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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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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項庭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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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12:06: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撩妹是一種記憶情懷]

行業聚會定在酒店二樓的一個宴會廳。
李婉兒和許庭生上樓,都看見門聽見聲了,李婉兒突然拉著許庭生一腳拐進了隔壁的一個,沒開放,烏漆抹黑的小號宴會廳。
李婉兒靠在牆上,一手撫胸,吭哧的喘息。
黑燈瞎火的,許庭生把兩手臂支牆上,把李婉兒堵住了。
「你在喘啊?緊張?」許庭生似乎找到了那些年撩妹時候的感覺,覺得有趣,貼近了在她耳邊,……
低聲問。
跟著喘。

這場景出現在一個二十歲的男孩和一個三十一歲的少婦之間,男孩囂張,少婦緊張,是那麼的不和諧,因為反了。
事實上,跟李婉兒呆在一塊的許庭生,跟平常的他是不一樣的。
許庭生和項凝、吳月薇、apple,甚至女強人陸芷欣呆一起的時候,其實在內心角度總是有一種大叔看待小女孩的感覺。
所以,大部分時候他習慣寵著、慣著、照顧著她們,用最柔軟、溫和的內心去對待她們,
那個許庭生是溫暖的,哪怕偶爾玩鬧,也是一種大叔逗小女孩玩的惡趣味。

比如他在跆拳道練習室里和小項凝的相處就是這樣。
如果真要他做些什麼「實際」、「主動」的,他反而會尷尬。
就是這樣,才造成他在和她們感情互動時一直相對被動的狀態。
可是跟李婉兒相處感覺不一樣。
李婉兒在許庭生眼裡是同齡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同齡漂亮傻妞,特欠撩的那種。
雙方是平等的,誰也沒義務慣著誰。
所以,和李婉兒相處的時候,許庭生玩性大,說話難聽刺耳愛胡鬧,敢耍混賬,敢刺激她欺負她虐她,只因為有趣,還有他想這麼干。
所以他會吼她,會說李婉兒你個老女人,你臉大啊?喜歡跟她逆反著來。

一般人在自己的少年時代是怎麼對待那些乖的、傻的、條件不錯的漂亮姑娘的?不外乎調戲她,欺負她,順便泡她。
當然,她真委屈哭了的時候,又會自責心軟,內疚一把哄她一把。
所以,許庭生對李婉兒也會有忍不住心軟,哄一句幫一把的時候。
這個許庭生真的像是二十來歲的那個他,不是壞人,但是有點兒混不吝,有點兒混賬。
二十歲的許庭生其實也很招女孩,因為這個年代這個年紀的女孩們,其實也還吃這一套,比如《天若有情》里的吳倩蓮還是會愛上劉德華。
李婉兒後背頂著牆,雙手按在許庭生胸口,用力推開他,支起來一臂距離,頂住不放。
「你說這樣能行嗎?能蒙過去嗎?我真的有點緊張。我沒幹過這個。」李婉兒認認真真說。
「李婉兒,你連隨隨便便嫁人都敢,還怕這個?」許庭生戲謔說,「放心,待會誰欺負你我就揍他,我特能打你相信嗎?」
李婉兒說:「啊?你別胡鬧,這些人不是你們這種社會小混混,不能用你那一套去處理的。還是我來吧,我平靜一下就好。」
許庭生指著自己:「我看上去很像社會小混混嗎?」
李婉兒點頭:「嗯,像。說話像,凶的壞的,不懂禮貌,做事像,霸道自以為是,老欺負人。
你就穿上西裝才不像了,本來像《天若有情》里的劉德華。嘴壞,人壞,就心還有點好。」
許庭生壞笑著:「那你喜歡嗎?」
許庭生往前壓。
李婉兒「嚀啾一聲,竭力往外推他,低聲勸說:「你別欺負我,我,我比你大十一歲。」
「我知道」,許庭生醞釀了一下,用《重慶森林》里梁朝偉的語氣說,「可是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李婉兒沒經歷過這個,她可能憧憬過,比如她在自己的少女時代看《天若有情》的時候,也做過這樣的夢。
一個富家乖小姐愛上混賬窮混混的故事,就像吳倩蓮愛上劉德華。
然而事實因為圈子和成長環境的關係,李婉兒甚至沒有真的戀愛過。
父親只有她一個女兒,為了事業傳承,找了一個他看得上眼的小夥子招婿入贅……這就是李婉兒的愛情和婚姻。
而結局,她完成使命后躲了六年,最後破碎的一切,已經擺在眼前。
在義大利的六年,她呆在教室里,沉浸在制衣工坊里,穿長風衣穿行校園和古老街巷,她的生活波瀾不驚、平淡如水。
所以,她其實還停留在最初的時光里。
她在應該跟野孩子戀愛的年紀沒遇上,然後,三十一歲的時候,她最脆弱的時候,有個這樣的男孩這樣子問她。
他欺負她,幫她,現在問她喜不喜歡他。
這段時間打她主意的人很多,藉機靠近努力表現的人很多,可是沒有人是這樣的方式,沒有人懂,原來這麼簡單的方式反而可以「叩擊」她的心門。
因為這感覺讓她覺得真實。

李婉兒的心砰砰的跳,似乎就在這個烏漆抹黑的地方,在一個馬上就要面對風雨波瀾的時間點,
三十一歲的她突然就找到了自己曾經錯過的,十七八歲年紀……戀愛的感覺。
當然,只是感覺,李婉兒還需要在現實里掙扎。
「我們才認識三天。」三十一歲的李婉兒認真說。
「嗯,其實愛上你一天就夠了。我現在後悔的是,我竟然浪費了兩天,讓你一個人辛苦了兩天。」二十歲的許庭生說。
李婉兒懇求說:「你別這樣說話行不行?你太過分了,我比你大十一歲。」
許庭生說:「這個你剛剛說過了,而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想就用這個來拒絕我的話,沒用的。」許庭生說完緩慢但是堅定的搖頭。
李婉兒咬了咬牙:「我欠很多錢……可能一輩子都還不完。」
許庭生怔了怔,因為李婉兒好像挺認真,不過他繼續演下去,語氣誠懇說:「我帶你走。你吃得不多吧?我養你埃」
混子們的情話原來是這麼說的。

三十一歲的李婉兒徹底亂了,她艱難說:「我,我……」
但是,三十二歲的許庭生已經盡興了,大叔終於逮著個同齡美女,不尷不尬的重溫了一把記憶里的撩妹歲月和當時情懷。
拍拍李婉兒肩頭,二十歲的許庭生嬉笑著說:「走了,老女人。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想這個?
李婉兒緩緩抬頭,愣住了:「原來是這樣!我竟然那麼認真的回答他。這個混蛋,他為什麼要這樣欺負人?-…」
這一下,李婉兒幾乎要抓狂。

三十一歲的李婉兒氣急了,窘迫極了,一把拉過許庭生遞給她的手,捋開袖子,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然後,她知道,自己必須馬上平靜下來,去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至於這個沒正形的小混混,根本指望不上。
李婉兒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這樣的一次冒險,這麼關鍵,自己怎麼會稀里糊塗的找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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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12:09: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欠錢的是大爺]

宴會廳里燈火明亮,還有附庸風雅的小提琴曲,整齊的長桌,精心布置的舞台和舞池。
廳內大約一百多人,此時正三五成群,端著酒杯寒暄。
李婉兒挽著許庭生出現在門口,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感覺身邊的身體微微顫抖,許庭生貼在李婉兒耳根,低聲玩笑說:「慌什麼,誰欺負你我幫你揍他。」
這個動作落在那些目光里,顯得兩個人關係曖昧,親密無比。
李婉兒還有氣,知道他又在胡說八道乾脆不理他,帶著他緩步走向左手邊一群七八個人。
「王伯伯,朱叔叔,薛阿姨,……你們好。」李婉兒躬身打招呼說。
「啊,婉兒侄女來了埃剛剛他們還說找不著你,我就說,我們老李兄弟是那麼有擔當的一個人,他的女兒,怎麼也不至於就這麼躲了對不對?」
禿頭的王伯伯最先回應。
李婉兒微笑應著。

「那是,要不婉兒也不會從義大利回來了對吧?這都多少年沒見了,越來越漂亮了。」
一群人中唯一的女士,李婉兒口中的薛阿姨接過話說,「婉兒侄女之前說找到有人願意投資,應該就是這位小帥哥吧?」
落在許庭生身上的目光變得更多,其實許多人已經在停車場看見過他,還有他的車,但那裡燈光昏暗,……
此時再看,他們看清了,每個人都不禁質疑:「這也太年輕了吧?李婉兒居然說他是自己的投資人?李家那可是近兩千萬的窟窿。」
考慮到面前這個小年輕賣相還不錯,甚至有人覺得,若是李婉兒沒有家道中落,說是她包養了個嫩的,帶出來玩,還比較可信些。
晃著金錶的朱叔叔有些不滿的問道:「你家姓哪個?」
「許。」許庭生說。
幾個人彼此對視幾眼,然後小聲互相詢問,可惜誰都想不起來,業內,或盛海市的富豪圈裡,有一個年齡相符的許家。
「你家做哪個的?」口音、語法都有些奇怪的朱叔叔繼續問道。
許庭生想了想,說:「我家?開超市的。」
「哪一家?在哪裡?」
「開在一些縣城,還有幾個市,盛海市沒有,所以可能你們沒聽過。」

許庭生沒按套路出牌。
李婉兒覺得自己真的錯了,她所有應對準備在一開始就被許庭生打亂了,亂得七零八落。
許庭生聽到幾聲低笑,然後是滿場的議論。
「李婉兒居然找了個在縣城開超市的來投資。」
「在國外呆傻了?就把自己賣了這麼個價?」
低笑終於變成了嘲笑、鬨笑。
李婉兒趕緊搶救,接過話說:「各位叔伯阿姨,那個,其實他主要是自己創業的,他是……」
「互誠,許庭生。」

