的。”

　　夫妻倆在春風苑上演許久沒有的全武行，紅蓮香雲若無其事，蔥兒花兒杏兒三個小丫頭目瞪口呆，奶奶的彪悍在她們心目中再上一個台階。

　　正在這雞飛狗跳的熱鬧時分，便聽外面傳來一聲巨響，幾人扭頭一看，段二爺呆呆的站在院外，直勾勾看著院裡那夫妻倆，臉上明顯是受了驚嚇的表情。腳邊一個箱子，應該就是剛才巨響的由來。

　　“暖暖，停手。”

　　段庭軒大叫一聲，然後詫異走了出來，看看天邊斜陽：“庭業？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太陽都快下山了，有什麼事情不能等明天說？”

　　“哦……啊……那個……我在屋裡坐不住，所以想著……來找大哥商量商量具體事情。”段庭業深吸一口氣，看見蘇暖暖也走了過來，他臉上不由露出幾絲驚懼，忙不迭向後退兩步：“那個……大哥，事情你和嫂子說了嗎？她……她同意嗎？”

　　“你嫂子這裡沒問題。”段庭軒的目光落在箱子上：“這是什麼？來就來好了，還帶什麼東西？真是的？什麼時候你也學會虛偽客氣的一套了？”

　　段庭業嘴角抽了抽：“那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前陣子有人送了我幾塊雲錦，我看著還算別致，所以拿來給大哥和嫂子看看。”

　　“只是看看？”段庭軒挑眉。

　　“哦……那個……當然不是。大哥要是用得著，就留下吧。”段庭業嘴角又抽抽了幾下，不但嘴角，連眼皮子也開始跳，明明是看上去很美好的合作前景，可他怎麼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進屋裡坐吧。”

　　雲錦這東西蘇暖暖知道，在現代時。曾經在一位老先生家裡看見過一塊半米寬五米長的。據說是明朝的雲錦，當真是價值連城。因此她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熱情笑容，卻聽段庭軒笑道：“雲錦啊。寸錦寸金呢，你這一送就是幾塊，好大手筆，怎麼？莫非五五分成還覺著不滿意？”

　　“不會不會。”段庭業連連搖手：“我只是……感謝大哥和嫂子的提攜。另外還有些事情……要向大哥請教。”憋屈啊，真憋屈。難怪雨柔死也不肯來這裡向大嫂套話，這種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既然二弟找你，你們就去吧，回頭我打發香雲送兩樣點心過去。”蘇暖暖眉開眼笑地從段庭軒手裡接過雲錦箱子。然後就開始趕人。

　　小侯爺這個郁悶啊，怎麼感覺暖暖就像是個子，接了錢就把自己推出去接客似得？他本來想著再抻幾天。看段庭業是不是要搞什麼麼蛾子，這會兒卻沒辦法推脫了。只好悻悻出了院門，走出幾步後感覺不對勁兒，回頭一看：好嘛，他那陰險的二弟還在門口站著呢，看上去手足無措的就像個傻鳥。

　　連這條毒蛇都讓暖暖鎮住了嗎？真不想承認啊，但好像……的確是這樣。

　　這個認知讓小侯爺更加不爽：自己收拾了二十年都沒收拾下來的弟弟，讓妻子幾句河東獅吼就嚇成鵪鶉了，這感覺……咋就這麼差勁呢？

　　“走了，還在那裡傻站著干什麼？”段庭軒沒好氣的吼一聲，頓時讓段庭業一個激靈回過神，忙答應著飛奔趕來，灰溜溜和世子爺一起往書房而去。

　　畢竟是正經事，兄弟倆這一談就是大半個時辰，總算把這事兒給敲定了。段二爺吃了定心丸，忐忑盡去，腳步輕快的回到春雨院，恰好看見史氏正在那裡訓斥小丫頭，見他回來，方住了口，迎上前問道：“如何？大哥大嫂可答應了？五五分成麼？他們沒反悔吧？”

　　段庭業點點頭，老實說，他現在還有點做夢的感覺呢，看見妻子的嘴角也慢慢咧開，露出歡喜笑意，他忽然想起蘇暖暖在院中把無良大哥追打的抱頭鼠竄的情景，連忙正色道：“對了，你日後……少去招惹大嫂。”

　　“喲，怎麼了？這店還沒開起來，就要拿人家手短了？”蘇暖暖是史雨柔心中的一根刺，一聽丈夫這話，立刻不高興了，陰陽怪氣的冷笑著排揎道：“別說店還沒開起來，就開起來又怎樣？她是貢獻方子了，可除此之外，材料，人力，店面，采買，客源……哪樣不得咱們操心？五五分成很多嗎？你就變成老鼠了？”

　　“你真是不知好歹。”段庭業惱火道：“你知不知道上次你指使人打了她的貓，她雖堵上咱們的門，卻是壓根兒沒和你一般見識。不然的話，你現在能不能下床還不知道呢。你是沒看見，大哥今天讓她追的那個慘，就跟被貓追的暈頭轉向的耗子似得，我在院外看著，腿都發軟，那是女人嗎？母老虎河東獅也沒有她那麼凶猛的。”

　　段庭軒的武功史雨柔也是清楚的，聞言面色都白了，顫聲道：“你說……大爺就讓她追的無處躲？這……這怎麼可能？大爺雖風流，可大房的規矩一向嚴明，那女人鬧得最厲害那會兒，也沒到這個地步，怎麼？你是不是看錯了？”

　　“我不可能看錯，反正……以後少惹大嫂。其實說起來，看見老大那副夫綱不振的樣子，我還挺高興的。所以你給我消停些，就讓大嫂把精力留著對付大哥吧，這才叫狗咬狗一嘴毛，咱們兩個漁翁得利，何樂而不為？”

　　史雨柔跟著丈夫的思緒幻想了一下那副畫面，頓時“撲哧”一笑，接著彎腰捧腹，連眼淚都樂出來了，隨即段庭業也加入進來，夫妻倆笑得跟瘋子似得，實在是這些年被壓抑的太狠了，冷不丁陷入對未來美妙的幻想中，哪怕只是幻想，也如同得了黃粱美夢般樂不可支。

　　若是蘇暖暖知道在二房發生的這一幕，肯定又得戳著段庭軒的腦門怒斥：瞅瞅你做的孽，把人都欺負成啥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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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禍起

　　“你是剛從京城回來的？那裡情況如何？”

　　襄陽王府的書房內，襄陽王一身錦繡，端坐椅中，詢問對面站著的心腹劉強。

　　劉強上前一步，垂頭沉聲道：“回王爺，情況……似乎有些脫離了王爺的掌控。”

　　“什麼意思？”襄陽王放在桌上的手立刻握成了拳頭，略帶緊張的問話中夾雜著一絲憤怒，他最討厭也最害怕的，就是事情脫離掌控，因為他要做的是一件足以致命的大事，脫離掌控往往就意味著失敗和死亡。

　　“皇上在昏厥一次後，就再無動靜。兩個月前太子也昏迷了一次，但是沒到三天，皇帝就把安平侯世子段庭軒派過去監督太子訓練，據說安平侯世子的夫人擅長廚藝，有她的妙手羹湯，太子每餐飯竟不再嗜吃肉食，更有安平侯世子監督太子鍛煉，在屬下離開京城之前，曾經遠遠看過太子一眼，他的身形比之前一次屬下見他，已經瘦了一些……”

　　劉強沉聲敘說著，不等說完，就聽“砰”的一聲，襄陽王的拳頭猛敲在桌上，接著就見他怒極起身，咬牙切齒道：“豎子可惡，本王圖謀二十年，難道竟會全盤毀在他的手上？不，本王不許，決不允許。”

　　劉強沉默了，聽著王爺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他便沉聲問道：“王爺，現在咱們該怎麼做？”

　　襄陽王沉著臉不說話，劉強也不敢打擾他的思路，好半晌，方見他面色漸漸平復下來，抬起頭冷聲道：“段庭軒的夫人。就是那個做生日蛋糕的女人？”

　　“是。”劉強點頭，心想這事兒傳的真夠快，連王爺都知道安平侯世子夫人了。

　　“想不到，平國公一家子完了，他女兒倒顯出來，先前不是說她已經被段家拋棄了嗎？我還以為她死了呢。”襄陽王有些忿忿不平地咕噥著。

　　王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劉強在心裡暗暗著急。連忙又道：“她是用什麼辦法重新獲得段世子的歡心屬下不知道。但這個女人如今很不簡單，她不怎麼出門，可是在府裡卻說一不二。聽說世子爺對她言聽計從，皇上皇後也很喜歡她，她弄出來的涼茶，雪糕風靡京城。最撓頭的是，她不知怎麼會做那些素菜。不但是太子，皇上向來無肉不歡，可吃她的素菜卻十分稱贊，現在連早上也會喝粥吃鹹菜了……”

　　“咚”的一聲。襄陽王的拳頭再次狠狠捶在了桌子上，目中殺機畢露，一字一字道：“如此說來。這女人留不得了。”

　　“王爺的意思是？”

　　“找個人殺了她。”襄陽王冷冷道。

　　“可是她不怎麼出門。”劉強倒沒有為難的意思，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那就等。我不信她能一輩子不出門，實在不行，就想辦法創造機會。這種事，總不須本王為你們出謀劃策吧？”

　　“是，屬下一定完成任務。”劉強心中一凜，連忙躬身保證。卻聽襄陽王又遲疑道：“慢著，讓我想想。”說完在屋裡踱了幾步，然後忽地站定身形，輕聲道：“你是說？段庭軒對這個女人言聽計從？”

　　“是，屬下在侯府裡的眼線是這麼說的，還說為了這個女人，世子爺連兩個傾國傾城的妾室都不管不顧了。”