不擅長說謊的李婉兒準備說出許庭生「編織」的身份,她說的有些扭捏,不自信,許庭生只好自己把話接過來,理直氣壯的說完。
這是2004年,這一年盛海的房價都還沒上萬,內地首富的資產還沒過百億,資產過4億就有機會登上福布斯排行榜。
德馨值一千二百萬的原因是它的位置,幾年後它就會值幾億。
而現場所謂服裝相關行業的富豪們,包括曾經的李婉兒家,其實大多也都不過數百萬,幾千萬的身家。
互誠的估值,已經過億。
估值過億並不意味著許庭生資產確實上億,因為互誠還沒上市,其實哪怕上市了,市值過億,依然不等於他真的有那麼多錢。
他的身份決定了,一旦他出手去把股份換成錢,互誠就會變得不那麼值錢。
然而,這依然可以是一個足夠驚人的信息,足夠讓現場幾乎所有人信服。
可惜的是,這還是2004年,it行業還沒有受到幾年後那樣的矚目。
許庭生的聲音也不夠大,他面前能聽見的這幾個,最小也50多歲,一直經營傳統行業。
所以,他們並沒有聽過什麼互誠,更不了解這是個什麼東西。
大部分人在搖頭。
也有人還抱著最後一點希望,畢竟車在停車場呢,衣服穿在身上呢,還有,這年輕人平平靜靜的樣子,哪怕面對滿場的鬨笑,依然保持著微笑,……
「沒準,他還真有點家底。」
「那,不知道許先生計劃給婉兒投資多少呀?」有人問。
「大概……」李婉兒搶話。
「還沒定呢,其實也不一定會投」,
許庭生搶得更快,說,「我想,總不能我前腳把錢投進去,然後婉兒後腳就拿來還給各位吧?
所以,我今天來就是想先看看各位的態度,看各位打不打算讓婉兒把公司做下去。有可能的話,再決定投資。」
李婉兒很想哭,她知道自己沒理由去怎樣責怪許庭生,畢竟他只是給自己幫忙,但是此時此刻,她覺得什麼都完了。
「也許就這樣完了也好吧。是我自己找的他,所以,可能是註定的。註定就是這樣。」
李婉兒認命了,她堅強的,轉頭遞給許庭生一個微笑。這個微笑的意思是感謝,哪怕你搞砸了,依然謝謝你願意幫我。
其他人聽見許庭生的話就不是這個反應了。
委婉一點的說:「這……婉兒侄女,我們知道你現在很困難,按說我們這些叔伯阿姨是應該體諒你。
可是,一碼歸一碼吧,畢竟這些錢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小數目,……」
另一個脾氣大的接過話:「直接說了吧,你就別耍著我們玩了,還搞什麼投資人……按我說,就是你也別怪我們不給你機會,
我們今天還都在等你來,就是給你機會了。起訴、拍賣,就這麼著。」
李婉兒挽著許庭生的手臂緊了緊。
「那也行氨,許庭生拍拍李婉兒手背說,「讓叔伯阿姨們商量一下,咱們先吃點東西去,我餓了。」
不管李婉兒願不願意,許庭生夾緊手臂拖著她就走。
找了張桌子坐下。
許庭生開始毫無形象的吃桌上的東西。
李婉兒癱坐在一邊。
「慌了?」許庭生低聲問她。
李婉兒搖頭,她不想責怪許庭生,更不想把責任推給他,讓他來承擔後果。

今天這樣做,李婉兒本就沒抱太大希望,如今不過是希望提早破碎而已,沒什麼可意外的。
許庭生笑了笑,湊近說:「你慌什麼,現在應該慌的是他們。他們才是真的特別希望我是大款,希望我能給你投資。明白嗎?所以,他們現在慌了。」
李婉兒詫異。
許庭生繼續說:「你現在最應該慶幸的一件事就是,你欠的錢足夠多,多到他們把你家的東西全部拍賣了也遠遠不夠。
要不是這樣,他們早就起訴拍賣,把你家分了。
所以,他們今天之所以等你,其實不是給你機會,是給他們自己機會,他們比你自己更希望你能翻身,能有償還能力,明白嗎?」
「我……還是不懂。」李婉兒蹙眉說。
「你不用懂,反正就一句話,你記住,欠錢的是大爺。」許庭生切了一大塊牛肉塞進嘴裡,說,「你不餓啊?」
李婉兒摸了摸肚子。
「吃吧,學我,開開心心吃東西。如果以後要挨餓,至少我們今天蹭一頓飽的,好的。所以,吃。」
許庭生拿起一塊起司蛋糕,遞到李婉兒嘴邊。
「好。」
李婉兒笑了。
在她的理解,許庭生說的意思大概是破罐子破碎。
但是,破罐子破碎的感覺其實很痛快,李婉兒有很久沒有這麼痛快過了,所以這一刻,她決定聽許庭生的。「管它以後挨不挨餓,吃。」
李婉兒張嘴,然後皺了皺眉:「咦,你用手。」
「去他媽的禮儀,你還沒乖夠?」許庭生說。
「嗯」。
李婉兒齜牙笑著,用力點頭,然後一口就咬掉了整塊蛋糕。
她乖夠了。
兩個人在一片鄙夷的目光中……風捲殘雲,各種歡暢,有說有笑。
……
另一邊,朱姓禿頭老人走到一群年輕人中,問道:
「互誠,許庭生。你們聽說過沒有?」
幾個人愣神,努力回憶。過了一會,其中一個回話說:「我好像聽朋友提起過,不過不是太清楚。要不,我出去找台電腦查一下?」
朱姓老人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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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12:14: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願意跟你走]

眼看著那人出門,許庭生趕忙抓緊又吃了點東西,然後端著杯紅酒站起來。
李婉兒正毫無形象的嚼著半隻龍蝦,抬頭說:「唔,你幹嘛去?」
「你別管,專心吃你的,哪樣吃完了不夠就繼續叫,反正咱們不出錢」,
許庭生說,「我去找你的債主們聊聊天。你記住啊,有人招惹你你就大聲喊我,我抽他們丫的。」
李婉兒趕緊拿紙巾擦了手,緊緊攥住許庭生衣袖,大眼睛水汪汪的自下往上望著他,可憐兮兮的搖頭,說:「你別去。你會吃虧,受委屈的。」
「那是你。我?他們不敢。」
許庭生握住李婉兒手腕,把她的手挪開,放下,然後端著酒杯,哪裡人多往哪扎。

李婉兒遠遠的看著他,看見他不管冷臉鄙夷,硬是一處一處的往上湊,主動找每個人說話。
他嬉皮笑臉,滔滔不絕,不管別人理不理他。
酒杯空了,他就自己找服務生倒,然後繼續湊上去。
李婉兒擔心,心疼,但是同時突然覺得心裡有了溫暖的感覺。
因為在父親去世之後,終於又有人在替她肩扛磨難,遮風擋雨。
哪怕他還是個小男人,替人開車的小混混,說話沒譜,辦事沒落。
他可能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解決不了。
「可是,那又怎樣?只是可惜,……」
李婉兒想起自己的年齡和處境,苦笑著,眉頭微蹙。

背對人群,許庭生遠遠的舉起酒杯對著李婉兒晃了晃,聳肩壞笑。
李婉兒趕緊也拿起酒杯,遠遠的,和他乾杯。
這一剎,李婉兒突然覺得,這個坐下以後非把領帶扯鬆了,扯歪了,只因為他覺得不舒服的混小子,好帥。
是,就是好帥,是小女孩時代才喜歡用的詞,才會迷上的帥氣壞小子。
現在,三十一歲的李婉兒覺得自己要迷上他了。
「不應該?是呀,是不應該。可是現在都這樣了,也許明天就挨餓了,就再見無期了,就迷一下,也不行嗎?」
李婉兒想壯起膽子給他一個飛吻,許庭生已經轉身,他正拉著一家布商的老闆往一張空桌子走,不管對方願不願意。
「婉兒。」朱平在李婉兒身邊坐下來,說:「婉兒,你還好嗎?」

朱平是李婉兒小學到初中、高中,十幾年的同學,也是父親的生意夥伴朱家的兒子。
李婉兒知道他在自己結婚那天喝醉,差點出了車禍,他還來義大利找過她。
圈子裡很多人都知道,儘管朱平花名在外,但他一直喜歡著李婉兒,很多年。
想想要不是李家當時一定堅持要找一個女婿入贅的話,沒準他們倆還真有可能。
李婉兒微笑說:「我還好的,反正事情就這樣了。別擔心,你看我吃的多開心。」
她對朱平的觀感其實不差,一個人喜歡自己……那不是錯。
甚至有那麼一些時候,李婉兒覺得,世界上真正對自己好的人,朱平或許算一個。
朱平似乎在打算說什麼,很猶豫的樣子。
「怎麼了?」李婉兒主動問。
「我再過兩個月要結婚了,我準備娶肖菲。」朱平聲音低沉說。
朱家和李家一樣做的是工廠,而肖家,是做批發的經銷商,規模很大。
看慣了類似的婚姻,李婉兒覺得無可厚非,笑著說:「我知道的呀,你們有通知我,你忘了?可惜我到時未必能來。來,提前祝福一下,恭喜你。」
李婉兒舉起酒杯,但是朱平沒有。
他說:「其實我想娶的人是你。」
李婉兒沒說話。
朱平繼續說:「甚至你結婚以後,我都還有幻想,一直不肯放棄。我沒想到,最後你家會變成現在這樣,對不起,我幫不上你太多。」
這一刻,李婉兒有些感動。
然而,她的感動很快破碎。

朱平像是豁出去了,低聲說:「今晚跟我走吧,婉兒,你給我一次,我幫不了你太多,百來萬還是有的。
或者我還你一張押在我家的房產證,就是你和你媽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你今晚陪我一次,就可以把那套房子留下來,你們也不至於沒地方祝」
李婉兒有些不敢置信,那份原本還算美好的感情和記憶,在自己落魄的當下被朱平親手撕開,原來真相只是這樣。
「怎麼了?你不滿意?」朱平見李婉兒不說話,以為她在猶豫,連忙說:
「其實如果你願意的話,今晚過後我們也可以繼續。你拿一筆錢找個地方住下來,我結婚以後也可以經常出差,我有空就去看你。
你以後的生活,我可以負擔,甚至你可以給我生一個孩子,我有辦法讓你們過得好。」
李婉兒終於明白朱平的意思了,他想把她當情婦養著。
如果此刻朱平開口,是說他想不顧一切娶她。
李婉兒會拒絕,不影響,更不拖累他,儘管朱家現在也是她債主,而且有能力解決所有問題,她還是不會讓朱平這麼做。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這樣的人。

但是,這樣她至少會在心裡保留住曾經的那份美好,還有感激。
其實,朱平哪怕只是過來空口白話的關心幾句,什麼都不做,李婉兒都會感激。
至於現在,李婉兒明白了,朱平心裡打著算盤,既想得到她,又視她為負擔。
他覺得落魄的李婉兒已經不值那麼多了,不願意付出太大的代價,他還是要李家的廠房,房子,要他和肖家的婚姻,同時,如果夠合算的話,也要她。
那麼,曾經他的感情……其實又摻雜了多少別的東西呢?李婉兒是李家的獨生女。
李婉兒突然覺得失落,不是因為朱平,而是因為曾經美好的東西,一件件的破碎。
「想趁火打劫啊,哥們。你這也太不要臉了。來,讓讓。」

許庭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李婉兒聽見這個聲音,那種混不吝的腔調,然後突然就不悲傷了,她欣喜的轉頭,看著許庭生,伸手去夠他的衣擺,牽住
許庭生不知從哪裡搬了一條凳子,硬擠進李婉兒和朱平中間,然後跳進來坐下,一隻手搭上李婉兒的肩膀,向朱平介紹說:「我女人。」
朱平嗤笑一聲,說道:「無知者無畏,這句話送你。我勸你還是好好回鄉下縣城開你的超市,當你的小土鱉吧,要管李家的事,你還不夠格。」
然後,他向著李婉兒說:「婉兒,你好像變了很多,但是還不至於真的會跟這麼個土鱉吧?別一不小心被人騙了。」
「我哪裡土鱉了?我比你帥很多好嗎?婉兒你說是不是?」許庭生搶白道。
李婉兒在一旁認真的點頭。

朱平把臉沉下來,看著李婉兒,沉聲說:「我剛才說的還都算數,我等你回答。」
李婉兒指了指許庭生說:「他真的帥很多。」
朱平站起來,因為動作激烈,他身後的凳子「乓」一聲砸在地面上,滿場目光向他看來,其中包括他未來的妻子和岳父。
「沒事,我就是來見識一下,看李家請來的是哪路神仙。」
朱平掩飾著,此刻他連李婉兒的名字都不敢提。等到目光漸散,朱平才用壓在喉嚨里的聲音向李婉茸潘大街吧。」
「我在王朝酒店有房間。」許庭生轉頭對李婉兒說。
「我怕你沒機會回房間,準備住醫院吧。」朱平說。
「我保證,待會就揍你進醫院。」許庭生說。