　　“段庭軒這個人，一向心狠手辣城府深沉，若是他真的看重這個女人，將其殺死只會激起他無邊怒火，他深受皇帝和太子信賴，一怒之下不知會掀起什麼樣的風浪，也許對我們不利。”

　　劉強見王爺沉吟著似是要改變主意，卻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連忙識趣遞上台階：“王爺英明，屬下也覺此事還須三思而行。”

　　襄陽王沉著點頭：“既如此，想個辦法，把她誆出來綁了，讓段庭軒投鼠忌器，說不定還能幫咱們辦兩件事。”

　　“王爺英明，屬下這就去吩咐。”劉強一豎大拇指，馬屁拍的發自肺腑。正要轉身，就聽襄陽王又道：“籌碼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若是能把侯府裡那位老祖宗也給一起綁了，效果應該會更好。”

　　剛剛轉身的劉強險些一個踉蹌倒在地上：還要綁架老太君？王爺啊，沒有您這麼貪心的好嗎？只是這話怎敢出口？只好深吸一口氣道：“回王爺，老太君行動不便，出行怕是不易。”

　　“綁不了老的，能綁了侯爺夫人也行，那是段庭軒的生母，他總不能不管不顧吧？到時候他嬌妻美妾和母親都在我們手裡，還怕他不聽我們的命令行事？”

　　這個任務的難度依然很大，但總比綁架侯府裡的老太君要……小上那麼一丁點兒。劉強沒敢再找理由，他知道王爺並不是個脾氣很好的人，此時他能控制住自己沒有暴起殺人，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走出書房，劉強抬頭仰望星空，長出了一口氣，開始認真琢磨起整件事該如何計劃。

　　“這時間說快也快，一轉眼，就入秋了。”

　　春風苑裡，靜姨娘和林姨娘陪著蘇暖暖坐在葡萄架下，隨意聊些閑天。

　　“入秋了也很熱啊。”蘇暖暖搖著團扇，喃喃抱怨。卻聽林姨娘微笑道：“秋後還有一伏，再說了，有數的，秋老虎秋老虎，怎麼著還要熱上十天半個月呢。”

　　“總算再熬十天半個月就過去了。”蘇暖暖嘆著氣，卻聽靜姨娘笑道：“今年夏天有姐姐做的雪糕，比起往常也就好過多了呢。”

　　蘇暖暖翻翻眼睛：“說的輕巧，那雪糕卻要我受累的。”說完就聽林姨娘道：“這倒也是，奶奶何不交給廚房做呢？您也可以省些事。”

　　蘇暖暖沮喪道：“別提了，大爺二爺鑽進錢眼裡，這不是馬上就要在京城有一番大動作？不許我把方子給人，薛家媳婦也不許，害得我累死累活。氣死了，若不是看有錢可以分，我才不受這份兒累呢。”

　　靜姨娘和許姨娘都忍不住笑了，靜姨娘便道：“姐姐這話說得，可見您不也是掉進錢眼裡？不然您還會管爺和二爺怎麼做？”

　　蘇暖暖被戳穿心事，立刻惱怒叫道：“不許說真話，這是我春風苑的規矩，你竟敢不遵守？招財。”

　　一聲呼喝，大花貓聞聲而至，喵喵叫著就往蘇暖暖身上跳，急得她連忙一把抱起，將招財放在靜姨娘身上，連聲道：“熱她熱她，我這會兒可不需要你。”

　　“招財好像又肥了些。”靜姨娘溫柔抱起招財，看得出，她很喜歡寵物，連史雨柔那裡的波斯貓，遇上了也會抱起來摸摸毛。

　　“可不是？不過好在身手倒比從前更靈活了，不然早死在你們爺的毒手下。那可真是個吃貨，要是有人敢搶他的東西吃，唔！老太太太太和我也就罷了，他總不能打人，可招財是只貓啊，每天他回來，我這春風苑就熱鬧了，一人一貓鬥得不亦樂乎。”

　　靜姨娘笑道：“奶奶還抱怨呢，那天我聽蘭奶奶和雲奶奶在一起說，不如也養一只貓兒，以為爺天天來春風苑，除了美食，還有招財的功勞。”

　　蘇暖暖笑道：“她們盡管養啊，到時候都來我這裡，讓你們爺一個人和幾只貓對戰，倒不知誰贏誰輸。二房裡那只波斯貓是個沒用的，看見招財大氣不敢喘一口，更別提你們爺了。”

　　幾人正說笑著，就見段欣棋走進來，林姨娘便站起身道：“怎麼才過來？換身衣裳換了這麼長時間？”

　　“不是，過來的時候遇見花奶奶，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子沒意思的話。”段欣棋小臉微紅，於是幾個人便知道是什麼樣沒意思的話了，蘇暖暖就笑道：“我們二姑娘如今行情很好，聽說已經有好幾撥人來打探老太太和太太的口風了，你自己心裡有沒有中意的人選啊？”