朱平走了,李婉兒猶豫了一下,慢慢把身體從許庭生臂膀下退出來,主動找話說:「你剛剛都去找他們聊什麼了?」
許庭生說:「我跟賣布的說,讓他們各家都再佘給你家一批布料;跟下了訂單的那些說,讓他們放棄誤期賠償,
然後慢慢等著你家把衣服做出來,再買走;我還跟幾個經銷商聊了一下,讓他們大力推銷你家現有的庫存。
然後,我又私下跟他們每一家說,誰家先同意,我們回頭就先還誰家錢,同時,以後的合作給他們優惠和優先。
我跟他們說,要是他們都不同意的話,那就起訴、拍賣、拉倒。
至於拍賣之後的錢他們夠不夠分,損失大不大什麼的,我們管不了,反正你沒錢,我的話,要投資也得等你家公司重新運轉起來才肯拿錢,
第一筆一千萬,慢慢再加。」

聽著許庭生得意洋洋的說一個類似天方夜譚的故事,大言不慚的吹一個千萬級的牛,李婉兒忍不裝撲哧」一下笑了。
想了想,她乾脆順著許庭生的意思,也開玩笑說:「那他們都同意了嗎?」
許庭生玩性越來越大,越來越覺得偶爾做一回傻不愣登年少輕狂的自己很有趣。幽幽的嘆了口氣,許庭生說:「一個都沒有。」
他的表情似乎在說,我這麼好的主意都沒人接受,好鬱悶。
李婉兒伸手捏了捏許庭生擱在桌子下面的手,望著他說:「謝謝,一會你就先走吧,我怕散場朱平會找人找你麻煩。還有,……」
「還有什麼?」許庭生抽回手,問道。
「我會永遠記得你。」李婉兒鼓足勇氣說。
也許希望徹底破滅反而讓人勇敢,李婉兒就這麼直直的看著許庭生,說:「你叫許庭生,二十歲,替人開車,很能混很能打,對嗎?」
許庭生得意的點頭。

他已經太久沒有扮演過這樣的角色了,年少時的他看過很多港片,不知有多崇拜這樣一類人,劉德華,周潤華,誰沒演過這樣的角色?
「你前面開玩笑說,你帶我走,你養我」,李婉兒笑著說,
「如果那不是玩笑,你不嫌棄我比你大十一歲,嫁過人,如果我的處境不是現在這樣,不是會拖累你,我想告訴你……我願意跟你走。」
「就這樣就泡到妞了?」許庭生頭好大,不敢置信說:「什麼?」
「我是說,如果你不嫌棄我,如果我是自由,沒有負擔的我,我願意跟你走。我吃的也不多,你不用很辛苦的。」
三十一歲的李婉兒直視著二十歲許庭生的雙眼,她這麼說。
「這妞是真傻?」許庭生愣了一會,說:「現在你不會賴上我吧?」
李婉兒搖頭說:「不會的,你快走吧。」
許庭生也搖頭:「我再待會,我們出來混,最重要就是義氣,我說了要幫你的。
而且剛威脅我那人,我還沒把他揍進醫院呢。我在外面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威脅過?」
見許庭生又拿出小混混那一套,李婉兒萬般無奈,焦急道:
「許庭生,當我求你了,你快點走吧,是我錯了,我不該找你幫忙。現在我怕朱平真的會找你麻煩。
而且我的事,你幫不了的,這真的不是你們小混混那一套可以解決的,你別這麼幼稚好不好?」
許庭生堅持說:「我走什麼走?我這幫你平事呢。
來,你告訴我都是哪幾家找人看著你家廠房,搬你家設備了,我去找他們聊聊,讓他們把設備送回來,把人撤了。」
李婉兒:「你還去?」
許庭生:「是埃你不說我就自己一個一個問過去。」
李婉兒只好給許庭生指了幾個人。
然後,許庭生又端起酒杯出發了。

他不是去耍寶的,雖然看起來是這樣。
但是,許庭生真正的目的,是把話說出去。
首先他需要這些人明白並且開始思考:李家活下去,對大家都有好處。
而李家怎樣才能活下去?只能是靠他們這些人現在都先退一步。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這些人里也沒有誰寧願自己扔出去的三百萬變成兩百萬,一百萬,兩敗俱傷也要逼死李家。
正如許庭生先前所說,李婉兒現在最大的優勢其實是她欠的錢足夠多,多到這些人把李家的東西全部拍賣了,也遠遠不夠彌補他們的損失,
所以,債主們甚至比李婉兒自己更希望李家能翻身,能有償還能力。
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已經不敢相信李家,他們在怕,怕越折進去越多。
所以,目前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接受許庭生的建議。

那麼,如果待會發生些什麼,證明李家確實找到了投資,找到了翻身的依靠和機會呢?
比如,有個人手握著兩家資產近億的企業,並且他跟李婉兒關係曖昧、親密,答應一旦李家的工廠恢復運轉就大規模投資。
他們就會開始相信,開始願意考慮和接受許庭生的建議。
這樣,他們才能有機會拿回損失,同時,有機會去跟未來可能更加壯大的李家建立良好的關係,甚至跟她背後的兩家大型企業建立良好的關係。
許庭生還在私下裡對每一家說:誰家先同意,我們回頭就先還誰家錢,同時,以後的合作也會給這家優惠和優先。
「誰先退一步,我們未來就先還誰家錢。」這個概念看似普通甚至幼稚,其實「殺傷力」最大,這是盯著人性固有的弱點和劣根性去的。

當然,這一點必須私下說才有用……許庭生私下裡對每一家都說。
沒有人會跟錢和機會過不去。
更何況,現實大部分人都有「趨炎附勢」,依附強勢力量的心理趨向。
所以,許庭生把話說出去,等著出去查他的人回來,然後,等著第一家願意退一步,改變立場的「債主企業」站出來。
然後就會有第二家,第三家……最後,通過他們之間本就緊密的關係,去「綁架」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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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李婉兒的選擇題]

朱平走向許庭生的時候,一直在擔心的李婉兒也走過來,纖纖弱弱的身影,就那麼堅定的擋在了許庭生身前。
「別擔心,我現在不會動他,我沒那麼笨。現在動他,我老婆和岳父會看見,會想多,會介意的。」朱平陰笑著,說,
「不過,如果是其他人衝動動手的話,可不關我的事。」

或許經過朱平的挑撥和唆使,此時人群中有幾個年輕點的男的,看向許庭生的眼神都十分不善,摩拳擦掌。
儘管在盛海市,山太高,水太深,他們層次完全不夠,很多時候都不得不低著頭做人,
但是面對一個小縣城開超市的小爆發戶,他們覺得動起來還是沒什麼壓力的。

許庭生按著雙肩把李婉兒撥開,依然是那副小混混的姿態,對朱平說:「你覺得你打得過我嗎?」
「打不過」,朱平不屑的笑著,乾脆的說,「但是你可能不懂,人最大的本事其實不是能打,而是明明不能打,卻能讓比他能打的站那挨打,不敢還手。」
許庭生思索了一下,認真說:「你這句話很牛逼。」
朱平嗤笑,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遇到一個無腦小混混了。
許庭生:「那待會你別還手埃」
朱平說:「那你動了試試?」
許庭生說:「我等一會。」

兩人周邊,僅有的幾個能聽清他們對話的,此時都覺得很無語,覺得許庭生很慫……什麼叫等一會?怕就認,還非要嘴硬。
許庭生看見先前出去的年輕人回來,走進一群老人圍坐的那個角落。
……
「互誠同城,前身互誠教育,創立時間不到一年,服務覆蓋東南沿海經濟發達地區近50個重要城市,
包括我們盛海市,有自己的培訓學校,估值……可能過億。」
跑得有點氣喘吁吁的年輕人說出第一句話,一群人就不淡定了。

有人小心翼翼的把目光瞟向遠處挨在一起的許庭生和李婉兒,有人已經開始在心裡偷摸琢磨剛剛許庭生私下裡跟自己說的話。
「確定是他嗎?叫許庭生?人這麼年輕,別是冒名的吧?」肖姓經銷商質疑連連。
「是,有照片,網上有幾張他打群架時候的照片,不算很清楚,但是我對比了一下,應該就是他,錯不了。」
「這麼年輕?」
「大一,馬上大二,20歲。好像還說他知道曹操墓在哪什麼的,不過還沒確認。總之在網上很有名,只是我們行業隔得遠,平時沒注意。」

當場各懷心思的幾家掌舵人都在一聲不自覺的驚嘆后,直直靠向了椅背。
因為先前的判斷,抱定了小看的心思的關係,他們一時間受到的衝擊都有點大。
戴著大金錶的朱平父親剛剛跟許庭生有過對話,此時嘀咕道:「那小子不是說他家在縣城開超市的嗎?」
這世界有人喜歡處處顯聰明,有人偏喜歡把自己「包裝」得粗俗,或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這樣的人總是容易讓人放鬆警惕,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也大都容易被諒解。
這位朱老闆就一直在扮演這樣一個角色。

「他爸爸真的是開超市的,網上有當地人爆過料,好像叫歡購,……」年輕人回答。
「還真是啊?」有人接話,語氣誇張,似乎很難把一個公司估值可能上億的孩子和一個僅僅是在縣城開超市的父親聯繫在一起。
「歡購建立時間也就一年多,直營加上持股加盟店,數量超過六十家,全部是大中型現代化自選超市,連衣服都有賣。」
超過六十家大中型超市?
連衣服都有賣?

這兩句話對現場的這些老闆們「殺傷力」簡直太大了,他們就是做服裝的,所以,這意味著一條可能的無比巨大的渠道。
已經有人迫不及待想要去找許庭生了。
「我先同意的,我先讓步的。」原先沒有一個人同意許庭生的建議,但是現在,他們都想搶這個「先」。
年輕人繼續說:「歡購暫時沒有具體估值,不過我覺得,應該差不了。尤其是整個許家的家底,因為起來得確實太快了,所以很多都在猜,都說摸不著。」
「草」,有人說,「咱們這幾個干一輩子,加起來還頂不上人家父子一年。」
「這個許家應該是有什麼大的背景吧,不然絕不可能起來的這麼快。他家哪裡的?」另一個人問道。
這還不是推出一個app,突然就身家幾億的年代,許家這樣的崛起速度,讓事情看起來確實有些太過不可思議。
「漸海省,漸南市,麗北縣。」

年輕人說完,最初與李婉兒對話的那個王姓老人抬了抬手,示意旁人安靜,然後說:「我打個電話。找漸南市裡一個朋友打聽一下。」
不超過兩分鐘,老人掛上電話,說:
「我這位老朋友還是有點級別的,他也沒多說,就一點,他說年前許家在自己縣裡出了點事,結果……省委大院里打出來至少三個電話。」
這個原本熱鬧無比的角落就這樣瞬時間陷入沉默。