　　段欣棋臉更紅了，跺腳道：“嫂子又拿我打趣，不和你說了。”說完轉身抱起招財坐到一邊，這裡林姨娘便感激道：“多虧了奶奶當日提攜，這孩子總算盼到了這一日，我原先只怕她的終身不知在哪一家裡呢，前兒老爺過來和我說，如今探口風的這幾家，很有兩個不錯的……”

　　不等說完，就聽段欣棋又在那邊叫了，她便笑道：“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我問你，花道婆來干什麼呢？”

　　“說是來找敏太太，她前幾日說過想要供燈。”段欣棋隨口答應著，忽然道：“對了，嫂子和姨娘聽說了嗎？京郊這一陣子不太平，已經有好幾個村子被打劫了，說是響馬盜，我就奇怪，響馬盜怎麼敢在天子腳下囂張？”

　　蘇暖暖笑道：“這事兒你大哥哥回來說過，放心，囂張不了幾天了，大理寺和刑部聯手，皇上又調了京營官軍，專門就是要對付這群響馬盜呢。哼哼！叫我說，他們幸虧沒來京城，若是進京了，管保被甕中捉鱉。”

　　靜姨娘道：“京城裡也未必就是太平的，這些日子一些偷盜搶劫也明顯增多了，不知是怎麼回事？明明離著過年還遠，這些個偷雞摸狗的怎麼就按捺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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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7章 攛掇

　　話音落，就見房老太君身旁的丫頭琥珀走進來，看見她們幾個便笑道：“我們老太太讓請大奶奶和姨娘們過去說話，恰好花道婆也來了，老太太說大奶奶也該讓她幫您供一盞燈才對。”

　　“為什麼要我供燈？供燈不花錢嗎？”蘇暖暖只是覺得奇怪，她吃得好睡得好，哪裡需要供燈祈福？那些燈油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呢，有那個錢，還不如拿出去接濟一下窮人。

　　琥珀和靜姨娘等人卻都笑了，林姨娘搖頭道：“如今闔府都看著大奶奶，偏偏您自己竟然不在意，您和世子爺成婚五年了，這肚子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老太太能不著急嗎？”

　　琥珀也笑道：“奶奶不用心疼錢，您只要貢獻出幾樣新鮮吃食，有的是人要幫您出這個錢呢。”

　　“說的什麼話？好像我是鐵公雞似得，既如此，那我就去一趟，讓那花道婆幫我也供盞燈就是了。”蘇暖暖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應下來，她這個吃貨已經是京城聞名，絕不想在此之上再添個財迷的名聲。

　　來到房老太君處，正聽見花道婆在講著普善寺幾天前做的水陸法會，彼時楊夫人劉敏史雨柔等也在，個個聽得津津有味兒。房老太君便遺憾道：“可惜我如今老了，不然有這樣熱鬧，說什麼也要去瞧瞧。”

　　劉敏笑道：“老太太若想去，其實也不遠，路上做馬車，上山有挑夫抬著，聽說普善寺的菊花最好，等到重陽節之後。咱們挑一天過去，既能登高看景，又能散心賞菊，豈不好？”

　　史雨柔也在一旁攛掇道：“敏太太這個主意好，我提前幾天就吩咐下去，讓那些和尚把寺廟好好兒收拾下，到了那一天。一個閑人不許進。讓老祖宗清清靜靜逛一逛。”

　　花道婆也是喜上眉梢，雙手合十念著佛道：“若如此，我也跟著老太太沾沾光。平時去寺廟裡，就是人太多了，別說逛個清淨，就是找個沒人聲的地方都難。”

　　房老太君被她們攛掇的也有些心動。恰好看見蘇暖暖等人進來，她便笑道：“暖暖。你也有許久沒出去了吧？倒不如趁著秋高氣爽，出去玩一回？”

　　蘇暖暖一愣，暗道老太太怎麼忽然想起這一出？不過……這提議很是讓人心動啊，我從穿越之後。還沒出過侯府，看一眼這架空時代的繁華呢，只聽段庭軒整日裡將國泰民安國富民強什麼的掛在嘴邊。好家伙，單聽他說的。這竟是比我們歷史上的盛世長安還要繁華，可能嗎？說不得要親眼看一看才知真假。

　　這樣想著，便笑道：“老太太怎麼忽然想起這個來了？若是您老動了游興，我們這些孫子媳婦自然要奉陪了，去哪裡？”

　　房老太君越發興頭起來，和蘇暖暖說了花道婆的話，接著又感嘆道：“我年輕時，也陪著母親婆婆去過普善寺，那會兒他們還沒有這樣出名，院子也不大，如今不知變成什麼樣了。”

　　花道婆忙道：“現在那裡可了不得了，香火鼎盛，風景優美，竟一點兒不比護國寺差，聽說幾位王妃都是常過去的。如今老太太和大奶奶若是再一去，他們大概就要更出名了。”