許庭生的身份和背景、能量,現在已經不需要懷疑了,至於李婉兒和他的關係,似乎也明朗無比,應該就是大家看到的,想到的……那種關係。
有些心裡不是滋味的,此時已經開始在心裡「唾棄」:「都說李婉兒純的傻的不像經商人家的孩子,結果人家悶不吭聲已經把自己賣了這麼好一個價錢。」
當然,這樣的話現在沒人會傻到說出來。
就像現在應該怎麼對待李婉兒,採取怎樣的態度,怎麼處理李家的債務問題,同樣已經不需要說出來了,每個人心裡都有答案。
而這個答案,是他們樂於得出的,還是那句話,沒有人願意跟錢過不去。
他們損失的錢,幾乎確定能回來了,李家……會還得起。
而且,以後的合作很可能讓他們收穫更大的利益。
這些才是最重要的,比許庭生有多大背景重要太多。
許庭生的背景,歸根到底只是讓他們願意去相信李家,相信只要自己現在先退一步,自己的錢就會回來。
這就是為什麼,許庭生之前會告訴李婉兒,你最大的優勢其實是你欠的錢足夠多,多到他們拍賣李家所有都還遠遠不夠。
這一點,比許庭生提供的背景和支持更重要。
不信,逼死李家,起訴拍賣,然後自己跟著損失上百萬,數百萬,還落個損人不利己的罵名。
信,上百萬,數百萬的錢,有接近百分之百的機會會回來,而且還可能獲得更多機會和利益。
商人重利,李家也沒和誰結過深仇,所以,還需要選嗎?
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去懷疑李家的未來了,李家肯定會翻身,重新崛起,而且更勝從前。
單是許庭生承諾的那一千萬投資和許家的那60多家大中型超市,就足以讓李家,李婉兒,立於不敗之地。
……
與這一邊的安靜不同,另一邊,突然間吵嚷起來。
緊接著,一個人跑進來說:「各位叔伯,那邊,朱平和那個鄉下小子打起來了。」
來人看著朱平父親,沒敢直接說其實是朱平挨揍了。
一群老少趕緊起身。
……
「我說等一會,你看,果然被你等到了吧?」許庭生說。
被許庭生突然一腳結結實實踹在小腹位置的朱平正從地上爬起來。
朱平身後,與他平常關係較好的幾個男的正準備一擁而上。
無措的李婉兒堅定的站在許庭生身前,說:「你們讓他走吧,這些事跟他根本沒關係。」
然後,許庭生平淡的聲音響起來:「婉兒,走開。」
李婉兒轉過頭,她本想再勸許庭生幾句,勸他說這不是你們小混混的方式能解決的,勸他快走。
可是轉頭的一瞬間,她突然發現,許庭生似乎跟剛剛很不一樣,哪怕他的領帶還是歪的,
臉上還留著酒意,但是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已經全然不同於剛剛,不同於之前他們接觸的任何一次。
李婉兒覺得自己突然沒辦法對他說:你們小混混,……
這句話已經不合適眼前的許庭生。

她在回想,剛剛那四個字,簡簡單單的一句「婉兒,走開」,許庭生連口氣和說話的腔調都突然與之前完全不同。
這些感覺的突變說來神奇,其實不過就是「二十歲的許庭生」恢復成了「三十二歲歷經沉浮的許庭生」,變得沉穩、成熟。
同時,「輕狂無知的小混混」變成了「20歲身家近億的成功男人」,氣場全然不同。
更可況,眼下正是需要「擺譜」的時候。許庭生也差不多玩夠了,他不介意擺一下。
李婉兒感覺有些茫然,看看許庭生,又看看不遠處趕來的一群叔伯阿姨,終究還是不免擔心,固執的不肯走開。
「婉兒,沒事的,他們不敢動我。到我身邊來。」許庭生微笑著,溫和的說。
李婉兒將信將疑,但是確如許庭生所說,沒有人衝上來,幾個憤怒的年輕人,
甚至包括剛剛挨了一腳的朱平,都在第一時間被各自的家長拉住了,正一個個被附在耳邊竊竊私語。
恰如朱平自己說的,真正的本事不是能打,是能讓人站著挨打,不敢還手。
他現在就不敢。
很快,對面人群里走出來那個姓薛的女人,她熱忱的笑著,打招呼說:「婉兒侄女,過來,阿姨有話跟你說。」
李婉兒有些疑惑,轉頭去看許庭生。
「去吧。」許庭生笑著說。
李婉兒應了聲「嗯」,然後聽話的往前走了兩步。
對方上來拉住她的手,說:「瞧我這侄女可憐的,阿姨都心疼了。
婉兒你放心吧,我家那些貨款你儘管拖著,什麼時候還都行,然後準備重新開工的話,給阿姨打個電話,布料你先拿去用就是。」
李婉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態度大轉變搞懵了,不知該如何應對。
於是,她又不由自主的去看許庭生。

看見許庭生點頭,李婉兒安心了,微笑著說:「謝謝薛姨,等我之後有了償還能力,一定儘快把你家的錢還上。」
「沒事,咱們是自家人,你慢慢來,別有壓力。」薛性女人回答。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最後局面變成了爭先恐後的表態。
這樣的局面下,在場哪怕還有不屑的,不忿的,不願意放過李家的,此時也不敢冒頭。
因為他們就算可以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得罪許庭生,卻怎麼都不敢得罪那麼多已經跟李家站在同一戰線的業內同行,尤其是自己的上家和下家。
這些人就是彼此的生死線。
這就是許庭生計劃中鋪墊的「綁架」。

朱平依然憤怒,但是朱父一遍遍的跟他強調不許招惹許庭生,所以這個虧,他只能忍了,認了,甚至剛剛,他朱家還是最早表態的幾家之一。
而許庭生,已經不屑看他。
哪怕是朱父親自帶著他向許庭生打招呼,許庭生也只是以隨意的一笑回應。
誰「無知者無畏」?誰不夠格?已經很明顯了。
李婉兒的選擇是對是錯?也已經那麼明顯。
因為自己剛剛的囂張,無知,朱平甚至恨不得趕緊離場消失。
尤其是李婉兒對許庭生這個小年輕那副依賴、信服、言聽計從的樣子,朱平以往不曾見過,而今見了,只剩無比強大的挫敗感。
李婉兒發現,許庭生先前所說的「天方夜譚」,突然逐一實現。
賣布的表示他們再佘一批布料給李家;之前下了訂單的主動放棄誤期賠償,但是合作繼續,他們可以等;經銷商表態會大力推銷李家現有的庫存。
看廠的馬上會撤走,設備馬上會送回來。
李婉兒應接不暇,偶然看一眼許庭生,他正一臉波瀾不驚的跟圍在他身邊的人說著:
「第一期一千萬,等李家恢復正常經營就會到位,我也很期待之後和各位的合作。」
李婉兒偷偷鼓了鼓腮幫子,想笑,又忍住了:
「這傢伙居然這麼能演,能把這樣一個天大的謊話說得這麼平靜,這麼波瀾不驚?!只看他現在的樣子,連我都快要相信了。」
她不知道,此時現場還不相信的,其實就只剩她一個了。
依然不信的李婉兒想著:「看來所有人都被他騙了,以為他真是那個什麼互誠的老闆了。不過他演的那個人,那個二十歲的老闆,能量真的好大埃」
李婉兒不能否認,自己對許庭生正在扮演的那個人很感興趣,因為他真的太過傳奇。
然後,女孩們共通的心思讓她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他們倆都是二十歲,一個是真的傳奇,年輕的富豪,一個是假冒別人的小混混,如果讓我選?我循…假冒的,我的小混混。」
如此懸殊的身份,李婉兒選起來卻一點都不難,
她選那個吼過她、凶過她、愛欺負她的,只是給人開車的,總說自己很能打,誰欺負她就替她揍誰的……小混混。
一點都不需要遲疑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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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12:23: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明天來我酒店]

黑色的賓士g500沿著南京路緩緩而行。
一夜之間,從絕望到重燃希望,偌大的危機,壓抑得李婉兒喘不過氣的困境,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趟過去了。
人生經得起幾趟過山車?
起伏時候,那個人出現在你身邊沒?

原來以為要餓肚子了呢,以為此生便是那樣了,副駕駛的李婉兒雙手緊抓著右肩斜下的安全帶。
這個動作表示不安和忐忑。
g500上只有一張碟,是許庭生從方餘慶的破大眾上拿的。
許庭生找到碟片塞進去。
車廂里,李宗盛的聲音乾燥而且滄桑,回蕩著:「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不會再有浪潮,……」
那麼巧,這就是李婉兒此刻內心的寫照。

一直低著頭的李婉兒偷偷轉頭看了一眼那個人的側臉。
他說,我這幫你平事呢!結果一通胡搞,居然就真的被他做到了。
「可是,為什麼他現在不鬧了?不混帳了?實在不行你欺負人也可以啊?是不是還在演?為什麼要擺這樣一張臉?」
度過危機的喜悅被另一種情緒衝散了。
那個時候,也就是剛剛,已經對「明天」絕望的李婉兒變得很勇敢,三十一歲的她對一個二十歲的男孩說,「我願意跟你走」,「我會永遠記得你。」
她還在心裡偷偷選了一遍,選了他。
現在,只要一想起這些話,這點事,李婉兒就不知所措,「李婉兒,你三十一歲結過婚,他二十歲,瞧瞧你都幹了什麼?」
……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許庭生突然問道。
「啊?」李婉兒猛的回過神來。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許庭生重複道。
「哦」,李婉兒說,「我不知道,還沒想好。不過謝謝你。」
許庭生想了想,說:「首先說明一點,我剛剛只是幫你的忙,隨口胡說。事實我不會給你投錢,別說一千萬了,一毛都沒有。」
李婉兒笑著說:「我知道的呀。你不是假冒的嘛,哪有錢埃」
許庭生慢慢轉過頭,看了李婉兒一眼,確認她不是在開玩笑。
「剛剛那樣的場面都過來了,那麼些人那麼些話,那個氛圍,她愣是沒反應過來?
她真覺得那些老江湖就這麼好騙,隨便忽悠幾句就過去了?她真覺得我就那麼能演?」
歸根到底,許庭生知道了,李婉兒竟然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假冒的。「這個漂亮誘人得不像話的痴獃熟……她得是有多傻?」
其實李婉兒不過是閱歷少,不傻。

只是剛剛整個過程,包括現在,她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面,她看許庭生的眼光,因他而思而想的東西,也都不同於其他人。
而且,之前的接觸,許庭生的鋪墊,已經給了她先入為主的觀念。
因為這些,她才依然沒有反應過來。
許庭生猶豫了一下,微笑說:「按我之前說的,想辦法走吧。
父債子償只是道德傳統,沒有法律依據,畢竟你也沒繼承什麼財產,所以,過幾天,把送回來沒抵押的那些偷摸賣一賣,走吧。以後安閑平淡,好好生活。」
李婉兒能看見他嘴角的弧度,因為這個,她不知為何突然就倔強起來,轉頭看著車窗外,說:「你不想管……不管我就好,幹嘛一定要趕我走?」
許庭生無奈道:「李婉兒,你生什麼氣啊?!我只是說實話,你真的沒可能經營好一家企業。
而且沒有資金進來的話,你要做下去,單是初期就會艱難無比。我希望你不要勉強自己。」
李婉兒賭氣說:「我知道了。」
她其實知道許庭生說的沒錯,只是不知為什麼,聽他勸自己走,去義大利,她就莫名的生氣。生氣完了她又沒法說,我就不走。
所以只好賭氣。
車子拐進江寧路,江寧路很短。

許庭生在之前他和李婉兒見面的銀行對面路口把車停下。
李婉兒突然發現車子停下,微微愣了愣,然後她從車窗看見自己的麵包車還停在那裡,回想片刻,才發現,原來一切只在一天,幾個小時之間。
三十一年沒被敲開過的那扇門,就在這短短一天中,這麼輕輕鬆鬆被叩開。
許庭生看了一眼時間,對李婉好十點,還不算很晚。你自己能把車開回去了嗎?還是我送你?」
李婉兒不知道自己這一刻是怎麼想的,都想了哪些東西,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想在這裡下車。所以,李婉兒故作平靜說:「你送我。」
許庭生髮動汽車。
車子很快把江寧路走完,一直沉默的李婉兒坐起身來,伸手指了個方向,說:「走那邊吧。我先不回家,你送我去一下醫院。」
許庭生詫異道:「你怎麼了?」
李婉兒頓了頓,有些難過的說:「不是我,是我媽媽。之前家裡出事,媽媽暈倒了,在醫院查出來腦子裡長了東西,要做手術。
說起來還要謝謝你,幸虧你把西裝給我做,媽媽才來得及繳費,排上專家手術。」
許庭生這才知道,為什麼李婉兒那天會鼓足勇氣追下樓來,主動懇求接下那三套西裝的單子,然後又那麼拚命的把衣服提前趕出來,送來。
想到這裡,許庭生問道:「那些錢夠了嗎?要不要我幫忙?」
李婉兒看看他,說:「是還差一些,我自己會想辦法的。你哪來的錢幫我?去搶銀行嗎?反正你是江湖中人,又特能打。」
李婉兒說完笑著,她主動開了個玩笑,把話題回到這一天許庭生自己一直在說的主題上,內心隱隱期待著,許庭生還是那個胡鬧的小混混。
那個許庭生,她親近。
許庭生笑了笑沒說話。

到地之後,他跟著李婉兒進了趟醫院。
進了住院部,李婉兒進了病房,許庭生沒再跟進去。
無聊在走廊上晃蕩了一會,碰上巡夜的護士,許庭生乾脆跟她聊了會天,順便打聽了一下李婉兒媽媽的情況。
然後他後悔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李婉兒從病房出來,一直繞了三層樓才找到許庭生,他躲在一處燈光昏暗的樓梯拐角,正抽著煙。
「剛剛找不著你,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李婉兒低聲說。
「我準備等等送你回家呢。今天既然做了好人,就乾脆一天做到底。」
許庭生笑著說。這其實是他剛剛跟護士聊完之後對自己說的話,這件事既然管了,那就把今天管完,也到今天為止。
李婉兒抱歉說:「因為下周就要做手術,媽媽現在情緒有些緊張,所以我要給媽媽陪床,今晚就不回去了。」
「這樣,……」許庭生想了想,說,「那我先走了。」
李婉兒說:「嗯。」
許庭生往樓梯下走。
然後,隔著一層樓梯,聽見李婉兒在身後喊:「哎。」
就一聲「哎。」
許庭生抬頭,看見李婉兒正扶著樓梯護手探頭往下看。
怕隔得太遠說話吵著病人,許庭生返身往上走,李婉兒見他回頭,也順著樓梯往下走,……
兩個人在另一個拐角相遇。
許庭生看出來李婉兒神情糾結,以為她想說自己的難處,忙溫和的問道:「怎麼了?有事你跟我說。」
李婉兒猶豫了一會,抬頭看著許庭生,像是用了很大力氣才能開口,她說:「沒事。只是,你忘了說兩清了。是忘了,還是,還是……」
這一天,是李婉兒一直以來的生活中完全異樣的一天,她遇見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經歷了特別的事,然後,
雖然她竭力想要否認,卻還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心動了。
而對象,竟然是一個只有二十歲的小混混。
這讓李婉兒恐懼,然後退縮。

剛剛在病房裡,在媽媽身邊,李婉兒其實想了很多。
然後她擦乾淨眼淚才來找許庭生,想著或許這就是告別。
如果許庭生說了他總是喜歡說的那句,「兩清」,李婉兒就不會喊那聲「哎」。
現在許庭生沒說,李婉兒心裡那份期待開始作祟,於是她又亂了。
許庭生開玩笑說:「你捨不得啊?」
李婉兒低頭,搖頭,否認說:「沒有。」
許庭生靠近。
李婉兒後退。
然後她發現自己頂著了牆,退無可退。
可是許庭生還在靠近。

這一次,李婉兒沒有像在小宴會廳里那樣伸手去阻攔他,她的雙手我進了小拳頭,和身體一樣緊貼著牆壁,然後,緊張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微微顫抖。
這段時間,面對太多企圖,太多刻意的接近和不懷好意的關心,李婉兒其實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防備,保護著自己。
除了現在,現在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她猶豫著要不要推開他。
感覺到許庭生的呼吸,氣流溫和的觸到自己的鼻尖,李婉兒知道他已經靠得很近了,好像也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然後,
李婉兒緊張無比的等了一會,也許好幾分鐘,……
什麼都沒發生。

當她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卻發現許庭生正帶著一臉意味深長,笑著,看著自己。
這下李婉兒惱了,狠狠的用力一把推開許庭生,徑自往下走。
許庭生在她身後說:「明天有時間來一趟我酒店吧,我住王朝。你到了打電話給我。」
「哦」,李婉兒正魂不守舍,機械的應了一聲,繼續走。

等到她終於反應過來,許庭生剛剛居然是叫她去酒店的時候,許庭生早已經趕到了她前面,正快步下樓,慢慢走遠。
其實她還是可以喊住他。
但是李婉兒張了張唇,還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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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寧願不是他]

李婉兒魂不守舍的回到病房。
對於「酒店」這個詞,如今的李婉兒難免有些太過敏感,而現在,話從許庭生嘴裡說出來了……這意味著什麼?
「這欺負人的混蛋。他就一個混蛋念頭?那……念頭?還是有別的意思,他不好意思直接說?」李婉兒很難不多想,……
想著想著她就咬牙切齒。
想著想著她又雙頰滾燙。

側在病床上的李媽媽看見女兒神色這麼變換不定,輕輕喚了一聲,見女兒沒反應,又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婉兒,你怎麼了?」
李婉兒回過神當時有些慌亂,搖頭說:「我沒事呢,媽,你快睡吧。」
李媽媽笑著牽了女兒的手,試探道:「那個幫了咱們家的人,送你過來那個,他走了?」
李婉兒說:「嗯。」
之前,李婉兒已經把喜訊告訴了媽媽,也提到了有那麼一個人,是他幫了自己。
只是因為許庭生年齡等緣故,她沒敢說太細。
至於這個「他」對於李婉兒的不同,當媽媽的只需看女兒的神情,還有說話時的狀態,就早已瞭然在心。
「還想著呢?捨不得啦?」李媽媽問。
李婉兒聞言不自覺的點頭,又慌亂的搖頭。
李媽媽嘆了口氣,說:「說起來當年都怪你爸爸,……,現在咱們家成了這樣,什麼都落在你一個人肩上。
你哪會這些埃這一次,媽又未必過得去這道坎,萬一我沒過去,那這世上就只剩你一個人了。婉兒啊,媽放心不下你。」
聽到這,李婉兒趕緊起身說:「媽,你別亂說,你會好的。」
李媽媽笑著寬慰了一下女兒,又說:
「那不是怕有個萬一嘛。再說就算我這回過得去,就這年紀,也陪不了你多少年了。
婉兒,你年紀也不小了,如果那個人真的好……其實媽看得出來,你是真的覺得他好。
那,貧窮富貴什麼的咱們都不在乎,他願意好好照顧你就好。你懂媽的意思嗎?媽怕你錯過了。跟他走吧。有個人心疼你,照顧你,比什麼都重要。」
「我,我才不走呢。」
李婉兒悄悄忍了眼淚,露出笑容,陪著媽媽聊天。
但是她沒法告訴媽媽,
「我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呢,他這人有多沒正形你都不知道,他就是個社會小混混,你知道了肯定更不放心了」;
「而且我比他大那麼多,還結過婚,沒準他嫌棄我,沒準我這當真了,他就只是開個玩笑呢」;
「可能,我就是他的一個遊戲,明天過後,……」
那是去,還是不去?
……
第二天上午,李婉兒在醫院陪著媽媽做了一些術前檢查。
手術的費用還差一些,李婉兒發愁可以去哪借,昨晚之前沒人肯把錢借她,經過昨晚,變成她沒法開口去借了,一開口,也許事情就要露餡。
這些,她不敢在媽媽面前表現出來。
至於許庭生說的那件事,李婉兒努力不讓自己去想,至少上午不想,中午不想。
「就算真的要去,也不能去早了,要不那個混蛋肯定又要笑話我……不是,錯了,我才不去呢,擔心這個幹嘛?
李婉兒不自覺地揉了揉鼻尖,昨晚的溫熱氣息彷彿還在。
中午照顧媽媽吃完午飯,李婉兒回家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然後……
李婉兒沒有出門,她坐在沙發上,坐在窗檯邊,坐在陽台上,廚房、衛生間、室,不斷的變換走動著,心神不寧的糾結著。
手機鈴響,李婉兒深呼吸。
但是,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堂姐的。
之前李婉兒家裡條件好的時候,這家血親差不多是依附著她家生活的,至落難,便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甚至李婉兒開口求助,對方也都以各種理由推脫。

這還是這些天來李婉兒第一次接到「親人」主動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堂姐令人意外的熱情無比,一口一個咱們自己家人。
李婉兒咬了咬牙,乾脆趁這個機會再一次向堂姐提出借錢。
「婉兒你快別開玩笑了,就你現在還需要借這點錢啊?」
堂姐在電話另一邊興奮說,「告訴你吧,昨晚的事我都聽說了,那人我也替你上網查過了,要說啊,還是婉兒你命好。
婉兒,姐這回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人,你可得好好把握祝多用些心思,明白嗎?」
李婉兒窘迫著,說:「什麼,什麼心思?」
堂姐笑著說:
「啊呀,婉兒,你也是結過婚的人了,這都不明白?
那個人,他一個二十歲小年輕,血氣方剛正是時候,最重要是還沒結婚……你明白了吧?你得抓緊套住他。
怎麼套不用我教你吧?姐跟你說,你現在可不能跟那些小姑娘們比矜持,
他想要的,你都給他,他沒想到的,你自己想了變著花樣給他,沒招了你就問我。
你要懂得利用自己的本錢明白嗎?這樣等他迷上你了,一天天離不開了,哪怕最後不跟你結婚,得寵的也是你呀。」
李婉兒明白堂姐的意思了,本就滾燙的一張臉更是**不堪,支吾說:「姐,你,你別瞎說。」
對面堂姐嘆了口氣,說:「婉兒,我就是知道你這個性格才打電話給你的。你就繼續傻吧,你覺得這樣一個人他會缺女人追嗎?
他現在圖新鮮迷上你了,你端著,不願意花心思套住他,他改天一轉身就把你丟了忘了,你信不信?」
「我……」
「別你了,你該會的都會吧?不會我教你,你呢,這樣做,……」
堂姐是個潑辣的女人,說起這些事來也絲毫不忌。
她越說越出格,李婉兒聽著,不自覺開始想象,自己穿著她說的那種衣服出現在許庭生面前,說她教的那些話,做她說的那些事,那些動作,……
「那樣的女人,我……要做?他會喜歡?」
李婉兒發現自己越想越歪了,趕緊找了個借口掛斷電話,收斂心神。