　　“胡說，我們不過是個侯府，哪裡有這樣大的影響？你個老貨別興頭起來，又開始滿嘴胡唚。”房老太君笑罵，卻聽花道婆笑道：“千真萬確，老太太是皇後娘娘的母親，這不用說了。就是如今京城女子中，還有誰能比大奶奶更風光？聽說您做的那生日蛋糕，連皇上皇後都贊不絕口。好像府裡的糕點店和酒樓也要開張了？這還沒開起來呢，那些富貴人家都抻著脖子望眼欲穿了，說是許多東西只在府上吃過，別的地方縱花一千一萬兩銀子，也沒處買去。”

　　一番話說得房老太君更高興了，如今國家富強，人人都知道賺錢的好處，所以百多年前“勛貴官員不許經商”的規定已經成為一紙空文，連皇帝還派人經營著皇家產業呢，何況勛貴大臣們，不過這其中卻也要把握個分寸，姿態還是要擺的高一些，真為了暴利就害的弱勢百姓家破人亡什麼的，一旦敗露，御史們一根毛筆就可以參的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因趁著高興勁兒，房老太君便對蘇暖暖道：“重陽後到底去不去，這還不作准，我這身子，也不一定就去的成，不過你一定得去，為了你自己，也為了咱們家這買賣，你都該去酬神拜佛，更何況，先前你在梅月樓，差點兒死了那一回，焉知不是神佛保佑？”

　　蘇暖暖心說老太太，神佛沒保佑您的孫媳婦，他保佑的是我——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吃貨。不過既然房老太君都這麼說了，蘇暖暖自己關在府裡也煩了，想著重陽節秋高氣爽的，出去逛逛也很好，於是便笑著答應了。

　　這一來，府中人人眼熱，都攛掇著各自主子那天和大奶奶一起去普善寺，連房老太君也讓秋泠准備著。

　　轉眼間過了重陽，史雨柔就派人去普善寺打了招呼，廟裡住持知道這是大主顧，也知道安平侯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是京城中人人矚目談論的焦點，若是他們能親自來進香，還怕日後香火不更加鼎盛？到那時，只怕連護國寺都比不上自己了。於是全寺上下一齊發動，精心准備，不提。

　　“真沒想到，這一次驚動竟這麼大，老太太這一去，連帶著和咱們交好的世家女眷們也都要來奉承，普善寺這一回怕是要比從前還熱鬧了。”

　　夕陽已經隱沒山間，大地卻還有余暉。春風苑的陽台上擺了一張飯桌，兩把椅子，段庭軒和蘇暖暖對面而坐，一邊吃飯一邊閑談，時而有涼風拂面，讓人渾身舒爽。

　　這還是蘇暖暖穿越後在梅月樓吃飯的習慣，小侯爺去蹭飯後也愛上了這種方式，所以如今搬回春風苑，只要天氣合適，便也把飯桌擺出來吃，視野又開闊，身上又涼快，再佐以美味飯菜，紅顏知己，當真是心曠神怡，快活似神仙。

我是分身

　第118章 突變

　　“可不是？我也沒想到老太太這樣興頭，原本還以為她只是三分鐘熱血。”蘇暖暖夾起一根魚香茄條塞進嘴裡，再不吃就讓段庭軒那廝給吃光了。

　　“三分鐘熱血？”小侯爺疑惑抬頭，卻聽妻子淡淡道：“沒什麼，就是說一會兒興致，過了興致就沒了。”

　　段庭軒也不去深究，笑道：“老太太是個愛熱鬧的，既然她都不嫌累得慌，索性陪她高興一回。”

　　“雖是這樣說，但京城內外的治安怎麼樣了？先前我聽說很有一股子土匪盜賊活躍，如何？都抓起來了嗎？”這是蘇暖暖最關心的事，若治安不靖，她還真不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去普善寺。要知道，安平侯府的女眷在那些無法無天的家伙眼裡，不啻於一只大肥羊，還是已經烤的外焦裡嫩直滴拉油的那種，一旦受不了誘惑下嘴了，不管成不成功，都是一場驚嚇。

　　“沒事兒了，抓了上百人，聽說都是崇國滅亡，從那裡逃過來的亡命之徒。”段庭軒將最後幾根魚香茄條夾起送進嘴裡：“為著這個，大理寺刑部以及御林軍甚至是京營官兵兩個多月都沒消停，原先我還以為這是聲東擊西，讓朝臣為這些匪盜疲於奔命，暗中的目標卻是另有所指，不過現在都消停了，也沒見有誰受害，可見是我多心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是朝臣，多這個心也是應該的。”蘇暖暖放下碗：“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然這些日子看著府裡人人歡笑，我還真有些不忍心潑這盆冷水。”

　　段庭軒笑道：“潑什麼冷水啊？一大家子女眷都去，護院家丁肯定一大群。你以為哪個不長眼的毛賊敢惹上我們？更不用說我還會跟著你們去。”

　　蘇暖暖笑道：“說的也沒錯，有你這個頂尖高手，我還擔心什麼呢？我該擔心的是普善寺，一旦那些毛賊不長眼，真衝出來挨了刀，就地掩埋的話，會不會污了佛門清淨？對了。那整座山該不會都是普善寺的產業吧？”

　　“他們倒想。不過也只是想得美罷了。歷史上舉國崇佛導致民不聊生的例子還少嗎？當今英明神武，絕不會坐視這種亡國之兆發生。”段庭軒說完，就伸了個懶腰。砸吧砸吧嘴道：“今兒清蒸的是什麼魚？滋味真不錯。”

　　蘇暖暖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吧？明知道那是招財的，還非要硬搶了一條去，不就是經常吃的梭魚？有什麼出奇的，虧你也下的去手。”

　　話音落。就聽招財“咪嗚”一聲叫。段庭軒從桌上拈起一截魚刺，屈指一彈。正打在招財額間那塊黑花上，呵呵笑道：“吃了你一條魚你就叫，你怎麼不算算偷吃了我多少東西？以為你們奶奶幫你隱瞞爺我就不知道了？容你活到現在就感謝我的不殺之恩吧。再說了，今兒那肉腸我不是還分了你一半？作為春風苑裡的貓。就該寬容大度，記著主人的善舉，忘掉主人的惡行。這是你該遵守的規矩。”

　　“人怎麼可以不要臉到這個地步？”蘇暖暖扶額嘆氣，丫頭們一個個使勁兒捂嘴憋著笑。別提多辛苦了。

　　“奶奶，前面就是普善寺了，您看，果然氣勢磅礡，那寺廟原來是建在半山腰上呢。”

　　香雲撩開馬車簾子，探頭向外看著，引得蘇暖暖也忍不住探頭去看，只見前面山巒連綿，就在正中最高的一座山上，於半山腰處坐落著一片宏偉的建築群，鐘聲傳來，平添幾絲莊嚴之意，那便是普善寺了。

　　“往下的路大概就要徒步而行了，馬車上不去。”蘇暖暖下了馬車，招財跟著她跳下來，大花貓穿著一件錦緞馬甲，四只爪上套著夾棉的錦緞小鞋子，昂首闊步顧盼生威，走在人群中十分的醒目。

　　就有幾十個轎夫抬了軟轎走過來，段庭軒正安排著房老太君等上軟轎，忽然只聽馬蹄聲疾奔而至，他回頭一看，就見幾匹馬如飛奔來。

　　到得近前，為首的騎手跳下馬，快步走到段庭軒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讓一向處變不驚的小侯爺瞬間就變了臉色。

　　“祖母，已經到了普善寺，住持方丈和武僧們都在，也就安全了，孫兒有事要立刻趕回京城，你們且在山上安心禮佛，等我過來接你們回去，若天黑前不見我，索性就在佛寺裡住一夜。”

　　“發生什麼事了？”

　　房老太君拉著孫子的手急問，從段庭軒的面色上，老太太能夠感覺到有重大事情發生，關鍵是這重大之事看上去還不是什麼好事。

　　“沒什麼，不過是幾個毛賊失心瘋了，想要刺殺太子，已經斬殺了。”段庭軒說完，拍拍老太太的手背，轉身就要離去。忽見蘇暖暖和徐冉雲薛芝蘭等人一起走過來，他便上前抓住蘇暖暖的手，沉聲道：“暖暖，太子出了點事，我要立刻趕回去處理，老太太和太太以及這一大幫子人，我就交給你了。務必安心在佛寺等我來接，明白嗎？”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雖然不是真夫妻，卻是真朋友，兩人命運相連，所以在這種時候，蘇暖暖知道自己也必須做段庭軒的主心骨。

　　果然，她的表現沒讓段庭軒失望，她沒有像徐冉雲薛芝蘭等那般花容失色，也沒有一臉急切喋喋不休地追問，她只是平靜地說了八個字，就是這八個字，讓小侯爺一下子就變得安心無比，點點頭，他再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忽然上前，就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把將她擁進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交給你了。”

　　這個擁抱十分短暫，短暫到蘇暖暖還沒有反應過來，段庭軒就已經大步離去。她回過頭，就見陽光下那男人翻身上馬，動作利落無比，接著撥轉馬頭，在幾個御林軍的簇擁下絕塵而去，大紅披風於秋風中飛舞出一道炫目艷麗的色彩，在視線中漸行漸遠，最終消失。

　　“老太太和太太不用擔心，什麼事有爺出馬，自然是手到擒來的。”蘇暖暖對著那飛馳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失神，但很快她便回過神，來到房老太君面前笑著安慰。

　　“不知為什麼，我這心跳的厲害。”房老太君拉著蘇暖暖的手，懊惱道：“唉！說起來也怪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折騰什麼？沒的倒牽扯了軒兒的精力，太子那邊……不會出事吧？皇後可就這一個兒子。”