過了一會,摒除了那些不健康的,李婉兒想起來,堂姐其實提醒了她另一件事,堂姐說她上網查過那個人了,那傢伙昨晚假冒的那個人……
抱著好奇,李婉兒也點開了網頁。
「他說兩個人名字挺像的。」李婉兒乾脆輸入了許庭生的名字,想著:「不對的話,就查查他也好,不會他也有信息在網上吧?」
然後,網頁緩衝完畢。
滿屏的信息,議論,……李婉兒越看越忍不住驚嘆,……
最後,她還找到幾張照片。
看到照片的剎那,李婉兒愣在了電腦屏幕前。
李婉兒之前做過一個選擇題。

兩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他們身份懸殊,一個是傳奇的年輕富豪,無數人驚嘆的對象;
另一個是不靠譜的小混混,吼過她、凶過她、欺負她,總說自己很能打,誰欺負她就替她揍誰,……
那時,李婉兒毫不猶豫選了那個小混混。
她相信,哪怕兩個人真的都出現在她面前,真的任她選擇,她還是會選那個小混混。
可是現在她知道了:他們是一個人,小混混,就是傳奇的年輕富豪。
沒有興奮,李婉兒寧願他不是,寧願他只是那個沒正形的窮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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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12:29: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兩清(一)]

許庭生從前一完開始,到這個中午,前後給李琳琳打了不下五次電話,李琳琳已經盡責到站樓下門口去守著,卻還是沒守到那封信。
那麼,除非那封信在路上丟失,唯一的解釋就是它已經到了apple手裡。
許庭生每天都會和apple通電話,聊上十幾分鐘到一個小時不等,apple始終沒提起這件事,許庭生自然更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黃亞明和譚耀上午從西湖市回來,中午一起匆匆吃過午飯,就跟許庭生要了鑰匙,迫不及待的開走了「他們的」賓士G500,上街勾搭妹子。

許庭生提了三個要求:
一,記得準時回來,別耽誤晚上的酒會。
二,去IBM專營店買一台IBM-T40-76C回來。
三,不許車震。

接到李婉兒電話的時候,許庭生正百無聊賴的躺在房間里抱著遙控器刷電視台,一遍遍的翻,然後什麼都看不進去。
因為遇見李婉兒的關係,大叔昨天做回了一次前世二十歲的他。
然後他回到五星級酒店的頂級套間,不得不重新做回今生的許庭生,一個肩膀上扛著許多人的許庭生。
馬上有一個高端酒會等著他,一個前世的他絕對不可能參與,今生的他不得不習慣的酒會。
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姓名:痴獃熟。
想到李婉兒的誘人模樣,昨晚兩次撩撥她的畫面和她的可愛反應,再猜測她現在的狀態,她肯定正無比糾結、心慌意亂,許庭生忍不住莞爾發笑。
接起電話,另一頭的李婉兒沉默不說話。
許庭生只好主動說:「怎麼了?」
李婉兒終於說:「我知道我很笨,所以,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嗎?」
許庭生知道李婉兒的意思,她終於反應過來了,然後,她生氣了。
稍微想了想,許庭生說:「我可以解釋一下嗎?」
李婉兒說:「不用。」
然後又說:「你說。」
許庭生說:「剛開始遇見的時候,我沒必要那樣去介紹我自己,對吧?沒有人會到處跟人這樣自我介紹的。
之後呢,如果我告訴你我的情況,你還會提出來要我幫忙嗎?你放心?」

許庭生以一種不經意的方式在提醒李婉兒,整個過程都是你主動的。
定製西服是你主動追下來,送衣服是你的要求,幫忙,也是你提出來的。
我一次次依從,幫忙,難道有錯?
李婉兒沉默思考了一會,說:「不論怎樣,我應該謝謝你。」
許庭生說:「對呀。那你趕緊過來吧,我晚上還有事呢。」
李婉兒的聲音一下子緊張起來:「我,我不去。我幹嘛要去?」
許庭生說:「你欠我的呀,我對你那麼好。所以你不來不行,你昨天晚上不是在等我說兩清嗎?我沒說。因為得你來了才能兩清。」
聽到這句話,李婉兒先是有些想笑,因為這個正在耍無賴的許庭生,就像昨晚在她身邊的那個小混混,感覺又近了。
然後她開始哭,隨即掛斷了電話。
大概一個小時后,許庭生再次接到李婉兒的電話。
她說:「我在酒店大堂了。你下來吧。」
許庭生說:「我在618房間,你上來。」
然後許庭生掛斷電話。
李婉兒再打,他拒接。

又過了大概二十分鐘,許庭生聽到門鈴響。
開門,李婉兒面無表情站在門外,她穿著藏青色的長袖襯衫,衣扣扣到最上面一顆,然後是深色長褲,平底布鞋。
她還結了一個很顯年紀的髮髻,髮髻上插著一根木簪子。
這是李婉兒的「裝甲」,一副自我保護意識十分強烈的打扮。
「婉兒阿姨,你好」,許庭生笑著說,「重新認識一下,互誠,許庭生。」
許庭生伸出手。

李婉兒「啪」一聲把手打開,然後把包抱在胸前,走進房間。
許庭生隨後關上門,說:「哇,李婉兒,你膽真大。這……孤男寡女。」
李婉兒轉身看著他,眼睛里慢慢有了淚水,終於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哽咽著說:
「為什麼要這樣欺負我?為什麼?我知道我很沒用,你那麼有錢,那麼厲害,為什麼偏偏要欺負我?」
許庭生微笑說:「那你說說看,我都怎麼欺負你了?」
李婉兒被哽住了,因為她根本說不出來,許庭生什麼壞事都沒幹呢,反而一直在幫她。除非,許庭生叫她來酒店的目的真的是那樣。
可是至少現在,許庭生還什麼都沒做,也沒有表現出猴急的模樣。
「這麼怕,這麼不願意,幹嘛還來呀?你不來我又不會為難你。」
許庭生一邊給李婉兒倒水,一邊淡淡的說。
這個問題李婉兒更加沒法回答,從一個小時前走出家門開始,她就不停在問自己同一個問題,但是答案,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怕一想,就無法面對自己。

她怕自己知道,自己還抱有期待,還忘不掉那個小混混,還期待……許庭生其實就是他,
僅僅是他。所以,她來見他。
許庭生端茶遞給李婉兒,僵持了一會,她終於接過去。
「說一件我從沒跟別人說過的事」,許庭生徑自說,「其實我也被人捲走過錢,因此扛上一身債務,那以後,我甚至因此放棄了我最珍惜的東西。」
許庭生忽然換了口氣和態度,李婉兒愣了愣,她有些不敢相信,畢竟許庭生才二十歲,看起來又這麼成功,他哪來那樣的經歷?
「我沒辦法具體解釋,但是我說的是真的。」許庭生又說。
李婉兒選擇相信,因為許庭生說話的語氣、狀態,她能夠感同身受。
看著這個突然不一樣的許庭生,不像小混混,也不像年輕富豪的許庭生,李婉兒決定坐下來。
「因為這樣你才幫我嗎?」李婉兒問道。
許庭生坐下來說:「有一部分原因吧,主要還是湊巧了,在你這樣的情況下恰好遇見。而且幫你這一下,我其實不需要付出任何東西,對吧?」
李婉兒有些茫然的點頭。
許庭生繼續說:「一毛錢不用花,能幫到一個可能算是同病相憐的人,還可以放肆的調戲美女。何樂而不為?
李婉兒本來想說謝謝,但是因為許庭生說到「放肆的調戲美女」,
讓她想起來自己兩次被他壓在牆上,尤其第二次,她其實已經表現出順從和接受,……
所以,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臉色慢慢開始發紅。
許庭生盯著她看了看,笑著說:「李婉兒呀李婉兒,你也不小了,而且是結過婚的人,怎麼還那麼容易臉紅。
你這樣很誘人知不知道?我的抵抗力可沒有你想的那麼強。」
李婉兒聞言,慌張的,又把包抱到了胸口,整個人不自覺的縮起來。
「這樣更誘人。誘人犯罪。」許庭生說。
李婉兒開始愈加手足無措,直到許庭生對她笑出來。
「我現在根本分不清你是怎樣一個人了。」李婉兒說。
許庭生想了想,說:
「你就把我當成一個稍微有點閱歷的男人,不像看起來這麼小,不完全是你昨天看到的那樣子,但更不完全是網上討論的那個人。

其實可以這麼說,你是第一個看到真實的我的人,雖然也不是完全真實,有些事我可能永遠都不能說。所以我永遠都不真實。」
李婉兒依然困惑,但是她能感受到許庭生言語間的惆悵和他眉眼之間的孤獨。
而且他剛剛說了他的經歷,有過困境與失去。
他說的最珍惜的,應該是某一個人。
「那個,你,你還好嗎?」李婉兒聲音溫柔。

她放鬆警惕,端端正正的做好,胸脯高挺幾乎要撐開襯衣紐扣,腰線柔滑,褲子繃緊之後勾勒出來的完美線條,其實遠比裙裝誘人。
這樣一副姿態,加上她依然嫣紅的雙頰,流過眼淚依然濕潤的雙眸,與她身上保守的衣著產生出強烈的反差……
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誘惑。

許庭生覺得自己快要炸了,二十歲,一年多,他血氣方剛,一直壓抑。
而抗拒李婉兒這樣一個溫婉女人不自覺的誘惑,透著嬌弱的吸引,其實遠比抗拒余馨蘭那種直接赤.裸的挑逗要難太多。
而且他的經驗告訴他,如果他現在開口要求,或者直接做些什麼,李婉兒其實不會拒絕。
從她決定來那一刻開始,她的防線就已經脆弱不堪。
正是因為這樣,她最初才尤其緊張,因為她自己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
李婉兒發現許庭生突然不答話,呼吸漸重,然後看見他炙熱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彷彿火把,經過每一個地方,李婉兒就感覺那個地方被點燃,開始發燙,火熱的燙……漸漸累積的渴望,……
李婉兒三十一歲,結過婚,她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

如果按照她最初的意願,她當時安慰自己說的話,她現在應該奪門而出,或者拔下發簪握在手裡,告訴許庭生她的態度。
但是,她發現自己突然什麼都不想做。
連他那樣的目光,她都不想避開。

事實她也沒有避開,兩人目光相交,……
許庭生站起來,走到李婉兒面前,拉她的手,李婉兒順從的跟著站起來。
「嗯。」
聲音來自李婉兒喉間,只一聲就被硬生生忍住了。
但是,她沒有反抗,許庭生一隻手在兩人身體之間,胸前,另一隻手在李婉兒身後,分別抓住了什麼。
李婉兒身體顫抖,呼吸越來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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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12:33: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兩清(二)]

李婉兒總是說許庭生欺負她。
「欺負」是一個含義很廣的詞,事實上,前兩次許庭生鬧得那麼逼真,結果其實什麼都沒碰。
現在,他真的欺負她了,二十歲的男孩在欺負三十一歲的少婦。
手在那裡。
這本不是計劃中的。
那一個剎那,他失去理智,她順從,沒阻攔他。
準確的說,從生理的角度,李婉兒是許庭生遇到過的最具吸引力的女人,不單因為她的相貌、身材
,還因為她不同於那些青澀的小女孩,她兼具嬌弱與風情、韻味,三十一歲的她甚至連那一絲恰如其分的青澀和嬌羞都不缺……
許庭生和李婉兒都在顫抖。
「你怎麼不反抗啊?」
許庭生貼在李婉兒耳根低聲說話,氣息纏繞她的耳垂。
「嗯。」李婉兒說,「我,我欠你的。」