　　“不會的，您老多心了。”蘇暖暖笑容如花，看在房老太君眼中，這笑容竟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她點點頭，見普善寺的主持已經頌著佛號迎了上來，便將心中煩惱統統壓下，含笑施禮。

　　普善寺十分宏偉，一家人簇擁著房老太君逛了一半，老太太便說乏了，也是，上山雖是坐著軟轎，但畢竟平日裡缺乏鍛煉，再加上心中有事，這會兒可不就堅持不住了？

　　楊夫人和劉敏陪著房老太君進入寺廟早已安排好的客房中休息，徐冉雲和薛芝蘭也都跟了進去，這樣在長輩面前承歡的機會不多，她們自然不能放過。

　　蘇暖暖卻沒有這個心情，叫過靜姨娘，兩人就在院中大樹下坐了，蘇暖暖便低聲問道：“先前說有幾戶富貴人家也要跟著咱們一起過來禮佛，怎麼到這會兒還不見人影？”

　　靜姨娘笑道：“只是那麼個口風，又沒說一定會過來，姐姐向來不在乎這些應酬，怎麼今兒卻關心起來了？”

　　蘇暖暖沉聲道：“爺走的時候把這一大家子托付給了我，我自然要小心護得大家周全。不行，得派個人下山去看看情況，安平侯府的老太君都出動了，那些勛貴人家就算不都來巴結，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一個來奉承的都沒有，這事兒透著蹊蹺。”

　　靜姨娘如今也在府中管著幾個人，聽見蘇暖暖這麼說，她面色也凝重了，叫過身旁丫頭珠繡，仔細吩咐道：“你去前殿，讓莊管家找幾個腿腳伶俐的小廝，下山沿著回京的路探看一下，若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回來稟報。”

　　“是。”

　　珠繡答應一聲，匆匆去了，這裡靜姨娘便道：“姐姐也不用擔心，安平侯府在京城中算是有聲望的，我不信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話音未落，就聽蘇暖暖淡淡道：“連太子都遭了刺殺，咱們安平侯府難道還能大得過太子去？何況爺臨走前說過，讓我們在佛寺等他，若是他不來接，寧願讓我們在佛寺住下，也不許擅自回京，我總感覺，他這話裡似是透著些疑慮。”

　　靜姨娘沉默，知道蘇暖暖說的沒錯，只是心中仍不太相信真有人敢對安平侯府動手，因壓低聲音提醒道：“姐姐，這話我們說說即可，萬萬不可讓人聽了去，不然這麼些家下人等，頃刻間就亂了，到那時即便老太太太太，也未必彈壓得住。”

　　蘇暖暖笑道：“放心，我還能沒這個分寸？說到底，也只是我的猜測罷了，其實我也覺著應該沒人會衝著咱們一群老弱婦孺下手，不過小心總是沒有錯，沒事兒更好，一旦有事發生，也能及早應對，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我是分身

　　第119章 退路被斷

　　“姐姐說的極是。”

　　靜姨娘聽了蘇暖暖這話，知道她並沒有慌亂恐懼，心下稍安。兩人說著話間就到了晌午，主持親自率僧人過來送了齋飯，房老太君謝過後，就招呼兒媳孫媳們用飯，另外丫頭婆子們在外廳和院子裡也開了兩桌素席。

　　略略動了幾筷子，房老太君便笑著道：“這素席的口味比起暖暖的手藝，可是差得遠了，早知道應該讓暖暖做幾道菜還好，這些我都不怎麼喜歡吃。”

　　蘇暖暖也笑道：“老太太，咱們說什麼也得忍一忍，不然要讓人家說咱們安平侯府目中無人了，連吃個素菜還要鵲巢鳩占，這傳出去多不好聽啊？咱們得注意影響。”

　　“說的沒錯，倒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了。”房老太君哈哈一笑，接著拿起筷子又夾了塊山菌放進嘴中，看著門外道：“庭軒還沒有信兒嗎？怎麼這會子還不回來？”

　　這一回卻是薛芝蘭安慰道：“老太太稍安勿躁，爺去處理的是大事，哪有那麼快回來？連爺自己也有預料，不然能說他不來接，就讓咱們在佛寺裡歇一晚嗎？”說完又轉向徐冉雲道：“是了，該派個人回府一趟，萬一今晚真要留宿山寺，可不是得把被褥預備好？”

　　徐冉雲笑道：“這個倒不用妹妹操心，早上走的時候，就慮到老太太萬一乏了，或是貪戀寺中山景，想再住兩天，被褥什麼的我早預備下了。”

　　劉敏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冉雲做事果然周到，難怪管家幾個月，將府裡打理的井井有條。這一點。柔兒卻是比不上你。”