不管這是李婉兒的真實想法,還是只是她為了安慰自己,給自己一個交待找的借口,這四個字一出口,對許庭生衝擊很大。
他不是聖人,但也不至於施恩索報,無恥到這個份上,這麼小人。
略微冷靜下來的許庭生可以想更多。
他想了很多。
就像故事書里說的,心裡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是本性,一個是人性。
許庭生這一次決定給自己最大限度的寬容,他依然緊貼在李婉兒耳邊,有些尷尬的問道:「你會用……嗎?」
「啊?」李婉兒「氨了一聲,然後面色若血凝,激烈的搖頭。
「那……呢?」許庭生不甘心道。
李婉兒依然搖頭。
「天要滅我啊!許庭生咬了咬牙,用儘力氣從李婉兒身邊挪開自己,是,就是挪開,剛開始很難,然後,轉身,盡量快速的大步走向套房裡間。
「我先去洗個澡。」許庭生說。
……
許庭生突然離開。
李婉兒也慢慢平靜下來一些,然後,她直接癱軟坐回椅子上。
她很亂,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
她突然想起堂姐中午電話里教她的那些,有些懊惱,自己竟然真的什麼都不會。
她甚至開始後悔,後悔說「我欠你的」,她有感覺到,當時許庭生整個人僵了一下,然後就冷靜了許多。
「可是,難道說我喜歡你,我願意嗎?」
這不符合李婉兒的性格和她現在的狀態,而且事實上,她確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是還他,還是甘心愿意,還是兼而有之。
不管怎麼說,許庭生聽到那四個字后的反應和他後來做的決定,讓李婉兒對他的好感重又提升了很多,幾乎回到知道他真實身份之前的狀態。
李婉兒安心了許多,隨之而來竟然有些愧疚。
聽見裡間淋浴的聲音傳來,李婉兒咬著嘴唇,猶豫許久之後,終於,默默解開了襯衣最上方的兩顆紐扣,然後,低頭,等待他的腳步聲。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
許庭生出來,他已經穿得整整齊齊,把整套西裝都穿好了。
帶著幾許尷尬的笑,許庭生回到李婉兒面前。
李婉兒站起身來,低著頭,貼近許庭生,把頭抵在他肩頭,然後,默默的,伸手去解他西裝的紐扣,襯衣的紐扣,……
許庭生要後退。
她拽住衣襟拉住他,繼續緩緩解著一粒紐扣,同時,聲若蚊蚋的說道:「我願意,我給你。不是因為欠你。」
許庭生整個人耷拉下來,在李婉兒耳邊沮喪的說:「可是,我剛剛自己解決了。」
「啊?我,你,……」
「解決」的意思李婉兒還是能弄懂的,現在她知道許庭生為什麼突然跑去洗澡了,也知道他在浴室里做了什麼了。
心底的愧疚又多了幾許,此時的李婉兒有些進退不得。
「坐吧,我還有事要跟你說呢。」許庭生溫和說道。
「嗯。」李婉兒不敢抬頭,順從的退後,坐下。
「你看,都怪我,本來昨天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路過一下酒店,我有點事要辦。
結果你今天打電話過來,什麼都不問就凶我、冤枉我,我惡作劇的念頭一起來,就非要你來房間。然後,就變成這樣了。對不起。」
冷卻之後,尷尬卻一時間怎都消除不去。
「沒事」,李婉兒發現自己隱隱有些失落,竭力掩飾住了,說,「其實,你心裡有個特別喜歡的人吧?」
許庭生想了想,點頭說:「嗯。」
「那,你們現在沒在一起?」
「目前沒有。」
「她真幸運。」李婉兒說,「你,剛剛,你嫌棄我了嗎?」
「怎麼可能,你看我剛剛那樣子,怎麼可能嫌棄你」,許庭生盡量大方說,「你是我遇到過的最有吸引力的女人。千真萬確。」
李婉兒輕靈的笑了一下,說:「所以,嗯,沒事了。」
她把一直緊握的拳頭攤開給許庭生和自己看,用來表示真的沒事了。

許庭生也輕鬆了不少,說:「其實還好沒……,要不我真正想要做的事,反而沒法做了,你肯定會想太多。李婉兒,答應我一件事。」
「嗯?」
「待會我做什麼,你接受,別拒絕。」
「啊?你,你……又好了?」
許庭生把臉沉下來,說:「李婉兒,你這位阿姨思想很不健康哦。我說的是別的事,對我很輕鬆,對你很重要,你別拒絕。」
李婉兒不說話。
「必須答應,你欠我的。」許庭生說。
李婉兒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嗯。」
許庭生回到房間,片刻工夫,提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黑色行李袋出來,放在李婉兒身邊的茶几上,
說:「這裡面是10萬,我不方便給你我的卡,所以只能給你現金了。」
不等李婉兒開口,許庭生繼續說:
「10萬塊對現在的我來說,真的很少很少,但是對於現在的你,是你媽媽的救命錢。
我昨天問過護士了,你現在手術費大概還差5、6萬,然後後續還要用藥吧?還要吃飯吧?我知道你沒地方借。
所以,為了媽媽,你不可以拒絕。我也沒給你更多,你以後還是要靠自己。」

李婉兒擔心糾結了那麼久,現在終於知道許庭生昨晚為什麼要她來酒店了。
她現在不知該說什麼,定著神,緩緩的掉眼淚。
許庭生狠了狠心,又說:「做完這些,我也算對自己有了交待,畢竟我也經歷過,落魄過,知道有時候人活下去並不容易。
不過以後,以後我就不管你了。你要好好生活,照顧自己,別逞強。」
李婉兒含著淚笑了笑,說:「我,其實,如果你只是那個我以為的小混混,我會問你能不能帶我走,我想跟你走,想賴上你。
現在,也許真的這樣最好吧,謝謝你。許庭生。」
許庭生也把感傷忍了忍,然後笑著說:「謝什麼,你看我幫你,可是也欺負你,我剛剛還動手,都碰到了……那個,
我想其他男人再多錢也實現不了吧,是我賺到了。所以,我們現在是……」
「待會再說。」李婉兒打斷許庭生,說,「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麼,我請求你,待會再說。
你現在時間還來得及嗎?如果來得及的話,能不能送一下我,我那個車還沒開回去呢,你送我到那裡,我們見面那裡,好不好?」
「好。」
……
十幾分鐘后,許庭生開著方餘慶的破爛大眾來到,那個路口。
這是他第三次把車停在這個路口,前兩次,他最後都帶走了李婉兒,這一次,他要放下她,地點還是這裡。
李婉兒坐在車上哭。
「你要好好生活,最重要是別逞強。」許庭生說。
「我會的,我保證。」李婉兒說。
她下車,說:「許庭生,你能不能下來?」
許庭生下車站在她面前。
李婉兒不說話,她蹲下,替許庭生把皮鞋鞋帶散開,然後重新系了一遍,系得很好看,
接著為他掩平褲腳,一顆一顆扣上衣扣,小心的,翻折衣領,……最後,她把他的領帶解下來……仔仔細細,重新系好。
「每次都歪的,不許扯了。」她說。
說完,她俯過身,在許庭生臉頰上輕輕印上一個自己的唇櫻

這畫面,是她們最初見面,義大利老頭安吉洛說的情懷與成功,美好。
李婉兒貪心,她把這些做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第一個為他做這些的,他的第一套定製西裝也是她做的。
她貪心,要讓他想忘忘不掉。
在以後的日子,他每一次穿西裝打領帶的時候。
李婉兒不貪心,她只要這一次,就一次。
「你說吧。」李婉兒說。
許庭生說:「……,兩清了。」
李婉兒說:「好。」
……
「兩清」不是一道可以計算的數學題,它其實只表明其中一方的態度,和他想要的結果,他的選擇和決定。
只是一方。
另一方贊同,說好,只是為了做了選擇的那一個不必為難。
李婉兒開車經過街道,淚如雨下。
街邊的商店輪轉播放著王菲五月份的新專輯《終生伴侶》,其中一首歌,其中一句:
「讓我感謝你,贈我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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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等apple敲門]

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許庭生開車遠遠的跟了李婉兒一路,直到看見她把車停進醫院停車場,才開車返回酒店。
對於李婉兒,許庭生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她能聽自己的勸告,在母親術后儘快想辦法離開,去尋找一份屬於她的平淡美好的生活。
這個社會沒有那麼適合她。
她更不適合弱肉強食的商常
從拐角繞進直路,許庭生從後視鏡里看見一團熟悉的黑影。

之前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李婉兒身上,沒注意別的,這會只開了一小段,他就發現,自己的賓士g500原來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車后。
許庭生找了個地方靠邊停車,下車點了根煙,看著不遠處正進退兩難的g500。
黃亞明和譚耀看這情況,知道自己已經被許庭生髮現了,只好也把車靠邊停下來,下車,乾笑著湊過來一塊抽煙。
「跟多久了?」許庭生問。

黃亞明和譚耀互相看了看,大概互相推脫了一番,最後由譚耀硬著頭皮說:「就我們開車回酒店,碰上你們……你,正好在停車常就,跟了一下。」
許庭生沒想到他們竟然跟了這麼久,想想剛剛發生的事情,面色不由得有些尷尬。
黃亞明逮准機會,笑著說:「反正就是都看見了。然後,我們就覺得這世界簡直太可怕了,還有人與人之間,哪怕是兄弟之間……太複雜了。」
接著黃亞明裝腔作勢向譚耀說:「機會啊,庭生快把手機號碼給我。」
譚耀一樣假兮兮的回答:「滾,千萬別想那個,人沒那念頭,你去打她主意就等於是傷人了。」
然後換譚耀問黃亞明:「許哥,以後呢,如果夠格了呢?」
黃亞明故作深沉的回答:「天底下漂亮女人多了,好女人也多。但我這輩子,不敢再惹女人債了。」

這兩段對話發生在最初,三個人在義大利老頭的制衣工坊遇見李婉兒的那天。
話是許庭生自己說的,結果呢?
在譚耀和黃亞明看來,結果很明顯,就這兩天工夫,許庭生已經背著他們倆把事辦了。
「事情其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許庭生說。
「我知道,就是你們一起從酒店出來,然後你送她,依依不捨,整理衣服啊,親啊,哭礙…就這麼些,都那麼正常,你說我們能想什麼呀?1
黃亞明意味深長說。
「對,真沒想,就剩下服了。許哥你這無往不利啊,我沒法更佩服了。虧我們倆還一直把自己當禽獸呢,現在才知道什麼叫真人不露相。」
譚耀在一旁補充說。
這等於是說許庭生才是真禽獸了。

許庭生苦笑著,把事情主幹,挑出來可以說的部分,前前後後解釋了一遍,也把結果說了,兩清。
最後他說:「你們看她最後去的是醫院對不對?真的就是這麼回事。」
黃亞明問譚耀說:「你信嗎?」
譚耀想了想說:「信了一點。」
黃亞明說:「那我也信一點。」
許庭生懶得再解釋了,搖頭說:「信不信隨你們吧。」
黃亞明說:「其實我們信不信真的不重要,關鍵不知道apple聽說后信不信你。」
許庭生說:「什麼意思?這你沒必要告訴apple吧?」
黃亞明囂張說:「看你表現。」
許庭生疑惑道:「到底什麼意思?」
黃亞明一瞬間把囂張的神情換做諂媚,笑著說:「哥們辦錯一件事,只好拿這個威脅你了,你保證不找我麻煩,我就不把這件事告訴apple。」
許庭生想了想,說:「車颳了?」
黃亞明說:「刮個車能算事嗎?糟蹋你錢我從來沒有心理負擔。我說的事情,比這嚴重。」
許庭生說:「那你說。」
黃亞明張了張嘴,沒說出來。
「快說呀。」許庭生催了一句。
「apple快到盛海了。」

黃亞明說話語速很快,說完也不看許庭生,看得出來,他還是挺把這個當事,也挺不好意思的。
所以其中肯定少不了他的責任。
許庭生聽清了,錯愕道:「什麼情況?」
「就是之前那封信」,黃亞明說,「信在apple手裡,然後寄信人是我,估計這事她也不知道怎麼問你好,想了幾天,最後打電話問我了。」
看了看許庭生,沒有馬上暴走的跡象,黃亞明繼續說:
「那她問我,我當然只能認下來了。我剛開始真的沒想拖你下水,可是我這不是圓不上嘛,不通過你的話,我不可能辦得了那個。所以,最後,……」

許庭生有些鬱悶,這事發展到眼下這一步,自己除了坦白似乎已經沒有別的解釋辦法了。
他並不希望自己做的這些最後變成apple不得不做的選擇,和她必須領的好意。
他只是想先鋪好這條路,至少,先讓apple不受天樂的約束,然後等待她自然而然的選擇。
許庭生很清楚,以apple的個性,肯定是沒辦法真的一輩子就只洗衣做飯的,而互誠的工作,也並不適合她。
許庭生有些著急,問黃亞明道:「那apple現在知道多少?知道我們跟天宜的關係,在做的事?」
「暫時還不知道,我讓她自己問你。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了,你自己想想怎麼辦吧,我是不管了。反正你敢找我麻煩,我就敢把李婉兒的事告訴apple。」
黃亞明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許庭生又問道:「所以她就來盛海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讓她等你回去再問你的,結果事情說完,她說她正好已經在車站了,馬上就坐車來盛海。然後,又問了酒店和你的房間號。」
黃亞明說完,愈加神秘兮兮的繼續對許庭生說:「好像你家裡的兩個女人吵架了,然後apple離家出走。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你自己打聽去。」
兩個人說話這會,譚耀已經在旁邊勾搭上兩個妹子,正招呼黃亞明一起開車送妹子一程。
許庭生讓他們趕緊滾蛋,然後給老歪打了一個電話。
「芷欣和apple吵架了?」許庭生開門見山道。
老歪想了想,說:「是,又不是。」
「什麼意思?」
「芷欣是罵人了,罵得還很兇,但是她其實不知道自己罵的是apple。apple知道陸芷欣其實不知道自己罵的人是她,但還是很委屈。」
許庭生聽得一頭霧水,嘀咕道:「到底什麼事,這麼複雜?」

老歪說:
「岩州這邊平台出了個信息審核事故,一個無業人員自稱以前是小學教師,用已經註銷的教師資格證註冊,審核給他混過去了。
然後很巧,雇傭他的學生家長是個警察,隨手查了下,就查出來……這個人有案底。
他以前確實是小學老師,但是對學生……干過那事,還不止一個。他的教師資格證早就註銷了,人還坐了幾年牢。出來以後沒事做,就想做家教,……」
這件事嚴重得許庭生都有些冒汗,忙打斷老歪,問道:「那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老歪說:
「家長雖然很生氣,但是沒把事情鬧大,只是跟我們聯繫,表達了一下他的情緒。
家長情緒是還挺大的,芷欣親自接,低頭挨了一個多小時罵。
然後芷欣早上發了一通火,因為當場沒人肯認,她就說等事後查出來,哪怕審核人是琳琳,都要開除。
她現在已經帶人去給學生家長登門道歉去了。她說,還好對方查出來了,不然可能更可怕。」
許庭生晃了晃腦袋,有些沉,說:「所以,是apple審核的?」
老歪說:「嗯。她跟琳琳說了下,然後躲回房間去了。她也不是有意的,然後可能因為怕給你丟人,當場才沒有承認,總之一直哭,午飯都沒吃。
我打算待會讓琳琳去看看她。」

「不用了」,許庭生說,「她已經在來盛海的車上了。這邊剩下的交給我,然後芷欣那邊你們多幫忙,我回頭給她打電話。」
掛上電話,許庭生直接驅車回到酒店,然後回房間,躺在床上,等apple敲門。
許庭生不打算去接apple,不是生她氣,而是腦子有些亂,他需要梳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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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0-28 12:40: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生平僅見陸芷欣]

許庭生給陸芷欣打了一個電話,無人接聽。
大概十幾分鐘后,陸芷欣回電話。
她說:「剛剛在那個家長家裡,不方便接聽。」
許庭生說:「沒事,事情怎麼樣了?」
「沒問題了,」陸芷欣說,「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交代過他們不用告訴你的。」
許庭生開玩笑說:「唉喲陸芷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讓我知道,你這是要架空我埃」說完他頓了頓,認真說:「辛苦你了,委屈你了。」
陸芷欣沉默了一會,語氣平靜說:「拍檔就應該是這樣,我不能平白拿你互誠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去盛海辦德馨收購的事,我幫你解決一切後顧之憂,不給你添亂。」

許庭生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他來盛海,目的其實是辦apple的事,私事。
現在陸芷欣這麼說,這麼做,這樣去承擔,讓他不免有些內疚、無措。
「女朋友才是可以依賴你的,可以連一杯水都撒嬌要你倒」,陸芷欣說,「其實我也會撒嬌。但我不是。」
也許知道這句話許庭生肯定無法回答,陸芷欣很快轉移了話題,繼續說:
「德馨的事張興科給你準確時間了嗎?這是互誠做連鎖培訓很關鍵的一步,你要盯緊點,哪怕花費大一點,宜快不宜慢,免得出什麼岔子。」
「我這兩天就再約一次張興科,你放心。」許庭生說。
「嗯,資金方面我在準備,許叔也有打電話跟我溝通過。一千二百的話,應該沒問題。」陸芷欣說。
一個話題暫時結束,許庭生想了想,還是有些慚愧的主動說:「那個審核人是apple。」

陸芷欣猶豫了一下,說:
「我知道,我大概能猜到是她。其他人都有固定的上班時間,固定的電腦和管理賬號,只有apple比較隨意,想來的時候就來,哪裡空坐哪裡。
從感性的角度,我知道apple已經很努力,她也還在恢復期,包括我和她的關係,其實都沒問題,我挺喜歡她的,跟她相處得也不錯。
但是在這件事上我必須理性,我希望你也能理性,互誠越來越大,整個紀律和管理體制不能因為apple一個人就打破。
所以,該做的批評我必須做,早上沒有直接點名已經是我最大的寬容和照顧。
你想辦法讓她主動放棄繼續參與互誠的工作,不然,哪怕你有意見,我也會堅持開除她。我確定。」
許庭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知道陸芷欣是對的。

「apple正在來盛海的路上,這個我會解決。」許庭生說道。
「那就好」,陸芷欣說,「說起這個,其實如果不是互誠一直有一個助學的名義在,我想辭退公司所有兼職學生,只用全職。」
許庭生沒回應。
陸芷欣繼續說:「這個可以緩一緩,影響不會太大,但是甄愛艾和李琳琳必須退出實際管理層了,至少是放權,他們能力不夠。
我們有足夠多的人選可以替代他們,公司招聘了不少高素質的人才,我們必須給這些人充分的施展空間和上升渠道。否則留不住人。」
許庭生猶豫說:「是他們跟我一起創立互誠的。」
「我知道,他們還有股份呢,所以他們更應該知道這樣對互誠的發展有利。」

陸芷欣依然用公事公辦的口氣說:「我已經跟他們溝通過了,讓他們倆暫時把主要精力放在學業上,
然後在互誠以學習為主,等他們成長成熟,能力足夠了再回歸實際管理層。」

其實這個問題許庭生不是沒意識到,互誠越來越大,絕對不可能依賴一個學生為主的管理層去生存和發展,
只是他對身邊親近的人固有的柔軟,甚至優柔寡斷,讓他還在猶豫。
而陸芷欣這麼做,等於她主動替許庭生去做「惡人」,扛下可能的「怨念」和「矛盾」。
以她的睿智,幾乎肯定知道這一點,卻還是選擇主動去做。
她一直在推著許庭生和互誠往前走。
推車的人總是更容易濺一身泥。
「那他們怎麼說?有沒有什麼想法?」許庭生問道。
陸芷欣說:「事實上他們自己也有這個覺悟。他們手裡有股份,我也沒說讓他們完全離開互誠,只是換一個身份。
而且他們了解你,知道沒有人會踢開他們,所以不難接受。」
「好」,許庭生說,「回頭我自己正式找他們談一談。對了,你有替代人選了嗎?」
「嗯,我一直有在做員工考核和人才考察」,陸芷欣說,「現代公司做的是體制和規劃,我希望互誠可以有一天完善到哪怕讓職業經理人入主,
也不影響我們的掌控和公司的發展。」

這些話如果來自許庭生,是因為他三十一歲,他見過。
來自陸芷欣,是因為……她是天才。
「按你說的做。」許庭生肯定的說。
「所以,你不責怪我這樣自作主張?」
這句話適合用玩笑的口氣來說,但是陸芷欣沒有。
許庭生用了玩笑的口氣,他說:「那也得我敢啊,我敢嗎?我不敢。我感覺我早就已經被你架空了。
全世界凶我管我最多的人,除了我媽媽,就是你了。」

陸芷欣一點都不配合,依然認真的說:
「許庭生,有一點是我最近才想到的,你的性格,我以前一直覺得是壞處,是你最大的弱點,最近才突然覺得,其實也有好處。
比如張興科,比如我,還有其他很多人,我們的很多選擇和信任,其實都源自我們對你性格的判斷和人格的認可,你能讓人很安心。」
「難得聽你誇我」,許庭生笑著說,「那我也誇你一句,很認真的一句。」
「嗯?」
「生平僅見陸芷欣。」
從一個人認可另一個人的角度,這句話也許是一個極致。
陸芷欣說:「謝謝。」
短暫的沉默后,
許庭生說:「芷欣。」
陸芷欣說:「嗯?」
「別把自己得太緊了,你還是個小女孩呢,少女時光很短的。事情能扔的就扔,多給自己一點時間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偶爾任性一下也沒關係。」
電話打到現在,陸芷欣一直是一副認真無比的態度,直到這一刻,許庭生這麼說。
陸芷欣終於用燦爛的語氣說:「好埃那,可以對你任性嗎?」
許庭生笑著說:「我能做什麼嗎?你說,我做,我欠著你人情呢。」
陸芷欣笑著說:「這就想把人情還掉啊?許庭生,你想的也太美了。我攢的人情券可不能用在這些小事上,留著辦大事呢。」
「好。」許庭生說。

掛上電話,許庭生打電話給方餘慶。
方餘慶咋咋呼呼說:「草,你終於想起我了?怎麼樣,在盛海玩得爽嗎?」
「先不說這個」,許庭生認真的說,「我想你幫我一個忙,你想辦法查一下陸芷欣爸爸現在的情況和動向,
他好像長年不在岩州,還有她家裡的情況,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方餘慶詫異道:「這個你不是都知道的嗎?還有,陸芷欣怎麼了嗎?」
「她很好,一切正常。我也就是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對她家裡,包括她爸爸的情況,突然有點好奇。」許庭生說。
「好,那我試試,有消息了打給你。」方餘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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