　　徐冉雲被誇獎了一句，頓時心中就有些歡喜，連忙笑道：“敏太太過獎了，我也不過是盡我之力，二奶奶管家其實比我好……”不等說完，忽見楊夫人面色冷淡淡的，她這才知道入了劉敏的圈套。這一來。怕是婆婆對自己更不喜歡了，而丈夫也一向是站在婆婆這一邊，對二房和劉敏各種看不順眼。雖然只是一句話，可一旦傳開……

　　徐冉雲額頭就有些冒冷汗，不敢再想，連忙住口不言。劉敏和薛芝蘭暗中得意。房老太君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卻只是閉口不語。至於蘇暖暖……這吃貨正在細細品著那道山菌豆腐。在心裡總結這道菜的優點和不足，且在轉眼間已經想出了五種更好吃的做法。她准備把這幾種做法貢獻出來，也算是和佛祖菩薩們結個善緣，讓人家保佑她一生平安如意吃穿不愁。

　　寺廟的午膳雖然讓人不太滿意。但房老太君的情緒明顯要比上午高昂了許多，用完午膳略歇一歇後，就興致勃勃的要去賞菊。楊夫人劉敏等陪同著，一群人在普善寺後山的菊花叢中邊漫步邊談笑。

　　普善寺的菊花果然名不虛傳。蘇暖暖只是看個熱鬧，靜姨娘卻是如數家珍，指著那一株株名品為大家做介紹，正說笑的歡暢時，蘇暖暖就覺有人拉了拉自己衣角，回頭一看，便見上午靜姨娘派出去的小廝遠遠兒侯在廊檐下，一個勁兒往這邊張望著。

　　蘇暖暖衝那小廝點點頭，於是對方便悄悄退下，這裡她就到房老太君和楊夫人等的面前，扶著額頭笑道：“老祖宗和太太先逛著，我中午喝了兩口素酒，這會兒覺著腦袋有些發昏，且容我去歇一歇。”

　　“這還了得？你年紀輕輕的，竟還比不上我這把老骨頭，該不會是偷懶吧？”房老太君笑著問了一句，蘇暖暖連忙笑道：“老太太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好祖宗，您且容我這一回，回頭我做好吃的給您。”

　　“你們聽聽，她倒知機，懂得挑我的軟肋下手。”房老太君笑著向眾人道，這會大家哪會不湊趣兒？紛紛點頭稱是。但不管怎麼說，總算沒為難蘇暖暖，讓她成功“脫逃。”

　　在紅蓮香雲的陪同下急急來到先前休息的客房，就見那小廝正侯在院子裡，蘇暖暖便上前沉聲道：“如何？可是一直探到了京城？到底有沒有什麼異常？”

　　“回奶奶的話。”那小廝一臉急切，悄聲道：“奴才和張三李四下山走了沒多遠，就看見路上倒了兩棵巨樹，還有十幾塊大石頭。路邊農人說是從四川進京的車隊在這裡翻了車，車上的金絲楠木和漢白玉石都堆在了路上，行人還可以從兩側繞道，馬車就完全不行了。聽說幾戶趕來的勛貴人家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打道回府了。”

　　蘇暖暖的面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身子晃了幾晃，但旋即她就穩住心神，沉聲道：“從這裡到京城，還有沒有別的路？”

　　小廝搖頭，聲音裡已經含了幾絲顫抖：“沒……沒有了，這條官道是普善寺到京城唯一的路徑，過去後才有幾條岔道通往京城的四個城門。”

　　“奶奶……這……這好像是衝著咱們來的……”

　　紅蓮的聲音也顫抖了，卻聽蘇暖暖沉聲喝道：“住口，這種時候不能自己亂了陣腳。”說完又對那小廝道：“你們出去的時候兒，有沒有被人發現？”

　　“沒有。咱們記著姨娘的吩咐，遇見了兩個樵夫，我們就說是奉了奶奶的命去山下村子裡買山貨的。”蘇暖暖的好吃會吃之名已經傳遍京城，這的確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理由。

　　不能亂，蘇暖暖你一定不能亂，就算做不到渣男那種每臨大事有靜氣，也決不能手足無措地丟穿越前輩們的臉。

　　深吸一口氣，蘇暖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在院子裡踱了幾步，她忽然停下身形，問那小廝道：“你看見那路上巨石滾木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鬼鬼祟祟的人？”

　　“應該沒有。”這小廝也是個機靈的，聞言連忙道：“奴才特意看了下，那道路兩旁就是田地，這會兒糧食多已經收完，只有幾個農人，都是在地裡拾掇草杆子的。若是有陌生人在他們當中，肯定會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但看他們談笑都融洽的很，彼此一定是十分熟悉的鄰居親戚。再者除了路兩旁的樹木，那周圍並沒有什麼可以藏人的地方。奶奶別怪奴才多嘴，那兩棵大金絲楠木是在是太大了，那些漢白玉石更不用說，最大的那一塊足有一人高，若是有人要用這個斷咱們的退路，足足夠了，根本用不著留人在那裡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